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抢来的新娘》 第一章 一百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风光月霁,潮湿的空气浮动着醇厚馥芬的桂花香。 莫静宜停在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套房内窗帘紧闭,弥漫着奢华的龙延香。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如雕塑般立于巨大的油画前。 孤傲的身姿,冷清的气质让她想起一个本该遗忘的人,胸口闷闷的痛了一下。 莫静宜轻轻阖上厚重的实木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先生,您好,您所说的证据能给我看一看吗?” 男人动动手指,投影仪亮起,在他面前的油画上投下不算清晰的画面。 莫静宜激动得眼泪直流,二十天前,她的丈夫贺承允因涉嫌谋杀而被逮捕,有了这段视频,承允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这段视频我要,先生,您开价吧!” 男人缓缓回头,投影仪的余光照亮他冷漠的俊脸。 那样英俊的脸,那样挺拔的身姿,即便不说话也有强大的气场将他笼罩。 刀刻般的五官深深的映在莫静宜的眼底,她大惊失色,连连后退,神情比见了鬼更狰狞。 背抵着门,莫静宜想到看守所里受尽折磨的贺承允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她逼迫自己站直,抬头挺胸,尽量看起来优雅从容。 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裴铮丞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骨子里透出盛气凌人的气势:“贺承允的财产已全部冻结,你打算开空头支票给我?” 听着曾经熟悉的嗓音,莫静宜的心痛得仿佛被剜去了一大块。 音还是那个音,调却不是那个调,其中的温柔已不在,充斥其中的只有冷漠和讽刺。 双手握拳,她勇敢的迎上他清越的眸光:“裴先生,有了这段视频等我丈夫就可以无罪释放,到时您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您!” “我不和没诚意的人交易。” 裴铮丞起身到吧台,朝醒酒器伸出手,莫静宜快步上前,从他手中拿过醒酒器,殷情的为他斟上半杯红酒。 “裴先生,您高价购买这段视频无非是想卖个更好的价钱,而这段视频您除了卖给我您又能卖给谁呢?” 莫静宜手捧红酒送到裴铮丞的面前,粲然一笑:“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相信裴先生已经深思熟虑,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好了!” 裴铮丞看着笑容干净清爽的莫静宜,双眸深不见底:“我要你!” 莫静宜心尖一颤,低着头,没说话,眼眶泛了红,当“爱”变成“要”听起来竟那么残酷。 “当年我背叛了你,所以今天……你来羞辱我?” “错,我是来感谢你!”裴铮丞唇角微微上扬。 莫静宜心情复杂的盯着那双黑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不说话。 “脱衣服!”裴铮丞当她默认了。 “不行。”莫静宜护住前襟,拼命摇头。 高大的裴铮丞倏然站起身,步步紧逼,莫静宜吓得连连后退。 “你不爱贺承允?”他问。 “我……爱他!”这四年里,贺承允已经成为她最重要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不希望他无罪释放?” “当然希望。” “除了我没人能救他!” 裴铮丞的眸光很深很暗,无意识的晃动酒杯,猩红的液体将他脸上的冷笑映衬得残忍无比。 莫静宜咬唇,为了贺承允,她豁出去了:“好,我陪你一次,你把视频给我,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裴铮丞仿若听了笑话,兀自扬唇,轻蔑尽显:“一次?” “对,一次!” “你认为你值?” 莫静宜嘴唇直哆嗦:“……十次?” “为这段视频我可花了不少钱。” “一百次……不能再多了!” 莫静宜低下头,为卑微的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儿尊严! 凑在莫静宜的耳畔,裴铮丞铿锵有力的吐出“成交”二字,宣判了贺承允的生与莫静宜的死。 第二章 艰难的承受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似有无数的蚂蚁从耳心爬进身体,莫静宜不由自主的颤抖:“是一百次,不是一百夜,裴先生,请您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不可能,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一次一夜,一夜一次……至少一百夜……” “老天保佑你变成快枪手!” 还未开始,莫静宜就有虚脱无力的感觉。 裴铮丞眉梢扬起,邪魅的一笑:“老天会保佑你明天下不了床!” 莫静宜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 一样的脸,一样的声线,气质和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笑容灿烂和煦的裴铮丞到哪里去了? 裴铮丞不耐烦的开口:“要我帮你脱?” “不用,我自己来。”莫静宜退坐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套套递给裴铮丞:“戴上吧!” 裴铮丞躺在她的身侧:“你帮我戴。” “我不会!”莫静宜不淡定了,满脸通红。 “贺承允没教过你?” “我和他不需要……这东西……”莫静宜低着头:“你别难为我了,自己戴吧!” “不会就学,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莫静宜将套套放在裴铮丞的身旁,站了起来:“我去洗澡。” “一起洗。”裴铮丞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浴室。 总统套房的浴室奢华阔绰,巨型按摩浴缸足以容纳十人在里面泡澡。 裴铮丞关上浴室的门,一把将莫静宜拉入怀中,嘴狠狠的压了下,夺去了她的呼吸。 “唔……”莫静宜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裴铮丞的俊脸。 裴铮丞双眼微眯,咬着她的唇瓣低喃:“接吻的时候应该把眼睛闭上!” 他的声音似乎有强大的魔力,莫静宜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裴铮丞的大手突然下滑,扣紧莫静宜的腿根。 “唔……”莫静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环住了裴铮丞,一声低吟在喉咙中辗转,整个人瞬间瘫在他的怀中。 “你确定你已经结婚四年?” 莫静宜心头一凛,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接话,又听裴铮丞继续说:“还是这么敏感,贺承允很少碰你?” “不关你的事。”莫静宜用力推裴铮丞的肩:“放开我。” 裴铮丞冷冷一笑,松开手。 莫静宜退到花洒下,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打算穿着衣服洗澡?”裴铮丞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套子你不会戴,衣服总会脱吧!” 莫静宜不敢抬头,平视裴铮丞上下起伏的胸口:“你能不能……先出去,等我洗完澡再进来?” “又不是没一起洗过,再装就太假了!” 裴铮丞懒得再和莫静宜废话,将她翻过去趴在仿古大理石瓷砖上,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的压着她。 脸和脖子贴着冰冷的瓷砖,莫静宜咬紧牙关承受裴铮丞的入侵。 他猛烈的冲击,一下又一下,灼烫她的灵魂深处。 裴铮丞气喘吁吁,嘶哑的嗓音问道:“贺承允知道你的敏感部位在哪里吗,他知道你最喜欢什么姿势吗?” 第三章 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别问了……别问……了……” 莫静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黑发在半空中飞舞。 裴铮丞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如果贺承允知道你用这种方式救他,你说他会感谢你还是和你离婚?” “不要告诉他……” “怕了?” 裴铮丞冷冷勾唇,狠烈一撞,莫静宜失声喊了出来:“哎呀……你轻……点儿……慢点儿……” “咚咚咚……” 走廊外的人焦急的将房门拍得震天响,浴室内如火如荼的人俱是一怔。 “静宜……静宜你没事吧……静宜……” 急促的拍门声混合好友宋盼盼焦灼的呼喊让莫静宜心乱如麻。 她扭动身子,奋力想摆脱裴铮丞,可是他们的重要部位正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裴铮丞沉静的俊脸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他正在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光明磊落得令人发指。 “我朋友来了……你快停,停下来,放开我……”莫静宜却比做贼更心虚,急得快哭了。 裴铮丞捏住莫静宜的脖子,更加凶狠的冲撞她,而她的身体也在热切的回应,比沼泽更泥泞不堪。 宋盼盼给莫静宜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担心莫静宜出事,抢了楼层经理的房卡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静宜,你在里面吗?” 浴室内的莫静宜听到宋盼盼进了门,惊得全身肌肉紧绷,她身体的反应让裴铮丞吃不消,他闷哼一声,放慢了进攻速度。 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莫静宜叮嘱裴铮丞别说话,然后清了清嗓子应:“盼盼,我在洗手间。” 宋盼盼明显松了口气:“静宜你没事吧?” “我……没事……” “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事,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在外面等我……我……”裴铮丞突然加快了速度,莫静宜险些喊出来:“唔……我很快……就出去……” 一字一句,她说得艰难,全身的神经都处于高度兴奋和紧张的状态。 “好吧!” 宋盼盼走出房间,她回头剜了一眼一直制止她叫门的保安,没好气的呛声:“还好我朋友没事,如果她出了事你们酒店也脱不了干系,不就是住总统套房吗,有钱人不会犯罪吗,怕得罪客人也不能不顾别人的安危,哼,危机关头根本不能指望你们救人!” 直到听不见宋盼盼的声音,莫静宜才催促裴铮丞:“我朋友在外面等我,你动作快点儿!” 裴铮丞一脸坏笑:“要多快有多快,就怕你受不了。” “再快……我也受得了……” 莫静宜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裴铮丞撞散架了。 他不是人,是凶猛的野兽。 终于裴铮丞鸣精收兵,他低沉的嗓音带出发泄后的餍足:“还剩下九十九次!” “嗯!” 莫静宜推开他,腿软得险些站不住,她只能一手扶着浴缸,一手提上短裤。 全身各处都在痛,被裴铮丞粗暴肆虐过的部位像有一把火在烧。 她踉踉跄跄的奔出浴室,捡起地上的提包离开牢笼般的总统套房。 第四章 人在做天在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拉着宋盼盼逃也似的离开酒店。 回到家,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许久回不过神。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去开门。 “妈,承思。”莫静宜连忙退到一边:“快进来坐。” “嗯。”程美凤摘下墨镜,进门坐沙发上,环顾四周之后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莫静宜沏了茶,又拿水果出来,程美凤和身旁的女儿交换了眼色,开口道:“别忙活了,我们今天来找你有正事谈。”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莫静宜抬起头:“妈,您说吧!” “最近手头比较紧,你拿一百万给我。” 程美凤开口就要一百万,莫静宜确确实实吓到了。 “妈,您知道承允的资产都被冻结了,您让我上哪儿去拿一百万给您。” 程美凤不屑的撇嘴:“我就知道你会哭穷,你和承允结婚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存私房钱?” “我和承允一直是AA制。” “开什么玩笑?” 莫静宜坦诚道:“不管您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拿出钱包,取了张卡递过去:“妈,一百万我真的没有,这张卡里有两万块,您拿去花吧!” “两万?你打发叫花子呢?”程美凤来了气,抓过银行卡就砸到了莫静宜的脸上。 儿子被抓之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断了经济来源还得在朋友面前装没事人,存的那点儿私房钱很快就见了底儿。 莫静宜满肚子的委屈,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平静的说:“妈,您回去吧,承允很快就会出来,钱会有的。” 程美凤不依不饶,恶狠狠的说:“我看就是你,伙同外人骗自己老公的钱,那个死了的男人是你的情夫吧,我可听说是你介绍他和承允认识,约承允去度假村的也是你。” 被冤枉莫静宜也来了气,她为了贺承允的案子不眠不休奔走了二十天,做婆婆的不但不体谅她,反而污蔑她是罪魁祸首,太让人心寒了。 “如果您有证据就去告我,在这里胡言乱语根本没用。”莫静宜起身打开门:“慢走不送。” 程美凤气愤不已:“我如果有证据现在关在拘留所里的就是你了,人在做天在看,莫静宜,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老天爷会收拾你。” “对,老天爷会收拾我,您就别操心了,去做您的美容,打您的麻将,别再来烦我,快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直没说话的贺承思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母亲:“再怎么说我妈是你婆婆,有你这样和自己婆婆说话的吗,没家教!” 莫静宜看向和自己素来不对盘的小姑:“我只有两万块,你们要就拿去,不要就走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贺承思没好气的问:“现在才几点你就要休息,白天干什么去了?” “我还能干什么……”莫静宜自嘲的笑笑:“无非就是伙同外人,想方设法把你哥哥的钱全部占为己有,然后丢他在监狱自生自灭……” 第五章 偷汉子证据确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她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膛圆了双目。 程美凤怒火中烧,仰起手又甩出一耳光,莫静宜后退一步险险躲过。 “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进门,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是你害了承允,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程美凤又哭又闹,抓住莫静宜的衣服一阵拉扯。 莫静宜奋力推开程美凤,失控的喊了出来:“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请你尊重我妈!” “要我尊重你妈,好哇,你现在去公安局自首,把你陷害承允那些肮脏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让我看看你妈是怎么教你做人的。” 程美凤的话让莫静宜心底一阵恶寒。 她不气了,也不恼了,笑着说:“我妈常对我说得人恩惠千年记,承允对我好,我会尽力回报他,如果我能去拘留所把他换出来,我一定不含糊!” “哼,嘴上说得漂亮,你倒是去把承允换出来啊!”程美凤说着把莫静宜往外面推,那架势似乎要将她扭送去公安局自首。 莫静宜穿着拖鞋,拉扯间鞋后跟被程美凤踩到。 她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披散的长发垂地,露出她白皙的脖子,以及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 贺承思一把拉住程美凤:“妈,你快看她脖子……” “嗤……”莫静宜下意识的捂住脖子,心虚的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好哇,这下被我找到证据了。” 程美凤面目狰狞,上前恶狠狠的揪住莫静宜的头发:“你这个偷汉子的贱女人,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耳光劈头盖脸袭来,莫静宜护住头大声的表明立场:“承允出来我和他就离婚!” “离婚好,早就该离婚了,带着你的贱种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缠着承允。” 程美凤对着莫静宜一阵拳打脚踢,打累了仍未泄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粗气。 她一生气就头疼,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 “妈,你别生气了,经过这件事哥会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也知道究竟谁对他最好。” 贺承思不屑的冷睨莫静宜一眼,站在沙发一侧为程美凤按摩头部。 “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你哥存心想气死我,什么事都和我对着干。” 程美凤无奈叹了口气,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还好你听话,以后你找老公一定得睁大眼睛好好挑,别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她意有所指的瞪了莫静宜一眼。 “放心吧妈,我一定听你的话,如果你不满意我就不结婚。” “唉,你哥哥有你一半省心我也能多活几年。” 莫静宜平静的倒了两杯茶递给程美凤和贺承思:“喝口水吧!” “滚开!” 程美凤狠瞪莫静宜,越看越狐媚,越看越不顺眼。 明明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也就她那个傻儿子被猪油蒙了心如珠如宝的捧着护着,到头来把自己给害了。 第六章 骨头都快酥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子将在监狱度过余生,程美凤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抓过水杯就朝莫静宜泼去。 温热的水从头脚下,莫静宜认了,没躲没闪。 程美凤拉着贺承思霍地起身:“走,我们现在就去报案。” “慢走不送。”莫静宜抹去脸上的水,低着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喉咙哽得厉害,她不容易才把上涌的酸涩吞了下去。 “哼!”程美凤回头瞪她一眼:“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莫静宜苦笑着摇头,她不求人人都理解她,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不多时,莫静宜接到了贺承允的私人律师覃慕峋的电话。 不等覃律师开口,莫静宜直截了当的问:“覃律师,我婆婆去找你了吧?” “是。” “她想告我就让她告吧,你不用拦着她。”莫静宜说:“我已经找到证明承允清白的证据,他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了,等我拿到证据就交给你。” “好,静候佳音!” 一手抚额,一手紧紧的握着手机,莫静宜无声的哭泣,挂断电话走进浴室。 衣衫尽褪她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三处淡紫色半圆痕迹。 蓦地想起多年前,他也曾热情的在她身上印下许许多多的烙印。 那时的他一边吮吻一边低喃:“静宜,如果你丑一些,我可以和你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可是你那么美,我看到你就只想和你睡觉。” 情到深处的缱绻历历在目,可恨意已经染黑他琥珀色的双眸。 捂着脸,莫静宜站到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将她冲刷。 裴铮丞留下的味道可以洗去,但他留下的痕迹却越发深浓。 洗了澡之后莫静宜呆坐在床边,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纱照亮了她脸上的泪。 她迷蒙的眼紧盯着床头柜上的杂志,上面印着裴铮丞的照片,西装革履,英姿蓬发,与他臂弯相缠的女人美丽明艳,高贵大方。 他终于要结婚了,就算新娘不是她,她依然衷心希望他的生活幸福美满,事业如日中天。 时间不等人,贺承允多在看守所待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莫静宜不愿坐以待毙。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给裴铮丞打电话。 “喂……”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莫静宜的骨头都快酥了。 她故作平静的问:“裴先生,您可以把视频传给我吗?” 裴铮丞不假思索断然拒绝:“不能。” “裴先生,请您高抬贵手,救救承允,他没有对不起你,是我主动勾引他,他是无辜的……” “呵,贺承允已经身败名裂你还这么护着他,莫静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一字一句,裴铮丞说得咬牙切齿,对贺承允的憎恨无以复加。 莫静宜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滑落:“真正重情重义的人是承允,不是我。” “看来这几年他对你还不错!” 裴铮丞握着电话的手青筋突兀,他嫉妒得快要疯了。 许久,裴铮丞才在莫静宜的轻唤中找回自己遗失的声音。 “我在柔软时光,你过来吧!” 听到“柔软时光”四个字的时候莫静宜的胸口闷闷的痛了一下。 “我马上就到!” 路过楼下的药店,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去,买了一盒超薄的套套塞进提包。 第七章 一遍又一遍的说爱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出租车很快将她送到目的地,莫静宜深吸一口气踏入“柔软时光”咖啡厅的大门。 四年不曾踏足这里,已经重新装修成了地中海风格。 忧郁的蓝色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她没有理会服务生的询问,凭直觉往最里面的包间走去。 推开虚掩的拱形木门,裴铮丞笼在落日余晖中的身姿映入她的眼底。 听到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裴铮丞轻笑着调侃:“如果贺承允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来见我,你说他是选择把牢底坐穿还是让你用身体做交换救他出去?” 莫静宜没接话,在裴铮丞的对面落座:“你以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我就坐在这个位置写作业,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在回到这里。” “凡事没有绝对。”裴铮丞垂下眼帘,挡住闪烁的眸光。 他端起面前的青柠绿茶轻啜一口,依然酸酸甜甜,却早已不是过去的味道。 莫静宜也要了一杯青柠绿茶,打发了尾随她进包间的服务生。 门关上的一瞬,她全身的汗毛倒立起来,全神贯注凝视神态轻松悠闲的裴铮丞。 若是过去,他定会眉目含笑与她四目相对。 而现在,他不屑多看她一眼。 往事如潮水涌上莫静宜的心头,她险些潸然泪下。 就在这个房间,这个位置,裴铮丞抱她,吻她,要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爱她…… 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吻有多狂烈,他的身体有多炙热。 莫静宜取出套套摆在裴铮丞的面前,看着他坚定的说:“我今天一定要拿到视频,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这么肯为贺承允牺牲,他娶了你可真是有福。” 裴铮丞的唇畔挂着一抹讽刺的哂笑。 他缓缓抬头,看清莫静宜红肿的脸眸色一暗剑眉紧蹙:“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莫静宜捂住脸颊,摇摇头。 “谁打的?”裴铮丞抓着她的手腕儿,迫使她的手离开脸,让他能看仔细。 白皙的脸颊上能清楚的看到杂乱的手指印,不难想象她挨了多少耳光。 莫静宜甩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确实,就算你被打死也不管我的事!”裴铮丞冷冷的说。 莫静宜感觉到裴铮丞骇人的视线,她缓缓抬头,与他对视。 在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凄楚的笑颜。 “我婆婆打的,她很讨厌我,总是看我不顺眼,如果杀人不偿命,她一定第一个打死我,对于这个答案裴先生还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裴铮丞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呵,我婆婆说是我勾结外人骗承允的钱,死者就是我的奸夫,她要我去公安局自首,把承允换出来……” 莫静宜苦笑着低喃:“是啊,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承允不和我结婚他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她本不想在裴铮丞的面前哭,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终于忍不住,莫静宜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贺承允被抓之后她不眠不休的为他的案子奔波,想尽了办法,花光了积蓄,受尽了冷遇她都没有哭,在这一刻,在她最不该示弱的人面前,她却放声大哭。 第八章 我们离婚吧!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莫静宜的哭声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尖利的刺,扎在心头痛得死去活来。 他蓦地起身,走到莫静宜的面前,将她拉入怀中,骨骼细致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 久违的温暖怀抱,久违的宽厚胸膛,久违的安全感…… 身处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放任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裴先生,就在这里还是去酒店?” 裴铮丞不说话,只是如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就在这里吧!” 她和他又不是没在这里做过。 莫静宜咬紧牙关,伸出手,去解裴铮丞的皮带搭扣,手抖得厉害,动作不算温柔。 看着视死如归的莫静宜,裴铮丞性致全无,松开她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门,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发邮件吧!” 莫静宜付了茶钱跟出去,已不见裴铮丞的人影,她连忙摸出手机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裴铮丞不接电话,莫静宜失落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她一心想救贺承允,可是在现实的面前却那么无力。 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是覃律师的来电,莫静宜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夫人,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莫静宜小心翼翼的问:“接我?有事吗?” “当然是一起去拘留所,先生可以回家了。” “真的?” 转折来得太突然,莫静宜又惊又喜。 “你不知道吗,警方刚刚拿到了证明先生清白的视频证据,我以为是你送过去的。” “不是,不是我,你别来接我了,直接去拘留所,我马上过去。” “好,我先去办手续。” 前往拘留所的路上,莫静宜在出租车内用厚厚的BB霜挡住脸上的五指印和脖子上的吻痕,以免被贺承允看到又引出不必要的事端。 到达目的地,出租车停在路边,莫静宜远远看到憔悴不堪的贺承允,难过的红了眼。 她飞奔过去停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仔细端详他。 不到一个月,贺承允已瘦得颧骨高耸,肤色暗黄木蜡。 他虽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势却不复从前,狭长的凤眸布满了血丝,上翘的眼梢不见意气风发的张扬。 四目相对,贺承允在莫静宜的眼中看到了温暖的关怀。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迈步,激动的抱住她。 “静宜,谢谢你,谢谢……”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的重复他最衷心的感谢。 莫静宜笑中有泪,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和我客气什么,这么多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只是小小的回报你一点,再说你本来就是清白的,一切都靠证据说话。” 贺承允收拢双臂,将莫静宜更紧的环在怀中:“谢谢你,静宜!” 风吹乱了莫静宜的长发,她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承允,我们离婚吧!” 贺承允吃惊不小:“静宜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四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谢谢你为我和呦呦做的一切。”莫静宜语重心长的说:“我也应该放你自由了。” 第九章 离婚,对你对我都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难道你希望呦呦在单亲家庭长大吗?” 贺承允紧蹙着眉,此时此刻,他痛苦的程度比身处拘留所的日日夜夜更甚。 “并不是所有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都不快乐,我相信我能让呦呦健康快乐的长大。” 莫静宜自己就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她很渴望父爱,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但那并不能成为她和贺承允不离婚的理由。 沉吟片刻,贺承允坚定的回答:“我不同意离婚!” “承允……你别这样……”莫静宜无奈的叹道:“离婚对你对我都好!” “我没看出哪里好,我不离。” “承允……” “好了。”贺承允制止莫静宜再说话:“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还嫌我在拘留所受的苦不够多吗,我出来了还折磨我?” 这婚莫静宜是离定了,她态度坚决:“好,今天不谈,过两天再谈。” 贺承允哭笑不得,握住莫静宜的小手:“这几年我是虐待你还是缺你吃缺你穿了,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就因为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更要离婚。” 莫静宜的手机响起了缠绵的情歌:“不怪那吻痕还没积累成茧,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再成仙,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莫静宜背心窜凉。 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是裴铮丞的电话。 贺承允说:“你手机响了。” 她的身子僵了僵,在贺承允奇怪的注视下摸出手机。 一看来电,她的呼吸差点儿停了。 下意识的别过头,她轻声应答:“喂……” 裴铮丞带笑的声音入耳:“和贺承允拥抱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莫静宜环顾四周,找寻裴铮丞的身影。 “高兴吗?”他又问。 莫静宜微蹙了眉,不知道裴铮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兴。” “高兴就好,嘴上说谢最没诚意,不如用实际行动感谢我,你欠我的九十九次是不是该还了?” 裴铮丞端坐车内,隔着墨色的玻璃冷冷的看着贺承允攥紧莫静宜的手,眸色越发深不见底。 莫静宜挣脱贺承允的手,心虚的朝旁边走了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唯恐他听到电话内容。 “什么时候?” 裴铮丞残忍的吐出两个字:“现在!” “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 莫静宜看到马路对面黑色的迈巴赫,虽然看不到车内的人,她却感觉得到逼人的视线。 裴铮丞一定在那辆车内。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和我交易,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欠的帐是要贺承允帮你还?”” 莫静宜的拒绝在裴铮丞的预料之中,他的冷笑仿佛来自地狱,让听的人毛骨悚然。 沉默了片刻,莫静宜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说:“好吧,给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总统套房的浴缸似乎不错,今天可以一起去试试。” 裴铮丞说完便放下手机,踩油门急驰而去。 跑车刮起的风吹在莫静宜的脸上,冰冰凉,一直冷到了心里。 第十章 还账,还欠九十九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缓缓抬头,贺承允正关切的看着她。 “怎么了?” “有点事要办,能麻烦你去接呦呦吗?”莫静宜心虚的低着头,在贺承允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确实不应该,可是她也没办法…… 贺承允失望的蹙眉:“很重要的事?” “嗯!” 莫静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贺承允追问,她不善于撒谎,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 “那就快去办吧……我和呦呦在家里等你。”贺承允细细端详莫静宜愁云密布的脸,心情蓦地沉重起来,表面却依然云淡风轻。 “谢谢。”莫静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和我还要说客气话吗?” 贺承允微微扬唇,上前一步抱住莫静宜的肩,在她挣脱之前吻了吻她的额角:“早点儿回来,别让我和呦呦等太久。” “好的,我尽量早点儿回去。” 莫静宜推开贺承允,连连后退,她挥挥手,艰难的挤出笑容:“拜拜!”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莫静宜快步穿过马路去坐公交车。 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下意识回头,贺承允正目送她远去。 挥了挥手,她笑着喊:“我很快就回家。” 车行驶的速度太快,她没听到贺承允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脱离视野。 莫静宜收回目光,拨打电话:“覃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除了孩子的抚养权,我什么都不要,嗯……谢谢,拟好之后就交给先生。” 站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口,第一次来和第二次来心境略有不同。 就算现在作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莫静宜也不觉得很难接受。 在推开虚掩的房门之前,她忍不住嘲笑自己是个虚伪的女人。 套房内厚重的窗帘依然拉得严严实实,没开灯,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 莫静宜深吸一口气走进套房,环顾四周不见裴铮丞的人影,她又去了卧室,依然空无一人。 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这个阴暗的一隅,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坐在沙发上莫静宜给裴铮丞发短信:【我到了,你在哪里?】 不指望裴铮丞会回复短信,莫静宜放下手机,在套房内随便看看,以此来缓解她焦躁的心情。 走廊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莫静宜听出是裴铮丞的声音,她连忙理了理头发,手放膝盖,在沙发上端坐。 她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裴先生,谢谢你请我喝咖啡,晚上赏脸一起吃饭吧!” 裴铮丞笑道:“贺小姐太客气了。” “能邀请到裴先生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说话的女人是贺承思,已经到门口了。 “裴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闻言,莫静宜霍的站了起来,心急火燎的想找地方躲。 “呵呵,请进。” 裴铮丞推开门的一瞬间,莫静宜躲进了洗手间。 她拍拍胸口,好险! 贺承思信步走进总统套房:“裴先生一个人住吗?” “是啊,一个人。”裴铮丞走到吧台边:“果汁?” “好。” 贺承思在总统套房的客厅转了一圈,没发现女性用品,她唇角的笑意已经隐藏不住:“裴先生是第一次来滨城吗?” “不是。”裴铮丞将一杯果汁递给贺承思。 “谢谢。”接果汁的时候,贺承思故意碰了碰裴铮丞的手指,然后低下头羞涩的笑了,尽展小女生的妩媚与娇羞。 裴铮丞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到吧台给自己倒了被纯净水。 摸出手机看到莫静宜的短信,裴铮丞起身到卧室看了看,目光最终锁定客厅一侧的洗手间。 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在他的唇畔绽放。 第十一章 小女生的妩媚与娇羞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喝了果汁需要补唇妆,她站了起来:“裴先生,借用一下洗手间。” “请便。” 莫静宜将洗手间的门锁死了贺承思打不开,她只能向裴铮丞求助:“锁好像坏了。” “哦?”裴铮丞上前象征性的扭了扭:“是坏了,去卧室吧!” 莫静宜在洗手间内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脏险些从胸腔中跳出。 直到贺承思进了卧室,她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 透过门缝,莫静宜看到裴铮丞似笑非笑的俊脸:“你在里面干什么?” 莫静宜压低声音回答:“她是承允的妹妹。” “哦……”裴铮丞笑了,上翘的尾音掩不住嘲讽。 “我现在出去,等她走了再来。” 莫静宜说着将门完全打开,她伸出的右脚还未落地,卧室的洗手间传出刺耳的尖叫:“啊……” 这一声尖叫把本就心虚的莫静宜吓得魂不附体,她推开裴铮丞,慌乱的跑了出去。 卧室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裴铮丞双手插裤兜,闲适的踱步走进去。 他站在门口礼貌的问:“贺小姐,你没事吧?” 片刻之后浑身湿透的贺承思打开浴室门,楚楚可怜的说:“洗手池的水龙头坏了,一打开水就乱喷。” “没想到五星级酒店的设施如此糟糕,很抱歉何小姐,让你受惊了。”裴铮丞体贴的拿了一件睡袍给她。 “谢谢裴先生,这不是你的错……” 贺承思伸手去接睡袍,脚下一滑,倒在裴铮丞的怀中,娇羞的道歉:“裴总,对不起……” 走出酒店,莫静宜像丢了魂似的游荡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她的落寞寂寥与大都市的繁华喧嚣格格不入,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百合,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静静开放。 一辆黑色的跑车悄无声息的滑到她的身旁,黑色的玻璃落下,裴铮丞冷峻的脸代替限量版跑车成为路人瞩目的焦点。 莫静宜察觉到了周遭的骚动,她转头看到裴铮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裴铮丞跳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莫静宜塞进副驾驶位,然后踩死油门绝尘而去。 “你带我去哪里?”莫静宜紧张的问。 “和我去酒店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裴铮丞耻笑道。 说得也是,裴铮丞禽兽也只限于做那种事的时候,穿上衣服他还算是个人。 莫静宜左右看看,跑车正朝出城的方向驶去,裴铮丞紧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你快要结婚了吧?” “嗯哼,有意见?”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她知道也不奇怪。 连裴铮丞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多年前他竟然会生出非莫静宜不娶的念头。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婚姻虽然不是儿戏,但也并不如想象中神圣,很多时候只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与爱情无关。 “既然你要结婚了就不要招惹承思。” 虽然这些年莫静宜没少受贺承思刁难奚落,但她作为贺承思的嫂子,有些事不能不管。 裴铮丞剑眉微扬,冷笑道:“到底是我招惹她,还是她招惹我,你在洗手间没听到吗?” 第十二章 空白墓碑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她在洗手间确实听得清清楚楚,说裴铮丞招惹贺承思确实欠妥。 莫静宜抿抿唇,又说:“总之请你和她保持距离,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把卷进我们的纠葛。” “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莫静宜没再吭声,盯着裴铮丞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发呆。 他的手还是那么漂亮,骨骼细致笔直,骨节分明修长,被小麦色的皮肤紧紧包裹。 在一起的那些年,每周她都会为他精心的修剪指甲。 那个时候,握着他的手,便以为是一生一世。 思绪翻江倒海,莫静宜极力平复心情转移注意力:“我的提包放在洗手间忘了拿走。” 裴铮丞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随口问:“你没接我的电话吧?” “没那么无聊。” 裴铮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车最终停在了郊区的墓园。 他什么也没说,下车在门口买了一束菊花便径直往园内走,最终停在一座立着空白石碑的墓前。 空白墓碑? 莫静宜满腹疑问。 里面躺的人是谁呢? 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 裴铮丞放下菊花,盯着墓碑嘴唇颤动念念有词,莫静宜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说对不起,你来晚了?” “啊?”裴铮丞突然脱口的话让莫静宜摸不着头脑。 “快说!” 莫静宜看看空白墓碑再看看裴铮丞,背心一阵凉:“对不起……我来晚了。” 浓烈的忧伤弥漫过裴铮丞的眼底,他长久的站在风中,屹立不动。 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而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静宜想起包里揣着的融资计划是,大着胆子打断裴铮丞的冥想:“那个,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先走一步。” 裴铮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莫静宜心中忐忑:“我真的走了哦!” 回答她的只有山林中布谷鸟的叫声。 她一步三回头,穿过墓园到山脚裴铮丞仍在原地,落寞的背影在山林间尽显挺拔孤傲。 莫静宜秀眉微蹙,对墓主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里面躺的是裴铮丞的母亲吗? 以前裴铮丞带她去扫过墓,明明不是这个地方,难道迁过来了? 莫静宜在路边站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她直奔最近才入驻滨城的斯特拉福投资公司。 贺承允虽然无罪释放了,但公司的危机并未解除,如果再找不到资金投入新项目,他的住宅公司厂房都将全部拍卖,更有几千万的债务等着他来背。 这些年他帮了她那么多,她也想回报他,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 一下车,她便被堵得水泻不通的场面给震住了。 前来寻求合作的生意人太多,莫静宜只能排在队伍的最末端,以龟速前行。 整整排了七个小时的队莫静宜才把融资计划书送出去。 她疲惫得头晕目眩,顾不得休息,又匆匆忙忙去幼儿园接呦呦放学。 在幼儿园门口她与贺承允不期而遇。 贺承允说:“待会儿和我妈一起吃饭。” “我和呦呦就不去了。”莫静宜摇摇头。 “必须去!”贺承允态度坚决。 莫静宜想了想说:“把呦呦送去我妈妈那里,我跟你去,不然我和呦呦都不去。” “好。”贺承允略一迟疑,同意了。 贺承允气质优雅沉稳,就算乘坐拥挤的公交车也不见丝毫狼狈。 没座位,他便体贴的把莫静宜和呦呦护在身前,让她们站在靠窗的位置不受打扰。 送了呦呦再去酒店,莫静宜甚至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面对讨厌憎恶她的小姑和婆婆。 第十三章 八心八箭钻石龟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刚一落座,她就听婆婆不高兴的质问:“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妈,静宜……”贺承允话未说完便被程美凤打断。 “来了就来了吧!” 幸而程美凤心情好,并未为难莫静宜,她喜滋滋的说:“承允,过了今天,你就不用再为资金发愁。” 贺承允不以为意,哂笑道:“妈,你又听哪个和尚说我要转运了?” “这次你是真的转运。”程美凤乐不可支:“这事儿你还得多谢承思,等承思结了婚,对你的事业也会大有帮助。” “思思交男朋友了?”贺承允惊喜的问。 贺承思娇嗔道:“哥,别听妈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才刚刚开始接触,哪能说结婚就结婚。” “小伙子这么肯出力帮咱们难道不是在追你?” “也许……是吧!” 程美凤抓着贺承思的手拍了拍,意有所指的瞪向莫静宜:“还是我们承思看人有眼光,我以前最担心她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现在总算踏实了。” 莫静宜眼帘下垂,挡住眸底的伤感,轻啜了一口香茶。 突然,贺承思紧张的反握住程美凤的手站起来:“妈,他来了。” “哎哟哟,真是个俊小伙儿。”程美凤看到门口身材颀长,气质优雅,面容俊逸的男人两眼放金光,叹道:“八心八箭钻石龟啊!” 莫静宜缓缓回头,看到裴铮丞并不意外。 心下一沉,眸光流转,她不安的注视身侧的贺承允。 他已彻底惊呆了,膛圆的双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躲不开,逃不掉,就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在贺承允看向自己时,莫静宜牵了牵嘴角,然后低头喝香茶。 面部肌肉已经僵硬得换不了别的表情,莫静宜就像带着面具坐在那里等待裴铮丞的走近。 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将整间餐厅的空气凝固。 “妈,这位就是裴先生。”贺承思娇滴滴的声音入耳,莫静宜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裴铮丞面带微笑,礼貌颌首:“伯母您好,若贺小姐不说您是她的母亲,我还以为您是她的姐姐。” 女人都喜欢被年轻的帅哥奉承,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更是受用。 程美凤高兴得合不拢嘴,对裴铮丞一百个满意,用眼神夸奖贺承思有眼光。 贺承思得意抿嘴,她看上的人还能有错? 得了母亲的赞扬贺承思飘飘然起来,站到裴铮丞的身侧表现得越发亲昵:“裴先生,这是我哥,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裴铮丞微微一笑,颇有风度的向一脸深沉的贺承允伸出手:“承允,好久不见。” “嗯,没想到还会再见。”贺承允情绪蓦然激动,与裴铮丞交握的手抖个不停。 “裴先生,你和我哥哥以前就认识吗?”贺承思又惊又喜。 “大学同学,曾经最好的朋友。”裴铮丞刻意加重了“曾经”二字,好笑的看着贺承允脸色渐渐发白。 贺承思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拖着贺承允的胳膊撒娇:“哥,你太坏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裴先生是好朋友。” “现在说也不迟!”贺承允尴尬的笑了笑:“都别站着,坐吧!” 裴铮丞优雅落座暗藏冷笑的眸子落在闷头喝茶的莫静宜身上:“这位是……” 第十四章 假装不认识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她是我嫂子。”贺承思将点餐的ipad递给他:“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没帮你点菜。” “我什么都喜欢吃,你帮我点。”裴铮丞又将ipad还给贺承思。 贺承思莞尔一笑,凑近裴铮丞,念出菜名征求他的意见,两人的脸几乎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亲昵。 一杯茶很快见底,莫静宜的喉咙依然干涩得厉害。 她偷瞄一眼对面亲昵说话的两人,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握住。 转头便看到贺承允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静宜笑了,反握住贺承允的手,然后迅速的松开,去拿茶壶为自己斟茶。 虽然在与贺承思说话,但裴铮丞一直注意着对面人的举动。 当他看到贺承允握莫静宜手的时候双眸暗成无底深渊。 当着裴铮丞的面,贺承思和程美凤都表现得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对莫静宜的态度与平日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程美凤甚至为莫静宜夹菜,盛汤,劝她多吃点儿,俨然就是个好婆婆的样子。 一顿饭虽然吃得压抑,但并未出什么乱子。 晚饭之后裴铮丞和贺承思去看电影,程美凤将贺承允拉走。 莫静宜落得清静,一个人回家。 洗了澡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贺承思与裴铮丞亲昵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翻腾。 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贺承允来了,并未太在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突然,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重重的压下来,莫静宜倏然睁大眼睛,惊叫声被炙热的嘴唇堵在了喉咙。 “唔……” 她还未看清压着她的人,但已经尝出了他的味道。 是裴铮丞! 他狠狠的吻她,死死的咬她,他的唇舌,他的牙齿,粗暴又缠绵的肆虐,仿佛欲将郁结在心底的恨意统统宣泄出来。 用尽全力将他推开,莫静宜惊声问道:“怎么是你?” 裴铮丞哂笑道:“我告诉贺承允,让我睡你一晚就给他的公司注资,他立刻送我来了!” “不可能!”莫静宜懵了,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你骗我……” “呵呵,不信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亲口告诉你!” 裴铮丞坐在床沿边,被鄙夷充斥的双眼在黑夜中比繁星更闪亮。 莫静宜胡乱的在床头柜上抓手机,抓了个空才想起她的提包在裴铮丞的手中。 她连连后退,拉开与裴铮丞的距离,紧张的看着他脱下衬衫,解开皮带的搭扣。 霓虹闪烁,光影交错,将他健美紧实的身体曲线打造得更加立体性感。 裴铮丞脱得只剩短裤钻进了被窝。 这几日天气渐凉,温暖的被窝让人格外的眷恋,更何况有软玉温香眠宿其中。 莫静宜呆呆的看着紧挨她躺下的裴铮丞,半响才反应过来:“我去买套子。” “不用了。”说话间,裴铮丞拽住莫静宜的腿用力一拽,她整个人滑入他的怀中。 裴铮丞的气息扑面而来,浓烈得足以让人眩晕。 “呃……”莫静宜心头一凛,闭上了眼睛。 唇齿的纠缠,火热绵软柔滑……如一块德芙巧克力在口腔中消融,甜得发腻的味道与记忆如出一辙。 第十五章 无情的羞辱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的大手顺着莫静宜腰间的曲线下移,上拂,满手凝脂刺激着他蠢蠢欲动的神经。 在裴铮丞的碰触下,莫静宜的身子狂颤不已,她紧紧抓住他使坏的手,拒绝声从喉咙溢出:“不……要……” “不……要?嗯?”裴铮丞的唇滑到莫静宜的耳畔,轻吻她的耳珠。 似有一阵电流袭遍莫静宜的四肢百骸,她如风中的落叶,由不得自己。 他知道她的脆弱的部位在哪里,只需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让她的抵抗溃不成军。 夜色迷离,情潮浮动,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这情难自控的场面打断。 莫静宜推着他的肩,含含糊糊的说:“裴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此时此刻,裴铮丞的眼中耳中心中只有怀中那一具白玉雕成的娇……躯无暇理会其他。 狂热的吻越发缠绵悱恻。 手机铃声不识趣的一直响一直响。 莫静宜捂住他的嘴,颦蹙哀求道:“快去接电话。” 烦! 裴铮丞僵硬的趴在莫静宜的身上,用尽全力才掀开被子,冷空气袭来,他更加郁闷,对打电话的人充满了厌恶。 捡起裤子摸出手机,裴铮丞看清来电,嘲讽的笑意掠过眼底。 他悠闲的坐在床边接听电话。 “出来喝酒。” 贺承允郁闷的声音入耳,裴铮丞笑着回答:“现在没空。” “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贺承允补充道:“今晚我一定要见到你!” “这么想我?”裴铮丞在心中冷笑。 “这么多年没见,想和你聊聊。” 裴铮丞不给面子的反问:“你觉得我和你还有什么可聊的?” 电话那头的贺承允沉默了片刻:“就算不是朋友也还是同学,一起走过青春,拥有很多共同的记忆,不是吗?” “呵,我似乎非见你不可了?”裴铮丞拿着移动电话的手紧了紧。 如果青春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贺承允和莫静宜从他的生命中剔除。 他们对于他来说是耻辱是不幸! “我在孤独岛等你,你来吧!”贺承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裴铮丞盯着苍茫夜色中的万家灯火若有所思。 莫静宜已经穿戴整齐,捡起地上的衣服帮裴铮丞穿。 扣衬衫扣子的时候,他突然箍紧她的纤腰:“偷情的感觉确实不错,下次继续。” 红着脸,莫静宜嗫嚅道:“你快结婚了,多陪陪你的未婚妻,独守空房的滋味儿不好受。” “看来你深有体会。”裴铮丞残忍的下定义:“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心痛已成为习惯,莫静宜笑得云淡风轻:“是啊,我确实耐不住寂寞,再好吃的菜天天吃也会腻,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下贱!” 这两个字在裴铮丞的脑海中翻腾多年,今天终于明明白白的送给了莫静宜。 是啊,她就是这么下贱! 莫静宜不怒反笑:“谢谢……” 这些年,她确实做了很多下贱的事,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与人无尤! 第十六章 甜蜜的幻觉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将裴铮丞送出门,莫静宜站在门口恳求:“以后别再来我这里。” “害怕贺承允知道我和你的交易?”裴铮丞按了电梯,剑眉飞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她其实更害怕被呦呦撞见,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进了电梯,胸口闷得发痛,郁结的悲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在心间狠狠冲撞。 刚刚坐进驾驶位,手机再次响起。 他以为是贺承允等得不耐烦打电话来催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笑了:“贺小姐,有事吗?” 贺承思在点头那头哭哭啼啼:“裴先生,我离家出走了……” “好好的为什么离家出走?”裴铮丞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的问。 “和我哥吵架了……出来的时候忘了拿钱包,你能收留我吗?” 贺承思哀恸的哭声让裴铮丞唇角上翘的弧度不断扩大:“好啊,你现在在哪里?” “谢谢你裴先生,我现在在你下榻的酒店大堂。” “等着。” 裴铮丞抬头望了一眼灯火阑珊处站着的那一抹单薄的倩影,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见到裴铮丞就像见到了救星,贺承思扑上去抱住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裴铮丞也不避嫌,搂着她的肩一边安慰一边朝电梯走去。 总统套房有三间卧室,裴铮丞将贺承思送进拥有独立观景阳台的那一间:“别哭了,早点儿睡吧!” 坐在床边,贺承思急急的抓住裴铮丞的袖子:“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裴铮丞笑容温和:“我去拿酒。” “我酒量不好。”贺承思心跳像打鼓,裴铮丞是打算把她灌醉吗? “喝一杯帮助睡眠。” “哦,谢谢,裴先生你真体贴,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贺承思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丝毫不掩饰她的爱慕之情。 “呵呵,过奖。”裴铮丞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眼底不但没有笑意反而异常冰冷。 贺承思接过裴铮丞递过来的半杯红酒,暗暗的猜想里面会不会被下了药。 下药就下药吧! 她把心一横,喝! 裴铮丞斜倚着环形罗马柱围栏,手拿酒杯,唇角噙笑,优雅而迷人的站在那里看贺承思表情纠结的大口喝红酒。 他很想说,既然不想喝又何苦为难自己,没人逼她。 手机在裤兜里不断震动,裴铮丞不打算接听。 让贺承允慢慢等,有多久等多久。 贺承允越急他越从容。 将半杯红酒喝下肚,贺承思一边和裴铮丞闲聊一边等待药效发作。 等了许久,贺承思依然不觉头晕,她盯着醒酒器中的猩红液体发呆。 难道里面没有下药? 裴铮丞适时问道:“贺小姐,还要再来一杯吗?” “这酒的味道太好了,让人喝了还想喝。”贺承思娇羞的将空酒杯举了起来。 一杯接一杯,贺承思终于开始头晕。 她起身去洗手间,故意摇摇晃晃站不稳,裴铮丞绅士的上前扶住她。 贺承思趁机勾住裴铮丞的脖子,借酒装疯大哭起来:“裴先生,以后我都不能再和你喝酒了……呜呜……” 第十七章 没结婚就不是第三者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为什么?” “我哥哥说……你要结婚了……不许我和你见面……裴先生……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见过最有风度最有气质的男人……” 贺承思哭着哭着就将头埋入裴铮丞的怀中,难过的抹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只要你想见我,没人可以阻拦。”裴铮丞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裴先生,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担心我会爱上你……你要结婚了,我不能……” 贺承思装模作样的推开裴铮丞,哭哭啼啼的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 “贺小姐……”裴铮丞上前扶起她:“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裴铮丞温柔的眼神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贺承思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说,裴铮丞已经爱上她了。 喝了酒再加上心情好,贺承思一夜好梦,在梦中她已经与裴铮丞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从傻笑中醒来,睁开眼她便看到电视柜上皎洁的百合花,以及床畔静静躺着的香槟色真丝睡袍。 男人送女人衣服是为了脱下它,男人送女人睡袍……为了在床上脱下它。 脱下它…… 梦境在脑海中闪现,贺承思心神荡漾,捧起睡袍在脸上蹭了蹭。 似乎闻到了裴铮丞身上的柠檬香。 她兴高采烈的穿上睡袍,收拾打扮之后走出房间。 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放着一杯香烟寥寥的咖啡。 沉浸在美梦中的贺承思已经将裴铮丞当成自己的男人,喜滋滋的上前抱住他的手臂:“铮丞,花很漂亮,我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去吃早餐。”裴铮丞并未甩开她的手,由着她抱,脸上始终挂着波澜不惊的淡笑。 贺承思斜靠裴铮丞,仰起小脸,眨巴眨巴眼:“你喜欢我吗?” “贺小姐这么美,这么可爱,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 裴铮丞不假思索的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深邃得拥有摄人心魄的魅力,贺承思已不知不觉迷失其中。 她身子一倾坐到了裴铮丞的腿上,皓白玉臂圈着他的脖子,如兰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他的脸。 “铮丞,我好喜欢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我要结婚了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裴铮丞唇角上翘,笑意冰凉。 “嗯……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地位都没有关系……”贺承思红着脸,匍匐在裴铮丞宽厚的胸口,娇羞的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你要做他的女人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一道凌冽的女声如晴天霹雳将这暧昧的气氛生生的破坏。 贺承思惊恐的朝门口看去,一名身穿紫色长裙的漂亮女人正死死盯着她。 “铮丞,她……她是谁?”贺承思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我的未婚妻冉静舞,别害怕,她不吃人!”裴铮丞拍拍贺承思的后背,似在为她打气。 贺承思在裴铮丞一层不变的浅淡笑容中得了鼓励,坚信他站在她这边,顿时有了底气。 她猛然握住裴铮丞的手,理直气壮的说:“冉小姐,我和铮丞是真心相爱,你就成全我们吧!” 第十八章 第三者和未婚妻的较量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裴铮丞,笑道:“要我成全你们可以,今天你脱光了绕着酒店跑一圈,我就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 “你欺负人。”贺承思气红了脸,摇晃裴铮丞的手臂撒娇:“铮丞,你快和她说清楚,让她走……” 说完贺承思钻进裴铮丞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裴铮丞笑问站在门口看好戏的冉静舞:“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我过来查岗,看看你在这边每天都忙些什么。” 冉静舞身姿摇弋,走到裴铮丞的面前,优雅拍了拍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原来是忙着玩女人,你可真是日……理万机。” “理万机是谁,不认识!”裴铮丞抓着贺承思的肩,将她放沙发上坐端:“贺小姐,司机会送你回家。” 贺承思惊愕的抬头,一行清泪滑落脸颊:“铮丞……你不喜欢我吗?” “贺小姐,我劝你别再打我未婚夫的主意,你确实很美身材很好,可是我未婚夫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冉静舞勾着裴铮丞的肩,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贺承思呐呐的问。 冉静舞转头面对裴铮丞,食指勾住他的下巴:“你说为什么?” “这个世界没人比你更爱我!”裴铮丞凝视冉静舞,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爱意,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可不是吗,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冉静舞的手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腿,她为这份爱已经付出了太多。 “铮丞,我也很爱很爱你,一定不比她少。” 贺承思不服输的抓住裴铮丞的手,她不希望他的眼中只有冉静舞,忽略她的存在。 “既然你爱铮丞,就应该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冉静舞语气不快不慢,但气势却咄咄逼人:“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 贺承思傻愣愣的向裴铮丞求助:“我是爱你的,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你相信我……” “嘴上说爱谁不会啊,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冉静舞推开贺承思拉着裴铮丞袖子的手:“今天你要么脱光了跑一圈,要么就现在从我眼前消失,你没资格和我谈判。” 裴铮丞波澜不惊,还是那句话:“贺小姐,回家吧!” “我不回家!” 贺承思紧盯着裴铮丞,他淡然的眸光似乎透着他的失望,他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 心一横牙一咬,贺承思拽住睡袍的腰带:“我跑完一圈你以后不许再缠着铮丞。” “当然,我说到做到!”冉静舞一边为裴铮丞整理领带一边说:“把铮丞让给比我更爱他的女人,我心甘情愿。” 贺承思颤抖的手解开睡袍带子:“铮丞,我爱你!” “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厚。”裴铮丞并不感动,在心底彻底看轻了贺承思这样的女人。 裴铮丞讽刺的话听在贺承思的耳朵里成了鼓励。 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就算脱光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裴铮丞必定舍不得她真的绕酒店跑一圈,到时候势必会护着她和冉静舞划清界限。 这样一想,贺承思的心情顿时轻松多了,更加有恃无恐。 她拉着裴铮丞的手:“睡袍是你送给我的,只有你有权利脱下它。” 第十九章 不想要新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做了雕花指甲的手抵在唇畔,轻蔑的斜睨贺承思:“别这么酸好吗,我还没见过当第三者当得你这么理直气壮的,换做别人早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我不是第三者,我只是和铮丞认识的时间太晚,爱情没有早晚也没有对错,只有爱和不爱,他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贺承思小脸微扬,与裴铮丞深邃的眼眸对视,她的心即将融化在温柔的漩涡中。 随着丝质睡袍的下滑,贺承思白玉般的皮肤渐渐呈现在裴铮丞的眼底。 “承思,你在干什么?”贺承允突然冲进门,脱下外套披在贺承思的身上:“你疯了是不是?” “哥,你别管我,我要和铮丞在一起。”贺承思抱紧裴铮丞,信誓旦旦:“我们是真心相爱。” 宿醉之后贺承允的头本就痛得厉害,现在看到自己不检点的妹妹更是感觉头即将爆炸。 他愤愤的低吼:“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裴铮丞离开之后莫静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天一早便乘车去母亲家接孩子。 下了公交车之后还要走一条长长的巷子才能到莫静宜母亲的住处,一栋老旧的房子隐在大片的法国梧桐后面。 莫静宜上到二楼,敲开了房门。 白惠蓉刚刚起床,正在给呦呦煮番茄鸡蛋面,顺便给莫静宜也煮了一碗。 津津有味的吃着母亲煮的面条,莫静宜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吃完面条,莫静宜送呦呦去幼儿园。 坐在公交车上,呦呦抱着莫静宜的脖子,可怜巴巴的问:“妈妈,你和爸爸不要离婚好不好?” 莫静宜心头一酸:“宝贝儿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妈妈这么做是为了爸爸好,我不想再拖累他。” “可是我舍不得爸爸……是因为奶奶不喜欢我你们才要离婚吗?”呦呦小嘴一瘪,眼眶红红,快哭了。 揉了揉儿子黑黑亮亮的短发,莫静宜无奈叹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呦呦连忙闭上嘴,忍着泪,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语重心长的说:“只要呦呦听话奶奶会喜欢呦呦的,虽然爸爸和妈妈不再是夫妻,但爸爸永远都是呦呦的爸爸,没有爸爸就没有呦呦。” 这四年里,莫静宜不止一次向贺承允提离婚,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一次,不再是嘴上说说,她是铁了心要离婚。 贺承允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呦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放心的问:“我可以经常见到爸爸吗?” “当然可以。” “妈妈……” “嗯?” “你会给我找新爸爸吗?” 呦呦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离婚就意味着会有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走入他的生活,对此他相当的抵触。 莫静宜肯定且果断的回答:“不会。”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静宜失笑:“拉钩。” 呦呦高高兴兴的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第二十章 卸磨杀驴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和儿子拉了钩莫静宜紧紧的抱着他:“爸爸和妈妈呦呦最喜欢谁?” “爸爸妈妈都喜欢。”呦呦好奇的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呢,爸爸欺负你了吗?” “等你长大了妈妈再告诉你。” 莫静宜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解释,只能敷衍过去。 幼儿园门口,呦呦抛下莫静宜,欢快的向等候多时的贺承允飞奔而去。 “爸爸,爸爸……” 贺承允抱起呦呦,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你怎么来了?”莫静宜问。 “当然是想我们家呦呦了。”贺承允虽然面带微笑,但那笑容却分外苦涩,连眸光也不如平日清澈。 贺承允一手抱呦呦,一手搂着莫静宜的肩往教室走去。 他问:“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这始终是假象。 莫静宜看了看搭在肩上的大手,凝眉沉声回答:“以后当着呦呦的面不要说这些。” “好。” 将呦呦送进教室,莫静宜转身就走,贺承允急忙拉住她:“裴铮丞回来了所以你才急着和我离婚?” 莫静宜怔了怔矢口否认:“不是,他回不回来我都要离婚,我不想再耽误你了。” “我不觉得你耽误我。”贺承允苦笑道:“当初既然选择了我,就别再去淌浑水。” “承允,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怪怪的。”莫静宜秀眉紧蹙,奇怪的看着他。 “没事。”贺承允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变了,我不希望你的变化和裴铮丞有关。” 莫静宜默然,她没办法否认裴铮丞对她的影响力,就算她自己没发现,身边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她慢吞吞的往回走,贺承允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手机响起,贺承允看了看来电,皱着眉挂断,然后关机。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说:“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莫静宜瞥他一眼,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贺承允自然的伸出手,帮她拎提包。 两人拉扯一番,莫静宜才松开了手。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裴铮丞端坐车内,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当莫静宜和贺承允提着大大的购物袋,有说有笑走入他的视野时抽烟的动作慢了下来,眸色更是深不见底。 进门换了鞋,莫静宜说:“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尽快搬走,我妈妈的房子快拆迁了,她要搬过来住。” 贺承允不满的撇嘴:“卸磨杀驴。” “驴先生,请把菜放厨房,谢谢。”莫静宜说完便进了房间,关上门躺床上。 昨晚失眠导致今天精神不振,全身都没有力气。 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她翻了个身,手按到昨夜裴铮丞躺过的地方,掌心酥麻,似乎还有他的体温。 裴铮丞……他注定是她今生的劫。 突然间,许许多多的往事一起涌入脑海,或甜蜜或哀伤或心酸或欢畅……一件件一桩桩都与裴铮丞有关,在记忆深处扎了根。 第二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临近中午,莫静宜才磨磨蹭蹭的起床做午餐。 她把排骨烧好端上桌,贺承允却告诉她:“有家投资公司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谈,我走了。” “吃了饭再走吧,马上可以吃。”莫静宜擦去手上的油渍,奔进厨房拿碗筷出来。 “不吃了。” 火烧眉毛,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贺承允急匆匆的穿鞋,唯恐迟则生变。 莫静宜将碗筷放桌上,贺承允已经出了门,她连忙追出去大喊:“祝你好运!” “谢谢。”贺承允回头,喜滋滋的说:“等我的好消息。” “嗯。” 目送贺承允走进电梯,莫静宜关上门,回到餐桌边为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将一菜一汤拉到面前,另外三个菜给贺承允留着。 才吃了两口饭,门铃响了,她以为是贺承允去而复返,连忙放下碗筷去开门。 “没带钥匙?”待她看清门外的人,立刻板起脸冷漠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你的包。”裴铮丞也不给她好脸色,手一抬将莫静宜的提包扔了出去。 莫静宜慢了半拍,没接住提包。 她弯腰去捡的时候裴铮丞自顾自进门,当他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脸色更加深沉。 “吃饭了吗?”莫静宜随手将提包放沙发上,走到餐桌边:“没吃就一起吃。” 她话音未落,裴铮丞已经在餐桌的另一边落座。 给裴铮丞盛了一碗米饭,莫静宜默默的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她始终埋着头,不再多看裴铮丞一眼,心情早已乱成一团麻。 珠玉般的白米饭以及出自莫静宜手的美味佳肴让裴铮丞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多年前,她也曾为他洗手做羹汤,只是饭菜没现在这么丰富。 那时,她静静的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用痴迷的眼神望着他,欣赏他的一举一动。 片刻的失神之后裴铮丞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嘴里,还是那个味道,但比以前更美味可口。 原本怀着抵触情绪的裴铮丞再难控制自己的手和嘴,好饭好菜不断往嘴里送。 莫静宜草草扒完一碗米饭就放下筷子离开餐厅。 她取出手机充电,然后整理提包里的东西。 看到那盒为裴铮丞准备的拦精灵她的脸蓦地红了个透,急急忙忙拿出来找地方藏。 在莫静宜看来,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随身携带那么多拦精灵。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套套扔进去,莫静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来,身子一僵,不敢动弹。 裴铮丞炽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后颈窝:“吃饱了正好做运动,拿两个出来。” “吃饱了做运动容易胃下坠。”莫静宜关上抽屉,绕过裴铮丞走出卧室:“我去给你泡茶!” “嗯。”裴铮丞看到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手拿了起来。 随手翻过之后他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意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莫静宜给裴铮丞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茶香,清新淡雅,芬芳爽口。 第二十二章 生日快乐,铮丞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的这头,一个坐在沙发的那头,中间的距离足有两米。 裴铮丞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看来电,放到耳边:“静舞?” 冉静舞带笑声音传来:“铮丞,你忙完了就快回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和你一起庆祝。” “好。” “再见!” 挂断电话,裴铮丞轻啜了一口香茶斜睨身旁冷若冰霜的女人。 到底还是冉静舞最爱他,他的生日她不会忘记,就连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都能成为她记在心间的纪念日。 而身旁的女人,他曾经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到头来却只得到残忍的背叛。 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女人一起背叛他,那一刻,他不但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友情。 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裴铮丞扫向莫静宜的视线冷得直掉冰渣。 莫静宜感受到裴铮丞摄人的视线,但她没有转头,盯着茶杯里的柠檬片发呆。 静舞……好美的名字,不过人更美。 只有那么美的女人才能与裴铮丞匹配。 而她,已经在黄脸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回不了头了。 裴铮丞喝完茶之后并未做让莫静宜担心的事,与来时一样,走得干净利落,只给莫静宜留下一个拒人千里的背影。 餐桌上放着裴铮丞用过的碗筷,茶几上有他喝过的茶杯。 莫静宜起身走过去,将茶杯拿在手中,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她总是共用一个茶杯,那种亲密无间的幸福现在想来依旧温暖。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莫静宜吓了一跳,手哆嗦,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她拍拍胸口平复心情,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宋盼盼急吼吼的嚷:“静宜,你快到万达广场店来,今天有客人订了一个翻糖蛋糕,我做的她不满意,现在只能靠你救场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 莫静宜将茶杯碎片扫进垃圾筒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三年前,她在家中开始做私房烘培,因为选材精,做工精巧价格实惠在滨城小有名气。 通过努力,当初的家庭小作坊已经扩展为拥有三家分店的口碑品牌,员工达十数人,而莫静宜也开始做翘脚老板。 到达万达广场店,莫静宜进门就看到一位身着淡紫色风衣的女人格外耀眼。 虽是背影,但迷人的身姿以及不凡的气质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 焦头烂额的宋盼盼见到莫静宜喜出望外,迎上去低声说:“你再不来我就要急疯了。” 莫静宜笑着调侃:“思维这么清晰,看样子离疯还早。” 宋盼盼娇嗔的噘噘嘴,然后拉着莫静宜到那位身穿淡紫色风衣的女人面前。 “女士,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位就是我们老板,她做的翻糖蛋糕您一定满意。” 女人缓缓转头,精致的容颜让莫静宜的心跳乱了节拍,竟然是她……裴铮丞的未婚妻。 冉静舞微微一笑,酒红色的朱唇荡起好看的弧度:“麻烦你了,我老公乳糖不耐受,请你制作蛋糕的时候一定不能添加任何乳制品。” “好。”莫静宜点点头,失魂落魄的走进操作间。 第二十三章 为她人作嫁衣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今天是裴铮丞的生日,这么多年她都记得,但今天她却忘了…… 是否多年后,她会记不得裴铮丞这个人…… 莫静宜低头擀翻糖皮,不禁想起裴铮丞教她做生日蛋糕的情景,眼眶热热的。 那时他下班后在甜品店打工,她时常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甜点。 而莫静宜会那么热衷研发翻糖蛋糕的新品种也是因为她希望更多像裴铮丞一样乳糖不耐受的人可以吃到美味的生日蛋糕。 没想到有一天,她能亲手为他做生日蛋糕,就算不能亲眼看到他吃,她亦心满意足。 临近傍晚,符合冉静舞要求的翻糖蛋糕才算完成。 莫静宜看着她拎着蛋糕喜滋滋的离开在心中默默的说:“生日快乐,铮丞……” 操作台上还剩了不少的翻糖材料,莫静宜收集起来做了一个小蛋糕准备带回去送给呦呦。 走出店面已是华灯初上,夜风拂面,莫静宜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针织衫快步朝车站走去。 正是饭点,路过一家家餐厅,诱人的饭菜香诱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疯狂叫嚣。 赶着回家吃饭,莫静宜浑然未觉追随她的目光。 位于万达广场二楼的西餐厅,冉静舞和裴铮丞在靠窗的包间对坐,中间隔着丰富的法式大餐以及莫静宜亲手制作的翻糖蛋糕。 “铮丞,你在看什么?”冉静舞循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并没有什么特别。 “没什么。” 裴铮丞收回目光,随手端起桌上的汤心不在焉的喝起来。 直到把汤喝完他也没发现异样,倒是冉静舞急了:“铮丞,你刚才喝的是什么?” 看一眼欧式白瓷碗,碗底还残留了一些乳白色的汤汁和蘑菇片。 他微微蹙眉:“好像是奶油蘑菇汤。” “要不要去医院?”冉静舞后悔不已,服务生将奶油蘑菇汤端上桌的时候她就该拿到自己面前,裴铮丞也不会喝错。 “吃完再说。” 相对于冉静舞的紧张,裴铮丞表现得很淡定。 他不甚在意笑笑,切了块牛排送入口中:“别担心,暂时没事。” 冉静舞再没心情吃饭,时刻注意着裴铮丞,一有反应就赶紧去医院。 乘公交车回家,莫静宜走到门口就听到呦呦的哭声,她心口一紧,连钥匙也顾不得掏,心急火燎的拍门。 宋盼盼打开门抹着泪:“呦呦的脚划伤了。” “怎么回事?”莫静宜冲进门,看到呦呦坐在沙发上,右脚很多血,垃圾筒倒在地上,茶杯碎片散落出来还有点点血迹。 呦呦哭嚎得更起劲儿:“妈妈,我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 “别哭,妈妈看看。”莫静宜将蛋糕放身旁,半蹲在地抓住呦呦的右脚,脚掌心一条两厘米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珠。 宋盼盼解释道:“呦呦光着脚在地上跑,我叫他穿鞋了,可是他不听,踢翻了垃圾筒,没想到里面有碎茶杯,一脚就踩了上去……都怪我,该帮他把鞋穿上。” 第二十四章 同病相怜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莫静宜又气又恼,责怪道:“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跑,看你以后还听不听妈妈的话。” 呦呦委屈的瘪嘴:“我听话,听妈妈的话。” “先消毒再去医院缝合,也许还要打破伤风针。” 莫静宜站起身,一边找酒精一边安慰已经吓傻的宋盼盼:“没事了,一点儿皮外伤,几天就好了,你快回家吧!” “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虽然莫静宜没有责怪她,但宋盼盼很自责:“都怪我没有看好呦呦,对不起。” 宋盼盼要亲耳听到医生说呦呦没有大碍才放心,莫静宜便让她一起去医院。 到了医院,莫静宜去挂急诊,宋盼盼抱着呦呦找值班医生。 急诊室门外,裴铮丞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很糟糕,坐在长椅上等侯去药房拿药的冉静舞。 呦呦长得壮实,宋盼盼抱他上二楼已累得气喘吁吁,将他放长椅上歇口气。 “叔叔,你也生病了吗?”呦呦看着身旁的一脸病容的裴铮丞,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嗯。”裴铮丞看着肉丸子似的小孩儿,苍白的脸慢慢融出笑意。 呦呦抬起包了丝巾的脚说:“我的脚流了好多血,好痛。” “以后走路小心点儿。”裴铮丞随口叮嘱了一句。 “谢谢叔叔,你是什么病?”呦呦关切的问。 裴铮丞答:“吃了奶制品过敏。” “叔叔,你也是乳糖不耐受?” “嗯。”裴铮丞点头。 呦呦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知己:“我也是哦,不能吃奶制品,我妈妈说我小时候第一次发病差点儿死掉了。” “这么严重?”裴铮丞伸出手,摸了摸呦呦的头,莫名的有种亲近感。 “是!”呦呦点点头,煞有介事的叮嘱:“所以叔叔你一定要小心。” “你也要小心。” 裴铮丞看向呦呦的脚,淡黄色的丝巾被血浸透了一大片,看着就疼。 “谢谢叔叔。”呦呦咧开嘴笑了,整齐的玉米牙又白又亮,弯弯的眉眼让裴铮丞愣了神,好像…… 他看向呦呦身后的宋盼盼,眉眼都不一样,也许孩子像爸爸吧! 莫静宜挂了号踩着高跟鞋飞奔上楼,远远看到呦呦正在和一名男子说话。 越跑越近,男子的脸终于清晰的映在了眼底,莫静宜急忙刹车,转身进了安全通道。 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不知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紧张。 隐隐约约能听到裴铮丞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在空旷的走廊中飘荡:“几岁了?” 呦呦得意的回答:“三岁半,是男子汉了!” “呵,小男子汉……” 裴铮丞望着呦呦的小脸笑容苦涩,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也该四岁了……必定能说会道,讨人喜欢。 只可惜,他的孩子有一个狠心的母亲,终究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看。 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裴铮丞对莫静宜的恨有增无减。 听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愉快的聊天,躲在安全通道里的莫静宜心惊胆寒。 她喘匀了气之后摸出手机给宋盼盼打电话。 第二十五章 父子相见不相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宋盼盼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忘了拿手机,不管莫静宜怎么拨打也无济于事。 现在除了等裴铮丞离开别无他法。 呦呦突然说:“盼盼阿姨,妈妈怎么还不来,你去找找她好吗?” “是啊,照理说早该上来了。”宋盼盼花痴般的目光这才从裴铮丞的脸上移开:“好,我去找找,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我脚都成这样了能跑哪儿去。”呦呦看着宋盼盼一步三回头的走远,笑嘻嘻的对裴铮丞说:“叔叔你长得太帅了,盼盼阿姨都舍不得把眼睛从你的脸上移开。” 裴铮丞失笑:“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心思?” “我妈妈告诉我的,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看到他,见面的时候眼睛会一直追随他,就算在万千人中他依然是最独特的存在,其他的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呦呦说得头头是道,裴铮丞笑着笑着上扬的唇角变得异常僵硬。 似曾相似的话,让他想起已沦为负担的过往。 “叔叔,你说我妈妈说得对吗?”呦呦认真的问。 “对,说得对……” 有些事实他没办法否认。 宋盼盼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喊自己,蓦地回头,看到莫静宜在安全通道里朝她招手。 “静宜,你怎么在这里?”她走了过去。 “嘘,小声点儿。”莫静宜将宋盼盼拉到暗处,将挂号单递给她:“你带呦呦去缝针,我在外面等你们。” “怎么了?”宋盼盼虽然神经大条,但也发现了莫静宜的异样。 “没事……” 莫静宜正想解释,一阵香风刮过,她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身穿淡紫色风衣的冉静舞从安全通道外优雅的走过。 她听到冉静舞绵软的嗓音说:“铮丞,走吧。” “等一会儿。”裴铮丞宠溺的揉了揉呦呦的头:“他妈妈来了再走。” “这是谁的孩子,你认识?” “不认识。” “哦!” 冉静舞在呦呦的另一侧坐下,笑嘻嘻的逗他,一眼看去,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快去吧!”莫静宜收拾了心情,将宋盼盼推了出去。 将呦呦交给宋盼盼,裴铮丞和冉静舞才一起离开。 冉静舞挽着裴铮丞的手,娇滴滴的说:“老公,咱们明年生个孩子吧!” “好。”他年纪已经不小,也该当爸爸了。 “要不今晚就开始努力造人?”冉静舞娇羞的依偎在裴铮丞的肩头,笑靥如花。 “不需要戒烟戒酒?” “肯定需要,你今天开始戒,半年之后我们再开始。” “好!” 冉静舞开心的踮起脚尖,在裴铮丞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她银铃般的笑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脆。 他们的对话被躲在安全通道里的莫静宜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待裴铮丞和冉静舞走远,莫静宜慢慢走出去,望着他们的背影潸然泪下。 呦呦脚上的伤缝了三针,医生叮嘱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不能沾水,必须避免再次将伤口撕裂。 伤口缝合之后又打了一针破伤风,呦呦虽然没哭,但俨然就成了小病号,蔫哒哒的趴在莫静宜的肩头。 第二十六章 给我生个孩子,你欠我的就还清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离开医院回家,莫静宜在电梯口碰到了贺承允。 见呦呦脚受了伤他立刻将呦呦抱过去,温柔的询问情况。 碍于宋盼盼在场,有些话莫静宜只能憋在肚子里没说。 待宋盼盼拿了手机离开,她把呦呦哄睡了才问:“今天谈得怎么样?” “还行。”贺承允坐在床边轻拂呦呦的头,一脸的慈爱。 莫静宜冷冰冰的说:“今晚开始,你不能再在我这里住了。” “那我岂不是无家可归?”贺承允使出苦肉计:“你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 “去你承思那里住。” “我不去。” 贺承允想起自己的妹妹就流露出怒其不争的愤然表情。 什么时候他天真浪漫的妹妹已经长大了。 不光人长大了,胆子也长大了,竟然可以理直气壮做那么不要脸的事,存心气死他。 “今天你不去也得去,别想赖在我这里。” 莫静宜态度坚决,不打算再和贺承允这样不清不楚的拖下去。 “我就赖你这里怎么了。”贺承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站起身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好饿,中午晚上都没吃饭,要成仙了!” 经他提醒,莫静宜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吃饭。 她去厨房看了看,中午的菜还剩下不少,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吃了饭就走。”她下了通牒就开始热菜。 贺承允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注视莫静宜,突然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后,在她的耳畔低喃:“四年了,你和呦呦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莫静宜明白贺承允的心,正因为明白,她更要和他离婚。 “你觉得欠了我?” “嗯。”她不想再欠他更多,一辈子都还不起。 贺承允半开玩笑的说:“给我生个孩子,你欠我的就还清了!” “……”莫静宜怔然。 生孩子……这个时候裴铮丞和冉静舞正在做生孩子的事吧。 为什么会在生日的晚上出现在急诊室,是他不舒服吗? 莫静宜没敢问宋盼盼,她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关心,乱了方寸。 “别开玩笑。”莫静宜佯装没事人,将贺承允推开:“去洗手,很快就可以吃了。” 贺承允深吸一口气:“你做的菜总是这么可口,我愿意吃一辈子。” “我可不想当整天煮饭的黄脸婆。” 莫静宜将青椒肉丝盛出锅,这道菜她以前经常炒给裴铮丞吃,他不会刻意夸她,但他会将她做的菜全部吃光,让她很有成就感。 饭菜刚刚端上桌,莫静宜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裴铮丞的来电,她的心口没由来一紧。 放到耳畔,她只听到两个字:“出来。” 她还没说话,电话已挂断。 他不是应该和冉静舞做生孩子的事吗,怎么又来了? “我出去一下。”莫静宜抓起沙发上的风衣披身上,拿着包匆匆忙忙的出门。 贺承允问:“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回来。” 莫静宜进了电梯,看着镜面墙中急切的自己想笑又笑不出来,唇角上翘,眉眼弯弯。 第二十七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走出大门,她看到马路对面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迈巴赫,小跑过去,坐进副驾驶位。 即便光线昏暗,莫静宜也能看出裴铮丞脸色不太好。 中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憋了好久,她终于问出口:“你不舒服吗?” “没事。”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眼眸中看到了浓浓的关切,她依旧善于伪装,一份情能表现出十分的爱,扮柔软装可怜博取男人的好感。 在勾搭男人方面,她比演员更技高一招。 “真的没事?你脸色不太好。” 盯着裴铮丞英俊得足以让人失控的脸,莫静宜的大脑突然停止运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裴铮丞眉头一蹙,猛然抓住那只即将碰到他脸的小手:“主动勾引我?嗯?” “我没有,只是看你好像身体状况不太好。”莫静宜心慌意乱的抽回手,双手交握,指尖还有他的余温:“今天你生日生病可不好。” “还记得我生日?”裴铮丞有些意外,眸色清亮如月。 莫静宜看向窗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记性太好没办法,我到宁愿我不记得。” 不记得那些甜蜜的往事,今时今日看到他和未婚妻亲热也不会那么心痛。 “哼……”裴铮丞自嘲的笑了。 他果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会以为莫静宜这样的女人会有心,别又被她装出来的情深意切给骗了。 这样一想,裴铮丞的面部表情又冷硬起来,他脚踩油门,将莫静宜带走。 莫静宜本想问去哪里,但依照裴铮丞的个性恐怕问了也是白问。 就算她是待宰的羔羊也没有权利嚎两声。 车驶离市区,莫静宜心头一颤,不会又带她去墓园吧? 白天去墓园还好,这大晚上的想吓死她吗? 莫静宜急急的抗议:“别带我去墓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出了城,车速更快,裴铮丞不给莫静宜任何临阵脱逃的机会。 车最终没有停在墓园门口,莫静宜看到门口那几个大字更加不敢下车,死死抓着车门:“我不去,我要回家。” 裴铮丞抓着她的手臂,生拉硬拽不由分说将她拖了进去。 门口有一名中年男子接待:“裴先生,您来了。” “嗯,走吧!”裴铮丞抓着莫静宜的手更紧:“走!” 莫静宜哭丧着脸,心底一阵阵发毛,这裴铮丞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喜欢逛墓园殡仪馆这种地方。 晚上的殡仪馆恐怖程度绝对不亚于墓园。 太平间内,莫静宜看到那些残破的遗体,吓得抓住裴铮丞的袖子,紧紧依偎着他。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去面对。 中年男子带着裴铮丞和莫静宜参观了一圈,然后去忙自己的。 裴铮丞停在太平间门口,突然问:“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莫静宜感觉背心一阵窜凉,打了个哆嗦,她不敢回头,朝裴铮丞靠拢:“人死的时候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飞了起来,和喝醉酒有点儿像,刚开始能听到周围的人说话,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送她下去陪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说得这么详细,你体会过?”裴铮丞紧紧盯着莫静宜落寞的脸,心情莫名烦躁。 莫静宜低着头,没吭声。 她不打算告诉他,她真的死过一次,心脏停了,没有了呼吸,虽然只有短暂的三分钟,但那种失重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裴铮丞看出莫静宜在走神,他厉声质问:“你亲手杀死自己孩子是什么感觉?” 闻言,莫静宜的身体颤了颤,她的眼眶红红的,但没有哭。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裴铮丞,他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你知道孩子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咳咳……咳咳……”裴铮丞的手越收越紧,莫静宜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喘不过气的窒息。 裴铮丞眸光血红,他狠狠的说:“孩子一个人在下面很孤单,我恨不得现在就送你下去陪他。” 不能呼吸,不能说话,莫静宜的眼泪一涌而出,她却不知为谁而哭,为自己为裴铮丞还是为孩子…… “鳄鱼的眼泪。”裴铮丞最终没有掐断莫静宜的咽喉,虽然他很想那么做。 他愤怒的甩开她,力道之大,似欲将她抛出九霄云外眼不见心不烦。 莫静宜趔趄后退从三级台阶上摔下去,倒在地上腰臀手肘剧痛。 她迷蒙的泪眼看着裴铮丞高大挺拔的身躯笼在昏暗的灯光下渐行渐远。 在地上挣扎了许久莫静宜才站起来,她的手肘破了,渗着血珠。 摇摇晃晃走出殡仪馆,已不见裴铮丞和他的车。 殡仪馆远离市区,道路偏僻少有车辆。 莫静宜想打电话叫车,手机却开不了机,屏幕已经裂了。 她只能咬牙往市区的方向走,看到车就招手,终于有一辆小货车停了下来。 车主是名长相猥琐的年轻男子,莫静宜千恩万谢坐上车。 “别客气,喝口水吧!”年轻男子流里流气的将莫静宜上下打量一番,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谢谢。” 司机说:“你一个女人晚上出来最安全,还好遇到我,不然这条路不知道有多少坏人,前段时间才发生了命案。” “谢谢,谢谢。” 莫静宜很害怕,情绪不稳定,她的手不住的颤抖,喝了些水,心情才慢慢平复。 她的眼睛盯着前方,突然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暗叫不好,水有问题,遇上坏人了! 为了让心怀歹心的司机放松戒备,莫静宜决定装晕。 靠在座椅上偏着头,她含含糊糊的说:“好困,我想睡觉。” “睡吧,到了我叫你。”司机盯着莫静宜胀鼓鼓的胸口,兴奋的回答。 “谢谢……”莫静宜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能睡,一定要想办法逃脱。 小货车一路摇摇晃晃,最终停在山间树林边。 司机轻轻喊了一声:“美女,到了!” 莫静宜死死闭着眼不作声,她的思维已经越来越模糊,很难再撑下去…… 不管是失身还是死,莫静宜都不怨裴铮丞,都是她自找的,就连他对她的恨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现在只有两个字最适合她,活该! 第二十九章 废了她的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猥琐男摸了摸莫静宜的脸,又在她的身上嗅了嗅:“好香,皮肤好滑,极品啊!” 浑浊的呼吸喷在脸上,莫静宜忍着恶心,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猥琐男咽了咽口水,猴急的将莫静宜抱下车,扔在杂草堆里,然后转身回车上拿了个东西。 杂草透过衣服扎在皮肤上针刺般的痛,莫静宜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睁开眼,看着黑丝绒般的天空,目光涣散。 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满天星斗,像河流一般从莫静宜的眼底淌过。 听到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动弹,但所有的神经都处于戒备状态。 咔嗒…… 猥琐男解开了皮带的搭扣,他嘴里不清不楚的絮叨着:“今天运气真不错,捡了个妞,嗤嗤,这身材还真火辣……干起来肯定爽,嘿嘿……” 猥琐男邪佞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林间回旋,恐怖指数五颗星。 黑影压来,莫静宜头皮发麻,双手紧紧握拳。 在猥琐男的裤子落地的一瞬间,莫静宜知道时候到了,她用尽全身残力狠狠踢了出去。 快狠准……猥琐男的痛叫惊起夜鸟无数。 “啊……嗤……”猥琐男捂着下腹,整个身体像虾一般弯曲,重心不稳栽倒在莫静宜的身上。 莫静宜大惊,翻了个身躲开。 心有余悸,她回头看一眼蜷缩在地的猥琐男,撑起软绵绵的身体想站起来。 手肘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了,而且更严重,泊泊的往外淌着血。 喝下去的药物比想象中猛烈,莫静宜的腿像面条一样软哒哒,根本没力气,她还没站直又倒了下去。 “贱女人,该死……敢踢老子……老子今天废了你……”猥琐男痛得脸色发青仍然不忘发狠话,他一手捂着下腹部,一手撑地站了起来。 莫静宜吓得连连后退,杂草在她的手掌和小腿上留下许多细碎的伤痕。 “别过来……你走开……”她的声音在颤抖。 “哪只脚踢的我就废了你哪只脚……”猥琐男冲上去狠狠踩莫静宜的右腿,痛得她眼泪直流。 莫静宜想还击,可是根本没力气,连腿都抬不起来。 “贱女人,去死,去死,去死!”猥琐男整个人跳起来踩莫静宜的腿,她腿一缩,抓住身侧的一块石头就砸了出去,恰好砸在猥琐男的脸上。 猥琐男如疯狂的野兽般发起报复,一手抓着莫静宜的长发,另一手握着石头狠狠往她头上砸。 一下又一下,莫静宜抱着头躲闪仍然不能避免被砸中,最狠的那一下血喷了猥琐男满脸。 莫静宜感觉自己快死了,全身上下都在痛,她倒在地上,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虫鸣鸟呓,只有她自己的呼吸,渐渐的,连她的呼吸也没了声音。 见莫静宜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猥琐男扔下石头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哎呀妈呀,出人命了。”猥琐男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瞪大满是恐慌的鼠眼。 良久他才缓过劲儿,回车上拿了铁锹,打算将莫静宜掩埋。 泥土落在脸上的感觉唤醒了莫静宜,她依旧神智不清,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泥土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少,窒息感强烈,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将莫静宜掩埋之后猥琐男又将草丛彻底翻一遍,隐藏了血迹才仓皇逃离。 心情烦躁的裴铮丞飚车回到殡仪馆,看门的大爷告诉他,有辆车早已经把莫静宜接走了。 想来她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他! 裴铮丞驾车原路返回,到酒店已是深夜,洗了澡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愤愤然起身,裴铮丞拿起手机拨打莫静宜的电话。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是关心莫静宜,而是看看她有没有悔过之心。 听筒传出的声音重复这一句话:“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裴铮丞放下手机,始终不能安心入睡。 他盯着天花板良久,左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了起来。 不好的预感无声袭来。 裴铮丞霍然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就准备出门。 打开房门,就见穿着黑色蕾丝睡衣的冉静舞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朝他走来。 “咦,铮丞你怎么没换衣服,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想起你还没吃药给你送过去。”冉静舞笑盈盈的将水杯递给他。 “谢谢。”裴铮丞拿起药片扔嘴里,一口水冲下肚。 将水杯还给冉静舞,裴铮丞一边走一边说:“你快睡吧,我出去一下。” “铮丞,还没切蛋糕呢,再不切蛋糕你生日就过去了。” 冉静舞上前亲昵的攀住他的手臂,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让裴铮丞出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他留下! 第三十章 活着的感觉真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满心期盼的望着裴铮丞。 与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眸相对,裴铮丞收回已经迈出的脚。 见裴铮丞改变了主意,冉静舞喜上眉梢,抱着他的手臂往餐桌走。 她轻轻拉开粉蓝色的缎带,揭开彩绘蛋糕盒的盖子,精致漂亮的翻糖蛋糕映入裴铮丞的眼底。 蛋糕制作精良美仑美奂,倾注了制作者的心血,而此刻代表的是冉静舞满满的心意。 “我特意打听过,这家蛋糕店的翻糖蛋糕在滨城最好吃。”冉静舞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然后点燃:“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生日歌冉静舞说:“今年的愿望还是我帮你许吧!” 裴铮丞欣然应允:“好。” 双手合十,冉静舞慎重其事的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和冉静舞一起过。” 蜡烛熄灭之后裴铮丞的唇被冉静舞软软的热热的小嘴堵住,他的手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间。 灯再次亮起,娇羞的冉静舞满脸红晕,她将蛋糕切成小块放盘子里,趁裴铮丞不注意往他的衣服上招呼。 身上的黑西装面目全非,裴铮丞笑着捏了捏冉静舞的鼻子:“几岁了还这么孩子气?” 冉静舞眨了眨眼睛,言语中透着悠悠的魅惑:“铮丞,我帮你洗澡……” “吃蛋糕。”裴铮丞没应允,舀了一勺蛋糕送到冉静舞的嘴边。 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蛋糕,然后妩媚的抛媚眼,送秋波。 裴铮丞不解风情的问:“怎么,眼皮抽筋了?” “去你的,讨厌。”冉静舞噘着嘴,娇嗔道:“我只是想勾引一下你,难道我不诱人?” “当然诱人,和蛋糕一样香甜可口。”虽然在和冉静舞调笑,但裴铮丞始终心神不宁,不好的预感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 冉静舞吐气如兰:“你想吃我还是吃蛋糕?” “身体抱恙。”裴铮丞遗憾的说:“今晚恐怕你和蛋糕都无福消受。” “算了,今晚暂且放过你。”冉静舞失望的圈着裴铮丞的脖子,食指缓慢滑过他俊逸的脸庞。 “去睡觉吧,不然明天有黑眼圈。” “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今夜,冉静舞赖定裴铮丞,她不会再给他机会离开,抛下她一个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忍受寂寞。 “我去换件衣服。” 西装上满是蛋糕,一不小心就会蹭得到处都是。 “好。” 冉静舞喜滋滋的跟着裴铮丞进了房间,帮他脱下西装外套,然后再帮他换上一件干净的居家服。 静谧美秒的夜晚若是有杯红酒助兴会更加愉快,只可惜裴铮丞身体不适,这几天连红酒也不能沾,冉静舞只能陪着他,一人一杯温热的纯净水。 两人窝在沙发里,冉静舞缩在裴铮丞的怀中,她闭着眼,幽幽的问:“铮丞,你喜欢早上那个女孩子吗?” 裴铮丞寡淡的回答:“没感觉。” “你和她……没发生什么吧?”冉静舞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裴铮丞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依稀能见一两颗星星,他紧蹙的眉峰似凝着沉重的心事。 冉静舞笑了:“没有就好,其实我今天不是过来查岗的,只是想陪你过生日。” “我知道。”裴铮丞自然清楚冉静舞不是那种没有自信的女人,正因为了解彼此的个性,两人的相处一直很愉快。 “嘿嘿,我想我可能是得了婚前恐惧症,有点儿害怕你和别的女人接触。”冉静舞跪坐在沙发上,转身与裴铮丞面对面:“我们快去把证领了吧。” “有空就去。”裴铮丞没有拒绝。 “好。”冉静舞高高兴兴的在裴铮丞的脸上印下一吻。 夜越来越深,一直到冉静舞睡熟裴铮丞才得以脱身,连衣服都顾不得换,披上大衣就出了门。 到莫静宜的公寓门口,他正准备敲门,贺承允温柔的声音传入耳:“宝贝儿,你要喝果汁还是牛奶?” 宝贝儿…… 裴铮丞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握成了拳,带着骇人的低气压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新闻就开始报道凤凰山发生的恶性伤人事件,单身女子莫某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公安机关呼吁广大民众提供破案线索。 莫静宜昏迷了一晚上,清晨醒来就看到贺承允熬得红肿的眼。 “我没……缺胳膊少腿吧……”她哑着嗓子,艰难的问。 “没有,好好的,头部和右腿骨折,有脑震荡,头部失血过多,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处伤口……”贺承允紧紧握住莫静宜伤痕累累的手,一整夜仍未从恐慌中挣脱。 他不敢想莫静宜被暴徒虐待的时候是多么绝望,也不敢想她是如何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爬下山,更不敢想她遍体鳞伤躺在路边有多害怕,他最不敢想如果送医不及时,她已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统统不敢想,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还好……还活着……腿还在……”莫静宜勾勾唇角,苍白的脸看起来格外凄凉。 贺承允激动的下令:“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孩子,把你欠我的统统还给我,这辈子你欠我的必须全部还清不许拖到下辈子来还!” “呵……”莫静宜艰难的抬起受,碰了碰贺承允冰冷的脸:“我还活着呢……你哭什么……” “我没哭。” 贺承允双目红肿,打死他也不承认自己落了泪。 昨夜守在她的身畔,他的眼睛一直是红的,眼窝也一直没干过。 “活着的感觉……真好……真好……”莫静宜语气幽幽,叹道:“被掩埋的那一刻,我以为……我死定了……尸体腐烂发臭……被野狗扒出来……” “别说了。”贺承允捂住她的嘴,温柔的安慰她。 病房外,裴铮丞的手握着门把,久久站定,一动不动,里面人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起昨夜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昨晚莫静宜真的死了他对她的恨还成立吗? 他真的希望她死吗? 心口闷闷的痛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新仇旧恨一笔勾销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买了粥,还热着,起来吃。” 也不管莫静宜想不想吃,贺承允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后背塞了两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点儿。 莫静宜的手伤了,缠着纱布没办法拿勺子。 贺承允坐在病床边,一手端粥,一手拿勺子,舀起热粥吹一吹才送到她的嘴边。 温柔体贴的程度不亚于当年伺候莫静宜坐月子。 “先尝一下烫不烫。” “不烫,刚刚好,谢谢。” 热粥温暖了莫静宜的五脏六腑,贺承允不管何时何地,对她都是一样的细心周到,让她感动的同时更觉得欠了他太多。 四年,不算短的时间。 如果没有贺承允,莫静宜知道自己撑不下去。 不但她早已归于尘土就连呦呦也不能平安降生。 他不光是她和呦呦的救命恩人,更是他们的守护神。 一直一直默默的不求回报的付出。 泪水迷蒙了视线,莫静宜哭了:“这辈子欠你太多……” 贺承允用指腹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哭什么,我就要你欠我,越多越好,用你的下半辈子来还,给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可是……”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我,我就不能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贺承允制止莫静宜说拒绝的话,他将一勺鸡肉粥送入她的口中:“把身体养好再和我讨论这些问题。” “嗯。” 莫静宜知道贺承允有多执着,她只能顺他的意,暂时不提离婚的事。 “昨晚你为什么突然出去,还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贺承允见莫静宜精神状态好多了,迫不及待问出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一开始他认为是裴铮丞将莫静宜带走,但后来见到她遍体鳞伤想法立刻发生了改变。 不管裴铮丞有多恨莫静宜,他一定不会伤害她,毕竟曾经深爱过…… 再恨,也下不了那样狠的手。 莫静宜紧抿着唇,许久才避重就轻的说:“我想去山上看看星星,结果坐上一辆黑车,司机给我的水里下了药,我喝下去之后就晕了……” “你有没有……”贺承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表面的伤还不是最重的? “没有,没有,你别担心,我踢了他一脚,他拿石头砸我,还挖坑把我埋了。” 回忆昨晚发生的意外,莫静宜依然心惊胆寒,她很庆幸自己还活着,没有暴尸荒野。 贺承允放下碗,将莫静宜揽入怀中,他不敢使劲儿,怕弄疼她:“对不起,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了你,没有好好保护你。” “别自责,不是你的错。”莫静宜侧着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人影。 她大声问:“谁在外面?” 人影一闪而过,贺承允打开门看了看:“也许是路过的。” “嗯。”莫静宜看着贺承允布满血丝的眼睛说:“你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没事了。” 身上的伤虽然重,但并未伤及要害,她还未矫情到需要人片刻不离的照顾。 “我就在陪护床上睡会儿就行了。”贺承允又端起粥喂莫静宜:“把粥吃完,你也好好休息。” “谢谢。” 贺承允失笑:“客气啥,我可是你老公,老公照顾老婆天经地义。” “呵呵,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身体好点儿,莫静宜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吃完粥之后警察来了,为莫静宜录了口供,犯罪学专家还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了暴徒的画像,将全国下发通缉令。 下午,贺承允回去接呦呦放学,莫静宜躺在床上输液。 她的两条胳膊完全肿了,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还有许多交错的伤口,没有一块皮肤完好无损。 护士换药的时候拆开纱布,她只看了一眼,便别开脸,不忍直视。 咔嗒…… 房门开了,莫静宜以为是医生来查房,平静的看向门口,进来的人却让她汗毛倒立,神经紧绷。 “你来干什么?”莫静宜气恼的问:“来看我死了没有吗,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我死了多好,就可以下去陪孩子了……” 裴铮丞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的脸清冷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双深邃的眸子锁定莫静宜,一步一步走近她。 走到床边,裴铮丞掀开了被子。 莫静宜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裤腿高高挽起,右腿打了石膏,四肢和头都绑着绷带,样子要多惨有多惨,但她倔强的眼神却依然气势如虹。 “看够了吗?”莫静宜艰难的拱起身子,拉被子盖住自己。 她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赐。 也许他的目的是把她变成太平间里的一员,破碎的身体就算用针也难以缝合。 莫静宜的态度并不好,她有理由生气,更有权利愤怒,确确实实是他的错。 “疼吗?” 幽深的眸子暗得不见光,裴铮丞抓住被角,紧紧握住。 “你说呢,让人拿石头往你身上砸几下试试,没死是我命大。”莫静宜瞪着裴铮丞,如果她的手能自由活动,她拼死也要赏他两耳光。 裴铮丞在床边落座,见莫静宜的嘴唇干得起了皮,便拿一次性杯子倒水喂给她喝。 “我不喝,没害死我现在想毒死我吗,谁知道你有没有在水里下毒。”莫静宜气呼呼的别开脸,拒绝裴铮丞的好意。 后脑勺对着裴铮丞,莫静宜感受头凉飕飕的,还很轻。 她艰难的抬起手摸了一下,惊叫出来:“哎呀,我的头发……” 莫静宜有一头引以为傲的乌黑长发,她很宝贝她的头发,不烫不染,一直保持齐腰的长度,黑亮如瀑布,垂在脑后摇弋生姿。 而此刻,她后脑勺空荡荡的,短短的头发甚至不能绕在指尖。 裴铮丞看着她缠着厚厚绷带的后脑勺,血已经渗出来将白绷带染红了一小片。 很快从失去头发的痛苦中挣脱出来,莫静宜用冷硬的口吻说:“你害我差点儿死掉我没告诉警察,我欠你的九十九次就一笔勾销了。” 裴铮丞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隐藏了翻江倒海的情绪。 “你听到没有,我不欠你了,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见到你。”莫静宜双眼似在喷火:“出去!” 第三十二章 当小三被打死也活该!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深深的看了莫静怡一眼,转身往外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再看看她。 “走啊……走……” 这些年支撑着好好活下去的温暖记忆突然变得如梦境般不真实。 裴铮丞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润谦和的青年。 不过这并不要紧,她和他只是两条相交线,越行越远,永远不会再交汇。 莫静宜捧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脸,不照镜子也知道有多丑陋狰狞! 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湿了纱布,晕了血迹。 没过多久,她收到了一个快递,精美的盒子里装着一顶假发。 毫无疑问是裴铮丞送来的。 假的再好终究是假的,她不喜欢! 护士来给莫静宜拔针头,看到随意扔在床头柜上的假发眼前一亮:“哇,这是rebecca的假发吗?” 莫静宜淡淡的回答:“好像是。” 包装盒上印了“rebecca”的字样。 护士的眼睛几乎落了下去:“我可以看看吗?” “嗯。”一顶假发而已,看就看呗。 护士放下手中的托盘将假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左手托起发顶,右手理了理发丝。 “哇,好长哦,我前几天在专卖店看到一顶纤维材质的短发就要卖一万多,你这顶全真发,还这么长恐怕得十几万吧!” 莫静宜这才仔细看那顶假发:“不知道,别人送的。” “哇塞……”护士又羡慕又嫉妒,拿着假发爱不释手:“我可以试戴一下吗?” “当然可以。” “谢谢。” 护士眉开眼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将假发戴头上,怎么看怎么美,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好看吗?”护士顶着假发乐陶陶的走出浴室。 “嗯,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莫静宜心里有气,嘴上说送其实心里舍不得,但她更不想贺承允回来看到。 “真的送给我?”护士喜出望外,不敢置信的看着莫静宜。 “真的,你拿去吧!” 护士摸着头上的假发,表情纠结,想要又不敢要。 莫静宜极力劝说,护士才将假发带走。 不多时,贺承允带着呦呦回来,他给莫静宜带回来一顶漂亮的红色绒线帽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帽子戴莫静宜的头上,左看右看,满意的点头。 莫静宜摸了摸帽子,虽不及假发贵,但很温暖,很实用。 “谢谢。” “客气啥,本来想给你买一顶假发,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过段时间,我一定给你买一顶最漂亮的假发。” 说这话的时候,贺承允满脸愧疚,连莫静宜的住院费他都还没凑够。 过了这捉襟见肘的日子他终于知道钱究竟有多重要。 以前没感觉,住院之后莫静宜才慢慢发现呦呦真的长大了。 他知道莫静宜行动不方便,抢着给她端茶倒水,喂饭喂水果。 莫静宜又满足又骄傲,对贺承允说:“呦呦像你,会照顾人。” “我儿子当然像我,知道照顾妈妈了,好样儿的。”贺承允自豪的竖起大拇指,抱起呦呦亲了一口。 呦呦也高兴的亲他,父子俩关系亲密得让当妈的都嫉妒。 贺承允爱呦呦,呦呦也爱他,呦呦喊的第一声就是“爸爸”。 那一声“爸爸”不是称呼那么简单,承载了许许多多的责任,贺承允甘之如饴。 去给莫静宜买晚餐的时候贺承允去了收费室,将兜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只留下一些零钱,其他的全部递了过去:“438床的莫静宜。” 收费员接过钱,清点之后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面露疑惑:“账户余额还有九万八,不需要再交钱。” 而且他这几百块交进去也没什么用,只够一晚上的床费。 “九万八?”贺承允呐呐的拿回钱握紧,离开收费室。 贺承允给莫静宜买了她喜欢的咖喱牛肉套餐,回到病房他问:“下午有谁来过吗?” “没有啊!”莫静宜怔了怔,摇摇头。 “不知道是谁交了住院费……” 贺承允首先想到的是裴铮丞,他紧紧盯着莫静宜,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不忍心拆穿。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对莫静宜就像对自己一样熟悉,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莫静宜开玩笑的说:“也许是电视台播了新闻之后有人同情我的遭遇,做好事不留名。” “嗯,也许吧!”贺承允点点头,不再多说,微蹙的眉峰却一直没有舒展开。 翌日,裴铮丞再次出现在医院。 他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坐在床上假寐的莫静宜头上戴着一顶扎眼的红色帽子。 身后有两个护士窃窃私语的路过。 “昨天就是438床的病人送了遥遥假发。” “听说那顶假发十几万呢,说送就送,太土豪了。” “是啊,一开始连住院费都交不起,昨天一下交了十万呢,你说钱是哪里来的?” “搞不好是当小三被原配打了吧,怕老公知道才撒谎说遇到了匪徒。” “是啊,是啊,大半夜的,一个女人跑荒郊野外去干什么,她说去看星星骗鬼呢,只有她老公那么傻才会相信她。” “对,一个人去看什么星星,肯定是去和情人约会,结果人家原配打来了,当小三打死也活该,跑我们医院来污染环境!” “小声点儿,被人听到可不好……” “没事,别人又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护士走远之后裴铮丞还站在那里,眸光阴鸷,盯着她们的背影寒意四射,垂在身侧的大手慢慢握成了拳。 正欲开门,手机响起,裴铮丞往前走了几步才接听。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孩子提着一个蛋糕进了莫静宜的病房。 裴铮丞小声说着电话,走过去站在门口,隔着门也能听到宋盼盼的大嗓门在不停的夸贺承允,赞莫静宜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嫁了这么好的老公。 而莫静宜唇角含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裴铮丞的眸色深不见底,在门口停留片刻最终没有进去,公司有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在贺承允悉心的照顾下,莫静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伤疤慢慢在脱落,气色也越来越好,只是头上的伤依然隐隐作痛,段时间内恐难完全恢复。 伤口痛一次莫静宜就告诉自己一次,忘记裴铮丞,一定要忘记他,忘记那浸透思念的疼痛! 第三十三章 心狠手辣得不配做母亲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阳光明媚的下午,莫静宜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意外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打电话的人礼貌的说:“莫女士,我们家老板打算买下你的店,价钱好商量。” 莫静宜干脆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不卖。” 四家店每个月都有盈利,是她的摇钱树,她疯了才会卖掉断自己可持续性发展的财路。 “莫女士,您别急着答复,再考虑考虑,我们老板诚心诚意想买,钱不是问题。” 见对方如此执着,莫静宜好奇的问:“你们是什么公司啊,买我的店做什么?” “我们是斯特拉福投资公司,我们老板的未婚妻很喜欢您店里制作的蛋糕,所以想买下来融资上市,做成全国连锁品牌,可以为您保留一部分股权,您看怎么样?” 融资上市…… 莫静宜以为自己幻听。 几家小小的蛋糕店有那么大的潜力吗? 她深表怀疑。 但对方自称斯特拉福投资公司……不就是现在正在和贺承允谈合作的那家吗? 那家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印钞机啊,投资的项目全部大赚特赚! 莫静宜沉默了片刻说:“我再考虑一下,稍晚给你答复。” “好,等您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莫静宜伸长了脖子往楼梯口张望,很快就看到贺承允拿着风衣出现。 贺承允替莫静宜披上风衣,挨着她坐下。 “你每天都在医院陪我,不忙吗?”莫静宜担心直接问伤贺承允的自尊心,只能旁敲侧击。 “不忙。”贺承允平时前方,眼神没有焦距,上扬的唇角显得极为落寞。 莫静宜小心翼翼的问:“和斯特拉福谈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一提这事,他更加落寞了。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整天来医院陪我。”莫静宜活动了一下手脚:“你看我现在没事了,生活可以自理。” “过段时间我再去找工作。” “找工作?” 贺承允转头看到莫静宜忧心忡忡的盯着自己,蓦地笑了:“别担心,我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到,我还要养你和孩子!” “嗯。”莫静宜若有所思,低头磨蹭手机。 趁贺承允出去,莫静宜急忙拨打电话。 “莫女士,您考虑好了吗?” 莫静宜利落的回答:“我考虑好了,要我卖店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向盛林集团注资,帮助他们摆脱困境,我相信你们公司有这个能力。” 电话那头的人很为难:“盛林集团……现在已经是一片烂摊子,没有投资的价值,” “我相信你们可以扭转局面,帮助他们起死回生。” 斯特拉福的金字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许许多多成功的案例活生生的摆在那里。 “这……我做不了主,我得请示我们老板,稍后给您答复。” “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莫静宜心情忐忑,盯着手机不转眼。 电波彼端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经理张宇生同样心情忐忑。 这笔自家老板亲自交代的生意恐怕是谈不成了。 他前往总裁办公室,转达莫静宜的意思。 坐在老板椅上的总裁大人剑眉一挑,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注资盛林集团?” “是的。” 总裁大人伸出手,张宇生立刻心领神会,将策划书递过去。 “莫静宜”三个字映入总裁大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没有片刻的犹豫:“答应她。” 张宇生大惊,一笔几百万的生意就这样简单的牵扯出上亿的资金,总裁大人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掀掀眼皮,也许他应该重新认识自家老板,恋爱中的男人啊…… 不够理智! 等了快一个小时,莫静宜终于等到了电话。 她急忙接听,想立刻听到对方的答复,却又害怕是不好的消息。 “莫女士,我们老板答应了你的要求。” 莫静宜喜出望外,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原本还想对方如果不答应,她就喊个高价卖店。 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老板很爱很爱他的未婚妻,第二,承允的公司还是有投资价值,不然对方也不会拿上亿的资金打水漂。 别说莫静宜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张宇生也觉得自家老板这次做事太匪夷所思,他着实看不懂。 他说:“但我老板也有一个要求。” 莫静宜的心提一半落一半:“是什么要求?” “聘请您做我们老板的专属甜品师,年薪一百万,您看怎么样?” 一百万? 娘啊! 土豪啊,一百万快赶上她四家店全年的盈利了,而且开这么高的年薪还仅仅是为他一个人服务! 她不答应绝对是傻子。 “好,你把合同准备好,我们尽快签了。” 莫静宜打算暂时不告诉贺承允,给他一个惊喜。 临挂电话,莫静宜叮嘱对方不要对外泄露他们的协议,特别是盛林集团那边,照一般投资的程序办,不许提到她的捆绑销售。 完成一件大事,莫静宜开心的笑了。 贺承允为她做了那么多,今天终于还了他一点,就算离婚,她也可以少些愧疚。 果然,第二天贺承允就开始忙碌起来,脸上又重新洋溢起意气风发的笑容。 他不放心莫静宜一个人在医院,只能让宋盼盼时常来看看,而他自己一有时间就来。 接送呦呦的重任也落到了宋盼盼的身上。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莫静宜没敢告诉她自己住院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等伤口没那么狰狞了就算被母亲发现也能少些担忧。 莫静宜时常能看到门外有人影闪过,和普通路过的不一样,那身影会在门外停许久,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到袖子。 那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与门近在咫尺。 随手一拉,门开了。 外面的人没想到她会突然拉开门,沉静的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与面若冰霜的裴铮丞相对,莫静宜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耐:“怎么是你?” 她现在很不想见到他,难道他感觉不出来吗? “路过。” 裴铮丞抛下这两个字就往前走,理直气壮得好像真的只是路过。 莫静宜接受了他的说辞,他一定是路过。 他恨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来看她? 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女人。 为了嫁入豪门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心狠手辣得不配做母亲。 第三十四章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几天之后,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经理张宇生带着合同到医院与莫静宜签约。 斯特拉福将支付给她四百万买下她的四家店以及注册商标。 张宇生摊开合同,用商榷的口吻问:“莫女士,你就不再考虑了吗,这四百万如果作为启动资金可以占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上市之后您手中的股份至少翻十倍不止。” “谢谢你张经理,我考虑清楚了,这四百万我已经安排了用途,谢谢你的好意。” 莫静宜将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在最末尾的甲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急着用钱就没办法了。” 张宇生替她惋惜,错失大好商机。 如果老板同意他拿四百万出来买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他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填支票。 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她早晚得后悔! 莫静宜将签好的合同递给他:“劳烦张经理跑一趟,谢谢。” “别客气,我应该做的。” 张宇生检查了合同之后将转账支票交给莫静宜。 拿着支票,莫静宜认认真真的数了数数字后面的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心里顿时踏实了。 只是,她的店从今往后就要易主…… 一想起心里就空荡荡的。 每一家店都凝聚了她的心血,开起来不容易。 没想到卖出去这么简单。 一张支票,买断了所有…… 张宇生离开之后莫静宜心情激动的等待贺承允的到来。 他这几天着实忙坏了,只有每天早晚能来看看她。 连呦呦都开始抱怨爸爸太忙忽略了她们。 忙好啊,说明项目上了正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深夜,贺承允才满脸疲惫的来到医院,但闪亮的眼睛难掩兴奋。 他的房子车子游艇公司流动资金统统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说通俗点儿就是他又有钱了。 莫静宜替他高兴,她的支票现如今只是锦上添花。 “这是什么?”贺承允看着支票有些不敢置信。 “支票啊,不认识啊?” “我知道是支票,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给我干什么?” “你公司的新项目运作起来多备点儿流动资金总是好的,你拿去吧,就当我投资,以后每年你分点红给我。” 贺承允紧盯着喜笑颜开的莫静宜,脸上不见一分一毫的喜色,清亮的双眸似乎透着责问。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莫静宜只能如实交代:“我把店卖了。” “为什么把店卖了,那都是你辛辛苦苦开起来的。” 贺承允反应强烈。 他不赞成莫静宜卖店,更不赞成她为了他卖店。 “有家公司想买我的店,价钱还可以我为什么不卖,钱拿手里我也没别的投资项目,就投资给你吧,而且当初我开店你出钱出力,这四百万也有你的一份儿。” 莫静宜支票叠好放进贺承允的钱包。 看到他钱包里的照片,她笑了:“把我拍得这么丑,快把这张照片换了。” 照片是四年前拍的,她还在坐月子,抱着呦呦与贺承允坐在沙发上。 一晃四年,襁褓中的呦呦已经长成了大孩子,个子是班里最高的。 “不换,挺好看的。”贺承允抢回钱包塞裤兜里,认真的说:“以后我挣的钱都交给你管。” 莫静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还想和你离婚呢,要不那四百万给你当分手费吧!” 话未说完,贺承允的脸就阴沉下去,连话都不想说了。 “生气了?” 高高兴兴的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恐怕也只有莫静宜这朵不看时机的奇葩说得出口。 贺承允别开脸看窗外。 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么多年默默付出,就是石头也该焐热了。 可莫静宜的心却比石头更冷更硬,连火烧也不起作用。 莫静宜拉拉他的袖子:“别生气嘛,别生气了……” “我问你……” 被莫静宜这一哄,贺承允立刻软了下来。 无奈的回头,空洞略带忧伤的双眸看向她。 “你说!”莫静宜坐得端端正正,大眼睛闪闪烁烁,一副好学生的乖样子,听候教诲。 “这些年,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好爸爸,好丈夫,好老板,好儿子,好哥哥,你很好很好,近乎完美。” 人在生气的时候吹捧两句总不会错,说不定高帽子一戴心情就爽朗了。 贺承允哭笑不得:“少贫嘴,别假装不懂我的意思。” “你还有别的意思吗?”莫静宜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只能装傻到底。 “有!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贺承允情绪激动的抓住莫静宜的肩,气势汹汹的逼近她。 灼烫的呼吸带着浓浓的男人味儿喷在她的脸上。 清亮透彻的双眸浸满了期待与隐忍。 第三十五章 在他的眼中,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与贺承允对视,莫静宜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情潮。 “我当然喜欢你……”在贺承允的双眼燃起希望时,她又补充道:“你实在太好了,让人不能不喜欢,但那种喜欢不是爱,只是……单纯的依赖。” 话已经说得很明了,有点儿智商的人都该懂她的意思。 但对贺承允来说并不起作用。 他晦涩的轻笑:“我就喜欢你依赖我,很多时候喜欢就是爱的开始,你一定会爱上我。” 再次对牛弹琴了。 莫静宜飞了一击白眼儿给他:“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你一个女人。” 贺承允言之凿凿,莫静宜无奈的叹气。 如果他把对她的心思放一点儿在别的女人身上,说不定早就结婚生子了,也不用和她这样无休无止的耗下去。 “你……” 贺承允打断了莫静宜:“好了别说话了,快睡觉,等你睡了我就回去陪呦呦,晚上他总踢被子,这几天降温了容易感冒。” “嗯,谢谢你。”莫静宜不再多说,乖乖躺下闭上眼睛。 不管贺承允多忙,早上一定会给呦呦做早餐,吃完早餐再送他去幼儿园。 下午他通常走不开,就由宋盼盼去接呦呦放学,然后一直等到他回去才离开。 回到家已是深夜,开门声惊醒了躺在沙发不知不觉入睡的宋盼盼,她翻身坐起来,朦胧的睡眼看着贺承允,似有话想说。 “怎么了?”贺承允站在门口换鞋。 宋盼盼皱着眉,神情带了点儿惋惜的味道:“承允哥,你怎么不劝劝静宜。” “什么事。” “你不会不知道吧?” 贺承允摇摇头,她不说清楚他怎么知道。 “哎呀,我就说,如果是你拿主意一定不会拿钱,静宜真傻,她把店卖了四百万。” 宋盼盼越说越激动:“人家都说了,这四百万可以当作启动资金,让她占新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九,等公司以后上了市她这个股份翻十倍都不止啊,她竟然只要钱,四百万又不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贺承允眉头紧蹙:“静宜的店卖给谁了。” “好像叫什么斯特福拉,听说很有名。” “斯特拉福!” “对,对就是斯特拉福,承允哥,你也知道啊?” “知道。” 他不但知道,而且正在合作。 怎么那么巧……贺承允顿觉事情变复杂了。 宋盼盼喃喃道:“做投资的不都应该唯利是图吗,怎么会给静宜开这么优厚的条件,想不通……” 确实,他也想不通。 贺承允送走了宋盼盼,走进卧室,看到呦呦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压在身下,酣畅的睡颜格外销魂。 一汪亮晶晶的口水从他的唇角流出…… “呵呵。”贺承允忍俊不禁,上前将被子从呦呦的身下拖出来,然后给他盖严实。 呦呦没睁眼,梦呓了两声:“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里,乖儿子。” 贺承允就喜欢呦呦黏着他,黏得越近越有成就感。 亲了亲呦呦的额头,贺承允才去洗澡睡觉。 呦呦脚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不能沾水。 贺承允洗澡的时候接了一盆水,将毛巾放进去,端卧室为呦呦擦脚。 第二天一早,贺承允送了呦呦去幼儿园就往公司赶,路上塞车,导致他没按约定的时间到达,迟了十分钟。 他走出总裁专属电梯,秘书蓝汐急急迎上,将会议的资料塞给他。 “总裁,斯特拉福的代表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了。” “嗯,准备开会。” 已经迟到了,再急也没用。 贺承允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会议室。 紧跟着他的蓝汐说:“斯特拉福的新老板也来了。” “新老板?”贺承允问话的同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最终落在装饰油画前那一道挺拔颀长的背影上。 “贺总,我们老板在等您。”一直负责这个项目的张宇生上前与贺承允说话。 平淡的语气却透出丝丝责怪,就连谦恭的眼神也藏着不屑。 “对不起,路上塞车。” 虽然有求于人,但贺承允依然表现得不卑不亢。 他解释并不是为自己开脱,仅仅是因为礼貌。 在张宇生的带领下,他朝一直背对着他站立的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知道他来了也未转身,摆明了无视他。 张宇生在两米外站定,恭顺的说:“老板,贺总到了。” 贺承允盯着男人的背影,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心下怔然,不确定的唤一声:“铮丞?” 男人缓缓回头,唇角上翘似笑非笑:“又见面了。” 第三十六章 夫妻感情真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既然老板是裴铮丞,那么所有的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贺承允笑不出来,表情有几分凝重:“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嗯?”裴铮丞剑眉一挑,神情带上几分戏谑:“你们,出去。” “是,老板!”张宇生迅速带领会议室内的商场精英撤离。 片刻功夫,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争锋相对的两人,眼神交汇,波涛暗涌。 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与贺承允记忆中的裴铮丞大相径庭。 人都会变,但变得像裴铮丞这样彻底的却很少。 更成熟,更儒雅,更卓尔不凡,更阴沉冷漠,连眼神都完全变了。 拥有了让人倍感压抑的强大气场…… 寒意肆虐。 贺承允背心窜凉,取出昨夜莫静宜放进他钱包里的支票,夹在指间递给裴铮丞。 “静宜的店不卖了,合同终止。” 裴铮丞盯着支票,没伸手,眸光幽冷:“你确定?” “确定,那四家店是静宜的心血,她不是真的想卖。”贺承允的语调不疾不徐,一如既往的清润:“终止合同的违约金由我承担。” “你自身难保,拿什么承担?” 裴铮丞似听了笑话般扬起唇角,满眼皆是嘲讽。 虽然裴铮丞将话说明,但贺承允已经隐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果然,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 贺承允自嘲的笑笑:“我再没用也不需要自己的女人为我牺牲,你不和我合作也没关系。” “那你现在应该回拘留所。”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回头继续欣赏油画,感受作画人的心境与壁橱。 这些年他也做艺术品投资,说难听点儿就是附庸风雅,为满身铜臭的自己贴点儿金。 贺承允心头一凛,难道自己能从拘留所出来也是托裴铮丞的福? 见裴铮丞没有再和自己谈判的意思,贺承允走出会议室,将支票交给张宇生,闷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着门不停的抽烟。 张宇生拿着支票左右为难,只能请示裴铮丞:“老板,现在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裴铮丞言简意赅,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心间。 跟了裴铮丞四年,张宇生自然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性。 这样的合作并不算公司的重头项目,裴铮丞通常只在初期做出抉择,后期都交由下面的人实施。 而今天,他却破天荒的亲自参会,甚至推掉了另外一场更高规格的会议。 两家公司的老板应该是旧事,至于关系好坏就不好定论了。 张宇生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公司的路上,他拨通了莫静宜的电话。 两分钟之后,又气又急的莫静宜打电话给贺承允兴师问罪:“承允,我合同都签了,钱也拿了,怎么能毁约呢,等你以后手边宽裕了再拿钱给我开店就行了,现在你的公司才是最要紧的。” 贺承允听着莫静宜焦灼的声音,苦笑连连。 他太没用了,让一个小女人为他急为他愁,还说什么保护人家照顾人家。 裴铮丞说得对,他自身难保,拿什么承担。 很多时候骨气不值钱,但人不能没有。 贺承允异常平静,声音因抽烟过多而干涩嘶哑:“我会处理,你别管了,你的店绝对不能卖。” “你真是……气死我了!”莫静宜气呼呼的掐断电话。 贺承允一定是属牛的,犟! 莫静宜又给张宇生打电话,态度卑微谦恭:“张经理,店我要卖呢,一切照合同走,盛林那边我会再沟通,他们确确实实很需要资金,对不起啊张经理,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张宇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裴铮丞,字斟句酌的说:“莫女士,这事恐怕不好办了,我们老板不喜欢和出尔反尔的人合作。” “哎呀,不是出尔反尔,我丈夫知道我舍不得那几家店,所以才会说不卖了,张经理你就帮帮忙,劝劝你们老板。” 莫静宜急得快哭了,她不想再看到贺承允落魄下去,明明机会就在手边,放走太可惜了。 “哦?原来盛林集团的贺总是莫女士的丈夫,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张宇生话未说完,后座的裴铮丞倏然睁开眼睛,暗暗的幽光散发寒意,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莫……莫女士……这事我得再请示老板,稍晚与你联系。” 不等那边说话,他匆忙收了线,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就要被老板的冷厉的眼锋凌迟了。 再抬眼看去,老板已闭上了眼睛,方才的寒芒似他的错觉般并未发生。 第三十七章 奢侈的结婚礼物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张宇生没有轻易开口,暗暗在心中揣摩老板的心思。 这时收到一条短信:“张经理,我想和你们老板当面谈谈,可以吗?” 张宇生看罢短信立刻转述给裴铮丞。 “去协信店。” 裴铮丞回答得极为爽快,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 “是,老板!”张宇生立刻通知了莫静宜。 半个小时后,裴铮丞站在店铺门口,掀了掀眼皮,看着招牌上的店名。 beloved…… 裴铮丞脸上的表情并不生动,眸色暗沉,在张宇生的陪同下进了店。 店员只认识张宇生,一个个恭恭敬敬:“张经理早。” 暗地里猜测他身侧的那位大帅哥是什么身份。 张宇生正要介绍,裴铮丞制止了他,淡淡的吩咐:“把操作间腾出来。” “是,老板。”张宇生立刻去办。 裴铮丞走进宽敞的操作间,站在操作台前,对着转台若有所思。 腿还未完全恢复的莫静宜坐着轮椅匆忙赶来,张宇生在门口侯她:“莫女士,老板在操作间等你。” “好的,谢谢。” 莫静宜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然后杵着拐杖进操作间。 店员见到她免不了寒暄几句,她心事重重,对众人的关心应得敷衍。 打开操作间,她看到那摸熟悉的背影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愣了。 裴铮丞听到开门声,说:“过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莫静宜杵着拐杖走过去:“是你买下了我的店?”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 为什么贺承允宁愿破产也不接受这笔交易。 裴铮丞侧头,薄凉的目光审视着她:“手能不能活动?” “可以。”莫静宜的手在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做翻糖蛋糕。”裴铮丞说完坐到凳子上,翘着腿,肘部搁膝盖上拿出手机看股市。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要忍! 莫静宜很容易说服自己,挪到操作台前,拉凳子坐下,带上手套开始做蛋糕。 平时做蛋糕得心应手,可是今天却状况百出。 一会儿不是把糖粉打翻就是把实用色素挤得到处都是,完全不在状态。 莫静宜暗骂自己不中用,收拾了台面重新开始。 她拿起装糖粉的袋子往外倒,手突然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够了!” “哦!”莫静宜心慌慌,连忙放下装糖粉的袋子,可握着她的那只大掌并未收回。 修长的手指,细腻的蜜色皮肤,精致笔挺的骨骼…… 裴铮丞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掌心火热,指尖微凉,被这样的手握住,再冷静的心也会狂跳。 “放手。” 莫静宜低眉顺眼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平淡。 面部虽没有表情,但双颊已泛红光。 裴铮丞意味不明的眼紧盯着莫静宜的侧脸,她小巧停止的鼻梁已覆上一层晶莹的薄汗,紧抿的唇呈现出俏皮的粉红。 盯着那诱人的嘴唇许久,裴铮丞终于松开手,坐回原位,继续操纵股市。 股市可以操纵,人心却不可以。 人心竟比股市更变幻莫测。 与裴铮丞同处一室,连空气也格外稀薄。 莫静宜感觉自己憋得快窒息了,提着最后一口气,愣是把蛋糕给做了出来。 应裴铮丞的要求做了hellokitty的人偶放上面。 蛋糕即将完工的时候裴铮丞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冉静舞就来了。 看到用透明亚克力盒子包装的蛋糕,她高兴得又蹦又跳,抱着裴铮丞一阵狂亲。 “铮丞你太好了,知道我最喜欢hellokitty,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莫静宜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笑容早已冰封在脸上。 幸福的女人! 秀完恩爱,冉静舞才发现莫静宜,脸上流露出关切:“前几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莫静宜笑道:“遇到点儿意外。” “以后可要小心啊!” “嗯,我会的,一定远离危险。” 冉静舞勾着裴铮丞的手臂亲热的说:“老公,快中午了,我们请莫小姐吃饭吧,感谢她做了这么美味又好看的蛋糕,以后我还要找她做。” “吃饭就不用了,要我做蛋糕随时欢迎,裴先生买下了我的店,现在我是他的雇员。” 莫静宜看着冉静舞,幽幽的想,能让这么美丽可爱的女人开心,别说买下几家店,就算买下全世界也值得啊! 真真是男才女貌! “你买下来了?”冉静舞又惊又喜:“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吗?” 裴铮丞微微牵动唇角,没有否认,注视冉静舞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莫静宜。 结婚礼物…… 大手笔呵! 莫静宜别开脸,眼眶已泛红。 第三十八章 幸福的见证者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上前热络的挽着莫静宜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她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嗤……”莫静宜痛得缩了缩手,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了?”冉静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明明很轻啊。 “没事。” 莫静宜晦涩的推开冉静舞的手,艰难的说:“冉小姐,裴先生,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了。” “呃,别走啊,吃了饭我让我老公送你。”冉静舞拉着莫静宜不让她走。 “不用了……” 她唯恐自己看着他们恩恩爱爱会食不下咽。 “走吧走吧,别跟我客气。” 冉静舞小心翼翼的扶着莫静宜坐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往滨城最著名的私房菜酒楼御紫轩走去。 盛情难却,就算百般不愿,她最终成了他们幸福的见证人。 莫静宜无奈的笑笑:“谢谢。” 活泼开朗的冉静舞待人接物没一点儿架子,得知酒楼的包间已经全部预定了出去爽快的去坐大厅。 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冉静舞和裴铮丞坐一起,莫静宜一个人坐。 点了餐之后酒水推销员前来询问他们喝什么酒水。 冉静舞一脸喜色的说:“我们正计划生宝宝,酒就不喝了,来一壶鲜榨花生奶吧!” 生宝宝…… 莫静宜低头喝茶,连冉静舞和她说话都没听到。 “莫小姐,莫小姐……” “啊?” 冉静舞喊了好几声,她才如梦方醒,愕然抬头,却意外触到了裴铮丞浸透嘲讽的目光。 她按捺下狂乱的心跳,专注的看着冉静舞:“我以为你和别人说话,没注意。” “莫小姐,我说我想向你学做蛋糕,可以吗?”冉静舞双手合十,眨着星星眼,呆萌可爱:“拜托拜托。” 莫静宜尽量表现得自然:“当然可以。” “太感谢了。” 冉静舞欢天喜地的搂住裴铮丞的脖子:“以后你生日就可以吃到我亲手做的蛋糕了,开不开心?” “开心。” 多年前,莫静宜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 裴铮丞就坐在她的对面,可他温柔的眼神却凝视着另外一个女人。 他的笑容也不再专属于她。 当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时候,连眼风都是冷的,可以掉出冰渣。 以后还有接触的机会,她得慢慢习惯才行。 饭菜上桌,冉静舞一边给裴铮丞夹菜一边对莫静宜说:“我老公胃不好,不能吃生的冷的辣的太油的东西,他也不喜欢吃肉,活得像个清教徒,连我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他都不能陪我吃。” 莫静宜记忆中的裴铮丞无辣不欢,最喜欢吃她做的水煮牛肉,以前也没听说他胃不好…… “莫小姐,对滨城我也不熟,你知道哪里的麻辣小龙虾最好吃吗?” “不知道……”莫静宜蓦地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冉静舞自告奋勇:“你行动不方便,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只是受了点儿伤,还没残,生活可以自理,谢谢你冉小姐。”莫静宜将受伤的情绪藏在眼底,杵着拐杖面带微笑的离开座位。 冉静舞望着莫静宜倔强的背影,愁眉苦脸的低喃:“好像伤人自尊了……” “别想太多。”裴铮丞掀了掀眼皮,眸色越发深沉。 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我去打个电话。” “去吧!” 莫静宜躲在洗手间里,不停的捧起水往脸上浇,袖子湿了也不在意。 洗手间的门开了,低沉的脚步声从容稳健与女人走路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抽几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莫静宜一抬头,就在镜子中看到一张熟悉得心口发痛的脸,而那张脸就在她身后。 莫静宜稳稳心神,说:“裴先生,你走错了,这是女厕。”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明明白白告诉他是女厕了为什么还不出去? 脸上的表情还那么理直气壮,好像走错的人是她。 有病呢! 裴铮丞没说话,猛然擒住莫静宜的手腕儿。 “嗤……痛……” 他的力气不大,但她的手却痛得要断了。 湿透的袖子被掀了起来,莫静宜手臂上的伤一览无遗。 裴铮丞深邃的瞳眸猛一收缩,眉峰紧蹙,薄凉的唇抿成线。 第三十九章 在女厕耍流氓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掀了袖子还不够,裴铮丞又去解莫静宜身上那件红色大衣的扣子。 “你干什么。”莫静宜死死抓着衣领,怒瞪裴铮丞:“吃错药了是不是,我不欠你了,休想再动我一根毫毛!” 裴铮丞冷着脸,眼锋如冰刀刮过莫静宜的脸:“手拿开。” “我不拿……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莫静宜挺直脊梁,不甘示弱的与裴铮丞争锋相对。 虽然她有求于他,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无底线的践踏她的尊严。 他的未婚妻就在外面,料想他也不会太过份。 莫静宜虽然害怕,但也知道形势对自己有利。 门外传来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咔咔”声,清脆刺耳。 莫静宜大喜:“有人来了!” 她就不信裴铮丞这样风口浪尖的人物可以不顾及脸面待在女厕被人当流……氓。 “哼!” 裴铮丞面不改色心不跳,提起莫静宜就进了隔间,反手别上。 “莫小姐……” 冉静舞走进洗手间,看到莫静宜的拐杖放在洗手池旁,喊了一声却没人应,纳闷的自言自语:“拐杖在这里人去哪里了?” 隔间里的莫静宜整个人挂在裴铮丞的身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不想冉静舞看到她和裴铮丞纠缠不清。 那么漂亮可爱的女人就应该用心呵护,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 直到冉静舞离开,莫静宜才压低声音心虚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铮丞箍在她腰间的手不但没有收回,反而收得更紧。 他微眯着眼,危险气息肆虐:“你说我想干什么?” 莫静宜又气又急,用力去掰他的手:“你未婚妻那么漂亮可爱,你不要辜负她。” “哼……”裴铮丞唇角一勾,映入莫静宜眼底的笑容与他展现在冉静舞面前的笑容完全不同。 冷得不能称之为笑,说是讽刺更贴切。 裴铮丞不顾莫静宜的阻拦,强行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她里面还穿了件贴身的羊毛衫,也一并被他粗暴的掀了起来。 白皙的身体遍布狰狞的伤痕,她身上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听到有人进洗手间,莫静宜却没勇气呼救。 只能瞪大眼睛,流着泪,任由裴铮丞胡作非为。 他猛然捏住她尖尖的下颚:“哭什么?” “不要你管。” 莫静宜倔强的别开脸,不与他对视。 眼泪依然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裴铮丞用指腹蹭去她脸上的泪珠,转身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短短的几分钟,却如一个世纪般漫长,莫静宜虚脱无力,手撑着门才能站稳。 她慢慢向拐杖挪去,走得艰难。 洗手间外,莫静宜遇到了一脸焦灼的冉静舞。 看到她平安无事,冉静舞才松了口气:“莫小姐,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冉小姐,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莫静宜说着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让我老公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冉静舞去叫裴铮丞,莫静宜为了尽快逃离没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步伐迈得快了些,在门口与人撞到了一起。 “哎哟!”对方痛叫一声,随口就骂了出来:“走路没长眼睛啊?” 莫静宜没抬头,已听出对方的声音,满心歉意:“承思,对不起……” “是你啊……”贺承思这才抬头,看清莫静宜的脸嫌弃的撇嘴:“怎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还以为是谁呢,瘸了就在家躺着啊,到处跑什么。” “我走了,再见!” 她也确实该回去躺着,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呢? 莫静宜埋头就走,贺承思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态度尖酸刻薄,根本没当她是自己的嫂子:“喂,我说你什么时候和我哥离婚,是不是要我把你偷汉子的事诏告天下你才肯放过我哥?” “不用劳烦你,很快……” 莫静宜话未说完就被贺承思发嗲的声音打断:“裴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四十章 矫情是病,得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小姐,好巧。” 裴铮丞礼貌的点点头,看向贺承思的双眸透出拒人千里的冷漠。 明眼人都能看出裴铮丞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但贺承思的一颗心已全然落在了他身上,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妻。 贺承思瞥一眼看到裴铮丞就发花痴的闺蜜薛莎莎,不屑的撇撇嘴,没见过世面,真丢人! “铮丞,这几天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换上甜美的笑脸,贺承思热络的上前挽住裴铮丞的手:“那天是我哥太过份了,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以后不来往了,有空再请我喝酒啊!” 裴铮丞很不给面子的拨开贺承思的手:“贺小姐,长兄如父,请三思。” 说完这话裴铮丞迈步就走,贺承思感觉自己在闺蜜的面前丢了脸,心中愤愤不平。 特别是看到他径直走向她最讨厌的人,心头的火熊熊燃烧起来。 裴铮丞慢慢跟在莫静宜的身旁,并没有伸手扶她。 “裴先生,你和我嫂嫂也认识吗?”贺承思灵机一动,上前扶住莫静宜,夹在他们中间。 “不熟。” 两个字就将他和莫静宜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仿佛和她沾亲带故就是耻辱。 “哦。”贺承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裴铮丞相处,她嗲声嗲气的说:“裴先生,你看我嫂嫂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你能不能开车送送她?” 裴铮丞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谢你裴先生。” 贺承思一张俏脸笑开了花。 她想当然的认为裴铮丞是看了自己的面子才会送人残志坚的莫静宜。 乐呵呵的跟着他们,根本没发现自己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待薛莎莎回过神三人已经走远,虽然她也很想追上去欣赏裴铮丞的颜值,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闻着餐厅飘来的饭菜香,她的脚尖不争气的转了方向。 疾风吹过,发丝飞舞,一名身着天蓝色风衣的女子朝方才离开的三人快步走去。 待走近,冉静舞看清扶着莫静宜的女人,不客气的质问:“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贺承思回过头,看到冉静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竟理直气壮的和人家正牌未婚妻叫板:“你和铮丞还没结婚呢,难道铮丞就不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接触?” 脑残! 冉静舞眼底满是不屑,双手环抱胸前,下巴微扬:“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可惜可惜!” “你眼睛才瞎了……” 贺承思惊觉自己的表现不够温柔婉约,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哭丧着脸拉扯裴铮丞的胳膊博同情:“铮丞,她好凶哦,一点儿也不温柔,你怎么受得了……” “你若是娶了她,肯定家无宁日……她欺负我不要紧,我担心她以后会骑到你头上撒野,呜呜……” 越说越委屈,贺承思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莫静宜抱着看戏的心态当观众。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贺承思,但这一刻仍然在心中为贺承思叫好。 这演技真是绝了,连掉下来的眼泪满满都是戏。 当个好吃懒做的千金小姐真是埋没了人才,该去角逐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光宗耀祖啊! 冉静舞懒得和脑袋被门夹过的女人废话,冲上前就“啪啪”给了贺承思两耳光。 她最烦矫情的女人。 在她看来这种女人就是欠抽。 矫情是病,得治,赏上两耳光就好! 第四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被打懵了,瞪大杏眼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冉静舞。 不信也得信,她确实被打了。 而且冉静舞那两巴掌下手极重,打得她头晕目眩,脸颊火辣。 她可是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就是重话都没听过一句。 父亲母亲哥哥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第一次挨打她半响才反应过来,委屈的抹眼泪,朝裴铮丞扑去寻求安慰。 冉静舞快一步挡在裴铮丞的面前将她推开:“一边儿凉快去,他是我未婚夫!” “哇唔……”贺承思脾气上来,也不管丢不丢人,显不显眼了,扯开嗓子嚎啕大哭:“呜呜……” 虽然莫静宜心里觉得冉静舞打得好,贺承思这刁蛮小姐就是欠收拾。 但她毕竟是贺承允的妹妹。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坐视不理。 莫静宜思量再三掏出纸巾上前递给贺承思:“别哭了,走吧,回去了。” “不要你管!” 在冉静舞那里受的气正愁没处泄,贺承思顺势就撒在了莫静宜的身上。 双手一推,将莫静宜推翻在地。 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莫静宜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腿使不上劲儿,折腾了几下,依然没能站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服气就来打我啊,推莫小姐干什么,没看到莫小姐的腿受了伤吗?” 冉静舞责骂了贺承思几句,上前将莫静宜扶了起来,然后把拐杖塞她手里:“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莫静宜看着悉心为自己拍灰尘的冉静舞暗暗的想,如果他是裴铮丞,也会选冉静舞。 这么漂亮温柔又善良的女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抬头,偷偷瞅了裴铮丞一眼。 不知何时他已拿着手机到路边打电话去了,俨然就是商界精英的忙碌样。 裴铮丞走远,贺承思也不装了,刁蛮任性展露无遗:“我就推她怎么样,我还打她呢,我打了她,她还会说打得好,你信不信。” “神经病。”冉静舞不屑的冷睨她一眼,就当狗吠了。 和狗打架,打赢了也没意思。 掉身价! 贺承思气得头冒青烟:“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托着莫静宜的手,冉静舞一派悠然:“走吧,我们不和神经病一般见识。” 贺承思怒喊:“不准走!” 两人都不理她,继续走自己的。 一个冉静舞也就算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莫静宜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贺承思气疯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动不了冉静舞难道还动不了莫静宜吗? 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冲上去就甩了莫静宜一耳光:“我叫你不准走,耳朵聋了吗?” 手再次扬起的时候被一只大掌截住。 “贺小姐,别激动!” 浑厚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的音韵般悦耳。 愤怒,惊慌,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贺承思的脸上闪过。 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换上另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裴先生,她们……她都欺负我……呜呜……” 裴铮丞松开贺承思的手,眸光扫过莫静宜泛红的脸颊,星眸黯淡无光。 “静舞,道歉!” “我不道歉,我又没错!”冉静舞不满的噘嘴:“要道歉也是她道歉,人家莫小姐又没惹她,还被人推地上,刚刚还挨了一耳光。” 贺承思转身抓着裴铮丞的衣襟,伤心的哭泣:“裴先生,明明就是她打我,还恶人先告状……” “我看你就是欠抽,放手!” 冉静舞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把贺承思从裴铮丞怀中拽出来:“老公,你先送莫小姐回去,我和这位贺小姐还有帐算!” “别太过份。”裴铮丞叮咛了一句,然后朝车库走去。 “知道,打不死她!”冉静舞说着把贺承思往不远处的咖啡厅拉。 莫静宜不愿和裴铮丞一起走,但留下来免不了又要成炮灰,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她慢吞吞的跟上裴铮丞的脚步。 到车前,她去开后座的车门,发现锁死了,而副驾驶位的车门一拉就开,俯身坐了进去。 裴铮丞目光平视前方,表情漠然,手里突然多了一瓶冰冻的纯净水,贴上莫静宜泛红的脸颊。 第四十二章 他是打算吻她吗?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经常挨打?”裴铮丞的声音比他手中的纯净水更冷,刺骨的寒意从莫静宜的皮肤渗入。 知道裴铮丞在心中嘲笑自己,莫静宜咬着下唇,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裴铮丞阴鸷的眼闪闪烁烁。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裴铮丞的话比贺承思的耳光更让莫静宜难堪。 她不甘示弱的答:“对,我就想要这样的生活,你管得着吗?” 裴铮丞不再说话,手一松,冰冻纯净水掉落在座椅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字,沉默得连车厢内的空气也不能流动。 莫静宜下了车,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往医院走,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顾了。 到了病房才想起借来的轮椅落在餐厅了。 她这破记性。 果真是见到裴铮丞连脑袋都不好使了吗? 人没丢算是奇迹了,轮椅只有改天去拿。 她在病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有医生护士进来给她做伤口的理疗。 护士下令:“把衣服脱了。” 莫静宜以为只是平常那种理疗,只把外套脱掉,结果护士让她全脱,只留底裤。 “全脱?”莫静宜虽然生过孩子,但依然矜持羞涩。 “你全身都有伤,必须敷药淡化伤痕,不然以后留下疤就不好看了。”护士说:“这些药可是我们陈院长专门为你配的,别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护士都这么说了,她再扭捏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脱就脱吧,她都生过孩子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莫静宜把心一横,脱下贴身的羊毛衫:“内衣也脱吗?” “只剩短裤。”护士再次强调。 “动作快点儿,药必须趁热敷上去效果才好。”一旁正在捣药的医生催促起来。 “哦!”莫静宜红着脸,遮遮掩掩的将内衣脱掉,手挡在胸口以免走光。 护士见她动作太慢,心急的上前帮她把运动裤扒了下来。 “躺下。” 莫静宜乖乖的躺在床上,护士将她挡在胸口的手放平,一脸不容置疑的严肃。 热呼粘稠的药膏晶莹剔透,像羊脂蜜,敷在皮肤上热热的很舒服。 护士拿着羊毛刷,一边为莫静宜敷药一边介绍药效:“这里面混合了十几种中药,有白术,白芍,白薇,白芨……不但可以帮助伤口愈合,还能淡化疤痕,能让你的皮肤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莫静宜心肝儿直颤:“这药是不是很贵?” “贵是肯定了,药效好嘛!”护士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老公这么疼你,真让人羡慕。” “他……确实好……” 好得让她疲惫。 莫静宜感觉自己又欠了贺承允很多。 全身敷满药,她只能乖乖的躺在那里,哪儿也不能去。 房间里开着空调,略高的室温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莫静宜就睡着了,连医生护士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裴铮丞将轮椅推进病房,见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全身敷满奶白色的药膏。 药膏已经干涸,像一层透亮的粉底修饰了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回到裴铮丞的脑海,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莫静宜也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面前。 珍珠白的皮肤在暖色灯光照射下显得华丽无比,神态娇羞,眼神勾人,低头含笑的模样让他兴奋得如豺狼饿虎。 二十出头的年纪,对床底之事格外贪恋。 那时,他缠着她试遍了所有的姿势。 任何没有旁人的地方,不管是公园还是河边,又或是他打工的小店,都可以成为他们欢愉的温床。 她曲腿,他进入,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旺盛的精力和饱满的热情似乎永远不会耗尽。 他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 裴铮丞站在床边,阴冷的眸子渐渐有了温度,慢慢俯下身。 莫静宜突然感觉有热气拂过脸颊,她倏然睁眼,看到裴铮丞的俊脸近在咫尺。 她心头一颤,厉声制止:“你干什么?走开!” 第四十三章 幸福的一家三口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颀长的身体僵了一瞬,他伸出的手拽住被角,一拉,将莫静宜赤条条的身子盖住。 原来他不是想吻她啊! 莫静宜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感到羞耻,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刚才没穿衣服,已经被裴铮丞看光光了。 看光就看光吧,她在他面前本就没有隐私可言。 她的身体已经被他完完全全开发过。 他一定是嫌弃她遍体鳞伤太丑,才会好心帮她盖被子。 这样一想,莫静宜已羞得满脸通红,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裴铮丞站在床边,随手拿起病历本看了起来。 “妈妈,妈妈……” 人未到,声先至,呦呦欢快的喊声在走廊外响起。 莫静宜下意识看了裴铮丞一眼,心慌意乱的抓起外套穿上,然后坐起来。 “妈妈,我和爸爸给你买的礼物。” 转眼间活泼可爱的呦抱着一大捧红玫瑰奔进病房,笑嘻嘻的小脸挡住了大半。 呦呦献宝似的将玫瑰花放在病床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妈妈,你喜欢吗?” “很喜欢,真漂亮。” 莫静宜开心的捧着呦呦的小脸亲了又亲,注意力却落在了一脸铁青的裴铮丞身上。 “妈妈,有十一朵玫瑰哦,卖花的姐姐说十一朵玫瑰代表的是爱你一生一世,我和爸爸都会爱你一生一世。” 呦呦爬上床,抱着莫静宜的脖子,“吧唧,吧唧”也在她脸上留下两个湿答答的吻。 “妈妈,我爱你!” “呦呦小心点儿,别碰到妈妈的伤口。” 贺承允走在后面,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当他看清立在床边的人不是医生而是裴铮丞的时候,笑容僵在了脸上,形成一张逼真的面具。 那不自在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告诉裴铮丞,他不应该来这里。 相看两相厌,连客套都免了。 裴铮丞的目光从呦呦的身上收回,往外走的时候与贺承允擦肩:“出去说!” “嗯!” 贺承允看着莫静宜,她愁眉不展,轻轻摇头。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了然的点点头,让她放心。 “呦呦,好好照顾妈妈,爸爸和叔叔出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贺承允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儿子几句。 “爸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妈,我是男子汉。” 呦呦自豪的举起小胳膊,握紧小拳头,鼓了鼓劲儿。 一张稚气的小脸装不出稳重老成,却又使劲儿往外憋,表情格外纠结。 真可爱! 贺承允笑眯了眼,在莫静宜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转身走出病房。 走廊的尽头,裴铮丞潇洒的倚着栏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里夹着烟,慢慢的抽。 在裴铮丞的身侧站定,贺承允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静宜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儿。” 裴铮丞的眼底倏然闪过一道寒光,但迅速隐藏在波澜不惊的幽深中。 沉默了片刻,贺承允决定先发制人:“那是我和静宜的儿子,三岁半,很聪明,特别黏我。” 三岁半…… 很聪明…… 特别粘我…… 裴铮丞夹着烟的手指青筋突兀,猩红的血光在他的眼底弥漫开去。 他的孩子是否在天国责怪他这个爸爸很没用,没有能力为他/她争取出生的权利…… 连出生也变成了奢望。 贺承允在裴铮丞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但是他知道裴铮丞的心情很糟糕。 眼底氤氲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如一道道利剑刺穿心房。 虽然身处医院实施急救比较方便,但贺承允并不希望在莫静宜需要他照顾的时候遭遇血光之灾。 他迅速换了一个较安全的话题:“你怎么会来医院?” 第四十四章 就算是夫妻也要浪漫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路过。”裴铮丞言简意赅,淡漠的神情透出丝丝不耐。 给了个答案却和没给是一样的效果。 该说清的都没说清。 贺承允心中有惑,但忍着没多问,有些事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抽完一支烟,裴铮丞下了楼。 贺承允跟上去。 路上拨通莫静宜的电话,他故意当着裴铮丞的面温柔的问:“晚上想不想喝乳鸽汤?” 裴铮丞脸色阴沉,看到熟人走过去:“陈院长,多谢。” “裴先生太客气了,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 陈院长满脸堆笑,和裴铮丞寒暄几句就被护士请走了。 贺承允和裴铮丞一起离开之后莫静宜缩在被窝里给呦呦讲故事。 不多时负责她案子的警察前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警察说:“莫女士,伤害那你的暴徒已经抓到了。” 总算抓到了! 警察的办事效率比想象中快,莫静宜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警察欲言又止:“有些情况还希望你不要隐瞒,协助我们调查取证。” 莫静宜连连点头:“你问吧!” “今早我们已经对嫌疑人进行了突击审理,嫌疑人一口咬定是你主动引诱他,发生关系之后你勒索嫌疑人,要他支付给你三万元,如果他不给钱,你就告他强女干,他被你逼急了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说谎!” 莫静宜气得浑身颤抖,极力辩解:“我没有引诱他,更没有和他发生关系,是他迷晕了我,想强女干我!” 警察立刻提出疑点:“如果他迷晕了你,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我当时头很晕,但是还算清醒,就装睡,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踢了他一脚。” 回忆起那天晚上可怕的经历,莫静宜痛苦得想哭。 她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滑落。 这个时候眼泪帮不了她,清者自清,被诬陷更要坚强。 “可是我们在你的提包里发现了两个避孕……套,请问你为什么随身携带避孕……套?” 警察只求还原事情的真相,不会顾及莫静宜的感受,将疑点一个一个的提出来。 提包里的避孕……套…… 莫静宜懵了,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这时,门口传来贺承允沉稳的声音:“我们偶尔去野外浪漫一下,这不犯法吧,难道夫妻野……战你们也管?” “当然……这是你们的自由。” 警察尴尬的笑笑,提下一个问题:“那天晚上莫女士为什么会只身前往西山?”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莫静宜难堪得说不出话,不安的低着头。 看星星这样的烂借口别说骗别人,就是自己也骗不了。 贺承允剑眉紧蹙,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开口道:“那天晚上她是和我一起去的,我们准备浪漫一下,后来吵了架,我生气,抛下她走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冲动……静宜,对不起。” 莫静宜愕然抬头,看着不顾原则维护自己的贺承允。 说话的时候他神情严肃且悲痛,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浓浓的歉意…… 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只有她。 贺承允走到床边,将打包的乳鸽汤放在床头柜上。 他半蹲在地,握住莫静宜的手,深情又哀恸:“老婆,原谅我,对不起……再相信我一次,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莫静宜生生怔住。 不知道贺承允唱的是哪一出。 说他在演戏吧,那双清澈的眼睛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 说他真心吧,这真心又来得太沉重,她受不起。 第四十五章 一起去泡温泉吧!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翌日一早,新闻报纸开始报道斯特拉福投资公司即将注资盛林集团的消息。 盛林集团原本已停牌多日的股票立刻复牌,在交易所挂牌交易。 一开市,股价大幅度增涨,迅速涨停。 贺承允送了呦呦之后在医院陪莫静宜,助理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削苹果。 听完秘书的汇报,贺承允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平静的将苹果切成小块儿,放进碗中,将水果插一并交给莫静宜。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要去公司。” “嗯,你快去吧!” 贺承允替莫静宜拉高被子,掖实被角,正准备去倒开水,莫静宜拦了他。 “快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自己小心点儿。”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走到门口,贺承允仍然不放心的回头。 莫静宜笑着挥手:“拜拜。” “拜……” 贺承允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 莫静宜没想到冉静舞会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医院看望自己,心中颇有些感动。 若不是中间夹着个裴铮丞,莫静宜其实挺喜欢冉静舞。 活泼善良漂亮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别说男人,就是同为女人也会被她吸引。 也只有冉静舞这样完美的女人才配得上裴铮丞。 莫静宜尽量用平常心面对冉静舞,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从不主动提起裴铮丞。 倒是冉静舞三句话不离裴铮丞,俨然就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 若是旁人,也许还会有炫耀或者示威的嫌疑,但冉静舞那么真诚,谁都看得出她深爱裴铮丞。 除了营养品,冉静舞送给莫静宜一瓶淡化疤痕的精华液,疤掉了之后抹在脸上。 冉静舞介绍道:“这个精华液真的很好用,我以前身上也有很多疤,坚持用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很多疤?”莫静宜奇怪的问。 “说来话长,那一年我和铮丞去攀岩,我从十几米高的崖壁上摔了下来,全身伤,腿也断了。” 冉静舞唏嘘不已:“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命大,不但活下来还收获了爱情。” 外在的伤已经恢复,内在的伤却不知何时可以恢复。 思及此,冉静舞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莫静宜连忙安慰道:“你也算应祸得福了。” “是啊!”冉静舞收拾了心情,再度笑逐颜开,指着电视柜上的玫瑰花问:“这是你老公送的?” “嗯。” “你们结婚多久了?” “四年多。” “哇,结婚这么久还这么浪漫,你老公对你真好,我家铮丞是个木鱼脑袋,不记得我的生日,也不记得恋爱纪念日,每次都要我提醒他,他也不会买花买礼物送我,总是让我自己挑,看上什么他买单,真是没情趣。” 冉静舞噘着丰润的小嘴,抱怨连连,娇俏的模样甚是可爱。 “男人都这样吧,我老公也很少送我花和礼物,他们要忙事业,有些琐碎的事记不住也可以理解。” 莫静宜的心在冉静舞自然而然说出“我家铮丞”时痛了一下。 裴铮丞已经是别人家的裴铮丞了,和她没半点儿干系。 记忆中,裴铮丞很细心,他不但记得她的生日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纪念日他都记得。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结合…… 都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那个时候的她活得那么开心,仿佛拥有裴铮丞就拥有全世界。 可最终,爱情却以最丑陋的模样结束。 冉静舞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 她看看来电,冲莫静宜粲然一笑:“我老公。” 莫静宜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接听电话。 “忙完了吗,我在医院看望我师父……我师父当然是莫小姐啦,我没开车,你来接我吧,好,我等你,在XX医院,438病房。” 冉静舞挂断电话,乐呵呵的对莫静宜说:“我老公来接我去泡温泉,你也一起去吧!” 第四十六章 被自己蠢哭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你们小两口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莫静宜不但不想去当电灯泡,更不想再见到裴铮丞。 与他面对面的过程太痛苦。 她害怕自己会崩溃。 “那下次咱俩一起去,莫小姐……不对,你结婚那么久了,不应该这样叫你,我叫你静宜姐好吗?” “好!” “咱俩真有缘分,你叫静宜,我叫静舞,都有一个静字。” “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 “我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你的呢?” “不知道……我没问过。” 莫静宜蓦地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她,给她取名字的人已经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妈妈的眼中分明闪烁着愤恨的泪光。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统统都是骗人的! 冉静舞打开提包,取出一套性感的保温蕾丝比基尼泳衣娇羞的问:“静宜姐,好看吗?” “很漂亮。” “我也觉得,今晚一定让铮丞眼前一亮。” 冉静舞拿着比基尼泳衣在身上比划,红蛋红红的,沉浸在自己粉色的幻想中。 温泉,比基尼……也许还有红酒,今夜注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 莫静宜酸涩的想,裴铮丞可真是艳福不浅。 十分钟之后,裴铮丞打来电话,告诉冉静舞他临时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让她自己去泡温泉。 一盆冷水泼下,冉静舞怨念颇深,整个人瞬间蔫了。 虽然不满但他依然懂事,不哭不闹,贴心的叮嘱裴铮丞忙完早点儿回酒店休息。 温泉酒店的房间已经订了,比基尼就在包里,冉静舞不想浪费,就拉着莫静宜陪她。 只要裴铮丞不去,莫静宜的拒绝便不那么坚决,推迟了几句答应了冉静舞的邀约。 裴铮丞派司机送她们。 去温泉度假酒店的路上途径滨城最高档的住宅区,冉静舞指着住宅区奢华的大门说:“我和铮丞的婚房就在里面,快装修完了。” 莫静宜凝望住宅区大门,她和裴铮丞曾经的愿望是一套属于自己的单身公寓…… 半响,她呐呐的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一月十号,到时候过来喝喜酒啊!”冉静舞热情的发出邀请。 “好啊!”莫静宜爽快的答应。 也许看到他结婚,她就能从回忆中彻底走出来。 回忆有多美好,现在的她就有多痛苦。 莫静宜在温泉度假酒店的服务部买了一套最保守的游泳衣,这种款式的游泳衣通常出售给老年人。 温泉酒店有名目繁多的各种大池和小池,日式风格的客房内也有铺满鹅卵石的温泉池。 进了房间,冉静舞让莫静宜先换了衣服泡着,她去买些小吃。 莫静宜的右腿还打着石膏,不能沾水,她要泡温泉腿还得放池子边晾着。 脱下衣服,莫静宜拿起游泳衣扯吊牌。 她听到门响了一下,以为是冉静舞买了小吃回来也没在意。 “买了些什么好吃的?” 许久没听到声音,她扯下吊牌回头,只见裴铮丞就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不是不来吗? 怎么又来了? “出去!”莫静宜大惊失色,抓着泳衣往身上套。 忙中出错,她的手臂从裤腿伸了出去,头裹在泳衣里什么也看不到。 太丢人了! 莫静宜急得一身汗,体温不断上升,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手从这里出来,坐下抬腿!”裴铮丞竟好心的上前,帮莫静宜穿泳衣。 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腰,手背不经意间蹭过她的胸口。 被吃了豆腐却敢怒不敢言。 莫静宜终于整整齐齐的穿上了游泳衣,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只要见到裴铮丞,她的智商基本就是负数。 想远离他,却被他抓住了肩带。 “别动!” 裴铮丞站在莫静宜身后一脸淡然的替她系带子。 门突然开了,冉静舞提着一大包小吃回来。 她脸上开心的笑容瞬间被膛目结舌替代:“铮丞,你在干什么?” 第四十七章 大小无所谓,最重要是干净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大惊,唯恐裴铮丞说错话,抢着解释:“后面的肩带我系不上,只能请裴先生帮忙,你别误会。” “原来是这样。” 冉静舞狐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裴铮丞。 方才他脸上流露出的温柔仿佛只是幻觉,此时已寻不到踪迹。 难道是角度的问题,她看错了? 裴铮丞没说话,走到餐桌前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我还以为他垂涎你的美色,趁我不在吃你的豆腐呢!” 冉静舞也没太在意,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冲裴铮丞挤了挤眼睛。 莫静宜皮笑肉不笑:“怎么可能。” “眼光没那么差。”裴铮丞手拿酒杯,斜睨莫静宜一眼,不屑的撇嘴。 莫静宜气坏了,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吃她的豆腐吃得那么起劲儿。 把她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若不是冉静舞回来得及时,再发展下去就不是吃豆腐那么简单,得榨她的油了。 狗日的裴渣渣,下次再敢伸手就别怪她不客气。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静宜姐那么美可惜名花有主了。”冉静舞嗤之以鼻,奚落裴铮丞。 “无聊!” “我就是无聊,快去洗手间换泳裤,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冉静舞说着将裴铮丞推进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冉静舞满心歉意的向莫静宜道歉:“对不起啊静宜姐,我老公嘴有点儿毒,不过他人很好的,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个好人。” 莫静宜无所谓的笑笑:“别人了不了解他都没关系,只要你了解他就行了!” “嘿嘿,他对我很好呢,只是对我的朋友都不冷不热的。”冉静舞板起脸,严肃的说:“他下次再这样对待我的朋友我就抽他,给你们出气。” “别光站着聊天,你也快去换泳衣。” 莫静宜披上浴袍坐在温泉旁的沙滩椅上。 她不想和裴铮丞一起泡温泉,打算坐一会儿就走。 冉静舞就坐在莫静宜旁边换比基尼,她穿上比基尼之后托了托胸,不满的抱怨:“我这胸太小了,穿比基尼一点儿也不好看。” “不小了,大小正合适,形状也很漂亮。”莫静宜看了看冉静舞的胸,又低头看自己的胸…… 虽然买的是最保守的泳衣,但沟沟壑壑依然挡不住。 冉静舞羡慕的盯着莫静宜的胸口:“静宜姐,你的身材真好,有没有丰胸秘诀啊?” “哪有什么秘诀,我还想小一点儿呢,挺累赘的。” 莫静宜不好意思的拉扯浴袍将胸口死死挡住。 “你是想气死我吗?” 冉静舞笑容暧昧的凑过去,挑眉挤眼:“静宜姐,你老公是不是很喜欢,嗯?” “他……还好吧……” 不习惯和人讨论这种限制级的话题,莫静宜羞得满脸通红。 她下意识的朝洗手间的方向看去,裴铮丞不知何时已换上泳裤出来了,幽深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男人嘴上说不在乎大小,其实还是喜欢大的。” 冉静舞回头也看到了裴铮丞,她呶呶嘴:“是吧,老公?” 裴铮丞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径直走向温泉池。 从莫静宜的身旁经过的时候,她闻到了淡淡的柠檬香和专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手指扣紧胸口,感受心脏乱跳的节奏。 冉静舞和裴铮丞一起下水。 温泉池足有十平米,水深半米有余,热气寥寥,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儿。 “静宜姐,快下来啊!” 冉静舞将长卷发挽成了花苞头,身着豹纹比基尼,白皙的皮肤映着水光,美丽又纯净,倚着身材健美颀长的裴铮丞,越发显得她小鸟依人,娇俏可爱。 真是般配的一对儿! 莫静宜摆摆手,故作轻松的说:“你们泡吧,我就在这坐会儿。” “来都来了,泡一下嘛,很舒服哦。”不管冉静舞怎么游说,莫静宜就是不下水。 这时酒店送餐的服务生来了,冉静舞披上浴袍去张罗晚餐。 烛光晚餐的蜡烛没送来。 服务生说待会儿送,冉静舞没耐心等,便跟着服务生一起去取。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裴铮丞,莫静宜急不可待的想远离他。 她杵着拐杖起身,走得太急险些摔倒,趔趔趄趄勉强站稳。 裴铮丞快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我自己会走,你放我下去。” 莫静宜越是挣扎裴铮丞的手越是扣得紧。 她惊愕的发现他的手正死死握着她的右胸。 这混蛋,又吃她豆腐! 裴铮丞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死样子。 他语气平淡的说:“大小无所谓……” 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啊?!” “最重要是干净……” “呃?” “别的男人不能碰!” “滚!” 第四十八章 带着茉莉花香的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拿了蜡烛回到房间,莫静宜坐在沙发上埋头喝果汁,裴铮丞泡在温泉中悠闲的品红酒,气氛似乎有些许尴尬。 她并未想太多,将蜡烛摆好点燃,关了灯,欢天喜地的开始烛光晚餐。 秘制羊排鲜嫩可口,莫静宜却像在嚼蜡,品不出任何味道。 注意力都在冉静舞和裴铮丞那边。 “老公,你尝尝这个清蒸鳕鱼,很好吃哦!” “老公,这葡萄酒的味道还不错,是不是你酒庄里的酒?” “老公,我很喜欢这里,下次我们再来吧!” “老公,边吃东西边泡温泉肯定很舒服……” 老公……老公……老公…… 莫静宜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当得实在太碍眼了。 她正准备叫个出租车,手机响起。 呦呦不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妈妈,我不喜欢爸爸了!” 莫静宜偷偷瞥了裴铮丞一眼,镇定的答话:“怎么了宝贝儿?” “你有孩子吗,让我听听小宝贝儿的声音。”冉静舞很喜欢孩子,兴致勃勃的把耳朵凑过去。 见裴铮丞没反应,莫静宜心里坦然多了。 按下免提键,让冉静舞能清楚听到呦呦的声音。 “妈妈,我从今天开始不喜欢爸爸了。”呦呦既委屈又难过。 就算看不到莫静宜也能想象出他现在气鼓鼓的模样,一定是噘起小嘴,瞪圆眼睛。 冉静舞捂着嘴笑:“好可爱哦。” “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莫静宜好奇的问。 呦呦委屈的说:“刚刚我和爸爸去买牙膏,我就让爸爸买送机器猫杯子的那个牙膏,可是爸爸不买,爸爸说你只喜欢茉莉花味道的牙膏,可是我喜欢那个机器猫的杯子……” 莫静宜失笑:“既然你喜欢那个杯子,就让爸爸给你买吧!” “爸爸听到没有,妈妈说给我买!”得到莫静宜的支持,呦呦顿时底气十足。 电话里传来贺承允的声音:“另外给你买一支茉莉花味道的牙膏。” “好!” 莫静宜取消了免提,拿起手机放耳边。 “泡完温泉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早点儿带着呦呦睡,这段时间你也没好好休息。” “嗯,到医院了给我电话。” “好的,拜拜。” “拜!” 冉静舞好奇的问:“静宜姐,你只用茉莉花味道的牙膏吗?” “嗯,是啊。” “好巧哦,铮丞也是,别的味道他都不喜欢。” 莫静宜的心“咯噔”了一下,笑容僵硬:“各人习惯问题吧,我有不少朋友也只喜欢茉莉花味道的牙膏。” “是吗,我就喜欢薄荷味儿的。” “快吃饭吧。” “嗯啊,快吃快吃。” 莫静宜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往裴铮丞的身上落。 好几次与他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相对,心慌意乱的低下头,许久不敢再看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茉莉花味道的牙膏。 每次刷牙的时候,茉莉花的清香在口中弥漫,莫静宜就会想起和裴铮丞的初吻。 那一天,他刚刚刷了牙,浓浓的茉莉花香在唇齿间纠缠,她沉醉其中。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爱上了那个清新淡雅的味道,一辈子也忘不掉。 原以为这只是她的小秘密,没想到还是被裴铮丞知道了……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是男人,应该没有那么细腻的神经,想不到其中深层次的含义吧…… 第四十九章 有爱情的地方就有浪漫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晚餐之后莫静宜执意要回医院。 冉静舞让裴铮丞送,他说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叫来司机送她。 回到病房,莫静宜无力的躺病床上。 身体不累但是心累。 每次和裴铮丞见了面都有虚脱的感觉,她不想再见他了,就连冉静舞也不想见。 翌日,做了详细的检查,莫静宜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贺承允又开始忙了,只能请人照顾她。 整天在家睡了吃吃了睡,日子过得平静。 冉静舞在筹备婚礼,国内国外的飞,时常给她打电话,但两人没再见过面。 一个月之后拆掉石膏,莫静宜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出院之后依然每周回去敷药,平时再抹一下冉静舞赠送的精华素,莫静宜的皮肤很快恢复了水润透白的状态,那些细小的伤疤都不明显了。 张宇生似乎是算着时间赶来给她安排工作。 事实证明年薪一百万不是那么好拿的。 蛋糕店成立了新公司,主打商品不再仅限于翻糖生日蛋糕,还将推出更多以低脂高纤为卖点的面包种类。 新公司将派遣莫静宜去丹麦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学习。 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莫静宜也希望蛋糕店做大做强成为全国知名连锁品牌。 张宇生只说她不是一个人去学习,但是没说谁和她一起。 到机场过了安检,莫静宜才知道和她一起去的人是裴铮丞。 安静井然的候机大厅内裴铮丞长身玉立,下巴微扬,眯着眼,将莫静宜的震惊尽收眼底。 “有问题?” “你要去丹麦?” 莫静宜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丹麦人生地不熟,裴铮丞把她卖了怎么办? 她可以毁约吗? 裴铮丞在莫静宜的对面落座,盯着手机头也不抬的问:“不可以?” “张经理说和我一起去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莫静宜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万一不是他呢…… “就是我!” 噼里啪啦…… 莫静宜听到自己幻想破碎的声音。 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你也去学做面包?” 话已出口,莫静宜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裴铮丞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怎么可能去做面包。 他的时间就是金钱,一秒钟也浪费不得。 能坐在这里和她说几句话已经算是花钱如流水了。 果不其然,裴铮丞掀了掀眼皮,抛给莫静宜一记不耐烦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她一开口就暴露了智商。 “去参会!” “哦。”莫静宜撇撇嘴,被鄙视的感觉真不好受。 以前也经常被裴铮丞笑话智商捉急,但那个时候却是甜蜜的,不像现在这般难堪。 磨蹭着手中的登机牌,莫静宜不断看时间。 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这一分一秒过得实在太煎熬了。 莫静宜拎起旅行包去逛免税店,一家一家店看过去什么也没买,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已不见裴铮丞的人影。 心底竟慌乱起来,她紧张的环视四周,在星巴克内发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呼…… 她松了口气,默默的坐下凝视星巴克墨绿色的招牌发呆。 多年前,星巴克在她的心目中代表着浪漫和小资,她时常嚷着要裴铮丞带她去体验一次。 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圣诞节,裴铮丞揣着一个月工资,高高兴兴的带她去星巴克浪漫。 她和裴铮丞将餐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点。 星巴克果然连价格也这样浪漫。 她舍不得花掉裴铮丞一天的工资喝一杯并不喜欢的咖啡。 时隔多年,莫静宜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你亲手做的青柠绿茶,你做青柠绿茶给我喝吧!” 裴铮丞当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一起回到他的出租屋。 简陋的出租屋却是莫静宜心中最浪漫的地方。 那个圣诞节,她没有喝到星巴克咖啡。 裴铮丞亲手熬制的青柠绿茶却实实在在的温暖了她。 年纪再大一些她才渐渐明白,有爱情的地方就有浪漫,浪漫从来与金钱无关。 莫静宜正出神,一杯星巴克咖啡出现在视野范围。 “谢谢。” 她的眼底氤氲了雾气,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当他的钱足够买下整家星巴克公司的时候,是否还会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记得那个连咖啡也舍不得买的女孩儿傻傻的爱着他…… 第五十章 她不是随便的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热呼呼的咖啡捧在手中,莫静宜闻到了苦涩的香气。 轻啜一口,厚重的奶油味儿也盖不住那股苦涩。 她依然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么多年,她最喜欢的始终是青柠绿茶。 尝了很多种类的青柠绿茶,裴铮丞亲手熬制的那一壶最让她恋恋不忘。 清新爽口,完全不同于星巴克摩卡的厚重。 裴铮丞在对面坐下,揭开盖子正要喝,莫静宜冷不防的说了一句:“胃不好就不要喝咖啡了。” 咖啡杯拿离唇畔,裴铮丞掀掀眼皮,见她红润的小嘴微噘,含着吸管,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别处,似乎方才的话不是她说的。 今天的莫静宜穿着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围着黑色的围巾,戴着黑色的帽子,白皙的脸颊素净淡雅,与二十岁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裴铮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咖啡走了,不一会儿又回到原来的座位。 手中的咖啡变成了青柠绿茶。 看着那杯青柠绿茶,莫静宜的心是愉悦的。 就算不能在一起,两人之间依然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滨城没有直飞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航班,必须到巴黎转机,总共十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莫静宜的位置靠窗,裴铮丞就坐在她身旁。 头等舱的座位舒适宽敞,还可以点播电影,十五个小时不算太难挨。 登机之后莫静宜拨通贺承允的电话。 他和呦呦已经到家,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莫静宜笑道:“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说?” 至从她决定去丹麦,贺承允就开始为她担心。 但他没有阻挠她,只在临行前给她了一个手写的册子,里面不但有可能用得上的求助电话和一些用汉语标注了读音的常用丹麦语。 贺承允说:“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有网给我发视频。” “知道了,叫呦呦别太想我,回来给他买礼物。” 莫静宜突然感觉背心一凉,下意识的侧身,压低声音讲电话。 面色深沉的裴铮丞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通完电话之后莫静宜关了电源,静等飞机起飞。 机舱内开着空调,莫静宜脱下大衣和围巾帽子挂起来。 出院之后她去修剪了杂草般的头发,现在是时下最流行的波波头。 浓密的黑发足以挡住头部的伤痕,她也渐渐走出阴影,重拾美丽自信。 裴铮丞正在看一本德文小说,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莫静宜。 贴身的黑色羊绒裙将她的身体曲线勾勒得完美无暇。 就算生过孩子依然凹凸有致,没有多余的赘肉,大V领设计,恰到好处的凸显她傲人的上围。 莫静宜脱下大衣之后发现自己的穿着太惹火,连忙把围巾展开披在身上。 飞机起飞后在云层中穿梭,逐渐平稳下来。 莫静宜起身去洗手间。 刚刚站起来,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她没站稳失了重心,整个人扑了出去,双手撑在裴铮丞的下腹部。 “哎呀!” 隔着西装裤,一团硬物顶着掌心,莫静宜的脸刷的红了。 大脑一抽,莫静宜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收回手,而是抬头看裴铮丞…… 幽黑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似飓风席卷而过,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把她往里面拽。 莫静宜慌忙坐回座位,那种异样的感觉依然汇聚在掌心。 那热度,那硬度……在飞机上他怎么就…… 这男人都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冲动? 难道最近冉静舞太忙没时间满足他的需要? 莫静宜臊得慌,低着头不敢看裴铮丞。 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骇人的目光在她身子上铺开。 嗤啦…… 裴铮丞拉上了靠走廊那一边的帘子,两个头等舱座位立刻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天啊,他不会在飞机上就想…… 莫静宜心惊肉跳,虽然以前他们经常尝试不同的地方爱爱,但飞机上……确实还没有过。 难道他想趁这个机会弥补空缺? 攥紧拳头,狠了狠心,莫静宜打定主意,只要裴铮丞敢非礼她,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混蛋,得好好揍一顿,让他明白,她不是随便的女人! 第五十一章 美丽的梦境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看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注意力却在裴铮丞的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身侧的人许久没有动静,设想中的拥吻也未如期而至。 回头看一眼,莫静宜紧握的拳头瞬间松开。 裴铮丞戴着眼罩睡了…… 他真的睡了! 莫静宜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汗颜。 是裴铮丞太正人君子还是她思想太复杂? 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时尚杂志,时不时看一眼身侧的人,羡慕他在飞机上也可以睡得那么香。 莫静宜将座位放下去一些,戴上眼罩,舒舒服服躺着睡。 耳边是时高时低的引擎轰鸣声,莫静宜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睡着。 在梦中她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 唇上热热的,软软的,她情不自己的噘嘴…… 铮丞…… 仿若又回到了有爱情滋润的那些年,唇齿间都是茉莉花香的缠绵。 恍然间从梦中惊醒,唇上一凉,莫静宜揭开眼罩,身侧并不见裴铮丞的人影。 是梦罢了…… 她兀自笑笑,戴上眼罩继续睡。 直到听到裴铮丞在身侧重新躺下,她才踏踏实实的睡着。 吃吃睡睡到达巴黎。 第一次出国,莫静宜难掩兴奋,下飞机之后看到巴黎的蓝天都觉得很新奇。 裴铮丞这些年时常出国,下了飞机连指示牌也不需要看,迈着从容的步伐往外走。 很快来到办理转机手续的柜台,驾轻就熟的完成转机手续。 一眼望去都是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外国人,莫静宜心中难免胆怯。 看着同为黑发黑眼黄皮肤的裴铮丞,亲近与依赖感油然而生。 她就像小尾巴一般紧跟着他。 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裴铮丞猛然驻足,莫静宜险些一头撞他身上:“你确定你要进去?” “在这里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跟着你比较保险。”莫静宜回答得理直气壮。 “认识吗?” 他指着墙上的烟斗标志挑了挑眉。 “认……认识!”莫静宜红着脸连连后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去洗手间,我在外面等你。” “嗯。” 裴铮丞抿唇,冷睨她一眼进了洗手间。 为了避免尴尬,莫静宜朝旁边挪了几步。 她局促不安的东张西望,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一个男人高大魁梧的男人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 英语莫静宜还能说了几句,这男人说的根本是鸟语,她一个单词都没听懂。 莫静宜尴尬的说:“Sorry,ican'tunderstandyou.” 听莫静宜说了英语,男人也说英语,可惜她还是听不懂,茫然的望着那位外国帅哥。 在那一刻,她很想去找英语老师退学费。 外国帅哥见莫静宜还是不懂,微笑着帮她提包,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coffee.” 这下她听懂了,莫静宜暗叹英语果然没白学啊! “Yes,coffee.” 外国帅哥喜笑颜开,揽住莫静宜的肩:“Let's go.” “呃,你干什么啊你,别碰我!” 莫静宜气恼的推开外国帅哥的手臂。 外国帅哥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就来拉她。 没见过这阵势,莫静宜吓坏了,连连后退。 “你别过来,走开,我叫警察了……” 退入一具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淡香扑入鼻腔,莫静宜仰起小脸,裴铮丞冰冷的下颚映入眼底,她顿时安心多了。 裴铮丞长臂一展自然的扣住莫静宜的腰肢,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虽然莫静宜听不懂,但能从他的语气和神态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一字一句隐隐约约夹杂着怒意,幽深的眸子终于有了温度,似有火在燃烧。 第五十二章 水乳交融惊涛骇浪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Sorry,sorry……”外国帅哥摊开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飞了个吻给莫静宜才离开。 裴铮丞的脸色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而他圈在莫静宜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才出来就不安分了,嗯?” 莫静宜一头雾水,急急辩解:“是他来找我说话,我都听不懂他说了什么,我怎么就不安分了,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他约你喝咖啡。” 她确实只听懂了咖啡那个单词。 “然后呢?” “你答应了。” “我没有。”见裴铮丞一脸的不信任,莫静宜赌气的问:“就算我答应他喝咖啡又怎么样?” “在法国喝完咖啡……” “喝完咖啡怎么样?” “就可以上……床!” 莫静宜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法国人民这么开放吗? 裴铮丞眸色阴冷:“很遗憾?” 她怎么就很遗憾了? 说得她好像没男人似的…… 虽然她确实没男人,但也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她不甘示弱的答:“是挺遗憾的,那么帅的帅哥,在国内不容易遇到呢!” “我赔你一个。” 裴铮丞眸色沉得发黑,唇角上翘,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好啊,你赔我,我要比刚才那个帅哥更帅身材更好的,现在就赔给我。” 莫静宜在心里偷笑,想看裴铮丞吃瘪,可是事与愿违,他气定神闲,运筹帷幄,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 “走吧!” “去哪儿?”莫静宜看着似笑非笑的裴铮丞心肝儿直颤。 “怕了?” 莫静宜死鸭子嘴硬:“我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卖了。” 她现在骑虎难下。 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不跟着裴铮丞又能去哪儿呢? 裴铮丞带着莫静宜在机场内左拐右拐,竟然拐到了酒店。 虽然莫静宜英语很烂,但“HOTLE”这个单词她还是认识的。 她警惕的看着裴铮丞护住衣襟:“我警告你别乱来。” 裴铮丞不屑的冷哼一声进了酒店。 “喂。”莫静宜冲着他的背影低声喊:“还有一个小时就登机了,你就别糟蹋钱了。” 裴铮丞依然我行我素,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 他也不管莫静宜有没有跟上,拿着房卡走上旋转楼梯。 这人…… 若是在国内,她才不鸟他! 莫静宜无奈的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着裴铮丞进了酒店的客房。 只有一个房间,偌大的双人床占据了一半的面积。 落地窗跟前有一张米色的沙发。 想着只休息一个多小时,莫静宜并未太在意,坐到沙发上给贺承允发短信报平安。 裴铮丞放下电脑包,就开始解衬衫大衣的扣子。 脱下大衣之后又脱西装,很快就只剩裤子了。 他打开皮带搭扣的时候莫静宜不淡定了:“你准备洗澡吗?” “有意见?” 裴铮丞气定神闲,手指一动,西装裤滑落在地。 短裤下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蠢蠢欲动,莫静宜心慌意乱,连忙捂住眼睛:“你动作快点儿,别误了机。” “快不了。”裴铮丞将西装裤扔在床边,一步步朝莫静宜走去。 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莫静宜的直觉告诉她快逃。 可惜逃不掉…… 还未起身她的手已经被裴铮丞紧紧抓住,直直的往他下腹部按去…… “赔你的,满意吗?” 掌心是她不能承受的火山喷发。 莫静宜又羞又恼,快哭了:“我不要你赔了,放手,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裴铮丞的呼吸急促起来,眸色被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染成了墨色。 他倏然抱紧莫静宜,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火热的大手钻入裙底,隔着薄薄的布料撩拨起一场水乳交融的惊涛骇浪…… 第五十三章 为什么这么热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不要……放开我……” 莫静宜惊恐的瞪大眼睛,小手死死抓住裴铮丞的手腕,用尽全力也未能将他的手抽出。 “一直用茉莉花味道的牙膏?嗯?” 裴铮丞喷着热气的唇凑到莫静宜的耳畔,嘶哑的嗓音性感至极:“刷牙的时候……你在想谁?” “别自作多情,我没想你!” 莫静宜心虚的否认。 她害怕自己会受裴铮丞的蛊惑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 这些年爱情已经远离她,只剩下夜以继日的思念。 裴铮丞从未真正的走出她的生活。 很多习惯都是和他在一起时养成的。 他的痕迹已经点点滴滴渗透入她生命,衣食住行,满满都是回忆。 莫静宜倔强的别开脸,不敢看裴铮丞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魔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直视她的灵魂最深处。 “没想?”裴铮丞咬住莫静宜的耳垂,似在惩罚她撒谎。 似有电流袭遍全身,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她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求你放开我……冉小姐那么爱你,你不要辜负她。” 裴铮丞在莫静宜的耳畔沉声说:“她不会介意!” 说话的时候,他一口咬住了她的肩,力气并不大,但依然痛。 唔…… 莫静宜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双手死死抓住床单才没有痛叫出声。 他比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 曾经,他在她身下留下无数或深或浅的烙印。 看着那些烙印,他曾骄傲的宣布,她是他的女人。 做女人……做裴铮丞的女人…… 曾是她一生一世的追求,更是她一生不能实现的梦想。 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依然一直一直默默的爱着他,思念着他。 莫静宜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绝对不能沉沦在裴铮丞的凶猛攻势中。 不断告诉自己,他快要结婚了,即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孩子,。 她和他虽然有过去,但他的未来并不属于她,他们不能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她将走出他的生活,在其中扮演无足轻重的角色。 爱情已经夭折,更不能放任欲望茁壮成长。 莫静宜朱唇微启,喘着气:“冉小姐并不是不介意……她是太爱你,所以才能包容你的一切过失……你忍心看她伤心吗……” 仿佛得了心电感应般,裴铮丞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在莫静宜的身上,许久才起身接电话。 裴铮丞拿着手机走进浴室。 关门的一瞬间,莫静宜听到他温柔的轻唤了一声:“静舞……” 是冉静舞的电话…… 呼……莫静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将已经撩到胸口的裙子拉下去,白皙的皮肤上留有不少裴铮丞的指印。 寒意无声袭来,莫静宜打了个哆嗦,她双手抱腿,蜷缩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温暖起来。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裴铮丞的眼中已看不到爱,只有欲,他的温柔亦不再是她的专属。 也许他只是想报复她这个见异思迁的前女友,将她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痛统统还给她。 原来痛彻心扉的感觉如此凶猛,甚至对生活都产生了绝望的情绪。 不,她不能绝望,就算她一无所有,她还有可爱的呦呦,与她血脉相连的宝贝。 呦呦才是她生活的全部。 裴铮丞以前洗澡不是挺快的吗,为什么这一次洗了半个小时还在洗? 再磨蹭下去,就赶不上去哥本哈根的飞机了。 莫静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忍不住敲响浴室的门:“喂,你动作快点儿,再不走飞机就要起飞了。” 水声又持续了一会儿才戛然而止。 裴铮丞俊脸铁青,打开了浴室的门,不耐烦的冷睨莫静宜。 “哥本哈根大雪今天的航班全部取消。” 哈,怎么不早说? 害她白着急了。 莫静宜的目光下移…… 呃…… 没穿衣服就不要开门啊,光着身子不怕着凉她还怕长针眼呢! 莫静宜匆忙收回目光往外走,到门口,手握门把,头也不回的说:“我去另外再开一个房间。” 说完她便打开门出去,到一楼服务台要房间。 听酒店前台叽里咕噜了半天,莫静宜一个头两个大。 她又是说又是比划,那群自视甚高的法国妞就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真衰,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她的自尊心啊,碎成了一片片。 没过多久,裴铮丞穿戴整齐也下了楼。 莫静宜在心里骂他,穿上衣服依然改变不了他禽……兽的本质,顶多是衣冠禽……兽。 “没有别的房间。”裴铮丞漠然的告诉她。 “行,我就在这里坐一晚上。” 莫静宜不想再羊入虎口。 她的爱情已经夭折就不能狠心毁掉冉静舞的爱情。 那么可爱率真的女孩儿,她的世界干净纯粹,应该得到用心的呵护。 “随你!” 裴铮丞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莫静宜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他傲然的背影却透着丝丝孤寂,周遭的空气凝固在这一刻,他的气场不管何时何地总是这般强大。 也不绅士点儿把房间让给她。 让她一个女人在大堂坐一夜他怎么忍心? 莫静宜在心里将裴铮丞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很想念房间里那张舒适的沙发,但说出去的话就不能随随便便收回。 做人得有骨气才行,说到就要做到。 莫静宜打定主意在酒店大堂生根发芽了。 很快到了饭点儿,莫静宜语言不通不敢出去吃饭,只能吃泡面。 一想到裴铮丞可能在吃大餐,她又在心里骂了他一顿。 吃完泡面,她端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晃动小腿,无聊得左顾右盼直翻白眼。 可惜她不会说法语,不然找那几个法国妞聊聊天也好啊! 枯坐了几个小时,夜幕降临,莫静宜靠着沙发扶手昏昏欲睡,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她又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裴铮丞将她抱在怀中,她如过去般枕着他的手臂,手搁在他的胸口,腿缠着他的腿,用她最喜欢的睡觉姿势缠着裴铮丞。 在梦中她乐得直冒泡,一点儿也不想醒来。 不管多美的梦都会破灭,莫静宜醒来看到周遭陌生的一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怔忡良久才想起她在法国。 咦,不对啊,她明明在大堂的沙发坐着,怎么会睡在客房的床上。 裴铮丞冷峻的脸在大脑中闪现,莫静宜心头一跳,连忙低头检查身上的衣服。 还好还好,穿得整整齐齐,连打底裤都还在。 她并拢双腿蹭了蹭,也没有异样的感觉。 昨晚裴铮丞应该没有趁她睡着非礼她。 四下望望,不见裴铮丞,浴室有水声传出,应该又在洗澡。 他有洁癖吗?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爱干净啊! 昨晚睡觉前才洗了澡,一大早起来又洗,他身上到底是有多脏?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莫静宜扒拉了几下头发,跳下床穿上鞋去开门。 法国果然是生产美女和帅哥的国家,连服务生的颜值都可以秒杀国内任何一线男星。 帅气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房间,将早餐优雅的摆上桌。 莫静宜看人家长得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帅哥嘛,多看几眼不吃亏。 帅气的服务生笑容暧昧,竟冲她轻佻的眨了眨眼睛。 呃…… 莫静宜着实吓到了,法国人都这么不正经吗? 以后一定不能再胡乱看人了! 这一幕恰好被洗完澡出来的裴铮丞看到,他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好心情荡然无存。 服务生退出房间,莫静宜在餐桌边坐下:“快来吃早餐。” 裴铮丞身穿白色浴袍,在莫静宜的对面落座,修长的腿露在浴袍外,就连隐秘部位也若隐若现。 对面春光乍现,莫静宜不敢抬头,心不在焉的拿起法棍沾了点儿芝士,送嘴边一咬,差点儿磕掉她的牙。 哎呀妈呀,法国人的牙口也太好了吧,这么硬的面包怎么吃啊? 裴铮丞唇角微扬,他也拿起法棍。 “太硬了,根本不能吃。”莫静宜好心提醒他。 “比我还硬?”裴铮丞竟一脸严肃的说出不要脸的下流话。 莫静宜的脸唰的红了。 她气恼的瞪他。 这男人说话敢不敢不要这么下流,当真以为别人和他一样重口味。 真想一杯牛奶泼他脸上,看他还怎么得意。 裴铮丞似笑非笑,将法棍切成丁放进蔬菜汤里,待汤汁渗入面包丁,他才拿着勺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优雅的男人莫静宜见过很多。 但像裴铮丞这样优雅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她却只见过他一个。 就连吃饭也是这样的赏心悦目。 莫静宜想起过去的自己,总是用痴迷的眼神望着他,也不知他烦不烦。 用完早餐,莫静宜就在酒店的花园里转悠,裴铮丞则待在房间里处理公务。 下午太阳高照,哥本哈根那边大雪终于停了,部分航班恢复。 莫静宜和裴铮丞在法国滞留了二十四小时才踏上哥本哈根的土地。 一下飞机就有专车来接,莫静宜取了行李,把羽绒服翻出来穿上才敢走出机场。 传说中的历史名城哥本哈根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让莫静宜难以窥探它的真面目。 轿车直接将他们送到哥本哈根城郊的一栋北欧风情的别墅前。 莫静宜在路上听裴铮丞接电话得知张宇生带团即将登机。 原来不止她和裴铮丞两个人。 其他人第二天就到,她熬过这一夜就万事大吉了。 松口气的同时,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不但不放心裴铮丞,她也不放心自己。 过去,可是她扑倒的他啊! 三层楼的别墅秉承了北欧简约主义的精髓,并不奢华,但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很有味道很有底蕴。 裴铮丞住在二楼带大露台的主卧室,莫静宜则在一楼随便挑了一个房间。 下飞机之后裴铮丞就忙了起来,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腿上的电脑更是噼噼啪啪打个不停。 莫静宜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天已经黑了。 打开门就看到裴铮丞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的盯着电脑,手指时不时的敲上几下。 手边是苦涩的黑咖啡,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下去胃开始隐隐作痛。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房间里阴冷刺骨。 莫静宜走到壁炉前拿了两块木材扔进去。 火苗将木材吞噬,室内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 她看到裴铮丞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裴铮丞没说话,端起冰咖啡又喝了一口,放杯子的时候不自觉的眉头紧蹙。 “是不是胃不舒服?” 莫静宜上前拿起他的咖啡杯摸了摸:“这么冷的天喝咖啡胃不痛死你!” 外面下着大雪,也别指望出去吃东西了。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几桶方便面然后走进厨房。 冰箱里除了各种饮料就只有两个番茄还有三只鸡蛋。 也不知是谁留下的,看起来还算新鲜,莫静宜决定借用一下。 她用橄榄油炒了鸡蛋和番茄,然后倒在泡熟的方便面上。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莫静宜将面条端到裴铮丞的面前,不冷不热的说:“没别的东西了,你凑合吃点儿。”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莫静宜一眼,连句谢也没有,放下电脑接过面,优雅的吃了起来。 莫静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双手托着腮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铮丞吃面条,空荡荡的心被一种称之为“满足”的情绪填满。 满腹的怨念都化作嘴角温暖的笑意,看他吃比自己吃还高兴。 热呼呼的面条下肚,裴铮丞的胃痛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僵硬的四肢也恢复了血液循环。 裴铮丞放下碗抱起电脑,冷睨莫静宜一眼:“把碗端走。” 什么态度嘛? 也不知道说个请字,存心拿她当保姆使唤吗? 讨厌的家伙! 好心情都被他一句话给破坏光了。 莫静宜不满的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端起碗走进厨房。 开放式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裴铮丞缓缓转头,深邃的眼眸锁定了莫静宜纤细的背影。 她正在认真的洗锅和碗,并未注意身后越来越炙热的目光。 将锅洗干净擦干摆放整齐,莫静宜一转头就看到裴铮丞站在咖啡机旁,拿杯子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别再喝咖啡了,喝水吧!”她连忙上前制止,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去厨房倒开水。 裴铮丞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流动,淡淡的说了一句:“面不错。” “是吗?” 莫静宜撇撇嘴,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乐开了花。 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以前她也总给他煮鸡蛋面。 两人团坐在小桌子边,头抵着头,吃上一碗热呼呼的鸡蛋面,再冷的冬天也可以春意盎然。 “明天继续。” “嗯!” 只要他喜欢吃,她并不介意给他做。 身体给不了,一碗面她还给得起。 鸡蛋和番茄都炒给裴铮丞吃了,莫静宜自己只能吃原滋原味儿的泡面。 满满都是防腐剂的味道,莫静宜吃得想吐。 喝了整整两杯水,才把哽在喉咙里的泡面咽下去。 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吃饭是为了活着的深层次含义,因为完全没有乐趣可言。 莫静宜坐到沙发边,打开了电视。 管他是不是丹麦语节目,她的注意力都在裴铮丞的身上。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转头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连毛孔也是干净的。 清爽完美的男人,她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只好仍由自己沉沦在对他的感情里享受与他独处的短暂时光。 一不小心,她的心又乱了方寸。 莫静宜慌慌张张的起身回房间,躺在床上,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持续这么多年,也许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水杯落地的声音传来,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跌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成了片。 心口一紧,莫静宜猛地坐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也听不到,她又躺回床上,可是心情却不能平静。 终于,她忍不住了,担忧已经彻底将她左右。 翻身爬起来,莫静宜打开门急急冲向厨房。 到客厅,她就看到厨房的地面满是玻璃碎片,裴铮丞正半蹲在地,清理那些玻璃碎片。 “我来吧!” 莫静宜冲上去徒手将大的玻璃碎片捡进垃圾筒,然后再慢慢收拾那些小碎渣。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裴铮丞才坐回沙发,抱起电脑继续办公。 虽然莫静宜捡玻璃碎片时很小心,但仍有一小块玻璃渣割伤了她指尖细嫩的皮肤。 钻心的痛,有血丝从细小的伤口处渗出。 这点儿小伤口不算什么,她不是矫情的小女人。 她忍着痛将最后一点儿玻璃渣捡进垃圾筒,才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 受伤的指头含在嘴里抿一抿就没有再流血了。 莫静宜走到客厅,对一脸严肃的裴铮丞说:“早点儿睡吧!” “不想睡。”裴铮丞掀掀眼皮:“你去睡,不用管我。” 一想到他在外面,她怎么睡得着。 特别是在这样一座有壁炉有羊毛地毯处处透着家的温馨的别墅里,她受不了孤枕难眠的滋味儿。 实际上她更喜欢坐在他的旁边。 哪怕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看着他,她就觉得很满足。 可是,她怕越与他亲近越无法自拔,只能转身,回到卧室。 在门口,莫静宜握着门把踌躇了片刻,她终于说服自己又回到客厅,悄悄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出手机摆弄。 裴铮丞斜睨她一眼,没动,眼睛又回到电脑上,看似在很专心的想问题。 手指头还是痛。 莫静宜下意识的看看指头,上面只有一条微乎其微的小伤口,微微的泛着红。 含在嘴里抿了抿,痛楚又消褪几分。 她的这些小动作被裴铮丞眼角的余光扫了进去,他欺近她,将她受伤的手指从嘴里拉了出来,放到眼前细细的看。 果然有伤口。 他低低的责怪了一句:“这么不小心。” 说完便将她的手指含在了自己的口中。 似有一股电流从莫静宜的指尖传入她的心底,猛烈的击打着她本就脆弱的心脏。 她惊骇的想抽回手,却被裴铮丞死死抓住,抽也抽不回。 莫静宜只能艰难的承受指尖源源不断传来的电流。 她在裴铮丞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他深邃的眼带来更强的电流。 “别这样!” 心脏即将超出负荷,她心慌意乱的抽回手,握紧拳头奔进房间。 将门死死锁住她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呼…… 好险,她差一点儿就迷失了自我! 她不应该再对裴铮丞有非分的想法,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无力的靠着门,莫静宜缓缓滑坐在地,手抱着膝盖,头枕着手臂,热泪唰唰往下坠。 一夜辗转反侧天快亮的时候莫静宜才睡着。 没睡多久她就被客厅嘈杂的说话声吵醒。 她穿戴整齐之后出去,就见张宇生拎着行李箱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众公司高层,看来这次的会议至关重大,该来的都来了,一大群。 也就是一眨眼儿的功夫,宽敞的客厅摆满了办公用品。 别墅俨然成了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海外指挥部。 张宇生将需要处理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带莫静宜去烹饪学校报道。 他作为“beloved”的项目负责人,对莫静宜寄予了厚望,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将“beloved”开遍全国。 那也是莫静宜的梦想! 莫静宜就读的学校是丹麦最著名的面包师在十年前创办的专业学习面包制作的学校。 每年有数以千计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到这里求学。 莫静宜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一员。 老师已七十岁高龄,他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面包制作的方法,莫静宜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懂,只能全程录下来,回去之后再找人翻译。 实际操作就比较容易上手了,她毕竟有基础,观摩老师的手法自己多加练习。 第一天,莫静宜和一群台湾来的学生成为了朋友。 在异国他乡,有共同语言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一个班三十名同学,大家都用英语交流,莫静宜蹩脚的英文竟也派上了用场。 偶尔说句“hello”“what'syourname?”“whereareyoufrom?”什么的和同学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下课之后那群台湾学生约莫静宜一起去酒吧玩,班上所有同学都要去。 莫静宜拒绝了同学们的好意,她宁愿回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也要和裴铮丞共处一个屋檐下。 学校距离别墅有十分钟的车程,裴铮丞的助理楚乔负责接送莫静宜。 楚乔说:“张总今晚请我们去酒吧happy,莫姐你也一起去吧!” “谢谢,我不想去。”莫静宜摇摇头。 又是去酒吧,难道除了酒吧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玩吗? 裴铮丞回去吗? 她忍着没问。 回到别墅,莫静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冉静舞开心的声音:“你们今晚好好的玩,开心的玩,账单算我的!” 众人欢呼:“耶,老板娘万岁!” 老板娘…… 是啊,老板娘!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莫静宜木然的走进别墅,冉静舞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抱住她:“静宜姐,好久不见了,想我没?” “想,当然想。”莫静宜笑得有些勉强。 “我最近可忙坏了,早上到法国试了婚纱下午就赶过来了,你看我,是不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没有啊,还是那么漂亮。” 冉静舞听了好话立刻眉开眼笑:“真的吗?” “真的!” “静宜姐,我爱死你了,今晚你和他们去酒吧吗,如果你不去就和我们去吃饭吧!”冉静舞热情的发出邀请。 莫静宜犯了杵,冉静舞口中的“我们”指的是她和裴铮丞吗? 他们去约会,她打死也不去当电灯泡了。 “我要去酒吧玩呢,改天再陪你!” 冉静舞失望的噘嘴:“啊哈,那好吧,下次再一起吃饭!” “嗯!” 莫静宜又和冉静舞聊了几句,等到精英团队忙完,她便跟着他们出门去了酒吧! 闲杂人等统统走了,只剩冉静舞和裴铮丞过二人世界。 莫静宜酸涩的想,这下他们可以好好的慰籍相思了。 到酒吧,遇到了烹饪班的同学,两路人马因为莫静宜的关系玩在了一起,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莫静宜静静的坐在角落喝纯净水,她不会喝酒,也不喜欢热闹,就像多余人,存在得没什么价值。 一名来自罗马尼亚的女同学喝得醉醺醺,凑过来和她唠嗑。 莫静宜一句也听不懂,只是接了同学递给她的酒,浅尝了一口。 尝过之后莫静宜竟喜欢上了那清甜的味道,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 这清甜的味道真好可以冲淡心中的苦涩。 她好想为自己的失恋嚎啕大哭一场。 失恋……也许吧,这种感觉就是失恋…… 直到头晕晕乎乎她才暗叫不好。 没想到这酒喝着像果汁,后劲儿这么强。 她甩甩头,推开不知何时放在她腿上的那只咸猪手摇摇晃晃的进了洗手间。 关在洗手间内,她晕乎乎的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竟拿起手机给贺承允打国际长途。 她迷迷糊糊的拨错了号码也不知道,电话接通她就胡喊:“承允我喝醉了,拜托你快来接我……我喝醉了好难受,承允,来接我回家吧……我要回家……” 说到最后,莫静宜不能自抑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哭着反反复复的喊“我要回家”四个字,直到对方挂断。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郁结在心中的悲伤在冲撞,只有眼泪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莫静宜摸摸索索的打开了门。 她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一路摇摇晃晃进了一个房间。 被扔在床上,莫静宜突然清醒多了,睁大眼睛,看清扶她进房间的人正是台湾同学中的一名。 名字好像叫陆子豪…… 陆子豪也喝多了,一张脸通红,将一杯水递给莫静宜:“喝点儿就舒服了。” “谢谢。”莫静宜的大脑晕晕乎乎不能思考。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瘫在床上不想动。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三个字:“失恋了,失恋了,失恋了……” 明明已经失恋很多年,可感觉来得太迟。 到这一刻才真真正正感觉到裴铮丞不再属于她。 陆子豪站在床边淫……邪的双眼在莫静宜的身上打转,笑容下流无比。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朝莫静宜靠近,然后飞扑上去…… “不要……” 突然起来的重压让莫静宜心惊胆寒。 她惊恐的小脸左躲右闪,也避不开陆子豪的唇,滚烫的落在她的脸颊耳畔和颈项。 被陆子豪死死压住莫静宜怕极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慌乱中她猛一曲腿,膝盖毫不留情的撞上陆子豪的重要部位。 “嗷!”剧痛中,陆子豪大叫一声,从莫静宜的身上翻下来。 他双手捂着似乎要报废的部位,身子蜷紧,痛叫连连:“嗤……” 拼着最后的一点意识,莫静宜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往门口扑去,陆子豪顾不得痛,伸手抓住她的大衣。 一用力,扯掉了大衣的扣子。 “哎呀……” 身上的大衣被陆子豪抓了去,莫静宜死命护着身上的裙子往门口跑。 陆子豪气势汹汹一把抓住莫静宜裙子的衣领。 “啊,放手……” 莫静宜想跑,可裙子被陆子豪抓得铁紧,纯羊毛质地的裙子弹性极好,几经生拉硬拽快从莫静宜的身上拉掉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精美的蝴蝶骨格外诱人。 抓着领口,莫静宜试图把裙子从陆子豪的手中拽出来,却只是徒劳。 她看到茶几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心头一跳,想也不想的拿了起来,转身就砸在陆子豪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啊!” 陆子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惨叫一声,松开莫静宜的头发,双手捂在鲜血泊泊的额角。 莫静宜咬紧牙关,高举着带血的大理石烟灰缸,一双赤红的杏眼儿不示弱的瞪着满脸是血的陆子豪。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打死你……” 剧痛让陆子豪炙热的欲望降到了冰点,他回瞪莫静宜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凶狠。 他冲进浴室洗去脸上身上的血,然后用一次性毛巾捂着伤口,穿上衣服裤子快速离开去医院包扎伤口。 陆子豪一走,莫静宜紧绷的神经猛然松弛,手中的烟灰缸“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她身子也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顷刻间就瘫倒在地。 莫静宜趴在床边,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她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只要从套房门口经过,就可以听到。 陆子豪走的时候没有关门,不多时,就有人听到她的哭声赶来。 “你怎么样?”轻微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男中音钻入莫静宜的耳朵。 混沌的大脑半响才反应过来。 她抬起脸看向身前逆光的人影,缓缓睁大泪眼迷蒙的眼睛,目光涣散始终找不到焦距,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是什么表情。 “裴铮丞?” 莫静宜艰难的想要站起来,腿却软得支撑不了她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好似不属于她。 还没站稳,她的身体就直直的扑了出去。 裴铮丞眼疾手快,接住了莫静宜。 扶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裴铮丞剑眉一蹙:“你没事吧?” 莫静宜摇摇头,喉咙里生涩的挤出:“没事……裴铮丞,真的是你吗?”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竟让莫静宜安心。 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莫静宜的体内好像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随时会把她焚灭得一干二净。 她强打起精神勉强的扯出一抹淡笑,刻意忽略在身体内冲撞的空虚。 “我好热。”莫静宜的脸红得不正常,不停的呢喃:“热……” 无意识的呢喃,手拂过领口,碰触到身体的皮肤,连她自己也觉得烫手。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美多诱人,裴铮丞冷冷的看着她,微眯了眼睛,原始的本能轻易的被她点燃。 她的身体确实很热,而他,也冷不到哪里去。 裴铮丞深吸一口气,扶着莫静宜到沙发边坐下。 “谢谢。” 头靠在沙发上,莫静宜迷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酒精的驱使下,她竟然生出不该有了想法。 内心深处,渴望着与裴铮丞再续前缘。 明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想…… 好难受,酒精发挥到了极致,摧毁了她所有的意志,充满渴求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好热,好热……” 裴铮丞看一眼莫静宜身上已经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眉头蹙得更紧。 体热难以缓解,莫静宜艰难的站起来,想去洗手间冲凉水。 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她就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裴铮丞的怀中。 完全出于本能,她抱紧他强健的身躯,靠在他的怀中,晕乎乎的大脑更加不能思考。 莫静宜将脸在裴铮丞的胸前,贪婪的呼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神志不清的低喃:“……裴铮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冉小姐呢……你和她……” 抱着他,身体的温度,似乎降了一点儿,但还是很热! 裴铮丞的脸色越发难看,有力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轻推了一下说:“我给你拿冰块儿!” “冰块儿没有用……” 从他的怀中仰起脸,莫静宜满含期待的望着裴铮丞,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去医院。” 裴铮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一层不变,浮躁起来。 他带着莫静宜往门的方向走。 莫静宜已经等不及去医院,药物已经彻底左右了她的思维,言行举止已经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 一双失去理智的小手在裴铮丞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暧昧的情愫在心底翻腾。 裴铮丞抓着莫静宜的肩,一张俊脸布满深沉莫辩的表情。 “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我好热……”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睁大迷蒙的双眼,她痴痴的望着他:“裴铮丞……你真的是裴铮丞吗……” 不管莫静宜如何主动,裴铮丞依然像雕塑一般屹立不动,僵硬的承受她的碰触。 莫静宜失望的抬眸:“你不是裴铮丞,你不是他……他在陪冉小姐……” 她的裴铮丞温柔体贴热情似火,她的裴铮丞爱她胜过全世界。 闻言,裴铮丞微眯了眼睛,紧盯莫静宜潮红的脸,意志力正一点点被摧毁。 她不安分的小手抵着他的胸膛,裴铮丞倒抽了一口冷气,奔腾的热火在他的身体里剧烈冲撞。 灼烫的呼吸吹打在莫静宜的脸上,她闻到清新的茉莉花香,她最爱的味道,无数次出现在梦中。 此时此刻,是真实还是梦境? 莫静宜费劲儿的踮起脚尖,将双唇奉上,她想再尝一尝那个味道。 在碰触到他冰冷嘴唇的一刹那,莫静宜的体内流窜过许许多多的火花。 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间清晰了起来,展开皓白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紧紧吻住他的嘴唇。 他的味道真好,这个念头闯入脑海,她迫不及待的加深了对他的探索。 裴铮丞一时忡怔,莫静宜的热情勾起了许许多多被他遗忘的回忆。 眨眼间,裴铮丞反被动为主动,一手圈在了莫静宜纤细的腰间,一手按住她的头,热情的吻上她的唇。 “唔……” 她的意识更加的模糊,像柔若无骨的蛇,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身上,柔软的身子紧贴他宽厚坚实的胸膛…… 第五十四章 熟得跟水蜜桃似的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绵长的吻混合着茉莉花香,莫静宜沉醉其中,分不清此情此景是梦还是现实。 纠缠的人影一步步后退,到床边,两人一起倒下去,在柔软的被褥间翻滚,身体紧密的贴合,分不清彼此。 裴铮丞的唇许久才离开莫静宜的嘴,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铮丞,真的是你吗?” 是他,也不是他…… 莫静宜柔软的声音如一羽鹅毛,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铮丞翻身平躺,闭上眼,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她也如现在这般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寻求庇护。 红透的脸像苹果,她的气息不稳,略有些急促,吹在他的脖子上,痒得钻心。 手机铃声划破满室的静谧,也破坏了这一和谐的画面。 裴铮丞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放到耳畔。 声音低哑,似不想吵醒沉醉在梦境中的莫静宜。 “静舞。” “我好害怕,外面又下雪了,房间里好冷!” 冉静舞娇嗔的呼唤传入莫静宜的耳朵,她的美梦怦然破碎。 大脑清醒得可以计算微积分,但她依然闭着眼睛,听裴铮丞和冉静舞情话绵绵。 “你回房间把暖气打开。” “暖气打开有什么用,脚都冻僵了,你抱着我才暖和。” 裴铮丞淡淡的说:“我很快回去。”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大晚上的接个电话什么也不说就走了,也不带我一起去,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敏锐,冉静舞已经生了疑心。 裴铮丞低头看一眼怀中双目紧闭的莫静宜,淡然开口:“挂了。” 冉静舞虽然满腹委屈,但不敢多言,言语中流露出她的不满:“好吧,我等你哦,别太晚了,拜。” “嗯!” 只有在和冉静舞说话的时候裴铮丞才会那么温柔,一字一句就像裹了蜜一般的甜。 可是,听在莫静宜的耳朵里,却是淬了毒的针,扎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毒更是渗透骨髓,此生无药可救。 裴铮丞将手机放回裤兜,缓缓坐起来。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就连玻璃上也凝了大量积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般洒下,哥本哈根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街道上空无一人,停在路边的车被大雪掩埋。 昏暗的路灯将雪花照出缤纷华丽的感觉。 这座城市的奢靡与喧嚣蛰伏在大雪下,藏在那些纸醉金迷的酒馆内。 大雪仍在继续,裴铮丞打消了立刻回别墅的念头,悠闲的躺在莫静宜的身畔。 微微侧头,她素净的脸带着孩童般的天真,纤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盖住了眼窝。 被他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小嘴微微噘起,吐气如兰。 虽然做了母亲,但莫静宜这些年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一定要找出不同,那就是她现在更自信,自控能力也更强。 莫静宜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干呕了两声艰难的撑起身子想去洗手间。 可是双腿发软,落地之后站不稳,裴铮丞过去扶住她。 “啊呜……啊呜……” 才走了两步,胃里翻滚的酒精就失控的从莫静宜的喉咙涌出。 扶着她的裴铮丞遭了秧,酒精与胃液的混合物从他的胸襟处往下淌,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一张俊脸沉得发黑,裴铮丞嫌弃的瞪了浑浑噩噩的莫静宜一眼将她提进浴室,扔在马桶边。 莫静宜又吐了好一会儿。 胃终于空了,但依然难受。 喝醉酒的滋味太痛苦,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莫静宜撑着洗脸盆站起来,她听到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裴铮丞没穿衣服走进浴室。 身材要不要那么好啊,他绝对是在诱人犯罪,绝对是! 莫静宜的一颗少妇心怦怦乱跳。 少儿不宜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软绵绵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和裴铮丞分手这么多年,她的身体也挺空虚的,可是理智却容不得她放纵。 捧起冰凉刺骨的清水不断往脸上浇,莫静宜身体的热度渐渐消褪,大脑也恢复了清醒。 裴铮丞从莫静宜身后走过,并未停留,站到花洒下打开了水阀。 哗哗的流水声传来,莫静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心情复杂的走出浴室。 说失望也失望,说庆幸也庆幸,还好她和裴铮丞没有做对不起冉静舞的事。 刚才那一折腾莫静宜身上的羊绒裙也脏了。 那酸臭的恶心味道连她自己都嫌弃,更别说有洁癖的裴铮丞。 她抽一把纸巾使劲擦试裙子上的污迹,衣服虽然干了,但酸臭依然浓烈。 裴铮丞一向不会使用酒店提供的毛巾和浴袍,冲了澡之后他穿上短裤坐床上,羊毛被随意的盖在腰间。 他拨通助理楚乔的电话,看一眼窗外的皑皑白雪,不等电话接通就按下挂断键。 不一会儿,楚乔的电话回了过来:“裴总,对不起,我刚才在除车上的雪,您现在回去吗?” “明天回去。” 说完他便挂断电话,没有多余的言语。 莫静宜总会不知觉的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她发现裴铮丞现在性子冷多了,除了冉静舞,对谁都是爱理不理,连话也很少,真正做到了惜字如金。 她不喜欢裴铮丞现在的性格,太冷了,薄冰般的眸子总是透着拒人以千里的冷漠,她更喜欢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不但有灿烂的笑容,更有说不完的甜蜜情话。 裴铮丞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两人最甜蜜的时候她时常说是被他酒窝里的酒给灌醉了,才会一头扎进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也许,死去活来的人是他也说不定! 再见面,莫静宜几乎没看到过,说明他真的很少笑。 将自己的毛衣弄干净,莫静宜自觉的拿起裴铮丞的衣服清理。 他的大衣和羊毛衫简直惨不忍睹,莫静宜只能提手里拿花洒冲洗。 冲干净之后挂在暖气上,明天应该可以穿。 这样的大雪天,去哪儿都不容易。 待在室内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莫静宜蜷缩在沙发里,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摆弄手机的裴铮丞。 他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面,不冷吗? 看着都冷,莫静宜终是忍不住,走过去将被子往上拉,一直盖到他的胸口。 她可不想成为害他感冒的罪魁祸首。 裴铮丞掀掀眼皮,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莫静宜总觉得裴铮丞的眼神好可怕,似要将她吞噬。 抿抿嘴,她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来了?” 埋头摆弄手机,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说就不说,当她没问! 碰了一鼻子灰,莫静宜失落的回到沙发边坐下。 就他有手机可以玩吗,她一样有! 莫静宜捡起大衣摸出手机,按亮屏幕一看竟然有二十五个未接来电,而且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心底窜上一丝丝甜蜜,莫静宜故意板着脸问:“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裴铮丞薄凉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比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更冷。 “国际漫游很贵的……” 莫静宜不知所谓的念叨了一句。 被裴铮丞一瞪,她连大脑都冻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静宜心虚的埋着头,点开通话记录,二十五个来电,一个接一个,几乎没有间断。 不知裴铮丞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拨打了这些电话。 他很急吗? 担心她? 莫静宜看着那些来电,唇畔绽放出一朵比冰山雪莲更美的笑靥。 房间内悄无声息,隐隐约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重金属音乐。 许久没说话,莫静宜出声打破沉默:“以后我不喝酒了,喝醉酒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这辈子她就喝醉过两次,一次是今天,另一次是向裴铮丞表白的那一晚。 酒壮怂人胆,这话果然没错。 喝酒之后她竟能胆大到做许多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比如说今天,虽然意识不够清楚,但她仍然能回忆起手在裴铮丞身上游走的感觉,他的胸膛比过去更健壮,手感也更好…… 天,她没救了! 整天想这些事真真正正是个闷骚色女。 莫静宜甩甩头,将那些不纯洁的思想抛出脑海。 起身到窗边往外望,一眼看去只有雪,再没有其他。 裴铮丞的手机又响了,冉静舞在电话中温柔的说:“外面那么大的雪,你今晚就别回来了,找个地方住下,别着凉。” “嗯,早点儿睡。” “晚安,么啊!” 看着裴铮丞放下手机躺进被窝,莫静宜故作轻松的感叹:“你和冉小姐的感情真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 丑陋的嫉妒让她开始胡言乱语了。 越想表现得不在意却越是在意。 心口很痛,很痛…… 喝了那么多酒依然没有冲淡失恋的感觉,她的眼眶热热的,有波光在流动。 这一夜莫静宜几乎没睡,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半夜里还起来给裴铮丞盖了几次被子。 三十岁的人了,还和孩子一样睡觉不老实,不是把腿伸出来就是胳膊压着被子,也不怕感冒发烧。 由于大雪道路不畅,学校的课程暂停。 待扫雪车清理了道路,莫静宜和其他人一起回到别墅。 走到门口就看到先他们回去的裴铮丞揽着冉静舞的肩亲昵的往里走。 望着他们相依相偎的和谐背影,莫静宜的脚生生的在地上扎了根。 昨夜发生的事变得像梦境一般不真实。 她闭上眼睛,任由雪花飘在脸上化成冰凉的水。 本就是梦,她不该当了真! …… 裴铮丞在丹麦还有很多事要做,冉静舞也留了下来。 她嫌和一群工作狂关在别墅里太闷,兴致勃勃的跟着莫静宜去学做面包。 酒吧那晚的事发生之后莫静宜再没见过陆子豪,偶尔从同学的聊天里得知他家里出了事,已经回国了。 回国了好,省得见面尴尬。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既然没发生实质性的伤害她就不追究了。 冉静舞是小孩子性格,做事总是三分钟热情。 一开始她觉得做面包挺好玩,可是每天对着一堆面粉黄油揉来揉去她很快就厌烦了。 总找借口不去上课,赖在别墅里帮工作狂们打杂。 说是打杂,但没人敢使唤她做事。 冉静舞也落得清闲,上上网看看电影调调情,时间混得也快。 “欧亚经济论坛”在哥本哈根举办,裴铮丞每天上午去参会,下午在别墅办公。 会议开了没两天,裴铮丞就拿下了几个大的投资项目,几乎每天都要开红酒庆功。 莫静宜将在学校做的面包带回别墅分给大家,很快就和众人熟悉起来。 除张宇生之外就数市场分析部总经理龙飞宇职位最高。 龙飞宇英俊高大,笑起来两个梨涡特别可爱,莫静宜以为他年纪小,一问才知道比裴铮丞还要大五岁。 因为他喜欢吃莫静宜做的面包,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说说笑笑,比旁人熟稔一些。 莫静宜又做了一大包黄油丹麦卷,回到别墅第一时间就拿给龙飞宇尝,让他提意见。 “哟哟哟,小莫也太偏心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她就只给龙总面包,让我们眼巴巴的望着他吃么?”财务部经理苏珊娜酸溜溜的说。 “苏姐,我这不是把面包都放这儿了吗,刚才看你们忙,没好意思打扰。” 莫静宜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把面包散出去。 人手一个,但她从来不会直接拿给裴铮丞,因为冉静舞会帮他拿。 很多时候裴铮丞都不会吃她做的面包,放在那里一夜第二天就扔掉,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厌烦。 他是真的厌恶她了吧……所以连正眼也从不屑给她。 “看起来就好吃,口水都流出来了!” 龙飞宇啧啧嘴,咬了一口香酥软糯的丹麦卷,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品尝回味。 他对莫静宜的手艺赞不绝口:“太好吃了,如果能一辈子吃到该多好!”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而裴铮丞的脸上不但没有笑意,反而更加深沉,惊涛骇浪隐藏在他盯着电脑的双眼中。 冉静舞也笑得合不拢嘴。 她上前拿文件敲了龙飞宇的头一下,装模作样的警告:“你可不许打静宜姐的主意,她不但有老公而且还有孩子,把你的花花肠子收起来。” 龙飞宇大呼冤枉:“老板娘,我的意思是咱们的‘beloved’项目顺顺利利,到时候店铺开遍全国,我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了,吃一辈子也不腻。” 冉静舞瞪他一眼:“强词夺理!” “嘿嘿,不敢不敢。”龙飞宇理了理发型,嬉笑道:“我和小莫是好朋友,很纯洁的男女关系,对吧小莫!”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泡个美艳送送秋波,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纯洁。 “纯洁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得不纯洁了!” 冉静舞嗤之以鼻,转头对莫静宜说:“静宜姐,离这色狼远点儿,别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骨子里坏着呢!” 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对,越是道貌岸然的男人骨子里越是闷骚越是坏。” 冉静舞乐不可支:“我们这里面谁最道貌岸然?” 她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齐齐刷刷的聚在了裴铮丞的身上。 裴铮丞是躺着也中枪。 一不小心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阴冷的眼风一扫,所有人都收起戏谑的哂笑埋头做事,还要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实际上都憋笑憋得很难受。 冉静舞看出裴铮丞的不悦,也不敢太嚣张。 抿着嘴回到他的身旁默不作声的整理散乱的文件。 见莫静宜的面包还放在那里,冉静舞忍不住问了一句:“铮丞,你不喜欢吃静宜姐做的面包吗?” “嗯!” 冉静舞颇有些遗憾的说:“静宜姐做的面包很好吃,你尝过就知道了。” “不尝!”裴铮丞态度坚决,而且很不给冉静舞面子。 她拿着面包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才收回:“不尝就不尝,凶什么凶。” 气氛骤然冷了下去,莫静宜发现只要有裴铮丞在的地方都很压抑。 他根本就是聊天终结者,破坏气氛的高手。 莫静宜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等着和呦呦视频。 出来的时候没带电脑,现在用的这台还是冉静舞借给她的。 桌面是冉静舞与裴铮丞亲密的合照,两人在海边脸贴脸,放网上绝对分分钟秒杀单身狗。 虽然乱动别人的东西不太道德,但既然冉静舞敢把电脑借给她就说明里面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莫静宜拿到电脑的第二天就将每一个盘里的每一个文件夹都看了一遍,只找到很多照片。 她细心的发现照片前面部分都是以登山等户外运动为主,几乎没有两人的合照。 后面的照片则是以度假旅行为主,两人的合照也多了起来。 莫静宜还发现登山的照片之后有三个月空窗期。 这段空窗期结束裴铮丞和冉静舞的关系似乎发生了质的飞跃。 莫静宜再次看那些照片,突然想起冉静舞曾经说过,她和铮丞去攀岩从十几米高的崖壁上摔了下来,全身伤,还断了腿,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命大,不但活下来还收获了爱情。 莫静宜不知道冉静舞是如何收获的爱情,她只知道,从两年前开始,裴铮丞的身边就有了另一个女人,心里也有。 “嘟嘟嘟,嘟嘟嘟”她正盯着裴铮丞的照片走神,视频提示音传来。 连忙关了文件夹,点开视频,短暂的等待之后莫静宜看到了呦呦肉乎乎的小脸。 呦呦每次的开场白都是一模一样:“妈妈,你还有几天回来?” “还有二十天,你在家听爸爸的话了吗?”莫静宜的手扶着电脑屏幕的边沿,幻想自己正在抚摸呦呦的小脸。 出来这些天,她最想念的还是儿子。 这些年她从未离开他这么长时间,别说孩子不习惯,就是她自己也一样不习惯。 呦呦乖乖的点头:“我听话,爸爸夸呦呦长大了。” “呦呦本来就长大了。” 孩子长到四岁就已经开始懂事了。 莫静宜不敢在呦呦的面前和贺承允说离婚的事,就怕给他造成不良影响。 好几次他都抱着她求她,不要和爸爸离婚,他不要离开爸爸。 视频里出现了贺承允的脸,他总是不厌其烦的问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面包,他明明对做面包不感兴趣却将制作步骤问得很详细。 莫静宜知道他是想和她多聊几句,没话找话罢了。 就这样拖时间,每天视频一两个小时还算短的。 冉静舞切了一盘牛油果给莫静宜送去。 看到她正在视频,兴致勃勃的凑上去和呦呦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回到房间,裴铮丞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办公。 冉静舞扑上去圈住他的脖子,乐陶陶的说:“我刚才看到静宜姐的儿子了,肉圆子似的好可爱啊!” “哦。”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漠然的表情似乎在说,又不是他儿子,可不可爱关他屁事。 冉静舞由衷的赞叹:“真羡慕静宜姐,年纪轻轻儿子就这么大了,如果她不说,根本看不出生过孩子,身材皮肤保养得那么好,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夸完莫静宜之后冉静舞没听到裴铮丞说话,她不满的揉乱他的头发:“喂,我和你说话呢,别光顾着工作不理我。” 裴铮丞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不想说话就别说,不用敷衍我,我不需要你敷衍。” 冉静舞不高兴了,噘着嘴坐到裴铮丞身旁,背对他。 “你想听我夸别的女人好?”裴铮丞揽着冉静舞的肩,笑问。 “那到不是……”冉静舞缓缓转身,皓白的手臂圈着裴铮丞的脖子,娇嗔的瞪眼:“你敢夸别的女人好我就不理你了。” 裴铮丞唇角上翘,笑意真诚:“不会,没人比你好!” “嘿嘿,这话我爱听。”冉静舞喜笑颜开,靠在裴铮丞的胸口。 在裴铮丞看不到的角度,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更多的是聚在眉心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为了这份感情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不可能再遇到比她更爱他的人。 前些日子她对外说是在筹备婚礼,实际上是躲起来治病去了。 这病已经跟了自己两年,冉静舞希望能在婚礼前将病治好,无后顾之忧的与裴铮丞步入婚姻殿堂,好好经营家庭生儿育女。 只是治疗的效果并不明显,检查结果让她寝食难安。 白天,她依然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冉静舞,而夜晚,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并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无忧无虑。 …… 冉静舞下午答应了众人请吃大餐,等到裴铮丞把事情做完夜幕已经降临。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出别墅,前往最近的一家餐厅。 莫静宜受不了北欧严寒的天气,出门总是把自己包成粽子。 地面的积雪结成冰,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为了避免滑倒,莫静宜走得很慢,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龙飞宇放慢脚步走在她的身侧。 原本已经够小心了,莫静宜的脚仍然站不稳滑了一下,险些摔倒。 幸好龙飞宇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莫静宜才幸免于难。 “谢谢,谢谢。” 莫静宜惊魂未定,拍拍胸口。 “别客气。”龙飞宇的手并未收回,依然护着莫静宜。 “龙总,我可以自己走。”莫静宜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大手,笑容尴尬。 龙飞宇不甚在意的说:“马上就到了。” 毕竟人家是出于一番好心,莫静宜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餐厅遥遥在望,这几步路就忍忍吧! 莫静宜和龙飞宇走在最后,而且还是以互相扶持的姿态走进餐厅,毫无悬念的又被调侃了一番。 “龙总,我刚才差点儿摔倒你怎么没伸手扶我一把啊?”苏珊娜说着拿出镜子照了照,伤感的叹息:“是不是看我人老珠黄没兴趣啊?” “哈哈,原来龙总不喜欢小姑娘喜欢美少妇。” “美少妇可比小姑娘有味道多了,你说是吧龙总?”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龙飞宇已经习惯了,脸皮足够厚。 他得意的笑着说:“可不是,美少妇的味道谁尝谁知道。” 莫静宜被荤素不忌的玩笑开得脸上挂不住了,她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两束骇人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 “我去下洗手间!”她害怕得落荒而逃。 “你们看,你们看,人家小莫生气了,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龙飞宇立刻把罪责归到别人的头上,好像自己多无辜似的,全然忘记刚才自己也说得欢乐。 苏珊娜怂恿道:“快去把人追回来啊,这冰天雪地路那么滑,万一摔倒怎么办?” “摔倒也得摔倒在我的怀里。”龙飞宇说完跟了过去。 话题人物虽然走了,话题依然在继续。 看热闹不怕事大,张宇生也难掩八卦本性,问道:“这龙总不会真对小莫有兴趣吧?” “谁知道呢,看他们走得那么近,搞不好是两情相悦。”苏珊娜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昨天早上我看到龙总从小莫的房间出来,你们说他们两能没关系?” “哎呀,可别出什么事。”张宇生忧心忡忡:“小莫的老公是盛林集团的贺总,大家回去之后说话注意点儿,这些事儿别传到他耳朵里去。” 苏珊娜不屑的瞥了张宇生一眼:“这有什么啊,感情的事说来就来,拦也拦不住,瞒得了一时难道还瞒得了一世,两人这感情升了温,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回去就离婚也不是没有可能。” “静宜姐还有孩子呢,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多大啊!”冉静舞不禁为莫静宜担心起来。 害怕她感情用事,毁了自己美满的家庭。 投资部副总卢伟明也加入了话题:“生过孩子的女人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咬下去鲜嫩多汁,味道别提有多好了,龙总恐怕已经一头栽进去了。” 裴铮丞在听到“鲜嫩多汁”四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眉,手指一颤,竟然点错了。 一支被他压着的股票就这样放了出去,股价如跳楼机似的“噌噌噌”往下坠。 在座的人立刻有了反应:“哎呀呀,裴总,这支股怎么现在出手了,得亏上亿啊!” 裴铮丞眸光阴冷,斜睨说话的人一眼,桌上再没了声音。 敢质疑老板的抉择,真是活腻了! 众人怀着对裴铮丞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认为他现在放出去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以后应该就知道了。 亏了上亿的人的心情没人猜得透,裴铮丞蓦地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冉静舞本想跟着他,但又怕被笑话,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不动。 在古堡式的餐厅内转悠了一圈,莫静宜感觉自己脸上没那么臊了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餐厅内跟迷宫似的,她语言又不通,想问路都不行,只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身旁走过的人都说着她听不懂的丹麦语,没人的时候阴森得可怕。 莫静宜被不安的情绪笼罩,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寂寥感凸显出来。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如风景画般呈现在眼前。 她心头一喜,加快脚步走过去。 “裴……总,我迷路了。” 她停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眼巴巴的望着他,等他带路领她回去。 裴铮丞正在抽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裴总?” 莫静宜只能跟着他,她没胆量再到处乱窜了。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裴铮丞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莫静宜也跟进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突然转身将她死死压在墙上。 莫静宜这才看清裴铮丞的脸,比吸血鬼还要阴森可怕。 “耐不住寂寞了?”他的声音寒气逼人,莫静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第五十五章 咬破了嘴唇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的脸熟悉却又陌生,嗜血的表情让人心肝直颤。 也许,只有更恶毒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她才能真正死心。 莫静宜不慌不忙,只是绝望:“是,我就是耐不住寂寞的女人,离开了男人活不下去,我很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依然有魅力。” “下贱!”两个带刺的字从他薄凉的唇中吐出,杀伤力骤升。 “呵呵,裴总,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莫静宜假装感觉不到自己的心痛,笑得嘲讽。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放浪表情,连眼神都格外的勾人,那个单纯美好的莫静宜已不知所踪。 “不装了?” “在裴总面前没什么好装的……” “也对,我知你深浅,你知我长短。” 莫静宜被裴铮丞给雷到了,厚着脸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嗲声嗲气的说:“裴总,你压得我好难受,人家快喘不过气来了。” “喘不过气……嗯?” 裴铮丞幽深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般凶恶,他的手突然从她的领口钻了进去。 “嗤……”裴铮丞的手冰得像铁,莫静宜冻得倒抽了口一冷气。 裴铮丞讽刺道:“这样就喘得过气了?” “你还可以更无耻吗?” “可以!” 莫静宜板起脸还击:“俗话说得真不错,越是道貌岸然的男人越是闷骚骨子里越是坏,背着冉小姐偷情很欢乐吧?” “还不错。” 裴铮丞冷笑着欺近莫静宜,鼻尖掠过她的脖子,像变态一样嗅了嗅。 “呃……”莫静宜死命别开脸,躲避裴铮丞的鼻子。 他的呼吸轻轻掠过皮肤,痒得跟蚂蚁爬似的,难受死了。 “把手拿出来。”莫静宜的话音未落,裴铮丞的另一只手又伸了进去,冻得她直哆嗦。 她狠狠瞪着脸上露出得意表情的裴铮丞。 过去都是她把冰一样的手伸他衣服里取暖,现在换她当暖手宝了。 这男人,果然一点儿也不吃亏。 莫静宜赌气的说:“我白给你睡了几年,也没问你要一分钱,你有必要锱铢必较吗?” “有!”他回答得干净利落。 “没睡够是不是?” “确实。” 莫静宜酸酸的想,睡够了估计就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了。 裴铮丞的眸色染上情动的色彩,越来越黑,越来越深,莫静宜知道这代表他又想睡她了。 “可惜我已经把你睡够了,而且够得不能再够,再被你睡我会吐。” “你再吐一次试试。” “恶不恶心,我还没吃晚饭呢!” “吃完晚饭再吐。” “……那我宁愿不吃了。” 裴铮丞的手感染了她的体温,渐渐暖和起来,莫静宜感觉自己如果真的是水蜜桃,一定已经被他捏出水了,恶狠狠的威胁:“你就不怕我告诉冉小姐?” “不怕。” 他气定神闲,不见一丝慌乱。 “你到底爱不爱她啊?” “爱!” 这是爱一个人该有的表现吗,为什么裴铮丞看起来如此淡然,如此冷漠。 不过按照裴铮丞的个性,如果不爱他也不会娶冉静舞。 也许真的爱吧,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样一想,莫静宜又难受得厉害。 她用几近哀求的口吻说:“回去吧,不然他们会怀疑的。” “怀疑我睡了你?” 用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啊? 她到底是女人,脸皮还没厚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莫静宜红着脸嗫嚅道:“你总不可能在这里睡我吧,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她话音未落,门外就有人走过,说的是她能听懂的中文。 “飞宇,给哥们儿说句实话,你到底和小莫睡了没有?苏姐可是亲眼看到你早上从她房间出来。” “我说我没睡你信不信?” “不信!” “那不就结了。” “真的睡了?” “难道你怀疑我没那个能力?” “当然不是,嘿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必须快,先下手为强。” “确实,小莫这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大家伙可是一直盯着呢,我敢说咱们这些人,只有裴总不想睡她,其他人可都是眼馋着呢,没想到被你小子抢了先机,快给哥们儿说说,小莫的技术好不好,水多不多……” 莫静宜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 根据声音判断,其中一人是龙飞宇,另外一个人虽然不太熟悉,但也叫得上名字。 没想到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背地里说话这么龌蹉,真是辜负了那副正人君子的皮相。 她算是知道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特别是现在双手拽着她水蜜桃的混蛋。 人前装模作样,人后禽兽不如。 脚步声说话声渐远,裴铮丞的双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痛得莫静宜脸唰的白了。 她知道他将龙飞宇的话当了真,也没解释,由着他误会去,本来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这样的印象就不用改变了。 当初,他不也亲眼看到她和贺承允在床上吗,他没打她骂她已算仁至义尽。 莫静宜忍着痛低声说:“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 “我真的喊……” 话未说完,她的嘴已被裴铮丞堵住。 他咬她的嘴唇,啃她的舌头,粗暴的在她的口腔中搅得天翻地覆。 唇瓣火辣辣的痛,莫静宜的大脑一阵眩晕,她稳住情绪,也狠狠的咬了回去。 裴铮丞的嘴唇很快就被她咬出了血。 甜腻的血腥味儿充斥口腔,直冲脑门。 咬过之后莫静宜就开始后悔了,裴铮丞这样回去别人不误会才怪,就算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肯定也会议论。 裴铮丞舔舔流血的下唇,冷笑道:“别咬上瘾了。” “我恨不得咬死你,混蛋。”莫静宜对裴铮丞是又恨又爱,恨的时候真想一口把他嚼来吃了,吞肚子里才解气。 “咬啊,继续!” “肚子饿了,我要回去吃饭。” 看着他嘴唇上的血珠,她还真的下不去口。 心软是她的致命伤,该狠心的时候总是狠不下心。 “我也饿!”裴铮丞说着抽回了手。 莫静宜还没来得及高兴,羽绒服的拉链就被他拽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别……”她着急的护着衣襟,但她的力气根本不能抵抗裴铮丞,他粗鲁的掀起她的贴身衣物,冲着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呀!” 莫静宜痛叫一声,用尽全力推裴铮丞的肩,他惩罚性的加重了力道,强烈的痛感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狂颤。 太要命了! 连莫静宜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时候年轻,有时一天几次,仿佛只有不断的做,不断的爱,融为一体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实现天长地久。 言语的承诺不足以诠释他对她的感情,行动才是最好的说明。 虽然大多数时候裴铮丞都很温柔,但凶猛起来却和野兽一样。 晕了好几次,一连几天下了不床,一周之后腿都还打颤。 好似他不那么狠的要她,就无法表现他有多爱她。 爱情最终成为一把双刃剑,伤了他,也伤了她自己。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离开他只是因为太爱他,他受的伤她感同身受。 裴铮丞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最终停留在她的耳畔,嗓音嘶哑性感:“想要?” “嗯……”她的大脑一团浆糊,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完全出于本能的应了一声。 “外面有一群男人想上你……” “啊?” “我是不是应该把机会让给他们?” 裴铮丞的唇离开时她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这才回味刚才两人的对话,羞愧难当。 她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莫静宜的眼眶红红的,有泪光闪烁。 “那就多谢了。”她睁大眼睛望着满是壁画的天花板,倔强的不允许眼泪滑落。 “别客气。”裴铮丞站直身子抿抿唇:“我是不是该告诉他们……水蜜桃我尝过了,确实鲜嫩多汁。” “你……” 又气又羞又恼又恨,莫静宜的脸胀得通红。 裴铮丞就是这么好本事,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得半死,她想气他根本是天方夜谭,白作践糟蹋自己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讨厌她,越是恨她,她和呦呦也就越安全。 她确实是怯懦的人,和生命比起来,爱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身上的重压一去,莫静宜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缺氧的大脑又恢复了运转。 她连忙背过身,埋头整理衣服。 裴铮丞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裴铮丞走远,莫静宜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继续像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在走廊的转弯处,她险些撞到了人。 那人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肩:“小莫,终于找到你了,大家到处找你,还以为你生气回去了。”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如果没有听到那些话,莫静宜也许还可以和龙飞宇做朋友,但现在,她看到他只觉得恶心。 同样是下流话,从裴铮丞口中说出就是调情,从龙飞宇或其他人的口中说出就是侮辱。 莫静宜反应平淡:“我迷路了,找不到你们在哪里。” “走,我带你回去。” “谢谢。”莫静宜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龙飞宇的手,疏远的态度显而易见。 龙飞宇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问:“小莫,你生气了?” “没有。”嘴上说没有,但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字。 “别生气别生气,大家在一起熟悉了就喜欢乱开玩笑,别当真。” 她还没小气到开个玩笑就生气,瞥一眼一脸无辜的龙飞宇,莫静宜也不打算揭穿他虚伪的假面具。 有些人是什么样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我没生气,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好!” 龙飞宇不放心的看着莫静宜,她漠然的别开脸,快步往前走。 在龙飞宇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回到餐厅。 果然如莫静宜所料,她和龙飞宇一进门众人就起哄。 “哎哟喂,龙总和小莫终于回来了。” “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我们开吃了没等你们啊!” “小莫的脸这么红,嘴唇这么肿,龙总是不是欺负了咱们小莫?” “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龙总怎么舍得欺负小莫,疼小莫都来不及。” “小莫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味道了,可不都是龙总疼出来的。” “你们看,小莫都害羞了,你们少说几句,来,我们敬龙总和小莫一杯。” 在裴铮丞的调教下,莫静宜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多了。 她不气,也不恼,跟没事人似的拿饮料和起哄的众人碰杯。 虽然心里把那些乱说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脸上依然笑容不减。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和众人碰了杯之后莫静宜在龙飞宇的左侧坐下,而她的另一侧是冉静舞。 冉静舞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唯恐她一时把持不住做错事。 察觉到冉静舞的注视,莫静宜心虚的转头。 在座的人里面只有冉静舞和裴铮丞她没办法坦然面对。 当她发现冉静舞眼中没有怀疑只有担忧时心头一颤,笑容晦涩起来。 “静宜姐……”冉静舞踌躇了片刻,说:“我相信你!” “谢谢。” 莫静宜羞愧不已,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只有冉静舞站在她这边。 这份情谊难能可贵,而她却和裴铮丞…… 如果有地缝,莫静宜一定钻进去,不去面对冉静舞的真诚。 冉静舞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响起:“咦,铮丞,你的嘴怎么破了?” 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裴铮丞的嘴角。 不但破了,而且还有血…… 莫静宜后悔不已,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咬他,万一被人怀疑就惨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裴铮丞从容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响才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应该是天气冷,给冻坏了。”苏珊娜连忙帮裴铮丞解围:“每天早上起来我嘴唇都干裂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嘴唇经常流血,丹麦太冷了。” 冉静舞也没多想,关切的说:“我有润唇膏,你拿去涂点儿。” “不用。”裴铮丞继续喝着茶水,还是那副淡薄漠然的表情。 莫静宜的手机在羽绒服兜里震动了一下。 是贺承允的短信。 他问她在哪里。 她以为他等着和她视频,回了一句在外面吃饭,尽快回去。 贺承允再没说什么。 晚餐吃了近一个小时,饭后又聊聊天,往回走就已经很晚了。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厚厚的积雪足有一尺高。 莫静宜拒绝龙飞宇的搀扶,一脚深一脚浅自个儿往回走。 距离别墅越来越近,有眼尖的人发现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来回踱步,众人纷纷猜测那身影是谁。 走近一看,莫静宜惊得瞪大了眼睛:“承允,你怎么来了?” “呦呦太想你,我就带他来找你。”贺承允冻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眉毛上凝着雪,一张俊朗冻得挤不出笑容。 “呦呦呢,他在哪儿?”莫静宜急急的问。 这大雪天他们站在外面该多冷啊,特别是小孩子,根本不耐冻! “在这里。”贺承允将身上的羽绒服拉链往下拽了一点儿,呦呦熟睡的小脸露了出来。 莫静宜这才发现贺承允的羽绒服鼓起那么大一个团,呦呦躲在里面一定很暖和。 他总是这么细心周到。 “哟,这不是贺总吗,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也没去机场接你,见谅,见谅。”张宇生热络的上前,和贺承允寒暄。 “原来张总也在,我突然过来,多有打扰。”贺承允和张宇生说话时看到人群中那张冷漠的脸,心下一沉,说话的口吻立刻淡了几分。 “快进去说,冻坏了吧?” “还好。” 莫静宜紧跟在贺承允的身侧,眼巴巴的望着他怀中的孩子,想抱又怕把他吵醒。 一脸不悦的龙飞宇走在队伍的最后,苏珊娜捅了他一下,调侃道:“龙总,天涯何处无芳草。” 龙飞宇撇撇嘴,颇有些不屑,一句话不说回房休息。 莫静宜带着贺承允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小心翼翼的把呦呦放床上,才说:“脚冻得没知觉了。” 在呦呦的脸上亲了一口,莫静宜连忙出去打水。 路过客厅的时候张宇生不无羡慕的说:“小莫,贺总对你真是没话说。” 言下之意其实是她可千万别对不起人家。 莫静宜笑笑:“我去打水给他泡脚。” “我在家的时候我老婆也每天给我打水泡脚。”张宇生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叹道:“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啊!” “张总想老婆了吧?”正抱着ipad打游戏的楚乔头也不抬的调侃。 张宇生说:“可不是,如果我老婆能来给我个惊喜,我就带她去购物,prada随便挑。” 正在整理文件的苏珊娜酸了一句:“你也就说得热闹,真要prada随便挑还不得要了你的命。” “反正我老婆也不会来,就让我吹吹牛,满足一下老男人的虚荣心。” “是是是,你继续吹,我保证不戳破你的牛皮!” 客厅里的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只有面无表情盯着电脑一脸严肃的裴铮丞没搭腔。 旁人都以为他正在思考关于公司未来发展的关键性问题,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眉峰才会蹙那么紧。 莫静宜端着一盆热水回到房间,贺承允的脚泡进去很快全身都热乎了,血液也恢复了循环。 “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就在门外了吗?” “没有,那个时候刚下了飞机,在来的路上。” “那也等了很久啊!” 莫静宜自责不已,早知道他们要来,就不去吃那顿并不愉快的晚餐了。 虽然差点儿冻成冰人,但贺承允并未责怪她。 “高不高兴?” “高兴!” “看到我高兴还是看到呦呦高兴?” “一样高兴。” “那就好!”就算是骗他,他也照单全收,松口气了。 “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如果说了你会这么惊喜吗?” 想想也是,看到呦呦的那一刻,她真的是喜懵了。 今晚就可以和呦呦挨着睡了,开心开心好开心。 贺承允看着趴在床心睡意正酣的呦呦,问道:“我今晚睡哪儿?” 别墅虽然大,但已经住了十几个人,再没有多余的房间,有几个房间还是两个人挤。 再怎么说贺承允也是她丈夫,不可能去和别人挤吧! 莫静宜想来想去才说:“呦呦睡中间,我和你睡两边。” “好。” 贺承允答应得格外爽快,他就在等她这句话。 泡完脚,贺承允脱下羽绒服和羊毛衫,换上睡衣窝被子里去了。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冉静舞的声音传来:“静宜姐,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莫静宜过去打开了门。 冉静舞手里抱着一床被子,见贺承允已经上了床,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们已经睡了,这床被子给你们用,晚安!” “谢谢,晚安!” 冉静舞将被子塞给莫静宜就走,有种坏了人家好事的无措感。 关上房门,莫静宜把那床被子递给贺承允。 贺承允若有所思:“她好像是铮丞的未婚妻。” “对啊,她叫冉静舞,人很不错。”莫静宜一边说一边脱下羽绒服,毛衣都没脱,披了件睡袍在外面。 冉静舞一口气跑回房间,关上门就咋咋呼呼的嚷:“惨了,惨了。” “又把厨房点了?”裴铮丞头也不抬的问。 “才没有,我刚刚去给静宜姐送被子,结果他们都睡了。”冉静舞坐到裴铮丞面前,羞涩的:“我也没想到他们睡这么快,真是小别胜新婚啊!” 裴铮丞正在敲键盘的手一顿,沉声说:“以后别多管闲事。” “知道啦,我也是好心,怕他们被子不够。”冉静舞的唇畔扬起暧昧的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够,也许还会嫌多。” 这次裴铮丞不说话了,噼里啪啦敲键盘,力道有些失控。 闲得无聊,冉静舞也忍不住八卦一下。 “老公,你说静宜姐和龙总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 有没有关系都与他无关,绿帽子又不是他戴。 “我觉得应该没关系,静宜姐看起来不像那种随便的人。” “是吗?” 裴铮丞满眼的不屑。 不是随便的人,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 “反正我相信静宜姐,你看她老公多爱她,这么远招呼也不打就来了,还在外面等那么久,静宜姐生活美满,老公爱她,儿子可爱,她这么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恐怕也只有冉静舞才会这么天真。 裴铮丞失笑,揉了揉她的长发。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与我无关。”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对牛弹琴。” 虽然有时候会不满,但冉静舞打心眼儿里喜欢裴铮丞这种淡漠的性格,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她欲罢不能。 将换下来的被罩扔沙发上,冉静舞笑嘻嘻的说:“老公,被子给静宜姐了,今晚咱俩只能挤一个被窝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的。” 裴铮丞勾勾唇角,什么也没说。 他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张俊脸也足够冉静舞欣赏好久。 冉静舞手托腮帮,痴迷的望着他,那憨傻的眼神和多年前的莫静宜如出一辙,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 ------- 一楼的卧室都没有独立的浴室,莫静宜去公共浴室冲了澡回到房间,贺承允正坐在电脑前上网。 莫静宜没头没脑的解释:“这是冉静舞的电脑。” “嗯,猜到了。”贺承允淡淡的说。 “还不睡吗?”莫静宜从另一头爬上床,缩进被窝与呦呦靠在一起。 呦呦就像一个小火炉,暖得很,冬天她最喜欢挨着他睡了。 “马上就睡。”贺承允关了电脑和灯躺下,说:“我明天回去,呦呦留下来陪你。” “明天走?这么快?” 莫静宜有些吃惊,她以为贺承允会留下来玩几天。 “嗯。” 两人视频通话的时候他能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她在异国他乡的落寞。 所以他才把呦呦带来。 只要呦呦在她身边,就算去火星,她也一定不会感到孤单,而他待不待在这里她似乎并不在意。 “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就待几天吧!” 贺承允没想到莫静宜会挽留自己,一时喜上眉梢:“你希望我留下?” “嗯。”莫静宜绝对是真心希望他留下,半点都不虚伪。 “那好,我多待几天,最近大雪航班总是延误。”贺承允说话的声音也轻快了起来,丝毫没有长途飞行后的疲累。 “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莫静宜听到贺承允翻身的声音,她睁开眼就看到他黑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中间隔着呦呦。 贺承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本来很困,但躺下却睡不着,也许是习惯了每天和你聊天。” “公司最近怎么样?”莫静宜问。 “嗯,都还不错,上正轨了,不然我也抽不出空过来。” “那就好。” 房间里太安静,贺承允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一声,莫静宜也听得一清二楚。 莫静宜关切的问:“你们没吃晚饭吗?” “呦呦吃了,我没吃。”他原本打算到了之后和莫静宜一起去吃东西,只是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怎么不早说,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莫静宜霍的坐了起来。 “别麻烦了,睡吧,外面冷!” “我晚上吃太多睡不着,你躺着,待会儿弄好了给你端进来。” 莫静宜说完出了卧室直奔厨房。 冰箱和橱柜里塞满了各种零食和饮品,那些东西平时解解馋还行,真正填肚子却不如一碗面条。 她带去的泡面已经吃完了,前些天张宇生去唐人街买东西,其中就有一包挂面,正好可以煮来吃。 搜刮了一圈,莫静宜不但找到了挂面,还有番茄,鸡蛋和火腿。 正好可以做一碗丰盛的番茄鸡蛋面。 夜里番茄炒鸡蛋的香味儿格外有穿透力,不少已经睡下的人都披着睡袍出来,嚷着要吃番茄鸡蛋面。 莫静宜便多煮了些面,给贺承允预留了一大碗,其他人都只能尝尝味道。 连冉静舞都闻到香味儿跑下楼。 她看到莫静宜端给贺承允的面条直流口水,听说厨房还有,乐呵呵的跑去。 进厨房一看,留给他们吃的面条根本是清汤寡水,待遇完全不能比。 大小姐不乐意的大呼小叫:“静宜姐,你也太不公平了吧,给老公的面条那么多荷包蛋那么多火腿,给我们就只有面,我也要吃荷包蛋,我也要吃火腿。” 莫静宜从房间出来,笑着解释:“我刚才煎鸡蛋的时候不知道你们要吃,稍等啊,我马上给你们煎。” “这还差不多。”冉静舞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等吃荷包蛋。 自己吃饱了冉静舞还不忘给裴铮丞端一碗上去。 她献宝似的送到他的面前:“老公,静宜姐煮的番茄鸡蛋面,我给你加了两个荷包蛋哦,还有很多火腿,很好吃哦!” 方才冉静舞在楼下大呼小叫裴铮丞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看到那碗曾经专属他的番茄鸡蛋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给面子的别开脸:“不想吃。” “吃吧,真的很好吃,静宜姐的手艺太好了,我都吃了一大碗。”冉静舞一边夸一边把面条往裴铮丞的手里塞。 “不想吃!” 裴铮丞顺手一推,面条从冉静舞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一滩,连碗也碎成了两半。 看着地板上的面条,冉静舞委屈极了,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她顿地上默默的收拾,却无从下手。 裴铮丞眉头紧蹙,将她拉了起来,温柔的帮她擦眼泪。 “走开……不要管我!”冉静舞正在气头上,推开裴铮丞的手,一屁股坐沙发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别哭了。”裴铮丞抓着她的肩:“不就是一碗面么?” “是啊,不就是一碗面吗,我好心好意给你端上来,你难道就不能尝一口,满足一下我的好心?”冉静舞流着泪厉声质问。 裴铮丞认真的说:“如果是你煮的面,我一定吃。” “静宜姐煮面很好吃的。”冉静舞突然就气不起来了,好像还觉得裴铮丞说得有道理。 “不想吃。” 冉静舞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我煮的面你就想吃?” “嗯!” “好,我现在去给你煮,等着啊!” 一眨眼的功夫,冉静舞破涕为笑,乐呵呵的下楼为裴铮丞煮面去了。 裴铮丞盯着地板上的面条冷冷的勾动唇角。 对面条不屑也是对莫静宜不屑,现在的她在他的心目中跟这碗面条似的,扔掉也不可惜。 冉静舞去厨房,找遍了柜子也没有找到面条,一问才知道张宇生就买了一包挂面,刚才全煮了。 虽然没挂面但还有意大利面,冉静舞给裴铮丞做了一盘黑胡椒牛肉意大利面。 连做的人都觉得不香,不知道吃的人能不能吃得下去。 裴铮丞却没挑剔,优雅的吃完,冉静舞顿时成就感爆棚,直嚷着要去学厨艺,以后给裴铮丞做饭,当个贤妻良母。 ------ 贺承允吃饱喝足更加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和莫静宜聊天。 聊了许多之后,莫静宜看呦呦睡得那么熟,忍不住说了一件事:“我们回去就离婚吧!” “不离。” 他已经打算好要和莫静宜共度一生。 以前一直觉得裴铮丞是他们婚姻最大的威胁,现在看来,威胁即将解除,他和莫静宜的婚姻可以长治久安了。 而且呦呦也离不开他,就算莫静宜想离还得过呦呦这一关。 对呦呦,贺承允是信心百倍。 他已经给小家伙灌输了很多爸爸妈妈离婚对孩子不好的案例,呦呦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莫静宜态度坚决:“如果我去法院起诉呢?” “我还是不离。” “承允,别这样,你的人生不应该耽误在我们身上,你去找真心爱你的女孩子吧!” 裴铮丞已经找到了,贺承允的条件不比裴铮丞差,他要找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爱我的人,我不爱,和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绝对是人生最大的煎熬。”贺承允的手温柔的拂去莫静宜散乱在脸上的发丝:“和爱的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很快乐。” 莫静宜虽然也觉得贺承允说得有道理,但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她正想再劝,贺承允突然说:“你如果再提离婚我就吻你咯!” “呃……”莫静宜相信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很尊重她。 “也许我应该再强势点,把生米煮成熟饭,给呦呦生个弟弟妹妹,你就不会再提离婚的事了。”贺承允认为这个办法不错,拴住一个女人,孩子无疑是最坚固的纽带。 “不要逼我恨你!”莫静宜心情复杂,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总有一天,她和贺承允的关系会失控。 “没有爱……哪有恨?” 莫静宜沉默不语。 在说话技巧上她确实比不过商场混的人,他们只需用几个字就把她堵得没了语言。 但有些事说不清就只能坚持做下去。 等回去就直接起诉离婚吧! 晚上水喝多了,莫静宜起身去洗手间,她裹紧身上的睡袍出了房门,轻微的关门声引起了厨房里某人的注意。 莫静宜走到客厅,遇到了裴铮丞。 她假装没看到他,埋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转身上了楼梯。 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莫静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红红的,眼神有些闪烁,每次见到裴铮丞她都会各种不正常。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裴铮丞快结婚了,即将成为别人的老公,她再想他也没用,忘记他吧,忘记他! 说服自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莫静宜永远做不到。 她回到房间,贺承允正在给呦呦盖被子,温柔的神情让她深有感触。 也不怪呦呦这么爱贺承允,他确实是在全心全意的付出,对呦呦的爱从未弄虚作假。 莫静宜掀开被子钻上床,看着已经躺下却欲言又止的贺承允。 踌躇了许久她才问:“这么多年,你就没烦过我们,讨厌过我们吗?” “没有,没有,恰恰相反,每天看到你们我就很高兴,没什么比和你们在一起更高兴的事了。”贺承允认真的说,清澈的眼中流动着浓浓的情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的深情任谁都会感动。 这一次莫静宜没有再视而不见,发自肺腑的:“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和呦呦付出的所有!” 贺承允撑起身将莫静宜揽在怀中:“别说傻话了,你是我老婆,呦呦是我儿子,为你们付出再多都是应该的,我心甘情愿。” “谢谢。”莫静宜的眼眶湿湿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别再说谢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提离婚的事,给呦呦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贺承允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欠我很多,那就试着爱上我,然后用你的下半辈子来还。” “可是……”莫静宜可不像贺承允这样乐观,就算她愿意和贺承允在一起有些人也不会答应。 “别可是了,我决定的事没人可以左右,就算是我妈也不行。” “她毕竟是你妈,你不能再和她对着干了。” 靠在贺承允的怀中,莫静宜的心跳并不澎湃。 这些年他对于她来说是亲人是朋友,偶尔拥抱也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念头。 四年的时间都没有让她对他日久生情,以后恐怕依然不能。 就算她和他保持现状,也只是想给呦呦一个完整健康的家而已。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当妈的样子,除了命令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没有给过我母爱,她怎么想我不在乎,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 “唉……” 莫静宜长长的叹了口气,贺承允执着得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贺承允的唇落在她柔亮的发丝上,心脏砰砰乱跳:“我……可以吻你吗?” 第五十六章 认定她一辈子不变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睡吧!”莫静宜推开贺承允,翻身背对他。 “嗯,晚安。” 贺承允笑容苦涩,也慢慢躺了下去。 虽然未能一亲芳泽,但至少同床共枕了,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不枉他在雪中站了两个小时。 呦呦睡得早醒得也早,时差对于孩子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他睁开眼看到莫静宜高兴得抱住她,一阵狂亲。 莫静宜被呦呦亲醒,展开皓臂将他收入怀中。 靠在母亲温暖的胸口,呦呦撒起了娇:“妈妈,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莫静宜亲了亲呦呦的小脸,抚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昨天坐飞机累坏了吧?” “我才不累呢。”呦呦兴奋的告诉莫静宜他看到好多好多的云,像棉花糖一样,还有山有河,星星和月亮他也看到了。 呦呦兴致勃勃的讲完之后扭头看到贺承允,亲热的招呼:“爸爸,你睡过来,我也要抱你。” 儿子的话就是圣旨,贺承允绝对不会抗旨不尊。 他欣然挤进莫静宜和呦呦的被窝。 一手抱爸爸一手抱妈妈,呦呦乐坏了,一家人好久没这么亲热过。 呦呦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着急的问:“爸爸,我给妈妈的礼物呢?” “别急,在这里。”贺承允拧起呦呦的外套递给他。 呦呦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送到莫静宜的手中。 “妈妈,送给你。” “谢谢宝贝儿。”莫静宜展开画纸,第一眼就看到画纸上半部分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妈妈,呦呦是一家人。” 而画的内容是手牵手的一家三口,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头发稍微长一些的穿着裙子的应该就是她。 一家三口的后面是漂亮的房子,房子的旁边有硕果累累的苹果树,天上挂着太阳,飘着云朵,小燕子飞来飞去。 莫静宜看着画中的一家三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眼眶蓦地热了起来。 “妈妈,你喜欢吗?”呦呦喜滋滋的问。 “很喜欢,呦呦画得真好。”莫静宜将画纸展平,认真的说:“我要好好保存起来。” 呦呦神色有些得意,对贺承允说:“爸爸,妈妈很喜欢我的礼物,快把你的礼物也拿出来吧!” “好。” 贺承允连外套也没披,只穿着睡衣就下了床,他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送到莫静宜的面前。 “妈妈,我和爸爸一起挑的哦!”呦呦见莫静宜没接,心急的打开盖子,胖乎乎的小手拿出戒指往莫静宜的手上戴。 莫静宜坚决不戴,拿过戒指放回盒子,皱着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和呦呦都觉得好看就买了。”贺承允回答得轻松。 “是吗?”莫静宜不信他说的话。 “真没别的意思,你戴上吧,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贺承允冷不防抓住莫静宜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两人结婚四年,莫静宜的无名指一直空到现在。 “很合适。”贺承允抓着她的手欣赏,一双清亮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新月。 “妈妈真漂亮,妈妈真漂亮,妈妈是最漂亮的人。” 呦呦也跟着拍手欢呼。 …… 莫静宜也喜欢父子俩送的礼物,没再矫情,欣然笑纳。 “你和呦呦再睡会儿,我去准备早餐。” 她说着穿上外套出了卧室,去浴室洗涮之后就在厨房忙碌了。 昨天做的面包还剩一些,再煎两个荷包蛋,几片火腿,喝点儿牛奶,早餐的营养也够了。 莫静宜正在煎荷包蛋,冉静舞又唱又跳的下楼,倒了杯水,站在她身旁:“静宜姐,又再给你老公煎荷包蛋啊?” “给我儿子煎呢,他也喜欢吃荷包蛋。”莫静宜笑着回答。 “哇,静宜姐,你这是……”冉静舞眼尖,拉住莫静宜的左手,暧昧的眨眼。 莫静宜眼角的余光看到裴铮丞从楼梯上下来,她故意大声说:“结婚五周年的礼物。” “好幸福啊,太棒了!”冉静舞一脸羡慕:“静宜姐,你老公特意来送你礼物吗?” “主要是来看我,顺便送的。”莫静宜抽回手,急忙给鸡蛋翻面。 “老公,你也学着点儿哦!”冉静舞回头冲裴铮丞挤了挤眼睛,然后哼着歌回了房间。 莫静宜以为裴铮丞和冉静舞一起回了房间,待她煎好荷包蛋转身拿盘子的时候险些撞到他。 她连忙退后一步,从他的身旁绕过。 裴铮丞紧盯着莫静宜拿盆子的手,一克拉的心形粉钻并不算名贵,但戴在她的青葱的玉指上却相得益彰,衬得她手更白,钻更闪。 莫静宜低头不看裴铮丞,细心的将面包煎蛋和火腿摆放在欧式白瓷盘中,还切了点儿番茄和牛油果点缀。 简简单单的早餐看起来更外美味温馨。 莫静宜将两份早餐放进托盘,然后把奶粉倒进杯子,去拿水壶的时候发现水壶在裴铮丞的手中。 “麻烦帮我倒大半杯水。”莫静宜拿起杯子伸出手。 裴铮丞掀掀眼皮,阴冷的眸光隐在纤长的睫毛下。 他举起手,随意一倒,水壶中的热水直直淋在了莫静宜的手上。 近七十度的水温立刻将她细嫩白皙的皮肤烫红了一大片。 “哎哟……”莫静宜痛得缩回手,愤愤抬头,仰望不可一世的裴铮丞。 手痛,心更痛。 他手中还拿着水壶,神情淡漠,不见丝毫的歉意。 “你故意的?” 莫静宜气坏了,恨不得把水壶砸在他的俊脸上。 裴铮丞懒得理她,放下水壶,端起自己的水杯上楼。 一举一动那么自然,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还好壶里的水不算太烫,莫静宜的手背虽然红了一片但没有起水泡。 她打开凉水冲,很快就不痛了。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莫静宜又生气又委屈,眼眶红得厉害,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反手揉散眼底的泪花,冲了两杯牛奶放托盘里,艰难的挤出笑容,像没事人似的走进房间。 “吃早餐了!” 把早餐放床头柜上,莫静宜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赖床的呦呦从被窝里抓出来。 她给呦呦穿衣服的时候贺承允猛然抓住她的左手腕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烫了一下,不疼。” 莫静宜无所谓的抽回手,继续给呦呦穿衣服。 …… “烫红了还说不疼。” “真的没事。” “走。” 贺承允固执的把她往屋外拉。 打开门,一阵冷空气袭来,两人一起打了个哆嗦。 满目皆是雪白,贺承允松开莫静宜的手:“你在这儿等着。” 他说完便跑出去,很快捧了一把雪回来,敷在莫静宜的手背上。 “烫伤之后拿冰敷一下会好得比较快。” 贺承允紧紧握着莫静宜的手。 冰雪融化在他的掌心,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坠。 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他连外套也没顾得上穿,单薄的睡衣不足以抵御寒冷,高挺的鼻子很快就冻红了。 “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莫静宜大为感动,看向贺承允的眼神温柔似水。 她的手冰得没有了知觉,但心里却很热乎,不知不觉,唇畔绽放出一朵明媚的笑靥。 贺承允站着没动,松开手查看莫静宜的手背。 白皙的皮肤还是有些红,所幸没有肿也没有起水泡。 粉钻戒指依然戴在无名指上,美得耀眼夺目。 扔掉手里剩下的冰渣,贺承允连忙去抽纸巾给莫静宜擦手。 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仔细擦干净,而他自己的手却只是胡乱的蹭了两下。 他握紧莫静宜的手,放到唇边一边呵气一边搓,想帮她暖起来。 掌心的小手渐渐有了温度,贺承允突然低头在莫静宜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然后望着她满足的憨笑。 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把他往房间推:“快去吃早餐,不然凉了。” “好,一起吃。” 裴铮丞站在二楼走廊,将楼下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眸色深不见底,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握成了拳。 “老公,你帮我拿一下睡袍。”冉静舞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他缓缓转身进了房间,拿起床沿边的粉色睡袍走到浴室门口,从门缝递了进去。 冉静舞在浴室里一边穿浴袍一边问:“你今天不开会吗?” “不开!”裴铮丞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树木若有所思。 “太好了,我来了这么多天你还没陪我玩过呢,今天你必须陪我,我想去看小美人鱼的雕像!” 冉静舞穿上浴袍打开门,欢快的扑过去抱着裴铮丞的脖子,撒娇:“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是我的。” “嗯。”裴铮丞唇角微扬,没有拒绝。 “老公万岁,万岁!”冉静舞欢呼着往外跑:“我去叫静宜姐的儿子一起,昨晚他睡着了还没好好逗他。” 裴铮丞回过头,已不见她的人影,只能听到“咚咚咚”的下楼声。 “静宜姐,今天你别去上课了,我们一起去玩吧。” 冉静舞见莫静宜房间的门虚掩着,乐呵呵的推门而入。 进去就看到一家三口正在亲热的吃早餐。 你一口我一口,好不欢乐。 “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甜蜜了。”冉静舞嘴上说不好意思,脸上却没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打扰,有事吗?”莫静宜将面包塞呦呦嘴里,让他自己吃。 “也没什么事,静宜姐,今天你别去上课了,带上宝贝儿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冉静舞凑过去捏了捏呦呦肉嘟嘟的小脸:“真可爱。” “不要捏我的脸,我不是包子。”呦呦不满的推开冉静舞的手,嘟着小嘴等着大眼以示不满。 …… “好好好,阿姨不捏你,让阿姨亲一口好不好?”冉静舞说着就噘着嘴要亲他。 “男女授受不亲!” 呦呦老气横秋的飙出一句电视剧台词,伸手将冉静舞的脸推开。 “你是小孩子不是男人。”冉静舞不满的敲了敲他的头:“人小鬼大。” “妈妈,阿姨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小包子。” 呦呦可怜巴巴的缩进莫静宜的怀中寻求庇护。 冉静舞脸上堆着笑利诱他:“来,让阿姨亲一口,阿姨带你去看小美人鱼。” “美人鱼?”呦呦顿时来了劲儿,瞪大眼睛问:“真的有美人鱼吗?” “有啊有啊,阿姨待会儿就要去看呢,和阿姨一起啊!” “好,阿姨不许骗我哦!” “放心,阿姨绝对不骗人。”冉静舞抱住呦呦的小脸:“来,让阿姨亲一口。” “嗯,不能亲出口水哦!” “不会。” 冉静舞吸了吸口水,噘着嘴亲在了呦呦肉嘟嘟的小胖脸上。 亲完之后她兴奋的说:“小孩子的脸真是嫩啊,满满的胶原蛋白,真想狠狠咬一口。” 呦呦不想再被蹂躏,躲到了莫静宜的身后。 见自己把孩子吓着了,冉静舞收拾起玩笑的心情,认真的问:“静宜姐,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出门怎么样?” 莫静宜摇摇头:“外面太冷了,还是在家待着比较好。” “妈妈,去吧去吧,我想去看小美人鱼。”呦呦抱着莫静宜,撒起了娇。 连贺承允也帮着劝说:“孩子不容易来一次,带他去玩吧,穿厚点儿不会冻着。” 父子两一条阵线,莫静宜只能点点头:“好吧。” “好,我回房换衣服。” 冉静舞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香风吹过又不见了人影。 担心呦呦冻着,莫静宜给他穿得厚厚的,走路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 整张脸都包在围巾里,只留黑黝黝的眼珠在外面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 楚乔开来一辆奔驰的商务车,载着他们去看小美人鱼的雕像。 虽然冉静舞已二十四岁,但她仍然很孩子气,一路上逗呦呦玩得开心。 她把贺承允挤到前面去和裴铮丞坐,她要挨着呦呦。 冉静舞越看呦呦越喜欢,异想天开的说:“小帅哥,以后阿姨生个妹妹给你当媳妇儿吧!” “不需要,我已经有媳妇儿了。”呦呦的话不但让冉静舞吃惊,也让莫静宜惊讶。 “呦呦,你有媳妇儿了妈妈怎么不知道?”莫静宜严肃的问。 呦呦说得一本正经的说:“哦,可能忘记告诉你了吧,我告诉爸爸了,爸爸也认为我媳妇儿很可爱,爸爸还说以后请我和我媳妇儿去看电影吃大餐。” “老婆,咱们养的猪会拱白菜了,你高兴不?”贺承允眉开眼笑,转身一脸自豪的揉了揉呦呦的头。 莫静宜又赏了他一记白眼:“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嘿嘿,我高兴嘛!” “高兴过头了!” 贺承允和莫静宜齐齐瞥了一眼周遭凝结着低气压的裴铮丞,心照不宣的继续调侃。 “老婆,咱们是不是该给呦呦生个弟弟妹妹了?”贺承允不正经的坏笑。 莫静宜瞪他一眼:“去你的,要生你生,我才不生。” …… “哎呀,老公,咱们还是下车吧,别当电灯泡惹人嫌了!”冉静舞说着就去拉裴铮丞:“走走走,下车。” 莫静宜哭笑不得,连忙挡住冉静舞:“别,要下车也该是我们下车啊。” 她又连忙警告贺承允:“不准再说话了,不然你下去走路!” “遵命老婆大人,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说话了!” 贺承允的食指和拇指合拢滑过唇畔,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静宜姐,你和贺总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真是难得。” “等你和裴总结了婚感情肯定比我们更好。”莫静宜诚心诚意的说。 “那不一定,铮丞不爱说话,脾气也怪,想和他吵架都吵不起来,以后他肯定不可能想方设法逗我开心。”冉静舞幽怨的盯着裴铮丞的背影,不满的噘起了小嘴。 话题扯到裴铮丞身上,莫静宜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凝眉想了想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能每天开开心心。” “说得也是。”冉静舞赞同的点头:“静宜姐,难怪你总是一脸喜色,原来是因为生活幸福美满啊!” 一听这话,贺承允骄傲的回头,冲莫静宜挤了挤眼睛。 看吧,看吧! 他把莫静宜照顾得多好,大家有目共睹。 还一心想和他离婚,别说门儿了,就连窗户都没有! 莫静宜瞪他一眼,恶中带笑的眸子似在说,今天就让你得瑟,好好得瑟! 被瞪的贺承允不能说话,只能流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一旁的冉静舞看他们夫妻两有意思的眼神交流,乐得偷笑个不停。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位于丹麦哥本哈根市中心东北部的长堤公园,小美人鱼的铜像坐在一块巨大的花岗石上,神情忧郁、我见犹怜。 呦呦看到铜像大呼上当了,他想看的是真正的美人鱼,而不是一座冷冰冰的铜像。 小家伙既失望又难过,气呼呼的要回去。 虽然天气寒冷,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依然将堤坝堵得水泄不通,呦呦挣脱莫静宜的手很快就被人群挤散了。 莫静宜心急如焚,和贺承允冉静舞一起四处寻找。 人太多,莫静宜艰难的穿梭其中,红了眼眶。 堤坝边突然骚动起来,不好的预感将莫静宜迅速笼罩。 她拼命挤到堤坝边,只见呦呦飘在海中正在挣扎,他身上的羽绒服将他托了起来,才没有立刻沉下去。 莫静宜跃过围栏就想跳,她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游泳。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贺承允拦住莫静宜,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塞她手中,奋不顾身的扎入海中。 一连贯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呦呦,承允……”莫静宜急得眼泪哗哗往下坠。 贺承允一点一点靠近呦呦,而呦呦在海水中起起伏伏,眼看就要沉下去了,一个浪打来又将他托起来一些。 莫静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默默在心里为他们加油为他们祈祷。 贺承允在众人的帮助下很快将呦呦托上岸,呦呦不停的咳嗽,海水一汪汪的往外流。 海水冰冷刺骨,贺承允的手已僵冻了,却还是急急忙忙的帮呦呦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然后用自己的羽绒服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贺承允嘴唇都紫了,冻得直哆嗦,衣服结了冰,贴着皮肤全身发痛。 一旁有中国游客猛拍照,不停夸赞贺承允英勇为国争光。 “我是他爸爸!”贺承允这样回答了一句。 周围有人衷心的感叹:“真是中国好爸爸啊,小伙子,真男人!” 而裴铮丞和冉静舞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冉静舞由衷的说:“静宜姐的老公真是好男人,刚才想都没想就跳下去了,还好呦呦没事。” 裴铮丞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没入人海。 “呃……老公,你去哪儿,等等我……”冉静舞也追了过去,跟着裴铮丞一起回到车里,等着莫静宜他们一家三口回别墅。 冉静舞抱着裴铮丞的手臂,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埋头摆弄手机。 “老公,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裴铮丞闭上眼睛,一家三口相濡以沫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 莫静宜把呦呦紧紧抱在怀中,又气又心疼:“以后不许再乱跑了知道吗?” “知道了,对不起妈妈。”呦呦吓坏了,小脸已经冻得苍白。 “快走,去买衣服。” 莫静宜一手拉着呦呦,一手拉着贺承允,飞奔去最近的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的一楼就有特卖,莫静宜将贺承允和呦呦推进更衣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帮他们挑好衣服送去。 穿着贺承允的羽绒服,呦呦挨冻的时间短,只咳嗽了几声没什么大碍,但贺承允却不幸发起了烧。 去医院做了检查,拿了药就直接回别墅,谁也没心情再玩。 回到别墅,贺承允头晕脑胀,精神状态很不好,吃了药就躺下了,体温不断上升,一张俊朗红透了。 莫静宜在一旁伺候,不停的拿湿毛巾帮他擦拭额头降温。 看着贺承允满是病容的脸,莫静宜既感动又愧疚,眼泪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呦呦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在莫静宜的面前晃悠,便跟着冉静舞去二楼玩平板电脑。 冉静舞闲来无事,随口问:“宝贝儿,悄悄告诉阿姨,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都喜欢。”呦呦给了一个标准答案。 “不能都喜欢,只能在爸爸妈妈中间选一个。” 呦呦的回答还是:“爸爸妈妈。” “真聪明啊,谁也不得罪。” 冉静舞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办公的裴铮丞:“老公,以后咱们的孩子肯定也这么聪明。”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阿姨……”呦呦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愁眉苦脸的拉着冉静舞。 “怎么了?” “我妈妈说要和爸爸离婚,我不想他们离婚。” 冉静舞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笑了:“是不是你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说的,你别信他们,吵架的时候都是胡说呢,你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不会离婚的,说不定过几年还要给你再生弟弟妹妹呢!” 呦呦眨了眨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放心吧,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呢,离婚了就不能经常见面,你这么可爱,谁舍得啊!” “可是妈妈爸爸好像没吵架,妈妈说不想再拖累爸爸。” “就算没吵架也一定是呕气了,要不然谁好好的说离婚。” “哦……” 冉静舞为了增加可信度,拿自己举例子:“我爸爸妈妈以前也经常吵架闹离婚,每次都说过不下去了,必须离,还问我要跟谁,结果没两天又和好了,不离了,害我伤伤心心的哭了好多回,结果是逗我玩儿呢!” 呦呦终于眉开眼笑,又高高兴兴的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虽然裴铮丞的眼睛盯着电脑,神色一本正经似乎在想事情,但冉静舞和呦呦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反而看了半天的电脑,他连文件都没打开。 他放下电脑蓦地起身,连冉静舞问他去干嘛也没理会,径直下了楼。 从莫静宜房间经过的时候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莫静宜温柔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三十九度呢,你还在发烧,身上的衣服湿了,我帮你换一件,能坐起来吗,坐不起来躺着也行……呀,你身上好烫,这药吃了怎么不管用……” 裴铮丞闭了闭眼睛,朝门口走去,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头脑瞬间清醒了,锐利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幽深。 …… 贺承允喉咙肿了,吃不下东西,莫静宜只能熬粥给他喝。 大米粥熬得稠稠的,烂烂的,莫静宜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贺承允吃。 他虚弱的笑了:“早知道生病能享受这样好的待遇,我就多生几次病。” 莫静宜皱眉:“别胡说,我要你健健康康,不许生病!” “遵命,保证以后不生病。”贺承允伸出手,抚平莫静宜眉心的褶皱:“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嗯。”莫静宜别开脸,偷偷揉散眼底的泪花。 吃完粥之后贺承允又出了一身汗,莫静宜体贴的帮他擦身换衣服,等他睡下之后才去楼上叫呦呦。 呦呦自知理亏,小心翼翼的问:“妈妈,爸爸病好了吗?” “没好。”莫静宜板起俏脸,严肃的下令:“把手伸出来。” “妈妈对不起……”呦呦紧抿着嘴,乖乖伸出小肉手,一副认打认罚的凄惨模样。 莫静宜也下不了狠手,象征性的拍了两下:“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以后还乱不乱跑?” “不乱跑了。” “走吧!” 莫静宜和冉静舞打了个招呼,转身下楼,呦呦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跟在她后面。 呦呦心虚的缩着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从未见过妈妈这么凶,下次再乱跑,估计小肉屁股就要被打烂了。 妈妈生气好可怕,嘤嘤嘤……爸爸救命啊,救命! 在楼梯上遇到了裴铮丞。 她向下,他往上,狭路相逢。 莫静宜低着头不看他,视而不见应该是对人最严重的轻蔑吧! 倒是呦呦很有礼貌的喊:“裴叔叔。” “嗯!”裴铮丞淡淡的应了一声,大步上楼,至始至终没拿正眼看呦呦。 呦呦回头目送裴铮丞,待他进了房间,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莫静宜的袖子:“妈妈,裴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 莫静宜心底“咯噔”了一下,搂住儿子的肩:“为什么这么问?” “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好像很讨厌我。”呦呦眨了眨眼睛,稚气的说:“可是冉阿姨很喜欢我。” “裴叔叔不是讨厌你,他是这种性格,看起来好像对谁都爱理不理,其实是个好人。” “哦……裴叔叔一定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也许吧!” 莫静宜仰头望了一眼二楼的主卧,带着呦呦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其他人也都出去玩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房间里静得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莫静宜抱着呦呦,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宝贝儿,你过两天和爸爸一起回去好不好?” “妈妈,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呦呦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妈妈有很多课要上,妈妈去上课就没人照看你。” “冉阿姨说了,她可以陪我玩。” 莫静宜不自觉的皱眉:“怎么能一直打扰人家呢,冉阿姨也有冉阿姨自己的事。”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呦呦缓缓回头,可怜巴巴的问。 “妈妈当然爱你,正因为爱你才希望你跟爸爸一起回去。” 发生了今天这样的意外,莫静宜更不想呦呦待在这里。 呦呦没说话,嘟着嘴,看样子是生气了。 莫静宜叹了口气,只能让贺承允将小家伙强行带走。 留在这里危机四伏,特别是裴铮丞,是个不小的威胁。 “妈妈,以后你和爸爸不要再提离婚了。”呦呦老气横秋的叹气:“今天冉阿姨也说,爸爸妈妈吵架闹离婚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冉阿姨小时候就哭了好多次,我也偷偷的哭过。” 莫静宜没想到呦呦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愧疚。 她抱着他,喉咙哽咽:“对不起呦呦,妈妈以后不提了。” …… “你告诉冉阿姨爸爸妈妈要离婚?”莫静宜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裴叔叔是不是也在?” “嗯!”呦呦点点头:“不过冉阿姨说,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肯定不会离婚,只是吵架的时候说的气话。” 还好他们没当真! 莫静宜松了一口气:“妈妈确实是说的气话,呦呦会原谅妈妈吗?” “会!” “宝贝儿真乖!”莫静宜搂着呦呦,像小时候一样摇啊摇。 时间过得可真快。 当初那么小一点儿的奶娃娃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会说会闹会跳会笑,还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张眉清目秀的小脸长大之后必定和他的父亲一样出众。 莫静宜不断的问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人活到她这份儿上也该知足了。 想到这些年贺承允的好,她坐不住了,松开呦呦回了房间。 坐在床边,她端详一脸病容的贺承允心酸不已。 贺承允发高烧做噩梦,说起了胡话:“静宜,静宜,不要离开我……不要带呦呦走……静宜……” “我在这里,我不走!” “静宜……” 莫静宜差点儿哭出来,贺承允连做梦也这么不踏实,他是真的将她和呦呦当成了至亲。 帮贺承允盖严实,莫静宜就坐在旁边守着他,时不时的帮他擦擦额上的汗。 她不禁想起去年冬天,呦呦感染了肺炎,躺下睡觉就晚咳得厉害,贺承允便整夜整夜的抱着呦呦睡,让他呼吸顺畅少咳嗽。 那几天贺承允就没睡过好觉,人很快就憔悴了,但他却没有抱怨过半句,一心一意的为呦呦好。 贺承允从噩梦中惊醒,倏然睁开眼,看到莫静宜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嘴里念念有词:“静宜,还好你没走,吓死我了!” “放心吧,我不会走。”莫静宜笑中带泪:“呦呦说不要我们离婚,我已经答应他了,以后不再提离婚的事。” “真的?”贺承允喜出望外:“你不是在开玩笑?” “嗯,我是认真的。”莫静宜点点头,这种感动的时刻她哪有心情开玩笑。 “我是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吧?”贺承允摸摸自己的头,温度好像降下来了很多,没那么烫手了。 “现在天还没黑,就算做梦也是做白日梦。” “不会真的是白日梦吧?” 莫静宜哑然失笑,贺承允傻乎乎的时候最可爱:“你可以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 “要不你咬一口吧!” 贺承允说着把手送到莫静宜的嘴边。 她竟真的咬了下去。 “嗤……还真疼,原来不是梦啊!” 贺承允终于放下心,开怀大笑。 笑完之后他轻轻的喊:“老婆!” “嗯?”莫静宜应。 “老婆!” “有话就说!”莫静宜白了他一眼,果真是脑袋烧糊涂了。 “老婆。” 莫静宜板起脸来:“你再喊一声试试!” “嘿嘿,我还要喊一百声,一千声,一万声,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喊到你白发苍苍,老得走不动路,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老婆!” 贺承允信誓旦旦,他这辈子已经认定莫静宜了,别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握紧莫静宜的小手,永永远远不想松开。 “去你的,快睡觉,我去陪呦呦看动画片!” 莫静宜无奈的推开贺承允,起身打开了房门,她惊讶的发现裴铮丞就在外面,一脸深沉的看着她。 那闪烁的眼神似乎偷出丝丝受伤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她并未看清。 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只有一片幽深如海的沉寂。 受伤? 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看错了。 第五十七章 拥有他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别墅的客厅开辟了一片为办公区域,裴铮丞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沙发,莫静宜和呦呦坐在上面看《猫和老鼠》。 呦呦天真的问:“妈妈,猫怎么这么笨呢,总是捉不到老鼠。” 莫静宜想了想回答:“并不是猫笨,而是猫很孤单,没有朋友,只能和老鼠玩,如果它一口把老鼠吃掉,以后谁陪它玩呢?” “哦!”呦呦恍然大悟:“难怪猫总是被老鼠欺负,他们追来追去玩得很开心呢。” “是啊。”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毛茸茸的头。 突然想起自己和裴铮丞,不正是猫和老鼠的关系吗? 他是猫,她是老鼠,他没有将她一口吃掉,而是掌握在手心玩耍。 或许他和猫一样的寂寞吧! 临近傍晚其他人才回到别墅,众人进门的时候莫静宜面带微笑的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唯独对龙飞宇视而不见。 唯恐天下不乱的苏珊娜暗暗拉了拉张宇生,示意他有好戏看了。 张宇生摇摇头,叫她别多管闲事。 “累死了,我回房睡觉了。”苏珊娜撇撇嘴,不屑的冷睨莫静宜一眼,那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说,明明就是婊子还想立什么牌坊,虚伪白莲花! 龙飞宇不但不避嫌,反而朝莫静宜走去,将他买的小零食一股脑送给了呦呦。 “谢谢叔叔。”呦呦抱着那堆零食笑得合不拢嘴。 莫静宜淡淡的道了谢,然后搂着呦呦回房间,那堆零食留在了沙发上,她的态度显而易见。 原本她当龙飞宇是朋友,平日里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背地里坏她的声誉,这一点莫静宜说什么也不能原谅他。 呦呦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沙发上的零食,小心肝儿在滴血。 嘤嘤嘤,他的零食,妈妈不让吃…… 龙飞宇正准备回房间,裴铮丞突然叫住他:“非洲的项目都由你负责怎么样?” “我负责?”龙飞宇颇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裴铮丞会这么狠,一脚就把他踹去了非洲那么远那么痛苦的地方。 裴铮丞严肃的说:“对,欧亚市场逐渐饱和,而非洲的项目关系公司未来十年的发展,我必须派信得过的人去,你是最好的人选。” 这高帽子一戴,龙飞宇明知是坑也得往里跳了。 他玩笑道:“我怎么有种被发配边疆的感觉,裴总,你是看我有多不顺眼?” 还挺有自知自明! 裴铮丞唇角微微上翘,修长笔直的手指托着下巴,看似人畜无害,实际极度危险。 “去?不去?” “裴总都发话了我怎么敢不去,就是刀山火海也得上不是?” “嗯,回去就准备,月底上任。” “我的妈呀,月底啊,上吊也让人喘口气儿不是,下个月初吧,也让我回去陪陪女朋友。”龙飞宇拉凳子坐下,好整以暇的和裴铮丞讨价还价。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你只需回答去或不去?” “去,当然去。”龙飞宇一副要吐血的表情:“谁让你是老板,说话就是圣旨。” “你可以抗旨。” “不敢,我害怕被杀头。” 龙飞宇嘴上说不敢,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挑衅! …… 和裴铮丞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龙飞宇才上楼回房间。 他和几名高层住在三楼,上了楼之后房间一字排开,他的房间在第二间。 从第一个房间经过时门突然开了,一只白皙的手将他拽了进去。 门一关,房内一片漆黑。 火热的吻迎面而来。 龙飞宇也不含糊,疯狂的回应,两人很快滚上了床,大战三百回合。 战斗结束,龙飞宇打开台灯点燃一支烟。 烟圈从他性感的嘴唇中吐出,迅速在房间内四散开。 “月底我就要去非洲了。”他望着天花板,平静的说。 “去非洲?”苏珊娜惊讶不已,拥被坐了起来。 “嗯,那边的项目都将由我负责。” “我和你一起去。” 龙飞宇搂着苏珊娜的肩,长臂绕到她的身前肆意蹂躏。 “你就别去了,留在滨城。” “不行,我舍不得你。” “慢慢就习惯了。” 龙飞宇漠然的态度让苏珊娜窝火,她杏眼儿膛圆,气恼的问:“你的意思是分手吧?” “你我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不是吗?”龙飞宇挑了挑眉,不正经的说:“和我做了这么久你也该腻了,公司最近来了不少小鲜肉,应该有和你胃口的人。” 苏珊娜没想到方才与她抵死缠绵的人翻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她憋屈得想哭。 “想分手没那么容易,我不同意!”她死死抱住他的腰,饱满的身体与他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在他健壮的胸膛上蹭来蹭去。 “无所谓,我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 龙飞宇的手钻进被子,苏珊娜漂亮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皓臂圈上龙飞宇的脖子,朱唇微启,气息喘喘。 “裴总……为什么……会派你去?” “不知道。” “唔……”苏珊娜被折腾得只能喘气,再也说不出话。 又一次大战结束,苏珊娜有气无力的开口:“在床上,我和你……才是最默契的……莫静宜肯定没我好。” 龙飞宇揉着水蜜桃一脸的餍足:“她也不错。” “你和她真的做了?”苏珊娜倏然瞪大杏眼,怒火在胸中熊熊的燃烧。 “呵……”他倒是想,但一直没机会。 “到底做没做?”苏珊娜惊觉自己反应过激。 她不是龙飞宇的女朋友,只是床……伴。 没有权利管他和谁上床不和谁上床。 苏珊娜收拾了情绪,风情万种的拨了拨长发:“我劝你不要打莫静宜的主意,她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哦?”龙飞宇反而更加感兴趣了:“为什么这么说?” “莫静宜是裴总的前任!”苏珊娜平静的爆出一剂猛料。 “有这种事?”龙飞宇挑眉,认为苏珊娜在匡他。 “我骗你干什么。” 苏珊娜点燃一支烟,自己抽一口又给龙飞宇抽一口。 只抽烟不说事,让他心欠欠的,猫抓似的难受。 一支烟过半,龙飞宇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听谁说的?” “我表妹,她和莫静宜是校友,以前在学校经常见到裴总和莫静宜出双入对,后来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分手,在学校就没见过裴总了。” “然后呢?” “然后……你看莫静宜的儿子三四岁了吧,我猜是她怀上了贺总的孩子就和裴总分手嫁给了贺总,至于裴总……白上了几年别人的老婆,也不亏啊!” 苏珊娜说完就笑得合不拢嘴。 这莫静宜平时看着本本分分,没想到也是外表清纯内心闷骚的女人。 有那么帅的男朋友还不知足现在恐怕悔得肠子都青了。 “确实不亏!”龙飞宇的唇畔噙着一抹哂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珊娜止住笑,秀眉微微蹙:“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 “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想想。” 龙飞宇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摁灭。 “照理说裴总应该很讨厌贺总才对,可裴总却执意要注资盛林集团,我们都知道,这笔买卖根本没赚头,搞不好还会亏损,回报率不足百分之五十的生意裴总根本不会接手,你说这事怪不怪?” “嗯,确实……” 苏珊娜一向认为自己很了解裴铮丞的做事风格,但这件事,确实让她费了很多脑细胞。 “毕竟曾经是情敌,如果换做是我……不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我绝对不会帮他。” “裴总的想法不是一般人可以领会的,也许帮忙只是幌子,他还有别的目的……” 心中所想被龙飞宇说了出来,苏珊娜眼前一亮,有找到知音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 龙飞宇掀开被子下床:“我回房间了,今晚别摸到我房间来,我还想睡个好觉。” “就在我这里睡。”苏珊娜缠着龙飞宇,铁了心不让他走。 “小妖精,早晚被你吸干,精尽人亡。” “你就是精尽人亡今晚也别想走。” 龙飞宇被她抱住了腰,顺势又倒在了床上,两人又难分难舍的纠缠起来。 正在兴头上,苏珊娜突然仰起小脸,气喘吁吁的说:“裴总对莫静宜念念不忘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技术好,你不是也说她技术好。” “哈哈哈,她技术再好也没你好。” 像苏珊娜这种被男人开垦得已经熟透的女人也只适合做床伴,不用谈什么爱情,大家一起爽了就行! 苏珊娜自己也知道,男人只想上她,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真心想娶她。 她已不是单纯少女,对男人也不再抱有幻想。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只要快乐就行。 …… 莫静宜回到房间,见贺承允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伸手一摸,温度也降了下去。 她高高兴兴的对呦呦说:“爸爸的病快好了。” “谢谢你爸爸。”呦呦蹬着两条小短腿爬上床,抱着贺承允的脖子,脸贴过去,幸福得笑眯了眼。 在他快沉入水中的时候,看到爸爸正奋力朝自己游过来,立刻就不害怕了,只要爸爸在,他就会平平安安,爸爸是他的保护神。 连妈妈也常说,爸爸救了他和妈妈的命,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 贺承允睁开眼看到呦呦,伸手抱住他,虚弱的笑着问:“你有没有感冒?” “没有。”呦呦乖巧的说:“爸爸,你要快快好起来哦。” “爸爸已经好了。”贺承允抱着呦呦坐了起来。 他的精神状态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全身无力的感觉已经缓解,头也不那么痛不那么沉了。 莫静宜问:“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做饭。” “饿,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 “呵呵,一头牛没有,冰箱里倒是有牛排,我去煎给你吃。” “不想吃西餐,你做点儿家常菜吧!” “好,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东西。” 一想到西餐里那股闷闷的黄油味儿贺承允就没胃口。 他现在只想吃莫静宜的拿手菜。 要说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有福利,时常能吃到莫静宜做的饭菜,偶尔也有一家人的感觉。 贺承允凝视着莫静宜窈窕的背影走出房间,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虽然生了孩子,她的身材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好。 让他看得心痒痒。 唉……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最是磨人。 裴铮丞已经不在客厅,莫静宜暗暗的松了口气,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其他人在外面玩过之后一起吃了饭才回来,整栋别墅就只有五个人没吃晚餐。 莫静宜打开冰箱,看到有肉有菜很丰富,踌躇片刻让呦呦上楼去告诉冉静舞待会儿一起吃饭,做好了再叫她们。 不一会儿呦呦抱着一盒巧克力下了楼,他偷偷的回到房间,躲起来和贺承允一起吃。 呦呦剥开巧克力塞贺承允的嘴里,神神秘秘的说:“爸爸,不要告诉妈妈,这是我们两的秘密。” “好。” 巧克力迅速在口中融化,甜腻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口。 贺承允揉揉呦呦的头,温柔的叮嘱:“少吃点儿,不然以后长蛀牙。” “知道了,我只吃两颗。”呦呦竖起两根短短粗粗的手指,小模样认真又可爱。 “真乖。” 呦呦将吃剩下的巧克力藏行李箱里,然后乐呵呵的钻进被窝抱住贺承允。 “爸爸,今天冉阿姨问我最喜欢谁,我说爸爸妈妈都喜欢,其实我最喜欢你,不要告诉妈妈哦!” “好,爸爸一定帮你保密。” 儿子贴心的话比巧克力更甜,贺承允笑眯了眼,这么多年没白疼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可以融化呦呦也一定可以融化莫静宜,也许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一个让莫静宜彻底对裴铮丞死心的契机。 想到这儿,贺承允突然茅塞顿开,对融化莫静宜顿时信心百倍。 …… 冉静舞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她在裴铮丞的行李箱夹层里摸出了一个诺基亚的旧手机,一看就是十年前的流行款。 “老公,这是你以前用过的手机?”她把手机高举过头顶。 “嗯。” 裴铮丞立刻放下电脑起身,过去将那支旧手机拿手里。 “诺基亚的手机最耐用,我以前也有一支,你看看还能不能打开?” 冉静舞好奇的凑过去。 试手机是幌子,实际上她是想看看手机里有些什么东西。 比如短信啊,电话号码啊,或者照片什么的。 裴铮丞试也不试就说:“早坏了,打不开。” “是不是没电了,说不定充上电还可以用呢,我有充电宝,你把手机给我。”冉静舞伸出了手。 “不用充了。”裴铮丞将手机揣进裤兜,回到电脑前。 “好吧!” 冉静舞也没太当一回事,将行李收拾整齐之后下楼去帮莫静宜做饭。 房间内又只剩下裴铮丞一人,他的手插入裤兜,摸出那支手机,在键盘上一按,屏幕竟然亮了起来,根本没有坏。 熟悉的开机音乐之后进入了主菜单,裴铮丞深邃的眼眸闪闪烁烁。 他甚至不用看屏幕下方的提示,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按几下就进入了手机图库。 再一按,莫静宜纯真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十年前的手机都没有内存卡也不能传图片,像素也很差。 莫静宜的照片就一直存在手机里,就像一根针插在裴铮丞的心上。 好几次他想删掉照片,又有好几次他打算扔掉手机。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这支手机留在了他的身边,他去哪儿,这手机也会跟去哪儿。 老旧的手机虽然已经失去了实用性但却成为永恒的纪念保存了下来。 手机内存很小,只有十来张照片和几个小视频。 但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都与莫静宜有关。 她纯真美好的笑容定格在分辨率极低的手机中虽然模糊却不能被磨灭。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裴铮丞将手机放回裤兜,又盯着电脑一本正经的做事。 “老公,静宜姐准备做水煮肉片,我让楚乔开车送我去唐人街买辣椒面和花椒。” 一听水煮肉片,裴铮丞立刻站了起来:“我送你去。” “不耽误你做事吗?” “不会。” “好啊好啊,走。”冉静舞乐呵呵的抱住他的手臂,喜笑颜开:“静宜姐人真好,我告诉她我喜欢吃水煮肉片,她就答应做给我吃。” 裴铮丞勾勾唇角,淡笑不语。 “以后我也要像静宜姐那样做个贤妻良母,每天都给你和宝宝做好吃的。” 提到宝宝,冉静舞的神色暗了几分,但依然乐观。 她相信现在的医学一定可以治好她的病,只是时间问题。 下了楼,冉静舞热情的问:“静宜姐,我和铮丞去唐人街买东西,还需要什么你写个纸条。” “好,稍等。” 莫静宜连忙擦擦手,找纸和笔写了清单交给冉静舞。 她指着单子上的川贝说:“这个你去中药店买,应该都有。” “好,静宜姐,买川贝干什么啊?”冉静舞不解,做水煮肉片还需要用到川贝这味中药吗? “承允还有些咳嗽,我打算熬川贝雪梨汤给他喝。” “哦。”冉静舞恍然大悟,连连夸赞:“静宜姐你真体贴,当你的老公太幸福了。” 她转头看向裴铮丞:“是吧老公?” “我把车开出来。”裴铮丞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大步朝门口走去。 “静宜姐,我们走了哈,尽快回来,拜拜。”冉静舞急急忙忙跟上。 “拜拜。” …… 莫静宜木然的挥手,看着冉静舞跑到裴铮丞的身侧,亲昵的抱住他的手臂。 过去她也有这个习惯,抱着他的手臂,仰望他,依偎他,欢喜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冉静舞是真心爱着裴铮丞,只有深爱才有那种我的世界只有你的眼神。 而她的世界……有呦呦就够了! 莫静宜的眼底氤氲了雾气,她睁大眼睛仰起下巴,不让泪水滑落。 上了车,冉静舞还在叽叽喳喳呱噪个不停:“我就说静宜姐和龙总没什么吧,你看静宜姐和她老公感情多好,她怎么可能会背叛她老公,你公司那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就爱说是非,你也得管管啊!” 裴铮丞淡淡的开口:“公司崇尚言论自由。” “嗤,还言论自由呢,我看是造谣生事,还好我没信他们的胡说八道,不然静宜姐多冤枉。” “也不一定就冤枉。” “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内幕?” 冉静舞好奇不已,连一向谨慎的裴铮丞都这么说了,事情肯定不简单。 “不知道。” “啊呀,你忽悠我啊,快说快说,静宜姐为什么不冤枉,我看她人很好啊,性格也沉稳。”冉静舞抓着裴铮丞的手臂,撒起了娇。 “坐好别乱动,这样很危险。” “哦。” 路上全是冰,车轮打滑晃了一下,裴铮丞立刻严肃起来。 冉静舞乖乖的收回手,端坐在副驾驶位不敢造次。 一路到唐人街冉静舞都没敢再说话,进了唐人街中国人开的超市她又开始叽叽喳喳。 这几年也习惯了她的叽叽喳喳,裴铮丞也不觉得烦,总是耐着性子听她说。 只是今天,他的心情莫名烦恼起来,不想听冉静舞说话。 他推着购物车尽量走在后面,和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超市的一角有一家维修手机的店铺,冉静舞开心的对裴铮丞说:“把你那支旧手机拿来修一下吧,说不定还能用呢!” “不用了。”裴铮丞意兴阑珊,推着购物车去了生鲜区。 冉静舞颇有些失望,跟在裴铮丞的身侧幽怨的说:“我还想看看你手机里有没有和前女友发的甜蜜短信呢!” 裴铮丞用怪异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嘿嘿,老公,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冉静舞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生气!” “一个!” 就在冉静舞以为裴铮丞不会回答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他竟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冉静舞顿时来了劲儿,好奇的问东问西:“快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我漂亮还是她漂亮,你们为什么分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一连串的问题只换回了裴铮丞的白眼。 他才没她那么无聊。 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知道那么多也不怕往自己心里添堵。 可就是添堵也想了解深爱的人的过去。 堵死也活该! “哎呀,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真的很好奇。” 冉静舞磨人的功夫有一套。 她拉着裴铮丞的手摇啊摇啊摇,还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眨个不停的卖萌:“告诉我嘛,不然今晚我就睡不着觉了。” …… 裴铮丞被缠烦了,又吐出两个字:“死了。” “啊?死了?”冉静舞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她的手不抽了,眼不眨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铮丞。 难怪她认识他的时候他那么消沉,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深邃的眼也只剩下黯淡无光的死灰。 虽然裴铮丞现在还是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笑,但他周身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自信又有魅力,笼罩他的不是低气压而是强大的气场,镇得住所有人。 有涅槃重生的感觉,他又重新活了回来。 也许那段消沉的日子他恨不得跟随自己的爱人一起走吧…… 冉静舞不忍心再触及裴铮丞的伤心事,她连忙转移了话题:“老公,你看这三文鱼好新鲜啊,我们买一些回去吧!” “嗯。” 冉静舞去挑三文鱼,裴铮丞转身去了修手机的档口。 “能不能把这手机里的照片复制出来?”他摸出裤兜里的旧手机放桌上。 修手机的中年人一看是几年前就停产的旧手机,不屑的摇头:“不行,这种手机拍的照片不清晰,复制出来也没用。” 裴铮丞转身就要走,修手机的人告诉他:“如果这手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最好趁现在还买得到多买几部,不然以后零件坏了没地方买来换,手机就报废了。” “谢谢。” 裴铮丞将手机放回裤兜,用力握了握才松开。 冉静舞逛超市是这也买那也买,大包小包装了一后备箱。 回到别墅,她让裴铮丞先把莫静宜要的东西送去,他们再一起慢慢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出来。 裴铮丞才走到客厅就看到贺承允站在莫静宜的身后,手臂亲昵的圈着她的腰。 听到脚步声,贺承允回头。 看到裴铮丞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尴尬的笑笑,松开莫静宜的腰退到一旁。 裴铮丞冷睨贺承允一眼,把东西放餐桌上就走了,挺拔的背影给人孤傲的感觉,似乎对他们的行为很不屑一顾。 知道是裴铮丞,莫静宜没有回头,切菜的手却抖得厉害,险些切到手指。 “我来吧!”贺承允拿过她手中的刀,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谢谢。” 他总是这么体贴…… 贺承允笑了:“嘴上说谢没诚意,亲我一口才算真的谢。” “美得你。”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给他,转身去拿纸巾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冉静舞和裴铮丞提着东西进门,恰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 小孩子性格的冉静舞笑着大声嚷嚷:“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买这么多东西?” 莫静宜将擦了汗的纸巾扔进垃圾筒,连忙上前冉静舞搭把手。 冉静舞分了几个袋子给她,说:“我以后不想出去吃饭了,丹麦的菜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静宜姐,你有时间就在家里做吧,我喜欢吃你做的菜。” “好啊,我也不喜欢去外面吃!”莫静宜欣然应允。 附近没有中餐厅,想吃中餐只能去唐人街,但唐人街比较远,开车来回得一个小时,遇上大雪被堵路上最惨,还是在别墅自己做最方便省事。 …… 水煮肉片的材料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辣椒面和花椒下锅。 莫静宜很快做好水煮肉片端上餐桌,和另外四菜一汤摆一起。 呦呦上楼去叫冉静舞和裴铮丞下来吃饭,贺承允帮着盛饭。 其他人出去玩了一天都累坏了,躲在房间里休息,就算闻到香味儿也没人下楼蹭饭,一个个腿疼得连一步路都不想走。 欧式长桌,裴铮丞和冉静舞坐一边,莫静宜和贺承允坐一边,呦呦一个人坐在桌子的侧面。 一桌子人就靠冉静舞活跃气氛:“静宜姐真是心灵手巧,不但做蛋糕面包好吃,做饭也很好吃,我如果再整天这样吃下去恐怕一个月能胖十斤。” 贺承允笑着说:“我吃了四五年也没见胖啊,静宜常说我太瘦了,最好能长十斤肉!” 冉静舞点头:“也是哦,静宜姐的身材也好好,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体型,我看好多人生了孩子就肿了,腰成了水桶,屁股成了罗锅,脸成了大饼,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冉小姐不用担心发胖,你一定和静宜一样天生丽质。” 贺承允一向会说话,逗得冉静舞咯咯直笑。 “没想到贺总是妇女之友,难怪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好,绝对是模范夫妻,我们的榜样。” 莫静宜看了看一脸温柔的贺承允,晦涩的笑笑,出声提醒:“被光顾着聊天,快吃饭吧,不然都凉了!” “好好,吃饭,吃饭,静宜姐做的水煮肉片太好吃了,我今天可以吃三碗饭。” 冉静舞自己吃得欢,也不忘照顾裴铮丞,给他夹了一块麻辣鲜嫩香的水煮肉片,别说吃,就是只闻味道也能让人口水直流。 “你尝尝,很好吃哦。” 裴铮丞没动筷子,只是淡淡的盯着她,冉静舞立刻心领神会,把水煮肉片夹回自己的碗里。 送嘴里之前她还不忘替他惋惜:“不吃是你的损失。” 裴铮丞只吃了一点炝炒西兰花和半碗米饭就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起身的时候放在裤兜里的旧手机突然滑落在地。 呦呦连忙跳下地准备帮他捡手机,结果脚一下踩到了屏幕。 “咔嚓”一声,手机屏幕裂出一条很深的口子。 裴铮丞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深沉的脸看起来很恐怖。 “裴叔叔,对不起!”呦呦将手机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凌冽的眼风扫过呦呦,他小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心慌慌的躲到莫静宜的身后,唯恐裴铮丞会责骂他。 冉静舞安慰呦呦:“没关系,这手机本来就是坏的,这诺基亚的手机应该很结实啊,怎么一踩屏幕就裂了。” 她说着伸出手,还未触到手机,裴铮丞的手已经快她一步,将手机收入掌中,揣入裤袋,默不作声转身上楼。 直到这时莫静宜才回过神,刚才她看到那个手机都懵了。 许许多多的记忆一起涌入脑海,让她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手机是裴铮丞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价格还很贵,裴铮丞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馒头省下钱为她买的。 她很喜欢那支手机,像宝贝一样爱护。 和裴铮丞不能见面的时候就靠那支手机发短信打电话维系他们的感情。 那支手机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直到分手,她把手机连同他送她的所有的礼物一起还给他。 从此与他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再次看到那支手机,莫静宜触动不小,心思都飞走了,连吃饭都心不在焉。 …… 晚饭之后,莫静宜给贺承允熬了川贝雪梨汤,又给呦呦洗澡哄他睡觉,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想睡觉了。 她关了卧室和客厅的灯,拿着睡袍去浴室洗澡。 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洗去一身疲惫,也能好好的睡一觉。 她打开浴室的门走进去,关上门打开灯才发现裴铮丞在里面,刚好拉上裤子的拉链,一脸深沉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她心慌意乱,急着想出去。 裴铮丞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门死死挡住。 “你想干什么?”她连连退后,紧张的问。 因为害怕也因为恐慌,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脏更是怦怦乱跳。 “不知道。”裴铮丞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伸出手,将莫静宜圈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发狠的咬住她的嘴唇。 “你放开我……” 莫静宜不敢喊,更不敢让人知道她和裴铮丞在浴室里的纠缠,她的手死死抵在他的胸口,推不开,急得想哭。 料定莫静宜就算反抗也是半推半就,色胆包天的裴铮丞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莫静宜捂着胸口,眼泪唰唰往下坠。 裴铮丞不理会她的哀求,依然我行我素,解开了自己身上皮带的搭扣。 他抓住莫静宜的手按了下去。 莫静宜拼命摇头,奋力想抽回手,可他却加重了力度,让她不能挣脱。 浴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莫静宜绝望了,也许从了裴铮丞这一次,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她。 他不就是没睡够吗,再让他睡,总会有睡够的一天。 也许到最后他厌倦了她,反倒是她去纠缠他,求着他……上……她。 裴铮丞感觉到莫静宜反抗的力度减弱,他邪魅的一笑,抱住了她的腰…… “咚咚咚”浴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静宜,你的短裤忘了拿。”贺承允的声音传来:“把门打开,我给你拿过来了。” 闻言,裴铮丞的眼眸染上一抹赤红的怒意。 他粗重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带着嗜血的狰狞。 莫静宜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困难。 与裴铮丞对视她的心几乎从胸口蹦出去。 她猛喘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轻松:“你放外面吧,我待会儿自己拿!” 贺承允在外面暧昧的笑着说:“嘿嘿,我今天出了一身汗浑身不舒服,也想洗个澡,要不咱俩一起洗吧!” 第五十八章 提前洞房花烛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知道贺承允是在开玩笑,但裴铮丞却不知道。 抓着她腰的大手猛地收紧,手指深深陷入她白皙稚嫩的皮肤。 腰间的剧痛传来,莫静宜秀眉紧蹙,一张俏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到更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两个人一起洗太冷了,你快回房间躺着,我洗完了再叫你。” “我全身没力气,你帮我洗吧!”贺承允杵在门口不走,突然问:“静宜,你不舒服吗,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劲儿。” “没事啊,你听错了。” 莫静宜死死抓住裴铮丞的手,转过身,哀求的望着他,拼命摇头。 裴铮丞一口咬住她的下唇,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深浓的恨意。 “哦,那我先回房间,待会儿你帮我洗澡,你的短裤给你挂门上啊。” “好……”莫静宜艰难的回答,尾音被裴铮丞堵回了喉咙。 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亲又咬又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郁结的情绪宣泄出来。 并不温柔的吻,可是却是记忆中的味道与热度。 莫静宜想起那支手机,想起他们曾有过的美好时光,眼泪一滚而出,顺着脸颊流到唇角。 令人心酸的咸涩在纠缠的唇齿间弥漫,渐渐被另一种奢靡的味道替代。 他加深了这一吻,凶猛得似要将她吞入腹中。 “唔……”喘不过气的闷哼从莫静宜的的喉咙里溢出,窒息感无声而至。 她荒芜的世界陷入一片沉寂,身体蓦地失重,跟着裴铮丞一起下坠,坠入万丈深渊。 多想就这样坠下去,多想坦诚的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多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和他厮守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爱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还有责任和义务。 细碎的吻顺着她修长美丽的天鹅颈不断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心口处,裴铮丞在那里留下他的烙印。 莫静宜紧闭着眼,全身肌肉僵硬神经紧绷,小手更是握成了拳,那不是享受的表现,而是痛苦不堪的隐忍。 隐忍……她是有多厌恶他,才忍得这么辛苦。 裴铮丞自嘲的弯起唇角。 他这分明不是在作践莫静宜而是在作践自己。 滚烫的唇再度慢慢下移,莫静宜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无助的哀求声让人心痛:“求求你,不要这样……” “欲迎还拒?嗯?”裴铮丞哑着嗓子问。 “我没有……你看不出我是真心在……拒绝吗?” 她依然嘴硬,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动了情。 面对心爱的人,别说这样抱着搂着亲着摸着,就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动容。 那种如胶似漆恨不得融为一体永不分离的感觉也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其中的美妙。 在裴铮丞的面前,莫静宜的理智根本不堪一击。 就连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心神不宁,更何况他的吻如此的狂热。 莫静宜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她捂住脸说出一句令自己无地自容的话:“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如果拒绝不了,她希望速战速决,以免被其他人发现,特别是贺承允。 …… 裴铮丞冷笑着说:“不给!” “你……有病!”莫静宜的手指微微张开一条缝,能清楚看到裴铮丞脸上那充满嘲讽的冷笑。 “不给你就有病了?”裴铮丞随手拨了拨她略有些凌乱的短发,漫不经心的问:“应付了我再去应付贺承允?” 羞愧难当,莫静宜恨不得咬舌自尽。 让她死掉算了,总好过面对裴铮丞的侮辱生不如死。 “嗯?”裴铮丞趁胜追击,继续羞辱莫静宜:“他和我,谁更厉害?”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欲念。 这样残忍的话从深爱的人口中说出那效果无异于一把尖刀直戳心脏,要有多痛就有多痛。 莫静宜羞愤难当,用尽全身力气将裴铮丞推开,发疯般的往外跑。 她满脸是泪冲出别墅,寒风卷着雪花如冰刀刮过她的脸,迅速将她脸上的泪水凝结。 一步一个脚印踏在厚厚的雪上,趔趔趄趄跑不快。 脚上的雪地靴陷在了雪中抽不出来,莫静宜奋力抬腿,脚从雪地靴里抽了出来。 由于用力过猛,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雪地中。 冰凉的雪贴着脸和手,很快便冻得没了知觉。 莫静宜突然觉得这天地间她是最可怜的人。 被深爱的人误会却不能解释,痛彻心扉也无人理解,她不可怜谁可怜。 趴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她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哀恸的哭声迅速被风雪淹没。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莫静宜的身上,她很快就成了雪人。 “吱嘎……吱嘎……” 脚踩着积雪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莫静宜蓦地停止了哭泣,抹掉脸上的冰渣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些年她已经从一个小女人成长为一个要强的大女人。 她把眼泪留给自己,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眼泪除了可以宣泄情绪之外也许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敌人不会因为你的眼泪手下留情,爱人也不需要你用眼泪去挽回。 恨你的人巴不得那你哭死,而爱你的人舍不得你落一滴泪。 莫静宜很难给裴铮丞一个准确的定位。 他不是敌人,因为曾经深爱她没办法恨他讨厌他仇视他。 他也不是爱人,两人分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此生有缘无份。 赤脚走在雪地上,冰冷刺骨的感觉如行走在刀尖,脚心生生的痛。 裴铮丞快步走到莫静宜的身侧,看到她赤着的脚眉头一蹙,毫不犹豫的将她拦腰抱起。 他的怀抱温暖如春,但莫静宜却不允许自己贪恋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暖。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裴铮丞却把她抱得更紧更紧…… 被大雪覆盖的苍茫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和她。 长长的脚印遗落在他们身后,从最初的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变成一行大脚印。 裴铮丞就这样抱着莫静宜行走在雪地中。 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 茫然的往前走,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停…… 他留下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 “裴铮丞……”莫静宜放弃了挣扎,只是仰起小脸凝视他轮廓分明的俊脸。 从她的角度往上看,裴铮丞紧抿的唇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但是幽深的眸子却透着与这冰天雪地不相符的温暖。 温暖……她又看错了吧! 在裴铮丞低头看她的时候,莫静宜心虚的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颤动。 …… 裴铮丞抱着莫静宜一直走一直走…… 满是厚厚积雪的道路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裴铮丞呼出的热气迅速凝成白雾落在莫静宜的脸上,不冷不热,满是他的味道。 莫静宜心慌意乱,她不敢问裴铮丞要带她去哪里,而且问了也是白问,他多半不会回答。 两人最终停在了上次去过的酒吧,大雪也不能阻止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前来享乐减压。 裴铮丞很怀念莫静宜喝醉酒的娇憨样,妩媚又动人,热情又羞涩,那迷离的眼神格外勾人。 他现在只想把她灌醉…… 进了酒吧,室内暖意盎然,他们身上的雪花迅速融化蒸发。 裴铮丞把莫静宜放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卡座上,他点了两杯丹麦当地特有的车厘子红酒,偏甜的口感正好可以平衡红酒的酸涩,曾是丹麦皇室的最爱。 走那么远就为了喝酒吗? 莫静宜兴趣缺缺,缩在沙发里,抱着麻木的双腿。 她的脚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就连相互磨蹭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好冷! 裴铮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心情似乎还不错,唇畔翘起上扬的弧度。 他放下酒杯,斜睨莫静宜一眼突然伸出抓住了她的脚踝,使劲儿一拽…… “呃……你干什么……” 莫静宜话音未落,就已经知道裴铮丞想干什么了。 他竟然把她的脚拉进了他的大衣,紧紧裹住。 莫静宜膛目结舌,彻底傻了。 冰冷的脚隔着羊毛衫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他的身体传来,冻僵的双脚很快有了温度。 她的脚心湿湿的他也没嫌弃。 很多年前的冬天,裴铮丞也是这样替莫静宜暖手暖脚。 那个时候他会把她的手脚直接拉进最里层的衣服,紧贴他的皮肤。 他总是会冻得下意识的哆嗦一下,然后更紧的抱着她。 昨日重现…… 莫静宜也说不清心底是感动还是难过,喉咙哽咽,鼻子酸堵只想落泪。 虽然住着别墅,出门有豪车代步,但莫静宜最怀念的还是裴铮丞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最开始裴铮丞与人合租一套三室两厅,和莫静宜在一起之后他就在她的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搬了出来。 公寓二十多个平方,虽然小但厨房浴室应有尽有。 莫静宜一有空就过去给忙碌的一天的裴铮丞做晚餐。 简单的饭菜却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由于房间太小没有放餐桌的地方,就只能在床上支起电脑桌放饭菜。 两人蜷着身子对坐,你喂我吃菜我喂你喝汤。 那一刻,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白头到老的承诺。 就是在那间单身公寓的床上,莫静宜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交付给裴铮丞,虽然痛,流出的却是欢欣的泪水。 时至今日,她依然清楚记得那一夜裴铮丞有多温柔体贴。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整个过程都在隐忍,让她的身体慢慢适应他,当两人完完全全融为一体时,他抱着她慎重其事的说,此生非你不娶…… 也正是在那张床上,她和贺承允被裴铮丞当场捉奸。 眼睁睁的看着他魂不守舍的离开,他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的泪水簌簌往下坠。 那天之后,莫静宜没有再去过那间单身公寓,也不知裴铮丞有没有回去。 也许他觉得那里很脏吧,看到那张床就会恶心想吐。 莫静宜低着头,揉散眼底的泪花,那个曾经许诺非她不娶的男人就在身旁,可是她已经不是他即将迎娶的人。 世事无常,年轻时许下的承诺不过是永远不能实现的美好愿望罢了。 不能认真,认真就输了! …… 莫静宜心里乱乱的,她端起裴铮丞为她点的红酒轻啜了一口。 酸甜可口很好喝。 她现在学聪明了,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傻以为好喝的酒不醉人,结果醉得一塌糊涂差点儿出事儿。 酒吧的重金属音乐让那些荷尔蒙旺盛的年轻男女疯狂。 莫静宜朝舞池看了一眼,差点儿被口中的红酒呛到。 天,欧美人都这么奔放吗? 虽然室内有暖气,但也不至于在这大雪天穿那么清凉跳舞吧,还跳得那么high,动作那么大,露得那么多。 跳舞的男男女女身材都好好,也是,身材不好谁敢露,只有身材好才有这样的自信。 莫静宜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红酒,目不转睛的盯着狂舞的男女,不枉来丹麦一趟,大开眼界了。 莫静宜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以免待会儿惊呼出声。 紧要关头,一只大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呃……说好的大开眼界呢? 她幽怨的看向裴铮丞。 这辈子她只见过他和呦呦的一大一小两个丁丁没有可比性,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他给剥夺了,可惜可惜。 他锐利的鹰眼捕捉到她眼底的失望,邪魅的一笑:“实在想看就看我的。” “不想看。”又不是没看过,早没新鲜感了,她才不要看他的。 裴铮丞的尺寸总是让她苦不堪言,她不过是想看看别人的尺寸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到底是她太小还是他太大。 思及此,莫静宜的目光落在了裴铮丞下腹部。 他剑眉一扬,带着看穿一切的锐利:“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呃……”莫静宜苦着脸闭上眼睛,她不看总可以了吧? “欲求不满?” 裴铮丞极具讽刺意味的声音穿透重金属音乐飘入莫静宜的耳朵。 她飞了一记白眼给他以示不满。 现在她在他的心目中恐怕已是欲望熟女的形象,他羞辱起她来也好不口软,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莫静宜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的脚猛地一蹬,正中裴铮丞的要害。 他的俊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剑眉紧拧成了麻花。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好欺负呢? 她只是舍不得打他,不然他非礼她的时候她照样拿烟灰缸猛敲,就像陆子豪似的砸成猪头见不得人。 裴铮丞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踢出问题你负责。” “我才不负责,你活该,谁让你总是欺负我。” “嗤……” 莫静宜嘴再硬心始终是软的,她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吧?” “有事!” “不会断了吧?” 莫静宜还未说完就把自己逗笑了。 如果真的断了裴铮丞也不可能还坐这里,只怕早奔去医院找专家给他接上。 这种事自然越快接越好,以免影响日后的功能,不然娇滴滴的冉小姐就要守活寡了。 想想冉小姐也累,夜里必定没少受裴铮丞的折腾。 那磨人的东西跟铁柱似的,比舂米劲儿还狠,一下又一下……快很准…… 想起那舂米的滋味儿,莫静宜的骨头都快酥了,哎哟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 酒吧内闪着红红绿绿的灯光,裴铮丞看不清莫静宜脸上那朵红霞到底是灯照上去的还是自己晕开的。 他突然将她抱起,大步流星朝二楼的客房走去。 “你……”莫静宜又想问那句快变成她口头禅的“你想干什么?”。 不等她说完,裴铮丞淡然的回答:“去试试你那一脚有没有造成伤害。” “要试你自己去试,我不去,放我下来。” 莫静宜后悔了,不是后悔踢了他一脚,而是后悔那一脚踢得还不够重,裴铮丞竟然还有那种心思。 “你不去怎么试?”裴铮丞说得理直气壮,身旁有女人不用总不能让他用手吧? 上了二楼,服务生用英语告诉裴铮丞没有房间了,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莫静宜暗暗偷笑:“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冉小姐肯定到处找你。” 正说着裴铮丞的手机响了,他把莫静宜放走廊的沙发上摸出手机接听。 冉静舞急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老公,你在哪里?” “在酒吧!”他如实相告,音乐声那么大,除了酒吧也没别的地方了。 “你有没有看到静宜姐?”不等裴铮丞说话,冉静舞继续说:“贺总说静宜姐去洗澡然后就不见了,他现在到处找静宜姐,快急死了,你也回来帮忙找一下吧!” “不用找了。”裴铮丞语气平淡,沉静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冉静舞诧异的问:“为什么,你知道静宜姐在哪里?” “她也在酒吧!” “哦,我马上去告诉贺总,等着我们啊!” “嗯。” 待裴铮丞挂断电话,莫静宜着急的问:“是冉小姐吗,他们在找我们?” “马上过来。” “啊?”莫静宜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 这样岂不是贺承允和冉静舞都知道她和裴铮丞出来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该怎么解释啊? 裴铮丞这害人精也不问问她的意见就乱说话,实在太可恶。 也不管脚上是不是没穿鞋,莫静宜跳下沙发就跑,她一心想着和裴铮丞保持距离。 裴铮丞一把抓住她:“害怕了?” “是啊,我是害怕了,我求求你离我远点儿,我不希望承允误会,更不希望冉小姐误会。”莫静宜直言不讳,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更害怕牵扯出她和裴铮丞过去的纠葛,进而引出更多事端…… 后果将不堪设想,她没有勇气面对。 裴铮丞深邃的眼凝视她良久,缓缓松开了手:“你在这等着,我走!” “谢谢。” 莫静宜赤脚踩着冰凉的木地板狂奔下楼找了个空位置坐。 片刻之后裴铮丞也下了楼,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酒吧,迅速被鹅毛大雪吞噬。 劲歌热舞仍在继续,莫静宜静静的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四下张望,没过多久贺承允就来了,衣服上满是雪花,由于走得急,还在猛喘粗气。 “静宜。”看到莫静宜安然无恙端坐在沙发上,贺承允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问,上前握住她的手:“回去了。” “嗯。” 莫静宜走了几步贺承允发现她没穿鞋,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 贺承允开来的车就停在酒吧门外,他将莫静宜放进副驾驶位,然后自己再上车。 轿车在大雪中缓慢行驶,莫静宜突然看到大雪中有两个相依相偎的模糊身影,那么亲昵那么有爱连大雪的夜晚也温暖了起来。 车突然停在了那两个身影的旁边,莫静宜这才看清那两人一个是裴铮丞另一个是冉静舞。 原来冉静舞和贺承允一起来找他们,在路上遇到裴铮丞就下了车,两人顶着风雪步行了一段路。 冉静舞帮裴铮丞拍去身上的雪花两人才一起上了车。 屁股还没坐热冉静舞就热心的开导莫静宜:“静宜姐,你别生贺总的气,男人有时候挺固执的,认定一个事不会轻易改变,你们好好沟通,不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感情。” 莫静宜半响才反应过来。 她看向贺承允,眼中带着疑问。 贺承允空出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拍了拍:“静宜,以后再生气也不能跑出去,天气这么冷,冻坏了我会心疼。” “嗯。”莫静宜明白贺承允的苦心,顺着他演下去。 他这种帮妻子偷会初恋情人打掩护的老公恐怕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个。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有冉静舞还蒙在鼓里。 她的纯真善良让莫静宜无地自容。 回到别墅,贺承允将莫静宜抱回房间,接来热水给她泡脚。 而他自己病的还未完全康复,出去一吹风又咳嗽起来。 莫静宜心里很过意不去,憋了好久才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没事就好。”贺承允因为剧烈咳嗽而一张俊秀的脸胀得通红,和莫静宜说话声音仍然有些嘶哑。 踌躇了片刻,莫静宜问:“你没要话要问我吗?” “没有。”贺承允摇摇头又立刻改为点头:“有!” “你问吧!”她并不想欺骗他。 贺承允斟酌片刻才开口:“你并不想和铮丞见面,对吗?” “对。”最了解的人始终是贺承允,莫静宜欣慰的点头。 “我懂了。”贺承允坐在莫静宜身旁,轻咳了两声说:“不管你做什么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 莫静宜感动不已,至少她不是孤军奋战,还有贺承允做她坚实的后盾。 虽然这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但她别无选择。 “我不需要你谢我,我只希望你能用感情回报我。”贺承允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铮丞快要结婚了,而你也该走出来,试着打开心扉接受我。” “承允,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最好的女孩儿。”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一点点传递给她。 连莫静宜也觉得自己应该爱贺承允,他好得无可挑剔,绝无仅有。 但感情的事不能靠理智安排,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爱上他,以后也不一定能爱上。 今生注定要辜负他耽误他。 贺承允的脸突然凑近,莫静宜心口一紧,下意识想推开他。 可是当手触到他宽阔的胸口时,她感受到他狂乱的心跳。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手心浸满了热汗。 贺承允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最终没有落在莫静宜的嘴上。 他的唇掠过她的鼻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今天感冒了,我不想传染给你,下次就没这么轻松了。”贺承允语中带笑,心情却并不轻松。 “嗯。”莫静宜如释重负,点点头,算是应允。 贺承允将她搂在怀中,语重心长的说:“静宜,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不管何时何地,我的肩膀都可以借给你,你在我的面前不用伪装,你是女人,不需要那么坚强。” “谢谢。”莫静宜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 冉静舞回到别墅冲了澡就窝床上捧着平板电脑玩游戏。 而裴铮丞则在洗手间里摆弄那支被呦呦一脚踩坏的手机。 手机不但屏幕碎了,而且还开不了机,里面的照片和视频彻底看不到了。 是不是意味着记忆也会随这支手机烟消云散? 裴铮丞把手机收回裤兜,打开了浴室门。 “老公,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冉静舞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的问。 “马上睡。”他说着走向沙发,拿起电脑又准备办公。 “你今晚不会又想在沙发上睡一晚吧?” “还有事。” 冉静舞挪动身子到床沿边,将床和被子空出一大片面积,用力拍了拍:“快上来睡,放心,我不会非礼你。” “你先睡,别管我。”裴铮丞淡淡的看她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动。 “老公,你快上来嘛,我想和你一起睡。”冉静舞娇羞的冲裴铮丞抛媚眼,嗲声嗲气的说:“一个人睡好冷哦,我快冻成冰人了!” 裴铮丞看着文件里的数据,抽空调侃道:“春天来了吗?” “去你的,人家只是偶尔想女人一下,你看我有没有女人味儿?”裴铮丞一抬头,冉静舞就不停的眨眼睛。 “眼睛抽筋了?”裴铮丞不解风情的问。 “啊哈,你好坏啊,没看到人家在冲你抛媚眼想勾引你吗?”冉静舞娇嗔的瞪了裴铮丞一眼:“坏蛋,不理你了。” “好,别理我,正忙着!” 裴铮丞敷衍的应了一声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连冉静舞气呼呼的出了房门都不知道。 下了楼,冉静舞直奔厨房,翻出一瓶红酒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头一扬,“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 喝完这一杯,心里窝着的火才消了大半,但仍是不够。 再斟一杯,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她抬眼看去,贺承允落寞的身影走入视野。 “贺总,来陪我喝酒。”冉静舞又拿了出一个杯子,给他斟上半杯。 贺承允也不含糊,走过去就端起红酒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看得出他也心情郁郁。 “贺总,静宜姐还在生气?”冉静舞关切的问。 “没生气了,谢谢关心。” 裴铮丞平视前方,双目没有焦距,无意识的晃动杯中的红酒,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既然他不愿意多说,她也就不方便多问。 冉静舞喝第三杯红酒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那一声叹息包涵了太多的无奈与惆怅,引起了贺承允的注意:“怎么了?” 冉静舞踌躇片刻,问道:“贺总,你觉得我和铮丞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很好啊!”贺承允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底升起几许好奇。 “是啊,看起来很好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对你不好吗?” “好啊,铮丞对我很好,可就是太好了……让人感觉不真实,一般的情侣不都要吵架呕气吗,可我和他从没吵过架,感觉好奇怪。” 冉静舞愁眉苦脸,不喜欢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别人谈恋爱都是一开始激情然后慢慢走向平淡,而她和裴铮丞就没有经历过激情的阶段,一开始就很平淡。 贺承允反问:“难道你认为经常吵架的情侣感情才好吗?” “也不是经常吵架,偶尔吵一次吧,可是我和铮丞在一起两年了,一次都没吵过,而且他也不碰我……虽然我很感激他尊重我,但你是男人应该比我更了解男人,男人真的可以一直忍着吗?冲动的时候也能忍?” 冉静舞越说越觉得她和裴铮丞之间的问题严重,虽然快结婚了,但感觉上总差那么一点儿。 …… 冉静舞说了那么多的话,贺承允只把一句话听了进去,那就是“裴铮丞没有碰过她”。 在一起两年他都不碰冉静舞似乎已经说明了问题,只是冉静舞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罢了! 贺承允记得裴铮丞和莫静宜在一起才一个月就猴急的把人家拐上了床。 那张带血的床单他还亲眼见过。 裴铮丞当时拿着床单骄傲自满的神情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沉默了片刻,贺承允说:“也许是太忙了,心思都在打拼事业上,没精力想其他的事。” 冉静舞轻啜一口红酒,噘着嘴直摇头:“再忙总有闲暇的时候,那种事不应该是人的本能吗,不会累得连本能都丧失了吧,而且铮丞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济的样子。” “也是。”贺承允玩笑道:“莫不是得了什么隐疾吧?” “不会的,昨晚铮丞在浴室里待了好久,他平时洗澡都挺快的,一定是在浴室里自己解决需要。” 冉静舞大大咧咧口没遮拦,一不小心就把裴铮丞的秘密给泄露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承允暗暗的想裴铮丞自己解决需要是不是说明他也没有碰莫静宜……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他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有了浅淡的笑意。 冉静舞眼巴巴的望着心情爽朗的贺承允,满心期盼的说:“贺总,你和静宜姐的感情这么好,你们相处的秘诀是什么,快教教我。” 贺承允沉吟片刻开口:“要说秘诀倒是真有一个……” “快说快说!”冉静舞激动得膛圆了杏眼儿。 “那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她对她好,让她再也找不到比我对她更好的人。” 冉静舞赞同的点头:“铮丞也说我是最爱他的人,我确实很爱很爱他,但他对我就要淡得多,我有时候都在想他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可以那么理智。” “也许是因为你和他没有跨过最后一道坎,还未成为最亲密的人。” “好像有点儿道理……” 贺承允说的话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冉静舞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与裴铮丞成为最亲密的人……她也想啊…… 心中的欲念蠢蠢欲动,冉静舞的脸蓦地红了,好羞人。 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冉静舞捧着通红的脸奔回房间。 一颗心因为那大胆的念想砰砰乱跳,脸烫得像火炉,手心满是汗。 贺承允目送她上楼,自嘲的笑了,爱情呵,真是磨人的东西。 冉静舞打开房门,胆怯的先探头看了一眼,确定裴铮丞依然坐在沙发上才挪动细碎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 “老公……” 冉静舞端走他腿上的电脑,自己坐了下去。 皓白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眼对眼,鼻贴鼻,她认真的问:“你爱我吗?” 裴铮丞温柔的拨了拨冉静舞额上的空气刘海,磁性的嗓音很有魅力:“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 “老公……”冉静舞板起脸,神态娇憨:“我很严肃很认真的问你,你爱不爱我?” “爱!” 一个字便可以满足她对爱情所有的幻想。 冉静舞心里甜滋滋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手指羞涩的画着圈:“我们还有两个月就结婚了……” “嗯。” “我们在一起也两年了……” “嗯。” …… 冉静舞很想捏着裴铮丞的脸,大声的问一句:“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回答一个字,我想听甜言蜜语。” 可转念一想,甜言蜜语不是裴铮丞的风格,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她深呼吸,平复了心情,然后继续跟裴铮丞绕弯子:“这两年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嗯。” 又是“嗯”,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 和不解风情的男人结婚人生注定会少很多的乐趣。 不过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那张帅得掉渣的脸已经很有乐趣了。 其他就别再奢望太多。 冉静舞又说:“我觉得时机也成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加深一下对彼此的了解。” 弯子绕了一大圈,也不知道裴铮丞能不能听懂。 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智商那么高不会不懂吧? 冉静舞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嗯,确实应该……加深了解!” 裴铮丞的话让冉静舞高兴得差点儿欢呼起来,她抱紧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一阵狂亲。 “么么么……么么么……” 亲完之后她非常豪迈的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已经准备好了,come-baby!” 裴铮丞笑了:“这么着急?” “嗯啊,我很急……”话一出口冉静舞才意识到不妥,连忙闭嘴。 他一个正当壮年的大男人不急,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急什么急,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哎哟喂,春天还没到呢,哪家的姑娘就开始思春了? 冉静舞羞红了脸,娇羞的说:“我也不是很急,只是担心你憋坏了身体,我还要你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好好疼我爱我保护我。” “是吗?”裴铮丞眉眼浸着笑,一句反问就让冉静舞心儿像揣着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认真的点头:“是啊!” “做好准备了?”裴铮丞又问,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奉献给他,只是他一直不下手,她是不是应该自我检讨一下,难道她不吸引人吗? “那就不等了。” “嗯……” 现在换她只会说“嗯”了,在裴铮丞的软言细语中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一心想的都是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好!” 裴铮丞蓦地将冉静舞抱起来,大步流星走到床边,然后轻轻的把她放在床心,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她是珍贵的易碎品。 “老公,我爱你……” 冉静舞害羞的捂着脸,只敢透过指缝看裴铮丞。 他正在脱衣服,一件又一件,完美的身材片刻间呈现在她的眼前。 小麦色的皮肤紧实有质感,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常锻炼的关系,裴铮丞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太性感了! 老公好棒哦。 冉静舞咽了咽口水,色心已经泛滥。 哎哟喂,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她的小心脏啊,快负荷不了这样的刺激…… 第五十九章 把照片还给他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坐到床边,冉静舞伸出汗涔涔的手抱住他脖子,整个人妩媚的贴了上去。 纤巧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如兰的香气直往他耳朵里吹,一双杏眼儿眨啊眨,比天上的星星更闪亮。 冉静舞嗲声嗲气的说:“老公……我还以为你不愿意碰我,害我担心了好久。” “怎么碰?”裴铮丞似笑非笑,握住了她的手。 娇小姐的手,又细又白,指甲干净如玉,一根根手指细嫩纤长如葱,握在手中,软若无骨,皮肤滑腻如剥了壳的鸡蛋。 “人家不知道啦,你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神态娇媚,眼波多情,凝望裴铮丞刀刻般的侧脸,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柠檬香,他还没碰她,她的心就已经酥了。 裴铮丞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将冉静舞压倒。 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她的身上…… “老公……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比我还烫。”冉静舞羞涩的摸了摸裴铮丞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惊呼:“你发高烧了!” 裴铮丞平静的说:“没有,我很好。” “你快躺下。”冉静舞说着便把裴铮丞从自己身上拽了下去,然后给他盖上被子:“一定是在外面着凉了。” 冉静舞合拢睡袍的衣襟跳下床:“我去找静宜姐拿点儿药,她那里应该有体温计。” 她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奔出门,迅速将情情爱爱抛诸脑后,一心想的都是裴铮丞的身体。 “咚咚咚”她敲响莫静宜房间的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她就急不可待的喊了出来:“静宜姐,铮丞病了,你这里还有退烧药吗,给我一些,还有体温计也麻烦你借给我。” 听到冉静舞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莫静宜翻身跳下床,连外套也顾不得披,打开灯找药和体温计。 裴铮丞怎么也病了…… 莫静宜打开门,把药和温度计一起递给冉静舞:“这个药一天吃三次,每次吃两片。” “好,谢谢你静宜姐,打扰你了,晚安。” 冉静舞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飞奔上楼,喂裴铮丞吃了药,再将体温计塞他胳膊下夹着。 “你这笨蛋,没发现自己发烧了吗?”冉静舞趴在床边幽怨的望着裴铮丞,又心疼又着急。 “没有。”他只觉得身上热,以为是虚火高涨,没往其他方面想。 “肯定是你昨晚睡沙发着了凉,再加上今晚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嗯,可能是吧!” 不知道自己生病还没太大的感觉,一知道自己生病瞬间没精神了。 裴铮丞闭上眼睛,头晕晕乎乎,感觉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确确实实是病了。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他生病的时候莫静宜就会给他熬瘦肉粥,配上爽口的泡菜,再没胃口也能吃两大碗。 那会儿莫静宜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每一口她都会吹一吹才送到他的嘴边。 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她的表情有多温柔,眼神有多缠绵。 晚上只吃了半碗米饭和一点点西兰花,裴铮丞早饿了,他现在特别想吃瘦肉粥和泡菜。 肚子竟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 …… “咦……什么声音?”冉静舞凑到裴铮丞的腹部,隔着被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你饿了吗?” “嗯。”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便。”对冉静舞的厨艺,裴铮丞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你等着啊,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冉静舞下楼在厨房转了一圈,只找到些剩菜剩饭,裴铮丞肯定不会吃。 她挽起袖子准备煮意大利面,莫静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想着裴铮丞病了,莫静宜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冉静舞又下楼,她就更躺不住了。 莫静宜走过去问:“准备煮什么?” “我想煮意大利面给铮丞吃。”冉静舞专心切洋葱,头也不抬的回答。 “意大利面太油腻了,煮点儿粥吧,晚上的剩饭煮一会儿很快就烂了再煮点儿肉末。”莫静宜好心的建议。 简单快捷,冉静舞举双手赞成:“好好好,静宜姐,你教我怎么煮!” 莫静宜手把手的教冉静舞,很快一碗香浓粘稠的瘦肉粥就煮好了。 煮粥的时候莫静宜还拍了一根黄瓜做成凉拌黄瓜装小碟子里让冉静舞端上楼。 裴铮丞看着冉静舞手中的粥和凉拌黄瓜,有片刻的失神:“你做的?” “是啊,静宜姐教我的。”冉静舞献宝似的送到裴铮丞的面前:“闻着挺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嗯。” 裴铮丞穿上浴袍坐起来,从冉静舞的手中接过粥,迫不及待舀了一勺送嘴里,差点儿烫得他飙泪,但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粥,裴铮丞嘴里已经没有知觉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冉静舞紧张的看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裴铮丞半响才说:“好吃。” “我还担心不好吃呢,第一次熬粥,还好有静宜姐教我,不然肯定全糊在锅上了。” 冉静舞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看裴铮丞慢条斯理的吃粥和凉拌黄瓜。 “老公,你有没有发现我越来越像贤妻良母了?” “发现了。” “嘻嘻……是不是恨不得马上把我娶回家?” “必须的。” 冉静舞乐呵呵的钻进被窝,紧挨着裴铮丞:“老公,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能做你的妻子我好幸福。” 裴铮丞问:“不嫌我无聊?” “不嫌,你再无聊,再没情趣,再冷漠,只要看到你这张脸,什么都可以忍了。”冉静舞冷不防的在裴铮丞的俊脸上亲了一口。 裴铮丞唇角微扬,笑了。 “如果我没钱你也可以忍?”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可以啊,不管你有没有钱我都一样爱你。” 冉静舞始终只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她没体会过没有钱只有爱的日子是多么的艰辛,不知道其中的苦也不知道其中的无奈。 当爱情遭遇现实,很多时候是现实占了上峰,将爱情击得一败涂地。 裴铮丞面带微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谢谢。” “为什么说谢?”冉静舞仰起小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谢谢你爱我胜过自己的生命!”当她舍命保护他的时候,她便成为他此生必须负起的责任。 “不客气!”冉静舞垂下眼帘,眼底竟氤氲了雾气。 被第一口粥烫到之后裴铮丞就尝不出味道了,只是觉得那浓稠的口感和记忆中的温暖不谋而合,还吃得下去。 吃完粥,裴铮丞出了一身汗,他冲了澡就睡了,没再硬撑着办公。 冉静舞就躺在他的身侧,静静端详他的睡颜,放在胸口的手指微微颤动,是在将他刚毅的轮廓描摹在心底。 …… 第二天莫静宜照旧去上课,贺承允带着呦呦就在别墅玩,她不准他们出门,以免加重感冒。 莫静宜趁中午的休息时间乘车去了一趟唐人街。 她记得经常购物的那家超市里有修手机的小摊位。 去的时候老板正在吃饭,她礼貌的问:“请问老款的诺基亚可不可以修?” “哪一款?”老板看了莫静宜一眼,心里直嘀咕,最近又开始流行诺基亚了? 莫静宜回答:“十年前上市的,当时特别流行,我不记得型号了。” “是不是这款?”老板拉开抽屉,取出一部手机。 “对对对,就是这款。”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 “可以修啊,如果要换配件你得自己准备,现在配件都买不到了。”老板说着又拿出一部一模一样的手机:“你也可以像这部手机的主人那样再买一部一样的,从上面拆配件。” 莫静宜认出了那部手机,顿时紧张起来:“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啊,拿去看。”老板大方的把两部手机交给莫静宜,然后端起饭继续吃。 曾经用过的手机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莫静宜的手抖得厉害。 她按亮屏幕,惊喜的发现手机使用一切正常。 手机的功能很少,她迅速翻开相册,发现里面依然保存着自己的照片。 看着二十岁青涩的自己,她格外怀念那段有爱饮水饱的时光,含笑的眸子变得伤感。 翻完相册又翻通话记录和短信,那一条条情真意切的短信如一把把屠刀砍在她的心上。 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 莫静宜狠了狠心,将手机内所有的照片短信通话记录删除,然后若无其事的还给手机店老板。 她就像做坏事的孩子,心情忐忑,全身直冒冷汗,逃也似的离开。 下午,裴铮丞再度驾临手机店,老板将修好的手机交给他。 裴铮丞第一时间查看里面的照片,却发现一片空白,他剑眉一蹙,不怒而威:“里面的照片怎么没有了?” “没有了?”老板很是惊讶,拿过手机一看,还真的没有了,他心虚的说:“你拿给我的时候交代要保留里面的东西,我修的时候很小心就怕把照片弄丢,修好之后我还看过,都在啊……呀……短信也都没有了!” 裴铮丞紧盯着手机店老板,即便不说话,那气势依然让人心惊胆寒。 手机店老板直擦冷汗,这种老式的手机根本没办法恢复数据,这可把他愁坏了。 “我知道了。”老板猛地一拍脑门:“今天有位年轻女士也来问能不能修这款手机,当时她还把手机拿去看过,说不定是她不小心把你手机里的照片给删了。” 裴铮丞凝眉,摸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送到老板的眼前:“是不是她?” 老板看过之后摇摇头:“不是,来的那位女士眼睛要大得多,哦,对了,和删掉的那些照片里的人很像。” “嗯。”他知道是谁了。 裴铮丞拿回一片空白的手机箭步离开。 …… 莫静宜万万没想到裴铮丞会为了几张照片,几百条短信冲到她上课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捉出烘培教室。 他擒着她手腕儿的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手腕捏碎。 “哎哟,疼……”莫静宜实在忍不住痛叫出声,裴铮丞手上的力道才减轻了一点儿,但依然痛。 莫静宜明知道他来找她的原因,却硬着头皮和他抗衡:“你又发什么神经?” 昨晚还为他担心,没想到今天就恢复了,发完高烧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 “把照片短信还给我!”裴铮丞目光如炬,带着凶光。 俊脸狰狞可怖,似乎随时会把莫静宜一口吞入腹中嚼碎。 莫静宜心底发毛,却必须理直气壮:“我的照片我为什么不能删,我要誓死捍卫我的肖像权。” “还给我!”裴铮丞才不管她的强盗逻辑。 微眯了眼,面容冷峻,危险的气息四散开去。 “删都删了还毛线啊还。” 莫静宜奋力去掰裴铮丞的手:“放开我,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我和你分手这么多年了,你留着那些照片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不等裴铮丞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我告诉你,我早就不爱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承允不计较我跟过你,对我很好,你休想拆散我们一家人,死心吧!” 裴铮丞盯着莫静宜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如一汪幽深的渊潭,连怒火也不见半分。 他就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莫静宜,缓缓松开了手。 莫静宜揉着发红生疼的手腕儿,不满的嘀咕:“我当初的选择真是没错,承允不知道比你好了多少倍,他又体贴又温柔,把我像公主一样宠,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嫁给我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不等莫静宜把话说话,裴铮丞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 长长的走廊只有他一人,矫健的身姿从容的步伐也不能掩盖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孤寂感。 莫静宜紧紧咬着下唇,凝望裴铮丞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她才低下头,揉散眼底的泪花。 待情绪稳定之后莫静宜回到烘培教室,同学们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暧昧起来。 莫静宜身旁的台湾美女陈美欣好奇的问:“静宜,刚才那位帅哥是你男盆友吗?” “不是。”莫静宜低头揉着面团,淡淡的回答。 陈美欣说:“不是嗷,我还以为是你男盆友,那天晚上我们去酒吧他来找过你哦,当时他好急好急,到处找你,洛雅说看到陆子豪扶你去了二楼,他立刻去二楼找你,后来没见他下来,你们有没有?嗯?” 陈美欣说着冲莫静宜眨了眨眼睛,意思大家都懂。 “没有。”莫静宜表面平静,实际内心深处波动不小,揉面团的力度蓦地重了几分。 “啊呵,好可惜哦,这么帅的帅哥,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机会呢?” 连陈美欣也为莫静宜感到可惜,如果换做是她,绝对大战三百回合。 莫静宜没有说话,一门心思揉面团,脑子却很乱。 所有的烦心事混一起,熬成了一锅粥。 …… 下午,贺承允驾车带着呦呦来接莫静宜放学,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回到别墅。 放了一天假,所有人又恢复了工作状态。 只有冉静舞抱着ipad,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与别墅内紧张忙碌的工作氛围格格不入。 莫静宜一进门,冉静舞就热情的奔过去:“静宜姐,今天又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还是面包,拿去分给大家吧!”莫静宜竟一袋子面包全部递给冉静舞,然后拉着呦呦回房间。 冉静舞一路跟着她:“静宜姐,昨天你给我的那个药很管用,铮丞吃了两次烧就退了,你教我熬的粥他也没喜欢,吃了好多,谢谢你啊!” “别客气。”莫静宜眼角的余光扫过裴铮丞。 他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存在感就已经很强,别墅内的空气似乎都围绕着他在转,她想忽略他的存在都不容易。 “静宜姐,你再教我做几个爽口小菜吧,铮丞嘴刁,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比皇帝还难伺候。” 冉静舞就算是抱怨眉眼之间也满是柔情蜜意,甜得快发腻了。 “好啊,改天我发几个食谱给你。”莫静宜爽快的答应,然后进了房间。 冉静舞直到门口就折返,蹦蹦跳跳的奔到裴铮丞身边,圈着他的脖子说:“老公,今晚想吃什么,我请静宜姐教我做。” “吃你!”裴铮丞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 连房间里的莫静宜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去关门,但忍了下来,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保持微笑继续看呦呦白天画的画。 客厅里响起一阵隐忍的闷笑,冉静舞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娇嗔的在裴铮丞的胸口捶了一下:“坏死了!” 裴铮丞唇角微扬,目光又回到电脑上:“看你的电视剧去!” “嗯啊。”冉静舞握着红彤彤的脸,从办公区路过的时候有人不怕死的调侃:“老板娘,今晚声音小点儿哦,别伤害我们这群单身狗。” 冉静舞故意板起脸,威胁:“闭嘴,再说我让你变死狗!” “老板娘,别这么凶,我知道你最温柔了!” “哼。”冉静舞瞪了那人一眼,径直走出别墅,她的脸太烫了,需要冰雪降降温。 贺承允正在扫车上的雪,见冉静舞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外面冷,小心着凉。” “没事,我现在很热。”冉静舞也上去帮他扫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冉静舞问:“贺总,你和铮丞是大学同学吗?” “是啊,还在一个宿舍住过几年。”回想起大学那几年,贺承允感概万千:“那会儿经常一起打篮球踢足球,快毕业的时候一起创过业。” “哦,这么说你和铮丞关系很好咯?” “还不错吧,只是这几年联系少了。” 实际上,他曾是裴铮丞最好的朋友,但这个时候贺承允很有自知自明,没往自己脸上贴金。 冉静舞好奇的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铮丞以前的事?” …… “当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铮丞说他只谈过一个,是不是真的啊,你认不认识那个女孩子,他们为什么分手,那个女孩子现在在哪里,漂不漂亮?”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冉静舞一张嘴就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她感觉自己对裴铮丞的了解太少了,两人即将成为夫妻共渡余生,她想更多的了解他。 冉静舞的问题让笑容僵在了贺承允的脸上。 他抿抿嘴,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些问题你还是问铮丞吧,我不方便回答。” “哎呀,如果他会告诉我我就不来问你了,贺总,拜托拜托,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铮丞。” 贺承允连连摇头。 冉静舞只能改变策略,问道:“那我问你问题,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 贺承允还没答应,冉静舞的第一个问题就来了:“铮丞说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是不是?” “……”贺承允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裴铮丞竟然说莫静宜死了也真够狠的。 贺承允这一脚踢不出个屁的反应让冉静舞干着急:“到底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 也许在裴铮丞的心目中莫静宜确实是死了吧! “不知道?” 冉静舞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没好气的问:“你确定你们是朋友?” “曾经是朋友。”贺承允补充道。 “为什么是曾经,后来关系不好了连朋友也不是了吗?”冉静舞抓住他话里的bug刨根问题。 贺承允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连忙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都出来了。” “喂,贺总,有你这样敷衍人的吗?”冉静舞气鼓鼓的瞪着贺承允:“快说实话,不然我去问静宜姐,她肯定也知道。” “别去。”贺承允叫住冉静舞,苦口婆心的说:“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你和铮丞好好过日子帮他那些不开心的事。” “不开心?”冉静舞秀眉紧蹙,忧心忡忡的问:“是一段很痛苦的记忆吗?” 贺承允点点头:“对,真的很痛苦,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铮丞是个好男人,值得你爱,你们一定会幸福。” “谢谢,我知道他很好很好,我会好好爱他。”冉静舞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不管铮丞以前有多痛苦,现在他有我了,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高兴起来。” 让裴铮丞高兴…… 冉静舞突然眼前一亮,裴铮丞似乎很在意那部旧手机,如果她能想办法把手机修好,他一定会很高兴。 啦啦啦,啦啦啦,冉静舞一想到裴铮丞会高兴,她就提前高兴了起来。 她按捺着心底的喜悦,问:“贺总,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唐人街?” “现在?” “对,现在!” “走吧!”贺承允爽快的打开了车门。 到了唐人街,冉静舞直奔那家修手机的小店,在路上她就用手机上网搜出了裴铮丞那部旧手机的图片。 她把图片直接拿给老板过目:“就这款手机的屏幕裂了,开不了机,能修好吗?” 老板看过图片之后怪异的看了冉静舞一眼,果断回答:“修不好。” “啊……”冉静舞失望极了:“打扰了老板。” 她和贺承允转身离开时听到老板说:“一部破手机修什么修,扔掉买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闻言,冉静舞缓缓回头,笑了:“有些东西用旧了有感情,新的代替不了。” 老板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怪异,摇摇头,自言自语:“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不管新的旧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 冉静舞表示赞同:“对,适合自己的才最好。” …… 冉静舞和贺承允走出超市,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风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密集的往下落,不但阻隔了视线更阻碍了交通。 停在超市门口的车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冰雪覆盖,已经看不出车本来的样子。 贺承允说:“这么大的雪路上肯定会堵,等雪停了再走。” “嗯。”冉静舞也不想冒险,万一在路上熄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得冻死在车里。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退回到超市。 欧洲各国超市普遍下午四点下班,晚上不营业。 但唐人街的超市因为老板和顾客都是中国人,依然保留了中国人的工作习惯,晚上也照常营业。 冉静舞和贺承允在超市里转悠了一大圈,买了不少东西,实在没什么可买了两人就在餐饮区坐下等。 在超市里躲避风雪的客人不在少数,看样子风雪没那么快停。 闲着也是闲着,冉静舞就找贺承允闲聊:“贺总,你和静宜姐是怎么认识的?” 贺承允想了想回答:“她是朋友的朋友。” “哦,你和静宜姐是不是一见钟情?” “不算是,认识的时间长了才慢慢喜欢的。” 时隔多年,贺承允仍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莫静宜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裴铮丞的女朋友了。 一张素净的小圆脸粉黛不施,清新又自然,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一般忽闪忽闪,看着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还有那张可爱的小嘴,不停的喊着“铮丞,铮丞”,又甜又腻,被她喊的人眉眼都浸透了笑,那股子甜蜜劲儿让旁观者又羡慕又嫉妒,被虐得体无完肤。 那个时候他确实有些喜欢莫静宜,但兄弟妻不可欺,他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且那种喜欢也并不强烈。 后来他陆陆续续交了几个女朋友,他总是在那些女朋友的身上找寻莫静宜的影子,最终找到一个和莫静宜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孩儿。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莫静宜已经在触不及防间左右了他的思维,走入了他的心。 他和那个与莫静宜相像的女孩儿最终无疾而终,因为不管再像也始终是另外一个人。 裴铮丞不也是这样吗,他依然爱着莫静宜,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寻找她的影子,也许就因为这样,冉静舞才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仔细看,冉静舞的嘴和鼻子与莫静宜有些相像。 如果冉静舞的眼睛再大一些,和莫静宜就更像了。 冉静舞和裴铮丞的爱情故事贺承允早有耳闻,他有些同情她了,爱得那么奋不顾身,却最终沦为了一个影子。 他除了钦佩冉静舞之外只能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否则她的爱情就不如想象中完美了。 冉静舞沉默了片刻说:“日久生情也挺好的,铮丞对我就是日久生情,那段时间我住院,他每天都来看我,陪我,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我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我,这几年他对我一直很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那就好,你和铮丞会一直这么幸福。”贺承允由衷的说,没有半点儿虚伪的成份在里面。 “谢谢。” 这一刻,冉静舞却乐观不起来,她心底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直觉告诉她裴铮丞的前女友并没有死,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出现,破坏她和裴铮丞的幸福。 如果那一天不可避免,她只能祈求裴铮丞不会动摇,她会尽自己的全力保卫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 超市的老板告诉躲避风雪的人,大雪会持续到明天早上,让大家赶紧回家,如果家太远就找地方住下,不然天黑之后会更冷,到时候就不容易找地方住了。 冉静舞和贺承允商量之后在附近找了家小旅店住下,还好他们去得早,要了两间房,后面到的人都没地方了。 给裴铮丞打电话,冉静舞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当她提到她是和贺承允在一起时电话那头的裴铮丞突然沉默不语,连一个字也不愿给。 “怎么了?”冉静舞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现在就回去,慢点儿开车应该没事。” 裴铮丞握笔的手一紧,终于开了口:“不用急,等雪停了再回来。”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真的没有吗?” “嗯。” 再三确认之后冉静舞依然心惊胆寒,她很害怕裴铮丞生气,他一生气她就不知所措。 她咬着下唇,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后悔出来了。 裴铮丞沉吟片刻说:“雪停了我去接你。” 一听这话,冉静舞立刻眉开眼笑:“真的?” “嗯,别到处乱跑,注意安全。” “好的好的,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冉静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和贺承允的关系确实不好,以后还是少和贺承允接触为妙。 那一边,莫静宜也接到了贺承允的电话。 她皱起了眉:“你和冉小姐去唐人街干什么?” 贺承允如实相告:“冉小姐想去帮铮丞修手机。” “修什么手机?” “昨晚呦呦踩坏的那一部。” 莫静宜脑子一抽,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不是已经修好了吗?” 话一出口,莫静宜就想狠狠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蠢哭了,找不到比她更笨的人! “你怎么知道?”贺承允心下一沉,声音淡了几分。 莫静宜故作镇定的回答:“我刚刚看到裴铮丞手里拿着,好像已经修好了。” “哦!” 贺承允没再多问,莫静宜扯了些其他的事,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别墅一下少了两个人,莫静宜感觉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其他人都是忙完吃了饭就回房间的类型,只有冉静舞喜欢跑上跑下大声说话。 晚上又是煮面吃,莫静宜吃了面就和呦呦关在房间里画画。 呦呦画了一会儿就窝在她的怀中睡着了,莫静宜帮他脱衣服洗脸洗脚,然后紧挨着他躺下。 这两天都是三个人挤一张床,她总是睡不踏实,不敢乱动。 今晚和呦呦睡,她一定能睡个好觉。 贺承允不在她就可以只穿一件吊带睡裙,晚上睡觉还是穿得越少越舒服。 夜深人静夜未央,莫静宜被轻微的关门声惊醒。 她条件反射的轻唤了一声:“承允?” 没人回答,但能听到脚步声在靠近,已经到了床畔。 难道是贼? 莫静宜大惊失色,睡意全无,屏住呼吸不敢动,唯恐激怒了贼。 就在她心脏砰砰乱跳快吓晕过去的时候,贼突然打开了灯,她看清他的脸,惊得瞪大了眼睛:“裴铮丞?” 裴铮丞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拿着手机。 “唔……” 口鼻被死死捂住,完全不能呼吸,喘不过气,莫静宜的胸口剧烈起伏,窒息感无声而至。 裴铮丞没有表情的脸像来自地狱的阎罗般可怕,他紧盯着莫静宜,那锐利的视线狠得似乎可以将她的身体看穿一个洞。 不能呼吸,因为缺氧莫静宜的头晕乎得厉害。 她本该害怕他,可是这一刻,她不怕了,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画地为牢,自己给予的枷锁圈住了他,始终走不出去。 他对她的狠有多深,过去的爱就有多浓,只要曾经爱过就好,她此生无憾。 莫静宜闭上眼睛,就这样死去也不算坏事,至少不用亲眼看到他结婚,也没那么痛苦。 看着莫静宜放弃了反抗,裴铮丞眸光一闪,猛地松手,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手机“咔嚓咔嚓”一连着拍了好多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裴铮丞退后几步,一派悠闲的翻看照片。 莫静宜喘了口粗气,坐起来厉声质问:“你拍照片干什么?” 第六十章 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没说话,拿着手机就要走,莫静宜跳下床抓住他:“把照片删掉,不删不准走。” “不删。”裴铮丞剑眉微扬,缓缓回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走就不走!” “你……把手机给我。” 和裴铮丞说话绝对是冒着爆血管的危险,莫静宜又气又急,死死抓着他的手,狠瞪他。 “拿得到就拿。”裴铮丞说着举起手,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儿。 裴铮丞一米八,莫静宜勉强一米六,两人的身高悬殊比较大,再加上裴铮丞的长臂,莫静宜就是跳起来也够不着他手中的手机。 “别胡闹了,快给我。”莫静宜没办法,只能上前一步抱住裴铮丞的手臂往下面拽。 不管莫静宜多用力,裴铮丞依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莫静宜恼羞成怒:“裴铮丞,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裴铮丞冷冷的回答,炙热的呼吸吹拂过莫静宜的耳畔,让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你发高烧没吃药是不是?”看着裴铮丞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俊脸,莫静宜恨不得咬他一口,这男人太可恶了! 裴铮丞唇角微微上扬:“是没吃。” “原来是没吃药。”莫静宜恶狠狠的说:“我这里还有,要不你拿去全吃掉。” “不用,烧已经退了。”裴铮丞看起来精神抖擞,根本不像刚生过病的人,特别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人心惊胆寒。 莫静宜不服气的讽刺道:“我看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别放弃治疗。” “你打算挂着我聊一晚上?”裴铮丞剑眉上挑,语调轻浮暧昧。 “才不是。”莫静宜连忙松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挡着门,态度软了下来:“你把照片删了吧,我求求你。” 她深知裴铮丞性格刚毅,吃软不吃硬。 和他硬来根本是鸡蛋碰石头,没半点儿好处,还不如放下姿态,好好和他说,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裴铮丞嘲讽的笑了:“求我?” “是啊,求你。”莫静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下床的时候太着急,连鞋也顾得上穿,赤脚踩在冰凉刺骨的大理石地板上,凉意从脚心上窜袭遍全身。 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少,一件真丝吊带睡裙,连内衣也没穿。 轻薄顺滑的丝绸紧贴着她的皮肤,不足以抵御寒冷,全身的毛孔张开,汗毛竖了起来。 莫静宜很快便冻得发抖,她下意识的抱住了双臂,磨蹭满是鸡皮疙瘩的皮肤。 僵持片刻,裴铮丞突然发话:“去床上躺着。” “呃?” 莫静宜诧异的抬头,看到裴铮丞一脸平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目露凶光。 “你也想感冒?” “不想。” 莫静宜踌躇片刻,低头挪到床边缩进温暖的被窝,嗫嚅道:“那个……今天雪太大了,承允和冉小姐恐怕明天中午才能回来。” “嗯。”裴铮丞走到床的另一侧,微眯着眼,看向睡姿销魂的呦呦。 小家伙睡觉总是不老实,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伸出被子,圆滚滚的小肚子噘得老高,连睡衣也挡不住。 …… 莫静宜心慌意乱,连忙帮呦呦盖好被子,刻意将脸挡住一些。 “他很像你!”裴铮丞沉声说。 “是啊,大家都说和我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莫静宜故作轻松的回答,心脏却一直在砰砰乱跳。 “嗯。” 裴铮丞的神色黯淡,他想起了他的孩子……被莫静宜亲手杀死了。 那血腥的画面让他终生难忘。 闭上眼睛,满目血红,裴铮丞揉揉眉心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莫静宜趁裴铮丞不注意,扑过去抢他的手机。 没想裴铮丞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她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投怀送抱?”他冷冷的笑,带着嗜血的寒意。 “才不是……我……我想删掉照片……”莫静宜结结巴巴的解释,急得一张脸通红:“放手……” 越是急越是出错,她想推开裴铮丞,可是手却按到了不该按的部位…… 裴铮丞的呼吸一紧:“欲迎还拒?” 莫静宜快哭了,每次和裴铮丞说话都有种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她还可以更丢人吗? 她仰起小脸,楚楚可怜的说:“把照片删掉吧,如果冉小姐看到会不高兴。” “好。” 没想到裴铮丞答应得这么爽快,莫静宜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补了一句:“我饿了,想吃面。” “呃……”莫静宜怔了怔:“我给你煮面你删掉照片,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成交。” 从裴铮丞的角度看下去,刚好可以将那一片雪域高原的美景尽收眼底。 他的呼吸有些快,额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收回目光,松开莫静宜,转身走出去。 莫静宜拍了拍胸口,依然心有余悸,她害怕与裴铮丞共处一室,他是饿狼,随时会将她吞噬。 穿上外套和鞋,莫静宜怀着异样的心情去厨房煮面。 裴铮丞只说要吃面,没说想吃什么面,莫静宜便煮了他以前最喜欢吃的番茄鸡蛋面。 过去这么多年,他的胃口也许已经变了,不知道意大利面和番茄鸡蛋面哪个才是他的菜。 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很快出锅,莫静宜端上楼去和裴铮丞交易。 她敲开裴铮丞房间的门,端面的手往回一缩,另一只手伸了出去:“手机给我。” 闻着面香,裴铮丞也不含糊,交出了手机。 莫静宜眉开眼笑的将面递给他。 接过面,裴铮丞走到沙发边坐下慢慢吃。 而莫静宜站在门口一门心思的鼓捣裴铮丞的手机。 他设置了锁屏密码,她用他的生日试了试,提示密码错误。 想不出别的密码,莫静宜进了房间,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莫静宜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满满都是他的气息,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冉静舞的香水味儿,两种味道混合,是最亲密的纠缠。 莫静宜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大床,心口痛如刀绞。 在心情安慰自己,冉静舞和裴铮丞在一起两年了,难道还能什么都不做吗,她和裴铮丞在一起不是一个月就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吗,他是正常的成年人,做那种事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想想,心口好像没那么痛了,可是鼻子却酸涩得厉害,想哭。 …… “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莫静宜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抖。 裴铮丞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拿回手机之后解了锁再递给莫静宜。 虽然裴铮丞使用的是现在最流行的苹果手机,但屏幕很干净,除了几个常用的软件之外没有下载多余的客户端,手机的各项功能一目了然。 莫静宜打开图库,迅速删除了自己的照片。 删完之后她发现裴铮丞的手机相册干净得离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了。 不用问也知道裴铮丞同时使用几部手机,这一部应该是他的工作手机吧,他的私人手机应该有他和冉静舞的合影。 莫静宜将手机还给裴铮丞,退到一边儿准备等他吃完把碗端下去洗了。 她站在靠门的位置,环视整个房间,面积是她房间的至少三倍,还有独立的浴室,衣橱和阳台,两个人住也挺宽敞。 目光落到气派的大床上,莫静宜猛然发现被子下方露出一抹黑色的蕾丝边儿,看质地应该是贴身穿的衣物。 她涩涩的想,冉静舞身材好皮肤白,穿上那件衣服肯定很漂亮,能把裴铮丞迷得神魂颠倒。 将房间所有的东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莫静宜的目光再次落到裴铮丞的身上,看到碗里的面条还是那么多,她差点儿吐血。 吃个面而已,用得着那么优雅吗? 又不是吃法式大餐要讲究各种礼仪,吃面的乐趣不正是在于大口“哧溜”吗? “哧溜,哧溜,哧溜……”那才叫一个爽! 莫静宜忍不住出声提醒:“麻烦你吃快点儿,我还等着洗了碗回去睡觉。” “嗯。”裴铮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吃面的动作好像快了那么一点儿,但仍然很慢,小口小口的放嘴里,那不是在吃,而是在品。 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给他:“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放厨房,我去睡觉了。” 说完她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里屋外的空气竟是这般不同,她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了,呼哧呼哧……感觉真好。 裴铮丞看着房门慢慢关上,拿起了手机,点开相册,里面的照片已经删得一张都不剩,他的唇畔晕开一抹哂笑。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莫静宜穿着吊带睡裙双眸紧闭的照片出现在他的眼前,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 莫静宜是科技盲,她并不知道智能手机大多都有云相册这个即时保存功能,她只删掉了相册里的照片,并没有删云相册里的照片。 她又着了裴铮丞的道,白煮了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 裴铮丞放下手机继续吃面。 昨晚烫了嘴,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到现在才算恢复能尝出味道了。 番茄鸡蛋面的味道在这大雪天更显浓郁温暖,吃下去全身都在冒汗。 吃完面条,裴铮丞把碗随手放在沙发边的架子上,然后去冲澡准备睡觉。 他掀开被子,看到了冉静舞的黑色蕾丝睡衣,在纯白床单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在床边呆立了片刻,裴铮丞穿上大衣回到沙发,抱起电脑继续办公,一整夜不再靠近床半步。 …… 被裴铮丞这一闹莫静宜完全睡不着了。 她回到房间不但把门反锁上,还把床头柜推到门口去挡住。 躺回床上,紧挨着小火炉似的呦呦,莫静宜冻僵的身子很快暖和起来。 呦呦在睡梦中突然咋咋小嘴,喊了一声:“爸爸……” 在梦里也在喊爸爸,莫静宜很吃醋。 虽然呦呦总是说他最爱的人是爸爸和妈妈,但莫静宜知道,他最爱的是贺承允,而她屈居第二。 真心换真心,连莫静宜也不得不承认,贺承允对呦呦比她对呦呦更好,更有耐心更细致。 莫静宜亲了亲呦呦白白胖胖的小脸,幽怨的说:“小坏蛋,妈妈生你可受了很多苦,你必须最喜欢妈妈才行。” 只有做了母亲之后才知道生养孩子的不易。 回想起怀孕快三个月时突然出现的大出血,到现在莫静宜依然心有余悸。 差一点儿孩子就没有了…… 若是让她再在孩子和爱情之间选择,她依然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孩子。 呦呦,妈妈的乖宝宝,为了你妈妈什么都愿意做,不后悔! 紧紧抱着儿子,莫静宜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幸福填满,一行清泪浸湿了鬓角,冰冰凉。 莫静宜情绪激动,不小心把呦呦抱得太紧,呦呦不舒服的扭了扭,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莫静宜憨憨的问:“妈妈,你做恶梦了吗?” “嗯,妈妈做恶梦了。”莫静宜的头埋在呦呦的胸口,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奶香,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妈妈不哭,呦呦保护妈妈!”呦呦学着贺承允的样子轻拍莫静宜的后背,温柔的安慰她。 “谢谢呦呦。”莫静宜擦干眼泪再抬头,笑得凄楚又满足。 呦呦回头看了看另一侧空档的床铺,担忧的问:“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睡觉前妈妈告诉过你啊,外面雪太大了,爸爸今晚不回来,明天雪停了才回来。” “还没有到明天吗?”呦呦可怜巴巴的说:“我想爸爸了,如果爸爸在就可以保护我们。” “快睡吧,等你再睁开眼睛就是明天了。”莫静宜搂着呦呦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妈妈,爸爸今天告诉我,让我离裴叔叔远点儿,别靠近裴叔叔,为什么啊?”呦呦不解的问:“裴叔叔很讨厌我吗?” 莫静宜心底“咯噔”了一下,半响才说:“裴叔叔工作很忙,事情很多,爸爸不希望你去打扰裴叔叔,影响裴叔叔的工作。” “哦。”呦呦松了口气:“还好裴叔叔不是讨厌我,其实我还挺喜欢裴叔叔的。” “为什么喜欢裴叔叔?”莫静宜皱起了眉。 “不知道……就是喜欢。”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而喜欢就是最好的理由。 莫静宜心里顿时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妈妈,如果裴叔叔没有忙,我可以和他说话和他玩吗?”呦呦满心期盼的问。 “不可以!”莫静宜想也不想的否定。 “啊?”呦呦失望极了:“为什么?” 莫静宜解释不出来,只能摸摸呦呦的头说:“快睡吧,不然明天爸爸回来看你还在赖床要打屁股哦!” “嗯,我睡了,妈妈,你一定要告诉爸爸我很乖哦!” “好……”莫静宜亲了亲呦呦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 贺承允不在,没人看孩子,莫静宜只能把呦呦带去烘培学校。 小家伙一出现立刻被一众怪蜀黍怪阿姨围住,这个捏捏他的小脸,那个亲亲他的小嘴,喜欢得不得了。 被吃了豆腐之后呦呦气恼的躲在莫静宜的身后,狠瞪那群怪蜀黍怪阿姨。 嘤嘤嘤,太讨厌了,他的初吻啊…… 莫静宜带着呦呦到自己的位置,然后自己一边做面包一边教他,小家伙很聪明,一看就会,在一旁也做了起来,小鼻子小脸上全是面粉,还咯咯笑个不停。 临近中午太阳才出来,路上的积雪滑了一部分扫雪车铲了一部分,道路恢复了畅通。 贺承允招呼也没打就跑到烘培学校,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莫静宜让贺承允把呦呦带走,她送他们出去。 到学校门口贺承允几次欲言又止,莫静宜奇怪的问:“怎么了?” “昨晚……”话到嘴边,贺承允改了口:“昨晚呦呦听话吧?” “嗯,听话。”莫静宜点点头:“半夜醒了,还说想你呢。” “嘿嘿,真是我的乖儿子。”贺承允将呦呦抱起来,亲了又亲:“我们走了啊,拜拜!” “拜拜……” 目送他们离开,莫静宜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回教室。 看到莫静宜回来,陈美欣羡慕的说:“静宜姐,你好福气啊,老公这么帅,儿子这么可爱,还大老远的过来陪你,不要太幸福哦!” 莫静宜笑笑,洗了手埋头揉面团。 陈美欣好奇的问:“昨天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老板。”莫静宜轻描淡写的回答,轻轻松松撇清了她和裴铮丞的关系。 “原来是老板啊……”陈美欣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暧昧的意味明显。 莫静宜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大大方方的说:“他还是我前男友,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哦,难怪,我就说嘛看起来他和你的关系不简单。”陈美欣恍然大悟,转瞬笑起来,冲莫静宜挤眉弄眼:“你前男友也追过来陪你?” “不是,他在这边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的未婚妻也来了,所以别胡思乱想,我和他很清白。” 过去不清白,但至少来了丹麦之后一直很清白,没再发生过那种事,虽然有几次只差一点点,还好他比较理智,没有碰她。 与其说他理智不如说他嫌她脏吧! 莫静宜忧伤的叹了口气,继续和她的面团奋斗。 回到别墅,贺承允背着呦呦进屋。 呦呦抱着他的脖子得意的说:“爸爸,昨晚妈妈做恶梦,是我保护她的哦!” “妈妈做恶梦了?”贺承允皱眉,他倒是不怕莫静宜做噩梦,他是怕那个已经成为她噩梦的男人伤害她。 “是啊,妈妈还哭了,流了好多眼泪。”呦呦天真的说:“一定是爸爸你不在家,妈妈担心你,所以才会做噩梦。” “嗯,应该是这样!” 贺承允赞同的点点头,如果他在,莫静宜就不会哭了,她无助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恐慌的时候都需要他,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样一想,贺承允的心情多云转晴。 他搂着呦呦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向办公区域。 从他和呦呦进门开始,裴铮丞的脸似乎一直那么阴沉,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 一群人身在异乡就像挣脱了枷锁一般疯狂的寻欢作乐,莫静宜的那些同学还没下课就在邀约去酒吧玩。 他们几乎天天去酒吧醉生梦死,仿佛只有这样才不枉来一趟丹麦,享受一段人生。 莫静宜对这些活动敬谢不敏,当即谢绝。 她下了课就回到别墅,偌大的一栋楼就只有贺承允和呦呦,其他人都出去吃饭了。 以裴铮丞为首的工作狂忙了一整天,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莫静宜下厨,做家常菜给贺承允和呦呦吃。 呦呦还在念叨想去和冉阿姨吃披萨。 贺承允答应改天带他去吃,他才心满意足,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晚餐之后莫静宜在厨房洗碗,突然收到陈美欣发来的消息:“静宜姐,我在酒吧看到你的前男友了,他一个人喝了好多酒。” 莫静宜短暂的思考之后只回了三个字:“别管他,让他喝。” “可是他好像已经喝醉了,万一出事怎么办,这么冷的天,如果醉倒在街上会冻死的。” “你们帮他开个房间,让他去睡觉。” “好。” 陈美欣回复了这一个字之后很久没有了动静。 莫静宜将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然后细心的清理灶台。 她特别喜欢欧式厨房,有很宽的操作台,可以让她随意发挥,做美味佳肴给心爱的人品尝。 清理灶台,她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嘴上说不在意裴铮丞,不管他的死活,其实心里在意得很。 许久没等到陈美欣汇报情况,她发了信息过去:“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陈美欣回复道:“他不去房间,还在喝,让我们别管他,你前男友的酒量也太好了吧!” “他是一个人?”莫静宜发信息问。 “对。” 不是一群人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裴铮丞一个人去了酒吧,其他人呢? 莫静宜满腹疑问,将厨房打扫干净之后到沙发边坐下,眼睛虽然盯着电视,脑子里想的都是裴铮丞。 一旁的贺承允发现莫静宜的魂不守舍,他轻轻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缓缓转头,莫静宜看向满眼浸透关切的贺承允,踌躇片刻才说:“我同学发短信说看到裴铮丞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贺承允也不问莫静宜的同学为什么会认识裴铮丞,只是问她:“想过去吗?” “不想……”说不想绝对是骗人的,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过去吧!”贺承允不假思索的站了起来:“你在家里陪呦呦,我很快回来。” 莫静宜霍地起身,怯生生的拉住他的袖子:“谢谢你……承允。” “不用谢我,你忘了吗,铮丞也曾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贺承允刻意加重了“最好”二字。 他和裴铮丞之间就算回不到过去那么铁的关系,他也依然希望能做普通朋友,他一直很珍惜裴铮丞这个朋友。 “路上注意安全。”莫静宜不放心的叮嘱,娟秀的眉拧成了麻花。 “嗯。”贺承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知道贺承允要出去,呦呦连动画片也顾不上看了,跳下沙发,拉住他天真的问:“爸爸,你去给我买披萨吗?” 贺承允失笑,揉了揉他的头:“不是,爸爸去接裴叔叔,他喝醉了,你和妈妈在家等爸爸回来。” “哦,爸爸你开车一定要慢慢的。” “放心吧,爸爸知道。” 贺承允亲了亲呦呦,一头冲入鹅毛大雪中。 莫静宜和呦呦站在门口,被风雪吹得睁不开眼睛,只隐隐约约能看到闪烁的车灯。 车渐行渐远,最终连车灯也看不到了。 …… 一到夜晚风雪就很可怕,莫静宜焦急的在别墅中等待,她给贺承允发信息打电话都一直没有回复,而陈美欣也不回信息了,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 终于等到冉静舞和其他人一起回来,莫静宜急急忙忙告诉他们:“裴总在酒吧喝酒,承允去接他了,这么晚还没回来,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怎么样了。” 冉静舞惊诧的问:“铮丞去酒吧喝酒了?” “嗯。”莫静宜点点头:“我同学在酒吧看到他喝了很多酒。” “好奇怪。”冉静舞秀眉紧蹙:“铮丞今天是怎么回事,晚上说没胃口不想吃饭要回来休息,结果去了酒吧,还喝那么多酒,他心情不好吗?” 龙飞宇说:“裴总就没见他心情好过,整天板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面部神经瘫痪了呢!” “你才面瘫!”冉静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们都这么着急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还不快去酒吧把他们接回来。” 龙飞宇往外冒瞅了一眼,撇撇嘴:“外面雪这么大,车也开走了,走路去非把人冻死不可,没把裴总和贺总接回来,到先把我们赔进去了。” 外面的风雪确实不可小觑,冉静舞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忧心忡忡的拿出手机拨打裴铮丞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 她和莫静宜一样急得团团转,唯恐出了什么意外。 楚乔说他带几个人出去找,莫静宜拦住了他:“再等等看吧,说不定是在酒吧音乐声音太大没听到手机响。” 现在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莫静宜依旧锲而不舍的给贺承允打电话,时不时的再给陈美欣发条信息,夜越来越深,她的心也越来越慌。 站在窗户边往外望,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除了雪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裴铮丞和贺承允的消息,莫静宜心急如焚,坐不住了,穿上厚外套就要出去找,楚乔让她在别墅等,他和几个男人去。 看着他们一行五人冲入大雪中,冉静舞抱住莫静宜一遍又一遍的说:“他们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到凌晨楚乔他们才回来。 听到敲门声,莫静宜和冉静舞齐齐冲到门口,打开门,异口同声的问:“找到没有?” 楚乔抖落外套上的积雪摇摇头:“到处找了没找到。” 失望透顶,莫静宜失神的望着风雪,自我安慰:“也许他们……找地方睡觉了吧……” 贺承允和裴铮丞一夜未归,莫静宜和冉静舞就在客厅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莫静宜又要冲出去找。 一路步行,还没到酒吧,莫静宜就接到了贺承允的电话,她喜出望外,连忙接听:“承允,你们还好吧?” 电话那头却没有传来贺承允富有磁性的嗓音,全是她听不懂的丹麦语。 莫静宜焦急的问了几遍:“你是谁,我丈夫呢?” 对方的回答让她想哭,只能把手机交给冉静舞让她帮忙听一听。 冉静舞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沟通,搞清楚状况之后脸唰的白了,她告诉莫静宜:“铮丞和贺总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婚迷不醒!” “啊?”不好的预感得到了印证,莫静宜目瞪口呆,心痛如绞。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往医院赶,莫静宜一直在流泪。 进了病房,她看到房间里有两张病床,贺承允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静静的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而裴铮丞斜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眸色幽暗的看着她。 莫静宜心口一紧,扑到昏迷不醒的贺承允的身上,失控的喊了出来:“承允,承允,你快醒醒,醒醒啊,我是静宜啊,我来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 躺在病床上的贺承允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让人心惊胆寒。 莫静宜吓坏了,怯怯的伸出手摸他的脖子,是热的,谢天谢地! 裴铮丞五分钟前醒来,精神状态仍然糟糕,双眼布满了血丝,形容槁枯,不见平日的意气风发,但就是这样萎靡不振的状态依然英俊不凡,帅气逼人。 他再次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 冉静舞奔到他的病床前,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急切的问:“铮丞,你和贺总怎么会在医院,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去酒吧喝酒?” 第六十一章 冉小姐怀孕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冉静舞,什么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从裴铮丞的口中问不出答案,冉静舞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一个心急如焚,一个淡漠不言,楚乔连忙打圆场:“老板娘,裴总没事就好,他现在状态不佳,有什么话等他恢复了你再问。” “嗯。”冉静舞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没考虑到裴铮丞的身体,愧疚的噤了声,坐在病床边守着他。 莫静宜放低音量,一直在小声的喊:“承允,承允……” 她好害怕他醒不过来,她欠他太多太多,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完……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精通丹麦语的助理江音音去询问情况,然后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冉静舞和莫静宜。 昨晚贺承允去酒吧接了裴铮丞之后便驾车回别墅,有一段路积雪太厚堵了不少的车,他便绕道,走另外的路,没想到车轮打滑,车翻沟里了。 当时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两人都没受重伤,但是卡在车里不能动,一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 在翻车的时候贺承允的头部受到撞击,脑部有血块儿压迫脑干和视神经,医生说不排除暂时失明的可能。 暂时失明?! 莫静宜一听这话,眼泪哗哗往下涌。 她将脸埋在贺承允的掌中,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不管是暂时失明还是其他的不幸都不要发生在贺承允的身上,她宁愿代替他失明。 冉静舞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忧心忡忡的上前安慰她:“静宜姐,别太担心了,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贺总。” “嗯!”莫静宜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医生的身上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莫静宜的泪,贺承允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滑过莫静宜的脸,让她又惊又喜。 她情绪激动的坐起来,摇晃他的手:“承允,你醒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贺承允这次不光动了动手指,眼珠也转了一下,但并未睁开眼睛。 医生给裴铮丞做完检查才给贺承允检查,江音音把医生的话翻译给莫静宜听。 “病人很快就会醒,醒过来之后需要住院观察,确定颅内的淤血没有生命危险才能出院。” 莫静宜连忙让江音音翻译:“淤血一般多久消散?” 江音音问过医生后告诉莫静宜:“两到三个月左右,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医生做完检查之后离开病房,走之前叮嘱莫静宜病人醒来就立刻通知他。 莫静宜颓然的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贺承允的手,连冉静舞和她说话都心不在焉。 早上大家都没吃饭就出来了,楚乔去买了早餐拎回病房。 莫静宜没胃口,面包牛奶放到面前也一直没伸手。 虽然裴铮丞住了院,但工作不能停,很快病房就变成了办公室,办公开会一切照旧。 病房内人满为患,莫静宜请医生给贺承允另外换了一间病房。 两间病房门对门互不干涉。 裴铮丞冷眼看着莫静宜将贺承允推走,握笔的手紧了紧。 …… 到中午贺承允才彻底醒过来,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听到莫静宜的声音,哑着嗓子问:“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莫静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流着泪叫来医生。 医生给贺承允做检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的情绪并没有太激动,只是用英语问他是永远看不到还是暂时看不到。 当他得知自己只是暂时失明的时候兀自笑了:“好可惜,如果我一辈子看不到,你就会心甘情愿照顾我一辈子了。” 莫静宜却笑不出来,哭丧着脸:“别开玩笑了。” “好,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贺承允伸出手,莫静宜心领神会,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让他紧紧握住。 他的指尖冰凉还在轻微颤抖,也许突然间失明,贺承允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淡然。 “车翻沟里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空洞的眼睛望着莫静宜,虽然看不到她,但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脸早已深刻的印在了脑海。 “不知道。”但看他的神情,她能猜到一定是和她还有呦呦有关。 “我想,如果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你和呦呦了,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你和呦呦都需要我。”贺承允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他的眼睛流露出浓浓的深情,手心慢慢渗出薄汗,那是他的赤诚。 “承允……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说过不要你感谢我,只需要你回报我感情。” 莫静宜低头擦去眼泪,专注的看着贺承允空洞的眼睛,情绪激动反握住他的手:“好!” “谢谢。”贺承允眉开眼笑,高兴坏了,这伤受得值。 “该说谢的人是我。” 莫静宜被贺承允拉入怀中,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眼睛一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外的身影,她下意识看去,只见裴铮丞走进对面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贺承允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铮丞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有点儿着凉。”莫静宜淡淡的说,心底却波澜汹涌。 “没事就好。” 贺承允揉着莫静宜的肩,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再说话。 昨晚一夜没睡,莫静宜靠在贺承允的胸口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贺承允则一直坐在那里,实在想去洗手间才把莫静宜轻轻的放下,然后摸摸索索的下床。 他还不习惯无边无际的黑暗,刚一下床就踢到凳子险些摔倒。 凳子蹭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莫静宜倏然睁开眼睛,看到贺承允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心口发痛。 她连忙跳下床去扶着他:“你想去哪儿?” “洗手间。”贺承允的手顺势搭在莫静宜的肩上,想靠就靠,想抱就抱,这福利还不错! “走这边。” 莫静宜小心翼翼的将贺承允扶到洗手间门口,踌躇片刻才和他一起走进去,体贴的将马桶盖子翻起来。 “咔嗒!” 贺承允解开了皮带…… 莫静宜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你……方便完了叫我。” 说完她退出洗手间,关上门。 背靠门,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贺承允看不见,生活不能自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唉…… 这终是她欠他的。 贺承允方便完穿上裤子系上皮带没喊莫静宜,凭着记忆往外走,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没用,更不想让莫静宜为难。 …… 结果感官神经还不够敏锐,贺承允一头撞上洗手间的门。 “咚!” “嗤……”痛得他呲牙咧嘴,天旋地转。 听到声响,莫静宜连忙打开门,看到贺承允捂着额头,一张俊脸已经扭曲。 不用问也知道他头撞门上了。 莫静宜将他扶到床边坐下,然后轻轻拉下他按着头的手。 “我看看!” “是不是红了?”贺承允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一脸茫然面对莫静宜。 两人靠得近,她呼出的淡香扑入他的鼻腔,让他全身的神经都跳跃起来。 “不但红了,还有一个大包。”莫静宜帮他按着包,不停的揉:“怎么撞一下额头就成这样了。” 贺承允说:“那个包应该是翻车的时候撞到的。” “哦,难怪,刚才刘海挡着我没看到。”莫静宜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贺承允的眼睛上。 以前她从未这般仔细的看过贺承允的眼睛。 他的眼睛呈现出温润的琥珀色,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脸,她感觉自己就像包裹在琥珀中,有种异样的安全感。 这么多年贺承允就没有做过一件让她为难的事,总是时时处处为她考虑。 记得有一次她过生日,多喝了两杯就肆无忌惮的和他开玩笑:“如果我没有遇到裴铮丞,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 莫静宜还记得贺承允当时的回答:“不管你遇到了谁,这辈子你都得跟着我。” 这样的话贺承允时常挂在嘴边,莫静宜也没太当一回事。 她不爱他,只是感激他,但有时感激也可以成为厮守终生的理由。 额上盖着莫静宜的手,贺承允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瓷般的牙齿散发着钻石般闪亮的光泽,耀得莫静宜眼花缭乱。 贺承允的大掌擒住莫静宜的小手:“戒指怎么取下来了?” “每天都要揉面团,戴着戒指不方便。”莫静宜玩笑道:“万一面粉把钻石粘下来怎么办?” 贺承允笑了,一本正经的说:“你戴的时候一定不能吹气,说不定会把钻石给吹走。” “哈哈哈……”莫静宜被逗得开怀大笑,紧绷一夜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 “静宜,你笑起来最漂亮了,可惜我现在看不到。”贺承允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我可以摸一摸吗?” 笑容慢慢僵硬在莫静宜的脸上,她想拒绝,可是张嘴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贺承允的手微微颤抖,慢慢伸向莫静宜。 “我的脸在这里。” 莫静宜俯身,将自己的脸送到贺承允的手边。 贺承允捧着莫静宜的脸,用指腹轻轻的蹭了蹭。 她细腻光滑的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滑不溜丢,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谁家的姑娘,皮肤这么滑,模样这么美,跟爷回家,给爷当老婆吧!”贺承允拿腔拿调,学着戏里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 “哪来的臭流氓,滚一边儿去!” 莫静宜笑得东倒西歪,和贺承允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笑料。 不管他心情多糟糕,他都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好像只有她开心了他才能有好心情。 她已经成为他世界的全部。 …… 裴铮丞没有大碍,第二天就出院了,而贺承允还需要留院观察,莫静宜只能向烘培学校请假,带着呦呦到医院陪着他。 给裴铮丞办理了出院手续,冉静舞去向莫静宜辞行。 “你们明天就回去?”莫静宜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快。 “是啊,这边会开完了,国内还有很多事等着铮丞回去处理,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们今晚就去住机场酒店。”冉静舞颇有些遗憾的说:“还想好好跟你学厨艺,没想到时间这么匆忙。” “以后回去还有很多机会,不着急的。” “嗯,让贺总放心养好身体,公司那边铮丞会盯着,请他放心。” “谢谢。” 冉静舞不好意思的说:“该我们说谢谢才对,贺总如果不去找铮丞也不会出车祸,真是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谁也不想发生意外,这事承允自己也有责任,别说这些,快回去收拾东西吧,预祝你们一路顺风。” “嗯嗯,静宜姐,回国再见!” “回国见。” 送走冉静舞,莫静宜回到病房,贺承允正在给呦呦讲故事。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莫静宜和冉静舞的谈话,讲完故事之后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明天回去?” “嗯。”莫静宜坐到病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削给他吃。 贺承允突然说:“我们也回去吧!” 莫静宜诧异的抬头:“不行不行,你还得住院观察。” “除了暂时看不见之外我没别的事,在这里语言不通,始终不习惯。”贺承允态度坚决:“我们一起回去。” “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确定你可以?”莫静宜始终不放心。 “没问题!” “我去找医生,他如果说可以才行。” “好,你去吧!” 莫静宜的英语不好,也不知道贺承允和医生说了些什么,医生竟然同意他出院,回国治疗。 办理了出院手续三人乘车回到别墅,冉静舞又惊又喜,连忙让楚乔再定三张机票。 之前她还在担心,贺承允眼睛看不到,莫静宜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小的根本忙不过来,现在好了,一起回国,路上也有照应。 这也是贺承允的考虑,在丹麦举目无亲,他不忍心累着莫静宜才坚持回国。 贺承允坐在沙发上休息,莫静宜回房收拾东西,裴铮丞从客厅走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回想起翻车后两人说的那些话,裴铮丞微微蹙眉,眸光深邃了几分。 冉静舞坐不住,热心的帮莫静宜收拾东西。 看到呦呦画的全家福,冉静舞羡慕的说:“静宜姐,呦呦好可爱哦,真乖。”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莫静宜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冉静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低头整理东西:“不知道,随缘吧!” “祝福你们早生贵子。” “谢谢。”冉静舞仰起笑脸,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 而莫静宜却满嘴的苦涩,再苦也活该,谁让她言不由衷,虚伪! 趁着还没下雪,一行人叫了一辆巴士赶往机场。 一路上贺承允都握着莫静宜的手,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需要她的照顾。 由于没有提前为贺承允和莫静宜订酒店客房,机场附近的酒店已经全部客满。 冉静舞和裴铮丞的房间是套房,她便主动让了一间给他们。 入住酒店之后莫静宜叮嘱呦呦就在房间里待着,哪儿都别去。 呦呦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只能坐在沙发上看书画画。 莫静宜在浴室帮贺承允洗头,呦呦口渴,偷偷跑出房间去找水喝。 他探头探脑的走到客厅,没看到冉静舞和裴铮丞,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客厅的一角有个吧台,酒水饮料应有尽有。 呦呦看中了一瓶石榴汁,前几天冉静舞拿给他喝过,味道很好。 吧台太高,他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用尽全力跳起来,头险些撞到吧台,趔趄后退了几步。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抓住了他,待他站稳之后那只手又将石榴汁送到他的面前。 …… 呦呦乐呵呵的伸手去接石榴汁,一抬头,就看到裴铮丞冷峻的脸清清楚楚的写着五个字:“我很讨厌你!” 他猛然想起妈妈的教诲,连忙缩回手,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回房间。 关门的时候,他刻意留了一条缝,大大眼睛透过那条缝打量看起来就很难相处的裴铮丞。 裴铮丞在吧台落座,端起红酒,锐利的眸光不经意的一扫,呦呦吓得“砰”的一声关了门。 吓死宝宝了! 呦呦拍拍小胸脯,惊魂未定的喘气。 这个裴叔叔怎么这么可怕啊,好凶好凶,还是爸爸最温柔了,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在笑。 在他的心目中爸爸是英雄,不管坏人多可怕,爸爸都会保护他! 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呦呦就不害怕了,高高兴兴的去浴室,看妈妈给爸爸洗头。 妈妈好温柔哦,以后他长大了也要娶一个和妈妈一样温柔一样漂亮的女人,也帮他洗头,洗澡…… 哎哟喂,小脸红成了猴子屁股,想想就很美。 真美! 莫静宜回头问:“呦呦,你在傻笑什么呢?” “妈妈,我以后要找一个和你一样温柔一样漂亮的媳妇儿。”呦呦美滋滋的说。 他已经开始憧憬长大之后的生活了,娶了媳妇儿还要生宝宝…… 哎呀呀,他不会生啊,这事儿还得找机会向爸爸讨教讨教。 不然媳妇儿知道他不会放宝宝到她肚子里会生气的。 贺承允笑得有几分自得意满:“你爸的眼光不错吧?” “嗯嗯,爸爸好棒,妈妈也好棒。” 呦呦拍手欢呼,又蹦又跳。 还好妈妈没有给他找一个像裴叔叔那样凶巴巴的爸爸,不然他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嘤嘤嘤……他以后一定要躲着裴叔叔,好可怕的怪蜀黍。 莫静宜帮贺承允洗完头,呦呦也把小脑袋伸了过去:“妈妈,你也帮我洗吧!” “自己洗。”莫静宜一向认为孩子不能惯,孩子能自己做的事他们就不要插手,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性格。 “妈妈真偏心,给爸爸洗不给我洗。”呦呦不满的噘嘴,妈妈有时候还不够温柔。 贺承允一手搂住莫静宜,得意洋洋的说:“她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找你媳妇儿让她帮你洗去。” 啊啊啊……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这样秀恩爱,太过份了! “爸爸妈妈都是坏蛋,不喜欢你们了!”呦呦气得直跺脚。 贺承允哈哈大笑,欺负儿子的感觉实在太满足了,儿子萌萌哒。 “哼!”呦呦嘟着小嘴,等了贺承允一眼奔出房间,在门口险些撞到冉静舞。 “跑这么快干什么?”冉静舞拎住他的衣领,不准他走。 呦呦像头小蛮牛,两条小短腿在地上乱蹬,累了才停下来,向冉静舞诉苦:“冉阿姨,爸爸妈妈欺负我?” “怎么了?”冉静舞将呦呦抱起来,捏了捏他发红的小鼻子。 “妈妈给爸爸洗头不给我洗,爸爸还说妈妈是他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让我找我媳妇儿去,他们太坏了,欺负我没媳妇儿!” 呦呦还没说完,冉静舞就笑得前俯后仰,她也当仁不让的加入了逗呦呦的队伍。 “你爸爸妈妈说得没错啊,你赶紧找个媳妇儿吧!” …… 呦呦煞有介事的说:“我们幼儿园那些女孩子一点儿也不温柔,我不喜欢。” 冉静舞笑着对坐在吧台前喝红酒的裴铮丞说:“看到没,呦呦这么小就知道找媳妇儿了,我们这么小的时候还整天只知道玩呢!” “嗯!”裴铮丞淡淡的应了一声。 虽然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但裴铮丞依然记得他和呦呦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跟着妈妈在餐馆洗盘子了。 那个时候,他最开心的事便是餐馆老板把客人吃剩下的饺子端给他…… 现在什么都有了,可是那种心情却一去不复返。 钱和快乐果然不成正比。 他这三十年,最快乐的日子都在他最穷的时候,物质的贫乏并不能抹杀那些快乐。 呦呦壮着胆子,偷偷看了裴铮丞一眼,又被那凌冽的眼锋吓到了。 之前还是猜测,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裴叔叔讨厌他,而且是很讨厌,看他不顺眼那种讨厌! 嗤……他也没得罪裴叔叔啊,怎么就讨厌他了呢? 真是不能理解。 呦呦缩了缩脖子,躲到冉静舞的身后。 将半杯红酒送入喉中,裴铮丞蓦地起身回了房间,脱下外套准备洗澡。 冉静舞娇媚的跟了进去,夸张的挤眉弄眼:“老公,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不用了。”裴铮丞认真的说:“大病初愈,力不从心。” “哎哟,人家只是很单纯的想帮你洗澡,没别的意思。”冉静舞娇羞的捂着脸:“不理你了,讨厌。” 裴铮丞苦笑了一下,走进浴室,一动不动的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从头顶往下淋,水珠顺着他蜜色的皮肤往下淌,紧实的肌肉包裹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却无处宣泄,只能让多余的情绪顺水流走。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冉静舞来敲门:“老公,你没晕倒吧?” “没有!”他回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 “哦,你别洗太久,容易缺氧。” “知道。” 裴铮丞甩甩头,抹去脸上的水,然后关了水阀,拿起自带的毛巾擦干身子之后穿上睡衣。 他走出浴室,看到床上有两床被子,冉静舞正在整理,她善解人意的说:“知道你不习惯跟别人睡一个被窝,我找服务生又拿了一床被子,今晚咱们各睡各的。” “嗯。”裴铮丞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他走到落地窗边,往外望,来丹麦半个月,第一次看到星星和月亮。 已经持续二十天的暴风雪终于停了,明天的航班应该不会延误。 擦干头发,裴铮丞坐床边看股市行情,冉静舞去洗了澡穿着蝉翼般单薄的睡裙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晃了半天发现裴铮丞没反应,冉静舞不悦的抢走裴铮丞的手机,故意俯身,把领口挤了挤,唯恐他看不到。 “裴铮丞,难道股市比我还好看吗,我都穿成这样了,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太过份了!” 冉静舞越说越来气,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裴铮丞深邃的眼与冉静舞对视,似笑非笑:“没有准备太匆忙,我不想给你留下不愉快的记忆。” “哦,这样啊……”冉静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羞答答的钻进了被窝:“老公,晚安!” “晚安!” 裴铮丞躺在那里,身体的某个部位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对冉静舞始终没有那种想法,也许他应该去咨询心理医生。 …… 回滨城一路顺风顺水,阳光好得不得了。 在巴黎转机也一点儿没耽误。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到滨城,莫静宜却不觉得累,大脑甚至异常的兴奋。 因为在飞机上,裴铮丞和冉静舞就坐她们前面,秀的那些恩爱让她嫉妒得发狂。 看到裴铮丞对别的女人温柔体贴她就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偷走的失落感。 只要前面一有人说话,她的耳朵就自己竖了起来,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既然难受就不要听不要看了,可感官神经却完全不受控制,密切关注的他们的一举一动。 下了飞机,冉静舞就难受得不停干呕。 莫静宜呆呆的看着她,想起自己怀呦呦的时候也这样干呕过……难道她怀孕了。 这个想法刚刚在莫静宜的脑海中成型,苏珊娜就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老板娘,你是不是怀孕了?” “不是,不是!”冉静舞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不停的摆,她还是处女呢,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怀的是耶稣。 “哎哟哟,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身边的朋友哪个不是你这样过来的,快承认了吧,我们也好替你和裴总高兴,顺便向裴总讨点儿红包。” 苏珊娜的话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其实红包才是重点,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呢! “我真的没怀孕。”冉静舞拍拍胸口顺了气:“可能是吃多了,胃胀得难受。” “裴总,老板娘也太持家有道了吧,我们只是想讨几个红包,沾沾喜气。”苏珊娜见冉静舞不松开,就去揶揄裴铮丞。 裴铮丞笑着搂住冉静舞的肩,吩咐下去:“楚乔准备红包,公司上下,人人有份!” “老板万岁,老板娘万岁!”众人欢呼起来。 裴铮丞由着他们高兴,迈着潇洒的步伐往外走。 冉静舞苦着脸,压低声音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怀孕。” “不用解释。”裴铮丞说得轻松:“现在没怀,早晚也会怀。” “说得也是,嘻嘻……”冉静舞一改方才的愁眉苦脸,喜笑颜开的靠在裴铮丞的肩头,一副小女人的娇媚模样。 莫静宜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慢的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痛如绞。 他终于有孩子了…… 裴铮丞再怎么说也是正常的男人,每天和未婚妻如胶似漆能不怀孕吗。 要当爸爸了,她该去恭喜他们。 想笑,可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反手擦去眼泪,她睁大眼睛,逼迫自己笑,可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裴铮丞一定是个充满爱心温柔体贴的好爸爸,做他的孩子会很幸福很快乐…… 可惜,有些幸福可遇而不可求,强求不来。 楚乔安排了车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家,他自作主张拿了一个红包给呦呦。 小家伙高兴坏了,向楚乔连连道谢。 莫静宜看着呦呦手中的红包,眼泪差点儿一涌而出,她连忙转头看向窗外,偷偷揉散眼底的泪花。 虽然看不见,但贺承允都听到了,他笑着问:“冉小姐怀孕了吗?” “是啊,在派发红包,呦呦也拿到了一个。” 莫静宜故作轻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就像在讨论不相干的陌生人。 …… “那真该好好的恭喜他们。”贺承允握着莫静宜的手突然收紧:“咱们也赶紧给呦呦生个弟弟妹妹吧!” 莫静宜怔了怔:“等你眼睛恢复了再说。”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不影响其他地方的功能。”贺承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在孩子面前别说这些。”莫静宜羞红了脸,贺承允时不时就喜欢说几句露骨的话,若不是清楚他的为人,她真要当他是流氓保持距离了。 “呦呦听不懂。”贺承允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叫了他:“呦呦,知道爸爸妈妈在说什么吗?” 呦呦开心的回答:“知道,爸爸妈妈在说给我生弟弟妹妹陪我玩儿。” “看吧,呦呦不知道。”贺承允话音未落就被莫静宜掐了一下:“哎哟,哎哟,谋杀亲夫啊?”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杀人了。”莫静宜挣脱贺承允的手,抱住呦呦,帮他理理头发:“宝贝儿乖,咱们不理爸爸了,爸爸说的话不能相信,他骗人的。” 呦呦仰起小脸,一派天真:“妈妈,爸爸不骗人,爸爸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你和爸爸赶快给我生弟弟妹妹吧,这件事爸爸已经答应我很久了,可是他一直没做到,他说如果做不到就是小狗,我不想爸爸当小狗。” 莫静宜无语了,瞪向贺承允,他却是一脸无辜的望着她,空洞的眼神让人心生不忍。 她又忘了,他的眼睛现在看不见。 别说瞪他,就是拿刀砍他,他也不知道躲,不知道闪不知道挡。 唉……莫静宜叹了口气,柔声细语的问呦呦:“宝贝儿,爸爸妈妈有你就够了,不要弟弟妹妹好不好?” “不好!”呦呦回答得果断。 “你就不担心有了弟弟妹妹之后爸爸妈妈就没那么爱你了吗?”连莫静宜自己都担心,再生一个孩子会忽略呦呦。 “不担心,爸爸说了,有了弟弟妹妹之后爸爸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我,而且还多了弟弟妹妹爱我,我也会爱弟弟妹妹,和他们玩,把好吃的东西都给他们吃。” 呦呦拉着莫静宜的手臂摇啊摇:“妈妈,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我真的很想当哥哥。” “让妈妈再想想,再想想……” 莫静宜看向同样一脸期许的贺承允,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 她和贺承允如果不离婚,一直这样下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他生个孩子,他对呦呦,对她已算仁至义尽,她不能再剥夺他当父亲的权利。 可是一想到要和贺承允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她就心生抗拒。 她是思想保守的女人,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从一而终,若是贺承允……那就违背了她的初衷,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难以接受。 贺承允伸出手,本来想拍拍莫静宜的肩,却摸到了她的脸,她躲了一下,又回到他的手边。 能感觉到莫静宜的忍耐,他并不想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和我……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人工授米青。”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舍不得放她走,只能用孩子圈住她,让她一辈子都和他纠缠不清,永远不能再说“离婚”二字。 “人工授米青?”莫静宜惊诧不已,没想到贺承允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他也是深思熟虑了。 她懵了,大脑彻底的停止了运转,以前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但现在贺承允说了出来,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 给贺承允生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她欠他的是不是就还清了? 第六十二章 我和太太准备生二胎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身体好的时候贺承允都要死皮赖脸的在莫静宜那里蹭吃蹭睡,更何况现在眼睛看不见,更是理所当然的赖在她的公寓不走。 莫静宜心中有愧,也不忍心赶他走,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半个月不在家,房子布了厚厚的一层灰。 莫静宜连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到家就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厨房垃圾筒里还有贺承允和呦呦吃过的披萨盒子,灶台上也都是各种快餐外卖的包装袋。 看来父子俩趁她不在好好潇洒了一把。 将几个垃圾桶清理干净,莫静宜提着大大的垃圾袋去楼下扔。 出了电梯她就看到程美凤和贺承思趾高气昂的走来。 来得还真快! 莫静宜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堆了笑。 她连忙扔了垃圾上前打招呼。“妈,承思,你们来了。” 程美凤下巴微扬,不可一世的冷睨莫静宜:“承允呢?” “他在家。”莫静宜心头一阵乱,低着头,像小媳妇似的跟在程美凤的身后。 贺承思一脸嫌弃的瞪向莫静宜,没好气的问:“你和我哥怎么还不离婚呢?” “你去问承允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莫静宜不想再和不讲道理的人浪费唇舌,虽然他们是贺承允最亲的人,但不是她的亲人。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些手段,我哥被你哄得团团转,连自己的妈都不认了,真有你的呵!” “承允没有不认妈,你别挑拨他们的关系。” 贺承思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一心只想羞辱莫静宜,让她难堪。 这几年莫静宜也习惯了,偶尔气急才会回几句,多数时候她都保持缄默。 贺承思的话勾起了程美凤的怒火,她转身就给了莫静宜一耳光,打得莫静宜两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 “我看就是你这小妖精在挑拨我和承允的关系,如果不是你,承允怎么会不回家,不接我的电话?” 程美凤越说越生气,双手抓起她的铂金包就往莫静宜的头上砸。 她实在太命苦了,要见儿子还得买通小区的保安给她打电话,不然她来连人都见不到。 哎哟喂,她就是新中国的小白菜啊! 生了个不孝顺的儿子,娶了个不贤惠的媳妇儿,她就别想安度晚年了,早晚被这不省心的两口子给气死。 莫静宜死死抓住程美凤的包,厉声说:“如果你们是来闹事的就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不欢迎我们?哼,你算什么东西,这公寓也是承允出钱买的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和你生的野种赶出去,吃我们贺家的,穿我们贺家的,住我们贺家的,没学会孝敬婆婆,少奶奶脾气倒养出来了。” 程美凤又凶又恶,说一句进一步,直把莫静宜逼到墙根,口水不断往外喷。 莫静宜拿袖子挡住脸,庆幸的想还好贺承允不像他妈,他那么好的脾气应该是像爸爸吧,可惜,她还没见过他爸爸是什么样子。 “今天你和承允这婚要是不离我就不走了!” “随你。” 虽然程美凤总是欺人太甚,莫静宜并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 一个女人太强势也不是什么好事,逼得自己的丈夫离家出走,逼得自己的儿子不相往来,总是想控制别人,身边的人都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做,不光她活得累,她身边的人同样活得累。 莫静宜淡淡的瞥了一眼站旁边双手怀抱胸前看好戏的贺承思,她和她妈妈根本就是一种人,也难怪可以相安无事。 “哼!”程美凤从莫静宜手中扯回自己的铂金包,狠瞪她一眼进了电梯。 莫静宜没跟进去,等着坐另一部电梯上楼。 到了她居住的楼层,电梯门还未打开,莫静宜就听到了程美凤撕心裂肺的怒吼:“承允,你的眼睛是不是莫贱人害的,你别想袒护她。” 贺承允无奈的辩解:“妈,你别什么事都怪到静宜的头上,是我自己开车不小心翻车撞到了头,而且看不见是暂时的,等脑部的淤血散了视力就会恢复。” “你别替她遮掩,好好的怎么会翻车?你说!”程美凤见莫静宜进门,一双和贺承允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就迸出杀人的寒光,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莫静宜在客厅没见到呦呦,冒着被程美凤凌迟的危险硬着头皮进门,穿过客厅到卧室,打开门看到呦呦睡着了,姿势永远那么销魂。 替呦呦盖上被子,莫静宜退出卧室,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还好呦呦睡觉沉,就是打雷也不会醒,不然听到奶奶这么一通河东狮吼非得哭鼻子不可。 贺承允被问得不耐烦了:“妈,你是关心我呢还是审犯人呢,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做好了给我送来?” “你还有心情吃?”程美凤火气上涌,手里的铂金包猛地冲贺承允扔了过去。 莫静宜吓了一跳,冲上去挡是来不及了,只能出声提醒:“承允小心……” “啊?”贺承允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他捂着高挺的鼻子哀号:“哎哟,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下这么狠的手?” “我宁愿没生过你这不孝子,省得整天惹我生气。”程美凤怒气冲天的下最后通牒:“你今天必须和莫静宜离婚,不然就别再喊我妈!” “不喊你妈喊你什么?”贺承允忍着疼,嬉皮笑脸的说:“我叫你姐姐你敢答应吗?” “你这混小子!”程美凤气笑了,冲上去象征性的给了他两拳:“别跟我耍花腔,今天你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话说到这份儿上贺承允也没心情开玩笑了,他目光空洞,表情认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离,今天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离。” 程美凤绝望的哭了起来:“承允啊,妈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你不知道,妈可是清清楚楚,你在拘留所里那段时间,这贱人就在勾搭野汉子了,她给你戴绿帽子啊,这你也能忍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莫静宜由着程美凤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愧疚得无地自容。 “妈,你别说了,我相信静宜,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就算做了也一定是逼于无奈。”贺承允态度坚决,一心护莫静宜到底。 …… 程美凤哭得更加伤心:“你出车祸不但把眼睛撞坏了,连脑子也撞坏了吧,到底谁对你好都不知道了吗?” “妈,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相信静宜也是真心对我好,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妈,也只有静宜一个老婆,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想说的话,贺承允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程美凤心里却是苦透了。 她抹干眼泪,咬牙切齿的说:“别怪当妈的没提醒你,狗改不了吃屎,贱人就喜欢偷汉子,以后你就是被这贱人弄死我也不管了。” “妈,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静宜的为人我清楚,她不是那种人。” “随便你信不信,今天我就把话搁这儿了,你就信她,以后有你的绿帽子戴。”程美凤捡起自己的铂金包,头一甩:“承思,我们走。” “慢走,不送!” 说了这么多话,贺承允头疼得厉害,也没站起来送母亲和妹妹,捂着额头一张俊脸皱成团。 莫静宜怯生生的走过去,体贴的为贺承允揉太阳穴,她的手很轻很柔,唯恐弄疼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莫静宜突然说:“承允,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都懂,是我没用,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你和呦呦,到头来却要你保护我,静宜,让你受委屈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贺承允握住莫静宜冰凉的手,送到唇边呵一口气搓两下,呵一口气又搓两下。 直到她的手有了温度,他才紧紧拽在掌中。 莫静宜大为感动,坐在贺承允的身旁抱住他的臂膀:“承允,谢谢你……” “我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贺承允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莫静宜咬住下唇,踌躇片刻才说:“好。” “真的?” “真的!”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莫静宜笃定的点头,除了贺承允,也许她再也找不到比他对她更好的男人。 就算没有爱情,亲情也一样可以维系婚姻。 他早已是她的亲人。 “太好了,我从今天开始解酒,规律作息,锻炼身体。”贺承允高兴得像个孩子,高举双手欢呼:“Yes,yse!” “承允……”莫静宜欲言又止。 贺承允唯恐她反悔,心底咯噔一跳,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觉得我其实也没多好……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了呢?”以贺承允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她,应该算是最配不上他的那一个。 还好不是反悔! 贺承允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 他拉着莫静宜的小手放到脸上蹭了蹭,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那个时候你是铮丞的女朋友,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你,越是想忘记你越是忘不掉,也许这就应验了那句俗话,得不到的最好。” “呵呵,你还挺老实的。” “一直这么老实,我没必要骗你,我只想用尽全力宠你。” “嗯,你已经宠我宠到人神共愤了。” …… 莫静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推开贺承允的手打开提包摸出手机,是冉静舞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冉静舞就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多话:“静宜姐,晚上一起吃饭,几个股东说要给铮丞和贺总接风,你和呦呦也一起来吧!” 莫静宜本不想去,但贺承允说她不去他也不去,考虑到是几个股东请客,宴席上势必会牵扯到公司未来的发展,贺承允说什么也不能缺席。 前思后想,莫静宜答应了冉静舞的邀请,去就去,不去倒显得心里有鬼。 两家公司正在合作,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有贺承允罩着她,不用怕! 午餐就叫了外卖,简单的吃点儿洗了澡好好休息,晚上还有鸿门宴等着他们。 不养足精神怎么赴宴? 兴许是累过了头,莫静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早早就起床开始化妆盘发,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很有点儿豪门贵妇的样子。 滨城的冬天温暖得多,莫静宜把压箱底儿的红色连衣裙拿了出来,连衣裙是小礼服的设计,裙摆蓬松,腰线和上围线条服帖优美,外面再穿一件白色水貂皮的坎肩,简直是完美。 客厅的玄关处有一面巨大的全身镜,莫静宜打扮整齐之后就站在镜子前臭美。 贺承允打开门,莫静宜喜滋滋的问了一句:“你看我漂亮吗?”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知道贺承允看不到还问这样的问题,不是明摆着伤他的自尊吗? 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莫静宜羞愧的道歉:“对不起!” “过来!”贺承允面带微笑,站在房间门口冲莫静宜招了招手。 从外表看不出他有没有受到伤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莫静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像蝴蝶一般翩跹到他的面前。 闻到莫静宜身上的香气,贺承允缓缓伸出手,首先触到裙摆,然后慢慢摸索到她的腰际。 虽然生过孩子了,但莫静宜的腰依然很细,紧致的体型和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贺承允唇角噙着一抹暧昧的笑:“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莫静宜很是不解,他怎么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想知道……拥有你是什么滋味儿。” 莫静宜深知贺承允就是个把肉麻当饭吃的主儿,但他人品不错,不会米青虫上脑胡来。 “如果你憋不住就去外面找女人吧,我们的婚姻关系不会约束你的私生活自由。”莫静宜大度的说。 “你把我当什么人?” 贺承允板起脸,不高兴了。 这五年他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就是为了让她接受他,而不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他现在对别的女人完全没兴趣了,只有莫静宜才让他有自己还是男人还有本能的感觉。 莫静宜急急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儿,你就去追吧,我不会拦着你……” 说来道去还是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闭嘴!” 贺承允气得一把抱住莫静宜,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言一行都听从他的支配。 …… 晚六点,莫静宜和贺承允,一对颜值爆表的夫妻,带着同样颜值爆表的儿子,在五星级酒店大堂闪亮登场,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哇,好漂亮的一家人。” “父母的基因好孩子才能这么漂亮,小家伙长大了还不是万人迷。” “儿子好像妈妈哦,眼睛那么大,水汪汪的太可爱了。” “我也好想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呦呦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立刻莱昂纳多上身,倚着罗马柱,摆了个很帅的poss,摆完poss再一个很酷很有型的转身…… “咚”一头撞大堂中央的罗汉像上了。 “哇哇哇……好痛啊,妈妈……妈妈……破相啦……” 他已经顾不得帅不帅了,痛得嚎啕大哭,典型的乐极生悲! 莫静宜心疼不已,把呦呦抱起来轻轻揉他的额头:“来,妈妈看,妈妈吹,包包散,不疼不疼。” “还是疼,妈妈流血了吗?哇哇……”呦呦哭得撕心裂肺,连看热闹的人都傻眼儿了。 “没有流血,只是有点儿红,很快就不疼了。” 贺承允逐渐适应了双目失明的状况,他听到呦呦的哭声也很心疼,手从呦呦的背一路上移,在他的脸上摸摸索索:“爸爸吹,呦呦是最勇敢的孩子。” “爸爸……”呦呦展开双臂,一把抱住贺承允的脖子,整个人扑了过去。 就像八爪鱼一般挂在贺承允的身上,小脸放在他的肩头。 这时冉静舞和裴铮丞一对同样耀眼的璧人并肩走进了酒店大堂:“哟,怎么了,老远就听到孩子在哭,摔了?” “不是,头撞罗汉像上了。”莫静宜紧挨着贺承允,不着痕迹的搀扶他。 “哭这么伤心肯定是撞疼了。”冉静舞上前,拿纸巾帮呦呦擦干眼泪:“走,冉阿姨带你去买巧克力。” 呦呦别开脸,不理冉静舞,他正难过,巧克力也收买不了他。 疼是一方面,丢人才是最可怕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他以后还怎么耍帅啊? 嘤嘤嘤,果然装逼会被雷劈啊! “连巧克力都不吃了,看来是痛得厉害,待会儿得好好补一下。”冉静舞又安慰了呦呦几句,目光才落到莫静宜的身上。 她顿时惊艳了:“哇噻,静宜姐,你今天太美了,新买的衣服吗?” “不是,旧衣服了,平时少有机会穿。”莫静宜也用同样惊艳的目光打量冉静舞,她今晚也很漂亮,光彩照人。 冉静舞的长卷发半披半挽,别了一颗玫瑰花型的水晶发卡,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完美动人。 虽然冉静舞的个子也不算高,但胜在比例好,长腿纤细,在长裙下依然线条流畅优美。 莫静宜盯着冉静舞平坦的小腹,涩涩的想,再过几个月就要显怀,这样的长裙恐怕也穿不上了。 一行人进了包间落座,贺承允因为看不见只能保持微笑坐在那里。 几个股东虽然一开始都不赞成注资盛林集团,但就目前的发展势头,这笔买卖未来的收益还算不错,他们自然也对贺承允上了心。 都知道贺承允出了车祸眼睛暂时看不见,也都心照不宣没问。 坐在贺承允左手边的中年男子孟世平不但是斯特拉福的股东,同时也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东,在滨城商会也会些职务。 他年纪最长,人也最善于交际,他招呼服务生为贺承允斟酒。 …… 贺承允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谢谢,我不喝酒。” 孟世平面子上挂不住了,板起脸:“贺总是看不起我孟某人吗?一杯酒也不肯喝?” “孟总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孟总而是我和我太太正在筹备生二胎,为了孩子的健康,这烟酒我都不沾了,见谅。”贺承允的话一出口,桌上的人反应各异。 孟世平表示高度的理解:“生孩子是大事,养好身体是应该的,贺总是人生赢家啊,年轻有为,家庭美满,真是羡慕死我们这帮糟老头了,如果能再让我年轻十岁,我就是花个一亿也愿意。” 另一位股东何文波说:“可不是,年纪大了,好酒好肉也没了吸引力,吃什么都不香,就是这睡觉一晚上也得起来好几趟,好怀念年轻的时候,一泡尿那可是能憋一宿啊!” 孟世平调侃道:“哈哈哈,老何,你这是肾亏啊,得好好补补肾,肾不好夫妻生活也会大受影响,可不是说年轻不知米青贵,老来望比空流泪吗?” “哎呀呀,年轻的时候那精力可是真的旺盛啊,年轻就是好!” 何文波由衷的感叹,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墙,似在回忆当年的英勇矫健。 一桌子人,气场最强大,最不容被忽略的裴铮丞却一直沉默寡言。 特别是此刻,拿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旁人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贺承允那句话---“生二胎”。 他蓦地起身,冉静舞叫住他:“铮丞,你去哪儿?” “去外面抽烟!” “哦!”冉静舞嘀咕了一句:“你也赶紧戒了吧!” 都是些大人的玩笑,呦呦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很快就坐不住了:“妈妈,我想出去玩。” “去吧,只能在外面玩,不能下楼知道吗?” “知道。” 呦呦小短腿一蹬,跳下地,飞奔出去。 那几个股东虽然是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都文化水平不高,喜欢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而且话说得特别露骨。 就莫静宜和贺承允这生二胎的事引出了不少的话题。 孟世平公然讲起了自己的那些小三小四,为了转正怀上孩子逼他娶她们。 而他早就结扎了,根本不可能再让女人怀孩子。 小三小四不知道,各种斗,他就看她们斗,末了再把实情告诉她们。 看她们一个个脸色苍白他就觉得很好笑。 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看中的是他的钱,花他的钱还在外面养小白脸。 人活了大半辈子,他觉得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最好,他在外面玩归玩,心还是在家里。 菜上了桌,莫静宜起身去找呦呦吃饭,顺便在外面透透气。 她路过安全通道,看到裴铮丞在里面吸烟,烟雾缭绕,看样子抽了不少。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眼神极为挑剔:“穿这么漂亮给谁看?” “你管我,反正不是给你看。”莫静宜扭头就走,裴铮丞猛地将她拉进了安全通道,把她压在墙角。 莫静宜已经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壁咚”,某人已经成为“壁咚”专业户了。 她狠狠瞪他:“又没吃药?” …… “给贺承允看?”裴铮丞的唇凑到莫静宜的鼻子边儿,喷出的气满是浓浓的烟草味儿。 太浓烈了,莫静宜险些晕倒,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理直气壮的说:“他虽然看不到但可以摸得到!” “摸?”裴铮丞微眯了眼,冷峻的气息四散开去:“这样摸还是这样摸?” 他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长腿,右手抓住了她的纤腰。 “混蛋!”莫静宜浑身一颤,想也不想就给了裴铮丞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虽然力道不大,但也有“啪”的一声。 裴铮丞摸了摸微烫的脸,冷笑道:“对,我是混蛋,欠我的九十九次,还给我!” “你好无耻,上次说好了我不欠你了,你不能出尔反尔。”莫静宜又气又急,好想再给他两耳光,把他打醒。 这不是她认识的裴铮丞,她认识的裴铮丞是谦谦君子,阳光帅气,而眼前的裴铮丞阴郁得可怕,像来自地狱的魔鬼,随时会将她吞噬。 “你说我是混蛋,我就混蛋给你看!”裴铮丞一口咬住了莫静宜的嘴唇,将她唇上的口红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唔……” 莫静宜倏然瞪大眼睛,与裴铮丞深邃的眼对视,她想喊想反抗,可是看到那双眼睛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了进去,一直沉沦。 他也瞪着她,嘴上撕咬的动作越发凶狠。 很快莫静宜的唇就肿了,火辣辣的痛。 裴铮丞终于松开莫静宜的唇,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还生不生二胎?”他的唇最终落在她的耳畔,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莫静宜恍惚了片刻恢复了理智,她果断回答:“生!” “你敢!”裴铮丞眸光一闪,带出几分嗜血张狂的怒意。 “有什么不敢,我和承允是合法夫妻,现在国家政策也允许二胎,我们要生谁也拦不住!” 莫静宜回答得理直气壮,其实心底像有万鼓擂动,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安全通道内突然安静得像人间地狱,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良久,裴铮丞才咬牙切齿的说:“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被裴铮丞戳中泪点,莫静宜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她故作轻松的说:“你的孩子在冉小姐的肚子里,你要孩子就去找她。” “我就找你!”裴铮丞盯着莫静宜白皙纤长的天鹅颈,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吸干她的血,看她还怎么拿话呛他。 “你……”莫静宜张嘴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呦呦出现在安全通道门口,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让孩子看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天,她这个妈妈以后还怎么当? 莫静宜心急如焚,急着想推开裴铮丞,他却把她搂得更紧。 呦呦也看到了莫静宜,条件反射的冲上去对裴铮丞拳打脚踢:“妈妈,我来救你了,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肉肉的小拳头打在身上并不疼,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裴铮丞回头瞪了呦呦一眼,松开莫静宜。 “妈妈,你没事吧?”呦呦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将莫静宜护在身后,义正严词:“裴叔叔是坏蛋欺负我妈妈,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收拾你!” 一听这话,裴铮丞不着急莫静宜先着急了。她连忙蹲下身对呦呦说:“宝贝儿,裴叔叔没有欺负妈妈,妈妈刚才眼睛进了沙,裴叔叔在帮妈妈吹,就像你眼睛进沙子,妈妈帮你吹是一样的。” 莫静宜说着在呦呦的眼睛上“呼呼”了两下,吹得他脸凉凉的。 呦呦揉了揉眼睛,不放心的问:“妈妈,裴叔叔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真的真的,裴叔叔和妈妈是朋友,他怎么会欺负妈妈,虽然裴叔叔不喜欢笑,但他是好人。”莫静宜极力帮裴铮丞说话,还拉着呦呦的小手帮裴铮丞拍裤子上的灰。 “快,向裴叔叔道歉。” 呦呦噘着小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我看裴叔叔很凶,就像坏人,只有坏人才这么凶。” “不是的,裴叔叔真的不是坏人,裴叔叔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看起来很凶。”莫静宜偷偷的看了裴铮丞一眼,确实很凶,也难怪孩子怕他。 亏得她睁眼说瞎话帮他辩解,而他也不知道勾勾唇角,缓和一下面部表情。 这么凶下去,以后谁还敢靠近他。 呦呦委屈的说:“裴叔叔还瞪我了,我知道他很讨厌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裴铮丞,果然又接收到一道凶光,吓得他直往莫静宜的怀里钻:“妈妈,快带我回去,我要去找爸爸,让爸爸保护我。” 莫静宜将呦呦抱了起来,无奈的说:“答应妈妈,不要告诉爸爸裴叔叔帮妈妈吹眼睛里的沙。” “为什么?”呦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问:“奶奶说妈妈勾搭野男人,是不是吹眼睛也是勾搭野男人?” 第六十三章 抢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呦呦别胡说。”莫静宜失声低斥,抱紧呦呦转身就走。 奔进洗手间,眼泪一涌而出。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 呦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擦拭莫静宜脸上的泪水。 可是莫静宜脸上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他只能噘起小嘴,亲上去:“妈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冰凉的泪被呦呦热呼呼的小嘴亲去,莫静宜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呦呦的胸口,闷闷的说:“呦呦,以后奶奶的话你不要听,知道吗?” “嗯,知道。”呦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手抱着莫静宜的头:“我不会告诉爸爸裴叔叔帮你吹眼睛,以后我们不要理裴叔叔好不好?” “好。”莫静宜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呦呦撇撇小嘴,言语中带着敬畏:“裴叔叔好凶,我害怕他,但是我喜欢冉阿姨,冉阿姨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 “虽然你不喜欢裴叔叔,但是见到裴叔叔还是得问好,基本的礼貌不能忘。” 莫静宜仰起脸,鼻子和眼睛一样的红。 “好。”呦呦乖巧的点头。 将呦呦放地上,莫静宜打开手袋取出粉饼补妆。 薄薄的一层粉扑上去就看不出哭过了,嘴上的口红都进了裴铮丞的肚子,莫静宜又重新补了上去。 鲜艳的红色将她的肤色衬得像牛奶一样的白,而红嘴唇则像玫瑰花瓣飘在牛奶上。 她平复了情绪,牵着呦呦的小手回到包间。 打开门就看到裴铮丞稳坐上席。 莫静宜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假装没事人回到座位。 贺承允关切的问:“怎么去这么久?” “带呦呦去了趟洗手间。”莫静宜压低声音回答。 她在心里暗叹还好贺承允看不见,不然她眼中的躲闪根本瞒不住他。 “嗯,吃饭吧,再不回来菜就要凉了。” “好。”莫静宜拿起筷子,发现贺承允的碗筷都是干干净净。 莫静宜连忙给他夹了些菜,然后把碗筷塞到他的手中,温柔的说:“你也快吃。” 贺承允这才笨拙的慢慢吃起来。 “贺夫人,你和贺总的感情真是让我们羡慕,你不回来贺总就不吃东西,也不要我们帮忙夹菜,贺总这样的好男人快绝迹了。”孟世平一阵唏嘘。 莫静宜淡然以对:“孟总说笑了,承允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大家的心意承允都记着了。” “贺总记着了贺夫人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加深一下印象,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孟世平将一小杯白酒递给莫静宜。 莫静宜还未说话,旁边就有人提醒:“孟总,贺总和贺夫人在准备生二胎。” “哦哦,对,瞧我这记性。” 孟世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连忙放下白酒,给莫静宜倒了杯鲜榨果汁。 接过果汁,莫静宜面带微笑:“谢谢孟总,以后还请孟总多多关照我家承允,他年轻气盛,经验尚浅,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孟总包涵。” “你们看你们看,贺夫人时时刻刻不忘维护贺总,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孟世平感叹完豪气的说:“贺夫人你放心,就冲你这句话,贺总这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用得上我孟某人的地方尽管说。” “谢谢孟总,我以果汁代酒,敬你。” “我敬你才是,预祝你和贺总早日再添丁,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 “一定一定,谢谢孟总。” …… 客套话说太多莫静宜已经口干舌燥,喝了果汁坐下,还没来得及吃菜又有人来敬酒。 虽然讨厌应酬,但很多时候不得不应酬。 喝了太多果汁已经吃不下东西了,莫静宜却不忘给贺承允夹菜,他面前的盘子堆起了一座小山,连呦呦看到都吃醋了。 “妈妈,我也要你给我夹菜。” 莫静宜冷睨他一眼:“自己的事自己做。” 呦呦委屈撇撇嘴,埋头扒了一口饭,小声嘀咕:“有异性没人性。” 除了裴铮丞和莫静宜,其他人都被逗笑了。 “呦呦!”莫静宜板起脸,严肃的问:“在哪儿学的这些话?” “在幼儿园。”呦呦缩了缩脖子,躲进贺承允的怀中:“爸爸,妈妈好凶,我害怕。” “别怕,别怕,爸爸保护你。”贺承允对莫静宜说:“这么凶吓到孩子了。” 言语间透出浓浓的宠溺,正因为有他撑腰,呦呦才能有恃无恐,和莫静宜叫板。 莫静宜秀眉微蹙,责怪道:“都被你宠坏了。” “小孩子嘛,任性点儿没关系,长大就明事理了,你以后再训他。” 呦呦得意洋洋的扭动身子,那挑衅的眼神似乎在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才不怕你!” 这熊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 莫静宜没好气的把他从贺承允的腿上拉下来:“坐好吃饭。” “噜呃!”呦呦吐舌头拌个鬼脸,然后转身学着蜡笔小新噘起屁股一阵乱扭。 莫静宜懒得理他,继续给贺承允夹菜。 贺承允喜欢吃爬爬虾,莫静宜便把虾壳剥干净放他的碗里,让他吃着方便些。 被冷落的呦呦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的出去玩了。 楼梯口有一个大鱼池,几条金色的锦鲤足有半米长,在鱼池里游来游去,呦呦看得入神,并未察觉身旁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追着锦鲤往鱼池另一头挪动时被一堵墙挡住,脚还被什么东西磕到了。 转头一看,那堵墙原来是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害怕的裴叔叔,再一低头,磕到他脚的东西是裴叔叔贼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呦呦本想逃,迈出的脚还未落地衣领就被一只大手勾住,顿时两条小短腿悬了空。 他心慌的喊了声:“裴叔叔好。” “嗯。”裴铮丞淡淡的应,松开了手。 两脚一落地呦呦就想跑,可是被裴铮丞一瞪,他吓得原地站定,耷拉着脑袋,连漂亮的锦鲤也没心情看了。 裴铮丞趾高气昂的俯视他:“害怕我?” “嗯,害怕。”呦呦老老实实的回答。 “为什么?” 呦呦缩缩脖子,抿紧了小嘴。 “说!” 裴铮丞一声令下,呦呦才壮着胆子,唯唯诺诺的说:“你看起来好凶,还瞪我。” “我有瞪你吗?”裴铮丞剑眉微扬就连无辜的表情看起来也这么有震慑力。 “有!”呦呦可怜巴巴的哀求:“裴叔叔,我肚子饿了,想回去吃饭,你让我走吧!” “肚子噘那么高就饿了?”摆明了不准他走。 呦呦暗暗叫苦,使劲收腹,可肚子里装太多东西,根本收不起来。 “裴叔叔,我妈妈肯定在找我,我必须回去了。”他又说。 “你妈没找你。” “呃……”呦呦苦着脸:“裴叔叔,你让我走吧,不然我就哭了!” …… “男子汉哭什么哭,丢人。”裴铮丞锐利的眼锋一扫,呦呦已经下弯的嘴角猛地收了回来。 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想哭不敢哭的倔强样子和莫静宜简直一模一样。 裴铮丞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一阵乱烦。 “怕什么,我不打你。”裴铮丞转身在鱼池边的长椅上坐下:“过来。” 呦呦心不甘情不愿的挪了过去:“裴叔叔……” “坐!” “呃……” 呦呦不敢不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了。 他垫着小脚爬上长椅,乖乖的坐下,然后偷偷的抬眼…… 天呐噜,裴叔叔竟然摸他的头,表情还这么温柔,快和爸爸一样。 他是不是吃多了出现了幻觉,真的是裴叔叔吗? 裴铮丞揉着呦呦毛茸茸的头说:“以后不用怕我,我不打人,特别是小朋友。” “嗯,裴叔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呦呦顿时有了胆量,心不慌了。 “你为什么……讨厌我呢?” 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但对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分得清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沉重。 裴铮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爸爸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原来裴叔叔是讨厌我爸爸。” 呦呦恍然大悟,正义感十足的说:“幼儿园的老师说小朋友要相亲相爱,玩具一起玩,不能抢别人的玩具,爸爸抢你的东西是不对的,裴叔叔,我爸爸抢走了你的什么东西,我去叫爸爸还给你。” 孩子的世界真美好。 裴铮丞哑然失笑:“你爸爸不会还给我。” “我去和我爸爸说,爸爸最疼我,我说的话他都要听。”呦呦对自己信心十足。 “呵呵,你爸爸会把你妈妈给别人吗?” “啊?我妈妈?” 呦呦突然间明白了点儿什么。 他连连摇头:“爸爸最爱妈妈,爸爸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不要妈妈。” 裴铮丞眸色黯淡,沉吟许久才问:“你妈妈……很幸福?” “对啊,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和爸爸都好爱好爱她,经常送她礼物,给她惊喜。” “你妈妈爱不爱你爸爸?” “爱啊,当然爱!”呦呦说的头头是道:“如果不爱为什么会生我呢,妈妈说我是爱的结晶,爸爸妈妈还要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也是爱的结晶。” 爱的结晶…… 裴铮丞顿觉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大手紧握成拳,青筋突兀。 他的孩子又是什么呢? 妨碍她嫁入豪门的孽种吗? 呦呦转头发现裴铮丞脸色发青,神情冷峻,紧张的问:“裴叔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裴铮丞深深的看了呦呦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脸一眼,蓦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 越看越心烦,还不如不看的好。 和莫静宜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一个男孩子长成这样真丑! “裴叔叔。”呦呦上前拉了拉裴铮丞的裤腿,煞有介事的说:“我觉得冉阿姨挺不错的,又漂亮又可爱,你们一定会幸福。” “小屁孩儿!”裴铮丞冷睨他一眼,腿一伸就将他踢倒在地。 呦呦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说:“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告诉你啊,别想抢我妈妈,我和爸爸会一起保护妈妈,谁也抢不走。” 裴铮丞冷哼一声将烟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回了包间。 呦呦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原来是爸爸的情敌,难怪一脸欠他米还他糠的不爽样儿,活该! 还好妈妈有眼光挑了爸爸,不然他也要跟着不爽了。 …… 程美凤回到家,保姆就立刻将燕窝奉上。 她把燕窝接在手里,越想越生气,最后连燕窝也喝不下去了,直接砸地上。 “噼里啪啦”一地的燕窝,一地的瓷片,保姆诚惶诚恐,蹲在地上收拾。 “妈,消消气,消消气。”贺承思轻拍程美凤的背,眼珠子不安好心的转了转:“妈,你真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怎么样?”程美凤气不打一处来:“你哥是铁了心要和那贱人在一起,我看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妈,哥也是被她骗了,咱们不能不管哥,我到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贺承思凑到程美凤的耳朵边说了一阵。 狐媚的眼睛眨啊眨,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程美凤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笑容破冰而出:“哎哟,还是你脑子好使,我怎么就没想到,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就等着看,到时候那贱人还有什么脸缠着你哥。” “可不是,脸皮这么厚,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真以为我们好骗。” 贺承思见母亲心情大为好转,连忙吩咐保姆去再炖一盅燕窝。 “唉……”程美凤叹了口气上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程美凤幽怨的说:“你哥一年到头没几天回来住,他的房间冷冷清清的没点儿人气儿,他是把家当旅馆了吧?” “妈,你别难过了,以后哥知道了究竟谁才是真的对他好,他会回来住的。” 贺承思走进贺承允的房间打开灯,然后从书架上取了一本相册,叫程美凤一起看。 “妈,这张照片是哥几岁的时候拍的?” “三岁吧,我也记不清了。” 程美凤看着照片中的小男孩儿感慨万千。 过去那个整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转的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了,而她和儿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突然间很想回到过去,若是儿子再跟着她跑,她一定不嫌他烦,更不会把他推开。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贺承思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妈,你看!” 程美凤微眯着眼睛看照片里的人:“这是承允工作之后拍的吧?另外两个人是谁?” “妈,你再仔细看看。” “左边那个不是姓莫的贱人吗,中间那个人是谁?”程美凤的音量不自觉的高了N个分贝。 贺承思小声的回答:“中间是裴铮丞,裴总!” “呀,怎么会是他?” 程美凤将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对着光,拿到鼻子边儿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照片里三个人,裴铮丞站中间,右手搂着莫静宜,左手搭着贺承允的肩,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这照片怎么看怎么别扭。 “哥说过他和裴总是大学同学,还是好朋友。”贺承思盯着照片紧蹙了眉,心里七上八下:“姓莫的怎么和裴总站一起,裴总还搂着她,看起来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程美凤有种抓到把柄的痛快劲儿:“我就说姓莫的贱人不简单,搞不好她和裴总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 “妈,你别这么说,裴总是正人君子,就算有什么也是姓莫的勾引他。” “对对对,是姓莫的勾引裴总,但裴总精明不上钩,你哥那愣头青就中了招。” “哥太善良单纯了,容易被人骗,唉……我真是替哥不值。” “你哥真是没张脑子,我说什么他都不听,绿帽子戴头上了还袒护姓莫的贱人,也不知道那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初说怀了孩子,要结婚……” 程美凤憋着一肚子气,泄也泄不完:“我不过说一句做个亲子鉴定大家安心,确定是你哥的种咱们风风光光娶进门,我这话哪里错了,你哥还和我呕气,说我侮辱姓莫的贱人,还说相信她,哼,我越看那孩子越不像你哥,反正我不会认。” “妈,你看,这里还有哥和裴总的合影,裴总可真帅啊。” “小伙子确实长得俊。”程美凤越看越满意:“你和裴总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那样,上次被哥那么一闹,裴总现在连电话也不接我的。” “不接你电话你就去他公司找啊!” 程美凤怒其不争,积极的出谋划策,唯恐这八心八箭钻石龟成别人家的女婿了。 “去了,他都不在,我在他公司外面等了好久也没见他的车回来,可能出差去了吧!” 贺承思愁眉苦脸,一副为情所困的哀伤样。 这段时间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儿,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又不甘心,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程美凤耳提面命:“男人就喜欢温柔的女人,你在裴总面前可千万不能使小性子,知道吗?” “知道,我已经够温柔了。”贺承思叹了口气:“再过两个月他就要结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没结婚就有权利重新选择,我女儿这么美,他姓裴的是瞎了眼才不选你,就算他不选你,还有大把的青年才俊,你慢慢挑,慢慢选,别着急,一定要找个好的。” 贺承思压低声音说:“妈,我有个朋友认识裴总未婚妻的医生,听说裴总的未婚妻有病,生不了孩子,现在正在治疗呢!” “有这种事?”程美凤眼睛一亮:“如果你怀上裴总的孩子,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你争?” “妈,别胡说,我和裴总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贺承思装模作样的低下头,看上去一脸的娇羞,实际上心里早乐开了花。 她是有贼心也有贼胆,可惜裴铮丞不上道,她原本想放弃了,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哼! 再横有什么用,生不出孩子什么山盟海誓都是白搭。 贺承思打定了注意,被冉静舞扇的那几耳光她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再好好的出一口气。 “裴总的未婚妻是什么原因不能生孩子?”程美凤想了想问。 “我听说是两年前,裴总和她去攀岩,好像是卡在岩石里的挂钩松开了,两个人脱离了岩壁悬在半空,当时还剩一个挂钩在岩壁上,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她就割断绳子,自己摔了下去,十几米高呢,命差点儿没了,全身多处骨折,好像是碎骨戳破了子宫……” 贺承思说着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冉静舞还活得好好的真是福大命大。 …… “是这样啊……”程美凤顿时不乐观了,敌人太强大,自己的女儿又单纯不谙世事,根本没有胜算。 贺承思打起退堂鼓:“我看还是算了,那个女人为裴总付出了那么多,裴总肯定觉得自己欠她,不会那么容易抛弃她。” “你也别这么想,她生不了孩子是事实,如果她真的爱裴总,就该退位让贤,不说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就是寻常的老百姓,谁家愿意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媳妇儿,你如果肚子争气,两个月以后的婚礼就是你的了。” 程美凤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儿,但依然鼓足了劲儿给自己女儿打气。 胜算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五十还是有的。 这名门望族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多少母凭子贵的例子,随便效仿一个就行了! 想到婚礼,想到裴铮丞俊朗的脸,贺承思的心就飞了起来。 程美凤严肃的问:“你确定裴总喜欢你?” “嗯,喜欢。”贺承思笃定的点头。 刚刚认识裴铮丞的那几天应该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和他一起吃饭,聊天,在他的房间留宿,穿他的衬衫……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眼神那么的深邃,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脸颊时她的心在狂跳,光想想骨头都酥了。 程美凤将贺承思脸上流露出的甜蜜表情收在眼底,冷声提醒:“别把男人的逢场作戏看作是他的一往情深,不然吃亏的还是女人。” 贺承思急急的辩驳:“妈,我知道,裴总不是那种逢场作戏的人,他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果他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你知道就好,我也是提醒你,免得你像妈这样被你们那死鬼老爸给骗了,说什么爱我一生一世,结果呢,现在人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程美凤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女儿的身上,儿子男人靠不住,好在她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妈,爸也许是出了事,不然他不会不回来,他一定是爱你的。” 贺承思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而她就在母亲对父亲的怨念中长大,渐渐的对那个男人没有了任何期盼。 “最好就是死在外面了,他要是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程美凤狠狠的说,满眼的凶光之下却是浓浓的苦楚。 当年她貌美如花家世优渥,本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共同经营家业。 结果呢,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她嫁错了人,婚后不幸福,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还要搭理父亲留下来的公司,直到儿子长大成人她才松了手。 做女强人做惯了已经忘记小鸟依人是什么感觉。 倒是指挥别人,控制别人做起来驾轻就熟。 贺承思怯怯的看了母亲一眼,连大气也不敢出,每次提起她那死鬼爹母亲的心情就不好,小时候免不了一顿打,长大了虽然不会再挨打,但也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 终于熬到鸿门宴结束,莫静宜回到家就赶紧卸妆。 她的皮肤比较敏感,带妆时间太长就会发痒。 卸了妆洗了澡,她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贺承允仍坐在沙发上,哪儿也没去。 一双空洞的眼睛循着声音望向她,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映出她婀娜的身影。 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她,闻得到她身上的幽幽的淡香,他就心满意足了。 莫静宜手里拿着干爽的毛巾,擦着头发问:“你要洗澡吗?” “嗯,想洗,但是……”贺承允踌躇片刻才开口:“你能帮我吗?” “好啊,我去把浴缸的水放上,你和呦呦一起洗。”莫静宜答应得爽快,却故意曲解了贺承允的意思。 他所说的帮不仅仅是放水那么简单。 贺承允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兀自笑了。 他和莫静宜虽然看起来亲密,但始终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隔开了他和她。 他想跨过去,却唯恐伤害她,站在悬崖边进退两难。 莫静宜放了半缸水,然后把呦呦扒光丢进去,至于贺承允…… 她把他扶到浴缸边只帮他脱了外套,里面的衣服由他自己脱。 浴袍挂在墙上,待会儿让呦呦帮他拿。 贺承允在呦呦的帮助下坐进浴缸,水漫出来不少。 “爸爸。”呦呦抱着贺承允的脖子,亲昵的挂在他的身上,纠结了片刻说:“我今天和裴叔叔聊天了。” “哦?你们聊了些什么?”贺承允眉毛一扬,表示很好奇。 呦呦认真的说:“裴叔叔说你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爸爸,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你妈妈!”贺承允不假思索的给出了标准答案。 “哇塞,爸爸你好聪明,一下就猜中了。”呦呦对贺承允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贺承允失笑:“呵呵,这有什么好猜的,本来就是这样。” “裴叔叔还问我妈妈是不是很幸福。”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告诉他妈妈很幸福,因为有我和你一起爱她,送她礼物,哄她开心,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呦呦得意洋洋的说。 “裴叔叔怎么说?”贺承允问。 “没说什么,走到窗户那里抽烟去了。”呦呦在贺承允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还好你是我爸爸,如果裴叔叔是我爸爸我会哭死的。” 贺承允颇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裴叔叔,他整天板着脸,看起来好凶,还经常瞪我,我知道他讨厌我,因为你抢走了妈妈。” 呦呦一本正经的说:“爸爸,你抢妈妈抢得对,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贺承允很感动,抱紧了呦呦:“谢谢你宝贝儿,你也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谢谢你让我体会到做爸爸的快乐。” “爸爸,你就别拿肉麻当饭吃了,不然妈妈都要嫌弃你。” 呦呦肆无忌惮的揉搓贺承允的俊脸:“不过你放心,我永远永远不会嫌弃你,我最爱你。” “谢谢,我也最爱你,我的……乖儿子!” 莫静宜拿着呦呦的睡衣在浴室外,听到浴室里父子俩的对话心里酸涩得厉害。 她仰起脸,睁大眼睛,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 这些天她是越来越爱哭了,但多数时候是因为感动。 揉散泪珠,莫静宜才推开浴室的门,把呦呦的睡衣和贺承允的睡袍挂在一起。 “妈妈,水好热乎,你也一起来洗吧!”呦呦嬉笑着往莫静宜的身上泼水。 莫静宜连蹦带跳到浴室门口,裤子很不幸的湿了一大片。 “好好洗你的澡,不然就给我起来。” 威胁的话一出,呦呦不敢造次,乖乖的缩进水里,扑通扑通学游泳。 莫静宜换了裤子,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清理内存。 吃饭的时候呦呦拿她的手机玩,胡乱拍了不少照片,她打开相册,挨着一张一张的删过去,伸出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竟然有一张裴铮丞的照片。 虽然拍照的角度不好,但并不折损他的俊朗。 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睛拍照的时候紧盯着镜头,此时仿佛正专注的望着她。 回想起呦呦说的话,莫静宜的心脏一阵狂跳。 现在的她对他来说是否依然重要? 思及此,莫静宜不得不嘲笑一下自己很傻很天真。 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到她这个年纪,还是实际一点儿比较好。 白日梦是留给小姑娘做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划破夜色的静谧。 裴铮丞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莫静宜没接,按了挂断键,不一会儿有短信进来,只有五个字:“饿了,想吃面。” 第六十四章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看着短信,莫静宜悲从中来。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许久才打出几个简单的字:“叫冉小姐给你煮,别找我!” 不是他的什么人,不管他的吃喝拉撒睡。 以后他的生活都应该由冉静舞照料,而她,默默的想着他念着他就好。 短信发出之后莫静宜颓然的躺在床上,有种被抽空的感觉,身体只剩一个躯壳。 手指轻轻的拂过唇畔,似乎还有他的味道,他的热度…… 那种飘然若仙的感觉又回来了。 “裴铮丞”三个字对她来说就是魔咒,也许此生都不能摆脱。 浴室里传来呦呦的嬉笑声,莫静宜深吸一口气起身,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呦呦,洗好了快起来,别磨蹭。” “我在帮爸爸洗头。”呦呦欢快的回答。 莫静宜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看到的一幕让她又惊喜又欣慰。 贺承允端坐在浴缸中间,呦呦站在他身后,满手泡沫揉搓他的头发。 而贺承允的脸上也有不少的泡沫,他紧闭着眼睛,笑意盎然。 夸了呦呦几句,莫静宜关上浴室门,回到卧室,裴铮丞的短信又来了:“我在楼下。” 莫静宜的心脏蓦地狂跳起来,她奔到阳台往下望。 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如鬼魅般存在于无边无际的夜色当中。 唉…… 虽然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极力忽略裴铮丞的存在,可她依然注意到他没怎么吃东西,倒是喝了不少酒。 喝了酒还开车,真是不要命了。 莫静宜奔进厨房,手脚麻利的开始煮面条。 十几分钟一碗番茄鸡蛋面就煮好了。 她端着面出门的时候那父子两仍在浴室里玩得高兴。 裴铮丞闭着眼,仰躺在座位上,身侧的车窗突然被敲响:“咯咯……” 他倏然睁开双眸,就见莫静宜端着面条披星戴月而来,素净的脸白皙动人,不化妆也是一样的漂亮。 打开车窗,鸡蛋面的香味儿扑入鼻腔。 “喏,你要的面,下次别来找我,只要你开口,冉小姐会很乐意为你煮面。” 莫静宜将面条送进去,急着回家。 裴铮丞盯着她,幽深的双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倒了。”裴铮丞迟迟不伸手,莫静宜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那双眼睛太有穿透力,让她淡定不起来。 莫静宜暗骂自己太没出息,就不该煮面端下楼,他肚子饿就饿,关她毛线事啊! 瞪了裴铮丞一眼,莫静宜收回手。 在半空中手突然一轻…… 裴铮丞将面条接了过去,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面条散发着热气,温暖了这个冬日的夜晚。 莫静宜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裴铮丞,看着那些面条进他的嘴,滑过他性感的薄唇,在他的口中咀嚼…… 那些面条就像她的化身,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儿,莫静宜忍不住问了一句:“好吃吗?” “还行!”他淡淡的回答,吃面条的动作没停。 “哦。” 以前给裴铮丞煮鸡蛋面总要放一勺辣椒,他现在胃不好,她没敢放辣椒。 味道必定不如过去那般浓烈,也没过去那么可口了吧! 莫静宜告诉自己面已经送到该回去了,可是脚却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 只能为自己找借口,她是在等裴铮丞吃完把碗筷拿回去。 家里的面碗只有三个,少一个还得去买,麻烦! …… 热呼呼的面条全部进了裴铮丞的肚子,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裴铮丞意犹未尽的把碗递给她,脸上流露出餍足的淡笑。 莫静宜伸手去拿,拿,拿……不动,定睛一看,裴铮丞的大拇指手指紧紧扣着碗沿。 “把碗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她心慌意乱的说,手用力拖了拖,裴铮丞还是不松手。 莫静宜不敢再看裴铮丞,低着头收回手:“既然你喜欢这碗就送你了,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往单元门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在电梯门口,她的手腕儿被紧紧擒住。 “为什么?”裴铮丞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困惑。 “什么为什么?”莫静宜蓦地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慌的别开脸,不再看他。 裴铮丞紧紧盯着她,没说话,但是强大的气场和骇人的视线已经让她双腿发软,心惊肉跳。 明明他不是恶魔不是猛兽不会吃人,可她还是怕他,心里像猫抓似的乱烦。 “我要回去了。” 她小声的说着,唯恐声音太大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 这样的夜晚非常适合伤春悲秋聊聊彼此的回忆,可是她已结婚生子,再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他擒着她手腕儿的大掌慢慢收紧:“急着回去生二胎?” “是啊,承允已经洗了澡在等我了。”莫静宜回答得极为平静,可是心底却掀起了滔天的巨大海啸。 “爱情结晶?嗯?”裴铮丞的双眼在夜色中散发着异样的光,似有恨,有憎,有厌,有……许许多多连他自己也不愿提及的情绪。 莫静宜苦笑了一下:“裴总,看我过得好你心里很不爽吧?” “确实不爽。”裴铮丞咬牙切齿的说。 他倒挺诚实的! 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给他,急着甩开他的手:“你慢慢不爽吧,我要回去伺候我家那两个男人了。” “以前你伺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急?”裴铮丞难得说这么多话,一开口就有浓浓的酸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呃……” 她明明更急好吗? 这人怎么能颠倒是非黑白呢? 莫静宜还记得那会儿自己一没课就往裴铮丞的公寓跑。 周末更是不到八点就买了早餐给他送去。 而他躺在床上装睡等她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然后是各种地动山摇…… 光想想就全身发麻。 莫静宜的脸又红透了,还好天黑看不清,不然她羞得没脸见人。 “我真的要回去了。” 再和裴铮丞这样僵持下去莫静宜担心自己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她欲哭无泪,好想冲冲凉水。 裴铮丞抬起另一只拿着碗的手:“拿去!” 莫静宜盯着裴铮丞手中的面碗感觉一点儿也不浪漫,若是面碗换成鸽子蛋,那就浪漫透了。 她就可以不屑一顾的甩头,大声说:“我不要!” 气场顿时就出来了。 但想象总是美好,现实足以让人泪流满面。 莫静宜默默的伸出手接过面碗,竟不争气的说了声:“谢谢。” 啊啊啊! 她真是脑子有病,对裴铮丞说什么谢,明明该说谢的人是他好吗? 莫静宜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番,拿着碗跑向电梯。 谢天谢地,裴铮丞没再追来,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失落悄无声息的滑过心头。 …… 莫静宜回到家,打开门就听到贺承允和呦呦说话的声音。 “爸爸,今晚你和妈妈就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吗?”呦呦关切的问。 “不知道,待会儿问问你妈妈同不同意。”贺承允带笑的声音随后传来。 这父子俩…… 莫静宜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洗碗涮锅抹灶台,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微微泛红的手腕儿。 方才裴铮丞擒着她的力道那么重,她以为今晚会在劫难逃。 没想到他竟松开了手,并没有太难为她。 也许他吃饱了就要回去陪冉静舞了吧! 将厨房打扫干净,莫静宜再次敲响浴室的门:“你们别玩儿了,水凉了容易感冒。” “妈妈,我起来了。” 呦呦乖巧的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呦呦就穿着睡衣打开了浴室的门,从莫静宜的身旁溜了过去。 贺承允在浴室里喊:“呦呦,帮我拿一下毛巾。” “我要看书了,让妈妈拿吧!”呦呦已经进了卧室,不理会贺承允的呼喊。 “呦呦……”贺承允茫然的坐在浴缸中,显得很无助。 莫静宜在浴室门口踌躇了片刻,走了进去,将毛巾塞到贺承允的手中。 “谢谢。”贺承允眉开眼笑,可劲儿的使唤莫静宜:“麻烦你帮我擦一下头发。” 拿了一张浴巾,盖在贺承允的头上,莫静宜一边擦一边问:“什么时候去医院做孕前体检?” 贺承允说:“要不就明天吧,我顺便去检查眼睛。” “好。”莫静宜帮他把头发擦干,然后背过身:“你起来吧,睡袍在左手边,自己擦干了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水哗哗的响,贺承允站了起来。 他扶着墙,小心翼翼的走出浴缸,然后摸索着擦干身体穿上睡袍。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逐渐适应双目失明的生活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了出去,将浴室门口的莫静宜抱了个满怀。 事发突然,莫静宜险些被他扑倒,手死死抓着门框,艰难的站稳。 呼……还好有惊无险! 两人站稳之后莫静宜发现贺承允还抱着自己,一双手反而箍得更紧了。 “不会再摔倒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莫静宜盯着腰间的大手,皱起了眉。 贺承允的唇落在莫静宜的额角:“呦呦让我问问你,今晚可不可以给他生弟弟妹妹。” “孩子瞎胡闹你三十岁的人了也跟着瞎胡闹吗?”莫静宜板起脸下令:“去沙发坐着,我帮你吹头发。” “沙发在哪里?”贺承允竟撒起了娇:“你扶我过去。” 莫静宜无奈的应:“遵命老太爷!” “嘿嘿,一直当老太爷也不错。”贺承允缓缓松开莫静宜的腰,闻着她的发香澎湃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我到希望你快些好起来,要照顾你又要照顾呦呦,我怕忙不过来。” “别怕,我不麻烦你,我只是眼睛看不见,手脚都没问题,我可以自己吹头发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贺承允可怜兮兮的说。 听贺承允这么说,莫静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把他扶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 葱白的纤纤玉指穿过他的黑发,还能摸到他后脑左侧的大包,不难想象翻车时的撞击有多重,他却没有喊过一声疼,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说来道去都是她的错,她现在嫌他麻烦还是人吗? 莫静宜越想越羞愧,眼泪唰唰往下坠。 隐忍的哭声在喉咙里打转,还好吹风机的声音可以掩盖。 沉默了许久,贺承允说:“静宜,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不要生我的气。” 吸吸鼻子,莫静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对不起……” 贺承允猛然抓住莫静宜拨着他头发的手:“你哭了?”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哭?”莫静宜艰难的挤出笑容,可是笑比哭更难看。 贺承允的手顺着莫静宜的胳膊上移,拂过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掌心湿湿的,凉凉的…… 不是泪是什么? 贺承允眉头紧蹙,一双空洞的凤眸瞬间浸满了关切。 “你还骗我,我一听就知道你哭了。” 贺承允捧住莫静宜的脸,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你的眼泪是因为我流的吗?” “对不起,承允,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你妈妈说得没错,是我害你眼睛看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越说越难过,越说越自责,莫静宜失声痛哭起来。 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 贺承允手忙脚乱,怎么擦也擦不干。 “不要哭,不要哭……我求求你不要哭。” 莫静宜一哭贺承允就心急如焚。 他眼睛看不到,连抽张纸巾给莫静宜擦泪都成了难事。 情急之下只能将莫静宜揽在怀中,用浴袍为她擦拭眼泪。 莫静宜丢开吹风机,头埋在贺承允的胸口,一股脑将心中的愧疚统统哭了出来。 对面那栋大厦有一双阴鸷的眼穿过五十米的距离正定定的看着他们。 呦呦在房间里面喊:“爸爸,妈妈,你们快进来给我讲故事。” 莫静宜也哭够了,推开贺承允。 “一起去。”贺承允的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进了房间。 卧室的窗帘已经关上,对面那栋楼里的人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呦呦玩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莫静宜使出浑身解数才把他按倒,抢了他手里的恐龙书。 “快睡,不然我就要打屁屁了。” 呦呦将头缩进被子,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妈妈,我睡了,不打扰你和爸爸给我生弟弟妹妹,爸爸,加油。” 被莫静宜一瞪,呦呦连忙闭上眼睛装睡,还打起了呼噜。 莫静宜拍平被子,然后起身:“我们出去吧,让他自己睡。” “好!” 关门的一瞬间,莫静宜又听到呦呦的声音:“爸爸加油,答应我的弟弟妹妹别忘了哦!” 这熊孩子! 莫静宜在心里骂了呦呦一通,然后把贺承允扶回房间再去洗衣服。 正洗着衣服,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莫静宜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擦擦手才接听:“冉小姐?” 这么晚了冉静舞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难道已经知道裴铮丞来找她了? …… “静宜姐,铮丞不见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好担心他。” 冉静舞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说:“我对滨城也不熟,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十分钟以前才见了裴铮丞,他应该没事吧! 莫静宜想了想说:“冉小姐,滨城这么大想找一个人也不容易,也许裴总在忙,没听到电话响,你过一会儿再给他打吧!” “他手机都不离手的,打电话他马上能听到,我害怕……那天晚上也是打不通电话,就出车祸了……静宜姐,铮丞喝了酒,还把车开出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电话那头的冉静舞已经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莫静宜又不能直接告诉冉静舞自己刚见过裴铮丞的事,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 “你陪我一起去找好不好?”冉静舞哭着问。 纠结了片刻,莫静宜点了头:“好吧……” “谢谢你静宜姐,我在滨城没有朋友,只能麻烦你,请你不要嫌我烦。” “不会,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静宜姐,你过十分钟再下楼,我去接你。” “好,待会儿见。” 莫静宜挂了电话之后迅速把盆子里的内衣清洗干净挂起来,然后换衣服准备出门。 贺承允听到她急匆匆的脚步声,打开了门:“你要出去?” “嗯,刚才冉静舞打电话给我……让我陪陪她。”本来心里就有疙瘩,莫静宜没敢在贺承允的面前提裴铮丞。 “陪她?她和铮丞吵架了?” “不知道……也许是吧!”莫静宜顺水推舟,故意误导贺承允。 “哦,你好好开导她,夫妻之间别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愉快。” 虽然冉静舞和裴铮丞还没有结婚,但贺承允理所当然的将他们视作一个整体,顺道提醒莫静宜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冉小姐就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莫静宜拎着包,换了鞋:“我出去了啊!” “早点儿回来。” “好。” 莫静宜出了门,贺承允还在不放心的叮咛:“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贺承允虽然眼睛看不到,但能感觉到莫静宜有事瞒着他。 走得那么匆忙真的是去见冉静舞吗? 贺承允靠着门框若有所思。 洗澡的时候,他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儿,也听到了门响,却什么也没问。 他怕问了莫静宜会用谎言敷衍。 贺承允不怕莫静宜说谎,只怕她会因为说谎而心存愧疚。 他不要她愧疚,便只能给予她十足的信任。 摸摸索索的回到房间,贺承允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莫静宜在家,他心里才踏实。 眼睛看不到连打电话也成了难事。 贺承允只能攥紧手机,心浮气躁的等她。 认识莫静宜之前,他并不知道爱情是这样的折磨人,而且付出不一定就有回报。 他也想过放弃,想过结束这样貌合神离的生活。 可是他已经习惯喝她煲的汤,吃她炒的菜,和她一起陪呦呦玩耍。 好几次他想改掉这个习惯,可是一接到莫静怡问他回不回家吃饭的电话,他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六点准时到家! 习惯不容易改变,他试过几次之后就彻底放弃了。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等到她想改变的时候再改变。 以前他觉得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可以不用担心,可现在,突然迫在眉睫。 因为……裴铮丞回来了! …… 莫静宜裹紧身上的羊毛大衣站在路边跺脚保持体温,不一会儿就有一辆白色的奥迪TT驶入视野,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冉静舞俯身打开车门:“静宜姐,快上车,冻坏了吧?” “还好,滨城再冷也没有哥本哈根冷。”莫静宜钻进副驾驶位,坐稳之后问:“你打算去哪儿找?” “我想去酒吧看看,静宜姐,你先带我去滨城比较有名的几个酒吧看看吧!” “好。”莫静宜想了想说:“要不找人在通讯公司查一下裴总现在的位置。” “我查过了,根本不行,铮丞的手机加过密,不能准确定位。”冉静舞摇摇头,发动了车。 莫静宜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冉静舞当向导。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滨城最奢华最顶级的酒吧“环球十号”。 莫静宜和冉静舞并肩走进去,两个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免不了要招蜂引蝶。 两人分头,在酒吧喧闹的大厅内寻找裴铮丞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浓烈的烟雾让莫静宜头晕目眩难受得厉害。 她最讨厌闻烟味儿,所以贺承允把烟戒了。 捂着鼻子穿梭在那些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人中间,莫静宜已经躲开了好几个喝醉酒想泡她的男人。 在大厅没找到裴铮丞,莫静宜和冉静舞又去包间找。 酒吧实在太大,莫静宜已经晕头转向,走在包间区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着推门看。 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挨骂也活该,谁让她接了这差事! 莫静宜推开象征身份的钻石VIP包间的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他的身上坐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莫静宜相信躺着的人绝对不会是裴铮丞,他没这么随便,在这种地方玩女人。 “你干什么啊?”女人转头不满的瞪她。 “我找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道了歉,莫静宜正要关门,突然看到搭在沙发靠上的西装,好像和裴铮丞今晚穿的西装一模一样。 为保险起见,她决定看看躺着的男人长什么样。 她相信裴铮丞不会在这种地方玩女人,但不排除裴铮丞喝醉了酒被女人玩。 这样一想,莫静宜更觉得自己有必要看清楚些。 她连忙伸手挡住即将阖上的门。 “你怎么还不走?”女人不高兴了,一脸都是被人打扰了好事欲求不满的不爽样儿。 “对不起啊,我在找朋友,看一眼马上走。”莫静宜说着进了包间,朝沙发靠近。 女人大怒,将一件贴身穿的衣服扔向莫静宜:“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办事啊,快滚,别扫了薄少的兴。” “薄少?”女人的话说完,莫静宜也已经走到了沙发边。 隔着茶几,她终于看清楚躺在沙发上没穿衣服的男人长什么样。 一张还算俊逸的脸却长着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欲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唇畔噙着玩味儿的笑。 …… 知道不是裴铮丞莫静宜就放心了,她连连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哎哟,薄少,你干什么啊?” 躺着的男人猛地推开身上的女人坐起来。 女人摔倒在地,噘着嘴撒娇:“我都摔疼了,薄少你好坏!” 被称为薄少的男人不理会那个女人,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拦住了莫静宜。 门在他身后关上,莫静宜惊恐的看着他:“你……你别乱来,我朋友就在外面!” “哈哈,女人,看起来清清纯纯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今晚就由你来陪我!”薄暮然轻佻的伸出手,指尖还未触到莫静宜的脸就被她一把拍开。 “别碰我,让我出去!” 被掀翻的女人不服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攀上薄暮然的肩娇滴滴的说:“薄少,你已经答应我今晚陪你的……” “你明晚!”薄暮然下巴一勾,冲着莫静宜:“她今晚!” “薄少,你说话不算话,我不依。”女人拉着薄暮然的手,撒起了娇。 莫静宜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女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 “你们慢慢玩,我还有事,不打扰了。”莫静宜急急的想逃跑,再待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吐出来。 可是薄暮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莫静宜只能去推他:“快让我出去,不然报警了。” 薄暮然微眯了桃花眼,邪气的勾唇:“欲擒故纵见好就要收,不如……今晚咱们三个人一起玩。” “滚你妈的蛋!” 莫静宜一向认为自己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但这一刻仍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男人是疯了吗,以为只要是女人都想上他的床? “哟,够辣,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待会儿你使劲儿骂。” 薄暮然不正经的坏笑起来,朝莫静宜伸出了手…… “我警告过你别碰我,你妈的,还碰我,活腻了是不是,混蛋,你这种人渣活在世界上就是浪费粮食,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莫静宜是真的生气了。 遇到流氓不反抗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她不假思索的抬出脚,狠狠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嗷……”薄暮然的要害被踢中,他鬼哭狼嚎起来,脸色惨白,歪倒在地上。 “哎呀呀……”衣着清凉的女人惊叫一声蹲在薄暮然的身旁焦急的问:“薄少,薄少,你怎么样了?” “哼,给你点儿教训让你知道怎么做人,告诉你爸妈不用谢我!”莫静宜气势汹汹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女中豪杰,为民除害了! 这种人渣除掉一个少一个,就能挽救很多的单纯女孩儿,连她自己也开始崇拜自己了。 走出包间,莫静宜看到外面站着一排穿黑西装高大魁梧的男人顿时心虚起来。 她正想脚底抹油快溜,女人的尖叫声在后面传来:“她要害死薄少,别让她跑了!” “哎呀!”莫静宜的双脚没来得及加速,两条胳膊就被人给擒住。 完了完了! 莫静宜欲哭无泪,连忙摸手机给冉静舞打电话。 手机才从提包里摸出来就被一只手粗暴的抢了过去。 “我的手机……”话未说完,她的嘴被死死捂住。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被拖回了包间。 两条腿拖在地上,连鞋都蹭掉了。 嘴被死死捂住,她用尽全力也喊不出来,进了包间捂着她嘴的手才松开,此刻仍她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 “救命……救命啊……” 薄暮然瘫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瞪着莫静宜:“闭嘴!” 莫静宜的嘴这次被纸巾给塞住了。 “谁他妈派你来的,想废了老子是不是?”薄暮然虚弱的抬抬手,衣着清凉的女人立刻将一杯轩尼诗送到他的手中。 “咕噜咕噜……”薄暮然一口气将满满一杯轩尼诗喝完才缓过劲儿,说话也有力气了。 “我问你,谁他妈派你来的?” “唔唔……”莫静宜嘴里塞满了纸巾,还被贴了胶带,能说出话就怪了。 她瞪着薄暮然,使劲儿摇头。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薄暮然这才发现莫静宜说不了话的原因:“把胶带撕了!” 他的命令就是圣旨,保镖立刻撕掉莫静宜脸上的胶带。 她吐出嘴里的纸巾急急的解释:“没人派我来,我只是来找我朋友,打扰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踢你那一脚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让我走吧!” “放你走?”薄暮然桃花眼一瞪,狠狠道:“万一老子废了找谁算账去?” 莫静宜连忙说:“要不现在咱们就去医院,医药费检查费我出,你看怎么样?” “还用去医院检查?现在就检查!”薄暮然邪佞的一笑:“你过来,在这里给我检查,没出问题就放你走,如果有问题,哼哼,你可要小心了,我这些兄弟可都是道上混的,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第六十五章 只能带走一个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偷偷的扫一眼那群孔武有力的保镖,险些晕过去。 天啊,与其被这些人荼毒,她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今晚的事都是误会,薄少您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犯不着和我一个小女人一般见识,辱没了您的威名,这事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我们一人退一步,我向您道歉,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 莫静宜逼着自己镇定,这样的情况她没遇到过,更不能自乱阵脚,说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连声音也在颤抖。 “还敢说你不认识我?”薄暮然那双桃花眼蓦地变得阴冷。 “我真的不认识您,刚刚听那位美女叫您薄少,我也就跟着叫了,薄少,我想您身经百战,不可能那么脆弱,就让您身边的那位美女帮您检查检查,我们就不打扰了。” 莫静宜一脸严肃的吩咐那些保镖,很有气势:“还不快走,你们想杵在这里坏薄少的好事吗?” 保镖们看向薄暮然,严正以待。 “我就要你检查。”薄暮然英挺的眉毛一挑,桃花眼灼灼:“扭扭捏捏干什么,难道你还是处?” 莫静宜低声说:“我儿子四岁了。” “哟,还没看出来是个美少妇,好啊,我就喜欢少妇,有味道,会伺候人。”薄暮然微眯着眼,勾了勾手指:“过来!”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医生检查比较保险,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如果有个万一也能及时抢救。” 莫静宜话未说完,薄暮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噙着狞笑的脸比死神还恐怖。 “薄少,有话好好说,您别乱来。”莫静宜下意识后退,手被两个保镖擒得更死,她的脚使劲儿蹬在地上也无济于事。 “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检查!” 薄暮然收起不正经的狞笑板起脸,整个人顿时气势非凡:“别逼我出手!” “薄少,求您高抬贵手……” 莫静宜的话未说完,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着莫静宜手机的保镖走到薄暮然的面前。 薄暮然看到屏幕上的显示名微蹙了眉:“裴铮丞?” 他接过手机,盯着莫静宜紧张的脸按下了接听键:“说话!” 裴铮丞听出不是贺承允的声音,冷冷的问:“你是谁?” “你现在到环球十号来就知道我是谁了!”薄暮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莫静宜凝眉问:“你认识裴铮丞?” “呵,裴铮丞这个人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薄暮然伸手擒住莫静宜的下巴,冷峻的脸透出危险的气息:“你是裴铮丞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他的员工。” 莫静宜结结巴巴的回答。 “员工?”薄暮然逼近莫静宜,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他雇你来勾引我?” 这误会可不好玩儿,莫静宜急急的解释:“不是不是,我和他的未婚妻来找他。” 薄暮然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是吗?” “是是!”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比小鸡啄米还快。 “静宜姐,静宜姐……” 冉静舞的呼唤声传来,莫静宜高兴坏了,扯着嗓子大声的回应:“冉小姐,我在里面,在里面,快叫人来救我!” “静宜姐?”冉静舞循着声音找到莫静宜身处的包间,推开了门…… 她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这……发生什么事了?” …… 莫静宜看到冉静舞就像看到救星,激动得差点落泪:“冉小姐,快,快救救我!” “呃,你们是什么人,抓着静宜姐干什么?” 冉静舞冲上去推抓着莫静宜的保镖,可是两个保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用尽全力也推不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非法拘禁吗?快放开我的朋友。” 保镖不理她,像雕像般站在那里,高大魁梧的身躯比门板还坚固。 冉静舞环视整个包间,目光落在光着膀子的薄暮然身上。 他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在一众保镖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位先生,我朋友得罪你了吗?” “是!” 冉静舞甜美可人的脸皱成了一团:“这里这么多人,麻烦你和你女朋友把衣服穿上。” “我穿不穿衣服关你什么事,闯入我的地方你还有理了?” 薄暮然的桃花眼玩味的将冉静舞上下打量一番,唇角一勾,又来一个美女,这美女看身材像是个处,嘿嘿,今晚有的玩儿了。 “发生什么事了?”冉静舞小声问莫静宜。 “我来找裴总,不小心打扰了这位薄少的好事,还……还踢了他一脚,他要我现场给他检查,看有没有……出问题。”莫静宜越说声音越小,羞得无地自容。 早知道这位薄少这么难缠,打死也不敢惹怒他。 “你踢他哪儿了?”冉静舞愣头愣脑的问。 “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冉静舞看着莫静宜脸上晦涩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脸红了个透:“你又不是医生怎么检查,应该去医院啊!” “我也是说去医院,可是薄少不去。”莫静宜欲哭无泪,又惹上个无赖,而且比裴铮丞更简单粗暴。 “要不就让医生过来吧!”冉静舞瞥了一眼薄暮然的下腹部,穿着短裤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见他神色正常,应该没踢出问题。 这个薄少摆明了是得理不饶人,欺负莫静宜一个女人。 冉静舞打开提包取出支票:“薄少,我朋友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好事,这样吧,今晚的酒我请,薄少好好玩,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斟酌再三之后冉静舞在支票上写了个数字递给薄暮然:“薄少请笑纳,我们就不打扰了。” 薄暮然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不屑的冷笑道:“我们薄家可是四代单传,如果我的身体出问题薄家就断了香火,你觉得这点钱是够买药?还是够给我买个儿子?” “薄少,要不你直接说要多少钱吧!”冉静舞也不想再和他耗下去,她还急着去找裴铮丞。 “钱,小爷我多得是,不稀罕。” 薄暮然坐回沙发,搂着那名衣着清凉的美女大手恣意的在她的身上揉来又搓去,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欲。 “薄少,你总不会为难我们两个女人吧?” “嘿,我今天就为难你们两个女人,怎么着?”薄暮然大言不惭:“只要今晚你们留下来陪我,我就不计较了。” “做梦!”冉静舞狠瞪他一眼,手偷偷伸进提包,准备打电话报警。 一个保镖眼疾手快,抢走了冉静舞的提包,将她报警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中。 冉静舞惊出一身冷汗:“把提包还给我!” …… 保镖将冉静舞的提包交给薄暮然,他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搂紧了怀中的女人:“宝贝儿,你说女人不听话用什么方法收拾最好呢?” “我这里有点儿好东西,薄少可以拿去试试。” 女人说着从自己的手袋里取出一瓶香水状的东西送到薄暮然的面前。 薄暮然拿到眼前一看:“这是……西班牙苍蝇?” 女人奉承道:“薄少好眼力,就是西班牙苍蝇,本来是想待会儿咱们玩的时候增加一点儿情趣,但现在好像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们。” “哈哈哈,果然是好东西,宝贝儿想得真周到。”薄暮然笑得合不拢嘴。 “把她们带过来!”薄暮然一声令下,莫静宜和冉静舞都被保镖像犯人一样押到他的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太无法无天了,你敢碰我一下我要你死无全尸!” 冉静舞拼命挣扎,发疯般的对擒着她的保镖拳打脚踢。 相对于冉静舞的狂躁,莫静宜则要淡定得多。 现在她们凭自己的能力逃不掉,只能乞求裴铮丞快来救她们。 裴铮丞应该不会不来吧…… “哟哦,一个比一个辣,待会儿得求着我碰你,狠狠的碰你了。” 薄暮然打开瓶盖,抬手就冲莫静宜和冉静舞的脸上喷了几下。 房间内立刻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 莫静宜和冉静舞虽然屏住了呼吸,可是那股诡异的香气却直往鼻子里钻,不想闻都不行。 喷了药之后莫静宜和冉静舞依然神色如常,薄暮然显得有些心急:“怎么没效果?” “没这么快,至少得半个小时吧!”女人娇滴滴的回答。 “哦。”薄暮然翘着腿,手一抬,不用说话,保镖立刻心领神会送上洋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等,悠闲自得的样子让人狠得牙痒痒。 冉静舞并不知道裴铮丞回来,心急如焚,一心想着怎么出去,她看到茶几上的不锈钢水果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包间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莫静宜和冉静舞难受极了,朱唇微启,急促的喘息。 喉咙里像燃起了一把火,干得要冒烟了。 莫静宜吞了吞口水,对冉静舞说:“对不起冉小姐,是我连累了你。” “静宜姐,别这么说,都怪我,我不叫你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 冉静舞已经打定了注意,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保护莫静宜。 她的孩子还在等她回家呢! 不要慌,不要乱,冉静舞深吸一口气,笑道:“薄少,你一个人喝酒的不嫌闷吗,我来陪你喝吧!” “好,美女还挺识趣的。”薄暮然潇洒的大手一挥:“放开她。” 擒着冉静舞的保镖立刻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冉静舞却全身无力,体内的火燃得更加凶猛。 她撑着茶几缓缓起身。 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的腿软得站不住,摇晃得厉害。 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冉静舞为自己倒了半杯,千娇百媚的一笑:“薄少,我敬你,今天很高兴能认识薄少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是我们三生有幸。” “呵呵,能认识你们两位美女也是我薄某三生有幸。” 薄暮然爽快的将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 他喝完酒就朝冉静舞伸出手:“美女,过来。” …… 冉静舞向前迈步,身子一歪倒在茶几上,她偷偷将一把不锈钢水果叉攥在了手心。 挣扎着爬起来,她挪到薄暮然的面前,然后坐在他的身旁:“薄少,这杯酒我敬你了。” “美女的手好白好滑啊!” 薄暮然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莫静宜拿着酒杯的柔荑上,色迷迷的伸手去摸。 趁他不备,冉静舞水果叉对准了他的眼睛:“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戳下去了,你们的薄少就要少一只眼睛了!” 不锈钢水果叉距离薄暮然的眼睛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他眨眼睛的时候睫毛一次次扫过叉尖。 保镖们都吓得不敢动,唯恐一不小心误伤了自家老板。 薄暮然不改邪恶的本性,轻佻的笑问:“美女,你这是打算和我玩SM?” 冉静舞皱着眉,冷声呵斥:“叫他们都出去!” “好,小美女别着急,马上就叫他们出去,咱们好好玩,嘿嘿。”薄暮然一声令下:“都出去!” 保镖没走,为首的保镖不安的开口:“老板,你……” “我叫你们出去没听到吗,一句话要我重复两遍是不是,别耽误我和小美女玩SM,出去!”薄暮然厉声喝道。 “是,老板!”为首的保镖转身招手:“走,都走,出去了!” 七八个保镖一溜烟出了包间,就莫静宜和另一个女人留了下来。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男人三个女人。 薄暮然不怀好意的笑着问:“小美女,人都走了,现在咱们可以玩了吧?” “玩你个大头鬼!” 冉静舞握着钢叉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她太紧张,手心额头全是汗。 “静宜姐快拿手机报警!”她担心那些保镖会很快冲进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伤人。 “好。”莫静宜如梦方醒,冲到沙发边去拿自己的手机。 那名衣着清凉的女人一把按住她的手机:“不准报警。” “把手机给我,给我!”莫静宜和她撕扯起来。 女人本就穿得少,这一撕扯身上的衣服都快掉没了。 莫静宜终于抢回了手机,急急忙忙拨打电话。 那女人竟冲上去将莫静宜的手机撞到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 莫静宜扑过去捡,女人狠狠踩向脚边的电池。 这时,包间的门被粗暴的踢开,裴铮丞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薄暮然的那群保镖,他们想拦但是没拦得住。 看到裴铮丞如天神降临,冉静舞喜出望外:“老公,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裴铮丞的目光锁在冉静舞的身上,根本不看莫静宜,直接当她不存在。 “没事没事,还好你及时赶到。” 冉静舞丢开钢叉扑入裴铮丞的怀中,不顾场合的撒起了娇:“我快吓死了,你摸摸,我心跳得好快。” “嗯!”裴铮丞圈住受到惊吓的冉静舞,对噙着坏笑的薄暮然说:“我未婚妻得罪薄总的地方我代她道歉,希望薄总多包涵。” “原来是裴总的未婚妻,难怪这么漂亮招人喜欢。” 薄暮然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静宜一眼,说:“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裴总的面子不能不给,裴总带未婚妻走吧,一定要好好安慰她,今晚受惊了。” 冉静舞的身子热得像火在烧。 她倚在裴铮丞的胸口不安分的对他动手动脚。 裴铮丞低头,发现冉静舞的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 他微蹙了眉看向呆立在沙发边的莫静宜也是一样的眉目含春,面若桃花。 …… “谢了薄总。”裴铮丞也不多言,搂着冉静舞就走。 莫静宜连忙跟上去,薄暮然伸出一条长腿挡住她:“你不能走!” 闻言,裴铮丞脚步一滞,回过头。 “裴总,今晚你只能带走一个女人,是带你的未婚妻还是带你的员工,你选!”薄暮然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笃定裴铮丞不会选莫静宜,今晚他可以好好玩了。 裴铮丞没说话,收回目光搂紧冉静舞继续往外走。 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莫静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裴铮丞就这样抛下她了? 也对,他不可能把未婚妻留这里受辱带走背叛他的初恋情人。 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命不好! 冉静舞的脑子有些晕乎,但神智还算清醒,她挣脱裴铮丞的保护,奔到莫静宜的身旁抱住她。 “不行,静宜姐走我才走,她不走我也留下来。” 她还不忘安慰莫静宜:“静宜姐,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莫静宜看着一脸真诚的冉静舞,感动得一塌糊涂。 只有这么善良美好的女人才配得上裴铮丞,他们一定会幸福。 眼中含着泪,莫静宜点点头:“谢谢你冉小姐。” “别说谢,我叫你出来就应该确保你的安全,铮丞会保护我们,放心吧!”冉静舞对裴铮丞信心满满,她相信他没有办不到的事。 冉静舞不走,裴铮丞也只能折返,和薄暮然谈判。 薄暮然一口咬死不放人:“我已经给你面子同意你带走一个,现在你还要带走一个,让我怎么玩?” “当然不扫薄总的兴。” “好,我就看你怎么不扫我的兴。” 裴铮丞打了一通电话,楚乔很快带来十个漂亮姑娘,将薄暮然团团围住。 薄暮然左拥右抱不亦乐乎,很快就玩了起来,无暇理会莫静宜。 “薄总慢慢玩,我们先告辞了!”裴铮丞说着上前拉住冉静舞的手就要走。 “今天看在裴总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下次别再落我手里。”薄暮然对莫静宜放完狠话又提醒裴铮丞:“裴总,管好你的员工,惹是生非也掂掂自己的斤两。” “我会的,谢薄总赏脸。” 裴铮丞拖着冉静舞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包间,楚乔和莫静宜跟在后面。 “贺夫人,你没事吧?”楚乔关切的问。 “没事。”莫静宜摇摇头,只是心理生理都很难受,连走路双腿都在打颤。 裴铮丞的车就停在路边,连车门都没关。 可想而知他来的时候有多着急。 冉静舞坐上裴铮丞的车,摇下车窗向莫静宜挥手:“静宜姐,今晚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给你压惊,楚乔送你回家,到家了给我发短信。” “好的,再见。” “再见!” 目送裴铮丞的车远去,莫静宜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楚乔连忙扶住她的胳膊:“贺夫人,你还好吧?” “还好,快送我回家。” “好。” 她感觉药效越来越厉害,担心自己扛不住会失去理智。 坐上楚乔开来的车,她头靠着座椅,闭上眼睛,竟闻到了裴铮丞的味道,身心备受煎熬。 倏然睁开眼睛,莫静宜看到座椅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裴铮丞的外套。 他的味道迅速将她包裹。 闭上眼睛,就有被他拥抱的错觉。 …… 一路上莫静宜都艰难的压制着心头的惊涛骇浪,一下车她就飞奔,连楚乔和她说话也没理会。 回到家,她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就钻进了浴室。 站在花洒下,让冰冷的水带走她体内的热度。 她难受得快死了,那西班牙苍蝇竟如此的厉害,她算长见识了。 冰凉的水也不能完全浇灭她心底熊熊燃烧的那团火。 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站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卧室,脱下湿重的衣服随手就扔在了木地板上,连睡衣也顾不得穿就钻进了被窝。 一热一冷,她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脑子越来越不清醒,最后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一整夜莫静宜都在做恶梦,反反复复都是裴铮丞搂着冉静舞离开的场景,然后就是那群凶神恶煞的保镖粗暴的撕扯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她哭着喊着,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吊灯和墙纸,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梦,只是梦…… 昨晚头发还湿着就睡了,莫静宜醒来头疼得厉害。 她摇摇晃晃的下床,穿上睡衣捡起湿衣服走出房间。 厨房有声音传来,她过去一看,贺承允正摸摸索索的在煮东西。 他伸手拿东西的时候碰到了锅边,被烫了一下,连忙缩回手,甩了甩,吹了吹。 “肚子饿了就叫我起来煮嘛你自己怎么煮?”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 莫静宜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连忙上前拿过贺承允手中的锅铲。 她这才发现锅里煮的是红糖和姜片。 姜片切得乱七八糟,红糖更是一整块放了进去。 贺承允不好意思的说:“我想先煮好等你起来就可以喝。” 原来这姜汤是给她煮的。 莫静宜涩涩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听到你咳嗽了。”贺承允说。 “谢谢。” “你几点回来的?” “不知道,没看时间。” 莫静宜拨着锅里的红糖块儿问:“我们几点去医院?” “尽量早点儿去。” “好。”莫静宜将贺承允推到主卧室:“你把呦呦叫起来,我去做早餐,吃完早餐咱们就去医院。” 回到厨房,莫静宜甩甩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个小感冒而已,不吃药也能挺过去。 莫静宜煮好姜汤之后开始做早餐。 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她就煮出了三碗鸡蛋面。 看着鸡蛋面,她叹了口气,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给裴铮丞煮鸡蛋面了,必须是她最亲的人才能吃到她煮的鸡蛋面。 吃完早餐,一家三收拾得整整齐齐出了门。 莫静宜脸色不太好,一路上也不想说话。 偶尔咳嗽两声就让贺承允紧张得不得了。 到医院,贺承允也不着急自己的检查,让莫静宜先去看医生,拿了些感冒药吃下去他才放心。 一整天都耗在医院了,莫静宜接到冉静舞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去做B超。 冉静舞约莫静宜中午一起吃饭,给她压惊。 莫静宜断然的拒绝:“不好意思冉小姐,我在医院做孕前检查,检查的项目很多,今天恐怕没时间。” “哦,好的,那我们改天再约。” …… 冉静舞挂断电话,对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股市的裴铮丞说:“静宜姐在医院做孕前检查,今天都没空。” 孕前检查? 动作还真快! 裴铮丞的眸光暗了暗,淡淡的“哦”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裴铮丞说:“我们也去做孕前检查。” 冉静舞大惊失色,稳了稳情绪才说:“好啊,你哪天有空我们就去!” “今天就有空。” “今天?”冉静舞的脸上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裴铮丞一目了然。 “不想去?” “这个时候了,去医院肯定人多,改天吧!” 冉静舞安慰自己,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天她的病就好了呢! “也好。” 裴铮丞没有强求,继续看他的股市。 冉静舞靠在他的怀中,看着那些她觉得枯燥乏味的曲线和数字昏昏欲睡。 但为了陪裴铮丞,她强打起精神,没话找话。 “昨晚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环球十号?”她奇怪的问。 “薄暮然给我打了电话。” 裴铮丞连胡诌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派淡定。 “哦,难怪呢,你不知道,我昨晚吓得半死,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我都想好了,如果他们敢碰我,我就死给他们看。”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裴铮丞眉头紧蹙,一字一句都透着不悦。 “知道了,遇到这事差点儿吓死我,以后谁还敢再去,那个姓薄的好无耻啊,拿西班牙苍蝇喷我和静宜姐。” “嗯,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 “对了,昨晚回来之后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记不清了。” 冉静舞只记得自己很热,很难受,死死缠着裴铮丞,后来的事她愣是想不起来。 她和他有没有…… 哎呀,别人都说第一次很痛的,她还没感觉到痛,那就是没有。 “没做出格的事,回来就睡了。” “哦,还好,还好。”冉静舞拍了拍胸口:“我还担心我非礼你呢!” “没有。” 裴铮丞自然不会告诉冉静舞她昨晚不但非礼了他,还差点儿把他给弓虽了,还好及时把她送去医院,医生给她用了药,才平安无事的度过。 冉静舞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吃吃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裴铮丞扬了扬眉,不解的问。 “嘿嘿,我在想昨晚静宜姐回去肯定和贺总大战三百回合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医院做孕前检查,说不定他们的第二个宝宝已经在静宜姐的肚子里了。” 裴铮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哦。” “老公,你和贺总是同学,你以前就认识静宜姐吧?”不等裴铮丞说话,冉静舞又补了一句:“静宜姐和贺总的婚礼你参加了吗?” “没有。” 贺承允和莫静宜结婚的那一天,裴铮丞去了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地方躲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一个月。 每天醒来就是喝酒,喝完酒就睡觉,胃也是那段时间给折磨坏了。 醉生梦死了一个月也该他涅槃重生了。 过去的裴铮丞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去,现在的裴铮丞是重生后的裴铮丞。 莫静宜和贺承允的背叛让他做了一个决心,那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对的决定。 若是不然,他也不会有王者归来的气势与他们对峙。 呵,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占了上峰,打了漂亮的翻身仗。 裴铮丞心情有所好转,起身走到吧台边倒了杯红酒。 冉静舞过去夺了他手中的酒杯:“你答应我要戒烟戒酒的,今天开始实行。” “想生宝宝了?” “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当爸爸了,你肯定也想当爸爸吧?” “嗯,当然。” 冉静舞心虚的低下了头,她很担心自己不能生。 若是裴铮丞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该多失望啊! 裴铮丞盯着冉静舞纠结着心事的小脸,心头渐渐浮上怜爱。 手猛地圈住了她的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那就今天生吧!” 说完,他缓缓俯身凑近冉静舞,嘴压下去,堵住了她微启的红唇。 第六十六章 谁有钱就爱谁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的手缓缓下移,冉静舞一把抓住被他掀起来的裙摆。 “怎么了?”裴铮丞松开她的唇,疑惑的问。 冉静舞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晦涩的说:“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还没做好准备。” “需要做什么准备?”裴铮丞唇角上翘,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我……害怕……” “怕疼?” “嗯。” “我会尽量轻。” “可我还是害怕。”冉静舞双手推在裴铮丞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速度比她慢了不知道多少,每一下都又沉又稳。 再仔细端详裴铮丞的脸,她竟看不到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有比湖水更深更广阔的沉静。 他真的想要她吗? 为什么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冉静舞困惑了。 “别怕,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裴铮丞说着把冉静舞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卧房走去。 床越来越近,冉静舞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紧张的拽住裴铮丞的衬衫,双手颤抖:“我们还是聊聊天吧!” 裴铮丞面色沉静的看着她:“只是聊天?” “嗯,我想……我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新婚之夜,不然那一天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因为太紧张,冉静舞说话也不利索了。 字字句句都纠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好吧!” “谢谢你铮丞……” 裴铮丞并未为难她,转身将冉静舞放在了沙发上,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不用谢。” 冉静舞仰起小脸,眨了眨眼睛,调侃道:“以后你在浴室里自己解决的时候我会装作不知道。” “呵。”裴铮丞弯起唇角:“欢迎你进来帮我。” “去你的,我才不要帮你那个,恶心死了。”冉静舞皱着小脸,嫌弃的噘起嘴。 裴铮丞坐在她的身旁,拿起了平板电脑,漫不经心的说:“今天天气不错,你如果觉得闷就出去逛街吧!” “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冉静舞抓着裴铮丞的手臂,大眼睛眨啊眨:“好不好嘛?” “好。”裴铮丞爽快的答应。 “老公真好。”冉静舞高兴的抱住裴铮丞的脖子,亲了又亲。 “想去哪儿逛?” “我想去蛋糕店看看,你买下来之后我还没怎么去过呢,再怎么说也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应该用心打理才行。” “那就走吧。” 半个小时之后裴铮丞和冉静舞来到万达广场。 站在蛋糕店门口,冉静舞盯着招牌喃喃念了出来:“Beloved……beloved……” “你是因为这个店名才决定买下来的吗?”她喜滋滋的问。 “嗯。”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冉静舞兴奋的奔进蛋糕店,裴铮丞站在店门外点燃了一支烟,没急着进去,抬头看一眼招牌,眸色暗无天日。 Beloved…… 宋盼盼认出了冉静舞,热情的上前招呼她:“美女,今天想买点儿什么?” “先看看。” 冉静舞环视店面一圈,笑着说:“生意挺不错的啊!” “我们店里的东西真材实料不含添加剂和反式脂肪酸,价格虽然贵一些,但孕妇和儿童都能放心吃,这一片的蛋糕面包都不含乳糖,可以给你老公挑一些。” “好啊,我把他叫进来,让他自己挑。” …… 冉静舞乐呵呵的把裴铮丞拽进门,宋盼盼热情的迎上去。 当她看清裴铮丞的脸条件反射的站得笔直,大声的喊:“老板好。” “嗯,你去忙吧!”裴铮丞淡淡的颌首。 宋盼盼如获大赦,奔回收银台拉警报:“老板来了,老板来了。” 众人顿时打起精神热情周到的接待每一位顾客。 冉静舞把裴铮丞拉到不含乳糖的蛋糕面包前:“这些你都可以放心吃,喜欢哪种?” “随便。”上次过来裴铮丞就已经发现了“beloved”与其他店不同的地方。 “Beloved”的服务宗旨是让每一位顾客都能吃到安全放心的食品,产品包装上清楚的印着每一种成份和含量,而不含乳糖的产品都贴了一个特质的爱心标签。 冉静舞拿起一个鸡蛋三明治说:“静宜姐的心思真细,这么用心的老板不多见了,我们这样把她的店买下来总有夺人所爱的感觉,不如也让她做股东吧!” 裴铮丞若有所思的说:“她已经拒绝了。” “哦。”冉静舞在蛋糕堆里挑挑捡捡:“一定是静宜姐的至亲中有乳糖不耐受的人,她才刻意专研这些不含乳糖的东西。” “也许吧。”裴铮丞胸口突然闷得发慌,连呼吸也凌乱起来。 “我下次问问她。” “嗯!” 裴铮丞走到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步行街陷入了沉思。 冉静舞拿着一大堆蛋糕面包去付账,宋盼盼不敢收她的钱,恭敬的请她拿走,吃完再去拿,然后热情的送她到门口。 “老板娘慢走。” “谢谢,再见!” 冉静舞将装满蛋糕面包的袋子塞在裴铮丞的手中,然后勾住他的另一只手:“静宜姐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来跟她学做蛋糕了。” “你打电话给她。” “好。” 冉静舞说风就是雨,立刻拨通莫静宜的电话。 “明天吧。” “好啊,就明天。”冉静舞顿了顿问:“静宜姐,你家里有乳糖不耐受的人吗?” 莫静宜立刻警觉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店里有一柜全是不含乳糖的蛋糕面包甜点,别的店都没有呢!” “哦,那只是开业初期为打开销路制造的噱头,我家里没有人乳糖不耐受。” “原来是这样……你还在医院吗?” 冉静舞低着头,并未注意身侧的裴铮丞在听她讲电话,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高深莫测。 “是啊,马上又要抽血了。” “那你忙,明天见。” “明天见。” 冉静舞挂断电话,拉着裴铮丞进了商场直奔玩具专柜,认真的挑选起来。 “给谁买玩具?”裴铮丞问。 “静宜姐的儿子呦呦啊!”冉静舞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要拜静宜姐为师,必须和呦呦搞好关系,呦呦太可爱了,我好喜欢他,不如我们认呦呦当干儿子吧!” 这个提议得不到裴铮丞的赞同,他面色一沉:“没必要。”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呦呦。”冉静舞故技重施,拉着裴铮丞的手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若是以往,裴铮丞必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但今天他却咬死不松口。 冉静舞不满的撇嘴:“给我个理由!” “喜欢孩子我们自己生。”裴铮丞说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 “好吧。”冉静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闷头就走。 裴铮丞追上去揽住她的肩:“生气了?” “没生气。” 她只是难过而已…… 逼迫自己开心的笑,冉静舞指着不远处的影城说:“走,看电影去,好久没看电影了。” …… 第二天一早,冉静舞就兴致勃勃的到莫静宜楼下接她,两人一起去蛋糕店。 路上,冉静舞好奇的问:“静宜姐,你为什么给蛋糕店取‘beloved’这个名字呢?” 莫静宜想了想回答:“我希望顾客在店里买东西送给最爱的人。” “好浪漫哦!”冉静舞大赞:“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喜欢就好。”莫静宜转头看向窗外,不让冉静舞看到她发红的眼眶。 她当初开这家店是为了怀念裴铮丞。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店会成为他的结婚礼物送给另外一个女人。 生活果然处处充满了讽刺。 冉静舞斗志昂扬:“我要好好跟你学做西点,以后就可以亲手做给铮丞吃了,听说乳糖不耐受会遗传,我和铮丞的孩子多半也不能吃含乳糖的东西。” “嗯。”莫静宜轻轻的应了一声。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她连忙拂去,唯恐冉静舞发现端倪。 莫静宜带冉静舞去了另外一家位于大学城的店,那边有宽敞的操作间,可以供她们尽情发挥。 每家店都凝聚着莫静宜的心血,店里的设备她都有感情,用起来也顺手。 看着店里的东西,一想到它们都成了冉静舞的结婚礼物顿时悲从中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许不来这里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但是来了就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莫静宜强打起精神,教冉静舞从最简单的饼干做起。 不含乳糖的饼干用植物油代替黄油,一样可以做出香酥美味的口感。 冉静舞一边跟着莫静宜学做饼干一边和她闲聊。 “静宜姐,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检查?铮丞说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去做。” 莫静宜搅拌植物油和糖的手一顿,故作轻松的说:“你已经怀孕了,应该做产前检查,而不是孕前检查。” “我没怀孕。”冉静舞急急的解释:“那天是大家误会了。” “哦。”莫静宜的目光掠过冉静舞平坦的小腹,再慢慢下移,见她穿的还是十厘米的高跟鞋,信了她说的话,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冉静舞轻抚自己的腹部,愁眉苦脸的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说什么呢,你这么年轻,还不是想怀就怀了。”莫静宜的心揪得紧紧的:“你们避孕了吗?” “我们……” 冉静舞张开的嘴慢慢阖上,欲言又止。 迅速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静宜姐,这个糖和植物油的比例是多少。” 莫静宜看出冉静舞有难言之隐,虽然好奇但忍着没再追问,心平气和的将糖和植物油的比例告诉她。 两人一直忙活到中午,冉静舞高高兴兴的将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饼干和小蛋糕打包给裴铮丞送去。 见冉静舞那么高兴,莫静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送走冉静舞,莫静宜回到操作间,拿起一块烤盘上剩下的饼干放进嘴里,香甜酥脆的饼干却让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原来是眼泪流进了嘴里。 咸得发苦,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这个味道。 吐出嘴里的饼干,莫静宜死死咬住下唇默默流泪。 …… 操作间的门被突然推开,莫静宜连忙背过身,擦去脸上的泪,然后埋头收拾操作台。 她以为是店里的员工,可一直没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难道门是被风吹开的? 这样一想,她才侧头看向门口。 只见裴铮丞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心头“咯噔”一跳,莫静宜清清嗓子说:“冉小姐已经去你公司了。” 裴铮丞走进操作间关上门才问:“哭什么?” “不关你的事。” 莫静宜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就算她眼泪流干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裴铮丞没说话,停在莫静宜的面前,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扑入她的鼻腔。 “离我远点儿。”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一连后退好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到我就紧张?”裴铮丞微眯了眼,盯着莫静宜握成拳的小手,唇畔噙上一抹凌厉的冷笑。 “我……我才没紧张,只是不想和你单独碰面,以免承允误会。” 莫静宜嘴硬,睁眼说瞎话,不承认自己的真实情绪。 “是吗?”裴铮丞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她骗,冷冷一笑,转头看到烤盘里的饼干,拿起一块放嘴里,咬下去,卡波儿脆。 面对裴铮丞,莫静宜做不到波澜不惊,连说话也很紧张。 “冉小姐给你带了很多饼干和蛋糕,你快回公司去吃。” “你这么用心做不含乳糖的食品是为了谁?” “不为谁,只是打开销路制造的噱头。” “哦?” 谎话说多了张口就能来,连莫静宜也在心里唾弃自己越来越虚伪了。 裴铮丞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凌厉的视线扫过莫静宜表情不自然的脸,她的心险些从胸口蹦出去。 “你告诉我beloved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告诉过冉小姐了,你想知道就去问她吧!” 莫静宜说着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裴铮丞一把擒住她的手:“你敢不敢说你对我没感觉。” “我对你没感觉。” “看着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不想看,你放手……放手……” 裴铮丞捧住莫静宜的小脸,逼迫她与他对视。 “好看吗?”那双寡薄的嘴唇几乎贴在莫静宜的鼻子上。 “一般。” 她垂下眼帘,能避开裴铮丞的视线却避不开他的嘴,呼出的热气就在她的鼻子边萦绕,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什么?” “你嫁给贺承允只是为了钱,你爱的人是我!” 莫静宜倏然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裴铮丞,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她,再不冷静就要出事了。 冷静,冷静,她必须冷静。 短暂的失神之后莫静宜嘲讽的一笑:“你不如说我爱的是钱,谁有钱就爱谁。” “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是她大脑卡壳了吗,为什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陪我一次你要多少钱?” 曾经给予莫静宜无数快乐的性感的薄唇此时却吐出最残酷的话。 …… “你去死。”莫静宜舍不得踢裴铮丞,只能气鼓鼓的狠瞪他:“你再敢碰我……我……我就阉了你。” 这男人太恶劣了,侮辱别人难道很有趣吗? 裴铮丞松开莫静宜的手,冷笑道:“我不会碰你,太脏。”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莫静宜怒火攻心,反唇相讥:“爱干净就离我远点儿,看我一眼也会被我这么脏的女人污染眼睛。” 裴铮丞真就逼莫静宜如蛇蝎,转身走出操作间,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呆呆的站在那里,莫静宜许久才回过神。 空气中已经没有裴铮丞的味道。 莫静宜收拾了操作台才回家,贺承允不在,她连忙给他打电话,唯恐他自己出去发生意外。 一通电话才知道贺承允去了公司,助理到家里接的他。 贺承允在公司,呦呦在幼儿园,家里就她一个人,莫静宜没心情做饭,挂了电话就出门,去妈妈家蹭饭。 电话那头的贺承允撒谎骗了莫静宜。 他并不在公司,而是在医院,助理也没有去家里接他。 一个人出门到医院,虽然艰难,但他必须让自己尽快适应双目失明的日子。 贺承允握着手机,平静的问:“医生,你刚才说我的眼睛也许永远看不见吗?” 医生回答:“是的,昨天我给你做检查发现你的视神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我建议你接受手术治疗。” “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 “太低了……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吗?时间长点儿也没关系。” “还有物理治疗,但是物理治疗的效果因人而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先做一个疗程的物理治疗看看效果。” “好。” 医生见贺承允是一个人,便让护士带他去做理疗室。 贺承允站起身,听到医生说:“下次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来。” 他皱起了眉:“我暂时不想让我妻子知道这件事,麻烦你帮我保密。” “夫妻应该同甘共苦,我建议你尽早告诉她,请她配合治疗,对你的病情也会有帮助。” “我会的。”贺承允点点头,在护士的带领下走出门诊。 贺承允也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会伤得这么重,他虽然抱着乐观的心态认为自己一定会康复,但是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依然会心慌会害怕。 如果他看不见以后还怎么保护莫静宜和呦呦,他连自己也顾不了。 贺承允做物理治疗时反反复复想的都是这些问题。 以后的生活该怎么继续? 他和莫静宜又该如何相处? 一时间没了主意。 第六十七章 一辈子恨她,一辈子记得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回到妈妈家,发现有人正在搬家,院子里摆满了旧家具和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打开妈妈家的门,莫静宜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堆满了床和沙发,还有很多陈年旧物也从床脚翻了出来。 妈妈的家虽然东西旧,但是一向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乱过。 听到厨房有动静莫静宜走了过去,看到妈妈正在刷锅,橱柜已经腾空,所有的东西都摆在灶台上,显得凌乱不堪。 莫静宜问:“妈,在大扫除吗?” “回来了。”白惠蓉放下锅,擦干手上的水渍,捋了捋头发说:“我们这儿快拆迁了,我准备把该扔的东西都扔掉然后搬家。” “什么时候拆?” “下周。” “你搬去我那里住吧。”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房子明天就可以搬。” “妈,我们商量一个事儿。” “什么事?” 莫静宜踌躇片刻才开口:“承允出了车祸,现在眼睛暂时看不见,我一个人照顾他和呦呦忙不过来,你过去帮我一下吧!” “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白惠蓉顿时急了。 “前几天,在丹麦的时候,他眼睛是暂时看不见,过段时间就会康复。”莫静宜哀求道:“妈,你就过去帮帮我吧!” 以前莫静宜说过很多次让白惠蓉搬去和她们一起住,但她都拒绝了。 但这一次,她思量再三之后点了头:“好。” “谢谢妈。”莫静宜高兴坏了。 她一直希望一家人住一起有个照应。 特别是妈妈年纪越来越大,一个人独居始终让人不放心。 莫静宜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衣柜里还有不少她读书时穿过的衣服,书桌的抽屉塞满了贺卡和一些小礼物,都是读书的时候同学送的。 她将那些贺卡和礼物整理起来,准备全部带走。 每一张贺卡她都翻开看一下,缅怀那些青春年少的时光。 一封叠成心型的信从一张贺卡中掉了出来,她的心口猛的痛了一下。 伸出颤抖的手,莫静宜拿起了那封信,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展开,裴铮丞刚劲有力的字迹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以为已将与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没想到遗落了这一件。 信是他们刚刚在一起时写的,字里行间都是裴铮丞对她的爱意。 莫静宜的眼泪一涌而出,“吧嗒吧嗒”掉落在信纸上,她连忙抽纸巾沾干,然后把信叠回心型放进钱包的夹层。 不能光明正大的爱他,那就偷偷摸摸的爱吧! 暗恋也是一件令人心驰神往的事…… 吃过午餐,莫静宜帮妈妈收拾了一下午东西,到接呦呦放学的时间才离开。 她在楼下与一名身穿意大利手工西装的中年男子擦肩而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并未太在意。 赶到幼儿园,莫静宜远远就看到贺承允挺拔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般的卓尔不凡。 她匆忙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 贺承允转头面对莫静宜,微微一笑:“我答应今天来接他。” “助理送你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是不是很厉害?”贺承允就像等着接受表扬的孩子,一脸的喜色。 莫静宜不但没夸他,反而责备他不应该:“外面那么多车,你万一走到马路上去了怎么办,以后不能再一个人出来了,太危险。” “放心吧,我走得很慢,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感官神经比以前敏锐多了。” “不行不行,以后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莫静宜低头看到贺承允手中用来探路的杆子,心里更加难受。 这个时候他一定很无助很痛苦,她必须陪在他的身边,给予他照顾和支持。 不一会儿呦呦放学出来,欢呼着蹦到莫静宜和贺承允的面前。 贺承允把手中的杆子递给莫静宜,然后俯身抱起呦呦,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走。 莫静宜牢牢挽住贺承允的手臂,不断提醒他路面的状况,以免他抱着呦呦不小心摔倒。 “你不用这么紧张。”贺承允笑着说:“这条路走了几年,哪里有坡,哪里有坎都在我脑子里,放心吧!” “检查眼睛的报告什么时候出来,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今天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康复。” “哦,那就好。” 莫静宜仔细端详贺承允的脸,他的乐观豁达并不像装出来的。 不禁在心里钦佩他的自我调节能力,换做别人恐怕会暴躁不安吧! “嗯。” “你今天去公司做了些什么?” “和杜总商量了一些事情,以后我的工作都由他处理,我打算适当的时候辞去总裁的职务。” “为什么要辞去总裁的职务?就因为你现在看不见吗?医生不是说很快可以康复?” 莫静宜太着急,一连串的问题张嘴就蹦了出来。 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也许贺承允的眼睛比想象中严重。 她害怕预感成为现实。 贺承允微微一笑:“担心我?” “嗯,你的眼睛会很快康复吧?” “医生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我,有没有让我每天心情愉悦了。” “真的吗?” “当然,心情好身体自然恢复得快。” “嗯。” 莫静宜想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贺承允现在最需要她,她自然应该加倍的对他好。 回到家,呦呦乖巧的为贺承允换上拖鞋,然后拉他去客厅看电视。 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看《熊出没》,莫静宜去厨房做饭。 晚餐的时候她告诉贺承允:“我妈的房子快拆迁了,我让她过来和我们住。” “我们搬去廊桥水岸吧,那边宽敞一些。” 廊桥水岸是贺承允几年前买下的复式公寓,本打算一家人搬过去住,但莫静宜一直不同意,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小房子住着踏实。 贺承允也不强求,跟着她住在这两室两厅不到八十平米的小公寓里。 “好。”莫静宜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 不答应也不行啊! 这房子就两间卧室,妈妈住进来贺承允就只能和她住一间房,总是不太方便,搬去廊桥水岸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廊桥水岸距离她家很近,紧挨呦呦上学的幼儿园,走路十分钟,带些生活用品就可以过去住了。 …… 冉静舞打电话告诉莫静宜她爸爸来了,这几天都没时间再学做西点。 莫静宜落得清闲,正好寸步不离的跟着贺承允。 他要去公司,她也跟着去,当起了他的贴身特助。 莫静宜将车开进胜林集团的地下停车库,挽着贺承允的手往电梯走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蓦地映入她的眼底,心头“咯噔”一跳。 她放慢脚步:“裴总,你好!” 裴铮丞停在贺承允的面前,与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贺总不好好在家休息,今天怎么到公司来了?” “有些事需要处理。” 三人一起走进电梯,莫静宜缩在角落,低头听裴铮丞和贺承允说生意上的事。 电梯直达顶层,裴铮丞和贺承允有会要开。 莫静宜本想跟着去会议室,但贺承允不同意,让她在外面等,还说助理会帮忙,不用她操心。 被关在会议室外,莫静宜无聊透顶,只能自己找消遣。 她到走廊尽头的阅览室拿了一堆时尚杂志看起来。 一股烧焦的味道时不时的钻进鼻子,莫静宜四处看看没找到味道的来源又回到沙发边坐下。 她侧躺在沙发上看杂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梦中,莫静宜仿佛置身热带丛林,热得她满身是汗,刺鼻的烟雾熏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从梦中咳醒,莫静宜惊恐的发现阅览室着火了,她此刻正置身火海之中。 她慌慌忙忙的朝门口奔去。 “轰隆隆”一声,一排书架倒了下来,挡住了门,掉下来的书烧成了一座座火山。 莫静宜惊呆了,回过神之后四处找手机,猛然想起放在车上没带走。 这一层楼的人都在会议室开会,没人知道她在阅览室里正遭受生命的威胁。 阅览室里的书本就易燃,一旦烧着火势就越来越旺,很快桌子板凳也被点燃,浓烟滚滚。 “咳咳咳……咳咳咳……” 莫静宜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只怕她没被火烧死,先被烟给熏死了。 她完全喘不过气,喉咙和嗓子就像被火灼一样的痛。 “咚咚咚……” 她突然听到了撞门声,高兴的喊起来:“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咳咳咳……” 门被撞开了一条缝,莫静宜看到一只大手伸了进来。 手指干净修长,皮肤紧致白皙,和裴铮丞的手一模一样。 “小心,门后面有火堆,咳咳咳……”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损的鼓风机,一说话就咳,嘴里干涸得分泌不出唾液滋润喉咙。 “咚咚咚……咚咚咚……”撞门声仍在继续,裴铮丞终于将门撞开足够的宽度。 他探头一看,被眼前的火海震惊,而莫静宜正站在火海中无助的望着他。 火光冲天,莫静宜的脸被烤得发红。 裴铮丞脱下身上的外套,咬紧牙关冲入火海,他的动作够快,踩着书架跳到莫静宜的面前,毫发未损。 “快走。”裴铮丞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莫静宜的身上,抱着她准备冲出去。 天花板突然垮塌下来,险些砸到他们。 裴铮丞眼疾手快,抱着莫静宜连连后退,天花板落在了他们的脚边,门再次被堵死。 …… “咳咳咳……咳咳咳……”莫静宜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铮丞看到地上有一滩水,连忙把自己的衣服扔水里浸湿,然后捂在莫静宜的嘴上:“别害怕,我会救你出去。” 他说完便去清理那些天花板,手碰到被火灼烧过的龙骨狠狠的烫了一下。 “嗤……”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展开手掌,看到一条深深的烫伤。 门口堆着石膏板,如果不清理掉根本没办法出去,但那些石膏板下面还有未熄灭的火星,温度高得吓人,徒手根本没办法碰那些东西。 裴铮丞只能用脚蹬,很快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便面目全非。 阅览室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能见度越来越低,裴铮丞的嗓子也很快熏得受不了了,不停的咳嗽。 莫静宜听他咳嗽就心疼,连忙过去将沾了水的外套捂在他的口鼻上。 裴铮丞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推开她:“去那边等着。” “不,我就在这里。”莫静宜固执的不肯躲到安全的地方,坚定的眸子已经浸满了泪花。 “你在这里会妨碍我。” “可是我……” 莫静宜话音未落,裴铮丞脸色大变,飞身将她扑倒。 “咚!”一声巨响,她方才站的地方又掉下一大块天花板,将门完全堵死。 裴铮丞抱着莫静宜坐起来:“出不去了。”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莫静宜缩在裴铮丞的怀中,虽然害怕,但并未有无助的感觉。 “嗯。”裴铮丞紧紧抱着莫静宜,将外套捂在她的鼻子上:“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我也不想。” 莫静宜涩涩的附和。 她自然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和冉静舞结婚生子,而不是在这里结束生命。 裴铮丞的脸色沉了下去,就连冲天的火光也不能照亮。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莫静宜怯怯的唤了一声:“裴铮丞……” “嗯?”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就把过去的事忘了吧!” “嗯。”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咳咳……祝愿你和冉小姐婚姻幸福美满……咳咳咳……你会原谅我吗?” 由于吸进了太多的浓烟,莫静宜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有一把火在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裴铮丞被烟熏得眼睛发痛,他揉着眼睛回答:“不原谅。” “好吧,不要原谅我……一辈子恨我……咳咳咳……” 莫静宜凄楚的笑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浓烟几乎将她吞噬。 明明躺在裴铮丞的怀中,她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来自外太空。 她快死了吗? 为什么身体越来越轻? 挡着口鼻的外套突然掉落在地,莫静宜突然感觉嘴里多了一个东西,湿湿的,热热的,滑滑的……滋润了她的口舌。 “唔……” 她贪婪的吮,使劲儿的吸,干涸的嗓子没那么痛了,呼吸顺畅了不少,但是意识却更加模糊。 置身无边无际的浓烟中,莫静宜睁不开眼睛,蜷缩在裴铮丞的怀中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嗅到了女干情的味道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再醒来已经是医院了。 睁开眼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她还以为没有逃出来。 一侧头,看到贺承允坐在旁边,身体微倾,手撑着头,一脸的疲惫。 莫静宜想说话,可是嗓子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虚弱的抬起手,碰了碰贺承允。 贺承允猛地坐直握紧她的手:“静宜,你醒了?” “嗯……承允……”艰难的挤出声音,莫静宜难以自抑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别说话,喝点儿水。”贺承允朝床头柜上的纯净水伸出手,却把纯净水碰到了地上。 他连忙蹲下去捡,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捡起来。 “水有点儿凉,你少少的喝。”贺承允将纯净水送到莫静宜的手中。 “谢谢。”莫静宜打开瓶盖猛灌一口水,嗓子顿时舒服多了。 听她喉咙咕噜咕噜的响,贺承允出声提醒:“慢点儿喝。” “呼,好爽。”莫静宜满足的叹了口气。 昏倒前的记忆慢慢回到脑海,莫静宜急急的问:“裴铮丞没事吧?” “他没事。”贺承允神色有几分黯淡:“对不起静宜,我不应该把你留在外面。” “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莫静宜告诉贺承允:“我闻到有烧焦的味道,可是没引起注意,后来看书睡着了,连火什么时候烧起来的都不知道。” “应该是垃圾筒里的烟头引发的火灾。”贺承允说:“我得下禁烟令了。” “嗯。” 莫静宜凝望天花板,努力回忆昏迷前的事。 她记得意识不清的时候有个东西钻进了她的嘴,湿湿的,热热的,滑滑的…… 当时糊里糊涂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裴铮丞的舌头吧。 那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舌……吻她,真是不怕死! 莫静宜紧抿着唇,已经回味不出裴铮丞的味道,但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却让她心情激动。 不一会儿白惠蓉接了呦呦赶来。 能活着看到儿子和母亲的感觉真好。 握着她们的手,庆幸自己还活着。 如果裴铮丞没有来,也许她已经死了吧! 莫静宜虽然没问,但贺承允主动告诉了她昏迷后的事情。 裴铮丞的助理楚乔出来找他,发现阅览室失火,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和众人一起将门拆下来,拿来灭火器往里面狂喷。 火势得到了控制,裴铮丞被灭火器喷出的粉末装扮成了雪人,而他死死护着怀中的莫静宜,用外套裹着她。 两人都得救了,裴铮丞由于吸入了过多浓烟和粉尘需要做多次雾化治疗,暂时还不能开口说话。 于情于理莫静宜都该去感激裴铮丞,但她又想避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在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贺承允开了口:“我陪你去感谢他。” 这种时候她如果不去,别人恐怕会说她不知道感恩,去一下说几句感谢的话总是好的。 “谢谢。”莫静宜掀开被子下床,将手放到贺承允张开的掌心,然后被他紧紧握住。 …… 两人一起走进裴铮丞的病房,冉静舞正在喂他吃水果。 见贺承允和莫静宜手牵手进门,裴铮丞的眸色暗了暗,一口咬住冉静舞送到他唇边的梨子。 香甜的梨子在嘴里竟苦涩得厉害,被浓烟熏过之后他已经尝不出甜味儿了。 听到脚步声回头,冉静舞看到莫静宜高兴的问:“静宜姐,你醒了?” “是啊,我特意过来感谢裴总,还好裴总及时发现,不然我就被烧成焦炭了。” 连莫静宜也忍不住佩服自己,哑着嗓子还能说话这么溜,大火把她的大脑烧灵光了吗? “静宜姐,我们是好朋友,就别客气了。”冉静舞将梨子碰到莫静宜的面前:“吃点儿梨子吧!” “谢谢,不用了,我们坐会儿就走。”莫静宜牵着贺承允到沙发边坐下,和冉静舞随意的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来了一名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冉静舞欢快的上前挽住男子的胳膊:“爸爸,我让你回去休息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给我带了好吃的?我已经闻到香味儿了。” “喏,拿起,你最喜欢的百合蟹肉粥。”冉伯承将手中的保温桶塞给冉静舞。 冉静舞接过保温桶,一脸的喜色:“哇塞,是百合蟹肉粥啊,爸爸,你亲手煮的吗?” “我不亲手煮能对你胃口吗?”冉伯承转头看到沙发上的莫静宜和贺承允,笑着点点头:“你们好!” “伯父好。”莫静宜和贺承允默契的异口同声。 “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冉静舞走到莫静宜的跟前,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说:“爸爸,她就是我向你提过的师傅莫静宜,旁边那位帅哥是静宜姐的丈夫贺承允,胜林集团的贺总。” 冉伯承怔了怔:“莫静宜?” “对啊,就是我常常挂嘴边的静宜姐。”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静舞的照顾。”冉伯承呆滞了片刻回过神,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伯父别客气,冉小姐和我很聊得来,她对我也很好。” 这话绝对不虚伪,在莫静宜的心目中冉静舞是个真诚善良的女人,这也是她们能成为朋友最重要的原因。 冉伯承又说:“静舞是小孩子脾气,任性不讲理的时候你多担待。” “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很懂事了好吗,别老拿老眼光看人。”冉静舞拉着莫静宜为她作证:“是吧静宜姐。” 莫静宜立刻附和:“对对对,冉小姐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伯父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要小裴给你收拾烂摊子。”冉伯承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莫静宜,在她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 那眼睛,那眉毛和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被冉伯承盯得浑身不自在,莫静宜站起身:“冉小姐,冉伯父,裴总,你们聊,不打扰了。” “再坐会儿吧!”冉静舞挽留她。 “我妈妈和呦呦还在病房里等我们,得回去了。” “呦呦来了啊,正好我这里有些巧克力我给他拿过去。” 冉静舞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巧克力跟莫静宜走了,并未发现自己的父亲凝视着莫静宜的背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说不出话的裴铮丞却看得明明白白,不禁皱起眉。 …… 贺承允想留下,但莫静宜担心他在医院睡不好就让他回去了。 她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留院观察,不用人陪伴。 贺承允的助理把她落在车上的手机送了过来,方便她打电话。 夜里十点,莫静宜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手机突然响起短信铃音。 贺承允眼睛看不见,短信必定不是他发的。 莫静宜在看手机之前想当然的以为是广告短信。 拿起手机看到显示名是裴铮丞,她的呼吸乱了节拍。 “饿了,过来煮面。”典型的裴铮丞式短信,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直截了当的命令她做事。 莫静宜回了短信:“冉小姐呢?” “回去了。” “哦!” “过来。” 这一次莫静宜没再回复短信,而是下床穿拖鞋去裴铮丞的病房。 他的病房在走廊的另一头,长长的走廊悄无声息,安静得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置身其中,莫静宜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明明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给裴铮丞煮面,更不要听他的命令。 可是,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牵扯着她,让她难以抗拒。 莫静宜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给裴铮丞煮面只是为了感谢他舍身相救,如果他没有出现,她已经葬身火海。 站在裴铮丞的病房门口,莫静宜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怯生生的走进去。 裴铮丞坐在床上,后背塞了两个枕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敢与裴铮丞对视,莫静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两只脚在拖鞋里不安的扭来扭去。 她认为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今天我给你煮面是为了感谢你救我,但是不会再有下次。” 说完莫静宜转身走进厨房,灶台上放着番茄,鸡蛋还有挂面,连调料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来做。 这些东西是冉静舞买来的吗? 莫静宜没问,挽起袖子开始煮面。 片刻的功夫煎鸡蛋的香味儿就在病房中弥漫开来。 裴铮丞被烟熏坏了嗓子,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此时闻到煎鸡蛋的香味儿,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 不一会儿莫静宜就将一大碗番茄鸡蛋面端到裴铮丞的面前,放在床桌上。 “你慢慢吃,我回房了。”她说着就要走。 裴铮丞干哑嗓子突然憋出了两个字:“洗碗。” “你说什么?”莫静宜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是裴铮丞的声音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可怕。 “洗碗。”裴铮丞又重复一遍,声音像被撕裂了。 被烟熏了之后莫静宜的嗓子一直疼,说话声音受到了影响,但还不至于像裴铮丞这么严重,他现在的声音完完全全不是自己的了。 “嗓子还痛不痛?” “痛!”裴铮丞点点头,然后拿起筷子吃面。 莫静宜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多喝点儿水润嗓子。” 坐在病床边,莫静宜看着裴铮丞优雅的吃面,鼻子一酸:“其实你不该救我,让我烧死算了,你也解恨。” 裴铮丞抬头冷睨她一眼,继续吃面。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你会来救我,不管怎样,谢谢你。” 莫静宜低头揉揉酸胀的鼻子,还好没流眼泪,不然又要在裴铮丞面前丢脸了。 …… 裴铮丞不喜欢自己嘶哑得像破鼓一样的嗓音,埋头吃面不再说话。 而莫静宜则默默陪着他。 看他吃面那个专注的样子,仿佛吃的不是面而是山珍海味。 莫静宜发现面条越来越少裴铮丞吃面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开始是一夹一夹的吃,然后是几根,最后一根一根的挑。 “吃不下就别吃了。”莫静宜伸手去端碗,裴铮丞扣住了她的手腕儿。 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却倒映出她美丽的脸。 莫静宜心慌的抽回手奔回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裴铮丞做个了断,再这样下去她的心思越来越乱,生活也平静不了。 回想裴铮丞对自己的种种,莫静宜翻身坐了起来,拿了钱包出门。 医院一楼大厅有安全套发放设备,莫静宜本以为是投币,看了半天发现是用身份证免费领取。 她打开钱包取出身份证,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果然落下来一个安全套。 将安全套紧紧攥在掌心莫静宜紧张的返回,她把身份证放回钱包,顺便看了一眼夹层,这才发现她放在里面的信不见了。 夹层有拉链,信不可能自己掉出来,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会是贺承允吗?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应该不会这么做。 嫌疑人只剩下裴铮丞了。 莫静宜去而复返,裴铮丞看着她略显紧绷的小脸,扬了扬眉。 张了张嘴,莫静宜最终没有说出话,而是将紧紧攥在掌心的安全套扔在了裴铮丞的身上。 对上他满是玩味的眼,她吐出了四个字:“我来还债!” “嗯?” “我不想欠你,谢谢你把承允从看守所救出来,谢谢你给他的公司注资,谢谢你把我救出火海。”莫静宜说着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大衣下面只有单薄的病号服,连内衣也没穿。 “我不想再欠你了。” 她脱下大衣,坐在床边,等着裴铮丞进一步的动作。 可是裴铮丞却只是看着她,既没伸手,也没动作,薄冰般的眼眸闪烁着不屑一顾的寒光。 现实和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莫静宜的羞耻心开始急速的膨胀,她快哭了。 “既然你不要我还债就算了,以后别再说我欠你什么。” 咬紧下唇,莫静宜抓起大衣就准备往身上穿。 裴铮丞却一把夺过她的大衣,扔在沙发上。 “你……”莫静宜的话还未出口,已被裴铮丞扑倒。 他擒着她的手,压到脸侧,高大的身躯匍匐在她的身上,鼻尖贴着鼻尖,呼吸纠缠着呼吸,他的视线望进了她的眼,她的眼中都是他,而他的眼也被她占满。 莫静宜心慌意乱的问:“你不是不要我还债吗,这是干什么?” “还!”裴铮丞只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话先说清楚,以后我不欠你了,你也别找我的茬。” 裴铮丞的眸光太幽深,莫静宜害怕自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别处。 …… 裴铮丞没说话,唇落在了莫静宜的脖子上。 像有无数的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痒,难受死了。 莫静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溢出。 裴铮丞解开她身上病号服的扣子,白皙的皮肤渐渐暴露在空气中。 身前一凉,莫静宜吸了口气,山峦沟壑随之起伏:“嗤……” 炙热的吻落在沟壑间,莫静宜渐渐放开了抵触的情绪,像过去一般乖顺的迎合裴铮丞。 夜色如一把保护伞,将这座城市所有的罪恶隐藏。 莫静宜便是这保护伞下一缕堕落的灵魂,她还在为自己的下贱找借口,还过去和现在欠裴铮丞的债,不然这辈子也不得安宁。 还了债就两清了。 他可以安安心心和冉静舞结婚,她也可以简简单单和贺承允过日子。 裴铮丞重新覆在莫静宜如玉的身子上,正准备全速挺进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咚咚咚。” “有人来了,快起来。”莫静宜倏然睁开眼睛,吓得她直冒冷汗。 冉静舞刻意压低的甜美声音传来:“铮丞,你睡了,我给你买了宵夜,快把门打开。” 天呐噜! 被捉奸在床是什么感觉? 莫静宜不敢再想,她火速跳下床,抓起衣服裤子奔进洗手间。 “铮丞,你睡了吗?” 冉静舞又喊了一声,裴铮丞才慢条斯理的穿上裤子,然后去开门。 “呀,你真的睡了啊?不好意思哦。”冉静舞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快去洗手。” 裴铮丞摇摇头,指指床头柜,示意冉静舞把东西放下,他现在不想吃。 “怎么有股鸡蛋面的味道。”冉静舞噘起嘴嗅了嗅:“你自己煮鸡蛋面了?” 裴铮丞点点头,穿上外套揽着冉静舞的肩往外走。 “你想出去散步?” 裴铮丞又点点头。 “等一会儿,我先去趟洗手间。”冉静舞说着朝洗手间走去。 躲在洗手间里的莫静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逼仄的洗手间内团团转。 冉静舞扭了扭门把,发现门打不开,扯着嗓子问:“谁在里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莫静宜把心一横,打开了门。 看到莫静宜,冉静舞惊诧的瞪大了眼睛:“静宜姐?你怎么……” “我一个人无聊,想过来找你聊天,结果你不在,准备上个厕所就回去睡觉了。”莫静宜尽量保持语气轻松,不让冉静舞起疑。 “哦,你来多久了?”冉静舞满腹疑问:“我刚才来的时候门怎么是反锁上的?” 莫静宜心头一跳,脸上快掉血了。 “反锁的吗,我不知道啊!”除了装傻充愣,她已经想不出别的应对方法了。 冉静舞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裴铮丞,她来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没有穿,还拉着她出去散步…… 虽然她相信裴铮丞,可是现在疑点重重,让她不能不起疑。 她单纯善良但不是傻子,也知道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 冉静舞默不作声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乱成一团麻,她现在急需一个能说服她的解释。 走出洗手间,莫静宜怯怯的看向愁眉不展的冉静舞,想解释,可是解释等于掩饰,她连自己也说服不了,更何况说服别人。 “我回病房了。”索性什么也不说,灰溜溜的逃走还来得轻巧。 莫静宜奔回自己的病房,背抵着门不停的喘粗气。 她今晚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那种事。 现在被冉静舞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莫静宜颓然的走到床边坐下,今晚恐怕会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莫静宜听到开门声,猛地坐起来,冉静舞慢慢的走到她面前,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静宜姐,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和铮丞是清白的对不对?告诉我……” 一边说话一边流泪,冉静舞哭得没了声音。 第六十九章 谎言编织成的爱情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别哭了,你相信裴总吗?”莫静宜抽了张纸巾递给冉静舞,语气平淡。 冉静舞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坚定的说:“我相信他!” “既然你相信裴总就不要哭了,我只是过去坐了坐,也许他以为我走了才锁了门准备睡觉吧!”莫静宜暗暗在心里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不逼一下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你给铮丞煮鸡蛋面了?”冉静舞抹着泪又问。 “嗯,煮了。” 虽然莫静宜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冉静舞心里的疙瘩仍然解不开。 她满腹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寻找答案,只能咬着下唇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 “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我了。”莫静宜微微一笑,戳穿了冉静舞的心事。 冉静舞愁眉不展,纠结许久才说:“静宜姐,我相信你,你和贺总感情那么好还有可爱的儿子,你一定不会做对不起贺总的事,也不会背叛你的家庭,是我太敏感了。” “这样不能怪你,我不该去裴总的病房。” 莫静宜感觉自己很坏很坏,欺骗一直把她当好朋友看待的冉静舞,可是她没有勇气告诉冉静舞实情,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比真相更容易让人接受。 “静宜姐,你休息吧,我走了。”冉静舞扭头就走,奔到走廊才缓缓展开紧握的拳头。 安全套的外包装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 冉静舞死死咬着牙下唇,不让哭声外泄,一行行的清泪簌簌往下坠。 在外面溜达了好久冉静舞才回到裴铮丞的病房,他刚洗了澡出来,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冉静舞上前,拿过毛巾温柔的帮他擦头发。 “要不要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若是以前,她想留下就留下,不会征求裴铮丞的同意。 但现在,她觉得他和她之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亲密无间。 裴铮丞握住她的右手,在掌心厮磨。 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专注的凝视她。 冉静舞低着头,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这两年他虽然对她很好,可是她并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她从不懂他眉间那一道阴郁从何而来,也不懂他眼神中的伤感将去往何方,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陪伴在他的左右,尽自己的全力逗他开心,两人的相处太过平淡,平淡到让她怀疑爱情。 冉静舞也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更向往惊涛骇浪的痴缠,可是她和裴铮丞的感情却像潺潺的溪水,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夜色如梦,冉静舞只能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再睁眼,裴铮丞还是温柔呵护她的裴铮丞。 两个月之后他将成为她的丈夫,与她共度余生。 裴铮丞的眼睛深邃得就像会说话,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虽然他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但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她不能自抑的沉醉其中。 斜靠入裴铮丞的怀中,冉静舞的脸在他胸口的病号服上蹭了又蹭,许久才说:“铮丞,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就坦白的告诉我,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傻瓜,天真的以为自己才是你的唯一。” …… 裴铮丞搂着她肩的手紧了紧,眉头不由自主的蹙紧。 穷其一生,不可能再找到比冉静舞更爱他的女人。 不爱她,难道去爱那个背叛他,践踏他感情的女人吗? 裴铮丞的唇落在冉静舞紧绷的脸上,轻柔得像鹅毛,冉静舞圈住他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在喉咙中打转,隐忍得让人心疼。 抱着她颤抖的身子,裴铮丞揉着她的肩,脸上流露出异样的温柔,轻柔的吻去她的泪水。 哭着,哭着,冉静舞在裴铮丞的怀中睡着了。 裴铮丞把她放在身侧,一张单人床两个人睡虽然拥挤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把心里的不安和委屈统统哭出来之后冉静舞又恢复了常态,依然活泼热情,对莫静宜也是笑脸相迎。 在医院住了两天莫静宜就住院了,裴铮丞则还要多治疗一段时间,他依然说不出话,嗓子像刀割一般的痛。 莫静宜出院之后一家人就搬到廊桥水岸了。 在搬家之前,贺承允就让助理找人过去做了全面检查,消除所有的安全隐患,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呦呦,他自己玩也能安全放心。 白惠蓉那些舍不得扔掉的旧东西全部搬到了廊桥水岸,将一套没住过人的精壮豪宅拖得顿时接地气了。 连吃饭用的碗也是莫静宜小时候就用过的。 为了让妈妈住得自在,莫静宜没敢批评她这种过于节俭的行为。 和妈妈住一起之后莫静宜感觉日子轻松多了。 早上起来就有可口的早餐,几乎每天不重样,而呦呦也由妈妈接送,她主要的任务就是陪贺承允去医院做理疗或者去公司开会。 贺承允要去斯特拉福和张宇生谈公事,在门口莫静宜遇到了龙飞宇。 虽然龙飞宇见到莫静宜很热情,但莫静宜却对他爱理不理。 龙飞宇望着莫静宜和贺承允远去的背影,唇畔噙上一抹诡异的笑,苏珊娜走上前拍了他一下:“人都走远了,还看,舍不得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龙飞宇将收回的目光落在苏珊娜的脸上。 “怎么看不出来,你每次看她的眼神和看我完全不一样。”苏珊娜瞪了他一眼:“你再拖着不去非洲裴总恐怕得拿扫帚赶了。” 龙飞宇轻佻的盯着苏珊娜低开的领口:“放心吧,待不了几天了,今晚别到我那里来。” “又要去会哪个小情人?” “我去你那里。” “讨厌。” 说完他就进了直达总裁办的电梯。 在电梯里他摸出一部诺基亚手机,在手中摆弄。 他之所以还能留在滨城是因为裴铮丞需要他。 这几日废寝忘食他终于把这部手机里的数据恢复了。 当莫静宜的照片出现在他的眼前,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也证实了苏珊娜所言非虚。 他会被派去非洲与能力强不强没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裴大总裁吃醋了。 这醋吃得……他好冤啊! 真没看出来,裴大总裁还是个痴情种,前女友都结婚生子了还念念不忘。 哎哟喂,他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是赶紧把手机给裴大总裁送去吧! …… 龙飞宇走进裴铮丞办公室室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虽是背影,却依然有王者天下的傲世感。 “裴总,手机里的数据我已经恢复了。”龙飞宇敲了敲门,引起他的注意:“这种古董手机还真不好伺候,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邀功这种事也得看时候,裴铮丞刚刚出院,心情似乎并不好,转身看到龙飞宇捏着的手机,脸色沉了又沉。 龙飞宇一脸谄笑:“裴总,看在我这么任劳任怨的份儿上,就别派我去非洲了,我觉得陆总不错,一定可以胜任。” “我不接受讨价还价。” 虽然接受了治疗,但裴铮丞的声音依然嘶哑得厉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呃……非洲那地方没美女我活不下去!”龙飞宇苦哈哈的说。 “你挑几个美女陪你去。”裴铮丞倒也大度:“苏珊娜怎么样,她已经来毛遂自荐了。” “别别别,我还不想英年早逝。”龙飞宇见裴铮丞一副了然于胸淡然表情,嘿嘿一笑:“裴总,你应该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吧,我和苏珊娜也算不得男女朋友,充其量只是火包友。”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摊开合同:“别给我捅娄子。” “放心,放心,我和她早说好了,只是玩玩,好聚好散。” 龙飞宇将诺基亚古董手机推到裴铮丞的面前,调侃道:“裴总,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我有把柄在你手中?”裴铮丞抬眸,冷冷的注视着他。 “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龙飞宇收回手,坐下说话:“我觉得小莫挺不错,如果她没结婚,也许我会追她,她是那种可以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温柔贤惠,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样的女人,只要是男人都会动心。” 裴铮丞没吭气儿,只是盯着那部被岁月浸淫过的手机,讳莫如深。 自说自话也没什么意思,龙飞宇绕到裴铮丞的面前,斜靠着办公桌,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支烟点燃:“裴总,我如果说我连莫静宜的手都没碰过,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不派我去非洲?” 闻言,裴铮丞掀了掀眼皮,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薄冰般的眸子中。 “我发誓,句句属实,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小莫,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虽然垂涎她的美色,但她根本不给我机会。” 龙飞宇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似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息,他是典型的腥没偷到惹了一身骚。 看吧看吧,自作孽不可活,他当初就不该打莫静宜的主意。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莫静宜和他们裴大总裁有一腿。 现在回过头去想象,其实挺明显,只是当时他没在意。 裴总要去丹麦出差刻意安排莫静宜去丹麦学做面包,妥妥的司马昭之心啊,他是瞎了眼才没看出来! 哀叹完自己可悲的命运之后也只能认命了,龙飞宇呼出一口烟圈,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非洲左拥右抱,而身边的女人都黑得像碳似的,连长什么样儿都看不清。 …… 唉唉唉……这左拥右抱起来也不爽啊! 他还是比较喜欢皮肤白的女人,像莫静宜那样温柔婉约,眉眼都是风情的女人……光想想骨头都酥了。 裴铮丞眉梢眼角的冷硬缓和了许多,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和她早结束了。” “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龙飞宇突然发现这个话题有被灭口的风险,连忙顾左右而言其他:“A股这几天涨得不错,鲁新那支股我觉得这几天可以抛了。” “嗯。”裴铮丞漫不经心一挥手:“出去吧!” “滚了滚了。”龙飞宇到门口不忘补一句:“刚在楼下看到小莫和贺总了,好像是来找张经理谈事情……” 被裴铮丞阴冷的视线一扫,龙飞宇连滚带爬遁了。 宽敞的办公室内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儿,裴铮丞拿起一支烟,没点,而是在手指间辗转。 长指突然一顿,将烟放在了桌上,裴铮丞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叠成心型的信。 开始还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但是一看信末尾的日期,竟然距离现在八年了。 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 裴铮丞看着自己的字迹忍不住嘲笑自己当初真的太年轻,太天真竟然可以写出这么肉麻的话,他现在看一句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将信叠好连同诺基亚手机一起放进抽屉,他甚至没有检查里面的内容是否如龙飞宇说的那样已经恢复了。 看与不看意义都不大了。 他留着这部手机只是像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当年同样的错。 裴铮丞的目光落在合同上,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冉静舞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还带来了清肺化痰的白果燕窝汤。 “喝汤时间到了。”冉静舞揭开炖盅盖子,笑容满面的捧到裴铮丞的面前。 裴铮丞往后一倒,靠坐在大班椅上:“今天来这么早?” “早上睡不着就起来炖了,放凉了不好喝,就赶着给你送过来了。” 冉静舞习惯性的坐裴铮丞的腿上,一手端炖盅,一手拿勺子,温柔的喂他喝白果燕窝汤。 喝着白果燕窝汤,感受着冉静舞无微不至的关心,裴铮丞神情满足,长臂一展圈住了她的腰。 “昨晚你又熬夜了吗?”冉静舞关切的问。 “嗯,事情比较多。”裴铮丞回答。 “身体更重要,你也别太拼了,钱是赚不完的,我希望你健健康康陪我到一百岁。” “忙过这段时间就休息。” “结婚的时候你必须陪我至少半个月。” “好……” 两人正亲昵的说着悄悄话,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楚乔走在前面,张宇生跟在后面,最后进门的还有莫静宜和贺承允。 看到这一幕,楚乔暗叫不好,连连后退。 裴铮丞面色如常,清冷的眸光淡淡的扫过他们:“进来吧!” “你自己喝。”冉静舞红着脸从裴铮丞的身上起来,把炖盅放办公桌上,然后埋着头往休息室走,从莫静宜面前路过的时候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莫静宜笑得勉强,点了点头。 …… 好多天没见裴铮丞,他似乎瘦了不少,清俊的脸如刀刻般硬朗。 男人们谈事情,莫静宜则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阅,冉静舞出来带她到处转转。 莫静宜没怎么来过裴铮丞的公司,上次来是送融资计划书。 当时她做梦也想不到斯特拉福的总裁是裴铮丞,如果知道也许会躲得远远的绝不靠近。 冉静舞对待莫静宜还是像过去一样,但莫静宜因为心中有愧,总是害怕面对她。 由于冉静舞经常来,公司上下都认识她,一路走来都有人问好,她就像真正的老板娘一样回以亲切的微笑。 “铮丞这几年打拼也不容易,经常废寝忘食,真正是前有狼后有虎,丝毫松懈不得。”冉静舞语气幽幽,对莫静宜说:“外表风光内心沧桑,我到希望铮丞没这么重的担子,轻轻松松的过日子,不需要很多钱,但一定要快乐。” 莫静宜不禁想起过去,那会儿她和裴铮丞都没有钱,但确实很快乐,那个时候的他更累,下班了还要去做兼职,每天忙得像陀螺。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有时候他会回公寓吃,有时候她就给他送去。 知道她心疼自己,裴铮丞很少在莫静宜的面前喊累,但他疲惫得俊脸却说明了一切。 想起那段艰辛的岁月,莫静宜心酸不已。 冉静舞紧盯着她问:“静宜姐,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莫静宜尴尬的摇了摇头。 “你以前认识铮丞吗?”这个问题困惑了冉静舞很久,终于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如果回答不认识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莫静宜想了想才说:“裴总和承允是大学同学,一直关系不错,五年前见过几次。” “哦……” 尾音拖得老长,冉静舞心里的疙瘩更大了。 裴铮丞说以前不认识莫静宜,但莫静宜说见过他几次,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在说谎,或许两个人都在说谎。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锐,一旦有了怀疑的苗头之后第六感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冉静舞觉得有必要再找贺承允套套话,说不定从他的口中能套出点儿有用的信息。 两人各怀心事都没再说话,走过长长的走廊,冉静舞把莫静宜带到位于公司顶层的咖啡厅。 上班时间,咖啡厅几乎没人。 两人在落地窗边坐下,一人点了杯东西。 莫静宜点的是青柠绿茶。 “青柠绿茶……”冉静舞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裴铮丞最喜欢喝的就是青柠绿茶,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喝咖啡提神。 莫静宜竟然也喜欢喝青柠绿茶,而且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看样子这个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冉静舞暗骂自己笨,这么多的蛛丝马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不过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收拾了情绪,冉静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嘻嘻的问:“静宜姐,你和贺总结婚的时候铮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吗?” “没有。”莫静宜不假思索的摇摇头。 …… 看吧,看吧! 又露出马脚了吧! 她和贺承允结婚少说也有四年了,四年前来了哪些宾客,哪些宾客没来她这个新娘子忙得恐怕都顾不过来吧。 只有最特别的人才能记在心间多年。 冉静舞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快被谎言给包裹了,已经分不清他们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单纯善良豁达的冉静舞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置疑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就算她脸上堆着笑,那笑意也不能深达眼底。 莫静宜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冉静舞的变化,她没有勇气说出她和裴铮丞过去有过的纠葛,只希望冉静舞能自己释怀。 “你的婚纱做好了吗?”她只能选择一个安全的话题。 “还没有,下个月最后定版,我还得去法国试一试。”冉静舞托着腮帮叹了口气:“唉,结婚太累了,这辈子结一次婚就够了。” 莫静宜忍不住笑了:“没人想结两次婚。” “说不定有的人就喜欢结婚,和一个人在一起太久就没激情没乐趣了,换个人才能重新找到激情。” 冉静舞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静宜一眼,然后低头喝拿铁。 这感情吧太平淡了就像白开水,出点儿幺蛾子呢又像咖啡,苦中带甜……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裴铮丞对她很不错,特别是那温柔的眼神,足以让人融化。 冉静舞决定,如果裴铮丞和莫静宜能保持距离她就不追究了。 毕竟谁没有过去呢,她既然要嫁给裴铮丞为妻就要接受他的过去。 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是一笔珍贵的财富。 莫静宜不是听不出冉静舞话里有话,她心里虽然难受,但只能装傻充愣。 若无其事的附和道:“是啊,不然怎么会有七年之痒的说法。” “静宜姐,你和贺总结婚还不到七年吧?” “才四年多。” “哦,你们感情这么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新婚呢。” 莫静宜莞尔一笑:“这么多年承允都对我很好,他是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爸爸。” “看得出来,贺总对你和呦呦真是没话说,现在这么好的男人不好找了。”冉静舞抿抿唇,玩笑道:“如果在贺总和铮丞两人中选,我一定选贺总。” “冉小姐过奖了。”莫静宜笑容尴尬。 “贺总是那种可以把女人捧在手心里疼的男人,但铮丞就闷多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冉静舞幽幽的叹了口气:“唉,谁让我爱上他了呢,再不满也只能忍着了。” 莫静宜本来想帮裴铮丞说几句好话,但又怕说多错多,只能保持缄默。 冉静舞的拿铁快喝完了莫静宜的青柠绿茶才送上来,服务生解释说青柠绿茶必须现熬,所以等候的时间比较长,让莫静宜见谅。 现在市面上已经喝不到现熬的青柠绿茶了。 莫静宜捧着装满青柠绿茶的防烫双层玻璃杯,闻着扑鼻的茶香,轻啜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 竟然和裴铮丞过去熬给她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看来熬茶的服务生没少被裴铮丞挑剔,才能熬出符合他口味的青柠绿茶。 …… “静宜姐,这青柠绿茶的味道不错吧?”冉静舞紧盯着莫静宜,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当她看到莫静宜尝过青柠绿茶,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欣喜时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裴铮丞那么执着于这一杯青柠绿茶,原来都是回忆啊! 冉静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静宜姐,你以前见铮丞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 “没见过。”莫静宜讨厌谎话连篇的自己,更讨厌欺骗冉静舞,她太坏了! “哦。”冉静舞若有所思的说:“我听铮丞说他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后来那个女孩儿死了,也不知道是得病死的还是出了意外,好可惜。” 闻言,莫静宜怔了怔,也许…… 在裴铮丞的心中她已经死了吧! 死了总比活着好…… 莫静宜满腹心事,忘了青柠绿茶刚刚熬出来,捧起猛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在口中肆虐,烫得她差点儿哭出来。 好烫好烫…… 不能吐出来,只能艰难的咽下去,莫静宜一张小脸都憋红了。 “静宜姐,怎么了?”冉静舞眨了眨眼睛,关切的问。 “茶太烫了。”莫静宜吐吐舌头:“以后我还是改喝奶茶吧,至少是常温的。” 冉静舞问:“这么多年的习惯能改吗?” “能!”只要她下定决心,再难也能改。 戒掉裴铮丞,戒掉青柠绿茶,戒掉番茄鸡蛋面,彻底和过去说再见!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不能改就别勉强,下次放凉了再喝。” 冉静舞心情复杂的看着莫静宜,突然有种罪恶感。 好像在逼着别人割舍很重要的东西…… 莫静宜摇了摇头,然后叫来服务生要了杯白水。 温热的白水冲淡了口中的痛楚,替代了青柠绿茶酸酸甜甜的清香。 两人一直坐到中午,裴铮丞打电话给冉静舞,她们才离开。 裴铮丞和贺承允在一楼大堂等她们下去。 进了电梯,冉静舞才想起自己的提包还在裴铮丞的办公室。 包里有化妆品,她准备补补妆。 “静宜姐,你先下去,我去铮丞的办公室拿包。”冉静舞在中间楼层下去,然后又乘另外的电梯上楼。 秘书帮冉静舞打开门恭恭敬敬的请她进去。 冉静舞拿了包就准备走,蓦地转头,看向裴铮丞的办公桌。 她进门之前透过玻璃看到裴铮丞盯着什么东西发呆,然后把东西放进了抽屉。 思及此,冉静舞怀着紧张的心情慢慢走到裴铮丞的办公桌前,伸出手试着拉抽屉。 没上锁一拉就开。 冉静舞看到了那部被裴铮丞当做宝贝的手机,还有一张叠成心型的信。 把信叠成心型是读书时女生才喜欢做的事,裴铮丞这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儿应该不会喜欢吧! 窥探别人的隐私虽然不道德,但冉静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拿出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拆开,开头的称呼就让她瞪大了眼睛。 …… 一字一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心在滴血,痛得她喘不过气。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她又拿起那部诺基亚手机,按下开机键。 手机图库里的照片让她天旋地转,收件箱里的信息将她虐得体无完肤。 哈哈哈……她哭着笑着,疯了般的抹泪。 原来莫静宜就是那个女儿,裴铮丞爱了她整整八年,到现在仍然爱着她。 冉静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她直接乘电梯到地下车库,然后驾车离开。 不想再面对那些虚伪的面孔,更不想再听一句谎言。 眼泪一直流,手机一直响,她不管不顾,竟把车开出了城,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放声大哭。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她付出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统统变成了笑话。 他们都在嘲笑她吧,爱得再深,爱得再浓又有什么用,他心里的人从来不是她,他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说要娶她照顾她一生一世不过是因为责任。 听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冉静舞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一开始本就是她稀里糊涂的一头撞进去,像苍蝇一般围绕在裴铮丞的身边,她爱他,所以愿意为他去死。 那个时候,她没有要求他会用同样的深情回报她,现在即将成为他的妻子,怎么反倒变得贪心起来。 得到他的人还不够,又开始奢望他的心了吗? 冉静舞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让裴铮丞爱上她。 不管莫静宜和裴铮丞过去怎么缠绵悱恻难分难舍,她最终选择了贺承允,也就彻底脱离了裴铮丞的生活。 她现在有丈夫有孩子很幸福,不可能抛夫弃子和裴铮丞在一起。 这样一想,冉静舞心没那么痛了。 她擦干眼泪,拿出补水喷雾给皮肤补了水,然后快速化妆。 化完妆她才接裴铮丞的电话,故意嗲声嗲气的说:“老公,我刚才没听到手机响,你们在哪里,我待会儿买了东西去找你们。”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默了默,说:“你喜欢的皇家私房菜。” “你们先过去,别等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老公,拜拜!” “好。” 挂断电话,冉静舞深吸了一口气,加油,加油,任重道远,不服输就要更加努力,抓住裴铮丞的心。 将车开回市区,冉静舞随便在路边买了点儿板栗饼。 一进包间冉静舞就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刚突然想吃板栗饼,就跑去买了。” 她把板栗饼放餐桌上分给大家,然后在裴铮丞的身旁落座:“老公,你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去做孕前检查吧!” 裴铮丞点点头:“明天有空!” “太好了,我有个朋友说在香港有多仔丸卖,吃了可以生双胞胎,我也想买来试试。” “是药三分毒,顺其自然吧!” “好吧。”冉静舞依旧旁若无人的说个不停:“我想去日本度蜜月,但是如果怀孕了就只能乖乖在家待着哪儿也去不了,要不咱们提前去度蜜月吧,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第七十章 他一辈子看不见就照顾他一辈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忙完这一阵吧!” 裴铮丞抽了张纸巾,轻轻拭去冉静舞额上的汗珠。 她憨憨的笑了,幸福得快要溢出来:“谢谢老公。” 看着这一幕,莫静宜心痛如绞,她低着头,端起面前的茶水猛灌了一口,才算缓过劲儿。 “陪我去洗手间。”贺承允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感官神经却越来越灵敏,他适时为莫静宜解围。 “好。” 莫静宜连忙站起身,将凳子端开,扶着贺承允的手朝洗手间走去。 包间内的洗手间宽敞明亮,地板湿漉漉的有些滑,莫静宜担心贺承允在里面滑倒,便跟着进去,转身关了门。 洗手间的门渐渐阖上,将裴铮丞和冉静舞说话的声音阻隔在外面,她心里舒坦多了。 张宇生对体贴细心的莫静宜赞不绝口:“贺总真是好福气,娶了小莫这么温柔贤惠的老婆,羡慕死我了。” 闻言,冉静舞酸了他一句:“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老婆是别人的好,但再好也是别人的,张经理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哈哈。”张宇生笑得有些尴尬:“我只是觉得小莫人不错,没别的想法。” 冉静舞点点头:“没想法就好,张经理,你和嫂子结婚多少年了?” “快十五年了。” “十五年你和嫂子朝夕相处,大家的缺点都清清楚楚,但是在外面大家都戴着一张假面具,所以看到的都是最好的一面,说不定嫂子在大家眼里也是一样的温柔贤惠。” “老板娘说得对,我老婆虽然在家和我吵,但在外面从没和人红过脸,她经常说,外面的人就算骂她,她也不生气,因为根本不在意。” “这就对了,距离产生美,只有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冉静舞顿了顿又说:“前几天看了个新闻,一个男人突然脑淤血成了植物人,他妻子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给他治病,结果在他办公室的优盘里发现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视频。” 张宇生说:“这新闻我也看了,唉,挺心寒的。” “可不是吗,那男人出了事,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始终是他的妻子,而小三,早有多远躲多远了。”冉静舞流露出不耻的轻蔑,她一向敢爱敢恨。 “所以还是自己的老婆好!” 冉静舞嗲声嗲气的问裴铮丞:“老公,你觉得我好不好?” “好,很好!”裴铮丞唇畔噙着淡笑,手放在她的长发上,轻轻的下滑。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话,我都信。”冉静舞笑眯眯的为裴铮丞夹菜,一脸的喜色,心底却是落寞又哀伤。 以前她一直以为裴铮丞不会说甜言蜜语,但看了他给莫静宜写的信发的短信她才知道,他不但会说,而且能让人甜到心坎里去。 冉静舞垂下眼帘,将氤氲在眼底的雾气隐藏。 人没必要这么清醒,糊涂一点儿就能快乐很多。 贺承允方便完拉拉链的时候衬衫卡在了拉锁里,他拽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拽出来,只能向莫静宜求助。 …… 一直背对他站着的莫静宜缓缓转过身,尴尬的半蹲在他的面前。 拽衬衫的时候,莫静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贺承允,她的脸唰得红了个透。 “对不起。” “没关系。”贺承允摸到她的脸,轻柔的捧住,调侃道:“我们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很暧昧。” “嗯。” 暧昧得让莫静宜抬不起头。 她想快些把衬衫拽出来,可是卡得太紧,试了很多次都不行。 越急越弄不好,她额上布满了汗珠。 贺承允踌躇片刻问:“如果……我眼睛一辈子看不见……你愿意这样照顾我一辈子吗?” 莫静宜怔了怔说:“你眼睛一定会很快恢复。” “我是说如果,如果……”贺承允的笑容透出苦涩,莫静宜对他有感激,有同情,却独独没有爱。 “没有如果,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但你必须尽快好起来。” “真的吗?照顾我一辈子?”贺承允喜出望外。 “嗯,只要你愿意让我照顾。”莫静宜已下定决心,用下半生还欠贺承允的恩情。 “当然愿意。”贺承允俯身在莫静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呃……你刚才小解之后是不是还没洗手……” “对不起,对不起……”贺承允窘死了,顾不得拉链,连忙让莫静宜扶他去洗手。 将衬衫从拉头里拽了出来,两人才走出洗手间。 莫静宜温柔似水的拿纸巾帮贺承允擦拭手上的水渍。 张宇生看呆了,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患难见真情啊!” 莫静宜微微一笑,脸颊泛红:“这么多年都是承允照顾我,现在终于有机会让我照顾他,我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呢?” “贺总和贺夫人绝对是模范夫妻。”张宇生竖起了大拇指。 “张经理过奖了。”莫静宜扶着贺承允回到座位,体贴的把凳子拉近他的腿。 贺承允坐下之后她才把自己的凳子端回原位,紧挨着贺承允,帮他夹菜剥虾壳。 “喝点儿汤。”莫静宜给贺承允盛了一碗汤然后把勺子塞他手里。 他舀汤的时候不小心把碗给碰翻了,汤流得到处都是。 莫静宜连忙让服务生收拾干净,面对贺承允的歉意她淡然的一笑:“来张嘴。” “嗯?”贺承允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张嘴。” “哦。”他乖乖的张开嘴,温热香浓的汤顺着勺子缓缓流入他的嘴。 一勺汤喝完,莫静宜体贴的擦去他唇边的汤渍。 “好喝吗?” “很好喝,我还想喝。” “好。” 一勺又一勺,莫静宜把碗里的汤全部喂进了贺承允的肚子。 她温柔的样子被在坐的人都看在了眼中。 冉静舞心情复杂,偷偷的瞥了身侧的裴铮丞一眼。 他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就连眼神也只是淡淡的扫过他们。 “静宜姐,你和贺总这样秀恩爱让我们好嫉妒啊!”冉静舞倒巴不得莫静宜和贺承允感情深厚,也好断了裴铮丞的念想。 贺承允抿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眼睛看不见只能辛苦静宜了,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她。” “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 莫静宜转头与贺承允对视。 虽然他看不见她,但他的眼底满满都是她的身影,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不忍心辜负他。 …… 午餐之后司机来接贺承允和莫静宜去医院,每天都做理疗,但段时间内别想有效果。 贺承允不急,莫静宜倒沉不住气了。 把贺承允送进理疗师,莫静宜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 门诊人满为患,莫静宜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等。 莫静宜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薄暮然。 她吓一跳,连忙背过身,以免被认出来。 可惜太迟了,薄暮然已经看到她,并且认了出来。 “咦,小美女,知道小爷今天要来医院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吗?”薄暮然凑过去,脸几乎贴上莫静宜的脸:“哟哟哟,还没说话脸就红了,是不是看到小爷就激动得水漫金山啊?” 莫静宜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像薄暮然脸皮这么厚的。 他怎么不撒泡尿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德行。 跳开几步莫静宜才不耐烦的开口:“薄少,你能不能假装不认识我,我也可以假装没看到你?” “认识就认识,让我怎么假装不认识,小美女,那天晚上你那一脚实在太酸爽了,让小爷我禁欲了好几天,今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薄暮然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看得到摸得到不能吃的滋味儿有多难受。 一有反应就痛,医生让他清心寡欲,帮助那个部位恢复。 虽然没大碍,但海绵体挫伤也够他喝一壶了。 这几天连那事儿都不敢想,一想就痛,今天才好多了,连忙过来检查检查,就等医生开禁令,晚上他要好好的补回来。 “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莫静宜皱起了眉。 这里好歹是公众场合,她有底气,不怕薄暮然乱来。 “哟,你是踢上瘾了吧,要不咱们换个玩儿法,别踢了,找个地方加深一下了解。” 薄暮然一脸的坏笑,色眯眯的望着莫静宜的胸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今天莫静宜穿的是一件V字领的红色毛呢外套,里面是黑色镂空打底衫。 这样的搭配勾勒出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山峦沟壑若隐若现,很诱人。 莫静宜顺着薄暮然的视线低头……连忙拿包挡在胸口,狠狠斥责:“你恶不恶心,臭流氓,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报警了。” “你报警啊,我才不怕,也不去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薄暮然下巴微扬,撇撇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最恨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官二代。 莫静宜气得跺脚:“管你是谁,别来恶心我。” 说完她转身就往理疗室跑。 薄暮然一个手势保镖就把莫静宜拦了下来:“我家老板请你喝茶。” “我才不要喝什么茶,让开。” 莫静宜虽然和薄暮然不熟,但也清楚他的为人,说是喝茶,实际是喝“豆浆”,那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医院里人来人往,若真是闹起来也不好看,莫静宜转身对薄暮然说:“我老公在那边等我,薄少就不要为难我了。” “你还真有老公啊?”薄暮然饶有兴味的说:“走,带我去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如果比我差,你就尽快把他蹬了跟我吧,小爷绝对不会亏待你!” …… 莫静宜冷睨那张讨人厌的脸一眼,平静的说:“我老公是盛林集团的贺承允,你应该知道吧?” “哦,原来就是那个吃软饭的贺承允啊!”薄暮然恍然大悟:“听说他把他老婆送上斯特拉福总裁裴铮丞的床换来了五亿才让公司起死回生……” “别胡说八道!”莫静宜气得差点儿吐血。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流言。 贺承允知道吗? “呵呵,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但今天我看到你……我决定信了,你陪我,我也愿意拿五亿出来收拾贺承允的烂摊子。” “这种事白痴才信,五亿啊,你以为五块钱么,撒钱也不是这样撒的。”莫静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薄暮然,这应该是本年度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小美女,难道你认为自己不值五亿只值五块钱?”薄暮然轻佻的挤眉弄眼。 莫静宜理直气壮的回答:“在我老公的心目中,我是无价的!” “是吗?”薄暮然扬了扬眉,对莫静宜的话表示怀疑,在他看来,事业比女人更重要。 如果没有不为人知的灰色交易,精于算计的裴铮丞又怎么会拿出五亿来做这笔有可能赔本的生意。 “是,对于薄少你来说女人不过是衣服,喜欢就穿,不喜欢就丢弃,但是对于我丈夫来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他很爱我,也请你不要再诋毁他,如果再听到这样的言论还请薄少帮忙澄清,谢谢。” 莫静宜说完就要走,一转身才发现贺承允站在薄暮然的保镖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方才莫静宜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承允,你怎么出来了?”莫静宜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你在和谁说话?”贺承允问。 莫静宜没好气的回答:“一个神经病。” 某只神经病决定为自己代言:“贺总,我是薄暮然。” “原来是薄总,你好。”贺承允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点了点头。 “你好。”薄暮然盯着贺承允的眼睛,觉得很奇怪,像在看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他抬手晃了晃:“贺总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贺承允轻描淡写的说:“暂时看不见,没什么大碍。” “哦,那贺总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慢走。” 薄暮然带着保镖去了男科。 莫静宜抬头望着贺承允平静的脸不安的问:“他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无聊的人嚼舌根而已。” “是啊,说这些话的人太讨厌了,如果我知道是谁一定要告他诽谤。”莫静宜最受不了流言蜚语,她心里会很难受。 “别管他们,只要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贺承允说着握紧了她的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莫静宜盯着两只交握的手,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认识薄暮然?” 莫静宜不喜欢撒谎,可是又不得不撒谎,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上次陪冉小姐遇到的,他想非礼冉小姐,我踢了他一脚,他就记恨我了。” 贺承允不疑有他,关切的说:“下次看到他躲远点儿。” “好。”莫静宜在心底暗暗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骗贺承允根本不需要智商啊! 她说什么他都会信,罪恶感却是满满的。 …… 莫静宜最后在男厕门口堵到了贺承允的主治医生。 “我丈夫的眼睛是不是不乐观?”她反复回味贺承允在洗手间说过的话,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 “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医生的回答让莫静宜头晕目眩,难道真的…… 她撑着墙稳住身子艰难的说:“真的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吗?” “也不一定,我建议你丈夫做手术,但是他拒绝了。”医生如实相告:“你可以劝劝他,这样拖下去病情也许会更严重,以他现在的情况做理疗根本没什么效果。” “谢谢你,我回去劝他。”莫静宜又问:“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百分之三四十吧!” “哦……打扰了……” 医生进了男厕,莫静宜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正准备走,薄暮然端着一个塑料杯子走出来,两人不能避免的碰了面。 “怎么又是你?”莫静宜秀眉紧蹙,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看到薄暮然更是厌烦。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在男厕门口干什么?”薄暮然看一眼手中端着的东西,尴尬的藏身后,嬉皮笑脸的说:“不会是在等我吧,怎么,想通了?” “懒得和你浪费口水。”莫静宜冷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薄暮然忘了手里端着东西,一追,塑料杯子里的液体就洒出来弄湿了他的西装裤,看上去和尿裤子没有区别。 “我擦……”某只神经病忍不住爆了粗口。 莫静宜听到他的咒骂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贺承允做完理疗,莫静宜挽着他的手回家。 虽然贺承允很享受这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但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好时他又开始讨厌自己这么没用。 说好了他照顾莫静宜和呦呦,怎么现在变成莫静宜照顾他了。 他并不想给莫静宜添麻烦。 回到家,贺承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莫静宜做好晚餐去叫他吃。 打开门发现枕头被子都在地上,房间凌乱不堪,床边还有一杯打翻的水。 “怎么了?”贺承允躺床上,莫静宜坐在他的身旁,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颓废,无助,憔悴的贺承允,就连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形容槁枯。 整个人似乎都垮掉了,让莫静宜心疼不已。 贺承允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实在太没用了,想喝水却把水碰到了地上,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不是废人是什么?” “别这么说,你只要做手术,就有希望恢复视力。” “你都知道了?” “嗯,我今天去找了你的主治医生,要不你去做手术吧!” 贺承允摇摇头:“手术成功率太低了……” “如手术失败会怎么样?”莫静宜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知道,也许会瘫痪吧!” “啊……那还是不要做手术了,我当你的眼睛。” “不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莫静宜握紧贺承允的手,表明自己的决心。 人真的很奇怪。 她如果碰到裴铮丞的手就会有触电般的感觉,但是牵贺承允的手和牵呦呦的手一样,只有淡淡的温情,不会心跳加速,也不会口干舌燥。 …… “谢谢你静宜!”贺承允猛地坐起来抱住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畔:“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耳畔酥酥麻麻,莫静宜全身直冒鸡皮疙瘩,她挣扎着躲避:“你别这样……” “静宜,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是骗我的吗?”贺承允的唇在莫静宜的耳畔蠕动,喃喃低语。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习惯这样……” “慢慢会习惯的,把自己交给我吧!” “承允,不要逼我。” 游离在理智之外的贺承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已经听不到她的拒绝,只想随心所欲,将心底的不安统统宣泄出来。 “静宜,静宜,我爱你……”贺承允将她越抱越紧,莫静宜很害怕,心跳乱得没有规律。 “冷静点儿,承允!” 莫静宜用尽全力推开他,然后站在他的对面大声的说:“在我的心目中,贺承允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有出众的人格魅力也有让人安心的人品,现在他眼睛看不见了,难道人格魅力和人品都一并消失了吗?” 贺承允怔了怔,苦笑道:“别和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不但照顾不了你和呦呦还会拖累你,你带呦呦走吧,去找裴铮丞,我不怪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莫静宜怒火攻心,很想给他一巴掌扇醒他。 “我没有胡说八道,你走啊,走……” 贺承允痛苦的抱着头,疯狂的扯自己的头发,一张俊脸皱在一起。 他明明不想说这些话,也很害怕莫静宜会带呦呦离开,可是他脆弱的理智敌不过失控的情绪。 失明了多长时间他就压抑了自己多长时间。 他是人不是神,郁结的情绪需要宣泄,否则憋在心里会憋出病。 莫静宜第一次见到情绪失控的贺承允,和平日里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贺承允完全不同。 她又坐回他的身边,将他的手从头上拉开,紧紧握住:“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呦呦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们是一家人。” 话未说完,莫静宜就靠在了贺承允的怀中,闭上眼睛吻了吻他的下颚。 贺承允喜出望外,翻身将莫静宜压在身下疯狂的吻她。 室内的温度倏然升高,莫静宜没有拒绝他的吻,紧紧闭着双眼,手攥着床单,艰难的承受。 也许跨出这一步,她就可以忘记裴铮丞,爱上贺承允。 既然不能和裴铮丞长相厮守,那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贺承允过日子吧!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火热的吻铺天盖地,莫静宜被吻得喘不过气。 “爸爸,妈妈,吃饭了!” 呦呦稚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承允一怔,翻身从莫静宜的身上下来,两人端坐在床边,各自整理自己的衣服,气息都有些不稳。 打开房门,呦呦笑嘻嘻的探头:“爸爸妈妈,你们在偷吃什么好吃的?”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偷吃好吃的。”莫静宜红着脸矢口否认。 呦呦不高兴的瞪眼:“还说没有,你们都在舔嘴巴,快拿出来吧,我也要吃。” …… 一听这话,莫静宜羞得咬住了下唇,然后扶起贺承允。 “爸爸妈妈真讨厌,有好吃的也不让我吃,自己关起门来偷吃。”呦呦围着他们转,不满的念叨。 莫静宜眼睛一瞪,他就不敢说话了,躲在贺承允的身后小声嘀咕:“爸,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好凶。” “呵呵,我媳妇儿被我宠坏了,管不了了。”贺承允笑着揉了揉呦呦的头。 一激动做了这些年都不敢做的事,他的心情好多了。 原来莫静宜的吻也有治病的功效啊,得加强疗效才行! 贺承允在莫静宜和呦呦的搀扶下走到客厅,饭菜早已经摆上桌,都有点儿凉了,白惠蓉拿去热了热才端上桌。 “不用了,我自己来!”莫静宜帮贺承允夹了菜打算喂他吃,贺承允执意要自己来。 他不想做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好,你慢慢吃。” 莫静宜不再勉强以免伤了他的自尊心。 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莫静宜做的都是贺承允喜欢吃的菜,他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是这些天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晚餐之后白惠蓉带呦呦出去玩,莫静宜在家里帮贺承允做头部按摩。 她在网上学的,也不管有用没用,做一做促进血液循环也不错。 贺承允突然开口:“今晚呦呦和妈睡,我和你睡。” 做按摩的手一顿,莫静宜咬了咬唇,没说话,又继续按摩。 “呼……对不起,我不该逼你,今天我的有点儿失控,希望你没有被吓到。” 虽然莫静宜的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的心依然拔凉拔凉的。 他真的很想有骨气的说一句:“我不要同情不要报答,我只要你的感情,如果你给不了感情就走吧!” 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舍不得莫静宜走,哪怕能用同情留住她也好。 莫静宜故作轻松的说:“难道你不知道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吗?” “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你是默认。”贺承允乐得一跃而起,抱紧莫静宜:“我今晚真的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吗?” “可以!” “明晚呢?” “也可以?” “一直一直……” “嗯,睡到你不想睡的那一天。” 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没人要求她为谁守身如玉,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看着为她默默付出的贺承允,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他。 “谢谢。”贺承允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那孩子呢?” “顺其自然吧……” “好,就顺其自然。” 贺承允将莫静宜紧紧圈在怀中,嘴咧到了耳朵根:“老婆,我现在就想要。” 靠在贺承允的怀中,莫静宜红着脸说:“刚吃了饭……而且妈和呦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晚上吧……” “那现在让我吻一下!” “好!” 贺承允捧住莫静宜的脸,凭感觉吻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她的嘴唇。 芬芳的嘴唇和他想象中一样的甜一样的软,比棉花糖更好吃。 就是吃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莫静宜是他这辈子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 可惜看不到,他好想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妩媚娇羞,比狐狸精更迷人,光想想就有酥麻入骨的感觉。 第七十一章 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手机铃声打断了如火如荼的热情。 莫静宜推开贺承允,起身接听电话,冉静舞喜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静宜姐,明天晚上我和铮丞准备开一个烧烤派对,邀请你们全家参加,一定要来哦。” “谢谢,地点在哪里?” “玉河湾农耕度假山庄,下午五点过来吧。” “好的。” 挂了电话,莫静宜对被打断一脸不爽的贺承允说:“冉小姐邀请我们明天晚上参加烧烤派对。” 贺承允勉强笑了出来:“呦呦最喜欢烧烤了,他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是啊。”莫静宜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心思有些乱。 突然没人说话,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你要不要……” “我想去……” 两人一起说话,都笑了。 贺承允说:“你先说。” “我想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两人这样待在家里很容易擦枪走火。 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好,出去走走。”贺承允也是备受煎熬,恨不得马上吃了莫静宜。 她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他刚才想说去洗澡。 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莫静宜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恐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出去走走也好,吹吹风,平复一下情绪。 “哦,那走吧!”莫静宜站起身理了理头发,然后挽住贺承允的胳膊。 每次出门,莫静宜都挑好走的路,如果有楼梯就会反复提醒贺承允,让他小心。 在旁人看来,他们绝对是恩爱夫妻。 有莫静宜当自己的眼睛,贺承允走路的时候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走出小区拐个弯就是热闹的商业步行街。 贺承允说:“呦呦今年又长高了不少,去年冬天的衣服都短了,我们去给他买几件新衣服。” “好啊。”莫静宜欣然应允,不禁在心里感叹,贺承允这个爸爸当得太称职了,比她当妈的还细心周到。 走进百货公司,莫静宜眼尖发现贺承思正在香水专柜试香水。 她本来想假装没看到走过去算了,可是与贺承思一起的薛莎莎看到了她。 “承思,你哥和你嫂子。”薛莎莎出声提醒。 “在哪里?”贺承思回头看到面带微笑的莫静宜,脸立刻垮了下来,走上前唤了一声:“哥。” 听到妹妹的声音,贺承允这才醒悟莫静宜挽着他的手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僵硬。 他立刻握住莫静宜的手,勾勾唇角:“承思,你一个人?” “不是,和薛莎莎一起。”贺承思不满的抱怨:“哥,妈都病了,你也不去看看她,你不当我们是你的亲人了?” “妈病了?严重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妈,贺承允不可能不关心。 过往的不愉快统统抛在了脑后。 “挺严重的,感冒发烧还一直咳嗽,整天在家躺着,妈都是被你气病的。” 贺承思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瞪了莫静宜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都怪莫静宜迷惑了哥哥的心,哥哥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疼爱她的哥哥了。 莫静宜被瞪得心烦意乱,别开脸看向别处。 还好贺承允看不到,不然又得心疼她。 …… 贺承允顿时急了:“我现在就回去。” “哥,算你还有点儿良心。”贺承思撇撇嘴:“姓莫的就不要去了,妈看到她肯定更生气。” “你去吧,我给呦呦买了衣服就回家。” 莫静宜也不想去当出气桶,对于恨她入骨的婆婆,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结婚前就听说婆媳关系是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想到在她身上就不是矛盾这么简单。 而是战争。 还好不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然她早就崩溃了。 贺承允紧蹙着眉训斥自己的妹妹:“承思,你没有读过书吗,对自己的哥哥和嫂嫂就是这样说话的?” “你觉得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百善孝为先,你连生你养你的妈都可以不管,我为什么要尊重你?” 贺承思理直气壮的数落贺承允的不是:“妈病了这么多天你都不闻不问,是不是嫌妈碍眼巴不得妈早点儿死啊?” “承思,你闭嘴。”贺承允气得额上青筋突兀,双手握拳。 “怎么你敢做还不准我说了,就算妈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妈,你容得下你媳妇儿偷汉子,就容不下妈说几句公道话吗,如果一定要说妈有错,她错就错在太爱你,担心你被人骗还蒙在鼓里……” 贺承思越说越来劲儿,也不管家丑是不是可以外扬。 “我叫你闭嘴!”贺承允情绪失控的挥出手,正正打在贺承思的脸上。 “你打我……”贺承思捂住火辣辣的脸,怔怔的看着贺承允,狠狠道:“你一定会后悔!” 打了妹妹之后贺承允立刻就后悔了。 他眼睛看不见,就随手这么一挥…… 没想到就打她脸上了。 “承思,对不起,哥不应该打你,我们现在回家吧。”贺承允伸出手,抓住贺承思的胳膊。 “我没你这样的哥!” 贺承思甩开他的手就跑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咔”的响。 “承思……”贺承允又气又急,只能束手无策的听着妹妹跑远。 薛莎莎上前托住他的手肘:“承允哥,我送你过去吧!” “好,麻烦你了。”贺承允回头,虽然看不见,但他感受得到莫静宜的位置:“我走了,待会儿让小梁来接我。” “不管妈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别惹妈生气。”莫静宜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道,你别担心。”贺承允说完和薛莎莎一起离开商场。 目送他们走远,莫静宜才在那些嘲讽的注视下乘扶梯上楼,再丢脸也只能认了。 地下车库,贺承允坐上薛莎莎的车,请她给自家妹妹打电话。 薛莎莎打了几遍贺承思都不接。 “算了,别打了,走吧!”贺承允知道自己妹妹有多任性,等她气消了才能好好说话。 “嗯。”薛莎莎收起手机,发动了车,一边开车一边说:“承允哥,你也别生思思的气,她这几天心情不好,说话难免欠考虑。” 贺承允好奇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唉,还不是因为裴铮丞。”薛莎莎又叹气又摇头,一副很为贺承思忧虑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裴铮丞怎么了?”贺承允凝眉问。 “这事……我不好说,你还是问她自己吧!” 薛莎莎专心开车,不再多言,免得贺承思责怪她多嘴多舌。 …… 回到别墅,保姆来开了门。 一见贺承允,保姆就高兴的喊了一声:“夫人,是少爷回来了。” 楼上的程美凤正在做面膜,一听儿子回来了,连忙将面膜扯下来扔进垃圾筒,然后钻进被窝躺下,有气无力的半眯着眼。 半个小时之前程美凤接到了贺承思的电话。 母女俩同仇敌忾,商量对策,一致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贺承允留下,不能再让他回到狐狸精的身边。 薛莎莎扶着贺承允上楼,他打开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生病了还有心情涂脂抹粉? 看来这病也不重嘛! 贺承允顿时放心不少。 走到床边,薛莎莎连忙拿凳子给他坐。 “妈,你感觉怎么样?”贺承允扯扯被角,摸摸索索半天才抓到母亲的手。 程美凤哑着嗓子,幽怨的回答:“托你的福,还没死。” “妈,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贺承允关切的问:“这几天好好吃药了吗?” 保姆在一旁插话:“夫人吃了药但还是不见好,明天准备再请陆医生过来看看。” “再不好就得输液了。”贺承允探手摸了摸程美凤的额头:“没发烧。” 程美凤憋着劲儿,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喝点儿水吧。”贺承允连忙让保姆去倒杯温水上来。 “哼,别假心假意了,我早点儿死了也好,就没人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程美凤赌气的翻身,背对贺承允,不客气的说:“你快走吧,回去陪你那狐狸精媳妇儿,省得看到你就心烦,早晚被你气死。” 贺承允皱起剑眉:“妈,我今晚就住下,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走。” “谁稀罕你住下,快走,我不留你。” 程美凤头缩被子里,偷偷的笑。 知子莫若母,她就知道儿子会留下。 “妈,你身体不舒服就少说话,我就在这里陪你,睡吧!”贺承允摸摸索索的帮程美凤盖严被子,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 薛莎莎退出了程美凤的卧室,到楼下去给贺承思打电话。 这一次贺承思接得很快,似乎在等她的电话。 “你和我哥到家了?”贺承思问。 “嗯,到了,承允哥在房间里陪阿姨,我现在在楼下。”薛莎莎走到客厅,随手拨了拨沙发边那束带着露珠的玫瑰花。 “莎莎,你还想不想当我嫂子?”贺承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 “算了吧,你家现在这个情况够乱了,我不想搀和。” 若是贺承允眼睛看得见,她也许会欣然应允,但现在……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找一个结了婚的瞎子。 “你是嫌弃我哥看不见吧?”贺承思一针见血戳穿了薛莎莎心里的小九九。 薛莎莎尴尬的说:“你哥和你嫂子感情这么好,我看没那么容易拆散他们。” “哼,感情再好有什么用,姓莫的贱人在外面偷汉子,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居然可以原谅她,如果换做是我,一定把她扫地出门。”贺承思愤愤不平。 “你们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就起诉,让法院判他们离婚。” “现在没证据,但很快就会有了,我和妈妈商量过了,只要把我哥留在家,姓莫的贱人有了机会肯定又会和外面的野男人联系,到时候抓个现行,看她还有什么脸缠着我哥不放。” 薛莎莎表示赞同:“这样最好,你哥也不会再原谅她了。” …… 贺承思又问:“我妈表现得怎么样,没露出破绽吧?” “没有,阿姨绝对是影后。” “那就好,我现在准备去环球十号喝杯东西,你快过来。” “等着,马上到。” 薛莎莎说着就出了门,驾车离去。 “环球十号”是滨城娱乐业的一支标杆,几近奢华,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贺承思和薛莎莎喜欢去玩,一来多认识些朋友,二来消磨时间。 贺承思在吧台刚刚坐定,就听到几个酒保窃窃私语:“薄少好多天没来了,今天过来给了不少的小费,可惜我刚刚上厕所没碰上。” “你真倒霉,薄少今天发的小费顶你一个月工资了。” “呀,这么多,薄少难道今天心情好?” “谁知道呢?” “薄少”二字不经意的传入贺承思的耳朵,她好奇的问:“你们说的薄少是不是江南集团的薄总薄暮然。” 染了红头发的酒保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薄总,小姐你也认识?” “我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贺承思笑道:“看照片好像还挺帅的,不知道本人怎么样?” “本人更帅呢,薄少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有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小姐如果你想认识薄少可以去钻石VIP包间,小姐你这么漂亮,薄少的保镖一定会放你进去。” 听了奉承话,贺承思得意洋洋的撩动长卷发:“我对花花公子才没兴趣呢!” 酒保低头窃笑,各忙各的去了。 贺承思嘴上说对薄暮然没兴趣,实际上心里已经活泛了。 这薄少可是滨城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家大业大,整体实力不逊于裴铮丞。 找机会认识认识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一会儿薛莎莎就来了,贺承思故意在她的面前说起薄暮然,想怂恿她一起去钻石VIP。 一听“薄暮然”这个名字,薛莎莎就不屑的撇嘴:“我爸还安排我和他相亲呢,听说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我才不想嫁给这种人,搞不好有AIDS。” “这么多,不会吧?” 贺承思顿时还是觉得裴铮丞好。 她多方打听过,裴铮丞清心寡欲,这几年接触过的女人就只有冉静舞一个,是出了名的禁欲系男神。 “难道我还骗你啊?”薛莎莎叹道:“现在有钱又专一的男人不多了,只养小三的都算好男人。” 贺承思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粉红女郎”说:“裴铮丞就是好男人。” “再好有什么用,他都不接你的电话……” 薛莎莎话未说完就被贺承思瞪了一眼。 她连忙噤声,埋头喝自己的鸡尾酒。 “铮丞不是不喜欢我,他是责任感太强不想辜负冉静舞。” 贺承思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很明显的自欺欺人。 “唉,冉静舞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思思,你就忘了他吧,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我不甘心……” “那就为自己再争取一次。”薛莎莎说:“如果你能怀上裴铮丞的孩子,事情就容易多了。” 贺承思幽怨往看了薛莎莎一眼,叹道:“连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怀孩子!” “你哥和他不是同学吗,现在两家公司在合作,我觉得你可以通过你哥和他见面。” “嗯!” 贺承思接受了薛莎莎的建议,决定曲线救国,先从自己哥哥身上入手。 …… 贺承允留在别墅没回自己的公寓,一整晚都惦记着莫静宜和呦呦,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他还在睡梦中,就闻到紫菜和虾仁的香味儿。 他睁开眼坐了起来。 以为是保姆给他送早餐来了,却听到是贺承思的声音:“哥,快起来吃早餐,你最喜欢的虾仁馄饨,紫菜汤底。” “你来给我送早餐?”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对啊,快起来吃吧,我亲手包的哦!” “我还没刷牙。” “吃了再刷。”贺承思竟亲手喂贺承允吃馄饨。 吃着鲜香的馄饨,贺承允受宠若惊:“承思,你不生哥哥的气了?” “不气了,不气了,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要像仇人一样憎恨彼此,所以我包了馄饨来向你赔礼道歉,以前确实是我太任性了,你原谅我吧!”贺承思诚恳的说。 “我也有很多地方不对,昨天不该打你,对不起。” “没关系,你那一巴掌把我打醒了,哥,你在家安心的住着,我帮你劝妈,让她别管你和嫂子的事了。” “承思,谢谢你。”贺承思羞愧难当,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太不称职,不该和小自己八岁的妹妹置气,还出手打她。 而他这个任性的妹妹今天也让他刮目相看。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哥,你别和我客气,从小到大我最喜欢你了,你忘了吗?” “没忘,没忘,你小时候是我的跟班,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一岁的时候看到我背书包上学,你也要背书包跟着我,不让你去还使劲儿哭。” 回忆往事,好像就在昨天。 可那个抱着他腿哭鼻涕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成标致的美女了。 时间过得真快!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你背我去买棉花糖吃,买一个棉花糖,我吃两口才准你吃一口。” “呵呵,我不让你多吃,怕你蛀牙,你还使劲儿哭。” “是啊是啊……” 兄妹俩回忆着往事,很快就忘了这些年的不愉快,又亲密起来,一上午都在闲话家常,连程美凤也听得津津有味儿。 吃过午餐贺承允就要回去:“今天一个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烧烤派对,我晚点儿回来。” 贺承思问:“哪个朋友?” “裴铮丞。” 贺承思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喜欢烧烤。” “你要去?” “是啊是啊,走吧!”她乐呵呵的毛遂自荐,给贺承允当司机。 刚刚修复了关系,贺承允也不想扫贺承思的兴,便答应了。 他们四点从别墅出发,去接莫静宜和呦呦。 路上,贺承思说:“待会儿我会向嫂子道歉,哥,你说嫂子会原谅我吗?” 贺承允正在考虑怎么开口对贺承思说这事,现在她主动提了,他也省得再费脑子,高高兴兴的说:“当然会,静宜不是心胸狭窄的人,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再吵闹了。” “嗯,我以后一定尊敬她。”贺承思乖巧的说。 “越来越懂事了。”贺承允欣慰不已。 莫静宜和贺承允结婚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到对她恭恭敬敬的贺承思,着实吓了一跳。 “嫂子,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贺承思一脸的诚恳,真就像那么回事。 但心里却把莫静宜骂了个狗血淋头。 愣了半响莫静宜才反应过来:“别这么客气,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是啊,难道嫂子不欢迎我?” 想起贺承思和冉静舞的过节,莫静宜心里七上八下,但又不方便说,只能点头:“没有,我们吧!” “好,走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裴铮丞,贺承思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无暇再理会不安的莫静宜。 …… 到玉河湾农耕度假山庄,靠湖边的空地已经摆上了烧烤架。 冉静舞正在各个烧烤架之间忙活,而裴铮丞则在不远处钓鱼。 一行四人出现,冉静舞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她本就讨厌莫静宜了,现在还加一个贺承思,存心来给她添堵的是不是? 咬咬牙,横横心,冉静舞挤出笑容迎上去:“静宜姐,贺总,呦呦,就等你们了,想吃什么自己拿啊,酒水在那边,需要什么就告诉服务生!” 她的目光扫过贺承思时丝毫不掩饰敌意,不屑的撇嘴。 在她看来,莫静宜才是最有实力最顽固的敌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而贺承思,哼,围着裴铮丞转的苍蝇而已,挥挥手就打发了。 只是有些苍蝇很不识趣,被打了也不长记性,今天恐怕又得好好的收拾一顿才痛快。 看到冉静舞,贺承思的心情也不好。 眼锋交错,电光石火,差点儿又打起来。 “冉阿姨冉阿姨,我想吃排骨,你帮我拿好不好?”呦呦适时制止了一场撕逼大战。 “好,走吧!” 冉静舞压下心头的怒火,扬起笑脸带呦呦去吃东西。 前来参加烧烤派对的人太多,莫静宜担心他们来来往往撞到贺承允,便带他去人少的地方坐下。 远远能看到裴铮丞钓鱼的身影,莫静宜的心口一阵阵的揪着痛。 也不知道他和冉静舞去做孕前检查了没有。 如果一切顺利,到他们举办婚礼的时候孩子就应该在肚子里了吧! 莫静宜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贺承思不见了踪影,她伸长脖子四处看最后在裴铮丞的身旁看到了她。 而冉静舞在那边招呼客人,没顾得上,就算看到也只能暂时忍耐。 夜幕渐渐降临,湖边燃起了篝火,将每个人的脸都烤得红彤彤。 莫静宜时不时的往裴铮丞的方向看一眼,突然发现裴铮丞不见了,贺承思也不见了。 她蓦地站了起来。 “静宜,帮我拿两串牛肉。”贺承允以为她去拿东西吃。 “好。”莫静宜惊觉自己反应过激,裴铮丞和贺承思真有什么,也是冉静舞着急,关她什么事,吃自己的东西吧,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湖边的竹林后,贺承思浑身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 方才她不小心掉湖里了,裴铮丞及时将她拉起来,两人正在去度假山庄客房的路上。 “谢谢你,铮丞。”贺承思娇滴滴的声音能掐出水来,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她便脱掉厚重的大衣,只穿一件贴身的打底裙,领口低开,大片的镂空蕾丝,春光无限好。 “别客气。”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他虽然没掉水里,但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是贺承允往他怀里钻的结果。 两人到了度假山庄的客房,贺承思先进去洗澡,裴铮丞在外面换了浴袍,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想到裴铮丞就在外面,贺承思只简单的冲了一下,便穿着浴袍出去。 “铮丞……”她千娇百媚的走到他的身旁,怯怯的圈住他的手臂:“你好狠心啊,不接我的电话,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 见裴铮丞没有推开自己,贺承思心头一喜,得寸进尺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依偎在裴铮丞温暖的怀中,贺承思满足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她思前想后,决定把冉静舞的秘密告诉裴铮丞。 贺承思偷偷看了裴铮丞一眼,他英俊的脸正是她魂牵梦萦的根源。 错过了裴铮丞,也许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完美的男人了。 为了爱情,不管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吧? 而且这本就是冉静舞的错,不能怪她。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贺承思抱紧裴铮丞的手臂,将他手中的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喝了一口红酒壮胆。 “说!” 还没说话,贺承思倒先哭了起来。 眼里噙着泪,她难过的说:“冉静舞好自私,她一直瞒着你在治病,她根本不能生孩子,可她还霸着你不放,铮丞,你愿意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吗?” 第七十二章 被爱情冲昏了头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话音刚落,冉静舞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贺承思竟然缩在裴铮丞的怀中,哭哭啼啼,楚楚可怜,而裴铮丞一脸的淡然。 “你们在干什么?” “看不见我们在干什么吗?” 贺承思不慌不乱,来之前就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她有信心将冉静舞扳倒。 “下贱!” 冉静舞扑上去就给了贺承思一耳光:“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我男人,你太不要脸了。” “呵呵!”贺承思挨了耳光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到底是我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明明自己不能生孩子,还期盼铮丞,你既然那么爱铮丞就应该主动退出。” 听到贺承思说出自己的秘密,冉静舞脸色大变,彻底懵了。 她惊慌的看向裴铮丞,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贺承思得意洋洋的趁胜追击:“铮丞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责任,他爱的人是我。” “铮丞……对不起……” 她不想骗他,她只是害怕失去他。 冉静舞泪流满面,呆呆的看着裴铮丞,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裴铮丞起身走向冉静舞,一手圈住她颤抖的肩,另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花:“怎么不告诉我,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难怪你晚上总失眠。” 一如既往的温柔,眼中透出丝丝心疼,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取消婚礼吧,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冉静舞猛地抱紧裴铮丞。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抱他。 紧紧的,紧紧的,脸埋进他的怀中,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柠檬香,以及她不能独占的温暖。 裴铮丞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口气幽幽:“婚宴订了,婚纱做好了,婚戒也很快完成,婚礼怎么能取消?” “可是我不能生孩子……我的……子宫……萎缩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我娶的是你这个人和你能不能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裴铮丞认真的说:“找人代孕就行了,现在也不是什么难事。” “找人代孕?”冉静舞激动的仰起小脸。 “嗯,没关系,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裴铮丞的豁达让冉静舞感动不已,含泪笑了:“谢谢你,铮丞。”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贺承思的预想,这次换她傻了眼儿。 裴铮丞是疯了还是傻了? 宁愿找人代孕也要娶不能生育的冉静舞,那她怎么办? 贺承思不甘心,上前紧紧拉住裴铮丞的手臂,娇滴滴的问:“铮丞,你不爱我了吗?” 裴铮丞微蹙了眉,温柔荡然无存,冷声说:“贺小姐,我想你恐怕误会了,我从未爱过你。” “可是你对我那么好……”贺承思仍然不死心:“我知道你娶她只是因为责任,但责任不是爱情,铮丞,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裴铮丞不耐烦了,沉着脸说:“贺小姐,请放手,我不想再看见你,懂了吗?”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贺承思又哭又闹又甩头又跺脚:“你爱的人就是我,是我!” 冷睨她一眼,裴铮丞搂着冉静舞去了隔壁房间。 …… 贺承思在房间里哭了好久,也不管会不会感冒,穿上湿衣服就驾车去“环球十号”。 路上给薛莎莎打了电话,叫她带身衣服过去。 还没等到薛莎莎,贺承思就灌了自己两杯“红粉佳人”。 “红粉佳人”酒精含量不高,但后劲儿不小,不能当水喝。 当她喝第三杯“红粉佳人”的时候一只大手夺走了她的酒杯。 “把酒还给我!”她伸手去抢,手在半空中被紧紧握住。 定睛一看,是个长得不错的青年男子,有些眼熟,但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酒劲儿上涌,浑浑噩噩。 “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来,我陪你喝。”薄暮然紧挨着贺承思坐下,手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腰:“咦,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是湿的?” “不要你管,把我的酒还给我。” “衣服都湿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薄暮然坏笑着眨了眨眼睛:“一边泡温泉一边喝酒怎么样?” 贺承思盯着那张似曾相似的脸端详了片刻,醉意朦胧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喝酒?” “当然想,快把酒还给我。” “想喝酒就跟我走。” 薄暮然说着就将贺承思扶了起来,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离开。 虽然有人唾弃他趁人之危的行为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当薛莎莎赶到的时候已不见贺承思的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拎着衣服又回去。 她已不是第一次被贺承思放鸽子了,并未太在意。 薄暮然将贺承思带去温泉酒店,两人什么也不穿泡在温泉里喝酒。 阅女无数的薄暮然很快将贺承思的情绪调动起来,该发生的事终究不可避免的发生。 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洁白的床单上,就像冬日的红梅,在大雪中飘零。 一整夜,贺承思晕了过去,而薄暮然依然劲头十足。 全身的骨架都快被撞散了。 贺承思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身体就像被车碾压过,每个细胞都在痛。 “啊呀……”她试着起身,却痛得呲牙咧嘴。 她睁开眼,看到一条粗壮的胳膊横在她的胸口,而她的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青紫色痕迹。 转头看到身侧熟睡的男人,贺承思失控的惊声尖叫起来:“啊……” “吵死了。” 累了一宿,薄暮然需要好好休息。 他翻身背对贺承思,拉扯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贺承思咬牙坐起来,捂着头使劲儿想。 依稀记得昨晚她去环球十号喝酒,然后有个男人抢了她的酒……温泉……酒……痛…… 她都想了起来。 掀开被子,她躺过的地方有已经干涸的鲜红血迹,刺得她眼睛痛。 从震惊中回过神,贺承思连滚带爬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火速穿上。 趁男人还没醒,她慌慌张张的逃离。 打开门看到有保镖,贺承思连忙埋下头,裹紧身上的大衣,扭扭捏捏的小跑而去。 那个地方实在太痛了! 每跑一步都像刀在狠狠的割,腿也软得跟面条似的,好几次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 贺承思乘车回到家,进门就看到哥哥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 “哥。”贺承思轻唤了一声,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换鞋。 “昨晚去哪里了?”贺承允沉声问。 “和莎莎去泡温泉了。” “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放包里没注意。” “嗯,下次要先走也打声招呼,免得我担心。” “知道了。” 贺承思匆匆忙忙上楼,冲澡换衣服。 看着那些留在皮肤上的痕迹,她嚎啕大哭。 夺去她清白之身的人竟然是阅女无数的薄暮然,她太亏了! 贺承思回房间之后贺承允给莫静宜打了电话。 为了方便打电话,他特意换了一部有键盘的手机,将莫静宜的号码设置成快捷键。 他说:“承思刚刚回来了,你别担心,我在家多住几天,陪陪我妈。” “好,想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前一天还是暖阳高照,今天就乌云密布飘起了细雨。 莫静宜打着伞出门,回妈妈的老房子去拿剩下的东西,过两天就要开拆了,再不拿就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到楼下,莫静宜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撑着格子伞站在那里。 越走越近,她先看看男人亮锃锃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视线再顺着他的裤腿上移。 心里想着这男人下雨天穿这么好的西装和皮鞋跑到拆迁房来干什么? 莫静宜没好意思看男人的脸,埋头从他的身旁走过。 “你是……莫静宜?”男人叫住了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男人口中蹦出,莫静宜蓦地回头,看清他的脸:“冉伯父,你怎么在这里?” 冉伯承尴尬的笑笑:“我本来想找个朋友,但是住这里的人都搬走了。” “马上要拆迁了,肯定都得搬走。”莫静宜热心的问:“冉伯父你找的人说不定我妈妈认识,可以帮你联系。” “你妈妈……” “对啊,我妈妈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很多后来搬走的邻居也有联系。” 冉伯承紧紧盯着莫静宜的脸,嘴动了动,许久才说:“不用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见。” “哦,冉伯父,你忙吧,我要回去拿点儿东西,再见。” 莫静宜说完就上了楼梯。 “我也没什么事,去你看看。”冉伯承竟跟了上去。 “好!”莫静宜笑着点头,并未太在意冉伯承怪异的反应。 上了三楼,莫静宜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都搬空了,只剩几包东西放在客厅中间。 莫静宜在房间里转悠,见墙壁上贴的她读书时得的奖状都撕了下来,会心一笑。 妈妈总是这么细心这么怀旧。 冉伯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莫静宜的身旁:“这是你以前住的房间?” “是啊,我在这个房间住到高中毕业,以前东西特别多,房间塞得满满的,现在敞亮多了。” 莫静宜打开窗户,一阵风吹来雨中清新的空气。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她回头不见冉伯承,走出去在隔壁房间看到了他。 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莫静宜微蹙了秀眉。 冉静舞的爸爸是怎么回事? 摸她妈妈房间的墙壁干什么? …… 莫静宜站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冉伯父?” “嗯?”冉伯承回头,神情似乎带着哀伤。 哀伤? 一定是她看错了! 定睛一看,果然没有。 莫静宜的脸上挂着一层不变的礼貌微笑:“我准备回去了。” “你和你妈妈一起住吗?”冉伯承问。 “是啊。”莫静宜走到客厅中央,提起剩下的几袋东西,冉伯承连忙上前帮她提了大半。 “冉伯父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我帮你。” 莫静宜伸手去抓的时候将一个牛皮纸袋子扯破了,掉出一支钢笔,一叠信还有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 在家里住了十几年,莫静宜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她去捡的时候冉伯承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捧着那些东西,冉伯承的脸有些白,手有些抖。 “冉伯父,放这里面吧!” “哦,好……” 莫静宜随手打开一个袋子,送到冉伯承的面前。 冉伯承如梦方醒,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莫静宜。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冉伯承明显心不在焉,紧盯着莫静宜手中的袋子。 不说话太尴尬,莫静宜只能没话找话。 “冉伯父,你准备在滨城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了。” “这么快啊,应该让冉小姐带你到处玩玩。” “她忙得哪有时间陪我。”冉伯承叹道:“这几年滨城变化很大,走在街上我都快不知道路了。” “嗯,就最近十年吧,修了新城区之后居住环境改善了不少。” “新城区我去看来,很漂亮。” “是啊,有不少公园,老人小孩儿也有地方去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外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楚乔探出头:“贺夫人,你好。” 就说这车怎么有点儿眼熟。 莫静宜微微一笑:“你好。” “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去,下雨天坐车不方便。”冉伯承热情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冉伯父。”莫静宜也没矫情,上了车。 车上满满都是裴铮丞的味道,莫静宜心痛如绞。 手边有一个HelloKitty暖手袋,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裴铮丞和冉静舞一定经常在车内亲热吧! 莫静宜不禁想起她和裴铮丞在一起快一年的时候,为了庆祝恋爱纪念日,裴铮丞特意找同事借了一辆车,载着她去兜风。 晚上还在后座好好亲热了一把。 她还记得那辆车很小,后座特别窄,亲热的时候裴铮丞的头总撞到车顶。 他痛得皱眉,发誓以后一定要买辆宽敞的车,和莫静宜舒舒服服的来个车震。 裴铮丞信誓旦旦的样子依然在脑海中盘桓,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车震了。 呵,甜蜜的回忆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更耐人寻味。 莫静宜摸着真皮座椅,忍不住笑了出来。 浑然未觉副驾驶位上的人一直在透过后视镜观察她。 车行驶过市中心,突然有人不看红绿灯横穿马路,楚乔连忙菜了刹车。 莫静宜放在座椅上的东西一股脑滚到了车厢里。 在楚乔的道歉声中她把东西都捡了起来。 …… 到家后莫静宜随手把东西放茶几上,挽起袖子就去做饭。 白惠蓉清点东西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件,她连忙进厨房问莫静宜:“你有没有看到一支钢笔?” “看到了啊!”看着紧张的母亲,莫静宜诧异的问:“钢笔不见了?” “嗯,不见了,我找了几遍没找到,你在哪里看到的?” “出门的时候都还在……肯定是掉车上了。” 莫静宜已经感觉到那支钢笔对母亲的重要性,连忙安慰:“妈,你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看,应该能找回来。” “好,你赶快找,一定要找到。” 白惠蓉说完这些话之后神色黯淡了下去,她颓然的摆摆手:“算了,找不到就算了,现在都不用钢笔了,不用了……” 转身离开厨房,孤寂落寞的背影让莫静宜心疼不已。 莫静宜找张宇生问到楚乔的电话,连忙拨过去,请他帮忙找找车里有没有钢笔。 “贺夫人,稍等片刻。”楚乔拿着电话绕到后座,将头埋到座位下面。 坐在后座的裴铮丞微蹙了眉,紧盯着楚乔。 不一会儿楚乔就拿着一支钢笔抬起头:“贺夫人,找到了,明天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你。”莫静宜心里顿时踏实了。 挂了电话,楚乔哼着歌坐回驾驶位,裴铮丞伸出手:“给我!” 楚乔连忙将手机递过去,裴铮丞没接,眉头一蹙,楚乔立刻知道自己错了,赶紧换手。 拿到钢笔之后裴铮丞微眯着眼打量。 很旧的一支钢笔,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了。 笔身磨损严重,银色的笔帽已经变了色。 不一会儿冉静舞和冉伯承从路边的水果店走出来,裴铮丞将钢笔收入口袋,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 晚上听到妈妈不断唉声叹气,莫静宜才意识到那支钢笔对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得赶紧拿回来才行。 只是莫静宜不解,既然那么重要,妈妈为什么不一早就带走,而要放到最后去拿。 也许之前不想要了,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那支钢笔看来很故事。 莫静宜不敢问,怕触到妈妈的伤心事。 翌日,她送呦呦去了幼儿园便给楚乔打电话。 楚乔遗憾的告诉她:“贺夫人,钢笔在裴总那里,你直接找他拿吧!” “啊?”莫静宜大吃一惊。 “昨天裴总刚好在,我就顺手给他了。”楚乔只能这样解释。 解释那么牵强莫静宜也只能接受。 她犹豫了好久才拨通裴铮丞的电话。 “到游乐场来!” 说完这句,裴铮丞挂断了电话。 莫静宜连忙乘车去游乐场,一路上都在想裴铮丞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游乐场门口,莫静宜远远就看到裴铮丞长身玉立,如一道风景线站在冬日的寒风中。 蓦地想起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心又痛了起来。 “把钢笔还给我!”莫静宜开门见山的说。 裴铮丞不理她,径直走进游乐场。 周一的早上游乐场几乎没人,裴铮丞和莫静宜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游乐场内,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裴铮丞对别的娱乐设施都不敢兴趣,径直带莫静宜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他第一次吻她的地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手紧紧攥成拳,掌心满是汗。 …… 莫静宜恐高,紧张的坐在轿厢内不敢动,也不敢往外看,裴铮丞则一派悠闲,看这远处的风景不发一言。 轿厢慢慢升到最高点,裴铮丞突然站了起来,轿厢剧烈的摇晃,吓得莫静宜惊声尖叫。 裴铮丞猛地把她拉起来,圈在怀中,两人站定之后,轿厢渐渐平稳。 “你……”惊魂未定的莫静宜一张嘴,便被裴铮丞滚烫的唇堵住。 他发狠的吻她,似乎欲将心中的恨统统发泄出来。 莫静宜闭上眼睛,任由裴铮丞胡作非为。 许久,他气喘吁吁的看着眼神迷离的莫静宜,松开了她红肿的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眼神代表的是什么。 压下心底的躁动,裴铮丞邪魅的坏笑:“想了?” 莫静宜大窘,红着脸推开他,嘴硬的反击:“少自以为是。” “别告诉我你不想……” “……我对你没感觉,技术差,体力弱,根本不能满足我。” “是吗?”裴铮丞阴鸷的眼寒光熠熠:“这么说贺承允的技术比我好,体力比我强?” “对,他比你强多了。” “你和他……一天做几次?”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裴铮丞冷冷一笑,坐回到对面,摸出那部命运多舛的诺基亚手机。 数据恢复之后发件箱里有很多莫静宜以前发给裴铮丞的短信。 随便打开一个,拿手里给她过目。 莫静宜看着短信,脸顿时红了。 天啊,这么露骨的话她是怎么打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到达不要脸不要皮的境界。 她在短信里说:“丞,你才走一小时我就开始想你了,你去北京要时刻想我,昨晚你弄得我好痛,今天走路腿都在抖,坏死了,在外面不许看别的女人,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条短信一毛钱,能写七十个字。 为了将一毛钱用到极致,莫静宜以前发裴铮丞的短信都很长,抵着七十个字发。 看完短信,莫静宜羞得想钻地缝,她伸手去抢手机:“快删了,好恶心。” “自己嫌自己恶心?”裴铮丞挑眉哂笑。 “是啊,我嫌我自己恶心,统统都删掉,一条都不许留。” 莫静宜一站起来轿厢就晃得厉害,她又连忙坐下去,使劲瞪裴铮丞。 “呵,也许我该让贺承允看看。” 裴铮丞故意气莫静宜,看她气得满脸通红杏眼溜圆就特别高兴。 “不许给别人看。”莫静宜不解:“我都删了怎么还在?” “恢复这些数据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句话而已。 莫静宜趁裴铮丞不注意,扑过去抢手机。 结果着了裴铮丞的道,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迫不及待了?” “滚!” 裴铮丞高举起手机,让莫静宜看得到拿不到。 她气急了,奋力去抓,手机从裴铮丞的掌中滑了出去,跌落窗外。 “啊呀!” 莫静宜惊得捂住了嘴。 从几十米高掉下去,就算是诺基亚也扛不住啊! 裴铮丞的脸色顿时变了,转头看向窗外,眸色如月蚀黯淡无光。 第七十三章 还欠他九十七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那不仅仅是一部手机,更是他们拥有过的回忆。 莫静宜也不想这样,心在滴血,很痛,很痛…… 她看向裴铮丞,阴沉的脸没有一点儿表情。 也许他和她一样心痛吧! “摔碎了最好,也省得删里面的东西。”莫静宜故作无所谓的说。 话音未落,她就被裴铮丞狠狠瞪了一眼。 背心一阵凉,莫静宜涩涩的别开脸,继续嘴硬:“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劝你也忘掉吧!” 裴铮丞没说话,也不再瞪她,只是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冉小姐那么爱你,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是真心的祝福他和冉静舞。 只是心底的酸涩却上涌得厉害,让她的喉咙一阵哽咽。 转身背对裴铮丞,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莫静宜的眼底氤氲了一层雾气。 渐渐的,远处的高楼大厦看不清了,近处的亭台楼阁也看不清了。 她的心因为身旁的男人疯狂跳动。 揉散眼底的泪花,莫静宜逼自己笑。 人总是这样不知足,曾经拥有过就以为可以拥有一辈子。 将短暂错误的理解为永恒,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究只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裴铮丞阴冷刺骨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哭什么?” “我没哭,眼睛进了沙。” 莫静宜的否认显得苍白无力。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瞎子都听得出她哭了。 裴铮丞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过去面对他。 “后悔了?” 他问。 目光灼灼,逼人至深。 “没有。” 她从不允许自己为已经决定的事后悔。 如果真的要后悔,她会后悔爱他太深,太沉,这么多年竟然都忘不了他。 裴铮丞冷冷的开口:“还敢说没有。”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莫静宜习惯了否认。 也习惯了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裴铮丞的渴望。 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她想的人永远都是他,从未改变。 想他,念他,爱他,是她这辈子都改不掉的习惯。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唯恐真实的情绪会外泄。 裴铮丞猛地捧住莫静宜的小脸,用指腹拭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 他的手指顺着她细滑的脸颊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唇上,轻轻蹭过她略有些红肿的唇珠。 “哭什么,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 “都说了我没哭,只是眼睛进了沙子。”莫静宜不满的嘟囔,好像承认自己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呵呵,你骗你儿子就算了,还想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裴铮丞讽刺的笑了,莫静宜尴尬得无地自容。 奋力推开捧着她脸的那双手,抓着扶手站了起来,移动到门口。 轿厢缓缓落地,工作人员打开门,她心急火燎的跳出去。 一不小心没站稳崴了脚,痛得莫静宜齿牙咧嘴:“嗤……好痛……” “笨死了!” 强忍着脚痛,莫静宜一瘸一拐的走到已经摔成几块的诺基亚手机前,俯身将它捡起来,然后勉强拼回去。 …… 手机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摔坏了,机身布满了裂痕。 破碎的屏幕倒映出她伤心欲绝的脸。 她的手在颤抖,心在滴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裴铮丞紧随其后,长臂一展,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去。 “放我下去。”莫静宜使劲儿挣扎,裴铮丞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别动,不然我吻你了。” 莫静宜一惊,咬着唇连大气也不敢出。 诺基亚手机被她紧紧握在手中,贴在心口,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她和裴铮丞又回到了八年前,他们都深爱着彼此。 到停车场,裴铮丞把莫静宜塞进副驾驶位,然后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开车。 莫静宜紧张的问:“你带我去哪儿?” “欠我的九十九次,该还了!”裴铮丞气定神闲。 “你快结婚了,我们不能这样。” 她就知道,裴铮丞是活脱脱的衣冠禽兽,除了那种事就想不到别的事了。 “结婚前还完,安心结婚。” 莫静宜失声惊呼:“你还有两个多月就结婚了,就算一天一次也不可能还完。” “那就一天两次,周末休息!” “你……禽兽!” “过奖。”裴铮丞咧嘴笑了,一口整齐的白牙灿若星辰。 救命…… 莫静宜的腿打起了颤。 迈巴赫风驰电掣,十分钟之后到达一栋奢华的别墅前。 裴铮丞遥控电子锁开了闸门,将车驶入车库。 “这……你刚买的吗?” 莫静宜下了车,看着别墅足球场大小的院子发懵。 “过来。”裴铮丞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莫静宜。 “别墅很漂亮。”莫静宜慢慢挪到他的面前,涩涩的问:“这是你和冉小姐的婚房吗?” 她记得冉静舞告诉过她,他们的婚房是另外一个致命的楼盘,也不排除狡兔三窟的可能。 谁让他裴铮丞现在有钱又任性呢!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没说话,擒住她的手大步朝室内走。 “负一楼是室内游泳池,一楼是客厅和两间卧室,二楼三间卧室,主卧在三楼。” 他一边介绍一边把她往三楼带。 明明就只有三层楼,却安装了观光电梯。 莫静宜跟着裴铮丞进了电梯,门一关上,他便搂住她疯狂的亲吻起来。 她没有反抗,乖顺得就像一只小兔子。 让他亲,让他摸。 两人的衣服从电梯口一直蔓延到主卧室。 无需多余的言语,她只是来还债的。 一起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裴铮丞狠得似要将莫静宜拆卸入腹。 莫静宜艰难的承受,裴铮丞的体力让她吃惊,疯狂的冲刺更让她体酥骨麻。 他就像很久没碰过女人。 一旦打开了欲望的闸门,郁结多年的渴望都要统统宣泄出来。 可怜的莫静宜被折磨得全身酸痛,连抬抬眼皮都没力气。 她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裴铮丞摆弄。 紧要关头,裴铮丞及时抽离。 莫静宜闭着眼睛,以为下雨了。 手一摸,曾经熟悉的刺鼻气味儿传来。 得到满足的裴铮丞去浴室冲了澡,然后躺回莫静宜的身旁。 莫静宜全身无力,躺在那里很快就睡着了。 …… 睡梦中,反反复复都是她和裴铮丞大战三百回合的画面。 一直一直,她都是爱他的。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迎合他,这些不过是本能而已。 梦的最后,冉静舞哭着骂她是第三者,求她放过裴铮丞。 莫静宜想解释,可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一着急睁开了眼睛。 裴铮丞刀刻般的面部轮廓映在了她的眼底。 他仍在睡梦中,神态安详,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如二十出头时一样的不羁。 心底窜上一阵喜悦,莫静宜不假思索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头挨着他的头,脸贴着他的脸。 唇畔噙上心满意足的笑意。 至少现在让她偷偷拥有他吧。 没人知道这片刻的温存得来有多不容易。 裴铮丞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到了莫静宜脸上满足的笑意,好像很开心似的。 见裴铮丞看着自己,莫静宜羞涩的垂下眼帘:“你醒了?” “嗯。”裴铮丞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正欲翻身再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裴铮丞眸色暗了暗,松开莫静宜,起身去找手机。 看到裴铮丞无遮无挡的身体,莫静宜羞红了脸,头缩进被子里偷笑。 他身材比以前更好了,八年前的裴铮丞颀长清瘦,腹部没有现在的八块腹肌,那会儿皮肤偏白,现在是成熟性感的蜜色。 时间将他雕刻得更加完美,而她却已不是过去清纯美好的样子。 生了孩子之后她开始长白头发,抬头纹也慢慢出现。 再过几年她人老珠黄,而他还是这幅成熟性感的样子。 越想越难过,莫静宜闭上眼睛听裴铮丞接电话。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是最美妙的乐章。 “我在外面,有点儿忙,中午你自己吃饭吧,嗯,晚上见……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嗯,拜。” 只有和冉静舞说话他才会如此温柔,莫静宜嫉妒得发狂。 过去,他的温柔只属于她啊,现在都变了,变了。 挂断电话,裴铮丞打开衣柜拿了件睡袍穿上。 衣柜里衣服不多,看得出他只是偶尔过来小住。 “肚子饿了。”他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揉捏莫静宜的肩。 莫静宜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伸出头:“厨房有米有菜吗?” “没有。” “现在去买吗?”她累得不想动啊,冬天被窝是最舒服的地方。 裴铮丞打开了一个客户端,然后把手机递到莫静宜的面前。 “需要什么在上面选购,会送货上门。” “这么高级?”莫静宜坐了起来,接过裴铮丞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有很多蔬菜水果供选择。 她很快挑了不少东西提交订单。 东西都买了,她应该把裴铮丞的手机还给他。 偷偷瞅一眼身侧的男人,他似乎又睡着了。 她看看他的手机应该没什么吧…… 这样一想,莫静宜的手就开始动了起来。 智能手机功能太多,她首先看的自然是图库,竟然加密了,过份,里面肯定藏了不少他和冉静舞的丰色照。 不然她看她就不看了。 再看看通话记录,点开冉静舞的名字,一排排的通话时间竟拖不到底。 手指一抖,不小心将电话拨了出去。 莫静宜急急忙忙按挂断,太着急给退出了界面。 她手忙脚乱,再点通话记录,冉静舞的声音已经在听筒中传出:“铮丞?” …… 紧张得手心满是汗,莫静宜终于按下了挂断。 通话结束…… 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快吓死了。 还没等莫静宜的心跳恢复正常,裴铮丞的手机响了起来。 显示名是“静舞”。 呃……莫静宜连忙推醒裴铮丞,将手机递给他:“我刚才不小心拨通了冉小姐的电话,她现在把电话回过来了,你和她说。” 裴铮丞没睁眼,抓过手机放在耳边:“拨错了,嗯。”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打发了冉静舞。 莫静宜惊魂未定,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澡。 一边洗澡一边骂裴铮丞,他和冉静舞整天如胶似漆,怎么还这么又饥又渴。 存心想弄死她吗? 莫静宜洗了好久才把自己洗干净,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裴铮丞已经起来了,站在落地窗前吸烟,连拖鞋都没穿。 别墅里有地暖,很暖和,踩在地板上也不冷。 但莫静宜看不下去,拿了拖鞋过去,放到裴铮丞的脚边。 “穿上吧,凉从脚起,赤脚容易感冒。” 裴铮丞微微张嘴,一朵烟圈飘上空。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莫静宜掩着鼻子,紧蹙了眉。 和裴铮丞接吻的时候尝到他嘴里的烟草味儿,微微的有些苦,但还能接受,但她不喜欢闻烟味儿,闷得难受。 裴铮丞唇角一翘,耻笑道:“结了婚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啰嗦?” 呃……她怎么就啰嗦了? 她是为他好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气死她了。 莫静宜瞪他一眼,赌气的说:“你爱抽不抽,管我屁事。” 转身捡起自己的衣服进浴室去穿。 拿起自己的短裤,莫静宜傻了眼儿。 竟然被裴铮丞给撕破了……这让她怎么穿啊? 没办法,莫静宜只能先把打底的裙子穿上,在室内不用穿大衣。 不一会儿她选购的食材就送到了,裴铮丞出去拿了进来,然后丢给她去做。 崭新的开放式厨房没一点儿油烟,锅碗瓢盆连商标都没撕。 莫静宜强打起精神在厨房忙碌。 而裴铮丞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她忙,空旷的别墅也变得温暖起来。 知道裴铮丞胃不好,莫静宜刻意做了些容易消化清淡的食物。 什锦豆腐,麻油茄子,蘑菇肉片汤,红烧排骨,每道菜都没有放辣椒,和以前她做给裴铮丞吃的菜完全不一样。 人在变口味也在变。 莫静宜将饭菜端上桌,招呼裴铮丞吃饭。 不光菜色香味俱全,连盛饭装菜的碗和碟也是欧式的浮雕餐具,精致得像艺术品。 很久以前她就幻想过这样富有小资情调的生活,现在终于实现了,心情却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反而更怀念清贫得同吃一碗面的岁月。 裴铮丞落座之后慢条斯理的吃饭,菜的味道太淡,他让莫静宜去弄一碟辣椒。 “你胃不好,就别吃辣椒了。”莫静宜不去,苦口婆心的劝他:“等你胃好了我做水煮肉片给你吃。” 一听水煮肉片,裴铮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声提醒:“别忘了。” “不会忘。” 她这辈子就是欠他的! 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吃饭。 …… 吃完饭,莫静宜收拾了碗筷,在厨房洗涮,裴铮丞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手脚特别不规矩。 “你干什么……我在洗碗……”莫静宜急急的拒绝,扭动身子躲避。 裴铮丞的唇覆在她的耳畔:“说好了一天两次,还有一次!” “你也等我把碗洗完啊!” “等不了了。” 莫静宜快哭了,裙子被掀了起来。 见莫静宜裙子下面什么也没有,裴铮丞笑了:“这样方便,以后都别穿了。” “滚,都怪你把我的短裤扯坏了……” 莫静宜感觉到裴铮丞握住她腰身的手一紧,她就知道要来了,撑着灶台,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惊涛骇浪乱石穿空,莫静宜被裴铮丞折磨得死去活来,险些瘫倒在厨房的地板上。 这一次裴铮丞依然没有在她的田野里播种。 累得没了力气,两人就在沙发上睡了。 裴铮丞去卧室拿了条被子,将两人盖住。 一直睡到晚上,莫静宜猛地坐起来:“糟了糟了,我忘了接孩子。” 她看向客厅一角的古董座钟惊呼出声:“天啊,六点了。” 火速穿上衣服,摸出提包里的手机,打开一看,天,有二十二个未接来电,均来自贺承允和白惠蓉。 先拨妈妈的电话,很快接通。 “妈,你去接呦呦了吗?” “接了,你今天一整天去哪儿了,我和承允到处找你。” 白惠蓉和莫静宜说话的时候贺承允在一旁急切的问:“是静宜吗,她没事吧?” “你和她说。”白惠蓉连忙把手机递给贺承允。 贺承允焦灼的声音传来:“静宜,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 “……”莫静宜说不出话,为难的咬住下唇。 不管她找什么借口也不可能一整天都不看手机。 那些烂借口别说骗贺承允,就是连她自己也骗不了。 踌躇片刻她才说:“我现在在忙,晚上回去再说,别担心,我没事。” 贺承允应:“好吧,我等你,早点儿回来。” “嗯,拜拜。” 挂了电话,莫静宜一抬头就发现裴铮丞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眼底浸着嘲讽。 “回去告诉贺承允忙着陪我上床?” 莫静宜羞得无地自容,她苦笑着问:“你是故意的吧?” 一直缠着她,让她脱不开身,然后把贺承允和呦呦都抛在了脑后,只有与他的缠绵悱恻。 “没那么无聊,我只是来讨债。” “还剩九十七次……” “明天继续,下午你自己过来。” 莫静宜错愕的看着裴铮丞,天天这样她怎么受得了? 就算她受得了,难道他不用陪冉静舞吗? 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他再精干也会被掏空。 “不用这么着急吧,剩下的九十七次慢慢还好吗?” 裴铮丞扬眉:“你是要我推迟婚礼?” “不是……” “婚礼前还清!”他态度坚决。 莫静宜低下头咬手指:“好吧。” 谁让他是债权人呢,她这根本是把自己卖给他了。 “我走了。”莫静宜理理头发,拎着包离开。 裴铮丞没追她,而是仰躺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身体得到了满足,可是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上来。 …… 乘车回家,莫静宜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贺承允解释。 想来想去也没有能说服自己的借口。 唉……她以后不能再这么放纵了,还了债就赶紧走,和裴铮丞待一起太久迟早会被人发现。 在电梯里,莫静宜决定告诉贺承允,她去教冉静舞做翻糖蛋糕了。 由于做得太专心,没看手机。 好吧,很烂的借口,但贺承允一定会相信。 莫静宜进了门,做好了撒谎的心理准备,贺承允却什么都没问。 他坐在沙发上陪呦呦看动画片,神情有几分落寞。 “妈呢?”莫静宜换鞋进屋。 “有事出去了。”贺承允挤出微笑:“吃饭了吗?” “没有,我去做饭。” 不过做饭之前得赶紧回房拿条短裤穿上,不穿短裤浑身不自在。 “别做了,我们出去吃。”贺承允说。 “好耶,我要吃披萨。”呦呦第一个表示举双手双脚赞同。 “嗯,好。” 莫静宜进了房间,贺承允脸上的笑迅速垮了下去,搂着呦呦的手紧了紧。 从头到脚换了身衣服,莫静宜听到脚步声回头,贺承允已经站在门口。 她迟疑了一下,上前挽住他的手:“我们走。” “嗯。” 贺承允摸摸索索的捧住莫静宜的脸,唇凑了过去。 莫静宜咬牙闭上了眼睛。 猛地想起裴铮丞才吻过她的嘴…… 心头一凛,莫静宜惊慌的别开脸。 贺承允的唇落在了她的耳畔。 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贺承允没说什么,反握住莫静宜的手,和她一起出门。 呦呦喜欢吃必胜客的披萨,正是饭点儿必胜客内人满为患。 莫静宜提议换个地方吃披萨,呦呦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去吃牛排。 一家人前往滨城最高档最有情调的西餐厅,因为是感恩节,来用餐的人络绎不绝。 为了营造感恩节的气氛,餐厅不但装扮一新,还特别推出了感恩节套餐并赠送小礼物。 呦呦拿到了火鸡布偶,高兴得又唱又跳。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莫静宜拿起餐单正准备点餐,呦呦突然说:“是冉阿姨。” 莫静宜蓦地抬头,果然看到裴铮丞和冉静舞从容优雅的走了进来。 真是冤家路窄! 冉静舞和裴铮丞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朝他们走来。 呦呦开心的奔过去:“冉阿姨,冉阿姨,你的火鸡是女生,我的火鸡是男生,他们可以结婚了!” “是啊,冉阿姨的火鸡也给你吧,你帮它们举行婚礼。” 冉静舞打发了呦呦,笑盈盈的走到莫静宜的面前:“静宜姐,贺总,好巧!” “是啊,好巧。”莫静宜涩涩的站了起来,目光不敢落在裴铮丞的身上。 “铮丞,我们和静宜姐一起坐吧,今晚我们请,那天静宜姐差点儿出事,我一直说请她吃饭给她压惊呢!” 冉静舞说着就坐在了莫静宜的身旁。 “出什么事?”贺承允问。 “就那天静宜姐陪我……”冉静舞话未说完,莫静宜打断了她。 “都过去了,没事,快点餐吧!” …… 裴铮丞拿起餐单意味深长的说:“多吃点儿,不然明天没力气。” 闻言,莫静宜惊得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他没病吧,说这种话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就算他不担心冉静舞发现,她也不想给贺承允造成伤害啊! 如果有地缝,莫静宜绝对钻进去了。 “你明天要干什么?”冉静舞怔了怔,玩笑道:“难道想去偷鸡?” “比偷鸡累。”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难道是去偷人?” “聪明!” 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不用偷了,今晚我不锁门,你随时过来。” “好,洗干净等我。” “坏死了。”冉静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埋头点餐。 听着冉静舞和裴铮丞打情骂俏,莫静宜偷偷的看向贺承允。 好在他面色如常,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柠檬水。 一想到明天下午又要遭受裴铮丞的盘剥,莫静宜就没胃口了。 白天折腾她,晚上折腾冉静舞,他不嫌累吗? 第七十四章 欠他九十六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西餐厅感恩节的活动包括小丑表演派发气球。 小丑一出场呦呦就被吸引了过去,和小朋友们挤在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丑表演魔术。 冉静舞去洗手间卸唇妆,方便待会儿吃饭。 等上菜的时候,裴铮丞突然拿出白惠蓉的那支旧钢笔在手中把玩。 被裴铮丞折腾了一天,她连正事都忘了。 她找他的目的是为了拿回钢笔啊! 莫静宜连忙伸手去抢。 钢笔没抢到,她的手却被裴铮丞紧紧握住。 贺承允虽然看不见但听得到,她只能狠瞪裴铮丞,命令他松手。 油盐不进的裴铮丞挑了挑剑眉,唇畔噙上嚣张的笑意。 他得意洋洋的揉搓莫静宜的小手。 看她能拿他怎么办? 混蛋,莫静宜气坏了,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见裴铮丞蹙眉,她高兴的拌了个鬼脸。 裴铮丞是有仇必报的人,在莫静宜的手掌边咬了一口,痛得她呲牙咧嘴,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 敢怒不敢言,莫静宜气呼呼的瞪着裴铮丞,他却笑了。 两人在进行无声的较量,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争来斗去,上瘾了。 一直默默和柠檬水的贺承允突然开了口:“铮丞,明天下午我想找你谈点儿事,你有空吗?” 裴铮丞果断的回答:“没空。” 他的小腿又被莫静宜不高兴的踢了一脚。 显然她在发泄不满,她巴不得他明天下午去和贺承允谈事,就没时间折磨她了。 贺承允坚持不懈:“你几点有空,我等你!” “四点吧!”裴铮丞想了想才回答。 “好,四点我去你办公室。”贺承允对莫静宜说:“老婆,明天下午你陪我去。” 莫静宜看看贺承允,又看看裴铮丞…… “好。”答应得不太爽快。 裴铮丞突然松开莫静宜的手,将钢笔收入口袋,一本正经的喝柠檬水。 不一会儿冉静舞就回到了座位,裴铮丞还温柔的拿纸巾帮她擦手上的水渍。 莫静宜在心里暗骂裴铮丞卑鄙无耻虚伪下流。 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阴险狡诈,骗人最有一套了。 她现在才算真真正正认识他。 不一会儿众人点的餐就送了上来,莫静宜把呦呦叫回座位吃披萨。 他嘴里吃着披萨,眼睛依然紧盯着小丑的表演,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憨笑。 吃了披萨就容易口渴,呦呦拿起莫静宜的猕猴桃汁喝了一口,酸得他吐舌头。 他看到冉静舞喝的奶油蘑菇汤好像味道不错,眼巴巴的盯着问:“冉阿姨,你的汤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好啊,拿去喝吧!”冉静舞大大方方的把汤递给呦呦。 “谢谢冉阿姨。”呦呦高高兴兴的接过去,闻着香味儿口水都流出来了,连忙往嘴边送。 莫静宜看清碗里是奶油蘑菇汤,心头一凛,惊慌的制止他:“呦呦,不许喝。” 说是迟那是快,莫静宜一把夺走呦呦手中的汤碗。 好险,冷汗冒了出来! 到嘴边的汤又被拿开,呦呦可怜兮兮的说:“冉阿姨给我的,我很想喝。” …… “你这孩子太没礼貌了,怎么能抢冉阿姨的东西呢?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忘了吗?” 莫静宜将奶油蘑菇汤还给冉静舞,板起脸,准备拉呦呦去一边儿训斥。 “呦呦想喝就给他喝吧,我另外叫一碗就行了。” 冉静舞起身护着呦呦,将他拉到自己的怀中,然后拿勺子舀奶油蘑菇汤喂他。 眼看勺子就要到嘴边了,莫静宜着急的将呦呦拉回来:“冉小姐,你别管他了,孩子不能纵容,不然以后长大了无法无天。” 这一拉一拽,冉静舞手中汤勺里的汤泼在了呦呦的身上。 莫静宜趁机一边训他一边往洗手间带。 “你这孩子,越大越不乖了,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许要别人的东西,你这好强霸占的习惯怎么改不了?” “妈妈,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犯,妈妈不喜欢自私的孩子。” “知道了妈妈,以后我一定不自私。” “乖了……” 母子俩渐渐走远,他们说话的声音被音乐掩盖。 冉静舞望着他们的背影艳羡不已。 喃喃道:“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舍不得训他。” “该训还得训,太溺爱孩子也不好。”贺承允以过来人的姿态传授经验:“现在的孩子都是宝,争强好胜,不会分享,做父母的应该正确引导才行。” 冉静舞赞道:“贺总,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爸爸,呦呦也特别黏你呢!” “呵呵,孩子很简单的,你多陪陪他,他就喜欢你了。”贺承允面带幸福的微笑:“陪孩子实际上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总会感叹生命太奇妙。” “是啊,真的很奇妙。” 冉静舞忧伤的看向裴铮丞,她也好想好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体贴的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呦呦第一次喊爸爸的时候我激动得整晚都睡不着,真正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感动。” 贺承允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神色有几分黯淡。 “贺总,我真羡慕你和静宜姐,好幸福哦,你们绝对是模范夫妻,是我的偶像。” 冉静舞不予余力的吹捧贺承允,却只换来他淡淡的一笑。 “谢谢。” 说话的时候,冉静舞偷偷观察裴铮丞的神情,淡漠如常,并未发现端倪。 不一会儿莫静宜就带着呦呦回来了,他吃了几口披萨就去看小丑表演,莫静宜也不管他,让他去看过瘾。 并不算愉快的晚餐接近尾声,莫静宜去了洗手间。 她正洗手,裴铮丞来了,站在她旁边,一边洗手一边说:“明天下午不用过去了。” “真的?” “嗯。”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 阴冷的眸子似乎在说,你别高兴得太早,苦日子还在后头。 莫静宜喜出望外,没注意他眼神中的深意。 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白天做了之后现在仍然全身痛。 若是天天这样折腾下去,等到把剩下的九十七次还完,她也被摧残得不成人样了。 估计贺承允眼睛复明的时候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 晚餐之后贺承允没有回别墅,而是留在公寓陪莫静宜和呦呦。 打开门就见白惠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莫静宜她第一句话九十:“钢笔拿回来了吗?” “没有,我改天去帮你拿。”莫静宜先帮贺承允换鞋,再自己换鞋。 贺承允问:“什么钢笔?” “妈妈的旧钢笔,落别人车上了。”莫静宜不想解释太多,以免牵扯出裴铮丞让贺承允不高兴。 她扶裴铮丞在沙发边坐下,然后抓着呦呦去浴室洗澡。 给呦呦洗澡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很严肃的事…… 今晚她要和贺承允睡一张床。 若只是睡觉还没什么,就怕他万一…… 思及此,莫静宜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当脚踏几条船的绿茶婊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不但要有超强的心理素质,还有过人的身体承受能力。 莫静宜自认心理素质和身体承受能力都只能算是普通,当不了绿茶婊,只能做个卑微的小女人。 给呦呦洗完澡之后丢上床,莫静宜耐着性子的给他讲故事。 就算呦呦睡着了她也没有立刻回房间。 直到白惠蓉进来,她才扭扭捏捏的走出去。 搬家之后呦呦一直和白惠蓉睡一间房,莫静宜和贺承允各睡一间。 白惠蓉曾就此提出过异议,莫静宜用贺承允睡觉打呼噜敷衍了过去。 贺承允已经不在客厅,应该是回房了。 只是不知他回的是哪个房。 莫静宜心情忐忑,慢吞吞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环视房间,不见贺承允的身影,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天才洗了澡,晚上又洗。 裴铮丞落下的青紫色痕迹淡了不少,过几天就会消失。 可是莫静宜很担心旧的痕迹还没消失,裴铮丞又给她填上新的痕迹。 多年前,他在她身上留下第一个吻痕的时候说过,这是他的烙印,宣示主权,她这辈子都只属于他。 过去,她确实只属于他,而未来,她不得而知。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就守不住了…… 欠了贺承允太多,就算她用身体也还不起。 拭去镜面上的水渍,莫静宜看着颈项处那些烙印,张扬得就像一串蓝宝石。 她感觉到眼眶中有滚烫的液体在流动。 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许久她才穿上睡衣走出浴室,贺承允竟坐在床边,也已经换上了睡衣。 “承允。”她涩涩的喊了一声,心情忐忑。 “我上次送你的戒指拿出来戴上吧!”贺承允微笑着说。 “好。”莫静宜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化妆箱,取出那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搬来廊桥水岸,她只带了换洗的衣物和贵重的东西。 那枚戒指已经被莫静宜遗忘在化妆箱里好些天了。 戒指戴在手上,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贺承允相信莫静宜懂。 慢吞吞的走到床的另一边,莫静宜说:“我再去拿一床被子出来,不然两个人盖一床被子会很挤。” 贺承允问:“一人盖一床被子我怎么抱着你睡呢?” “呃……”莫静宜竟无言以对。 他们是合法夫妻,同床共枕天经地义,他抱着她睡也是合情合理合法,她难以开口拒绝。 …… “不想我抱着你?”贺承允笑了,却苦涩不堪。 莫静宜秀眉紧蹙为难的说:“我怕我不习惯……” “不习惯没关系,慢慢习惯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 “嗯。” 见贺承允坚持,莫静宜没再想方设法的拒绝。 她关了灯,钻进被子,紧紧闭上眼睛。 贺承允脱了睡衣,只穿短裤,掀开被子躺在莫静宜的身侧。 两人之间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热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莫静宜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她偷偷睁开眼,转头看身侧的男人。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室内的光,她能看到他清晰立体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就像一座小山。 贺承允突然说:“我没抱你,你也睡不着吗?” “……”莫静宜吓了一跳,尴尬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 “眼睛看不见之后感官神经越来越敏锐,我听到你转头,也感觉到了你的目光。” 贺承允笑着回答。 脸一偏,和莫静宜的头挨在了一起。 莫静宜下意识的后退,拉开与贺承允的距离。 “别害怕,在你真正接受我之前,我不会碰你。”贺承允也退后了一些,以免将莫静宜挤下床。 “谢谢。” 他总是轻而易举的让她感动。 是不是把欠裴铮丞的债还完她就该开始还他的债了? 也许他和裴铮丞一样渴望着她的身体吧,情债只需肉偿。 光想想就觉得自己很下贱,莫静宜难受得想哭。 “睡吧,晚安!” “晚安。” 她翻身背对贺承允,眼泪悄无声息的浸湿了枕头。 翌日,下午,莫静宜陪贺承允去裴铮丞的公司。 男人谈事情女人不宜搀和。 秘书只允许贺承允进入裴铮丞的办公室,莫静宜在外面等候。 “裴总正在开会,贺总稍等片刻。”秘书给贺承允送来一杯茶,然后退了出去。 莫静宜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无聊的摆弄手机,秘书便带她去休息室玩玩电脑打发时间。 休息室足有二十平,左边一排电脑,右边一排沙发,侧面是各种时尚杂志。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莫静宜在休息室转了一圈,没发现烟头,也没闻到烧焦的味道。 她安心的坐到电脑前上起了网。 “咔嗒。”突然她特意打开的门被人关上了。 侧头一看,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裴铮丞。 他灼灼的目光让她心慌。 “承允在办公室等你。”她涩涩的说,声音抖得厉害。 “让他等。” 裴铮丞一边走近莫静宜一边解皮带的搭扣。 “这里是你公司啊,你别乱来。”莫静宜心慌的站起来,连连后退。 “谁规定老板不能在自己的公司里办事?”裴铮丞剑眉一扬:“今天两次。” 莫静宜哭丧着脸:“就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吗?” “不及时还,累积起来你受得了?”裴铮丞薄唇轻启:“今天休息,明天四次!” “你太不要脸了。” 昨天那两次已经够她受了,明天四次她估计连爬都没力气。 莫静宜只能低头妥协。 “那就开始了。” 裴铮丞将莫静宜的身子扳过去,背对他趴在电脑桌上,无需任何铺垫,开始全速进攻。 “嗯……”莫静宜全无准备,痛得一张小脸皱成了团。 现在的裴铮丞根本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他对莫静宜丝毫没有温存可言,只是在发泄,发泄,发泄…… 有欲有怒也有恨! 他恨她,所以每一次冲击都用了全力。 狠狠的折磨她,看她痛,看她流泪,心底的恨意似乎才能得到慰籍。 可是……她的泪让他放慢了速度,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强他的硬他的速度…… 疼痛慢慢的消失,莫静宜全身的肌肉依然僵硬。 她依然受不了他的全速出击。 …… 外面时常有人走过,说话声不绝于耳。 莫静宜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受环境因素影响,裴铮丞并未鏖战,情绪上来便速战速决。 待莫静宜缓过劲儿,他已经提上裤子离开了休息室。 莫静宜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捡起地板上散发着浓重咸腥味儿的纸巾。 本想将裴铮丞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但又害怕被人发现,只能拿干净的纸巾包起来,拿到外面去扔。 双腿发软,坐在椅子上,莫静宜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突然想起惊涛骇浪来临的时候裴铮丞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剩下的一次晚上补。” 天,他用得着这么较真儿吗? 就不能一次顶两次吗? 晚上…… 要命! 莫静宜伸出颤抖的手,在百度搜索栏输入:“体外射米青可以安全避孕吗?” 几十页的搜索结果弹了出来。 她点开第一条,网友纷纷表示不可靠,应该服用避孕药或者使用安全套,还有不少人列举了身边朋友失败的例子,吓得莫静宜直冒冷汗。 昨天的两次和今天的一次裴铮丞都是体外射米青,她该去买紧急避孕药吃才行。 晚上还有一次……就等那次之后再吃吧! 莫静宜幽怨的吐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就让裴铮丞用安全套,她可不想意外怀孕。 怀上她也不可能生下来,现在照顾呦呦和贺承允都忙不过来,她实在没精力再孕育一个孩子。 趁现在记得,赶紧去买药。 莫静宜匆匆忙忙的出了休息室,乘电梯下楼,去药店。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连忙将兜里的纸巾掏出来,扔进了垃圾筒。 扔了之后她慌慌忙忙的往前小跑,比做贼还心虚。 莫静宜离开不久,就有人走到垃圾筒边,将她刚才扔掉的纸巾捡了起来,然后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离开。 第七十五章 欠他九十五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让贺承允等了半个小时,却只和他谈了二十分钟,秘书就进来请他去开会,各部门高层已经在等他了。 秘书带贺承允去找莫静宜,休息室却没有人。 贺承允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在身后响起。 买了避孕药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莫静宜见到贺承允诧异的问:“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走吧!” 贺承允朝莫静宜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往电梯走。 贺承允突然开口:“你的戒指呢?” 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她的手上摸到了,怎么分开一会儿就不见了? “戒指?” 莫静宜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看自己那只被贺承允紧紧握住的手,懵了。 她都不知道戒指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哎呀,我的戒指呢?”莫静宜急急忙忙回休息室去找。 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别说戒指,就是易拉罐拉环都没见一个。 她急得满头大汗,努力回想与戒指有关的记忆。 呀! 一定是裴铮丞,他那个她的时候扣住了她的手,磨蹭她的手指…… 当时思维太混乱,她根本没注意。 莫静宜不知道该怎么向贺承允解释。 在休息室里面长吁短叹。 “找到没有?”贺承允凭感觉走到了休息室门口。 “没有,我不知道在哪里丢了。” 莫静宜苦着脸,暗骂裴铮丞,她被他害死了,那个混蛋! “你刚才去哪里了,会不会是在外面丢的?” “我不知道……” 相对于莫静宜的焦急,贺承允显得很平静,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他安慰她:“丢了就丢了吧,再买一个就是,也不贵。” “别买了,别买了,我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万一再弄丢就太可惜了。” 莫静宜上前挽住贺承允的手臂。 她不敢牵他的手,因为她的手心满是汗水。 贺承允什么也没说,和莫静宜一起离开斯特拉福办公大楼。 司机小梁在外面等候。 坐上车,贺承允告诉莫静宜:“今晚我回去陪我妈。” “好,妈的身体好些了吗?”莫静宜涩涩的问。 “伤风感冒,没大碍。” “那就好,你多陪陪妈,不用担心我和呦呦。” “嗯。” 先送莫静宜回了廊桥水岸,小梁正准备送贺承允回别墅,却听到他说:“原路返回!” “是。” 小梁满腹疑问,在路口转了弯,将贺承允送回斯特拉福。 裴铮丞的秘书李昕薇见贺承允去而复返有些惊讶,连忙去给他端来茶水。 晚上七点裴铮丞才开完会走出办公室,等候在外面的秘书李昕薇告诉他:“贺总一直在等您。” “让他等。” “是!” 裴铮丞最后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乘电梯到地下车库。 楚乔殷情的为裴铮丞打开宾利后座的车门,他却不理不睬,直接坐进驾驶位。 “关门!” “老板?” 楚乔不明就里,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宾利风驰电掣驶出,独留楚乔在风中凌乱。 他的钱包手机钥匙都在车上,让他怎么回家? 老板啊,快回来! …… 接到裴铮丞电话的时候莫静宜正在厨房洗碗,白惠蓉把呦呦带出去跳广场舞了。 “下楼!”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莫静宜加快速度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穿上外套出门。 在楼下没见到裴铮丞的车,她才想起他一定在她的公寓楼下。 他不知道她搬家了。 一路小跑赶过去,走了一半路,裴铮丞就不耐烦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快点。” “马上就到,再等五分钟。” 远远就看到拉风的宾利停在路边,莫静宜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裴铮丞冷峻的脸。 她着急的问:“我的戒指是不是被你摘走了?” “这么紧张那枚戒指?”裴铮丞微眯了眼,吐出一口烟圈,熏得莫静宜直咳嗽。 “咳咳咳……”莫静宜小脸皱成团,伸出手:“把戒指和钢笔还给我。” “上车。”裴铮丞冷冷的下命令。 “你还给我,我才上车。”莫静宜倔强的说。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踩了油门,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晕! 莫静宜连忙撒丫子追:“不许走,停车!” 宾利驶出不远停在了路边,莫静宜追上去之后无需裴铮丞多言,乖乖的坐进后座。 她低着头,气息不稳。 暗暗祈祷晚上这一次和下午一样速战速决。 今天的还完就把药吃了,以后让裴铮丞戴套。 她还欠他九十六次,整整八盒安全套。 天,光想想就觉得累,累得她合不拢腿。 她果然是老了,以前和裴铮丞一天三次也没现在这么累。 不过……那个时候他要温柔很多。 也会考虑她的感受。 裴铮丞将车开去别墅,在路上就等不及了。 车停在车少人更少的路边,他钻进后座,对莫静宜好一番折腾。 宾利的后座柔软,宽敞舒适,裴铮丞也不用担心头撞到车顶。 莫静宜感觉自己在裴铮丞的身下变成了荷包蛋,翻来覆去,各种姿势…… 盯着宾利的车顶,在惊涛骇浪之中莫静宜迷迷糊糊的想,裴铮丞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在宽敞舒适的车内拥有她。 狠狠的拥有她。 释放之后他匍匐在她的身上,汗珠顺着他蜜色的皮肤肌理流淌。 他是那么的性感,那么的迷人。 脸上挂着餍足的微笑,心情似乎不错。 莫静宜无力的圈住他的肩,疲惫得昏昏欲睡。 两人保持着相依相偎,相融相合的姿势许久没有动。 裴铮丞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拂过她的脸,有一种成熟的魅力,让人心旷神怡。 “呼……” 许久,许久,莫静宜才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裴铮丞翻来覆去折腾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快死了,能活下来可真不容易。 她轻轻说:“起来吧!” 被他一直压着,她连呼吸也不顺畅。 裴铮丞不但没起身,还动了动,莫静宜着急的说:“一天两次,不能再多了。” “预支明天的。”他的回答理直气壮。 “不行。”莫静宜可不想明天爬不起来。 她感觉下面火辣辣的痛,虽然身体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承受裴铮丞的入侵依然勉强。 难道他在冉静舞身上得不到满足? 为什么折腾她还可以这么狠? ……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莫静宜睁大了眼睛,猛推裴铮丞:“快起来,外面有人。” 裴铮丞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提裤子,沉声问:“什么事?” “你好,我们是警察,接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请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若是平常,警察早就打开车门把人拖出去一阵拍照了。 但今天,看车型和车牌,也知道车内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态度超乎寻常的好。 裴铮丞系上皮带搭扣,懒洋洋的说:“你们找错人了,我和我女朋友认识八年,没给过她钱。” “请你们下车,把证件拿出来。”警察并未因裴铮丞的三言两语离开,尽忠职守的等在寒风中。 出门的时候莫静宜只带了手机和钥匙。 她碰了碰裴铮丞,低声说:“我没带证件。” 警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使劲儿敲车窗:“下车再说!” 裴铮丞打开车门,长腿落地,颀长挺拔的身躯站在了两名警察的面前。 “请您把证件给我们检查。”警察震撼于裴铮丞尊贵孤傲的气质,态度比刚才更好。 “辛苦了。”裴铮丞也没为难他们,摸钱包拿身份证,却发现钱包没在身上。 仔细一想,钱包放办公室了,开完会没回办公室。 他不慌不忙的说:“没带证件。” “马上打电话叫人送来。” “嗯。”裴铮丞拨打楚乔的电话,结果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 他低头一看,楚乔的手机正在副驾驶位上唱歌。 微蹙着眉,裴铮丞又给秘书李昕薇打电话,让她把钱包送过来。 李昕薇加完班之后一直在办公室,因为贺承允没走。 裴铮丞只说让他等,她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接到裴铮丞的电话,李昕薇才敢请贺承允离开。 “不好意思贺总,我现在要给裴总送钱包,你下次再来找裴总吧,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闻言,贺承允屁股离开沙发,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李昕薇在裴铮丞的办公桌上找到钱包,拿手里往外走。 从贺承允身旁经过的时候她托住了他的手肘:“走吧。” 二十分钟之后,李昕薇的车停在裴铮丞的车后面。 她见警察在,担心出事,连忙跳下车,跑过去将钱包交给裴铮丞。 “贺总也来了。”李昕薇话音未落,贺承允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晚狂野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站在车旁,显得格外的无助。 车内的莫静宜听到李昕薇说的话,惊恐得头皮发麻。 警察检查了裴铮丞的证件,诧异的问:“您就是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裴总?” “对,正是鄙人。”裴铮丞转头冷睨贺承允一眼,看向警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不好意思打扰您和女朋友约会,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两名警察迅速离开现场。 夜风依然吹得热烈,狂野的公路又恢复了冬日特有的宁静。 李昕薇皱着眉,不安的说:“裴总,贺总一定要见您。” “带他走。”裴铮丞吩咐了一句,转身上车。 回到自己的车跟前,李昕薇说:“贺总,先回去吧,有事改天再找裴总谈。” …… 劝不动贺承允,李昕薇又跑回裴铮丞的车旁:“裴总,贺总不肯走。” 裴铮丞降下车窗,无所谓的说:“你走吧,别管他。” “是。”李昕薇往车内偷瞄了一眼,虽然她没看清裴铮丞怀中那女人的脸,但可以肯定不是冉静舞。 冉静舞是长发,而那女人是短发…… 那发型,那衣服……好眼熟啊,李昕薇确定自己一定见过。 她努力回想,眼角的余光扫到贺承允,突然间茅塞顿开。 好像是贺总的夫人啊! 发现了自家老板的大秘密,李昕薇既兴奋又失望。 唉唉唉……连自家老板这样的好男人都要偷腥,这世界恐怕没有真正的好男人了。 人不可貌相啊! 真没想到,贺总夫人竟然和自家老板有一腿。 若是让贺总知道,这还得了。 思及此,李昕薇头皮发麻,连忙奔回去,劝说贺承允离开。 贺承允不肯走,执意要见裴铮丞,还让李昕薇送他过去。 “贺总,裴总今晚真的没空,忙着谈情说爱呢!” 李昕薇一着急,掀了自家老板的底,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贺承允问:“冉小姐也在?” “她不在她不在,裴总现在是一个人。”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李昕薇只能转移话题:“贺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帮你预约,上午过来找裴总。” “我就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贺承允站在那里没动,拿出手机拨通莫静宜的电话。 手机在外套里响了起来,莫静宜吓了一跳,她关掉声音才从外套兜里摸出来。 看到是贺承允的来电,她的心顿时揪紧了,下意识回头,贺承允正站在冽冽的寒风中,拨打她的电话。 她屏住呼吸,踌躇片刻才接听:“承允?” “在哪里?” “我在家啊,刚刚洗了碗,妈妈带呦呦去跳广场舞了,我准备出去找他们。” 莫静宜微微抬起双眸,黑暗中,与裴铮丞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对视。 心慌得厉害,她垂下眼帘,涩涩的说:“你有事吗?” “没事。” “那我晚点儿再和你打电话,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嗯。”贺承允挂了电话。 莫静宜握紧手机发懵。 以前贺承允绝对不会先挂电话,总是让她挂,但今天,他挂了电话…… 裴铮丞语带嘲讽:“撒谎成习惯了?” “都是你逼的。”莫静宜瞪他:“送我回去。” “害怕贺承允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不能让他知道。” 裴铮丞回头看一眼,贺承允还没上车,李昕薇似乎劝不动他。 方才听到李昕薇在两车之间跑来跑去,贺承允对两车的距离和方位有了大致的概念,凭感觉朝裴铮丞的车走去。 莫静宜吓坏了,连忙推攘裴铮丞:“快走,你还在等什么?承允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我也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裴铮丞淡然一笑,打开了车门。 “快走,我求求你了,别让他过来。” 莫静宜欲哭无泪,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偷情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 …… 没有尊严可言,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被发现。 虽然她和贺承允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并不想伤害他。 可她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怕什么,只要你不说话,他不会知道你在这里。” 裴铮丞握住莫静宜的手,眉眼浸着笑,似乎很高兴看到她的窘迫。 与裴铮丞深邃的眼眸对视片刻,莫静宜认命的低下了头。 贺承允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本来已经偏移的方向又回归了正途。 他竟凭自己走到了裴铮丞的车前,摸着车上坐进了后座。 宽敞的后座顿时拥挤起来。 缩在角落里的莫静宜连大气也不敢出。 风已经吹散了车厢内浓郁的奢靡,只有喘不过气的静默。 贺承允沉默片刻开口:“铮丞,你实话告诉我,你还爱静宜吗?” 他的话让莫静宜诧异的转头,越过裴铮丞紧盯着他。 裴铮丞心下一沉:“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还爱静宜,我愿意退出。” “为什么?” 贺承允深吸了一口气,伤感的说:“我的眼睛也许这辈子都看不见了,我不想拖累静宜,你如果还爱她,就娶她吧!” 虽然他很想和莫静宜一辈子在一起,就算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也愿意。 但他也会渴望爱情而不是同情。 用莫静宜的同情绑住她,他会唾弃这样卑鄙的自己。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做这样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裴铮丞冷冷的回答:“我不是垃圾回收站。” “你怎么能这样说静宜?”贺承允怒了,转身狠狠抓住裴铮丞的衣服,抡起拳头似要打他。 天啊! 莫静宜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贺承允将她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一边害怕一边又有些期待…… 如果裴铮丞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紧张的反握住裴铮丞的手,两人的掌心浸满不知是谁的汗水。 贺承允扭曲的俊脸慢慢恢复了正常,收回拳头,他兀自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静宜选择我真的没有错,就算她最后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这样说她,我只会祝福她过得比和我在一起时更幸福,只要她幸福,我就心满意足。” 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承允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莫静宜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泪,唰唰往下坠,滴落在裴铮丞的手背,迅速晕染开。 “你不爱静宜就好,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拖累她了,她答应照顾我一辈子,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贺承允说完便下了车,凭感觉往回走。 一直密切注意那边情况的李昕薇迅速过去扶贺承允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着实吓坏了,以为会有一场恶斗。 还好还好,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 她偷偷看一眼贺承允,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贺承允阴郁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来泥土的芬芳,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他的听觉神经越来越敏锐了。 坐在裴铮丞的车内,他听到了三个人呼吸的声音。 除了裴铮丞和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身上还有他熟悉的淡香…… 让人心痛的味道。 被风吹到他的鼻子边,不想闻都不行。 …… 目送载着贺承允的轿车远去,莫静宜一直隐忍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 她挥舞着粉拳打在裴铮丞的身上,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我讨厌你讨厌你,你这个混蛋……混蛋……” 裴铮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冷声低喝:“够了,不要得寸进尺。” “呜呜……”莫静宜甩开裴铮丞的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讨厌裴铮丞,更讨厌自己,讨厌讨厌讨厌……统统都讨厌…… 裴铮丞见不到莫静宜哭,紧蹙着眉,长臂一展,将她卷入了怀中:“哭起来真丑。” “嫌我丑就不要碰我。” 莫静宜使劲儿推他,可裴铮丞却更紧的抱着她。 “你还欠我九十五次。” “下次戴安全套,不然别碰我。” 两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莫静宜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屈服于裴铮丞是为了报答贺承允,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用自己做交换。 这样想想,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但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狂野的风特别阴冷,裴铮丞关上车门和窗户,捧着莫静宜冰冷的手,送到唇边呵气。 一点一点的温暖她。 莫静宜愣愣的看着温柔如初的裴铮丞,泪水渐渐风干在脸颊上。 他依然保留了温柔的一面,只是那一面不再属于她。 就算偶尔得到,也是她从冉静舞那里偷来的。 不知不觉,她已经沦为人人喊打的小三。 莫静宜闭上酸胀的眼睛。 “今天的两次已经还了,送我回去吧,我儿子还在家等我!” 裴铮丞没说话,松开她的手,打开车门去了驾驶位。 一路风驰电掣将莫静宜送到家。 脚刚刚落地,身后的车已经远去,莫静宜惆怅的望着模糊的车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是垃圾回收站…… 呵呵,说得真好。 她这个垃圾也不要傻不要天真了。 爱裴铮丞还不如爱贺承允。 回到家,白惠蓉正在陪呦呦正在搭积木。 她看着莫静宜欲言又止。 莫静宜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开口道:“妈,钢笔我会尽快帮你拿回来,你别担心,丢不了。” “你朋友这几天不方便吗?”白惠蓉问:“他住哪儿,要不我自己去拿。” “不知道他住哪里,我明天给他打电话一定把钢笔拿回来。” “好。” “承允今晚不回来,呦呦和我睡。” 呦呦却说:“妈妈,打电话叫爸爸回来吧,我想和爸爸睡。” “奶奶这几天身体不好,爸爸要陪奶奶,呦呦乖,和妈妈睡。”莫静宜上前揉了揉呦呦的头。 “可是我很想和爸爸一起睡。” “和妈妈睡一样的,快去洗澡,该睡觉了。” “噢!” 在呦呦殷切的注视下,莫静宜回到房间,关上门脱衣服洗澡。 今天裴铮丞手下留情没在她身上留下新的青紫色痕迹,只是冲刺的时候特别狠,让她很痛。 冲了澡躺在床上,莫静宜想起贺承允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心情莫名忐忑。 她摸出手机给他打过去,许久无人接听。 …… 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贺承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喂?” 她故作轻松的问:“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刚刚睡着了,你呢,在干什么,回家了?” “回来了。”莫静宜笑着说:“呦呦想和你睡,要不你明天晚上回来陪陪他。” “好啊。”贺承允爽快的答应:“那你呢?” “我什么?” “你想不想我陪你睡?” “不想。”莫静宜好久没听到贺承允开玩笑了,悬着的心慢慢落回肚子。 贺承允语气幽幽:“可是我想和你睡。” “流氓。” “就算我是流氓也只对你流氓,我们是合法夫妻,怎么流氓都行。”贺承允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去你的,没个正经。” 莫静宜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我想去找个工作,你说呢?” “随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承允。” 有他支持,她就不会恐慌,心里暖暖的。 “和我就不要客气了。”贺承允问:“‘beloved’那边不用管了?” “嗯,不管了,他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过段时间我也会辞去CEO的职务,要不咱们一起离开滨城,去其他城市或者国外。” “好啊。” 莫静宜也不想再待在滨城了。 把欠裴铮丞的还清,她也要远走高飞。 她不想看到他娶别的女人,也不想看到他幸福美满。 滨城说大不大说笑不小,就算街头偶遇她也不希望再发生。 “你想去哪里?”贺承允问。 “不知道,你呢?” “想去的地方很多,我们再商量吧!” “嗯,到时候我再开一家蛋糕店。” 两人越聊越开心,越聊越兴奋,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小时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贺承允讲了多久的电话,程美凤就在门外听了多久的墙角。 她愤愤不平的走进贺承思的房间,气呼呼的数落:“你哥真是疯了,竟然要辞职,还要带姓莫的贱人走,看样子是没打算带上我。” 在家里关了两天足不出户的贺承思躺在床上掀了掀眼皮:“等抓到贱人的把柄,哥就会改变主意了。” “你找的人去跟踪姓莫的贱人没有,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消息?” “妈,别这么着急,这才两三天,哪有那么快。” “快打电话催催那个人,我一天也不想多等。” “知道了。” 贺承思烦不胜烦,掀开被子坐起来,拿手机打电话。 程美凤眼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青紫色痕迹,惊声问道:“思思,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六章 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啊……”贺承思条件反射的捂住脖子。 她忘了自己穿的是睡衣,脖子上的痕迹根本挡不住。 程美凤拉开她遮掩的手急急的说:“快告诉妈,是不是裴铮丞弄的?” “妈……”贺承思欲哭无泪,她说不出口。 “你和裴铮丞真的睡了?” 程美凤只当她是矜持,自动脑补细节和过程,越想越高兴,脸上的微愠片刻间无影无踪。 “太好了,你如果怀上孩子就能顺利嫁过去了。” “嗯……” 贺承思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是假装若无其事呢还是去找薄暮然算账。 不过薄暮然那种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男人也不用指望他会负责,大不了赔她一点儿钱。 可她拿钱来有什么用,坏了名声,以后被人知道她和花花公子薄暮然睡过,哪个正经的大户人家敢娶她。 贺承思决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在被妈妈发现,只能栽赃到裴铮丞的身上,先糊弄过去再说。 程美凤说:“我明天就去找裴铮丞,让他表明态度,一定要他负责。” “妈,你别着急,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贺承思吓坏了,极力说服妈妈不要去找裴铮丞:“我和他现在才刚刚开始,感情还不太稳定,你这样跑去给他压力,万一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也是,咱们急不得,等你怀上孩子再去找他也不迟,。” “是啊……” “最好把他家里人约出来好好谈一下,我想他们也不会放着孙子不要,让裴铮丞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嗯。” “到时候我们不急,他家里人也该急了。” 程美凤乐呵呵的打着如意算盘,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乐开了花。 满腹委屈的贺承思放下手机缩进被子,偷偷抹眼泪。 她怎么命这么苦呢? 不能和喜欢的男人睡,却被不喜欢的男人睡了。 说来道去都是冉静舞的错。 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出现,自己就和裴铮丞睡了,也不会大受打击去酒吧买醉,让薄暮然有可趁之机。 将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推到了冉静舞的身上,贺承思暗暗握紧了拳头。 她一定要将冉静舞给予她的羞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一定! 程美凤已经开始做她丈母娘的美梦了,坐在床边和贺承思絮叨。 “陈琼的大女儿去年结婚的时候男方给了三百万的聘礼,裴家家大业大,应该不会比三百万少吧,到时候你和裴铮丞说说,最好给五百万,再加一辆玛萨拉蒂,一枚十克拉的钻戒。” 贺承思无语至极:“妈,想这些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如果你现在怀上了,下个月就结婚,现在可以开始筹备了。” “妈……” 贺承思了解母亲的性格,索性闭了嘴,让她自娱自乐,想个天花乱坠。 “哎呀,你怀上孩子就不能出去度蜜月了,我还想跟你们去马尔代夫玩上几天呢,要不走个近点儿的地方,巴厘岛怎么样?” 贺承思翻了翻白眼儿:“去火星吧!” “你这孩子,我和你说正事呢……算了,算了,不问你了,我想好直接和裴家人沟通,你们这些孩子都没经验,说了也白说。” 程美凤说着出了门,贺承思的耳根子才算清静了。 经母亲提醒,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怀着侥幸心理。 就一晚上,应该没怀孕吧?! …… 莫静宜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做蛋糕,她突然不想再做蛋糕了,甚至想远离。 过去,做蛋糕是她怀念裴铮丞的一种方式。 用心做蛋糕的时候就会有他就在身边陪着她的错觉。 现在她不需要这种感觉了,她甚至想尽快忘记和裴铮丞的过去。 早上起来,莫静宜就在网上搜索招聘信息。 投了许多简历,终于有一家公司回复她,让她明天去面试。 莫静宜很高兴,准备去买一套职业装,打扮成OL的样子去面试。 她抱着电脑上网,白惠蓉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一会儿收拾呦呦的玩具,一会儿拖地,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晾衣服,一会儿收衣服…… 莫静宜终于注意到妈妈的异样。 “妈,我今天一定把钢笔给你拿回来。” 一听这话,白惠蓉很高兴,嘴上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急,只是放在别人那里就怕弄丢。” “嗯嗯,我懂我懂。” 白惠蓉满意的点点头,将莫静宜的手机拿给她。 “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他有空你就去拿吧!” 呃……这还不叫很急那怎么样才叫很急? 莫静宜哭笑不得,接过了手机:“好,我现在就打。” 拨通裴铮丞的电话,他很快接听。 周围静静的,应该是一个人在办公室。 莫静宜问:“你现在有空吗?” “干什么?” “把钢笔还给我!” “没空。” 窘,如果她说去酒店开……房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要不你让秘书放在保安那里,我待会儿过去拿!” “过来吧!” 说完这三个字,裴大总裁便冷艳高贵的挂断了电话。 他凌冽的视线扫过密切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众公司高层,大手一挥:“会议继续。” 当了一分钟木头人的策划部总监又开始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讲。 虽然没人说话,但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裴总开会从不会接电话,就算有很重要的事也是助理把手机拿到外面去接听。 今天不但接了电话,而且还是他的私人手机。 有人猜测是裴大总裁的未婚妻打来的电话,但看神情又不太像。 除龙飞宇之外,没人猜到是谁。 龙飞宇冲苏珊娜挤挤眼睛,苏珊娜瞪他一眼,别开脸就笑了。 知道老板太多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有时也可以被利用。 比如说龙飞宇就很走运。 他本来会被派去非洲左拥右抱,但好在他一时手贱,将裴铮丞拿给他恢复数据的诺基亚手机里的内容copy了一份。 裴铮丞问起的时候他自然不承认。 威逼加利诱,他才把裴铮丞想要的东西交出去。 不用去非洲的感觉真好! 连看苏珊娜都美得跟西施似的。 裴铮丞开会有些心不在焉,会议室里的人都发现了。 因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认真听报告,更没有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还在不停的看时间。 裴大总裁在等人,众人心领神会。 一定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待会儿就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了。 出于对打电话者的好奇,众人的心情雀跃起来。 …… 莫静宜在白惠蓉的催促下出来门,她幽怨的乘车到斯特拉福办公大楼,站在楼下给裴铮丞打电话。 他不接电话,直接挂断,莫静宜只能发短信:“我在你公司楼下,麻烦你让秘书把钢笔送下来。” 发完短信,她便站在路边等候。 可她等来的不是李昕薇,而是黑色的迈巴赫。 裴铮丞的脸出现在玻璃窗后面。 按捺着狂跳的心脏,莫静宜伸出手:“钢笔!” “今天的两次。” 莫静宜飞了一击白眼给他:“你就不能想想积极健康向上的东西吗,满脑子都是淫邪思想。” “看到你就不能想,上车。” “你不上班了?” 自己当老板就是好啊,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这种工作态度,公司早晚垮掉。 就算垮掉也没关系啊,裴铮丞那方面那么强,去夜总会陪富婆也很赚嘛,就他那长相那身材那体力,绝对是头牌,出场费堪比明星。 莫静宜为自己邪恶的想法感到汗颜。 这还是大街上呢,她怎么就胡思乱想了。 见莫静宜走神,裴铮丞冷声质问:“想赖账?” 莫静宜不满的撇嘴:“是啊,不想还了,你杀了我算了。” “杀你很容易。” “嗯,知道你现在今非昔比,裴大总裁。” “我就要慢慢折磨你。” 能让她先吐口血再说话吗? 折磨她上瘾了是不是? 莫静宜试探性的问:“你就不怕我告诉冉小姐?” “你去说。” 裴铮丞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笃定莫静宜不会说。 她没那么厚的脸皮,也没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剩下的九十五次能不能打个折?”莫静宜哭丧着脸:“太多了。” 裴铮丞冷笑着问:“我逼你和我交易了吗?” “没有……” 莫静宜委屈的咬着下唇。 确实,裴铮丞没逼她,可当时的形式在逼她。 贺承允在拘留所内受尽折磨,她实在走投无路才会和裴铮丞交易。 但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还不上车?”裴铮丞的声音冷得仿佛来自地狱。 寒意袭来,莫静宜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紧紧抱着提包,晦涩的说:“待会儿路过药店去买盒安全套,我不想怀孕。”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果真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车。 他走进药店,很快买了一包东西出来。 扔莫静宜身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在车厢。 “我的妈呀,你买这么多?” 莫静宜捡起车厢内的盒子,数了数,刚刚好八盒。 九十五次还完,还能剩一个吹气球。 “一次买够。”裴铮丞说着发动了车,风驰电掣而去。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儿,故意在一个路口拐了弯,然后再拐弯…… 终于可以肯定,后面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在跟着他们。 莫静宜被频繁的拐弯给拐晕了,她记得上次去别墅不是这条路。 她奇怪的问:“现在去哪儿?” 裴铮丞该不会又买了新房子吧? 真正是游击战,打一枪换个地方吗? 哦,不对,是打一炮换个地方。 还是威力强劲的迫击炮! 被这迫击炮打中,莫静宜哭都没力气,只有挫骨扬灰,死而后已了。 …… “有人跟踪我们!”裴铮丞镇定自若的回答。 “啊?” 莫静宜吓了一跳,有种身临抗日谍战大片的错觉。 跟踪…… 她和裴铮丞又不是地下工作者。 呃,好吧,偷情也算地下工作。 “我甩掉他,抓紧了。” 裴铮丞说着就猛打方向盘,在十字路口突然变道,后面的车连忙踩刹车,险些撞到他们。 “嗤!”莫静宜死死抓住把手,闭上了眼睛。 车甩来甩去,她不敢看了。 裴铮丞笑着问:“刺激吗?” “刺激得过头了。”莫静宜只觉得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呵,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不怕死,我只害怕我死了呦呦没妈妈,所以我很认真很小心的活着。” 莫静宜理直气壮的反驳。 “真伟大。”裴铮丞沉下脸,讽刺她。 “谢谢,请你开车小心点,生命只有一次,不能儿戏。” 莫静宜一说教就没那么害怕了,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到后面有几辆车,也不知道跟踪他们的是哪一辆。 她问:“会是谁跟踪我们?你的竞争对手?” “不知道。”裴铮丞回答得即为干脆。 莫静宜突然汗毛倒立:“不会是冉小姐吧?她是不是知道我和你……” “不知道。” “呃,你究竟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算我没问。”莫静宜的手心满是汗水,她又害怕又着急又不安。 如果真的是冉静舞派来的人,那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裴铮丞的关系了吗? 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莫静宜忧心不已,她突然发现她总是在伤害不想伤害的人。 裴铮丞,贺承允再加上冉静舞…… 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但伤害就是伤害,没有借口。 裴铮丞的车开到十字路口时交通指示灯即将变红色。 他却没有停下来,踩死油门全速冲过去。 这时左侧有水泥罐车开了过来。 迈巴赫如幽灵般突然冲出,水泥罐车的司机大惊失色,猛打方向盘冲向另一侧,才没有撞到他们。 “啊……”莫静宜吓得惊声尖叫。 太惊险了。 如果水泥罐车司机反应慢一点儿,她和裴铮丞今天就死在车轮下了。 她惊魂未定,路中央有巨响传来。 “轰隆隆!” 莫静宜拍拍胸口回过头,发现水泥罐车撞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那辆白色的轿车被挤上花坛,车身和车头变形严重。 “天啊!”莫静宜惊恐的瞪大眼睛,捂住嘴。 驶过十字路口之后裴铮丞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了一眼:“就是那辆车跟踪我们。” 语气平静得让人一阵恶寒。 莫静宜回过神,失控的质问:“就算他跟踪我们又怎么样,他现在被撞了,万一死了呢?” “他就不该跟踪我。” 裴铮丞的眸色黯淡无光,紧抿着性感的薄唇,拿起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我去看看他。” 莫静宜眼眶发红,打开车门下去。 一边走还在一边抹眼泪。 发生车祸之后十字路口很快拥堵起来,大量的车辆滞留在路中间,行人也开始乱了,围着车祸现场看热闹。 莫静宜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不停的问:“车里的人没事吧,车里的人没事吧?” …… 有人回答:“不知道,车变形了,车门打不开,里面的人出不来,得等消防队带工具过来。” “打电话叫消防队了吗?”莫静宜着急的问。 “刚刚打了。” “希望车里的人没事。” 莫静宜什么也没看到还被挤得东倒西歪。 她又围观了一会儿回到裴铮丞的身边。 “你现在满意了,车变形了,车门打不开,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莫静宜冲裴铮丞吼完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 裴铮丞心里也烦。 抽一把纸巾胡乱的帮莫静宜擦眼泪。 出了这种事,他也没心情蹂躏莫静宜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是谁派来的人。 在路边逗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救护车被人拉走,裴铮丞才发动了车。 漫无目的的在城内瞎转悠。 直到莫静宜的情绪稳定下来,裴铮丞才将车停在了“柔软时光”门口。 他们的柔软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来这里,只有回忆徒增伤悲。 莫静宜不想去,却被裴铮丞硬拽了进去。 还是过去他们经常坐的位置,桌子板凳虽然换了,但窗外透进的阳光还是一样的温暖。 “两杯青柠绿茶。”裴铮丞对服务生说。 “我不要青柠绿茶,我要……柠檬水。” 莫静宜决定戒掉青柠绿茶,再慢慢忘记与裴铮丞的过往,就从今天开始。 她勇敢对上裴铮丞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倔强的神情坚定得让人咬牙。 “哼!” 莫静宜瞪了裴铮丞一眼,转头看窗户上的水培绿萝。 绿油油的叶片嫩得可以掐出水。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绿萝,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就跟这绿萝似的鲜嫩娇俏,再过几年,人老珠黄,裴铮丞估计连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了。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很快忘记她吧! 青柠绿茶和柠檬水很快上桌,莫静宜伸手去拿柠檬水时却被裴铮丞抢了先。 她的面前只剩下青柠绿茶。 叫来服务生,她又要了一杯柠檬水。 在裴铮丞的逼视下,她说出的一字一句带着不屑:“过去喜欢的东西不代表现在也喜欢,人也是一样,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我爱的人贺承允。” 裴铮丞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我不稀罕你的心,只是想恶心贺承允而已!” “你……” “就像当年他恶心我一样!” 第七十七章 欠他九十三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听到“恶心”两个字从裴铮丞的口中说出,莫静宜竟无言以对。 她定定的看着他,水盈盈点点大眼睛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眼眶蓦地红了,有浅浅的波光在其中流动。 裴铮丞唇畔噙着的冷笑如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痛得无声无息,却又死去活来。 强忍着泪,慢慢低下头,咬紧嘴唇,不让哭声失控。 不一会儿服务生给她送来了柠檬水。 “麻烦你把这杯青柠绿茶端走,钱照付。”她甚至不愿过看一眼。 “好的。”服务生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端走了青柠绿茶。 喝了一口柠檬水,本想将堵在喉咙里的酸涩压下去,可是柠檬水进嘴,喉咙更酸了。 晕,服务生忘记放糖了吗? 明明酸得想哭,莫静宜却喝得起劲儿,一口接一口。 裴铮丞默不作声看着她,被她纠结的表情逗乐了:“怎么样,喜欢新口味吗?” “喜欢,很好喝!”莫静宜嘴硬不愿承认自己牙齿快酸倒了。 “呵,那就把我这杯一起喝了。” “喝就喝。” 莫静宜豪气的将裴铮丞的柠檬水端到自己面前。 喝完自己的又喝他的,两杯柠檬水很快进了她的肚子。 “我去下洗手间。”她逃也似的离开座位。 躲进洗手间,眼泪一涌而出。 喝进肚子的柠檬水很快变成眼泪流了出来。 裴铮丞似乎知道莫静宜在哭,到洗手间敲门。 莫静宜不知道是他,洗把脸打开门,低着头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离婚吧!”裴铮丞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想起,胸腔随之震动。 离婚? 莫静宜怔了怔,仰起头,红肿的眼睛还有眼泪扑簌。 “你不是向贺承允提过离婚么?” 裴铮丞的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短暂的失神之后莫静宜摇了摇头:“不离婚。” 贺承允的眼睛现在看不见,如果她再向他提出离婚岂不是太不仁不义了? 就算要离婚,也得等他眼睛复明之后吧! “看来你同时应付两个男人也一样游刃有余。”裴铮丞薄凉的唇吐出的字字句句都似带着针,狠狠插在莫静宜的心上。 被裴铮丞刺激多了,莫静宜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有所提高。 她不气不恼,不羞不臊,理直气壮的说:“过奖,你应付两个女人不也一样游刃有余吗?在那方面,男人应该更累一些吧,奉劝你一句,不要纵欲过度,不然年纪轻轻肾亏就麻烦了。”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 “我才不关心你,我只是害怕你万一精尽人亡死在我身上。” “杞人忧天!” “随你吧,反正你出事守寡的又不是我。” 莫静宜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关心裴铮丞。 说话的时候怎么难听怎么说。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 裴铮丞深邃的眼睛微眯,大手捏住莫静宜的下巴,危险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咒我死?” “是啊,我巴不得你快点儿死,我就不用还剩下的九十五次了。” …… “有仇必报,有债必讨,别想赖账。” “看你有没有命讨。” “就算我明天死,今天也要把你欠我的九十五次讨回来。” 裴铮丞说得云淡风轻,莫静宜听得毛骨悚然。 “搞不好今天跟踪我们的人是冉小姐派来的。” “难道你以为她不知道我和你的事?” “啊?”莫静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铮丞勾了勾唇角:“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知道?” “看得出来。” “呃……” 是她太笨吗? 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呢? 感觉冉静舞对她和以前一样啊! 难道以前冉静舞也知道? 莫静宜哭丧着脸:“你就忍心让她痛苦难过吗?” “你还挺关心她。” “我一直把冉小姐当妹妹,她可爱热情,单纯善良,这么美好的女孩儿你一定不要辜负她。” “所以我娶她。” 莫静宜鼻子酸堵,艰难的说:“忘记过去的事吧,好好和冉小姐在一起,她那么爱你,你也该知足了。” “知足?”裴铮丞嘲讽一笑:“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会后悔的!” “你先后悔给我看看。”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存心想拿话堵死她。 莫静宜推开裴铮丞的手:“放开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不说就做!”裴铮丞拉着莫静宜就往外走。 “无耻。” 裴铮丞将莫静宜塞进副驾驶位,帮她系上安全带。 两人的距离太近,脸几乎贴在一起。 从莫静宜的角度看去,裴铮丞的俊脸完美得堪比艺术品。 他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在眼窝处投下深深的阴影。 莫静宜突然想起以前最喜欢数裴铮丞的眼睫毛,她还蛮横的不许他睁眼。 数来数去也数不清,裴铮丞总笑她太笨,还说以后会影响孩子的智商。 还好还好,呦呦的智商挺高的。 聪明伶俐有创造力,应该是遗传爸爸的智商比较多。 想到呦呦,莫静宜的心口一阵闷痛。 裴铮丞欠呦呦的父爱一直是贺承允在给予。 当年若不是贺承允出手相助,她和呦呦都已经死了。 现在哪里还有机会好好的在这里和他拌嘴。 而他还当贺承允是仇人。 真是讽刺。 如果一定要说贺承允有错,那么他最大的错恐怕就错在交了裴铮丞这个报复心特别重的朋友。 莫静宜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位。 最后这两个月就当作是他们爱情的祭奠吧! 交易结束,两不相欠。 一路上裴铮丞几乎都是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在莫静宜的衣服里。 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弄,她都乖巧得像个布偶。 只是难以自抑的生理反应表明她也动了情。 在别墅的大床上,裴铮丞如豺狼饿虎一般扑食莫静宜。 她就是无助的小绵羊,被他咬,被他啃,被他吃,也没有能力反抗。 裴铮丞的动作太凶太猛太快,莫静宜稚嫩的皮肤被磨破了,流出了血。 猩红的血将两人紧密契合的部位染上淡淡的红。 …… 莫静宜咬着下唇,再痛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很痛吗?”裴铮丞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你的皮肤太嫩了。” 莫静宜别开脸躲避裴铮丞的吻,她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每一次入侵都是煎熬。 深深的看着倔强的莫静宜,裴铮丞停了动作。 翻身坐在床边,摘下小雨衣。 然后再次覆盖在莫静宜的身上,他问:“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莫静宜闭着眼睛没说话,但裴铮丞感觉得出她紧绷的肌肉松弛多了。 今天的两次还完,天已经黑了。 裴铮丞冲了澡就出去了,莫静宜躺在床上浑浑噩噩,挣扎半天起不来。 她好想就这样睡下去,静谧无声的夜晚,只有虚无的空气陪着她。 夜幕越拉越深,莫静宜听到车声,知道裴铮丞回来了。 他上楼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想来在她身上耕耘几个小时也没有腿软,而她不但腿软,全身也没力气。 裴铮丞去浴室洗了手,然后坐在床边。 他冰凉的手触到莫静宜腹部的时候她的瞌睡一下全醒了:“你干什么,今天的两次已经还完了,不能预支明天的。” “别动。” “什么东西?” 莫静宜坐起身,看到裴铮丞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有透明的啫哩状膏体,而他的左手拿着一管开了盖的药膏。 “帮你涂药。”裴铮丞说着伸出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 不理会莫静宜的拒绝,裴铮丞轻柔的帮她涂上药膏。 “嗤……”莫静宜羞得捂住脸,不敢看裴铮丞。 他竟然帮她涂药膏,而且是那个地方,他这个罪魁祸首还算有点儿良心。 药膏涂在皮肤上冰冰凉凉很清爽,疼痛竟也缓解了不少。 莫静宜呐呐的问:“我都伤了,明天的两次能不能算了?” “不能。”裴铮丞果断拒绝:“你还欠我九十三次。” 每还一次都能扒她一层皮,她还活着真是奇迹。 混蛋! 莫静宜在心里骂了裴铮丞一通,然后下床穿衣服:“送我回去。” “我饿了。” “饿死活该。” 她也很饿好吗,说不定妈妈给她留了饭,回去热热就能吃。 “去煮面。”裴铮丞侧躺在床边,大爷似的下命令。 “做梦,我不会再下面给你吃。” 裴铮丞坏坏的一笑:“我下面给你吃。” “真的假的?” 他会这么好?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真的,来啊!”裴铮丞说着就开始解皮带搭扣。 “脱裤子干什么?” “你不是要吃我下面?”要多理直气壮就有多理直气壮。 “呃……”莫静宜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流……氓,你恶不恶心,快把裤子穿上,不然我踢你了!” “又不是没吃过,来尝尝和贺承允的有没有区别。” 莫静宜又羞又恼又怒,抓起枕头往裴铮丞的身上使劲儿砸:“我叫你耍流……氓,我叫你耍流……氓,混蛋,太不要脸了,你去死!” “哈哈哈……”裴铮丞爆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正在施暴的莫静宜定住了,枕头举在半空,愣愣的看着他。 再见面,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裴铮丞笑得这么高兴。 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怎么笑,将勾勾唇角当成笑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爽朗的笑声,新月般弯弯的眼睛,薄凉的唇真正咧开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真温暖,让人移不开眼睛。 …… 举着枕头的手慢慢放了下去,莫静宜坐在裴铮丞的脚边。 “你应该多笑一笑。”她幽幽的说。 笑容渐渐消失,他出乎意料的坦白:“没有值得笑的事。” “怎么没有呢,我们还活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件值得笑的事,有饭吃有衣穿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说到这儿,莫静宜哑然。 深爱的人不在自己身边,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是虚度吧! 莫静宜心里酸涩,抓起自己的提包埋头就走。 她下了楼裴铮丞才慢条斯理站起身,眉峰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点燃一支烟,夹在指间。 他闻到手指上残留的淡淡薄荷香,这才想起拿烟的这两根手指刚才帮莫静宜涂药了。 裴铮丞叼着烟进了浴室,洗干净手下楼。 步伐款款,从容优雅。 莫静宜已经裹紧大衣走出院子,孤单寂寥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可怜。 黑色的迈巴赫如鬼魅帮停在她的身侧,莫静宜不理不睬,埋头走自己的路。 裴铮丞耐着性子,不疾不徐的跟着她。 一人一车,走在这静谧的夜晚中还挺诗情画意。 莫静宜又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她和裴铮丞闹别扭,她生气走了,裴铮丞骑着自行车慢慢的跟着她。 自行车变成了迈巴赫。 多年前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生也已变成了成熟阴郁的男人。 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任性的小女生,现在的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肩上负了重担。 如果能回到多年前,她一定会紧紧抱着骑自行车的裴铮丞。 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离开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 她是一个自私怯懦的女人,为了自己和孩子只能牺牲他们的爱情。 她没有勇气披荆斩棘,只能选择另一条相对来说平坦的路。 莫静宜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 看着呦呦可爱的小脸,她总是很满足,爱情和亲情她至少得到了一样。 呦呦的出生弥补了她心头大部分的空缺。 这些年对裴铮丞的思念也并未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日子平平淡淡也很好。 莫静宜走的每一步都会拉扯到受伤的部位。 走走停停,实在痛得受不了她才坐上裴铮丞的车。 闻着裴铮丞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她开始担心明天的两次该怎么还。 受伤再严重些得进医院了吧? 裴铮丞开着车,突然说:“我请了德国的专家来给贺承允治眼睛,过几天就到。” “啊,真的,谢谢你!”莫静宜喜出望外。 “他眼睛失明我也有责任,不用谢我。” “雪天路滑,以后开车都要小心点。” 裴铮丞怪异的看了莫静宜一眼:“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她很不解,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算了,没什么。” “到底承允要告诉我什么,你说!”莫静宜锲而不舍追问。 裴铮丞就是不说,急死她。 快到自己公寓楼下了,莫静宜这才想起今天去找裴铮丞的目的。 “把钢笔和钻戒还给我。” 裴铮丞二话不说,摸出钢笔还给她。 “还有钻戒。” “扔了!”回答言简意赅。 “你骗人,快还给我。”莫静宜抓住裴铮丞的衣服,准备翻他的口袋。 …… 莫静宜翻遍裴铮丞的大衣口袋也没找到钻戒,她又伸到里面的衣服里去找。 “车震上瘾了?嗯?” “滚,没你这么无耻。”莫静宜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到底藏哪儿了,拿出来。” “扔了。” 那么贵的钻戒竟然给她扔了,莫静宜气急败坏的吼:“赔我一个,混蛋。” “好啊,赔你。”裴铮丞答应的太爽快,反倒让莫静宜不知所措。 “你真的要赔我。” “嗯。” 裴铮丞将车驶进商业步行街的地下车库莫静宜才如梦方醒。 “不要你赔,我就要我那个,知道你没扔,快还给我。” “快走!”裴铮丞懒得和她废话,拉着她就朝电梯走去。 地下车库的电梯可以直达百货公司一楼卖场,走出电梯就是各品牌珠宝柜台。 裴铮丞拉着莫静宜走向最近的那一家:“自己挑。” “不挑。” 钻戒这种东西,就算是赔给她的也不能随便接受啊! 冷睨矫情的莫静宜一眼,裴铮丞对珠宝柜台的营业员说:“把最贵的拿出来。” 营业员一眼看出裴铮丞是舍得花钱也有钱的主,高高兴兴的将镇店之宝拿了出来给莫静宜试戴。 瞥一眼标签,莫静宜缩回手:“太贵了,我不要。” 裴铮丞随手拿起一枚蝴蝶形的钻戒仔细看了看:“就这枚吧!” 从挑戒指到刷卡,前后不过一分钟,营业员笑得合不拢嘴。 “拿回去送给冉小姐吧!” 莫静宜收到钻戒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更深的负罪感。 她心虚的四处看看,就怕遇到熟人或是被人跟踪。 裴铮丞二话不说,抓住莫静宜的左手,将那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合适,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赔你的。”他语气平淡,只是眼中浸了笑意。 “我那个钻石没这么大,也没这么贵。”看着手指上的钻戒,莫静宜的舌头颤得厉害。 “不喜欢就扔掉。” 裴铮丞说完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电梯。 而莫静宜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怯怯的问营业员:“这刚买的,可不可以退?” 营业员一听这话脸就垮下来了:“不好意思,本商场贵重物品不退不换。” “唉……” 莫静宜叹了口气,低头看手上的戒指,慢吞吞的走出商场。 商业步行街距离廊桥水岸不远,莫静宜步行回去。 到家打开门,看到贺承允坐在沙发上,莫静宜心慌的把手揣进衣兜:“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莫静宜的问题很奇怪,但贺承允依然笑着回答:“昨晚你不是打电话说呦呦想我,要我今晚回来吗?” “对哦。” 莫静宜点点头,换了鞋进屋。 “我妈呢?” “出去跳舞了。” “哦!” 她悄悄取下手上的戒指,放在衣兜里,然后坐在贺承允的身旁。 呦呦趴在她的肚子上好奇的问:“妈妈,弟弟妹妹在你肚子里了吗?” “还没有哦!” “什么时候才有啊,我都等不及了,刘苗苗的妈妈给她生了弟弟,她今天都没来上学。” …… 听出呦呦话语中的羡慕,莫静宜笑问:“你到底是想要弟弟妹妹还是不想去上学?” “想要弟弟妹妹也不想上学。”呦呦到老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想上学呢?” 呦呦看了贺承允一眼,摇摇头,不说话。 “怎么了?” “没怎么。” 呦呦跳下沙发,去玩自己的小火车去了。 知子莫若母,莫静宜已经看出呦呦情绪低落的原因和贺承允脱不开关系。 得找机会问清楚才行。 “洗澡睡觉了。” 莫静宜把呦呦抓进浴室,关上门,柔声细语的问:“呦呦,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妈妈,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能告诉爸爸。”呦呦不放心的说。 “好,你说吧!” “同学都笑我爸爸是瞎子。”呦呦委屈得快哭了,眼眶鼻头都红红的。 莫静宜心酸不已:“别理他们,有德国的专家来给你爸爸治眼睛,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爸爸不是瞎子,我爸爸不是瞎子!”呦呦高兴得欢呼起来。 “小声点儿。”莫静宜连忙捂住他的嘴:“暂时保密,给爸爸一个惊喜。” “好!”呦呦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乖巧的点点头。 呦呦洗完澡之后就去睡了,莫静宜也准备洗了澡回房间看电视,贺承允却叫住了她:“老婆,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你帮我洗洗。” “好。”莫静宜爽快的答应。 “谢谢。” 贺承允说着就站了起来,开始脱外套和裤子。 莫静宜清洗了浴缸,打开水阀出去贺承允已经脱得只剩下短裤了。 虽然看过他很多次穿泳裤的样子,但现在看到他只穿短裤莫静宜还是会不好意思。 目不斜视,只盯贺承允的脸。 莫静宜慢慢将贺承允扶进了浴室。 他穿着短裤坐进浴缸,莫静宜站在外面先帮他洗头,再戴上手套帮他搓澡。 “我终于知道陆总他们为什么喜欢去洗浴中心洗澡了。” 贺承允语中不但带笑还带了暧昧。 “为什么?”莫静宜问。 “有美女帮忙搓澡肯定比自己洗舒服。” “呵呵。” 莫静宜笑了。 “听说搓澡还分荤的和素的。” “是不是啊?有什么区别?” 搓澡还分荤素,莫静宜闻所未闻,充满了好奇。 “荤的就可以……嘿嘿,要不要我做个示范?” “怎么示范?” “就这样……”贺承允一把抓住莫静宜的手,将她拽入浴缸。 跌入浴缸,莫静宜身上的睡衣瞬间湿透了。 她还不慎呛了一口水,咳嗽得厉害:“咳咳,你干什么啊?” “给你示范啊!”贺承允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边帮莫静宜拍背一边说:“还要不要继续?” “不用了,我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莫静宜止住了咳嗽,问:“鸳鸯浴是吧?” “呵呵,聪明。” “过奖,刚才脑袋不小心进了点儿水,智商提高了一点点。”莫静宜撑着浴缸边沿站了起来:“你自己洗吧,我睡衣都湿透了,回房换身衣服。” …… “我也不洗了。”贺承允猛的站了起来,水的阻力竟把他身上仅着的短裤拉拽了下去。 莫静宜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团黑,惊慌的迈出浴缸,头也不回的奔向房间。 和贺承允结婚这么多年,他一向守礼,今天这事一定是意外。 莫静宜换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才去浴室。 在浴室门口,她的手挡着眼睛,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 浴室内的贺承允已经穿上了浴袍,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空洞的眼神有几分落寞。 回想起贺承允昨晚对裴铮丞说的那些话,莫静宜心酸不已。 走上前,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贺承允头上的包消了不少,莫静宜凝眉问:“丹麦那次翻车真的只是雪天路滑吗?” “嗯。” “没有别的原因?” 他一向开车很小心,就算路况不熟也不该翻沟里啊! 贺承允唇角一弯笑了:“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快告诉我。” “我和裴铮丞打架了。” “啊?”莫静宜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不相信?” “不是,我是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打架。” 都是三十岁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了,早过了用打架解决问题的年纪。 “为了你。”贺承允的回答让莫静宜诧异。 “我?” “他逼我跟你离婚。” “就为了这事打起来了?” 莫静宜突然想起在“柔软时光”的洗手间门口,裴铮丞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她离婚了他娶她? 天,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容易躲了五年,她还想这辈子有更多的五年,开开心心的陪呦呦长大。 贺承允摇摇头,没再多说,而莫静宜心里的疑问却比得到答案之前更多了,她还需要更多的答案。 她想了想才说:“那天晚上他不是喝醉了吗,胡说八道吧!” “嗯,他胡说八道,我不会和你离婚……”贺承允神情坚定,连空洞的眼神也有了光彩。 莫静宜握住贺承允的手:“你今晚和呦呦睡还是和我睡?” “我想……三个人一起睡。” “好。” 将贺承允扶进主卧,莫静宜又去抱已经熟睡的呦呦,走到客厅,白惠蓉回来了。 莫静宜说:“妈,钢笔我拿回来了。” “嗯!”白惠蓉埋头换鞋,情绪似乎很低落。 莫静宜走近才看到母亲的眼睛通红,很明显刚刚哭过。 “妈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没事。”白惠蓉一脸尴尬,也不解释,急匆匆的回了房间,徒留莫静宜站在那里干着急。 她把呦呦抱进主卧,放在贺承允身旁。 “我妈刚刚回来,看起来像哭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没事,别想太多。” 贺承允摸摸索索探到莫静宜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今天是你的排卵期吧?” “不知道。”莫静宜心间一颤,假装不明白贺承允的意思。 “我算过今天是你的排卵期。” “那又怎么样?” “当然是给呦呦生弟弟妹妹。” 贺承允说着翻身将错愕的莫静宜压在了身下,空洞的眼睛被欲……火点燃:“刚才你帮我洗澡的时候我就想洗荤的了,呵呵,今晚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逃走。” 第七十八章 秘密被人知晓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承允,你别开玩笑。”莫静宜焦急的推着贺承允的肩,急得快哭了。 “我没开玩笑,很认真,和当年向你求婚一样认真。” “可是……” “别可是了,乖乖的闭上眼睛,在做男人方面,我有自信不会比裴铮丞差。” 贺承允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让莫静宜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她并不想周旋在贺承允和裴铮丞之间。 也不想同时和两个人发生关系。 现在她下面还在痛…… “承允,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莫静宜低低的哀求,用手去挡贺承允落下的吻。 贺承允吻在莫静宜的手心,低低的问:“给了你四年的时间,还不够?” “再给我两个月,求你了……” “两个月?” 贺承允蓦地想起两个月之后是裴铮丞和冉静舞的婚礼,心蓦地一沉。 在莫静宜不安的注视下贺承允点了头:“好。” “谢谢。”莫静宜轻轻推他的肩。 贺承允翻身躺在了她的身侧,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 许久他才幽幽的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以他现在的能力足以保护你和呦呦。” “不,不能告诉他,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能害他。”莫静宜连连摇头:“请你也不要告诉他。” “呵呵,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他知道了就会来和我抢老婆孩子,我可没那么傻。” “嗯。” 莫静宜微微侧头,见贺承允脸上挂着笑,却苦涩得厉害。 连她也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痛。 “等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希望你不会改变主意。”贺承允翻身背对莫静宜,闭上眼睛却根本不能入睡。 莫静宜关了灯,将呦呦放在床中央,隔开她和贺承允。 刚刚躺下,莫静宜收到一条短信,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脸顿时红了。 裴铮丞发来的:“药膏在提包里,记得涂。” 莫静宜掀开被子起床,到客厅拿起提包打开,果然有一支药膏。 她甚至不知道裴铮丞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拿着药膏进了洗手间,轻轻涂抹到伤处,淡淡的清凉很舒服。 “唉……”莫静宜叹了口气,回复了裴铮丞一条信息:“明天可以休息吗?” “不可以。”他很快回复了三个字。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禽兽不如的混蛋。 第二天一早贺承允不到七点就起了床,眼睛看不见生活就少了很多娱乐。 莫静宜把呦呦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听早间新闻。 眼眶微微泛黑,看样子是昨晚没睡好。 吃了早餐一起送呦呦去幼儿园。 平时呦呦都要贺承允和莫静宜陪他走到教室,但今天,到幼儿园门口他自己就跑了进去。 贺承允叹了口气:“我眼睛看不见呦呦一定被同学笑话了,真是对不起他。” “你别这么说,小孩子都有口无心,呦呦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莫静宜急急的安慰他。 “嗯,我知道呦呦爱我。”合成为笑了:“你上午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 “我想去看电影……哦,不对,是去听电影。”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凄凉。 “好啊,走吧!”莫静宜摸出手机订票:“今天有《火星救援》,你想不想看?” “看。” 莫静宜立刻在最近的电影院定了两张票,还有一个小时开演,可以慢慢走过去。 贺承允说:“我们两好像还没有单独看过电影。” …… “是啊,以前看电影都是陪呦呦看动画片。” “嗯。”贺承允搂住莫静宜的肩:“你冷吗?” “不冷,今天十五度,太阳快出来了。” “难怪脸上暖暖的,原来是太阳。”贺承允微扬俊脸,沐浴阳光。 莫静宜看着贺承允享受阳光的样子,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你的眼睛一定会恢复。” “呵呵,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现在已经不在意眼睛能不能恢复了,我只在意你是不是一辈子照顾着我。” “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谢谢。”贺承允眉开眼笑,被同情被照顾的感觉也不是太差。 两人慢吞吞的走到电影院,莫静宜去取了票,然后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牵着贺承允走到放映厅门口探头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工作人员告诉她:“这一场就你们。” “哈哈,包场了。”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的扶贺承允进放映厅。 “小心。”工作人员看出贺承允眼睛不方便,连忙上前帮莫静宜拿手里的爆米花和可乐,并将他们送到座位。 电影很快开演,有字幕,但没配音,贺承允的英语虽然还不错,但听电影仍然吃力,莫静宜便给他讲解剧情。 贺承允不想成为莫静宜的负担,他说:“不用给我讲解了,你自己看吧!” “没事,我们一起看,有意思些。”莫静宜依然耐心的给贺承允讲解剧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电影演到一半,莫静宜接到了应聘公司的电话,叫她下午过去面试。 贺承允问:“是哪家公司?” “江南集团。” “哦,什么职位?” “前台。”莫静宜解释说:“其他职位都要求了工作经验,只有前台没要求。” “你去试试看吧,多接触社会也好。”贺承允表示支持。 “如果我去上班了就没多少时间陪你,你没关系吗?” “没关系,过几天我也会很忙。” “再忙也别累着了,下午我先送你去医院做理疗,面试完再去接你。” “好。” 看完电影已经是中午,两人又一起在外面吃饭。 贺承允笑问:“我们像不像在谈恋爱。” “像。”莫静宜点点头,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午餐快吃完的时候服务生捧来一大束红玫瑰,送到莫静宜的手中。 “这样就更像谈恋爱了。”贺承允说。 “都老夫老妻了,还花这些冤枉钱干什么?”莫静宜看着那书沉甸甸的玫瑰,心里越发愧疚。 贺承允对她越好她越不安。 如果他知道她背着他做的那些事一定恨死她了。 她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他这样疼爱。 “正因为是老夫老妻才更应该浪漫,我可不想让你感觉和我的结婚很乏味很无趣,更不想你后悔。”贺承允诚恳的说。 “我不会后悔,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你对我和呦呦都太好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呵呵,你不后悔就好,不用想什么报答不报答,我心甘情愿。” “谢谢你承允。” 莫静宜捂住贺承允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 用餐的地方距离斯特拉福不远,莫静宜看到餐厅里有几名身穿工作服的斯特拉福员工在用餐。 从那些人身旁走过的时候莫静宜刻意放慢了脚步,她们的谈话内容传入了她的耳朵。 “听说这个周末裴总包了一艘游轮,请全公司的人去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听李昕薇说,冉小姐昨天随口提了一下想出海,裴总二话不说就让楚乔去联系游轮了。” “包游轮这么豪气,为什么不开游艇出海,两个人还浪漫些。” “应该是出于安全考虑吧,同时再秀秀恩爱,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 “看裴总和冉小姐秀恩爱也是一种享受。” “可不是,郎才女貌,羡慕死人了。” “慢慢羡慕吧,这辈子多做好事,也许下辈子能找个像裴总这样好的老公。” “讨厌,我这辈子就要嫁,不想等到下辈子。” “这么快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我做梦也不行吗?” 莫静宜走到门口,渐渐听不清她们的谈话。 两人默契得都没有说话,司机小梁已经在路边等候。 莫静宜把花束放在副驾驶位上,然后和贺承允一起坐在后座。 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反复的摸索那枚裴铮丞赔给她的钻石戒指。 贺承允在医院做理疗,司机小梁陪着他,莫静宜自己打车去江南集团面试。 面试的人很多,她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自己,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就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等待面试的时候,裴铮丞发短信问她在什么地方,莫静宜没有回复,打电话她也不接,直接关了静音。 她决定今天不理裴铮丞。 就算要还债也得等她身体好了不是。 面试完之后莫静宜回到医院,贺承允还在做理疗。 他说:“老婆,待会儿陪我去一趟斯特拉福。” “去干什么?” “谈事情。” 含含糊糊的回答让莫静宜生疑:“新项目你不是没管了吗,怎么还那么多事情谈?” 沉吟片刻,贺承允才说:“我准备把手里大部分的股权卖给铮丞,价格还在谈。” “啊?”莫静宜大吃一惊:“你不但要辞职还打算把股权卖掉?” “是啊,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公司基本上是铮丞说了算,我不知道他以后会做些什么,现在把股权贱卖给他还能有些钱,若是以后出什么岔子,那就是一文不值了。” “能出什么岔子?” “不知道。” 莫静宜这一刻才体会到商场如战场的真正含义。 为什么她感觉所有的事都像是裴铮丞设下的圈套,而她和贺承允快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贺承允被诬陷故意杀人之后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就那么巧,裴铮丞手里有一段视频。 视频是谁拍的为什么拍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裴铮丞用那段时间达到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静宜感觉到一阵恶寒。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怯怯的问:“承允,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裴铮丞很可怕?” “嗯,他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只剩脸和声音了。”贺承允淡然的说:“惹不起我们还躲得起。” 她只怕连躲也躲不起啊! 在莫静宜看来,现在的裴铮丞根本就是恶魔。 …… 莫静宜只把贺承允送到斯特拉福门口,让小梁扶他上去,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送羊入虎口。 果然,片刻之后裴铮丞拨通了她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质问她:“你怎么不上来?” “你和承允谈正事我去干什么。”莫静宜假装不懂他的意思,理直气壮的说:“忙你的去,别管我。” 站在落地窗前,裴铮丞微眯了眼,紧盯着人行道上小得像蚂蚁一般的身影。 他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莫静宜嘀咕了一句,把手机放进提包,看到包里的药膏,脸蓦地红了。 甩甩头,平复一下情绪,莫静宜准备就在附近走一走,等贺承允。 虽然出了太阳,但毕竟是冬天,气温偏低,她的手冰得像铁。 冬天最舒服的事就是来一杯青柠绿茶,捧在手里,全身都暖和了。 她没忘记自己要戒青柠绿茶的誓言,再喝最后一杯就戒,她很容易说服了自己。 很容易在路边找到一家饮品店,店里没人店员正闲着,就按照莫静宜的要求熬煮青柠绿茶。 热呼呼的茶捧在手里,莫静宜满足得眉眼都是笑。 一转身,看到裴铮丞如一尊雕像站在店门口,莫静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 今天的裴铮丞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毛尼大衣和黑色的裤子,以及黑色的皮鞋,高挑颀长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 往街边一站,风景卓越,引人注目。 特别是他从容优雅的气质,干净立体的轮廓,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不容小觑。 看一眼莫静宜手中的青柠绿茶,裴铮丞薄凉的唇微微上翘,带着讽刺:“是谁说过去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莫静宜尴尬的辩解:“我说的是人,又不是东西。” “是吗?”裴铮丞剑眉微扬,一副“我知道你在撒谎”的表情。 “你……你跑出来干什么?” 莫静宜严重怀疑裴铮丞派了人监视她。 怎么好巧不巧就遇到他了呢? “当然是来讨债。” 莫静宜的脸皮还没有厚到众目睽睽之下讨论那种限制级的话题。 走出饮品店,她站在裴铮丞身侧。 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今天就放过我吧,真的不行!” “好!” 出乎莫静宜的预料,裴铮丞答应得很爽快。 但因为太爽快,让她忐忑不安。 “真的?” “嗯,欠一次还十次,你现在总共欠我一百一十三次。” “我去,有你这样讨债的吗?就你这个算法,我一辈子都别想还清了。”不如一刀杀了她还来得痛快,省得被他折磨致死。 “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接着还。” “奸商。” “我做生意一向秉承公平交易的原则,我没逼你和我交易。”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龌蹉卑鄙。 莫静宜恨不得一把撕下裴铮丞虚伪的面具。 他果然是回来报复的,占了她的身体不说现在连贺承允的公司也被他一步步蚕食了去。 若是再给他些时间,她和贺承允就要真的走投无路了。 欺人太甚。 逼她也就算了,逼贺承允实在太不应该。 莫静宜越想越生气,揭开杯盖,将滚烫的青柠绿茶泼到了裴铮丞的衣服上。 阿玛尼的浅灰色羊毛尼大衣湿了大片,还散发着热气。 …… 裴铮丞冷峻的脸沉了沉,凌厉的视线如刀锋刮过莫静宜的脸。 背心窜凉,莫静宜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跑,裴铮丞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将她往马路边拖。 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不远处。 看到这一幕,坐在驾驶位上的楚乔惊得膛目结舌。 前天他打扫车厢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用过的纸巾,当时就猜到他家的大总裁带女人车震了。 种种迹象表明他家大总裁在外面有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贺总的夫人。 楚乔瞪圆了眼睛,眼珠子差点儿滚地上。 被裴铮丞一瞪,楚乔如梦方醒,连忙下去打开车门。 莫静宜被裴铮丞硬塞进后座,难堪得抬不起头。 她千方百计想隐瞒她和裴铮丞的关系,可是现在连楚乔也知道了,以后知道的人还会越来越多,裴铮丞不在意可她不能不在意。 坐上车裴铮丞吩咐道:“去世外桃源。” “是老板。” 楚乔偷瞄了一脸不情愿的莫静宜一眼,在心里想他家大总裁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贺总夫人搞在一起的。 这两个人也太……太……太……会装了吧! 他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世外桃源别墅已经成为裴铮丞和莫静宜偷情的根据地。 裴铮丞买这栋别墅的时候楚乔跟过来看过,当时他还纳闷自家大总裁买别墅不带自己的未婚妻却带他来,难道是想给冉小姐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楚乔将车停进车库,裴铮丞就被莫静宜给拖走了。 坐在车内,尖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楚乔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打开了车载DV听摇滚。 奢华的欧式红木雕花大床上,两具身体火热的纠缠在一起。 莫静宜哭得没了声音,裴铮丞的动作也从之前的粗暴变成了温柔。 裴铮丞抱已经虚脱的莫静宜去洗澡,然后帮她涂药。 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已经忘了自己的羞耻心,躺在那里,像布偶任由他摆弄。 “我们再做一笔交易怎么样?”裴铮丞紧紧的搂住她。 有气无力的冷睨裴铮丞一样,莫静宜的嗓子嘶哑得厉害:“你是打算赶尽杀绝吗?” “当然不是。”唇畔噙着诡秘的笑,裴铮丞说:“我找专家治好贺承允的眼睛,你和他离婚。”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 到这一刻莫静宜才算把现在的裴铮丞看透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 他只是要她离婚,但没说娶她。 看来他的目的只是拆散她和贺承允,他就是见不到他们婚姻美满,生活幸福。 “不想做好人更不想有好心。”裴铮丞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渗得莫静宜发慌。 她怯怯的反问:“如果承允的眼睛治不好呢?” “要不要我把眼睛挖出来赔给他?” “那倒不用,听承允说他打算把公司的股权卖给你,你打算出多少钱买?” “我不打算买。” 裴铮丞的回答出乎莫静宜的预料,她以为他只是压价,没想到…… …… 莫静宜也开始担心出现贺承允说的那种情况,股权变成一张废纸,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就不能买下来吗?” “卖了股权你们想干什么?”裴铮丞剑眉一挑:“离开滨城?” 裴铮丞实在太可怕了,连他们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你放心,不管我去哪里,走之前一定会把欠你的还清。”莫静宜心慌意乱,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欠我的债可以还清,欠我的情呢?怎么还?” “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的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 “要不让贺承允也试试亲眼目睹你和我上床是什么感受?” “所以你才想请专家治好他的眼睛?” “没错!” 莫静宜惊讶得合不拢嘴。 天,裴铮丞好可怕,他不是心理扭曲,根本是变态。 “你放开我,放开我!”莫静宜挣扎着想坐起来,裴铮丞却死死压着她。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贺承允眼睛瞎了,很快会破产,你也该离开他了。” “滚开,我不会离开他,死也不离开。” “跟着我,衣食无忧。”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跟着你。” 莫静宜恨不得扇裴铮丞两巴掌,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鬼样子。 “呵呵,嘴硬身子软。”裴铮丞的手钻进了被子:“你的身体最诚实。” “你……无耻…… 她死死咬住下唇,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 “昨晚贺承允没碰你?”他的唇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带着魅惑。 “他……才没你……这么恶心……” “这样叫恶心?”裴铮丞冷笑:“那你告诉我,你儿子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是人工授米青。” “闭嘴,别说了,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莫静宜羞得无地自容,她怎么就爱上这么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为什么不潇洒的祝福她得到幸福,为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没一点儿风度和气量。 混蛋! 裴铮丞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笑意,连冷笑也无影无踪吗,只剩冰冷刺骨的憎恨。 “别装得这么无辜,当初是你把我的孩子装在瓶子里寄给我,我也想成全你们,可那一刻,我不想了,你可以残忍为什么我不可以。” 恨与怒交织,染红了裴铮丞深邃的眼眸。 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胸腔在起伏,他的呼吸喷薄而出。 “你是满手血腥的刽子手,孩子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瓶子里多冷啊,我看到他还在动,可是我却帮不了他……” 裴铮丞声音颤抖得说不下去了,他蓦地起身冲进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出“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巨响。 莫静宜惊呆了,半响才回过神。 等等……裴铮丞说她把孩子装在瓶子里寄给他…… 怎么可能,她明明没有做过那种事。 思及此,莫静宜打了个寒颤。 难怪裴铮丞会那么恨她,换别人也一定会疯掉。 莫静宜裹着被子到浴室门口,敲了敲:“裴铮丞,你听我说,我没有给你寄过东西。” “滚!”裴铮丞在浴室里粗暴的吼了一声。 他不听她的解释,解释等于掩饰,她心虚而已。 ……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寄。” 莫静宜等了许久,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捡起衣服穿上,悄悄离开。 走到院子里,楚乔开车停在她的身旁:“贺总夫人,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走出去可以坐车。”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莫静宜痛得脸色苍白。 楚乔怎会看不出莫静宜此时的窘迫,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谢谢。”莫静宜没力气再伪装,在虚脱之前坐上了车。 在知道她秘密的楚乔面前,她难堪得抬不起头,脸上火辣辣的烧。 “楚乔……” “什么事贺总夫人?” 透过后视镜看到莫静宜欲言又止,楚乔心领神会:“贺总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裴总也是信得过我才让我送你回去。” “谢谢。”莫静宜下意识回头。 白色的别墅越来越远,最终被茂密的树林掩盖。 裴铮丞买这栋别墅的目的就是为了来这里折磨她吗? 这五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对她的恨意当中? 他究竟有多恨她? 莫静宜闭上眼睛眼泪一涌而出,楚乔连忙递纸巾给她。 擦干眼泪,莫静宜一边抽泣一边问:“楚乔,你跟了裴总多久了?” 楚乔想了想回答:“三年。” “他这三年过得好不好?” “还行吧,裴总是工作狂,为了得到老董事长的认可经常没日没夜的加班,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待在公司。” “老董事长……好吗?” “挺好的,吃得下睡得着,只是脾气不好,裴总每次回去都挨批,我觉得裴总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老董事长还是不满意,裴总想做实业,老董事长却让裴总做天使投资,操纵资本市场,这些年两人的分歧也不少。” “嗯,你多劝劝裴总,让他不要那么辛苦,身体重要。” “冉小姐也经常劝裴总,但是裴总工作起来根本谁的话都不听。” “他就是这么犟。” 莫静宜将窗户打开一点儿,脸上的泪水很快就吹干了。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裴铮丞也是工作狂,为了给母亲治病筹钱他忙得就像陀螺,不停的转啊转。 那个时候她就害怕他累倒,总是劝他多休息。 他嘴上答应,却转身就跑去兼职了,总是凌晨两三点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公寓。 在莫静宜的话中听出了端倪,楚乔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贺总夫人,你和裴总以前就认识吗?” “嗯!” “我听说贺总和裴总是大学同学,以前关系还挺不错。” “以前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是最坏的敌人。” “哦。” 楚乔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静宜一眼,闷头开车,不再打探老板的隐私。 隐私这种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他还想过几年娶老婆生孩子呢! 楚乔将莫静宜送到廊桥水岸然后再回去接裴铮丞。 他看到自家老板西装革履,左手却包着毛巾,而白毛巾上还有猩红的血迹,特别醒目。 …… “老板你的手怎么了?”楚乔紧张的问。 裴铮丞没答话,坐进后座:“开车。” “是。”楚乔又问:“去医院吗?” “不用。”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在流血,说不定还得缝针。” “我说不用了!” 裴铮丞声音冷得像一阵寒风,楚乔抖了抖。 “是!” 回到办公室,贺承允还在等他。 裴铮丞解开手上的毛巾扔进垃圾筒。 掌心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血暂时止住了,但是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贺承允坐在裴铮丞的对面,空洞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心情烦躁的扯松领带,裴铮丞冷冷的开口:“说吧,要什么条件你才和莫静宜离婚。” “你和她结婚!”贺承允忍着心痛,说出这几个字。 “不可能。” 贺承允回答得也很干脆:“那就不用谈了。” “你们夫妻感情不错。” “我很爱静宜。” “看得出来。” “你要报复就冲着我来,不要再伤害她了,她只是个小女人……我不能保护她,我很没用……” “哼。” 看着颓然无助的贺承允,裴铮丞却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他蓦地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背对贺承允,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一个想法也在脑海中成了型。 他决然的说:“静舞不能生育,让莫静宜替我们代孕一个孩子,我就原谅你们!” 第七十九章 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们不需要你原谅。”贺承允笑了,那笑意带着自嘲也带着言语的苦涩。 “那就别怪我了。” 裴铮丞冷睨贺承允一眼,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他讨厌贺承允底气十足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失败者。 “我们不怪你,只怪自己。” 贺承允豁达的回答,然后站起身离开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他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的往外走,步伐比过去从容多了,手中探路的棍子也运用熟练,没有碰到东西,顺顺利利的打开门走出去。 裴铮丞凝着贺承允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片刻之后他才拨打了一通电话。 楚乔走了进来:“老板,有什么吩咐?”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昨天车祸住院的人还没有醒,问不到什么,我从他的银行账户着手查,已经有眉目了,这是交易明细,十五号有一笔入账,转账的人裴总应该认识。” 从楚乔手中接过交易明细,裴铮丞只看一眼唇畔就挂上了冷笑。 “不用查了。” “老板?” “出去!”裴铮丞把交易明细扔给楚乔,手一挥打发了他。 楚乔走出裴铮丞的办公室,李昕薇在茶水间里冲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过去说话。 他走过去问:“李姐,怎么了?” “贺总每天来找裴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李昕薇不答反问。 “啊?贺总应该不知道吧!” 楚乔暗暗为自家老板捏了一把冷汗。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家老板这次实在有点儿不厚道,不,不对,不是有点儿不厚道,而是非常非常不厚道。 李昕薇拿话一套,立刻知道楚乔应该比她知道的多,忍不住八卦起来。 “听说裴总和贺总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你知道是为什么不好了吗?” “不知道。”楚乔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 “什么风声?”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快说吧!”楚乔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着急得不得了。 “我听说……贺总的夫人以前是裴总的女朋友……”李昕薇拿手挡着嘴,将声音压到最低。 “真的?” “骗你干什么,不然裴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论相貌论身材,老板娘也是极品啊,不过有些男人比较恋旧,会一直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 楚乔恍然的大悟,难怪贺总夫人说的那些话怪怪的,明显话里有话。 “这些事是不是已经传开了?” “有没有传开我不知道,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话绝对假不了。” “唉……” 楚乔额上渗出了冷汗,自家大老板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不容易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居然闹得满城风雨,老板娘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你平时跟在裴总的时间多,你多提醒他,注意影响。”李昕薇和楚乔私交不错,她才敢在他的面前说心里话。 “李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裴总的脾气,我说的话他能听吗?” “这事若传到老董事长的耳朵里,咳咳……咳咳咳……” 裴铮丞从茶水间门外走过,李昕薇一惊一乍被口水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 “都在偷懒?”裴铮丞眼锋一扫,李昕薇和楚乔站得笔直,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咳嗽了。 …… 裴铮丞没多停留,震慑了他们之后进了电梯。 李昕薇和楚乔齐齐的松了口气。 “呼……吓死我了。”李昕薇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问:“不知道我们刚才说的话裴总有没有听到。” “应该没有吧……” 如果听到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楚乔探出头,朝裴铮丞离开的方向望一眼,打了个机灵。 “以后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不敢说了。” 李昕薇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裴总听到还没什么,万一老板娘听到就麻烦了。” 楚乔话音未落,就见面对门站着的李昕薇脸色大变,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冉静舞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楚乔,你说什么事我听到就麻烦了?” 死定了! 楚乔哭丧着脸,现在只想狠狠抽自己几耳光。 “有事瞒着我?嗯?” 冉静舞绕到前面,怪异的看着他。 面部表情已恢复正常,楚乔镇定的说:“裴总要我们保密。” “什么事啊,快告诉我。” 楚乔越是卖关子冉静舞越是好奇。 一旁的李昕薇不断的给他使眼色,叫他不要乱说。 “裴总不让我们说,老板娘,你就耐心等几天就知道了。” “你就说吧,我保证不告诉铮丞。” “一定不能告诉裴总哦!” “好,我发誓,一定不告诉他,快说快说。” “裴总包了一艘游轮……” “这个我知道啊,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到时候会有惊喜给老板娘。” “真的?”冉静舞两眼放光:“什么惊喜,说来听听。” “说出来岂不是就不是惊喜了,老板娘你就别问了,等着惊喜吧!”楚乔一心想敷衍过去,打死不松口。 “好吧,好吧,不难为你。”说不难为,冉静舞仍然很好奇:“你偷偷告诉我,惊喜和什么有关?” “老板娘……” “不问了,铮丞在吗,我过来找他一起吃晚餐,他今晚不会又要加班吧,整天这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真是的,也没时间陪我。” 冉静舞说着就往裴铮丞的办公室走。 “老板娘,裴总不在办公室。” “出去多久了?” “刚刚出去,可能在电梯里和你错过了。” “嗯,我给他打电话。”冉静舞说着摸出手机,打着电话进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电话还没通,她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转了一圈,手不由自主的去拉办公桌右侧的抽屉。 和上次不一样,抽屉上锁了。 冉静舞使劲儿拉了几下才不甘心的放弃。 电话拨第二遍才接通,裴铮丞慢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静舞?” 算他还有点儿良心,没叫错她的名字! “铮丞,我在你的办公室,你去哪儿了?” “外面买点东西。” “怎么不叫楚乔去买,你快回来啊,我等你。” “嗯。” 接电话的时候裴铮丞正在药店,站在计生用品专柜前,才问了店员:“哪种最薄?” 太久没用过这东西,也没什么研究,随便一买就出了问题。 安全套厚得竟然可以把莫静宜的皮肤磨破。 店员将一盒安全套递给裴铮丞:“这种最薄,我和我老公都用这种,戴上没什么感觉。” 裴铮丞被店员最后那句表意纠结的话给弄糊涂了。 “没感觉?” …… 店员是个年轻的萌妹子,红着脸解释:“戴上之后感觉不到安全套的存在。” “你老公告诉你的?” “嗯。”店员羞得不敢再看裴铮丞,埋头摆弄桌上的安全套。 “就这个,拿一盒试试。” 裴铮丞付了钱,将安全套塞裤兜。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想起冉静舞在办公室,便去了趟车库,将那盒安全套塞进后备箱才回办公室。 冉静舞见裴铮丞双手空空,奇怪的问:“你买的东西呢?” “没买,接到你的电话就回来了。”裴铮丞面不改色心不跳,连撒谎也气定神闲。 “你该不会和美女约会去了吧?” 冉静舞噘起小嘴,凑近裴铮丞,在他的身上使劲儿嗅了嗅。 “有美女的味道吗?”他笑着问。 “没有。” “嗯。” 冉静舞半真半假的说:“让我抓到你偷吃不擦嘴,给我跪键盘去。” 她伸出右手食指,在裴铮丞的胸口点了又点,将凶悍妒妇的样子演绎得活灵活现。 “呵呵。”裴铮丞握住她的食指,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寿司。” “不要吃生鱼片。” “知道,知道,快走吧。” “等一下,处理邮件。” “好,你去忙吧,我等你。” 冉静舞说着拿了本杂志斜躺在沙发上。 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瞅一眼裴铮丞。 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开诚布公的和他谈一谈。 如果他实在放不下莫静宜,那她就退出,甚至可以帮忙说服莫静宜离婚。 当然,前提是莫静宜也一样放不下他。 冉静舞思来想去决定暂时静观其变,不要贸贸然然的搀和进去。 应该先找机会和贺承允聊一聊。 她和他好歹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聊起来也比较有共同语言。 裴铮丞打开邮箱,处理了一些公务邮件,其中一封匿名邮件加载了一个G的附加。 看起来像病毒,他没有立刻打开,处理完其他的邮件之后才查杀病毒,打开那封邮件的附件。 难怪容量有一个G,里面全是照片。 主角自然是他和莫静宜。 他也没想过遮掩什么,被拍到也不奇怪。 裴铮丞将附件保存进加密的文件夹,然后关了电脑。 今天的邮件只有照片,也许明天就会有别的东西,应该是有人想勒索他。 裴铮丞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该吃吃,该喝喝,好好陪了冉静舞一晚上。 冉静舞喝了几杯清酒,略有些醉意,红扑扑的脸蛋儿泛着霞光。 她嚷着要裴铮丞背她走。 “上来吧!”裴铮丞微微屈膝,让冉静舞可以爬上她的背。 腾空而起的时候,冉静舞紧紧圈住了裴铮丞的脖子。 在裴铮丞宽厚的背上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冉静舞很满足。 她含含糊糊的说:“老公,我要你一辈子背着我,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好。”他答应得爽快,可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脸。 七年前的情人节,他也这样背过莫静宜。 他和她一起去卖花。 将一百朵玫瑰花卖完已经是深夜,清点钱的时候他才想起没有给她留一朵。 莫静宜笑着说玫瑰花没用,不能吃不能喝,她不喜欢,可是他分明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也想要玫瑰花,但是更想用玫瑰花换钱,哪怕只是几块钱。 他记得自己满心愧疚的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当作情人节礼物。” “好,背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静宜就高高兴兴的往他的背上爬。 然后那天晚上他一直背着她回到公寓。 他的脚磨破了,出了血泡,还是她烧水帮他洗脚,然后将血泡挑开。 时隔多年,莫静宜帮他挑血泡时的温柔神情依然历历在目…… 可惜,他们已经回不去。 …… 莫静宜在广场边看呦呦玩陀螺,突然街对面一抹高大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定睛一看,竟是裴铮丞背着冉静舞,正旁若无人的走在街上。 冉静舞在裴铮丞的脸上亲了又亲,亲昵得让人嫉妒。 身体的痛仍在折磨她。 那个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她身上耕耘的男人已经跟别的女人走了。 莫静宜鼻子发酸,眼底氤氲了雾气,灯光太耀眼,竟看不清街对面的人了。 “妈妈,你看,你看,我的陀螺一直在转,我厉不厉害。” 呦呦拉扯莫静宜的手臂,才将她从悲伤中拉回了现实。 “嗯,真厉害!” 莫静宜摸着呦呦的头,看着儿子那张稚嫩的小脸,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带呦呦离开之后给裴铮丞发条短信。 告诉他呦呦是他的儿子。 不知道他会不会满世界找他们。 说不定还会为她取消婚礼! 呵呵,这种事意淫一下就好,她不会真的疯狂。 隐忍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没有勇气去迎接公布呦呦身世引起的惊涛骇浪,更没有勇气看到裴铮丞一无所有,而她和呦呦也会性命堪忧。 这样想想,就没那么难过了。 只要裴铮丞过得好,她和呦呦过得好,那就好。 呦呦在莫静宜这里得了夸奖之后又去缠贺承允夸奖自己。 贺承允高兴得将呦呦举过头顶,然后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妈妈,你看我多高,哈哈哈……我比爸爸妈妈高咯,我比爸爸妈妈高咯……” 呦呦兴奋的欢呼起来。 裴铮丞背着冉静舞过了马路,看到坐在贺承允脖子上的呦呦,脸色顿时沉了又沉。 “是静宜姐……”冉静舞幽幽的说。 “嗯。” 裴铮丞调转鞋头准备走另一边,冉静舞拍拍他的肩:“我们过去吧!” 迟疑了一下,裴铮丞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静宜姐,呦呦,贺总。”冉静舞半醉半醒,也没从裴铮丞的背上下来,高举着手招呼他们。 其实他们过马路的时候莫静宜就看到了。 一直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距离远还可以假装没看见,现在他们就在她的面前,再假装就太假了。 “你们好。”她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冉阿姨,你看我多高。”呦呦乐呵呵的显摆。 冉静舞附和:“是啊,真的好高,呦呦是巨人咯。” 贺承允听声辩位,将脸转过去,面向裴铮丞和冉静舞,脸上的笑容比莫静宜的还要假。 相对无言,气氛尴尬起来。 冉静舞没话找话,问:“你们出来散步吗?” “是啊,呦呦晚上吃了饭都要出来玩,今天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就我们带他出来。”莫静宜说着话,突然胸闷得厉害,干呕了一下。 她连忙捂着嘴,将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 贺承允听到她干呕,着急的问:“怎么了?” “没事。”莫静宜摇了摇头:“胃有点儿不舒服。” “胃不舒服?”冉静舞从裴铮丞的背上跳下地,凑近了仔细端详她。 “嗯。”被冉静舞盯得浑身不自在,莫静宜别开脸,猛拍胸口。 “静宜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你和贺总不是一直在准备二胎吗,说不定已经怀上了。”冉静舞给出一个合理的推测,惊得莫静宜浑身一颤。 第八十章 里面的人是他的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倒是贺承允先反应了过来,他凭感觉搂住莫静宜的肩,乐呵呵的说:“怀上了就好,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冉静舞掩嘴偷笑,问呦呦:“妈妈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呦呦忙不迭的点头,一张小脸写满了喜悦:“爸爸答应我好久了,我还一直担心他耍赖!” “你爸爸怎么会耍赖,你问问你妈妈,你爸爸给你造弟弟妹妹的时候有多卖力。”冉静舞喝了点儿酒,开起玩笑来也比较随性。 莫静宜红了脸:“冉小姐,小孩子面前不要这么说。” “嘿嘿,不好意思,我错了。”冉静舞拉着呦呦的小手问:“宝贝儿,你知道阿姨在说什么吗?” 呦呦天真的回答:“知道,你是说爸爸很努力的把种子种到妈妈的肚子里。” “嘿嘿,你知道的可真多。”冉静舞也不管莫静宜的脸色好不好看,接着问:“宝贝儿,告诉冉阿姨,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爸爸的种子和妈妈的种子会长在一起,然后变成小娃娃,小娃娃最开始像猴子,慢慢,慢慢就变成人了,然后妈妈去医院把小娃娃生出来。” 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你知道怎么生出来吗?” “小娃娃从肚脐眼儿钻出来。”呦呦回答得很认真。 童言无忌,呦呦可爱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裴铮丞都微微扬起了唇角。 但是当他看到贺承允脸上骄傲自豪的表情时,脸转瞬沉了下去。 他又想起了他可怜的孩子。 才刚刚两个月,手脚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血肉模糊的一团装在瓶子里,他一辈子都往不掉那个画面。 一连很多天,夜夜做恶梦。 梦到他可怜的孩子满身是血哭着喊着的向他跑来…… “爸爸,我害怕,爸爸,你一定要保护我,爸爸,爸爸……” 怒火在裴铮丞的眼中燎原。 别开脸,看向车流涌动的街道,他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一拳打在贺承允的脸上。 “老公,静宜姐和贺总又要当爸爸妈妈了,是不是很羡慕,走,我们也赶快回去造人吧!”冉静舞亲昵的挽着裴铮丞的手,拉拽了一下。 “嗯,走。”裴铮丞冷峻的脸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状态。 “静宜姐,贺总,呦呦,再见……” 冉静舞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收回已经迈出的腿:“铮丞包了一艘游轮,星期六下午四点,在天门码头上船,你们也来吧!” “好,谢谢。”贺承允爽快的答应。 “到时候见,拜拜。” 冉静舞和裴铮丞拉拉扯扯的走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调情的声音。 “我们回去吧!”莫静宜不看他们,将手递到贺承允的掌中,牵父子俩回家。 贺承允的手温暖干燥,很快就焐热了莫静宜冰冷的手。 焐热手容易,焐热心却很难。 呦呦依然沉浸在即将当哥哥的喜悦中,还说要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弟弟妹妹留着,他要当个好哥哥。 …… 莫静宜一本正经的说:“妈妈没有怀孕,呦呦没那么快当哥哥哦!” “啊?”呦呦失望极了,苦着脸揉贺承允的头:“爸爸,你已经答应我很久了,说话不算数要被狼吃的。” 贺承允认真的说:“爸爸一定努力,让你尽快当上哥哥。” “受不了你们。” 莫静宜牵了牵唇角,却笑不出来。 裴铮丞将冉静舞送回他们赞助的公寓,然后就准备出门。 “你还要出去?”冉静舞勾住他的手臂,一脸不情愿。 “嗯,你早点儿睡,我还要回公司。” “今晚不加班不行吗?” “年底了,事情比较多,你早点儿睡,别等我。” 言下之意是他不一定会回来,有是一个独守空房的夜晚。 “铮丞……” 冉静舞的手背裴铮丞拨开,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冲她摆摆手:“快去休息吧!” “嗯。”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他的陪伴。 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关上,冉静舞有种被遗弃的感觉,难过得失声痛哭。 他一定又是去找莫静宜了,她怀孕了还去找她……难道是…… 冉静舞被这个突然闯入脑海的念头吓了一跳。 若是莫静宜真的怀上裴铮丞的孩子,那她该怎么办? 冉静舞不敢再往下想,奔进卧室打开水阀冲头,让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进电梯之前裴铮丞拨通了楚乔的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在等楚乔的空隙,裴铮丞去超市随便买了些啤酒,坐上车之后就开始喝。 裴铮丞说了个地址,楚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连忙确认:“老板,您说要去哪儿?” “城郊墓园。” “是。” 原来他没有幻听啊,真的是墓园,大晚上的去墓园干什么? 当然,肯定不会是去偷情。 光想想就毛骨悚然。 楚乔怀揣着满腹的疑问,将裴铮丞送去了墓园,然后在门口等他。 裴铮丞拎着一袋子啤酒给了看门人一些钱,步伐迟缓的走进去。 他最终停在那座他曾经带莫静宜来过的空白墓碑前。 端详墓碑良久,眼眶有些发热,灌下半瓶啤酒,将上涌的酸涩压下去。 “孩子,爸爸来看你了。” “有没有想爸爸?” 裴铮丞盘腿坐在墓碑前,然后开了两罐啤酒。 “来,陪爸爸喝,爸爸好久没来看你了,不要怪爸爸。”他的声音充满了宠溺。 半罐啤酒下肚,裴铮丞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开始一口一瓶的节奏喝啤酒。 山里的夜晚冷得呵气成霜,特别是墓园这种地方更带了就几分阴森。 裴铮丞却并不觉得害怕,他甚至给左邻右舍的墓前放上啤酒,请他们帮忙照顾他的孩子。 只要给他机会,他绝对是个好爸爸,不比贺承允差。 楚乔在墓园门口等得心里发毛。 两个小时了还不见自家大总裁出来,他心一横,牙一咬,壮着胆子走进了墓园。 穿梭在一排排的墓碑中,突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差点儿吓尿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大老板,他又差点儿吓哭了。 自家老板竟然对着一个墓碑说话,还说得那么起劲儿,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感情丰富得像中了邪。 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那是自家冷艳高贵的大总裁吗? 楚乔深吸一口气,卯足劲儿走上去:“裴总,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时呵出的气都凝成了水雾。 楚乔上来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 而裴铮丞的手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他冷睨楚乔一眼:“里面是我孩子。” “啊?”楚乔迅速回过神,对着空白墓碑点头哈腰:“小少爷您好,小少爷晚安。” ¥¥¥ 冉静舞走出浴室,想了想才拿起手机拨打莫静宜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莫静宜清脆的声音传来:“冉小姐?” “静宜姐……你在家吗?”她隐隐约约听到呦呦唱歌的声音,胸口顿时没那么痛了。 “是啊,在家,你有事吗?” 冉静舞已经很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突然接到电话,莫静宜除了感觉莫名其妙之外还有些紧张。 她害怕冉静舞真如裴铮丞所说知道了他们的事。 更害怕被质问。 “没事,就是问问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约你逛街了,哪天有空咱们去逛街。”冉静舞又急忙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方不方便。” 莫静宜也搞不清楚冉静舞打电话给她究竟是什么目的,老老实实的回答:“逛街随时都可以,我还没有怀孕。” “没怀孕啊?”冉静舞悬着的心落了地:“今晚看你干呕还以为你怀上了。” “呵呵,可能是胃凉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莫静宜上网查了一下,她干呕可能是和刚吃了紧急避孕药有关。 她这个月已经连续吃了两次,网友都说最多吃一次,不然对身体损伤大,还容易造成避孕失败。 得想想别的方法避孕才行。 她站起来准备回房,放在膝盖上的提包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都滚了出来,莫静宜连忙把裴铮丞买给她的那支药膏塞进衣服口袋,待会儿洗澡的时候再涂一次。 药膏效果不错,涂了之后就没那么痛了,也许还有消炎杀菌的效果。 妈妈的钢笔也掉了出来,莫静宜这才想起妈妈竟然两天没催她了,而且这两天妈妈也很奇怪,早出晚归,就算回来也是在房间里关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将钢笔攥在手中,莫静宜敲响了妈妈房间的门。 “进来吧!” 莫静宜打开门,见妈妈躺在床上,正戴着眼镜绣十字绣,脸上的表情正常,看来情绪已经稳定了。 她走到床边伸出手:“妈,你的钢笔。” “拿去扔了!” “扔了?” 白惠蓉似乎不想看到那支钢笔,脸转向窗户,眼眶蓦地红了。 “对,扔了!” “妈……”莫静宜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问:“妈,是那个人的钢笔吗?” 白惠蓉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那个人已经死了。” …… “是啊,他已经死了,所以咱们不和死人计较。” 莫静宜知道妈妈不是真的想扔掉钢笔,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钢笔放进去。 她挡住妈妈伸过来的手,面带微笑的说:“人这辈子那么长,总会爱上一两个人渣,留着人渣的东西不是为了纪念什么,而是提醒自己,一定要比和人渣在一起时过得好。” 虽然莫静宜并不想称自己的父亲为人渣,但有的人并不会因为换个称呼而改变人渣的属性。 她的父亲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不但害了妈妈终生,还气死了她的爷爷,外婆为此跳楼,真真正正家破人亡。 为了一己私欲连枕边人都能陷害的男人根本不配当父亲。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她没有父亲。 “静宜……”白惠蓉一激动针扎了手,血珠一滚而出。 “呀,流血了!” 莫静宜连忙去拿酒精帮妈妈的手指消毒。 抬头看到妈妈哭得满脸是泪,莫静宜心酸的安慰:“妈,咱们等着看,他和那个坏女人一定会遭到报应。” “嗯,老天爷会收拾他们。” “别哭了,咱们不是说好不为不值得的人哭吗?” “妈妈不哭,不哭。”白惠蓉反手拭去眼泪,拉着莫静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以前我还担心小贺不能一心一意的对你,现在看你们感情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嘿嘿,他不对我好我也不敢嫁给他啊!” “你比妈妈有眼光,选对了人。” “那是当然,嘻嘻。”莫静宜故作轻松,心里却难受得紧。 “小贺眼睛看不见你要多体贴他,男人的自尊心也比较强,你说话也注意着,别伤他的心。” “我知道,放心吧,妈。” “嗯,你快去,呦呦叫你了。” “你别再哭了哦。” “不哭了,快去。” “好。” 莫静宜不放心的看着妈妈,见她真的擦干眼泪继续绣花才离开。 房门一关,白惠蓉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她冲着电话那头的人恶狠狠的说:“你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再见你,我女儿也绝对不会认你,死心吧,混蛋!” 吼完之后就挂了电话,白惠蓉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过去她就是太软弱才被欺负到了头上也不反抗。 她一味的忍让和宽恕换来的不是浪子回头,而是臭名昭著,家破人亡。 甚至女儿也因为她而被婆婆嫌弃。 她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女儿。 一直以来她都想报仇,但以前女儿太小,需要她照顾,只能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而现在,女儿大了,她看着幸福的女儿可爱的外孙只想安度晚年。 报仇的事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仇恨当中。 这些年她也慢慢的懂得心存美好,则无可恼之事,心存善良,则无可恨之人,心若是简单,世间纷扰皆成空。 现在这样含饴弄孙简简单单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幸福。 白惠蓉打开抽屉,拿出那支带着岁月痕迹的钢笔,竟平静得不再落泪。 …… 裴铮丞又在墓前坐了一会儿才在楚乔的三催四请之下离开。 他满身酒气,坐在车厢内昏昏欲睡。 在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看到了他的孩子。 孩子悲切的啼哭让他心痛如绞。 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体会他的痛。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已经渗入骨髓,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楚乔把裴铮丞送回公司,结果他不是回去加班而是回去睡觉。 总裁休息室里有大床,裴铮丞在上面睡的时间比回公寓睡大床的时间多很多。 休息室已经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楚乔气喘吁吁的将裴铮丞扔到休息室的大床上,抹了一把汗还要帮自家老板脱鞋脱衣服。 他这哪里是当助理,根本是当保姆。 终于搞定了自家大总裁,楚乔正想坐下喘口气,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去外面接听,以免吵醒自家大总裁。 一看来电,楚乔连忙精神抖擞的接电话:“老板娘?你找老板吗?” 冉静舞不确定的问:“铮丞在公司?” “是啊,老板刚刚睡下,现在恐怕不能接听你的电话。” “这么早就睡了?”她都还没睡呢! “老板喝了几杯酒,有点儿醉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冉静舞急匆匆的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老板娘,你别来了,老板娘,喂喂……” 电话早已经挂断。 楚乔朝休息室望了一眼,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 老板别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啊,把老板娘吓跑了老董事长肯定又要大发雷霆。 思前想后,楚乔回到裴铮丞的面前:“裴总,醒醒,醒醒,老板娘来了。” 裴铮丞双眼紧闭,睫毛颤了颤,俊朗的轮廓连楚乔这名直男都忍不住赞叹:“老板真帅,难怪能成为公司上下所有女同胞的梦中情人。”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裴铮丞闭着眼睛问。 “没什么没什么,裴总,你醒了?”楚乔知道他的习惯,连忙去端杯热水进来。 裴铮丞头晕晕乎乎,喝了热水之后还坐在床上发懵。 他粗黑的头发略有些凌乱,白衬衫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不见颓废只见另一番慵懒的性感。 “静宜来了?”懵了半响裴铮丞才开口。 “是……啊,不是……” 楚乔应了声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家大总裁说的静宜是贺总夫人,而不是他的未婚妻。 “是老板娘来了,现在在路上。” “嗯。” 裴铮丞掀开被子起身,进了浴室。 回想楚乔说的话,裴铮丞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名字。 静舞静宜……呵呵,他怎么说后面那个名字那么顺口呢? 嘴一张就出来了! 楚乔然后退出休息室去外面等冉静舞。 不一会儿冉静舞就来了,她看到楚乔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老板在睡觉吗?” “已经醒了。”楚乔如实相告。 “啊?”冉静舞大失所望,本来还想趁他喝醉了发生点儿什么,她连睡衣都带来了。 “老板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下班了,快回去吧!” “是,老板娘。” 打发了楚乔,冉静舞轻手轻脚的走进休息室。 里面没人,浴室有水声传出。 她抿嘴一笑,清了清嗓子,敲门:“老公,我来帮你洗澡。” 不等里面的人答应,冉静舞打开浴室门,被里面的一幕吓呆了。 …… “铮丞,你的手怎么了?” 心急如焚,冉静舞奔进去,拿毛巾按住他的左手掌。 下午,裴铮丞的左手就已经受了伤,但因为结了痂她没发现, 现在伤口又被扯开,血顺着手指往下淌,很快将地上的积水染成了粉红色。 血还在往外涌,裴铮丞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雪白的毛巾很快被染红了一大片。 “走,快去医院。”冉静舞拿浴袍给裴铮丞披上,然后拉他走出浴室。 穿件外套就往医院赶。 裴铮丞的手是被玻璃划伤的,医生在他的伤口里取出不少碎玻璃渣,皮肉外翻,看着就痛。 三厘米的伤口缝了六针,裴铮丞的脸上没一点儿血色。 缝了针还得输消炎药,冉静舞帮裴铮丞盖上被子,静静的陪着他。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挂急诊,冉静舞走出病房就看到一名孕妇哭得死去活来,在急诊室门口喊肚子痛。 才怀孕二十四周…… 听到护士说出“流产了”三个字的时候冉静舞吓了一跳,连忙退回病房,关上门。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她不由自主的抱紧自己,慢慢挪到病床边,将脸埋在裴铮丞的掌心。 她永远体会不到生儿育女的艰辛,就连流产这样不幸的事也不会在她的身上发生。 冉静舞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铮丞,我们什么时候找人代孕?” 裴铮丞想了想回答:“结婚之后!” “好。”冉静舞怯怯的问:“你不会嫌弃我吧?” “不会。”裴铮丞长臂一展,将冉静舞卷入怀中,紧紧搂着她的肩。 靠在裴铮丞的胸口,冉静舞依然心情忐忑。 莫静宜现在没有怀孕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怀孕,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是贺承允的,万一是裴铮丞的…… 思来想去,冉静舞决定先下手为强。 “铮丞,我不想等到结婚后,要不我们现在就找人代孕吧,我去问过了,我还得打排卵针,取出成熟的卵泡再培育胚胎,选取发育良好的胚胎植入代孕母亲的子宫。” “有这么多事需要做,我想提前做,不然结婚之后事情堆在一起太忙了。” 裴铮丞答应得极为爽快:“好。” “代孕母亲你去找还是我去找?”不等裴铮丞回答,冉静舞急急的说:“还是我去找吧,你每天这么忙,不给你添麻烦了。” “嗯。” “我觉得吧,找代孕母亲一定要找年轻漂亮,温柔贤惠,最好是顺利生过一胎,就像静宜姐那样的就很符合我的要求。” 说这些话的时候冉静舞密切注意裴铮丞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裴铮丞淡淡的说:“你看着办吧!” “好。”冉静舞没有在裴铮丞的脸上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颇有些失望。 “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 冉静舞摇摇头,她这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为了深爱的男人患得患失而已。 唉…… 人果然不知满足。 一开始,她只是想做他的女朋友,不管他爱不爱她,都无所谓。 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又想做他的妻子。 现在已经贪心到连他的心也要了。 冉静舞仰起小脸,鼻头冻红了,可怜巴巴的样子惹人怜爱。 “铮丞……” “嗯?” “我们离开滨城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不喜欢?” 冉静舞多想大声的吼出来:“因为这里有你深爱的女人,我待在这里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吗?” 第八十一章 世纪大战开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可是,这些话终究只能在心里想了又想,未能脱口而出。 冉静舞不想和裴铮丞撕破脸。 装傻也许是最聪明的选择。 说不定……他会因为心存愧疚,对她更温柔更体贴。 这样想想,冉静舞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她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依偎在裴铮丞的怀中,嗲声嗲气的说:“你来滨城之后每天加班,都没时间陪我了。” 裴铮丞笑问:“在丰城的时候我不也是每天加班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在丰城的时候只是我男朋友,两个人相处距离产生美,但现在你是我未婚夫,我希望我们能多些时间相处,更了解对方。” 冉静舞的理由冠冕堂皇,却连自己也没办法说服。 “呵呵,以后周末尽量抽时间陪你。” “周末怎么够,我希望你每天晚上能回家陪我吃饭,然后晚上在家睡觉,不然我会以为你不想回家。” “我好像看到了一名年轻的怨妇。”裴铮丞宠溺的捏捏冉静舞的鼻子。 噘着嘴,冉静舞不满的反驳:“去你的,我才不是怨妇,只是抱怨一下你最近太忙忽略了我。” “呵呵,忙过这一阵吧,以后好好陪你。” “说话算数!” “嗯。” 冉静舞捧着裴铮丞贴了纱布的手,心疼的问。“你的手怎么会被玻璃划伤,浴室里没见玻璃碎片啊!” “下午打碎了一个酒杯,以为血止住就没事了,没想到伤口又裂开了。” “以后小心点儿,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知道了。”裴铮丞轻拂冉静舞的长发,神态安静祥和:“谢谢。” 裴铮丞输完液已经是半夜,冉静舞陪他回公司,然后在休息室睡了一晚。 她睡着了,不知道裴铮丞加班到什么时候。 早上醒来看到他俊朗的侧脸,瞬间被幸福包裹。 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人,睁开眼就能看到心爱的男人,她便拥有了好心情。 在裴铮丞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往他的怀里钻。 冉静舞身上穿的还是裴铮丞的白衬衫,刚好包臀,露出修长的美腿,妩媚娇俏又性感。 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扭来扭去的人,睡梦的裴铮丞低低的喊了一声:“静……” “宜”字还未出口,他瞬间就清醒了。 差一点儿又喊出了心中的那个名字。 裴铮丞睁开眼,看到冉静舞带笑的脸,水盈盈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老公,你梦到什么了,怎么那么冲动啊?” “男人早上都是这样。” 裴铮丞答话的时候神色显得有几分尴尬。 他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拉开与冉静舞的距离。 “嘿嘿,你有没有梦到我啊?”冉静舞俯身压在裴铮丞的身上,衬衫的扣子刻意解开了三颗,无限春光在险峰。 看到那一片外泄的春光,裴铮丞的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某个正处于亢奋状态的部位疯狂叫嚣起来。 冉静舞感觉到裴铮丞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千娇百媚的挤了挤眼睛:“老公,想不想要我啊?” …… “咳咳,我想喝水!” 裴铮丞推开冉静舞翻身下床,大步流星走到吧台,拿了一瓶纯净水猛灌。 见裴铮丞对自己有性趣,冉静舞心花怒放,娇滴滴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老公……” 尾音拖得老长。 裴铮丞握住冉静舞的小手,笑问:“梦游吗?” “你才梦游呢,你老婆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怎么就视而不见呢,来兽性大发一个给我看看!” “哈哈,就这么想要?”裴铮丞转身握住冉静舞的肩,俊朗的脸带着温和的笑意。 冉静舞忙不迭的点头:“想啊想啊想。” “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吗?”裴铮丞哭笑不得,一个小处女比他这个大男人还猴急,是憋太久的缘故吗? “老公,人家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而已。”冉静舞红着脸为自己辩解,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 “一点点想还是很想?” “你好讨厌哦,不和你说了。” “我哪里讨厌?” “你哪里都讨厌。”冉静舞羞得捂住脸,又是摇头又是跺脚:“讨厌讨厌讨厌……” “呵呵,好了,别闹了,我九点有会,快去,换衣服吃早餐。” 冉静舞张开手指,露出一只眼睛:“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平时都是牛奶麦片,我今天想换换口味。” “换什么?” “我想吃……”冉静舞的手指戳在裴铮丞的胸口:“你!” “现在快八点半了。” “时间来不及吗?” 冉静舞偷偷的想,以他的体力,半个小时应该不够吧…… 裴铮丞邪魅的一笑:“如果你想吃快餐我也不反对。” “快餐就算了,我还是留着时间充裕的时候吃大餐吧!”冉静舞冲裴铮丞抛了一记媚眼:“老公,我等你……兽性大发哦!” “哈哈哈……快去换衣服,不然我真的兽性大发了。” “坏蛋!”冉静舞娇嗔的扬起粉拳砸在裴铮丞的胸口,然后抱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两人在公司食堂用完简单的早餐裴铮丞就去开会了。 冉静舞无所事事,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两人约好晚上见面。 他们这一条战线上的战友终于要见面商讨对敌政策了。 相信这次会谈将开辟崭新的局面。 冉静舞已经迫不及待,相信贺承允也知道那两人的事。 约他见面也不问问什么事,答应得这么爽快仿佛一直在等她打电话似的。 白天冉静舞一直在公司转悠,裴铮丞开完会回办公室,她就守在他的身旁。 说好听点儿是陪他,说难听点儿是监视。 裴铮丞也正好趁此机会给莫静宜放假。 她磨破的地方若是不休养恐怕很难痊愈,不能痊愈,那么还债的质量就会大受影响,他的性福也得不到保障。 冉静舞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守着裴铮丞看他还怎么和莫静宜暗渡陈仓。 晚饭后裴铮丞还要留在办公室加班,冉静舞借口出去逛街,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去约定的地点和贺承允见面。 …… 贺承允对莫静宜说他要过去陪妈妈,结果让司机小梁把他送到冉静舞的面前。 环境优雅的清吧飘荡着轻歌曼舞。 冉静舞要了一瓶红酒,和贺承允边喝边谈。 “贺总,你能不能告诉我……铮丞,你还有静宜姐以前的事?” “静宜以前是铮丞的女朋友。”贺承允不打算隐瞒冉静舞,她即将和裴铮丞结婚,有些事也该知道了。 “真的?”冉静舞惊得瞪圆眼睛:“铮丞告诉我他以前只有一个女朋友,但是……” “确实没有死,不过也许在铮丞的心目中,死了比活着好。” 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冉静舞突然茅塞顿开:“静宜姐后来选择了你才和铮丞分手,是吗?” “对,所以我和铮丞也不再是朋友。” 不但不是朋友,并且成为了敌人。 和字最好的朋友做敌人,那感觉……太酸爽。 他每每想起就心塞。 “原来是这样……”冉静舞灌了自己半杯红酒,又问:“他们分手之后还有联系吗?” “之前没有,但最近应该有。” 他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冉静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怎么看怎么觉得贺承允头上飘着绿云,揉揉眼睛,那乌沉沉的绿云还在。 贺承允空洞的目光黯淡无光,苦笑道:“不知道,这你应该去问铮丞,而不是来问我。” “我不想去问铮丞,我也不想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这样猜来猜去有意思吗?” “唉……也许是我太天真了吧,我不想破坏我和铮丞现在的关系,我们相处很融洽,他也很关心我,包容我……如果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不知道该怎么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到时候我们心里都会有疙瘩,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难道你现在心里没疙瘩?” “有,但我可以假装不知道,我尊重铮丞,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一直假装下去,直到他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冉静舞有时候也会钻牛角尖,钻进去了就出不来。 就像裴铮丞和莫静宜的事,明明在假装不知道,却又做不到真的洒脱。 不然她也不会约贺承允出来喝酒聊天。 两个为情所困的人正好可以互相诉苦互相安慰。 “你这样不累吗?” “累……当然累,好想大醉一场,把什么忘掉,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我也是。” “哈哈……好,我们今天好好喝,不醉不归!” 贺承允只看到别人累,却忘了自己其实装得也很累。 为了维系他和莫静宜的婚姻,他已经做到了忍常人之不能忍。 他一直在等莫静宜回心转意就像冉静舞等裴铮丞一样。 以前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傻,但现在听了冉静舞说的那些话他才知道,他和她,是两个大傻瓜。 世界上的男男女女几十亿为什么就为那一人情有独钟。 也许正是因为那个人是最特别的存在。 一眼万年,看到她(他)就可以忘记自己。 …… 贺承允摸到面前的红酒,也端起来猛灌,冉静舞很高兴的帮他斟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了红酒喝啤酒,喝了啤酒喝白酒,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 冉静舞自认为自己比贺承允清醒,不但把他扶上车,还和小梁一起送他回家。 到别墅,已经处于混沌状态的冉静舞还兴奋的要帮小梁送贺承允上楼。 三人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把贺承允往床上抛的时候冉静舞也跟着倒了下去,被贺承允夹在胳膊下。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冉静舞很快就睡着了。 “冉小姐,冉小姐,快醒醒,我送你回家!”小梁急得团团转,但碍于男女有别,他不敢贸贸然的去把冉静舞抱起来,只能在床边喊。 睡在隔壁房间的贺承思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来,见哥哥房间亮着灯,就走了进去。 看到床上的两个人,她惊讶的问:“哥喝醉了?那个女人是谁?” 不等小梁回答,贺承思已经拨开冉静舞的长发,看清她的脸。 冤家路窄啊! 竟然还敢到她家来勾引她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贺承思本想趁机给冉静舞两耳光,先出出气,但转念一想,气可以慢慢出,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她就是白痴。 她脸上堆着笑,说:“小梁,你回去吧,冉小姐是我的朋友,待会儿我扶她去我房间睡,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客气了,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冉小姐就拜托你了。” “嗯,你快回去吧!” 目送小梁下楼,听到楼下的车声传来,贺承思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老天开眼啊! 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贺承思的脸上流露出凶狠的表情,她一把揪住冉静舞的头发,恶狠狠的想,也要让这嚣张的女人尝尝失贞的滋味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今晚要统统讨回来。 稍稍平复了情绪,贺承思回房间拿了手机。 再回到哥哥的房间她便关了门开始大干起来。 首先,将两个睡得不省人事的人的衣服扒光,然后再摆拍。 各种撩人的姿势,她这个拍照的人都看得脸红心跳。 哼……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冉静舞的身材确实不错,前后都有料,拍出来的照片也很有看点。 拍完照片之后贺承允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还是没解气,冉静舞害她失去了处……女身,就这样拍几张照片太便宜她了。 贺承思很快想到了办法,锁上门开车出去。 虽然是半夜,但仍有不少的成人用品店开着门在营业。 贺承思干脆的告诉店员要那种药,店员心领神会,拿给了她,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使用方法和药效。 正是她想要的东西,呵呵,这店员果然上道。 回到家,贺承思迫不及待的将药拿出来喂给冉静舞吃。 但是冉静舞喝得太醉,根本吞不下去药丸。 没办法,贺承思只能把药丸压碎,然后兑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冉静舞的嘴里。 由于太紧张,她的手抖得厉害,不少药顺着冉静舞的嘴角流了出来。 为了保证药效,她又多压碎了几颗喂给她。 给冉静舞吃了药之后她又将魔掌伸向了最疼爱她的亲哥哥。 贺承允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这样算计自己。 给两人喂了药,贺承思心满意足的笑了。 嘿嘿,现在就等着明天看她的劳动成果了。 相信她最爱的哥哥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贺承思将DV架好,得意的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诡秘的一笑。 关灯,锁门,静等世纪大战开场。 相信一定比美国大片还要精彩,好期待…… 第八十二章 少儿不宜的画面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然后高高兴兴的回了房间。 在药效的作用下,冉静舞很快就开始往贺承允的怀里钻。 迷蒙的夜色在无边无际的天地间弥漫,如火如荼的热情渲染了这寒冷的冬日夜晚。 “好热……热……” 冉静舞低低的呢喃着,在贺承允的怀中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她睁不开眼睛,大脑混沌得就像一团浆糊。 抱着紧挨她的男人,轻轻的喊出心中的名字:“铮丞……铮丞……” 旖旎的夜晚怎么能没有美丽的梦境。 梦境中,裴铮丞紧紧的抱着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 两人纠缠在一起,就像一个人,呼吸交缠,相融相合。 贺承允也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静宜……我爱你……” 诉说衷肠,却不知怀中的女人并不是梦中人。 贺承允压在冉静舞的身上,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高崖垂瀑,惊涛骇浪,在山峦沟壑间,在云颠雾绕中迷失了自我。 贺承思躺在床上,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兀自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的仇终于报了。 冉静舞,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得意。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 贺承思高兴的哼起了歌,她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去隔壁房间验收劳动成功了。 想想就兴奋。 痛叫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贺承思撇嘴,在心里嘲讽冉静舞。 又不是处,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就怕别人听不到她在那啥啥吗? 哼,贱人就是矫情! 贺承思拿着手机,到隔壁房间门口,耳朵贴门上一边听一边录音。 还好妈妈的房间在另一面,不然会被这么大的声音吵醒。 从声音听起来冉静舞好像真的很痛苦。 哈哈,她痛快就好。 就这样一直痛苦下去吧!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房间里才渐渐没了声音。 贺承思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准备再拍些照片。 走到床边,白色床单上一抹鲜红让她大吃一惊。 不会吧,冉静舞真的是处? 裴铮丞是不是有病啊,两人看起来那么亲密,竟然没碰她。 这样就更好玩了。 她的痛苦终于也让冉静舞好好的尝了尝。 贺承思高高兴兴的拍了照片,然后拿走DV。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但贺承思自认是中国好妹妹,给自家哥哥谋了这么大一个福利,再让他们好好的温存一下。 回到房间,贺承思迫不及待的将DV连在电脑上,打开视频观看。 哎哟哟,太香艳太激情了。 她这么纯洁的女孩子看这些真是不好意思。 贺承思捂着滚烫的脸,坚持将视频看完。 真没看出来,冉静舞外表温柔端庄,骨子却这么风……骚放……荡,呵呵,不知道裴铮丞看到这段视频会是什么表情。 哦,不对,这不是视频,而是正儿八经的电影。 男女主角都表现得那么到位,若是上传到网络一定人气爆棚。 若男主角不是她亲哥哥,贺承思一定会帮忙宣传造势,捧红冉静舞。 可惜,可惜! 这么好的东西她只能关起门来一个人偷偷欣赏。 …… 全身关节都在痛,某个部位更是像被烙铁狠狠烫过,火辣辣的烧。 冉静舞半梦半醒想翻身,却被彻底痛醒了。 睁开眼,她看到男人宽阔的胸膛已经性感的喉结,再结合身体的痛,她又惊又喜。 “铮丞我们终于……” 抬眸上前,却是另一张俊逸不凡的脸。 冉静舞膛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天,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贺承允? 他们昨晚……冉静舞一把推开他,想坐起来,可是腰酸痛得快要断掉了。 “嗤……” 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撑着床沿缓缓坐起来。 薄被从她的肩上滑下,她看到自己身上青紫色的痕迹,虽然不多,但颜色鲜艳,足以说明昨晚战况的激烈。 身侧的人还在酣睡,阳光透过窗纱落在贺承允俊逸的脸上,安详又沉静。 睁开眼就看到深爱的人是她最大的幸福,但睁开眼看到不爱的人就是她此生的噩梦。 慢慢的将脚放在地上,冉静舞试着站起来,结果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站不起来,趴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像梦境般不真实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她渐渐想起昨晚的事。 她和贺承允都喝多了,依稀记得她逞强要送他回家,路上还笑话他酒量差。 到别墅,和司机一起送贺承允回房间…… 然后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 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发生的事哪些是梦。 “酒后乱性”四个字重重砸在了她的头上。 天,她记得自己在梦中使劲儿往裴铮丞的怀里钻,而事实却是和她纠缠的人是贺承允。 也许贺承允把她当成了莫静宜。 他喝醉了,再加上眼睛看不见更容易弄错。 理清了一些事,但更多的事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冉静舞的脑子乱比浆糊还要浆糊。 穿上衣服扶着墙慢慢往外走,打开门就看到贺承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呀,是你啊冉小姐,我还以为是我嫂子呢,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和我哥战况那么激烈肯定累坏了吧,哎哟,你们的声音也太大了,害我失眠一夜都没睡好。” “你……”冉静舞没想到会遇到贺承思,尴尬得半天说不出话,连嘴唇都苍白没有血色。 “怎么了冉小姐,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贺承思忍住狂笑三声的冲动语中带笑的和冉静舞周旋。 “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憋了半天,冉静舞才挤出这句话。 “哼,当初你扇我耳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贺承思装不下去了,脸上流露出趾高气昂的表情。 “对不起,要不……你扇回来。” 经历了昨夜的事,冉静舞整个人乱成团。 别说气场,就连气质气节都没有了。 她现在只想堵住贺承思的嘴,这事若是传出去,她也不用做人了。 “我才没兴趣打你,脏了我的手。”贺承思双手环抱胸前,斜倚着楼梯扶手,冷傲的说:“要我不说出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离开铮丞。” 发生了这种事,冉静舞也已经有离开裴铮丞的打算。 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好,我离开他。” …… 贺承思又说:“还有……” “说!”冉静舞已经心灰意冷,木然的看着她。 “我要嫁给铮丞,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你必须帮我。” “不可能。”冉静舞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他不爱你,更不会娶你。” “铮丞是爱我的,只要你退出,他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和我在一起。” 在贺承思看来,她如果怀上裴铮丞的孩子,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嫁给他只是早晚的事。 “自以为是。”冉静舞气急败坏的说:“铮丞爱的人是……” “是谁?” “我!”冉静舞最终改了口。 贺承思低头把玩手机,耻笑道:“他不过是同情你罢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不帮!你要说就说,大不了我去其他国家定居。”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你别帮我,只要你走了,铮丞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你走得越快越好,不过……我这里有些照片,不知道你想不想带走。” 贺承思说着将手机屏幕面向冉静舞:“昨晚我被你们吵得睡不着,不小心拍了这些照片……” 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冉静舞的脸白得像纸,嘴唇颤抖:“你……卑鄙!” 她伸手去抢手机,贺承思迅速收回手,将手机放进了大衣口袋。 “呵呵,到底是谁卑鄙,你勾引我哥不卑鄙?” “昨晚我们……只是喝醉了,意外。” “别拿意外当借口,明知道喝多了酒会醉,你还喝那么多,不就是冲着醉去的吗,如果你不想和我哥发生什么,你又怎么会和他一起喝酒?” 贺承思咄咄逼人:“你说啊!解释给我听听,我看你怎么强词夺理。” 被贺承思问得哑口无言。 这事确实怪不得别人,都是她的错。 昨天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她以为自己不会醉得不省人事,实则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找不到借口了吧,哈哈,我告诉你,这样的照片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如果不想一夜爆红就帮我,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些照片我都会删除。” 见冉静舞埋头思量不说话,贺承思继续趁热打铁:“我拿这些照片也没用,不会那么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沉默了许久,冉静舞终于横下了决心:“好,我帮你,按照你说的去做,如果铮丞不愿意娶你,就怪不得我了。” “铮丞一定会娶我。”贺承思对自己信心满满。 “现在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说吧!” “帮把你哥房间的床单被罩都换掉,如果他不记得,你就别告诉他。” “这个简单,趁我妈还没起来,你走吧!” “谢谢。” 冉静舞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又憔悴,埋头从趾高气昂的贺承思身旁经过,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如果这是一场夺爱之战,那么她已经彻底输了。 今生今世,裴铮丞都只是她遥望的远方,此生无法企及。 “你现在回到铮丞的身边,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以后会打电话告诉你怎么做!” “知道了。” “哼” 贺承思回头冷睨冉静舞一眼,高傲的回自己房间给司机小梁打电话:“如果我哥问起你就说昨晚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知道吗?” “那冉小姐……” “冉小姐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懂吗?” “懂!” “很好,这个月给你发奖金。” “谢谢大小姐。” …… 冉静舞回到她和裴铮丞的家,这套公寓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一手置办起来的。 在入住婚房之前,这套公寓是他们临时的小窝。 她看着粉色的碎花窗帘,窗台上摆满的肉肉,餐桌上的玫瑰花……悲从中来。 捂着脸奔进浴室,她一遍又一遍使劲洗刷自己的皮肤。 将那些青紫色的痕迹都抠得渗出了血珠才罢手。 冉静舞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 一朝梦灭,她生不如死。 身体的痛远不如心痛的万一。 眼泪已经不足以慰籍她的心伤。 一想到要离开裴铮丞还要帮助贺承思她就万念俱灰。 哭得没了力气,冉静舞穿上浴袍走出浴室,躺在床上,用棉被包裹自己。 闻着裴铮丞残留在被子上的味道,她的眼泪越流越汹涌。 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冉静舞挣扎了许久才下床拿手机接听。 她清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铮丞……” “还在睡觉?”裴铮丞将她声音里浓重的鼻音当成了没睡醒的象征。 “嗯,有事吗?”她故意懒洋洋的问。 “没事,昨晚忙完已经是凌晨,就没给你打电话,你继续睡。” “好,拜拜。” “拜。” 挂断电话,冉静舞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倒回大床,无声的哀号。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就连在梦中她的眼泪也没有干过。 ¥¥¥ 今天是莫静宜上班的第一天,早早穿上职业装去上班。 前台的工作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繁琐,莫静宜没有工作经验,开始三个月都是实习阶段。 进公司上班,和同事打交道这对于莫静宜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大学毕业到现在,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工作过。 她很担心不会与人打交道,在公司受人排挤。 临出门的时候,白惠蓉告诉她,在公司上班记住一点就行了,少说话多做事。 在人多嘴杂的地方很多时候会祸从口出,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谨记妈妈的教诲,莫静宜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去江南集团报道。 人事经理江哲瀚亲自将新进员工送到各人的工作岗位。 先实习半个月再进行岗前培训。 莫静宜化了淡妆,利落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配上清隽的深蓝色工作服御姐气十足,很有些精明干练的样子。 前台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打接电话,安排预约。 在莫静宜上岗之前,前台一共有五个人,各有各的分工,上班的节奏比较快,都在各忙各的,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给莫静宜,她只能去帮忙送快递。 莫静宜心情紧张的推着快递车,一层楼一层楼的送。 送到十九层的时候快递已所剩不多,其中有几封是给总裁的。 她把车停在电梯口,拿着剩下的几封快递去总裁办公室。 本想着交给助理,可是助理不在。 总裁办的门虚掩着,她走过去就听到有嬉笑声和低吟声传出。 莫静宜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总裁办里的情况,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办公桌上肉搏,动作乃至面部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天,看到那种事会不会长针眼啊? 她连忙退后,将快递扔在助理的办公桌上,匆匆忙忙的跑了。 电梯门开启,莫静宜慌慌忙忙的推快递车进去。 忙中出错,快递车撞在了电梯门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咚……” 总裁办传出低沉磁性的男中音:“谁在外面?” 莫静宜大惊失色,调整车头顺利的进了电梯,然后急匆匆的去按关门键。 “呼……”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真要命。 电梯下降了几层楼,进来一名后勤的员工,她友善的问莫静宜:“新来的?” 莫静宜点点头:“是啊!” “刚刚去送快递了?” “是啊。” “总裁办也去了?” “是啊。”莫静宜脸上的礼貌微笑快要崩坏了。 “没被吓到吧?” 莫静宜怔了怔,尴尬的回答:“说实话,吓到了。” “没事,慢慢习惯就好。”那人给予莫静宜鼓励的微笑,然后走出电梯。 公司的老板也太荒淫了吧,大早上的就在办公室里胡搞瞎搞。 更奇葩的是竟然成了公司上下公开的秘密。 以后她打死也不去总裁办公室了。 可惜事与愿违,莫静宜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人事部经理就打电话通知她去总裁办。 “总裁办”三个字已经成为她的噩梦。 她不想去,可是不能不去,磨蹭了半天还是没躲过。 硬着头皮去总裁办,莫静宜走出电梯就一直低头看脚尖,唯恐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第二次上去,助理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莫静宜抬头一看,不正是肉搏战的女主角吗? 虽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可是骨子里那股风……骚劲儿却直往脑门窜。 连工作服也能穿出制服诱……惑的感觉。 里面的衬衫也不知道有没有扣扣子,山峦沟壑都快挤出来了。 莫静宜真害怕她一吸气把工作服撑坏。 既然胸那么大,就该换大一号的工作服嘛,那两坨偏偏挤在小号的工作服里面不难受吗? 莫静宜瞄了一眼桌上的名牌,礼貌的说:“刘助理你好,我是前台的莫静宜,江经理让我上来见总裁。” “总裁在等你,进去吧!”刘霓娜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莫静宜一番,鼻子发出代表不屑的短促音节:“哼!” “谢谢刘助理。” 深吸了一口气,莫静宜推开总裁办的门。 她低头看着脚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朝办公桌移动:“总裁,您好,我是前台的莫静宜,打扰了。” “小美女,原来是你啊!” 带着痞子味儿的不正经笑让莫静宜打了个寒颤。 声音有些熟悉…… 她蓦地抬头,看到薄暮然那张妖孽脸,惊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你你你……” “我什么我,小美女,好久不见,是不是想本少爷,来,让本少爷尝一口你的小嘴甜不甜。” 薄暮然一个箭步冲到莫静宜的面前,搂住了她的腰,桃花眼四射着贪婪的光。 第八十三章 她还欠他一个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滚开,别碰我。”莫静宜条件反射的朝薄暮然的小腿踢去。 薄暮然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在调戏莫静宜的时候格外谨慎。 她的脚踢出就被他的长腿紧紧夹住。 收脚收不回,莫静宜气坏了,扬起手就打薄暮然。 轻轻松松抓住她的手腕儿,薄暮然调笑道:“哎哟小美女,你真是越来越辣了,怎么,贺承允养不起你,还要你出来抛头露面赚钱吗?” 手脚被缚,莫静宜气急败坏的说:“如果我知道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来上班。”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小美女,那种吃软饭的老公不要也罢,你跟着我得了,我一定好好疼你。” “做梦,我现在就辞职,不干了,放开我!” 莫静宜像头犟牛,奋力挣扎终于摆脱了薄暮然的魔爪。 “小美女,别跑啊……” 薄暮然一把抓住即将从他手边溜走的莫静宜。 她拼命跑,身上的小西装被扯开,领口处一大片脱了线,连衬衫也被扯掉了几颗扣子。 “小美女……”转瞬间薄暮然的手中只剩下空气。 莫静宜抓着衣领,埋头往外跑,连总裁助理叫她也充耳不闻。 “莫静宜,莫静宜,跑这么快干什么?” 一口气奔进安全通道,莫静宜不敢乘坐电梯,唯恐遇到同事。 她衣服被扯坏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步行下十八楼,她连前台也不敢回匆匆忙忙从后门走了。 钱包手机都在提包里,而提包放在前台的柜子里。 现在她身无分文,衣衫褴褛,像个可怜虫,走在寒风潇潇的街头,冻得瑟瑟发抖。 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莫静宜没走多远腿就痛得迈不动了。 双手环抱胸前,坐在路边的花坛边。 心里虽然难过但她没有哭。 她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掉眼泪。 从这里走路回廊桥水岸一个小时也不一定能走到,莫静宜回头看一眼江南集团巍峨的办公大楼,迅速打消了回去拿提包和外套的念头。 她脸皮薄,现在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惹来流言蜚语。 就算辞职也得体体面面的辞。 就在她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熟悉的车,她的心底蓦地窜起喜悦,但又被她迅速的压了下去。 楚乔拿着一件男士羊毛绒外套从驾驶位上下来,快步到莫静宜的面前,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谢谢。”雪中送炭,莫静宜万分感激。 “别客气。” 披上外套,莫静宜顿时不觉得冷了。 羊毛绒外套上似乎还有残留的体温,熟悉的柠檬香扑入鼻腔。 她涩涩的问:“这件外套是……裴总的?” “是啊,裴总在车上,您要不要亲自去感谢他?” 知道莫静宜和裴铮丞的关系之后,楚乔不知不觉将她当成了自己老板的女人,和冉静舞一视同仁。 下意识朝后座看了一眼,除了黑色的车窗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知道里面的人正定定的盯着自己。 …… 心头一慌,莫静宜连忙摇头:“你替我感谢他吧!” “好的。” 莫静宜咬了咬下唇,难为情的问:“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百块钱?” “当然能。”楚乔连忙掏出钱包,取出一百块钱恭敬的双手交给莫静宜。 “谢谢,下次见面还给你。” “没关系,不用还了。” 楚乔暗暗的想,钱不用还,但是给老板吹吹枕头风,加点儿工资倒是可以的。 有钱了,莫静宜可以打车回去,楚乔却热情的要送她。 “上车吧贺总夫人。”楚乔打开后座车门,裴铮丞冷峻的脸映入莫静宜的眼底。 “不用了。” 看到裴铮丞就腿软,昨天不容易休息了一天,她可不想送羊入虎口。 莫静宜本能的撒腿就跑,裴铮丞却悄无声息的挡在了她的面前,紧拧的剑眉纠结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要你管。”莫静宜越过裴铮丞就想跑。 他擒住她的手腕儿,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这一刻,莫静宜终于明白了,并不是裴铮丞有多强势,而是她狠不下心踢他打他。 她永远不可能用踢薄暮然的力度踢裴铮丞。 就算他不躲不闪不让她也舍不得。 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莫静宜低头盯着裴铮丞脚上那双亮锃锃的皮鞋,呐呐的说:“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快放手……” “穿成那样坐路边就像样了?” 裴铮丞深邃的眸色荡漾着异样的波光,他强拉莫静宜上车,气定神闲的开口:“给你一分钟解释。”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都说死鸭子嘴硬,活脱脱就是莫静宜的真实写照。 “不解释是吧,行!”裴铮丞说着就伸出手,拉扯莫静宜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流……氓,快住手……”莫静宜用尽全力推攘裴铮丞,他依然我行我素。 他揪着扣子被扯掉的衬衫大声质问:“谁扯破的?” 莫静宜此刻衣襟大开,衬衫下面只有内衣,她又羞又恼,捂住胸……口,吼了出来:“是薄暮然!” 听到这个名字,裴铮丞终于收回手,微眯了眼:“你又惹上他了?” “我没惹他,我不知道他是江南集团的老板,我在江南集团应聘了工作,今天第一天上班。” 莫静宜满腹委屈,在裴铮丞的面前她突然坚强不起来了。 她好想像过去那般趴在他的肩头痛哭,享受他温柔的安慰。 可惜,此时此刻,与他面对面,她也只能将泪水咽回肚子去,倔强的不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裴铮丞立刻抓住了重点,眉头微蹙:“去江南集团工作?” “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你批准吗?”他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儿。 “看来你是太闲了,明天到公司上班!” “哪个公司?” 莫静宜话一出口才想起她和裴铮丞的公司签过合同。 严格说来他现在是她的老板。 “你说呢?”裴铮丞深邃的眼微眯,危险的光芒四溢。 “我才不去你公司上班。”她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不去也得去!”裴铮丞一副“你再敢拒绝我就吃了你”的表情,莫静宜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拿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狠瞪他。 …… “昨天放假,今天应该恢复了吧?” 沉默了片刻,裴铮丞的手放在了莫静宜的腿上,她只穿着黑丝袜,两条腿冻得满是鸡皮疙瘩。 裴铮丞感觉到掌心的凉意,拿条小毯子给她。 还好楚乔觉悟比较高,在街边抽烟,没上车当电灯泡。 莫静宜哭丧着脸:“还是痛,要不今天继续放假?” “好!”裴铮丞答应得很爽快。 “不会是欠一次还十次吧?”莫静宜不敢高兴太早,期期艾艾的问。 “聪明。” “滚!” “你可以选择今天继续还债。” “无耻!” 她算是明白了,欠谁的债都不能欠旧情人的债。 被吃干抹净不说下半辈子都得搭进去。 恐怕要裴铮丞放过她,真的睡得够够的了吧! 面对如此无耻的裴铮丞,莫静宜欲哭无泪,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 到别墅,裴铮丞打开后备箱拿出安全套,今天准备试试这个超薄款。 进房间他并未急着办事,而是帮莫静宜查看伤口。 莫静宜羞得捂住脸,任由裴铮丞的手指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游走。 检查了莫静宜的伤口之后他决定连超薄款也不用,以免再把已经开始愈合的细嫩皮肤磨破。 裴铮丞超乎寻常的温柔,莫静宜第一次没觉得痛。 似有一缕涓涓的泉水流淌过她的身体,连绵而悠长。 而裴铮丞的吻也和之前大为不同,感觉竟和五年前相似,贪婪中带着怜爱,狂热中带着痴醉。 莫静宜迷失在裴铮丞为她营造的虚幻世界。 到中午两次才还清,莫静宜感觉到裴铮丞搁在她腰间的左手有异样的粗糙。 拉起来一看,他掌心竟贴着纱布,纱布上还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手怎么了?” “没事。” “没事就别贴纱布,快说!” 她气势汹汹,就像管家婆。 裴铮丞慵懒的睁开眼,唇畔微扬:“这么紧张我?” “我才不紧张你。”莫静宜赌气的甩开他的手,翻身背对他。 “继续装。” “哼!” 裴铮丞圈住莫静宜的纤腰,身子慢慢的挪过去,前胸贴上她的后背。 这个姿势是他们以前睡觉时最喜欢的姿势。 窝在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很有安全感,而裴铮丞搂着她也睡得格外安心。 拥有的感觉实在太好太好! 荡漾在心底的空虚顷刻间荡然无存。 “别靠这么近。” 莫静宜不满的嘟囔,他这样贴着她,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过去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 她常常想,她和裴铮丞还有没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裴铮丞的手移到莫静宜的腹部,轻柔的打圈。 “你在摸什么?”莫静宜感觉莫名其妙。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裴铮丞半响才开口。 “啊?” 原来他还在以为她怀孕了。 难怪今天这么温柔。 “谁的?”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 莫静宜翻翻白眼,没好气的回答:“我没怀孕。” “检查了?” “没有,我半个月之前才来了大姨妈,就算怀孕也得等半个月才知道,现在去检查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裴铮丞在莫静宜的耳边低语:“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 闻言,莫静宜怔了怔,想哭又想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裴铮丞了。 说他是恶魔还不如说他是个随性的孩子,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 “冉小姐很想给你生孩子,你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她。”莫静宜拨开裴铮丞搁在她胸口的手继续说:“冉小姐那么爱你,就算你说想要五个孩子,她也一定会给你生。” 裴铮丞冷声说:“她是她,你是你,你欠的债自己还!” “拜托你清醒点儿,当年我和你只是谈恋爱,既没嫁给你也没卖给你,我有权利选择对我最好的男人嫁给他,白让你睡了三年,你也该知足了!” 莫静宜三言两语就将她和裴铮丞的过往撇得清清楚楚。 难道他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 别人的老婆让他睡了几年,换别人早偷笑了。 而他还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今天腿有点儿软但是不疼,莫静宜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冲澡。 裴铮丞躺在床上回味莫静宜方才说的话,想着想着兀自笑了起来。 自己最爱的女人被抢走好像他还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睡莫静宜,一辈子也睡不够好吗? 裴铮丞也起身去了浴室,莫静宜惊诧不已:“我明明锁了门啊!” “钥匙挂在门上。” 裴铮丞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然后站过去,让流水可以冲刷去他身上的薄汗。 洗澡的时候险些擦枪走火,莫静宜反复重申每天只还两次。 虽然不情愿,但裴铮丞还是忍了又忍,暂时放过莫静宜。 劳累了一上午,肚子都饿了,裴铮丞要吃莫静宜煮的番茄鸡蛋面。 莫静宜死活不给他煮,最后让楚乔去买菜,做了三菜一汤。 原本她想请楚乔一起吃,但做好饭再去找楚乔已经不见了踪影,这种时候裴铮丞怎么可能让他当电灯泡,两个人吃饭才惬意。 都是清淡可口的菜,裴铮丞也没嫌弃,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看着裴铮丞吃饭,莫静宜突然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 让她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他,永永远远。 察觉到莫静宜的目光,裴铮丞掀了掀眼皮:“看着我不会饱,吃饭!” “哦。” 还有比偷窥被发现更囧的事吗? 莫静宜羞涩的低下头,扒拉碗里的饭粒,肚子虽然饿,却完全没胃口。 一块红烧肉从天而降。 裴铮丞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竟带着温柔:“快吃,我不是狗,对排骨没兴趣。” “你是恶狼。”骂他一句,莫静宜的唇畔荡开满足的笑意。 然后就只有吃饭的声音,两人不再说话。 午餐之后莫静宜回家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再去公司拿提包,顺便递交辞职申请。 人事部经理收到莫静宜的辞职申请很诧异,让她再考虑几天。 “不用考虑了,我今天一定要辞职。” 莫静宜态度坚决,有薄暮然的地方就是危险之地,她不敢久待。 这时,人事部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 “听说这里有人要辞职?” 薄暮然带着痞笑走了进来,他双手揣在裤兜里,肩膀微耸,在哪里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 见到薄暮然就心情不好。 莫静宜秀眉紧蹙,义正严词的说:“薄总,不管你今天同不同意,我都要辞职。” “出去!”薄暮然一挥手,人事部经理就遁了。 他步步逼近,莫静宜连连后退。 “小美女,是本少爷吓到你了吗?”薄暮然冲莫静宜眨了眨桃花眼:“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彼此,你对我还是有些误解。” 莫静宜强装镇定,退到办公桌边,偷偷拿起大理石镇纸傍身:“我对你没有误解,只有厌恶,薄少,你也认识我老公,何必欺人太甚呢?”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维护那个吃软饭的家伙,他到底哪点儿好?” 薄暮然扬了扬浓密的剑眉,他自认英俊又多金还特别懂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经历过,却被眼前这个险些废了他的女人给吸引了。 果然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他今天算是明白了,那种心痒难耐的滋味儿真是挠心挠肺啊! “他哪点儿都好,你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莫静宜瞪着薄暮然,如果敢碰她,她就下得了狠手。 这混蛋,就是欠收拾,典型的富二代纨绔子弟。 薄暮然笑了:“是吗,那我更应该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认识我。” “不需要,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莫静宜高举起镇纸厉声喝道:“走开,让我回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就是不让你走,看你今天怎么对我不客气。” 薄暮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缠着莫静宜不放,脸皮的厚度简直无人能敌。 他笃定莫静宜拿他没办法,这是他的地盘就该他为所欲为。 就算今天吃不了莫静宜也要尝尝她的小嘴到底甜不甜。 紧盯着莫静宜红润的唇,薄暮然下意识的抿嘴。 那么红那么润那么水那么嫩,看上去就很甜很好吃的样子,相信口感一定很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别过来,走开啊……” 莫静宜已经被薄暮然逼得走投无路,一脸邪佞笑容的恶魔还在逼近,他的呼吸几乎喷在了她的脸上,让人恶心想吐。 她惊慌的闭上眼睛,举起镇纸就往薄暮然的头上砸,却被他一把抓住,拽不动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踢开。 裴铮丞如神兵天将,莫静宜倏然睁开眼,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眼中满是喜悦。 “薄少,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一句话就震住了场子。 第八十四章 就是哭着求饶他也不手软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薄暮然松开莫静宜的手,后退了一步,坏笑道:“没想到裴总如此重情重义,玩过的女人都罩着。” “知道我玩过你还玩?” 冷睨他一眼,裴铮丞大步流星走到莫静宜的身旁,揽住她的肩:“我们走。” “好好好,真是好!”薄暮然斜靠在办公桌上拍起了手,欢送裴铮丞和莫静宜。 这一闹,他对莫静宜的性趣更加浓厚了。 这女人果然有一套。 眼巴巴的望着裴铮丞呵护下的窈窕背影,猛咽了一下口水。 走出去不远莫静宜就挣脱裴铮丞的怀抱埋头往外走。 短发扫过唇角,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裴铮丞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走出江南集团,就将她拽上了车。 “你怎么来了?”莫静宜一直憋着,上了车才问出口。 英雄救美这么拉风的事做为当事人自然要保持冷艳高贵的姿态。 裴铮丞没开口,坐在驾驶位上的楚乔便急急忙忙的为自家老板争好感度。 “裴总不放心刻意过来看看。” “哦。”莫静宜眼中带笑:“真的吗,你这么紧张我?” 冷睨莫静宜一眼,裴铮丞只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我有洁癖。” “你……承认紧张我要死啊?” 莫静宜没好气的瞪他,裴铮丞也绝对是死鸭子嘴硬的典型代表。 亏他想得出有洁癖这种烂借口。 他有洁癖还碰她干什么? 一开始嫌她脏,还说要戴几个安全套,结果现在一个都不想戴,不是自己打自己脸是什么? 莫静宜愤愤不平的想,她和裴铮丞这样也算是互相折磨了吧。 她痛苦的时候,他心里也不见得好受。 剩下的九十一次还完,他的恨也该消磨殆尽了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给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思及此,莫静宜伸出小手,温柔的勾住他的胳膊。 她诚恳的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我当时真的吓坏了,看到你我很高兴。” 裴铮丞低头看攀着他胳膊的小手,唇角微微上翘。 他当然知道她高兴。 看到他的那一刻两眼放光,比看到毛爷爷还激动。 “嘴上说谢没诚意。”薄唇轻启,声音又冷又轻又淡。 莫静宜不假思索的回答:“明天给你煮鸡蛋面。” “嗯。”裴铮丞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唇畔噙上了淡淡的笑意,连眼底也泛着温和的柔光。 “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回家了。”莫静宜说着打开了车门。 某大总裁破天荒的蹦出这么一句:“明天见。” “呵呵……” 莫静宜咬唇轻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种仿若情窦初开的心悸。 “贺总夫人真美啊!”凝着莫静宜的背影,楚乔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突然后颈一凉,蓦地回头,正对上自家大总裁凌冽的眼锋。 呃……他没说错话吧!? 楚乔缩了缩脖子,回过头,就见已经走远的莫静宜又满脸堆笑的朝他们跑来。 别说自家大总裁了,就是他看着也心潮澎湃。 裴铮丞正襟危坐,已经想到待会儿怎么冷艳高贵的开口。 …… 莫静宜却敲开了楚乔身侧的玻璃窗,将一百块钱递进去。 “我差点儿忘记还钱给你了,谢谢啊!” “不用谢……” 楚乔接过钱,莫静宜粲然一笑就走了。 呃……就这么走了? 贺总夫人等等,别走,别走啊! 车里还有个人舍不得你走呢! 自家大总裁不发话,楚乔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怯怯回头看一眼,自家总裁的脸都黑了。 男人欲求不满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楚乔壮着胆子问:“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公司。”裴铮丞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如炬的双眼一直盯着莫静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是。” 楚乔等莫静宜上了公交车才踩油门,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公交车的旁边。 反正顺路,就让自家老板再多点儿时间想入非非。 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车上有座位。 莫静宜坐在靠窗的位置,不一会儿就看到熟悉的宾利驶入视野。 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后座的车窗半开,一只骨节修长精致的手夹着烟,随意的搭在车窗上,时而缩进去,飘出些许烟雾。 以前裴铮丞不抽烟,他挣的钱都花在给他妈妈治病或者还债上了,根本没多余的钱做其他的消遣。 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娱乐就是她了。 节能,环保,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花钱。 莫静宜面朝车窗,手挡住嘴,偷偷的笑咧了嘴。 宾利车窗后露出的眼睛让她一惊,笑容僵在脸上。 车内的裴铮丞却笑了。 两辆车同时停下等红灯,莫静宜打开车窗扯着嗓子问:“你笑什么?” 裴铮丞摇摇头不回话,笑意却早已浸透了眼底。 “我很可笑吗?”莫静宜又问。 他终于回答了两个字:“一般。” “不许笑。”搞不清楚他笑容的意思,她心里毛毛的,就怕被他算计。 “过来。” 裴铮丞酷酷的下命令。 他突然不想放莫静宜回家。 如果可以,今晚他就一直抱着她,等过了十二点再讨要明天的两次。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每天两次就是每天两次。 “不去,我要回家。”她斩钉截铁的说。 今天一天贺承允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不知道他怎么样,待会儿到了家得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裴铮丞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莫静宜,害她心肝直颤,低头抠手指甲。 绿灯亮起,莫静宜乘坐的公交车继续直行,而载着裴铮丞的宾利则拐向左边。 两辆车的距离渐渐拉开。 莫静宜再抬头,只看到宾利没入车流,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手机在提包里唱起了悦耳的歌声,莫静宜拿出来一看是贺承允的电话。 依贺承允的性格,这通电话最迟中午就该打,但一直拖到下午,好奇怪啊! 她连忙接听:“承允……” “静宜,快下班了吧?”贺承允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感冒了。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莫静宜关切的问:“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挺好的。” “你今晚回来吗?” “不回去。” “哦,我在公交车上,晚点儿给你打电话。” “好,再见。” …… 贺承允窝在沙发里,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身旁,仰面捏了捏鼻子。 一整天他都觉得不舒服,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能坐就不想站,能躺就不想坐。 昨晚的那些梦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在梦中他与莫静宜相交相缠,完美契合,他甚至能回忆起她的馥芬的呼气,甜蜜多情的滋味儿。 结果只是梦! 连司机都说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见过莫静宜。 这样感觉真实的梦其实也还不错,他不反对再多做几次。 只是……那种疲惫又像真正的发生了什么。 呵呵,他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要莫静宜想得发狂了。 “呼……”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今天疲惫得连理疗也没去做。 贺承思在房间里窝了一天,下楼就见自己哥哥坐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倦意。 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冉静舞需求太旺盛,一晚上就把她哥哥榨干了。 “哥,你今天没出去吗?”贺承思凑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没有。”贺承允捶了捶胀痛的头:“昨晚喝多了,今天一天都不舒服。” 贺承思说:“以后少喝点儿,昨晚小梁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见你醉得不省人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你昨晚看到我回来了?”贺承允蓦地坐直,脸转向她。 “是啊,我还帮小梁扶你了,喝醉酒的人都是软的,你还差点儿倒地上。” “昨晚……我是一个人?” “对啊,不然呢,你还想几个人?”贺承思故意问:“哥,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和美女喝酒了,想把人家带回来欺负人家?” 贺承允面露尴尬:“别胡说,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嗯?”贺承思装模作样的说:“我看没那么简单,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嫂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够了,越说越离谱!”贺承允板起脸,已有不悦。 “哼,我就好奇嘛,不说就算了。” 贺承思不满的噘着嘴,嘟囔:“嫂子早就在外面有人了,你也去找一个,刚好扯平。” “承思,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最爱嫂子,你心里只有她,别的女人都看不上。” 贺承思在心里将莫静宜骂了个狗血喷头。 也只有自家哥哥瞎了眼当那种贱女人是宝! 看吧看吧,现在真的瞎了眼了。 估计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要惩罚他有眼无珠。 贺承允心里堵得慌,站起身去院子里吹吹风,让大脑冷静一下。 看来昨晚他确实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管是莫静宜还是冉静舞,都没有跟他回来。 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他最担心的是把冉静舞带了回来。 昨晚那种情况,两人喝了那么多酒,情绪也都不好,若是睡在一个床上很容易出事。 看着自家哥哥的背影,贺承思撇嘴冷笑了一下然后上楼回房间。 她的床底下还塞着上午从贺承允房间换下来的床单被罩。 床单上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像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贺承思本想将这些污秽的东西扔掉,但转念一下多个把柄也好,以后冉静舞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话? 只要冉静舞肯帮忙,裴铮丞就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两个月的婚礼,一定属于她! …… 莫静宜觉得自己很失败,第一天上班就干不下去了,而且原因还很丢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问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惠蓉看出莫静宜的纠结,善解人意的说:“如果不喜欢这个工作就别干了?” “我今天已经辞职了。”莫静宜的声音很小很小,但足以让白惠蓉听到。 “工作的事你别急,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 “嗯。” 莫静宜感动得想哭,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妈妈最善解人意,最爱护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为什么不做蛋糕了呢?”呦呦奇怪的问。 “不想做了。” “为什么不想做了,你以前说做蛋糕很好玩,你会做一辈子的蛋糕,还要做给我的孩子吃。”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莫静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呦呦解释她心境的变化。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总是做一件事也会烦,偶尔也要换换别的事情做。” “哦!”呦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像我不能总看《熊出没》,还要看《猪猪侠》和《喜羊羊》。” “对啊,就是这样。”莫静宜慈爱的抚摸呦呦毛绒绒的头:“呦呦晚上想不想去看电影?” 呦呦认真的说:“我想看,但是……我更想爸爸,妈妈,我们去奶奶家接爸爸回来好不好?” “爸爸下午给妈妈打电话了,说他晚上不回来。” “可是我想爸爸了。”呦呦噘着小嘴,满腹的委屈。 “乖,吃饭吧,吃完饭妈妈带你去看电影。” “噢……” 呦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扒拉碗里的饭菜,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心中成型。 越想越兴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静宜好奇的问:“呦呦,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没笑什么。” 呦呦连忙收住笑,快速将碗里的饭扒完,然后奔回房间,锁上门清点自己的财产。 他的小猪罐里有不少钱,抱手里沉甸甸的。 这些钱足够坐出租车去奶奶家了吧? 接了爸爸再一起去看电影,真好! 乐呵呵的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将小猪罐塞进书包。 呦呦想了想又拿出纸和笔,趴在桌上认认真真的写:“妈妈,我去奶奶加姐爸爸,你不旦心。” 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又是挠头又是抓腮,一句话就写了几个错别字。 他把纸条放书桌上,然后打开房门探出头。 客厅没人,厨房有声音。 呦呦背起小书包,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走到客厅中央突然听到妈妈喊自己,他吓得奔回房间,头夹在门缝里应:“妈妈,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两部动画片,《海绵宝宝》和《藏羚王》你想看哪一个?” “《藏羚王》吧。” “好,我现在订票了。” “妈妈订两张票。” “你还不到一米二,不用票。” “不嘛,我马上一米二了,你订两张票,不然我不去了。” “你这孩子,好吧好吧,今晚别想吃爆米花喝可乐。” “不吃就不吃。” …… 厨房里没了声音,呦呦又壮着胆子打开门出去。 他垫着脚一溜小跑到门口。 担心关门声太响被发现,他出去连门都没关,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到电梯口。 按了电梯,呦呦心情忐忑的不停回头望。 他比做贼还紧张。 直到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才松口气。 现在不用担心被妈妈发现了。 嘿嘿,下楼他就坐出租车,等妈妈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 呦呦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 一张小圆脸红扑扑的像苹果,灵活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他走出小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宾利的门开了,下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呦呦看着面前那双大脚和长腿,再顺着长腿慢慢抬头。 看清长腿的主人长什么样子,他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裴叔叔?” 裴铮丞冷声问:“一个人?” “是啊,我要去接我爸爸回家,裴叔叔,麻烦你让一让,不然出租车看不到我招手。”呦呦素来害怕裴铮丞,而害怕之中还带了点儿嫌弃。 “接你爸爸?”裴铮丞微蹙了眉:“你妈妈知道吗?” “妈妈……知道!”呦呦心虚的缩缩脖子,一撒谎神色就不太正常。 “我打电话问她是不是知道。” 裴铮丞说着就摸出了手机。 “别,别打!”呦呦心急火燎的握住裴铮丞的手,心慌的样子和他妈妈如出一辙:“别打!” “你妈妈真的知道?”看着与莫静宜相像的包子脸,裴铮丞的语气轻柔多了。 呦呦着急的解释:“她不知道,裴叔叔请你别告诉我妈妈,我妈妈说晚上带我去看电影,可是我想爸爸一起去,所以我带了钱,坐出租车去接爸爸,待会儿就可以去看电影了。” 裴铮丞凝眉想了想:“上车!” “你送我去接爸爸吗?” 呦呦两眼放光,他觉得自己应该对讨人厌的裴叔叔改观了。 坐上车,呦呦的小短腿在半空中晃悠,开心的说:“谢谢裴叔叔。” 裴铮丞俯身坐进去,问:“哪个电影院?” “啊?什么哪个电影院?”呦呦说:“我奶奶住在香山花园,门牌号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可以指路。” 阴冷的眼锋刮过呦呦的脸,他吓得吐了吐舌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裴铮丞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耐着性子开口:“待会儿在哪个电影院看电影?” “哦,在德克士楼上。” 这次连楚乔也要翻白眼了,滨城那么多家德克士,到底让他去哪儿? 楚乔忍不住转过头去问:“小朋友,告诉叔叔,电影院叫什么名字?” “叫越界。” “哦,知道了!”楚乔发动了车,朝越界开去。 他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叫好,跟自家老板的时间长了,他真是越来越懂自家老板的心。 嘿嘿,表现那么好,就等着加工资吧! 呦呦提醒道:“叔叔,先去接我爸爸,再去看电影。” “我先去找找电影院在什么地方,不然待会儿找不到。”楚乔理所当然的回答。 “哦……”呦呦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呆呆的样子和他妈有一拼。 傻样! 裴铮丞勾勾唇角,拿出手机拨打莫静宜的电话。 电话那头,莫静宜已经发现呦呦不见了,根本没心情接裴铮丞的电话,直接按了挂断键。 竟然敢挂他电话,好,看他今晚怎么收拾她! 裴铮丞的唇畔噙上冷笑,就是哭着求饶他也不会手软。 第八十五章 衣冠楚楚的混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楚乔将车停在了电影院楼下,裴铮丞下了车,呦呦蹦跶着他的小短腿也跟着下去。 “是这里?”裴铮丞抬头看向滚动的时间表。 呦呦点点头:“对,妈妈每次都带我来这里看电影。” “哪部电影?” “藏羚王。” “嗯!”裴铮丞迈开长腿,走上台阶。 “裴叔叔,先去接我爸爸再看电影,不然妈妈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呦呦上前拉住裴铮丞的袖子,不让他走。 裴铮丞低头,看着呦呦可爱的包子脸,温和的说:“我们在这里等你妈妈。” “我妈妈过来了吗?” “嗯。” “爸爸会过来吗?” “不知道。” 呦呦想了想说:“裴叔叔,让妈妈在电影院等我们,我们现在去接爸爸,好不好?” “不好。”裴铮丞甩开呦呦的小手,大步朝电影院正门走去。 “裴叔叔……” 呦呦撒丫子追,无奈人矮腿短,跑得气喘吁吁才追上。 他在心里好好的把裴铮丞骂了一顿,真是太讨厌了。 有代沟啊有代沟,他完全没办法和这个面瘫怪蜀黍相处。 还是爸爸好,交流没障碍,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呦呦拽住裴铮丞的衣服,用尽全力拖拉:“裴叔叔,我们去接爸爸吧,爸爸不来我也不想看电影了。” 一听这话,裴铮丞凌冽的眼锋一扫,呦呦心惊肉跳。 他小声嘟囔:“裴叔叔……” “闭嘴。”裴铮丞轻飘飘的吐出这两个字,呦呦果然没气节的不敢说话。 两人走进电影院,裴铮丞去排队买票,呦呦小心翼翼的说:“妈妈已经买了票。” 闻言,裴铮丞离开了队伍,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给莫静宜发信息。 “你儿子在我手里,给你十分钟到越界来!” 短信发出,很快就有电话进来,裴铮丞看了一眼,高贵冷艳的按下挂断键。 呦呦坐在他的身旁,一副委屈样儿:“裴叔叔,我想喝可乐。” 事情真多! 裴铮丞抽出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递给他:“自己去买。” “谢谢裴叔叔。”呦呦高高兴兴的接过毛爷爷,其实裴叔叔也不是很讨厌嘛! 拿着毛爷爷,呦呦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的小猪罐又剩下了。 他不但买了可乐还买了爆米花和蛋挞。 东西太多,两只小手都抱不住了,怀里的可乐直往下溜。 裴铮丞再一次挂断莫静宜打来的电话,一抬眸,看到呦呦笨拙的样子忍俊不禁。 和他妈真是一样的傻一样的笨! 将爆米花和蛋挞放桌上,呦呦献宝似的将一瓶可乐递给裴铮丞:“裴叔叔,这是我给你买的。” 裴铮丞没接:“我不喝可乐。” “那……我可不可以帮你喝?”呦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嗯!” “谢谢裴叔叔。” 呦呦眉开眼笑,揭开可乐盖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喝了之后还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咯……好爽!” 裴铮丞丢给呦呦一个“别说你认识我”的眼神,让他自己慢慢去体会。 “裴叔叔,你吃蛋挞吧,很好吃哦!” 花的都是裴铮丞的钱,呦呦也不好意思吃独食,连忙拿蛋挞给他。 …… 裴铮丞瞄了呦呦手中的蛋挞一眼,说:“我不吃。” 再好吃的蛋挞他也不会吃,乳糖不耐受的人的悲哀,与很多美食绝缘。 “哦,那我吃,妈妈平时不准我吃蛋挞,可是蛋挞好香哦,我一直想吃,今天终于可以吃了。”呦呦高兴的说。 裴铮丞只当莫静宜是不准孩子在外面吃零食,没往别处想。 呦呦拿起蛋挞正准备咬,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拿着一叠零钱小跑过来:“小朋友,找你的钱,你怎么拿了东西就走啊,钱都不要了。” “我忘了。”呦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快把钱拿好。” “谢谢阿姨!” 呦呦放下蛋挞,伸出油腻腻的小手接过钱然后转交给裴铮丞。 “裴叔叔,剩的钱给你。” 看着那一叠皱巴巴,油腻腻的零钱,有洁癖的裴铮丞微蹙了眉。 “裴叔叔,你不要吗?”呦呦奇怪的问。 “嗯。” 呦呦两眼放光:“可以给我了吗?” “嗯。” “谢谢裴叔叔。”呦呦乐呵呵的打开书包,抱出沉甸甸的小猪罐,把零钱一张一张的塞进去,然后满足的摇了摇,听里面的声音。 裴铮丞冷眼旁观。 小小年纪就这么财迷,也不知道像谁。 呦呦献宝似的将小猪罐放到裴铮丞的耳朵边摇了摇:“裴叔叔,你听,快装满了。” “存钱干什么?”裴铮丞问。 看着呦呦,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存钱罐。 里面存的都是妈妈买菜剩下的毛毛钱,存多了就掏出来给爸爸妈妈买肉吃。 因为有爸爸妈妈疼爱,小时候日子虽然穷但并不觉得苦,每天都很开心。 可现在,有钱了,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就连最爱的女人也不再属于他,这样的日子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果然,幸福指数和金钱并不成正比。 也许是为了弥补他失去的幸福,才让他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 呦呦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过年的时候给爸爸妈妈外婆发压岁钱。” “你发压岁钱?” “是啊,今年我也要给她们发。”呦呦爬上凳子,认真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裴铮丞。 他不但要给爸爸妈妈外婆发压岁钱,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他还要给弟弟妹妹发压岁钱。 裴铮丞冷冷一笑:“想法很好。” “裴叔叔,你和冉阿姨什么时候生BB?”呦呦突然问。 “快了。” “哦,冉阿姨生BB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吗,我很想看看刚刚生出来的BB是什么样子。” “可以。” “谢谢裴叔叔。” 一大一小两个帅哥有一搭没一搭的正闲聊,莫静宜风尘仆仆的赶来。 她气喘吁吁奔进电影院大门,看到呦呦好好的和裴铮丞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紧绷的神经一松,顿时泄了气。 “呦呦,你怎么能自己跑出来呢?”莫静宜冲过去,惊魂未定的厉声质问,声音甚至带了哭腔。 “对不起妈妈。”呦呦耷拉着脑袋,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 莫静宜狠狠在呦呦的屁股上扇了两下:“你吓死妈妈了,知道错了没有?” “我知道错了。”不敢不知道错啊! 不知道错又要挨打,还好穿得厚,两巴掌扇屁股上也不疼。 打就打呗,只要妈妈能消气。 …… 呦呦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妈妈,爸爸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没来。” 发现呦呦不见了的时候莫静宜就给贺承允打电话,但是他没接。 后来收到裴铮丞的短信,她就赶紧往电影院赶,路上接到贺承允的电话就敷衍了过去。 呦呦说:“我们现在去接爸爸吧!” “来不及了,电影马上开始了。”莫静宜回答。 “可是你买了两张票,爸爸不来就浪费了,要不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快过来吧,我们在门口等他。” 莫静宜摇头:“不用了,让爸爸休息,我们别打扰他。” “咳咳!”不满被母子两忽略,裴铮丞轻咳两声给自己找点儿存在感。 听到咳嗽声,呦呦这才想起裴铮丞。 他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裴叔叔,刚才你请我喝可乐吃爆米花和蛋挞,我请你看电影!” 这顺水人情做得真是天衣无缝,他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聪明伶俐。 “好!”裴铮丞爽快的答应。 莫静宜瞄了一眼桌上的爆米花和蛋挞,着急的问:“你吃了几个蛋挞?” “我还没吃,好香啊!” 呦呦乐呵呵捧起蛋挞准备大快朵颐。 手中的蛋挞却被莫静宜一把夺走。 “妈妈,把蛋挞还给我。”呦呦踮起小脚,高举小手去抢。 莫静宜猛地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心虚的瞄了裴铮丞一眼,发现他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 心头一凛,她迅速冷静下来。 义正严词的开口:“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外面的蛋挞用的是人造黄油,里面的反式脂肪酸吃了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小朋友吃了更不好,不许吃!” 呦呦肚子里的馋虫犯了,哀求道:“妈妈,我就吃一个,你让我尝一口嘛!” “一口都不行!”莫静宜将整盒蛋挞包起来扔进了垃圾筒:“走吧,电影马上开始了。” “妈妈浪费粮食。”呦呦气呼呼的嘟囔。 莫静宜说:“蛋挞不是粮食是垃圾食品。” “哼,讨厌妈妈。”呦呦甩开莫静宜的手,竟然去拉裴铮丞:“裴叔叔,我们走!”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莫静宜无奈的摇了摇头,拿验证码去换了票,然后检票入场。 三人在放映厅最后一排落座,呦呦坐中间,裴铮丞和莫静宜坐在他的两边。 没吃到蛋挞,呦呦心里很不爽,只能吃爆米花解馋。 一把爆米花一口可乐,很快就喝了大半瓶。 莫静宜连忙制止他:“别喝了,冰的东西喝太多肚子会痛。” “咯!”呦呦满足的打了个嗝才放下可乐,专心致志的盯着幕布,静等《藏羚王》。 放映厅内的灯熄了,屏幕亮起。 柔和的光落在莫静宜的脸上温暖又妩媚。 裴铮丞对小孩子喜欢的动画片没兴趣,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莫静宜的身上,他甚至不知道电影演了些什么内容。 《藏羚王》画面优良,故事引人入胜,呦呦看得入迷,不一会儿就想上厕所了。 实在憋不住他才跳下地,捂着肚子低喊:“我想上厕所。” …… 裴铮丞先莫静宜站了起来:“走吧!” “谢谢。”男人终归方便一下,莫静宜没有拒绝。 呦呦憋得难受,夹着两条小腿一溜烟儿跑进洗手间。 “哗啦啦”放了水,总算舒服了,他提上裤子急急忙忙想回去看电影,裴铮丞叫住他:“洗手!” “多事!”呦呦没好气的瞥了裴铮丞一眼,乖乖的走向洗手池。 裴铮丞站在他的身旁,似笑非笑的注视他。 “小帅哥,今年几岁啊?” 颜值高走到哪里都有人搭讪,连洗个手也洗不清静。 呦呦翻了翻白眼,冷冷的看向假装洗手,实际上偷偷打望的少女:“我几岁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就认识你了吗?”少女笑嘻嘻的说。 “不想告诉你。”呦呦酷帅的回答。 裴铮丞在一旁当观众。 只看不说话。 小女生的注意力落到裴铮丞的身上:“你儿子长大了一定也是大帅哥。” 裴铮丞淡然的说:“他不是我儿子。” “哦,对不起,我以为……他是你侄子吧?” “不是!” 裴铮丞没再多说,将玩水玩得欢的呦呦拎走。 回到放映厅,他一屁股坐在方才呦呦坐过的位置上。 而呦呦只能坐他的位置。 呦呦目不转睛的盯着幕布,根本没注意面瘫怪蜀黍正在欺负他妈妈。 莫静宜开始后悔坐最后一排了,裴铮丞的手肆无忌惮的往她的衣服里钻。 大衣下面穿的裙子,裴铮丞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手伸了过去。 “别这样。”莫静宜又羞又恼,身上似有蚂蚁在爬,酥酥麻麻的痒起来。 裴铮丞依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很好的诠释了道貌岸然的真谛。 抗议无效,莫静宜欲哭无泪:“禽兽……今天的两次已经还了……手拿出来……” “我进去了吗?”裴铮丞微微侧头,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 “你小声点儿……无耻……” 说也说不过,骂了也没用,莫静宜好想给裴铮丞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儿。 这里是电影院啊,坐着大大小小那么多人。 万一被呦呦看到怎么办,会对他的一生产生不良影响。 莫静宜拼命摇头,还好她的右侧没人,不然肯定会被看到。 “坐好,别动!”裴铮丞扯了扯莫静宜身上的大衣将他的手完全挡住。 别说呦呦看不到,就连他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手在大衣里面干什么。 莫静宜难受得厉害。 喉咙发干,全身发热,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见莫静宜动了情,裴铮丞唇角微扬,眉眼浸满了笑意。 “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莫静宜秀眉紧蹙,小脸皱成了团。 她凑到裴铮丞的耳边压低声音哀求他。 “不要怎么样?”裴铮丞明知故问,就喜欢看她的窘态。 突然,猛烈的感觉袭来,莫静宜浑身一颤,艰难的咬住下唇才没有失声喊出来。 他太了解她。 撩拨她动情不过是小菜一碟。 裴铮丞邪魅的一笑:“喜欢吗?” “不喜欢。”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真实感觉。 …… 莫静宜本想去洗手间躲一躲,但鉴于裴铮丞的前科,躲洗手间恐怕更方便他胡作非为。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待在放映厅,心思却完全不在动画片上。 直到电影结束,裴铮丞才收回了手。 莫静宜紧绷的肌肉一松,长长的喘了口气:“呼……” “待会儿继续。”裴铮丞说完这句就站了起来。 一听这话,莫静宜就腿软,扶着座椅的靠背在站稳。 她一把拽住裴铮丞,压低声音说:“今天的两次已经还了。” “我说明天的!” “明天的明天还。” “嗯。”裴铮丞没有异议,径直往外走。 出了电影院,莫静宜就拽着呦呦逃也似的往回跑。 裴铮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眼中已经染上了欲的深黑。 指尖还有莫静宜的味道,裴铮丞点燃一支烟,一边走一边抽。 跑出去很远莫静宜才敢回头瞅一眼,还好裴铮丞没追来。 她拍了拍胸口,长吁短叹,裴铮丞这混蛋,在电影院就对她那样,真是太可恶了。 呦呦仰起头,好奇的问:“妈妈,你怎么脸红了?” “刚刚跑得太热,脸就红了。”莫静宜不但脸红还全身发热,喉咙发干,难受死了。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莫静宜给呦呦洗了澡将他丢上床,自己再去洗澡。 待她洗完澡出来呦呦已经呼呼大睡,小胳膊小腿不老实的将被子踢开,死死压住。 睡这么香,看来今晚不需要她陪睡。 帮呦呦盖严实被子,莫静宜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 躺床上涂了药,然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突然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铃音,这段时间贺承允眼睛看不见,不会给她发短信,除了裴铮丞,不做第二人想。 莫静宜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裴铮丞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开门!” 开门? 莫静宜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真的还是那两个字。 她没有看错!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莫静宜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望,裴铮丞的脸竟然清晰的映入眼底,他真的在外面。 天,他疯了吗,竟然跑这里来了! 夜色无边,莫静宜只能听到自己短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裴铮丞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她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厉害。 门外的裴铮丞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给莫静宜打来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近在咫尺,裴铮丞唇角翘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又发了条短信:“再不开门我就按门铃了!” 第八十六章 甜蜜得快要窒息(必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按门铃? 晕啊! 门铃一响,岂不是会把妈妈吵醒! 莫静宜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 门缓缓开启,裴铮丞似笑非笑的脸带着夜晚特有的清冷空气,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一只手戴着皮手套,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身上深灰色的羊毛尼大衣覆上一层雨雾,黑亮的头发也湿了不少。 “你来干什么?” 莫静宜下意识朝妈妈的房间望一眼,心情格外的忐忑。 她将声音压得最低,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清脆悦耳。 “讨债。” 裴铮丞真真正正像来讨债的人。 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走进房间。 从莫静宜的身旁走过,他并未停留径直往最近的房间走。 “那是我妈妈的房间。”莫静宜连忙冲上去拦住他。 他挑了挑眉,示意她带路,不然他就随便进一间房了。 莫静宜知道裴铮丞胡作非为习惯了,不敢不听话,连忙轻手轻脚的往自己房间走。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进了房间,莫静宜关上门就开始气急败坏的控诉裴铮丞的恶行。 这混蛋,太嚣张了,连贺承允的公寓都敢来。 她很怀疑,就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裴铮丞环视房间,不见贺承允的东西,满意的勾唇。 “今天的两次我已经还了,你回去好不好,明天给我打电话。”莫静宜急得团团转,用哀求的口吻和裴铮丞说话。 “不好。”裴铮丞抬手看表:“现在十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就是明天了!” 莫静宜被他的话堵得没了语言。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床。 小心翼翼的问:“你今晚真的打算住我这里?” “嗯!”裴铮丞回答得很爽快。 “唉……”莫静宜无力抚额,暗叹自己识人不慧,怎么摊上这么个霸道的前男友。 欺人太甚了! 他好像偷情偷上瘾了。 越是惊险刺激越是兴奋。 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也对,她对他来说只是欠债人,他把债讨回去就行,根本不需要为她考虑。 哀叹完自己命运不济之后莫静宜只能认命。 “你坐会儿,我把床单换了。”贺承允睡过的床单她不想给裴铮丞睡。 “嗯。” 裴铮丞也正有这个意思。 他坐在落地窗前面的单人沙发上,静静的看着莫静宜打开衣柜,取出干净的床单被罩,忙碌起来。 以前他一个人租了公寓之后床单被罩都是她买也是她换。 那会儿到底年轻,床单几天就脏了。 那些干涸的污渍让莫静宜苦不堪言,经常挫得小手通红。 虽然嘴里在抱怨,但脸上洋溢着的是甜蜜幸福。 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配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总在他的梦中萦绕。 这些年午夜梦回,摸着身侧冰冷的床铺,他总是难以再入眠。 莫静宜抬头见裴铮丞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竟满是她熟悉的温柔。 心头一跳,她轻声低喝:“别光看着啊,快来帮忙!” 裴铮丞抿抿唇,脱下外套走过去,不用莫静宜说,自觉的拽住床单拉扯。 …… 两人一人拉一边,很快床单就铺得平平整整。 依然是粉色系的床单,莫静宜虽然已为人妻为人母,但仍保留了一颗少女心。 特别是在裴铮丞的面前。 脸红心跳,完全就是情窦初开的娇羞模样。 换了枕套和被罩,莫静宜打开窗户,让风吹走尘絮。 偷偷瞄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十点四十五分,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到十二点。 这一小时十五分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 隔着大床,莫静宜羞涩的问:“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鸡蛋面”三个字脱口而出。 欠着莫静宜煮的鸡蛋面,裴铮丞连晚饭也没怎么吃,早已经饥肠辘辘。 “这个点儿了还吃鸡蛋面,也不怕胖。”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给他。 “不怕。体力消耗太大。” 莫静宜胀红了脸:“三十岁的人也该知道节制了!” “吃你还是吃鸡蛋面,你自己选。” “呃……我马上去做。”莫静宜心惊肉跳,落荒而逃。 裴铮丞扬起唇角,开始动手脱衣服,洗个澡,鸡蛋面也差不多做好了。 浴室的盆子里放着莫静宜洗澡时换下来的内内短裤。 粉色……裴铮丞的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出莫静宜穿着它们的样子。 她雪白的皮肤和这粉色的内内很配。 清纯可爱,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由于生孩子生得早,莫静宜的身材恢复得很好。 除了肚子上的一点点浅淡的妊娠纹,别的地方和生孩子之前没什么区别。 裴铮丞的目光上移,看到杯子里只有一把粉色的牙刷,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看来莫静宜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睡。 房间里没有贺承允的东西,连浴室里也没有。 心情愉悦起来,打开水阀站过去,让温热的水冲走疲惫。 考虑到裴铮丞这几天比较劳累,莫静宜给他煎了两个荷包蛋,烫熟的青菜放在旁边,洒上绿油油的葱花,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 做鸡蛋面的时候,她一直在哼歌,脸上也挂着微笑。 端着面回房间,莫静宜在门口故意板起脸,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裴铮丞已经洗了澡,身上穿的是莫静宜的粉色浴袍。 浴袍对于莫静宜来说宽松舒适,但穿在裴铮丞身上却绷得紧紧的,领口拉不拢,露出大片肌肉紧实的胸膛还有毛茸茸的长腿。 莫静宜偷瞄了他一眼,心慌意乱的低下头,将面条放在化妆台上,然后走进浴室。 看到自己放在盆子里的内内和短裤,莫静宜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铮丞一定看到了,呜呜,真丢人! 红着脸将内内短裤洗干净,莫静宜拿到阳台去晾起来。 再回房间,裴铮丞已经吃饱喝足,坐在床上了。 瞄一眼小闹钟,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过来!”裴铮丞脸上的表情温和,也许是处于放松状态,周身的气质少了平日的冷峻。 莫静宜低着头慢慢挪过去。 待她走到床边,裴铮丞长臂一展,圈住她的腰,猛地收入怀中。 …… “还没到十二点呢!”莫静宜死死护住衣襟,紧张的看着裴铮丞。 在他的怀中,隔着单薄的睡袍,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体温。 很热,很热,很热……似有火山即将喷发。 裴铮丞的呼吸是温暖的,吹在莫静宜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 她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羞涩也带着期待。 “现在可以开始前……”他的唇凑到她的耳畔,慢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戏……” 这么多次他那次耐着性子前……戏了,每次都是直奔主题,让她苦不堪言。 莫静宜红彤彤的苹果已经熟透了。 她不敢与裴铮丞对视,羞涩的说:“别让我妈妈听到……” “嗯。”他应了之后吻上她红润的嘴唇。 轻轻的啃噬,认真的品尝。 那是比草莓还要鲜香的味道。 莫静宜死死闭着眼睛,仍由裴铮丞在她的身上胡作非为。 双手被压过头顶,他用牙齿解开她身上睡衣的扣子。 唇之所处,点燃一簇簇的小火苗。 无边无际的夜色将室内的奢靡隐藏,静谧得只有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交织。 裴铮丞与莫静宜双股交叠,相融相合。 默契得仿若回到八年前,两人最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时候。 十二点一到狂风暴雨倾盆之下,莫静宜被卷进去很快便迷失了自己。 风吹散了云,在云端穿梭的两人一起回到现实。 莫静宜疲惫得睁不开眼,纤细的腿被裴铮丞死死压住,两人还保持最契合的状态。 “累吗?”他低哑的嗓音带着餍足,性感得让人窒息。 “嗯……” 她快累死了。 饱暖思淫逸啊思淫逸! 明明知道裴铮丞这么能折腾,还给他煎什么荷包蛋,而且还煎两个,吃了之后更是战斗力爆棚,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来还活着!” 裴铮丞轻飘飘吐出的话差点儿把莫静宜给气死。 原来他是想把她往死里折腾啊! 莫静宜欲哭无泪,掀掀眼皮,有气无力的看着裴铮丞俊朗的脸。 两人的鼻尖贴在一起,呼吸交织不分彼此。 酝酿了许久,莫静宜才卯足了劲儿问出盘桓在心头很久的话:“你折磨冉小姐的时候也这么狠?” “不是。”裴铮丞闭着眼,睫毛颤动得厉害。 “哦……” 看吧看吧,同人不同命。 他对冉静舞温柔备至对她却是要有多狠就有多狠。 莫静宜感觉自己的腿真的快成炮架子了。 每天都被裴铮丞架起来,各种折腾,真要命。 裴铮丞睁开眼,看到莫静宜愤愤不平的看着自己。 水盈盈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似在控诉他的暴行。 可惜敢怒不敢言,她累得连大气也没得出。 待缓过劲儿,裴铮丞将莫静宜抱进浴室,在浴室里将第二次要了。 两次还清,她险些晕过去。 裴铮丞帮莫静宜涂药,伤口又有一点儿裂了,有血珠渗出。 “嗤……” 药涂在伤口上,杀菌效果明显。 莫静宜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缩成团,一不小心把裴铮丞的手给夹住了。 “呵呵……”裴铮丞闷闷的笑出了声,手一动就贯穿。 …… 莫静宜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 “放松。”裴铮丞唇畔噙笑,带着浓浓的魅惑。 “快睡吧……好晚了……” 她不但累还特别困,眼皮子直打架,真不知道裴铮丞为什么可以这样精神抖擞。 做完那种事他不应该更累更困吗? “睡不着。” 累过了头,反而精神百倍。 他现在只想逗弄她。 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睡,但能逗弄莫静宜的时候却不多。 “我困死了,让我睡觉吧!”她都快哭了,为什么他可以让她怎么难受,很奇妙的感觉。 “睡。”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手不停,脚不住,他分明就是不让她睡。 救命啊救命啊,裴铮丞这讨债鬼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裴扒皮,非得扒她一层皮不可。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 莫静宜大惊失色,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呦呦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妈妈开门,我害怕,你陪我睡吧!” “来了来了。” 一把推开裴铮丞,莫静宜挣扎着跳下床,穿上睡衣就出了门。 唯恐呦呦看到裴铮丞,她将门打开一条缝挤出去,然后迅速关上门,牵着呦呦的手去他的房间。 裴铮丞一个人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睡意全无。 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隔壁房间的关门声让他心烦。 本以为莫静宜去隔壁将呦呦哄睡很快会回来。 可是坐等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 裴铮丞等不住了,穿上睡袍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走到床边。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他看清莫静宜搂着呦呦睡得正香。 莫静宜是真的累坏了,比呦呦还先睡着。 呼呼大睡,根本忘了自己房间还有一个人在眼巴巴的等她。 裴铮丞掀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莫静宜缓缓睁开眼,看一眼裴铮丞又睡了。 蜷缩在他的怀中,格外安心舒适,像只慵懒的小猫。 抱着莫静宜回到主卧,裴铮丞帮她脱了睡衣,然后一起滚进还带着余温的被子里。 莫静宜其实心里清楚但就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 窝在裴铮丞的怀中美美的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莫静宜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呦呦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喊:“妈妈,快起床,送我上学!” “别把妈妈吵醒了,今天外婆送你去上学,快走。” 白惠蓉见平时习惯早起的莫静宜还在睡懒觉,便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上前把呦呦拉走。 “妈妈,我上学去了,再见!” 呦呦又喊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白惠蓉拽出了门。 莫静宜这下才算真的醒了,睁开眼看到裴铮丞吓得不清。 支支吾吾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再睡会儿。”裴铮丞没睁眼,慵懒的回答。 “呃,别睡了,快走吧,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莫静宜心急如焚,起身找衣服,却又被裴铮丞拉回了温暖被窝。 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两个人什么也不穿睡一起真的很暖和。 特别是冬天,让人不想起床。 春宵苦短日高起啊日高起! …… 莫静宜戳了戳裴铮丞宽阔的胸膛:“快起来吧,拜托你别睡了!” 嘴上这么说,她自己都懒洋洋的不想起来了。 扭着身子在裴铮丞的身上蹭来蹭去。 蹭到危险的部位,机枪已上膛,目标已瞄准,只等扣动扳机发射…… 莫静宜吓得连忙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软玉温香在怀,裴铮丞只想就这么躺着,躺多久都行。 只可惜,十点还有一个会议,他必须参加。 他睁开幽深的眼眸,与莫静宜小鹿般清澈的双眼对视。 “不想起来,怎么办?” 莫静宜羞恼的回答:“不想起来也得起来,今天不是周末,你还得上班。” “周末就可以一直睡?” “不可以,周末也不可以。” “什么时候可以?”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你快起来吧!” 莫静宜掰开裴铮丞的手臂,艰难的坐起来,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拉他。 可裴铮丞人高马大,她根本拉不动。 反而一用劲儿把伤口撕裂了,痛得她脸色发白,呲牙咧嘴。 “嗤……好痛……” “躺下,我看看。”裴铮丞立刻坐起来,将莫静宜推倒,检查她的伤口。 “别……”莫静宜羞得捂住脸,不管看俯身观察伤口的裴铮丞。 “还好,裂开了一点儿,没流血。” 裴铮丞顺手帮莫静宜涂了药,然后又在她的身侧躺下。 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难道你准备就一直这么睡下去?” 莫静宜无奈的看着他,各种抗议无效之后她只能顺从。 乖乖听话,当一个有诚信的欠债人。 裴铮丞灼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畔:“闭上眼睛别说话,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 说话的同时,裴铮丞故意拿“枪”顶了莫静宜一下。 她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欲哭无泪啊! 呜呜,裴铮丞这个大混蛋,整天满脑子都是不健康思想,把她都带坏了。 那谁说的话真没错。 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是闷骚。 裴铮丞绝对是闷骚中的战斗机,最可怕的是战斗力还那么强。 真要命! 被他这么折腾,她严重怀疑自己的伤口好不了了。 就在莫静宜满肚子怨气没处泄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 妈妈这么快就送呦呦回来了? 她正纳闷,却听到了贺承允的声音:“静宜,你在家吗?” 天啊! 竟然是贺承允!!! 被窝再温暖,裴铮丞的怀抱再舒适,莫静宜也无暇贪恋了。 一跃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拼命往身上套。 刚刚把睡衣套好,贺承允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静宜……” 他握住门外试着开门,发现门反锁了,又喊:“静宜,还在睡觉吗?” 现在想假装不在家都来不及了! 莫静宜扯着嗓子应了一声:“稍等,” “嗯,我给你买了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出来吃吧!” “好的,你放桌上吧,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冷汗霎时间全冒了出来,莫静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扣扣子的手不听使唤,连续扣错。 相对于莫静宜的慌乱,裴铮丞则镇定得像在自己家,躺床上连动都没动一下,掀掀眼皮,看着惊慌失措的莫静宜。 …… 她到底最在乎贺承允。 当年他把她和贺承允堵在床上,她的脸上不见一丝惊慌。 有的只是破罐子破摔的狠绝。 他冲上去要打贺承允,她却拿身体护着贺承允。 还说要打就打她,是她对贺承允情不自禁。 哼! 好一个情不自禁! 现在她对他,也是情不自禁了吧! 从最开始的干……涩到现在的湿……润,她的身体骗不了人。 “你快去洗手间躲起来。”莫静宜穿上衣服之后第一时间去开窗户,让风吹散裴铮丞的味道。 她手忙脚乱的捡起裴铮丞的衣服往他的怀里塞。 “快去躲起来。”她哭丧着脸,哀求他:“求你了!” 裴铮丞深邃的眼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莫静宜。 他是来讨债不是来偷情,躲躲闪闪岂不是自掉身价? 呵,他倒要看看,贺承允是什么反应。 当年,他看到贺承允和莫静宜在床上,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贺承允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到,比他可幸运多了。 莫静宜急疯了,心急火燎的帮裴铮丞穿衣服:“你到底躲不躲?” “不躲。”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疯了是不是?”莫静宜气得吐血,裴铮丞要不要这么屌。 这不是他家,是别人家啊! 躺在别人家床上玩别人的老婆,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真是服了! 能当大老板的人脸皮果然比一般人厚很多! 贺承允在外面等了许久,忍不住又问一声:“静宜,你起床了吗?” “起来了起来了。” 应了声之后莫静宜有气无力的看着裴铮丞。 两人的视线打了一会儿架,她只能妥协。 他那么固执,她确实拿他没办法。 莫静宜赌气的拉扯被子蒙在裴铮丞的头上,然后开门出去。 脸上堆笑,她若无其事的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突然很想吃生煎,就买一些回来和你一起吃,给你打电话没接,我就知道你没起来。” 贺承允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摸摸索索走到餐桌前。 “你还真了解我。”莫静宜苦笑着打开袋子,取出热呼呼的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 他笑道:“你是我老婆,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 “是啊是啊,你对我最好了。”莫静宜将勺子塞进贺承允的手中:“快吃吧!” “好。”贺承允吃了一口粥说:“我要吃生煎包。” “在你手边,自己拿。” “我要你喂我。” “矫情。”莫静宜笑着拿起生煎包喂给贺承允吃。 “谁让我是病人呢,就应该享受皇帝般的待遇。” “是啊,是啊,现在全家你最大,我们都得听你的话!” 说话的时候莫静宜下意识朝自己房间看去,也不知道裴铮丞在里面干什么。 待会儿吃完早餐得把贺承允支走才行。 莫静宜满腹心事,突然卧室里传出了手机铃声。 “你换手机铃声了?”贺承允问。 “是啊。”莫静宜的脸皱成了一团,还好贺承允看不见,不然一定会在她的脸上发现端倪。 …… 贺承允问:“不接电话?” “等你吃完再去接。”莫静宜将剩下的生煎包全部喂进贺承允的嘴里,然后慌慌忙忙的进房间。 她进去之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这怪异的举动让贺承允紧蹙了剑眉。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还坐在床上摆弄手机,气得跳脚。 她压低声音命令:“把手机声音关掉。” “嗯。”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当你的保姆去,别管我。” 一开口就有一股浓郁的酸味儿弥漫开去。 连正在气头上的莫静宜也闻到了。 她一边找自己的手机一边说:“待会儿我带承允出去,你自己走的时候小心点儿,别遇到人。” 裴铮丞没说话,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听到没有?” “嗯。” “以后别来了,被你这么一吓,至少短命十年。” 莫静宜终于在换下的被罩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有五个未接来电,全是贺承允打来的。 手机声音开得太小,以至于裹在被罩里就听不到响。 莫静宜瞪了裴铮丞一眼出了房间,这一次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再一次让贺承允产生了怀疑。 “关门干什么?”贺承允奇怪的问。 莫静宜的智商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她故作镇定的回答:“有蚊子。” “现在还有蚊子?冬天蚊子不都冻死了吗?” “是啊,都这么冷了还有蚊子,现在这天气太奇怪了。” “嗯,全球变暖造成的吧!” 贺承允没再追问,莫静宜松了口气,抽纸巾擦擦额上的冷汗。 一碗皮蛋瘦肉粥即将见底,贺承允又找到了话题:“昨天你说辞职了?” 莫静宜点点头:“是啊,辞职了,太久没上班,不习惯那种快节奏的工作环境。” “不上班就好好在家养身体,我还希望明年过年家里有两个孩子,更热闹。” “没那么快吧!” “怎么,怀疑你老公的能力?”贺承允笑着调侃。 怎么扯到这种敏感的话题上来了? 莫静宜抿抿唇彩说:“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我觉得时间太仓促了。” “我不给你压力,顺其自然吧!” “嗯,谢谢。” 贺承允对她越好,莫静宜越愧疚。 把欠裴铮丞的债还清了就还他的债。 她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还债中度过了。 吃完皮蛋瘦肉粥和生煎包,莫静宜收拾了桌子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不错呢,太阳出来了。” “待会儿出去走,我现在想洗头,你帮我洗吧!” “这两天没洗头吗?” “没有,留着回来你帮我洗。” 莫静宜哭笑不得:“呵呵,这么照顾我,谢谢你了哦。” “别客气,我就喜欢你帮我洗头洗澡,我……还想洗荤的。”贺承允眉开眼笑的玩笑道。 “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 “做梦也不可以?” “不可以,走吧老爷,洗澡去!” “嗯,服务不错,待会儿给你小费。” “去你的。” 莫静宜将贺承允扶进浴室,打开水阀,让他自己脱衣服然后坐进浴缸。 …… 关上浴室的门,莫静宜火急火燎的奔回房间。 见裴铮丞已经穿戴整齐,她连忙过去推他:“快走,快走,承允在浴室洗澡,你走路小声点儿。” “你帮他洗澡?”裴铮丞微眯了眼,口气不善的问。 莫静宜理直气壮的回答“他眼睛看不见,我不帮他洗谁帮他洗?” “果然是……好老婆!” 这话从裴铮丞的嘴里说出来真真是讽刺。 被裴铮丞讽刺得脸颊发烧,莫静宜硬着头皮推他:“快走!”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瞅了一眼,然后才彻底打开让裴铮丞出去。 裴铮丞面色深沉,脸上满是“我很生气”的可怕表情。 这种时候莫静宜也顾不得害怕了,现在把他送走才是最要紧的事。 裴铮丞不疾不徐朝大门走,莫静宜已经耐不住快步跑到门口了。 “快点快点快点……”她招手催促,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出口型。 眼看裴铮丞越来越近,距离门口只有不到三米远了。 莫静宜打开门,迫不及待送走裴铮丞这尊大佛。 她这里庙小,实在容不下他。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贺承允腰间裹着浴巾出现在她的眼前:“静宜,水有点儿冷,把水温调高点。” 莫静宜整个人僵在那里,惊吓过度,差点儿哭出来。 天啊,明天她应该找家医院检查一下心脏。 她感觉自己的心率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唯恐天下不乱的裴铮丞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距离大门不过两米,只要加快几步一秒钟就可以冲出去。 贺承允没听到回话,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静宜,把水温调高点。” 他不知道莫静宜在什么地方,空洞的眼睛无助的四处寻找。 “静宜?” 房间内静得没有声音。 贺承允走出浴室,凭感觉往房间走,去找莫静宜。 短暂的失神之后莫静宜冲上去拽紧裴铮丞,把他往门外面推。 终于把裴铮丞推了出去,莫静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险! 终于把裴铮丞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但她不敢立刻关门,担心贺承允听出端倪。 做贼的感觉真不好受,太心虚了。 这种心虚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呜呜,谁来救救她啊! 救命啊! 裴铮丞站在门口,锐利的眸子狠瞪莫静宜,似在控诉她的水性杨花。 “静宜?”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贺承允转身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静宜,你在门口吗?” 第八十七章 偷来的终归要还回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被贺承允发现了! 莫静宜不敢再假装不在这里。 她把心一横,牙一咬,“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裴铮丞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关在了门外。 “我刚把垃圾拿出去扔了,你怎么出来了,快进浴室去,外面冷。” 莫静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实则心脏已经快从胸口跳出去了。 “哦。” 贺承允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只是有些勉强。 他若有所思的说:“把水温调高一点。” “好。”莫静宜快步走进厨房,这才拍拍胸口喘口气。 真是把她吓死了,三魂七魄都快回来吧! 莫静宜将水温调高了五度,贺承允泡着就合适了。 还是老规矩,贺承允坐浴缸里,莫静宜站旁边,先帮他洗头,再帮他搓澡。 他就像个老太爷,连手指也不用动一下。 莫静宜看到贺承允背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痕,以为是他自己抓的,也没太在意。 帮他搓完背,然后让他自己洗其他的地方。 搓背也是力气活儿啊! 和揉面包有得拼。 莫静宜累得满头大汗,双手酸软,甩着手走出浴室去帮贺承允找干净的衣服待会儿穿。 被莫静宜关在门外,裴铮丞脸沉得发黑。 报复心像他这么强的人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报复莫静宜把他关门外的仇了。 世界上最悲催的人莫过于楚乔了。 自家老板在楼上风流快活一宿,他则在车里坐了一宿,两条腿冻得没了知觉,这工资若是再不加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见自家大老板春风得意的走出小区,楚乔就知道自家大老板昨晚好好的爽了一把! 哎哟哟,难怪别人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看来其中的乐趣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个中滋味儿有多妙。 楚乔狗腿的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满脸堆笑的说了句:“老板,辛苦了!” “嗯……”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紧绷着的脸怎么也藏不住餍足的笑意。 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但过程……确实很美妙。 坐上车,裴铮丞的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破坏了他高贵冷艳的气质。 看来昨晚那碗鸡蛋面已经彻彻底底消耗干净了。 楚乔手握方向盘,踩油门之前问:“裴总,现在回公司吗?” “哪里有卖生煎包?”裴铮丞的话吓了楚乔一跳。 他是不是幻听了? 自家大老板竟然要买生煎包,他买来应该不是扔着玩儿吧,而是吃肚子里吧? 哎哟喂,这么接地气的东西自家大老板真的下得去嘴吗? 不符合他高贵冷艳的气质啊! 楚乔愣了片刻才说:“陶然居好像有卖生煎包。” “走。” “是老板!” 楚乔踩下油门,驾车朝最近的陶然居驶去。 买生煎包的人大排长队,楚乔只能耐着性子排在队伍的最末端。 自家大老板竟然想吃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感觉怎么怪怪的? 他看一眼蜿蜒的队伍,连陶然居的店门都看不到,暗暗的叹了口气,唉,吃个早餐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 …… 等了半个小时,楚乔终于买到了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献宝似的送到裴铮丞的面前。 他却只尝了一口就让楚乔拿去喂狗。 “老板,我没吃早餐,可以让我吃吗?”楚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嗯!” 裴铮丞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 脑海中竟浮现出莫静宜温柔的喂贺承允吃生煎包的画面。 他明明没有看到,那画面却清晰得如亲见。 哼,贺承允不过是眼睛瞎了,手脚没断吧,自己不会吃东西吗? 楚乔狼吞虎咽的将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吃完,然后坐上车回公司。 由于吃得太急,胃胀气,一路上不停的打嗝。 生煎包里放了不少的葱,那味道,熏得裴铮丞黑了脸。 被自家大老板一瞪,楚乔就心惊肉跳,可打嗝仍在继续。 大冬天只能把窗户打开散气,裴铮丞冷声问:“生煎包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接收到裴铮丞眼中的凌厉信息,楚乔连忙改口:“不好吃,难吃死了!” 裴铮丞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是,是,恶心,恶心,太恶心了!” 楚乔这样说了之后瞬间觉得自己吃的是狗屎,整个人都不好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壮着胆子说:“老板,我受不了了,可不可以去吐一吐。” “去!”裴铮丞紧蹙了眉,一脸的嫌弃。 楚乔连忙把车停到路边,拿了个垃圾袋下去,对着花坛一阵狂泻。 关上车窗,裴铮丞摸出手机,莫静宜给他发了条短信:“害死我才高兴是不是?” “是!”只回一个字,言简意赅。 分分钟莫静宜就送了两个字回来:“混蛋。” 裴铮丞看着手机上莫静宜和他的短信往来,紧蹙的眉渐渐舒展开。 她终于不心疼那一毛钱,想方设法凑满七十个字了。 现在的短信真的就是短信,一句话绝对不超过二十个字,看得人心欠欠的。 回到公司会议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裴铮丞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会议室,立刻成为瞩目的焦点。 开会的时候他走神了,脸上不再是一层不变的冷峻表情。 上扬的唇畔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心情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当策划部总监将明年的营收计划汇报完毕等待裴铮丞给予指示的时候,他却在云游天外,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也浑然不觉。 直到秘书李昕薇推了推他,裴铮丞才如梦方醒,简单的看了计划书之后才开始讲话。 裴铮丞的变化有目共睹,下属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大老板是怎么了? 心情这么好是要当爸爸了吗? 散会之后龙飞宇跟着裴铮丞去了他的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热他就不怕死的调侃自家老板:“裴总,看你今天印堂发亮,昨晚肯定很……给力吧?” “确实给力!”裴铮丞翻身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的回答。 “大战三百回合?”龙飞宇挤眉弄眼。 “差不多。” 龙飞宇坏笑着揶揄道:“哎哟哟……老板娘今天该下不了床了。” …… 闻言,裴铮丞翻文件的手顿了顿,没再答话。 一看这反应,龙飞宇再不明白就是傻X了。 靠,一不小心又窥探了大老板的秘密,他还没嫌命长啊! “嘿嘿。”龙飞宇干笑了两声,站起身,灰溜溜的准备逃跑。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明哲保身的重要。 裴铮丞就是不把他赶尽杀绝,扔他去非洲抱黑妞也够他受的了。 人种不同,身体构造不同,哪里有性福可言呢? 还是留在国内好,和苏珊娜约约炮,偶尔再打个野食,这小日子别提多潇洒了。 “站住!” 龙飞宇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裴铮丞一声令下,他抬起的腿停在了半空中。 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龙飞宇立刻回到裴铮丞的面前。 “裴总有什么吩咐?”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还有几分尽职尽责。 裴铮丞靠坐在大班椅上,冷声问:“有没有女人给你洗澡?” “啊?” 龙飞宇傻愣愣的不明白裴铮丞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果然是大老板! 智商和他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被裴铮丞剜了一眼,龙飞宇才呐呐的回答:“有啊!” “她爱你?” 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难道是大老板自己情场得意开始体恤下属了吗,连下属的私生活也关心起来了? 龙飞宇半响才回过神,摇摇头:“不知道!” “有没有女人喂你吃东西?” “呃……有!” “她爱你?” “不知道……”龙飞宇被裴铮丞的眼锋扫得全身发冷,急急的辩解:“裴总,你别瞪我啊,我真不知道,我和那些女人就是玩玩,没当真的。” 裴铮丞沉默片刻又问:“如果一个女人帮你洗澡又喂东西给你吃还为你生了个孩子,她是不是爱你?” 这么严肃的问题龙飞宇自认自己的世界观达不到这个境界。 他搔首挠晒,不敢贸贸然做答。 想了好久龙飞宇才说:“如果这些她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为钱不为利,她应该是爱我的。” 龙飞宇的答案和裴铮丞自己想出来的答案一模一样。 不为钱不为利……她连卖店的钱都全部给了贺承允,还能为钱为利吗? 看来这就是事实,莫静宜爱贺承允。 在他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恩恩爱爱,甜蜜得让人嫉妒。 裴铮丞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情绪低落得连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裴总,你没事吧?”龙飞宇暗叫不好,糟糕,他小命不保也。 “出去。”裴铮丞盯着文件,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是裴总。”龙飞宇如获大赦,落荒而逃。 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见去。 裴铮丞心浮气躁的将文件拍在桌上,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一支烟。 说是报复,可是他却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得到的却是和莫静宜在床上如胶似漆,完美契合的快感。 呵,打着报复的名义占有她罢了。 成全他的不甘心。 裴铮丞呼出的烟圈迅速飘散开来,他突然想起贺承允说莫静宜不喜欢闻烟味儿,自嘲的笑了。 他们是恩爱夫妻,那他是什么? 在莫静宜的心目中,他又算什么? 突然间认清一件事,偷来的终归要还回去,莫静宜早已经不属于他! 第八十八章 成全那对痴男怨女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李昕薇走进裴铮丞的办公室汇报游轮晚宴的布置以及邀请函发放情况,将晚宴流程送到他面前。 “裴总,礼仪公司安排了您向老板娘送花以及跳舞的环节,您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裴铮丞接过流程表逐一看过去,满意的点头:“不用。” “那我就吩咐他们照流程表安排了。” “嗯。” 李昕薇在离开裴铮丞的办公室之前又补了一句:“裴总,您看要不要送老板娘礼物?” “你有建议吗?”裴铮丞饶有兴味的挑眉。 “上个月公司拍下的那批珠宝其中有一条维多利亚粉钻项链,我想老板娘应该会喜欢。” 裴铮丞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畔,沉吟片刻说:“打电话给银行预约,我明天上午去取。” “是,老板。”李昕薇欠了欠身,退出裴铮丞的办公室。 艺术品和珠宝投资是裴铮丞公司最举足轻重的投资项目,每年以公司名义购入的珠宝和艺术品以十亿计。 这几年房地产疲软,大量资金涌入艺术品和珠宝业,带动了行业的繁荣也将名家名作的价格炒了起来。 短短三年间裴铮丞的身价翻了十倍不止,是名副其实的土豪。 忙了大半天,裴铮丞才想起冉静舞这两天连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冉静舞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耳畔响起:“铮丞,你忙完了?” “还在忙。”裴铮丞温和的问:“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担心你忙怕打扰你,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冉静舞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异样,电话那头,她却愁容满面,眼中泛泪。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挑礼服,明天的游轮派对我一定要闪亮登场。” “别太漂亮了,我会不安。” “嘻嘻,放心吧,不会太漂亮,只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只要不是世界第一就好。” “你忙吧,我也去忙了。”冉静舞又补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吗?” “晚上要加班。” “哦,那你今晚回来睡吗?” “一定回去。” “好,别太晚了。” “不要等我,拜拜。” “拜。” 挂断电话,冉静舞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挂在柜门上的水蓝色礼服,她就像疯了一般冲上去,拿手里粗暴的撕扯。 “嗤啦……”礼服的袖子最先被撕破,紧接着是腰间镂空的花边,然后再是裙摆。 真丝礼服很快就成了一团破布。 这件水蓝色的礼服是她专门为游轮派对定做的,今天才送到。 可是她永远不可能穿上它。 礼服是深V设计,当初挑这个款式就是因为可以展现她美丽的蝴蝶骨,但现在她只想把自己的蝴蝶骨藏起来,越深越好。 她甚至不想参加游轮派对。 哭着奔进浴室,她站在镜子前解开睡袍的腰带,拉开衣襟,将蝴蝶骨上星星点点的青紫色痕迹展露出来。 世界上没有立刻消除青紫色痕迹的特效药,明天她必须把它们藏起来。 冉静舞洗了把脸,强打起精神,换衣服出门。 她必须为自己另外挑选一件高领礼服。 …… 就算不上班,莫静宜一天也闲不下来。 上午陪贺承允散步,下午陪他去做理疗,做完理疗去接呦呦放学,回到家还要做饭洗衣服。 虽然忙,但充实。 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因为一停下来她就会拿着手机看裴铮丞发给她的那些短信。 思念裴铮丞是莫静宜这些年想改却改不掉的习惯,而现在她又多了一个看手机的习惯。 整天抱着手机也不嫌烦。 莫静宜在擦地板,客厅里呦呦抱着贺承允撒娇:“爸爸,明天带我去海洋世界玩吧!” “明天冉阿姨邀请我们上游轮玩,你忘了?”贺承允提醒道。 呦呦一拍脑门:“呀,我真的忘了,爸爸,游轮好玩吗?” “应该好玩,说不定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埋头擦地板的同时莫静宜静静的听父子俩谈话。 明天上游轮岂不是又要看到裴铮丞和冉静舞秀恩爱? 她不想去! 强颜欢笑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现在对贺承允说不去他会不会有所怀疑? 莫静宜想心事太专注,没注意自己正反反复复擦同一个地方,连呦呦都看不下去了:“妈妈,那里已经够干净了,你擦擦别的地方吧!” “嗯。”莫静宜转身又擦别处。 呦呦又问:“妈妈,你为什么跪在地上擦地呢?” 这个问题让莫静宜尴尬不已,下蹲的动作会拉扯到伤口,她只能跪在地上。 她红着脸敷衍:“这样才擦得干净。” “妈妈,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擦!” 呦呦从贺承允的腿上跳下地,小跑上去抢过莫静宜手中的抹布擦起地来。 他擦得很认真很卖力,但擦得并不干净,不过有这份儿心已经让莫静宜倍感欣慰。 莫静宜直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走到贺承允的身边坐下。 她一落座,贺承允的大掌就习惯性的探过来,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这么冷的天手都冻成冰了,以后地板就让钟点工擦。”贺承允将莫静宜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紧紧捂住。 “呦呦老是坐地板上玩,我想自己擦干净些。” “劳碌命!” 贺承允面带微笑,抽出手,顺着莫静宜的手臂缓缓上移,轻拂过她脸颊上的短发:“不要让自己这么辛苦,我娶你回来是当少奶奶不是当保姆。” “整天吃喝玩乐也没意思,做点儿事心里踏实些。” 和贺承允结婚这么多年,莫静宜尽量不花他的钱,能自己做的事绝不假手于人。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 但她不想再给贺承允添麻烦,从未说过要他养之类的话,更别提当什么少奶奶了。 贺承允知道莫静宜的想法,更心疼她。 这么单薄瘦弱的身躯却藏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犟劲儿,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拗不过她。 莫静宜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她起身去把呦呦拉起来,让他快洗手。 “我今晚就在家里住。”贺承允突然说。 “好啊,好啊,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一起睡。”呦呦欢呼起来。 贺承允小心翼翼的征求莫静宜的同意:“可以三个人一起睡吗,如果不方便我就睡我自己房间。” “没什么不方便,一起睡。”莫静宜相信贺承允的人品,就算同床共枕也不用害怕。 …… 擦了地板,莫静宜又去换床单,早上洗的床单已经干了,正好取下来铺上。 裴铮丞睡过的床单上总有洗不干净的干涸污渍。 搓了好久都没搓干净,她在心里又骂了裴铮丞一通。 这混蛋,太能折腾人了,走了还给她留些东西让她受累。 算了,不搓了! 莫静宜将床单被罩一股脑扔进洗衣机,倒了很多洗衣液,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台一万多的洗衣机上了。 待她忙完回到房间,呦呦和贺承允已经缩在被子里了。 贺承允躺在床沿边单手撑头,很有耐心的给呦呦讲故事。 “怎么还没睡?”莫静宜上前拍了拍呦呦的小屁股:“别再缠着爸爸讲故事,快睡。” 呦呦苦着脸,压低声音对贺承允说:“妈妈一定是大魔王。” “胡说!”贺承允笑了起来。 “再说话就回自己房间。”莫静宜双手叉腰,凶巴巴的样子就和呦呦幻想的大魔王一模一样。 “我已经睡着了。”呦呦吐吐舌头,头缩进被子。 “睡觉不能捂着脸。”莫静宜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 呦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莫静宜又好气又好笑,这坏小子,越来越大胆了。 她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准备去浴室换,突然想起贺承允根本看不见,她在哪里换都一样。 这样一想,莫静宜就在房间里换了起来。 贺承允虽然看不见,但听觉神经特别敏感,他能听出莫静宜的动作。 喉咙发干发紧,前夜的梦境蓦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全身的血液开始急速汇聚到某个部位。 他哑着嗓子问:“你在换……睡衣?” “嗯。”莫静宜脱得只剩下短裤才开始穿睡衣。 早上才洗了澡,她准备晚上不洗澡了,穿上睡衣就去洗脸。 体温升高的速度太快,贺承允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掀开被子下床,大步朝莫静宜走去。 她刚刚把睡衣穿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扣扣子,贺承允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上。 “静宜?” 他轻轻唤了一声,嗓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回头看到一脸深沉的贺承允,莫静宜心头一凛,下意识退后,背抵在了衣柜上。 “你怎么……过来了?” 贺承允的脸烫火辣辣的烧,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才没有失控的抱住莫静宜。 “我……我……想……” 他说一个字吞一下口水,嗫嚅了半天没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 莫静宜也算是过来人,实战经验丰富,看贺承允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别说现在她下面还有伤,就是没有伤她也不想和他发生什么。 正因为不爱,很难接受与他更进一步的接触。 这些天她反复在想同一个问题。 若当初是另一个男人拿着视频要与她交易她会不会同意? 答案是否定的。 她绝对不会同意。 再想报答贺承允她也不会这样作践自己。 正因为对方是裴铮丞,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才能卸下心理防线与他交易。 她甚至感谢老天爷做这样的安排,让她终于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和裴铮丞纠缠在一起。 …… 短暂的失神之后莫静宜镇定的开口:“承允,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别胡思乱想。” “静宜……我不想再等了,就算是两个月也不想等?” 走不进莫静宜的心,就别想走进她的身体。 他很担心她永远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两个月之后也许她还会说再给她两个月,两个月又两个月,无数个两个月,他的耐心会被磨光。 “你别乱来。” 莫静宜迅速提上睡裤,紧张的看着贺承允。 面对几近失控的贺承允,她并不害怕,只是难以言喻的愧疚让她不敢看他空洞的眼睛。 “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乱来,虽然我很想,但是我更害怕你讨厌我,憎恨我,不想见我,我尊重你,但并不是我不想得到你,你有没有试过喜欢我?” 贺承允心乱如麻。 他被一种叫做爱情的毒折磨得五脏六腑都在痛,而莫静宜就是那味毒的解药。 只有吃了她,毒才能解。 莫静宜能感受到贺承允的痛苦,她却帮不了他。 爱情不是想给就能给,她也试过喜欢他,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紧抿着唇,她说不出那些残忍的话,只能转移话题。 “承允,我去接水给你泡脚,我妈常说冬天泡脚身体好。” “嗯,谢谢。” 他挣扎了半天,结果被她四两拨千斤给拨开了,既然她难以回答那就不要逼她了。 顺其自然吧,等裴铮丞结了婚,她也该走出阴霾! 贺承允颓然的回到床边坐下,等着热水泡脚。 莫静宜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连忙进浴室给足疗盆注上水端出去。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莫静宜正在刷牙没听到。 正在泡脚的贺承允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惜,他眼睛看不见,不然一定拿起来看看是不是裴铮丞发来的短信。 唉……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裴铮丞。 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晚给莫静宜发短信呢? 贺承允空洞的眼渐渐凝聚了一簇阴鸷的光,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 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熊熊燃烧的怒火在胸中冲撞。 莫静宜刷了牙洗了脸走出浴室,贺承允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唇角噙笑,温柔的说:“泡泡脚真舒服,你也来一起泡吧!” “不用了,我已经洗了脚了。”莫静宜说着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你待会儿泡完把盆子推远一点儿,以免被子掉进去。” “好。”贺承允想了想问:“是明天下午四点天门码头吗?” “好像是。” “嗯,明天上午去给你买一件礼服。” 莫静宜问:“为什么要穿礼服,不能穿便装吗?” “明天肯定有不少滨城的名流参加,你穿漂亮点儿给我长脸。” “我最不喜欢凑热闹了,不想去。”莫静宜趁机说:“我们干脆别去了,还剩下一笔买礼服的钱。” “不去可不行,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没带你出席过宴会,趁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知道我没见过世面还带我去丢脸,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懂礼仪啊!” 莫静宜知道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去。 有贺承允陪着,裴铮丞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到时候他和冉静舞秀恩爱她不看就行了。 反正那么多人,也没人注意她。 …… 第二天一早,贺承允就拉着莫静宜出门买礼服。 莫静宜不想去也不行。 滨城最著名的礼服高级定制位于中央大街,近五百平的店面奢华贵气。 随便拿一件样衣的吊牌看看,价格也是奢华贵气。 这礼服买来一年也穿不了几次,莫静宜觉得很浪费,想在外面随便买一件高仿就行了,可是贺承允却坚持要她在这里买,完美的细节是高仿做不出来的。 莫静宜挑来拣去终于看到一件四位数的礼服。 四位数的礼服她才有勇气拿起来试穿,之前店员给她推荐的礼服最贵的高达六位数,让莫静宜怀疑她们这家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黑店。 店员一再强调莫静宜选中的那件礼服是去年的款式,今年已经不流行了。 管它流行不流行,价格她能接受才最重要。 莫静宜穿上那件礼服,贺承允却看不到,连意见也给不了。 他说:“你给我说说礼服是什么样子。” “是粉色的长裙,一字领,肩膀上有灯笼袖,裙摆是像郁金香的花瓣,稍微有一点儿蓬松。” 贺承允一边听莫静宜的描述一边发挥自己的想象。 “粉色很适合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嗯,我挺喜欢的,只是我这个年纪还穿粉色会不会有装嫩的嫌疑?” 莫静宜拉着裙摆在镜子前面晃悠。 难怪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公主梦,原来穿上礼服真有改头换面的感觉。 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满意。 好,就这件了! 突然,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冉静舞,她看起来有些憔悴,长发披散,一个人走了进来。 莫静宜犹豫了一下,转身和她打招呼:“冉小姐。” 看到莫静宜,冉静舞怔了怔,水盈盈的大眼睛往四周一扫,发现贺承允正坐在沙发上。 她心口瞬间被揪紧,还得佯装没事人。 脸上的笑容异常僵硬:“静宜姐,贺总,你们也在挑礼服啊?” “是啊,为了参加你的宴会,我可是花血本了。”莫静宜玩笑道:“帮我看看,这件礼服怎么样?” 听到冉静舞说话,贺承允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笑容不减。 冉静舞的目光不敢在贺承允的身上多停留,她定定的看着莫静宜。 “很漂亮,像花仙子一样。” “我就看中这个郁金香裙摆,很特别,粉色也是我喜欢的颜色。”莫静宜问:“冉小姐,你的礼服挑好了吗?” “昨天已经挑好了,腰有点儿松,改了一下,今天来取。” 冉静舞正说着店员就把她改好的礼服捧了出来。 她买的是店里最贵的礼服,装礼服的盒子都是镶钻的。 店员把盖子揭开让冉静舞试穿。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试了,装起来吧!” 莫静宜凑过去看了一眼,惊呼:“哇噻,好漂亮哦。” “静宜姐,你喜欢吗?”冉静舞问。 “这么漂亮谁都会喜欢。” 冉静舞一本正经的说:“喜欢就送给你吧,我另外挑一件!” “不行,不行,这是你的礼服我不能要,而且我已经有一件了。” “是啊你已经有一件了,可看到漂亮的礼服还是会心动,如果你没有,我就把这件送给你。”冉静舞秀眉微蹙,意味深长的看着莫静宜。 …… 莫静宜听出冉静舞话里有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来裴铮丞说的话并没错,冉静舞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事,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冉小姐……”莫静宜羞愧难当,脸蓦地红了。 她低着头,在地上找缝,找了半天没找到,只能硬着头皮和冉静舞相对。 冉静舞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礼服我多得是,但不是每一件都可以随便送人,最喜欢的那一件我会留着。” “嗯,最喜欢的一定得好好珍藏。”莫静宜脑子很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静宜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午见。”冉静舞挥了挥手。 “下午见。”莫静宜目送她离开,心里空荡荡的。 现在连冉静舞都知道了,她和裴铮丞的事究竟还有谁不知道? 莫静宜缓缓转头,看向贺承允。 他……应该也知道吧! 只是一直在假装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还不错,没想到身边人人都是影帝影后,她的那点儿小伎俩早已被人识破,不知道被诅咒多少遍了。 莫静宜和冉静舞聊天的时候贺承允已经拿卡去付了钱。 两人走出礼服店,莫静宜眉头紧锁,艰难的开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贺承允平静的开口:“礼服已经买了,不去怎么行?” “可是我不想去,那些参加的人我也不认识,去了那里多无聊啊!”莫静宜下定决心:“我去把礼服退了,不去了!” “必须去。”贺承允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这是你第一次以我妻子的身份参加宴会,我希望大家都知道,你,莫静宜,今生今世都是我贺承允的妻子!” 莫静宜傻愣愣的看着贺承允,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刚才她还在想他是不是知道她和裴铮丞的关系,现在他就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承允……”羞愧难当,她鼻子酸堵,只想大哭一场。 “以后都要喊我老公。”贺承允搂着她的肩,唇角上扬:“每次听别人喊老公都很羡慕,你也满足一下我呗。” 莫静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贺承允这是不计前嫌的意思。 她的眼底迅速氤氲了雾气。 一张嘴,“老公”没喊出来,却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流眼泪我会心疼。”贺承允摸摸索索的替莫静宜擦拭眼泪,他叹了口气:“我最怕你哭了,求求你别哭。” 莫静宜哭着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值得,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明白,爱一个人就可以包容她的所有,静宜,我不能失去你。”贺承允打出了苦情牌:“除非你嫌弃我是瞎子。” “别胡说,我怎么会嫌弃你,走吧,回家了,呦呦还等我回去给他做红烧排骨。” “嗯,走吧,我也喜欢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直到两人走进电梯,冉静舞才从安全通道走了出来。 贺承允和莫静宜说的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想哭又想笑。 这个贺承允啊,和她一样的傻,还好她已经醒悟了,现在才有资格嘲笑别人。 冉静舞下意识的摸了摸锁骨的位置,如梦境般的画面涌入脑海。 她突然想起贺承允在进……入她的时候反反复复说的一句话:“静宜,我爱你,我爱你……” 枕边人日日夜夜想的念的都是莫静宜,而那个夺去她处子身的男人心里也只有莫静宜。 莫静宜,莫静宜,莫静宜究竟哪里好? 呵,她真是本世纪最悲催的女人! 彻彻底底败给莫静宜了。 …… 原本冉静舞还不想帮贺承思,打算找人拿回那些照片就算了。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一定要帮贺承思,而且必须帮到底。 她倒要看看,裴铮丞和莫静宜这对痴男怨女成为一家人以后该怎么自处。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滨城就会有嫂嫂和妹夫搞在一起的八卦丑闻了。 这样也好,成全这对痴男怨女,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见面,情难自禁这种事就是他们自己的错了,怪不得她。 冉静舞恨莫静宜恨得牙痒痒,在这方面她和贺承思有共同点。 她总算明白了,莫静宜这女人根本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被贺承思恨也恨得不无道理。 回到公寓,冉静舞进门就看到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这么快就回来了?”面对裴铮丞,冉静舞心里不但有怨还有气。 虽然都是她自找的,可被欺骗的感觉依然不好受,她没办法平复心中的怨气。 裴铮丞随口回答:“去取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 冉静舞放下装礼服的盒子,坐在裴铮丞的身旁。 却在不知不觉间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那天晚上的事发生了之后她就不再粘着他了。 一夜长大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吧! 那个天真浪漫单纯善良的冉静舞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满腹委屈和恨意无处宣泄,只能憋在肚子里慢慢发酵成不受控制的执念。 裴铮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出长臂圈住她的肩:“今晚的宴会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她甚至在路上给贺承思打了电话,快递一张邀请函过去。 “那就好。”裴铮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脸上透出疲惫。 昨晚又加班到凌晨,他每天的睡眠连八个小时都不能保证。 但不管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去讨债。 一天不讨他就不安心。 白天讨债晚上加班,白天加班晚上讨债。 他突然很后悔说周末休息这样的话。 周末他不需要休息啊! 想想莫静宜身上那反复裂开的伤口,他只能忍了,下周再改规矩。 星期一到星期四每天还一次,星期五到星期天每天还两次。 嗯,总数不变,这样安排更合理。 冉静舞侧头看向裴铮丞,他俊朗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底。 人在她的身畔,可是心却飞走了。 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谁! 如果两人结婚也是这种貌合神离的状态。 冉静舞开始庆幸自己终于在结婚前醒悟过来。 好在没有踏入坟墓才后悔。 冉静舞默默的起身回了房间,而裴铮丞还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嘟嘟嘟”的按个不停。 在给莫静宜发短信吗? 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到底当她不存在还是认为她不在意,难道就不能尊重她一下? 冉静舞关上房门,背抵着门慢慢滑坐在地。 顷刻间,泪水已经布满她的脸。 裴铮丞……你当我是死人吗,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恨你! …… 冉静舞抱着腿,蜷缩成团,无声的哭泣。 爱了裴铮丞三年,为他生为他死,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前有狼后有虎,她拿什么和莫静宜和贺承思斗。 她退出,让她们斗去。 狗咬狗一嘴毛,看这两个女人谁斗得过谁。 冉静舞反手擦去眼泪,进了浴室,镜中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 这些天她连妆也没心情化,每天都是素面朝天,一副形容槁枯的样子。 今晚她是最后一次站在裴铮丞的身边出席这样盛大的宴会,就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她也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所有人都记得她。 冉静舞才是与裴铮丞最般配的女人,也曾是最爱他的女人。 认认真真的洗了脸,冉静舞覆上面膜,然后躺床上想晚上该怎么帮贺承思达成心愿。 将裴铮丞送给贺承思,以后她就不用再为男朋友太优秀招女人喜欢而苦恼了。 事成之后她作为失败者被三振出局。 滨城她肯定不会再待,她也不会回丰城。 丰城那边亲戚朋友太多,她可不想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孤独终老吧! 这辈子也别想结婚生子这些事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没人愿意娶不能生育的女人做妻子,就算本人愿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冉静舞深知裴铮丞爷爷的厉害,她也不会天真到以为代孕的事可以瞒过他老人家,搞不好会逼着裴铮丞不要娶她。 一不小心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想想就觉得自己很悲哀。 她付出了那么多又换回什么。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罢了。 值得吗?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可是不值得她也心甘情愿,谁让她爱裴铮丞呢! 人这一生奋不顾身的爱一次才会懂,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她尝过了,很苦很酸很涩,这种滋味儿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 就像她不能忘记裴铮丞一样,一直记得他,记得这些年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算老了,至少可以骄傲的说,我曾经爱过,知道爱情有多美。 第八十九章 他只对她一个人坏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下午四点整,司机将贺承允,莫静宜还有呦呦送到天门码头。 一辆豪华邮轮已经停靠在码头边。 从远处看巍峨得就像一座大山。 “哇,好大的船。”呦呦张大嘴惊呼。 莫静宜说:“这叫游轮,过去没有飞机的时候,人们可以乘坐游轮去世界各地。” “我也想乘坐游轮去世界各地。”呦呦天真的说。 “乘游轮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现在有飞机,乘坐飞机出行比较快。”莫静宜攥紧呦呦的小手:“待会儿人多,你别到处乱跑。” “知道。”呦呦乖巧的点头,一手拉着莫静宜,另一手放在贺承允的掌中。 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手持邀请函,只有贺承允没有。 他报了名字,安保人员给了他一张房卡,然后恭敬放行。 走过长长的楼梯,踏上游轮,连莫静宜也忍不住赞叹:“真豪华。” 堪比泰坦尼克号。 莫静宜瞄了一眼贴在走廊上的宴会流程表。 六点在游轮的二层有海鲜牛排自助餐,八点在三层举办舞会,九点之后可回房间就寝,次日清晨赏江边红叶,用过自助早餐之后返回天门码头。 看来今晚得在游轮上度过了。 莫静宜抬头望了一眼,甲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其中不少人她在地方新闻上看到过。 时间还早,莫静宜决定先带贺承允和呦呦去客房休息。 根据房卡上的编号她很快找到他们的房间,竟是位于第一层的豪华套房。 房间宽敞舒适,堪比五星级酒店。 Kingsize大床洒满了玫瑰花瓣,房间还带有独立的露台,可以不受打扰的欣赏江景。 呦呦脱了鞋爬上床,开心的在床上跳:“妈妈,你看我高不高?” “把床跳坏了爸爸妈妈可赔不起,只能把你抵押在船上。”莫静宜上前拉住呦呦,不准他在乱跳。 “好哇,好哇,我喜欢这里,我要待在船上。”呦呦兴奋的回答。 莫静宜飞了一击白眼给他:“快坐下,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家。” 一听这话,呦呦立刻就乖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唯恐莫静宜真带他回家,错过这么好玩的机会。 冉静舞就住在对面房间,她在房间里补妆,裴铮丞则半躺在床上看书。 听到呦呦极具穿透力的欢呼,冉静舞抿嘴一笑:“静宜姐他们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说着放下化妆刷站起身。 “我不去。”裴铮丞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书,假装没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 “走吧!” 裴铮丞装,冉静舞也跟着装,上前将他拉起来,往外拽。 到对面房间外,冉静舞象征性的敲了敲虚掩的门,然后才推开。 莫静宜刚好把外套脱了,只穿着粉色的礼服,妆容精致细腻,清新脱俗。 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呦呦和贺承允嬉闹,温柔的眉眼让裴铮丞失神,仿佛又一次遇见十八岁的她。 冉静舞惊叹:“静宜姐,你今天真漂亮,快把我的风头抢光了,你看,我家铮丞盯着你都不转眼了。” …… 闻言,莫静宜尴尬的瞅了一眼裴铮丞。 四目相对,他的双眼太过灼热深邃,让她心跳加快。 在裴铮丞面前,她有种穿了衣服也是白穿的错觉,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她的衣服,看到最真实的她。 莫静宜心虚的低下头:“冉小姐才最漂亮,我都老了,快成大妈了。” “哪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大妈,是吧铮丞。”冉静舞拽紧裴铮丞的手,冲他暧昧的挤挤眼睛。 裴铮丞看着她说:“客人差不多到了,走吧!” “好。”冉静舞挥挥手:“静宜姐,呦呦,贺总,你们先在房间休息,六点到餐厅用餐,招呼不周多包涵。” “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们,再见。”莫静宜也挥了挥手,巴不得他们快点儿走。 有裴铮丞出现的地方气压就格外的不正常,她憋得喘不过气来了。 “拜。” 冉静舞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床边没说话的贺承允,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目送冉静舞和裴铮丞走远,莫静宜才关上门,一回头就见贺承允呆呆的望着自己。 说是望也不是,他看不见她,最多只是面向她。 贺承允笑着开口:“我很好奇你今天到底有多美。” “还不就是那个样子。”莫静宜理了理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又没整容,你已经看了四年的脸变不成范冰冰。” “范冰冰哪有你美。”贺承允拉着呦呦问:“儿子你说,妈妈今天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 在呦呦的心目中,妈妈是最美的女人。 他长大以后也要娶一个像妈妈这么美的女人当老婆,再生一个像自己这么聪明可爱的宝宝当儿子,那就太完美了。 “听到没有,连儿子也说你很漂亮。”贺承允伸出手:“过来,让我摸一摸。” 莫静宜失笑的摇头,将手放到贺承允的掌心。 稍稍一用力,贺承允就将莫静宜拉扯到自己面前。 他站起身,捧住莫静宜的脸。 “眉毛,眼睛……嗯,涂了睫毛膏……鼻子……下面是嘴……嘴唇上黏糊糊的,应该是唇膏,嗯,有玫瑰花的香味儿,是安娜苏……” 贺承允话音未落,就在莫静宜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为了避免给呦呦造成不良影响,他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欲,没有加深那一吻。 浅尝则止,却勾起他更大的贪念。 呦呦不甘被爸爸妈妈忽略,一个人跑到了露台,趴在护栏上往外望,江风吹在他的脸上,冻得他睁不开眼。 虽然莫静宜并不反感贺承允的吻,但也并不喜欢。 但贺承允唇上的热度却烫得她心慌。 微蹙了秀眉,莫静宜说:“孩子在呢,别胡来。” 贺承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就算呦呦不在我也没胡来过。”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年贺承允对自己的尊重确实让莫静宜感动。 按住贺承允捧着她脸颊的大手,莫静宜幽幽的叹了口气。 贺承允对她约好她就越不安。 虽然打着还债的旗号和裴铮丞纠缠,可她终归是贺承允的妻子。 至少名义上是,而且她也打定了主意要和贺承允白头到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还欠他的债。 她心里装的却都是裴铮丞,实在太对不起他了。 …… 强烈的愧疚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莫静宜的咽喉。 她难受得喘不过去。 还好贺承允看不见她的样子,不然又要心疼了。 莫静宜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她强忍着眼泪逼自己笑:“承允,我去拿点儿水果进来,呦呦刚才就嚷着要吃芒果。” “嗯,去吧。” 贺承允收回手,慢慢挪到床边坐下。 “呦呦,外面冷,快进房间,陪着爸爸。”莫静宜去露台把呦呦拉进去,然后才离开。 因为一层都是豪华套房,今晚入住的人不多,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莫静宜绕了好久才凭记忆找到甲板。 正是下午茶时间,甲板上的餐饮窗口提供水果,饮料和点心。 莫静宜拿了个盘子,装了满满一盘水果,看到一旁的架子上有青柠绿茶,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手。 而她伸出的手与另一只大手重叠在了一起。 她认得那只大手,连忙心慌的退后。 裴铮丞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喜欢喝就拿吧,我不会吝啬一杯青柠绿茶!” “不想喝了。”莫静宜没转头,随手拿了一杯猕猴桃汁就走。 很快将喧嚣抛到身后,走过那一段无人的走廊时她才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裴铮丞。 他不紧不慢的走在她的身后,像饿狼一般,就等她回头或者停下就将她扑倒,生吞入腹。 离房间越来越近,莫静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而她身后的裴铮丞比她走得更快。 三步并两步就来到她的身旁。 长臂一展,将她卷入怀中,然后进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 房间内窗帘紧闭,幽暗得像另外一个世界。 靠在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紧张的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裴铮丞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吻在了她的唇上,黏糊糊的唇膏弄了他满嘴,反手抹了一把继续吻。 莫静宜手中的水果和猕猴桃汁掉落在地,弄脏了裴铮丞黑亮的皮鞋,他也不在意。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莫静宜的柔软的身子上。 她今天确实太美了。 裴铮丞松开莫静宜红肿的唇,低声问:“知道刚才我看着你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莫静宜吐气如兰,杏眼儿迷离,整个人瘫在他的怀中,大脑混沌无法思考。 “我在想今晚用什么姿势……上……你……” 裴铮丞含着莫静宜的耳垂,磁性的嗓音嘶哑而性感。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两字,让莫静宜听得浑身颤抖。 难怪他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让她不寒而栗。 “今天是周末。”这是她混沌的大脑唯一能想到的拒绝理由:“你说过……周末休息。” “上午发给你的短信没看?” 裴铮丞微眯了眼。 全身的热血已经汇聚到某个部位。 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 “看了,但是……我不同意。”莫静宜也不想一周七天,天天围着裴铮丞转。 她有自己的生活,还需要自己的时间,不可能为了满足裴铮丞的兽……欲完完全全的失去自我。 …… 裴铮丞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规矩是我定,你没有资格不同意。” “你……欺人太甚!”莫静宜的理智慢慢回到脑海,她瞪着霸道的裴铮丞,恨得咬牙。 “今天才认识我?”他唇角微扬,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傲慢样。 好吧,她确实不是今天才认识他。 裴铮丞的霸道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也该明白,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抗旨只会死得很惨。 他若是真想惩罚她,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还算轻的。 思及此,莫静宜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才消停了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就不能让她养养伤吗? 虽然涂药之后感觉还不错,但至少还得几天的时间休养伤口才能痊愈。 莫静宜又羞又恼的说:“我伤口还没好,你是不是准备让我一直伤下去?” “还没好?”裴铮丞挑了挑眉,伸手去掀她郁金香的礼服:“我看看。” “流……氓,不许看。”莫静宜死死拽住礼服的裙摆,凶巴巴的低斥:“你还要不要脸,那种地方也看,根本就是变……态……”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裴铮丞似笑非笑,在光线不足的房间内,面部轮廓显得更加明朗清晰,连唇畔的弧度也有摄人心魄的魅惑力。 “无耻!”莫静宜的脸颊烫得像有火在烧:“我要回房间了,呦呦在等我拿水果回去。” 一听到“呦呦”这个名字裴铮丞心情就不好。 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挡住莫静宜,深邃的眼眸隐隐带上怒意。 “求求你让我出去。”莫静宜死死抓着门把,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巴巴的望着裴铮丞,似在向他讨饶。 “不准!” 就算关不住她一世也可以关住她一时。 裴铮丞搂住莫静宜的腰,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嘴几乎吻上她的双唇。 他却并没有吻下去,而是定定的看着她,双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房间内的空气霎时间凝固,莫静宜喘不过气,她不想与裴铮丞对视,可她又不能闭上眼睛。 这种情况若是闭上眼睛一定会被他误以为是邀请采撷的信号。 她的视线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兜兜转转,最终停留在他的眉毛上。 裴铮丞的眉毛浓密英武,很有男子汉气概,为他的整张脸增色不少。 门外突然传来呦呦和贺承允说话的声音。 “爸爸,游轮太大,我猜妈妈一定是找不到路回来了。” “嗯,很有可能。” “爸爸,我们走慢一点儿,你拉紧我的手,如果有台阶我会提醒你。” “谢谢。” 一大一小两人很快走过,连声音也远得听不到了。 莫静宜松了口气,猛推裴铮丞:“喂,可以放开我了吗?” “吻我!”裴铮丞慢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呃……” 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提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太坏了! 他不耐烦的开口:“听不到吗?” “听得懂,但是我不想……吻你……” 说不想有些违心,实际上是她不好意思吻他。 毕竟一直都是他主动,她矜持被动的接受,突然转变模式,她接受不了。 …… “吻了我就放开你。”裴铮丞耐着性子游说莫静宜。 莫静宜红着脸,娇羞的嘀咕:“坏蛋!” “嗯,我就是坏蛋。” 他只对她一个人坏而已。 世界上哪有他这么专一的坏蛋? “流……氓……” “快点!” 他可没耐性继续耍嘴皮子,盯着莫静宜红润的唇,已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知道裴铮丞是难伺候的主儿。 一直这样耗下去贺承允就该着急了。 莫静宜把心一横,牙一咬,下了命令:“闭上眼睛。” “嗯。”这方面裴铮丞还算听话,叫他闭眼他就闭眼,毫不含糊。 “不许偷看。” “嗯。” 莫静宜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双唇慢慢凑近裴铮丞,在两人距离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她也闭上了眼睛。 双唇相贴,柔软得就像两朵棉花糖挨在一起。 等了许久没等到莫静宜进一步的动作,裴铮丞只能耐着性子引导她,把她的丁香引到他的口中。 柔滑细腻甜蜜……那感觉就像含着一颗巧克力。 当巧克力在舌尖融化的时候,心里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满足。 许久许久,莫静宜才离开裴铮丞的嘴。 不是她不想快些结束这一吻,而是裴铮丞的大手一直按着她的头,让她没办法离开。 呼吸急促,心跳狂乱,莫静宜的神智也变得不清晰了。 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铮丞……”她情不自禁的唤了出来。 “嗯。”裴铮丞温柔的回应。 莫静宜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她不过是想喊他的名字,听到他回答。 这些年她总是对着空气呼唤他,一遍又一遍,就算没有应答也乐此不疲。 而现在,不但喊了有回应,还能碰触到真实的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满足。 却又像梦不真实。 莫静宜一张嘴,又喊了出来:“铮丞……” “嗯?”他不但没有表现得不耐烦,反而更加温柔。 他的眼神眷顾着她精致的脸,圈着她纤腰的双臂不断收紧再收紧,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 “铮丞……”这一声唤出,突然悲从中来。 有回应又怎么样,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曾经信誓旦旦非她不娶的裴铮丞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 她拥有的只是回忆和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眼中看到了悲伤,微蹙剑眉。 莫静宜只是摇头,眼眶热热的,却不能放任眼泪往下坠。 她收拾了情绪,故作平静的开口:“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裴铮丞没有再为难莫静宜,言出必行,松开了她。 “谢谢。”她低下头,将眼中的泪隐藏在纤长的睫毛下。 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裴铮丞打开门走了出去,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满满的孤寂回荡在走廊清冷的空气中。 莫静宜捡起地上的水果回到房间,拿到浴室去清洗干净。 看着镜中眉目含春的自己,莫静宜无奈的叹了口气,裴铮丞太强大了,她总是抵抗不了他的魅力。 …… 嘴唇上的唇膏都进了裴铮丞的肚子,可就算没有唇膏她的嘴唇也红得鲜艳,润得亮泽。 莫静宜打开化妆包,补了妆。 她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精心化妆了,原来是想美美的出现在裴铮丞的面前,让他在和冉静舞秀恩爱的同时也注意到她。 呵,她的小心计果然成功了,不过裴铮丞注意她的方式也太霸道,让她无力招架。 不一会儿呦呦和贺承允回到房间。 打开门看到莫静宜,呦呦纳闷的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在路上怎么没遇到你?” “回来一会儿了,你和爸爸去找我了吗?” 莫静宜明知故问,走过去摸了摸呦呦毛茸茸的头。 暗叹还好呦呦长得像她,不然根本瞒不住。 “是啊,我和爸爸到处找你,后来爸爸说你可能回来了我们才回来,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嗯,游轮太大,你们要找我也不容易,在房间等我最好。” 莫静宜心虚,不敢看贺承允的眼睛。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一家三口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吃晚饭才出去。 自助餐厅人满为患,莫静宜竟然看到贺承思像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人群中,和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 莫静宜皱着眉,将看到的告诉贺承允:“承思在那边。” “哦。”贺承允淡淡的应了一声:“和朋友一起来的?” “好像是。” “让她自己玩去,不用叫她。” “嗯。” 莫静宜知道冉静舞和贺承思关系不好,她担心两人见面又闹得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也不一定会遇到,高高兴兴的来玩,就别操那些闲心了。 环视自助餐厅,不见裴铮丞和冉静舞。 莫静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出现最好,她也轻松得多。 晚餐之后紧接着就是舞会,三楼还有一部分区域做成了棋牌室,不跳舞的人就可以去打牌。 贺承允眼睛看不到既不能跳舞也不能打牌,只能和莫静宜带着呦呦在场子里瞎转悠。 回房间太早,凑凑热闹也好,顺便把莫静宜介绍给前来寒暄的人认识。 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裴铮丞和冉静舞闪亮登场。 在一阵欢呼声中宴会厅的灯全部熄灭,只剩一盏射灯将裴铮丞和冉静舞团团围住。 裴铮丞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粉钻项链,在各种赞叹声中为冉静舞戴在脖子上。 脖子上凉凉的,冉静舞抚摸着那条价值连城的粉钻项链,激动的抱住裴铮丞。 “为什么要送我这条项链?”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只有裴铮丞能听到。 “喜欢吗?”裴铮丞唇角含笑。 冉静舞点点头:“喜欢!” 她更喜欢他愿意为她花钱,愿意为她费心,至少说明她的感情并不廉价。 “你喜欢就是最好的理由。”裴铮丞持起她的手:“请!” “谢谢。” 两人开跳第一支舞。 冉静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裴铮丞,眼中却早已氤氲了雾气。 虽然他不爱她,但他一直很宠她。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会为她去摘。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人不能太贪心,得陇望蜀永远不会快乐。 就算没有粉钻项链,能和他跳舞,她就很快乐。 只是这快乐太短暂了,她必须拱手让人…… …… 人群中,贺承思紧盯着冉静舞脖子上那条粉钻项链气得咬牙切齿。 冉静舞不但不能生孩子还失了身,她凭什么得到那条项链。 越想越生气,贺承思拂袖而去,到人少的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等冉静舞的电话。 而莫静宜则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看裴铮丞和冉静舞跳舞,她感觉到贺承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艰难的挤出笑,她说:“冉小姐今天比公主还美。” 她听到身边懂行的人说:“裴总真是大手笔啊,他刚才送给未婚妻的那条粉钻项链拍卖价两亿,不过在裴总看来,两亿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未婚妻高兴。”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裴总的未婚妻又年轻又漂亮,家世也好,裴总这么疼爱她也是有道理的。” “真是羡慕死人了,裴总送未婚妻两亿的粉钻项链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家那死老头子就差得远了,我买两百万的钻石他都嫌贵,还总说我乱花钱。” “裴总的未婚妻上辈子应该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这辈子才能嫁给裴总这么好的老公。” 整个舞会现场走到哪儿听到的声音都是在讨论裴铮丞和冉静舞,人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统统给予了那对翩翩起舞的璧人。 莫静宜心里堵得慌,拉着贺承允和呦呦去找清静的地方。 贺承允失明前喜欢玩德州扑克,莫静宜便把他带到玩德州扑克的桌前。 桌上已经有四个人在玩。 莫静宜帮贺承允看了底牌,然后凑到他耳边偷偷的告诉他是什么牌。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有莫静宜帮忙,贺承允打牌并不受影响,很快就赢了一堆筹码。 贺承允却高兴不起来,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正是他的真实写照。 他到宁愿情场得意赌场上输再多也无所谓。 莫静宜一开始不知道打多大,直到对家输光了筹码离开的时候低咒了一句:“妈的,半个小时就输了五十万。” 闻言,莫静宜倏然睁大了眼睛,拿起桌上的筹码仔细看。 一坐下来她就看到筹码上印着“10000”,她以为只是个数字,并不真的代表一万。 她认真的将筹码摞起来,加上几张十万的筹码,贺承允足足赢了两百万。 天,两百万啊,能砸死她了! 荷官再发牌的时候她手心里全是汗,连腿也不知不觉抖了起来! 突然间,一个黑影将她笼罩。 莫静宜蓦地抬头,裴铮丞在她的对面落座,深邃的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强大的气场足以震慑所有人。 他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荷官立刻心领神会,给他发了牌。 和裴铮丞打牌,莫静宜更加紧张,她看了底牌之后冷汗就冒了出来。 突然有种要输得倾家荡产的感觉。 输钱也就算了,别最后把她给输了…… 第九十章 呦呦竟然是铮丞的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大学的时候,裴铮丞和贺承允就经常一起打德州扑克,两人势均力敌,想赢对方并不容易。 时隔多年,各自的水平已不可同日而语,胜负还是个未知数。 贺承允面前的筹码堆成了小山,相对于莫静宜的紧张,他则显得底气十足。 “底牌是什么?” 直到贺承允说话莫静宜才从神游中回到现实。 她咬了咬嘴唇,倾身贴近贺承允,在他的耳边低语。 贺承允虽然看不到却感觉到了裴铮丞强大的气场,他唇角噙笑,转头在莫静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 “不客气。” 脸上火辣辣。 莫静宜低着头坐直身子,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往裴铮丞的身上移动。 他看到又怎么样,贺承允是她的丈夫,亲她合情合理合法。 在等待发牌的空闲,贺承允说:“我想吃桂圆。” 一颗剥了壳的桂圆便送到他的嘴边。 吃了桂圆他又要喝红酒。 莫静宜服务到位,没一句抱怨,让桌对面的裴铮丞看得两眼喷火。 这一把贺承允的顺子赢了裴铮丞的两对,他面前的筹码又多了不少。 好险,刚才看裴铮丞押注那么猛,莫静宜还以为他是三条,险些叫贺承允弃牌了。 贺承允到底是玩家,沉着冷静,不收干扰,莫静宜突然发现他说“re-raise(再跟)”的时候挺帅的,有点儿气魄。 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莫静宜悄声说:“我有点儿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贺承允立刻站了起来。 裴铮丞倒是没说话,同桌输了不少钱的人不乐意了:“赢了钱就走不厚道,再打几把!” 一听这话,莫静宜就不好意思了,拉了拉贺承允的手:“再打一会儿吧!” 贺承允笑着坐下,揽住莫静宜的肩自信满满的说:“看来今天有人想把衣服裤子输掉。”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到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那人将希望寄托在裴铮丞的身上:“裴总,我看好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裴铮丞唇角上翘,似笑非笑,他紧紧盯着莫静宜,深邃的眼眸幽深得可怕。 荷官开始发牌,裴铮丞这一把很可能是同花,而贺承允看起来像顺子。 其他人都弃了牌都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在一旁观望。 因为裴铮丞喜欢打德州扑克,莫静宜也会一些,她看他桌面上三张都是红桃,推测他很可能是同花便要贺承允不跟。 但贺承允还是跟了,这种情况不排除裴铮丞打心理战,说不定他就那三张是红桃,下面两张是别的花型。 眼看面前的筹码都压了出去,莫静宜沉不住气,攥紧贺承允的手:“别跟了。” 贺承允也不打算继续跟。 一旁有人耻笑:“裴总这把稳赢,听老婆的话,回去洗洗睡吧!” “打牌只是消遣,输赢都不重要,过瘾就好。”贺承允拉着莫静宜站起来:“走吧老婆。” 贺承允和莫静宜一走,就有人拍裴铮丞的马屁:“裴总果然厉害,一把牌就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高手中的高手。” …… 凝望莫静宜窈窕的背影,赢了钱裴铮丞却高兴不起来。 有人翻开了贺承允的底牌,他确实是顺子,而裴铮丞面前的牌没人敢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同花,普通的高牌而已。 因为莫静宜的一句话,贺承允连他的牌也不看就走了。 故意输给他? 这赢得是否太不光彩! 荷官收走了裴铮丞面前的牌,他连赢来的数百万筹码都没拿,起身就走。 到船尾没人的地方点燃了一支烟。 应酬了客人,冉静舞在船尾找到裴铮丞,她的脖子上还戴着那条沉甸甸的粉钻项链。 她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展开皓臂抱住了他。 裴铮丞条件反射的盖住她冰凉的小手。 “外面这么冷怎么出来了,进去吧!”裴铮丞说着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冉静舞的身上。 “听说你今晚大显神威,赢了不少钱呢!”冉静舞笑盈盈的说。 “运气好罢了。” “你一向不是最不相信运气吗?”冉静舞问。 “今天信了。” 两人走进船舱,顿时暖和了,冉静舞把西装外套还给他:“我们去跳舞。” “好。” 莫静宜回了房间,裴铮丞做什么都是兴趣缺缺,和冉静舞跳了两支舞就去吧台坐着喝酒。 前来寒暄的人免不了会对饮几杯,喝到最后,连裴铮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灌醉。 直到冉静舞和一群阔太互相吹捧完,才过去把他扶回了房间。 裴铮丞真的醉了,眼神迷离,俊脸通红。 他在走廊里大声的说:“静舞,你今天太美了。” 冉静舞笑问:“难道我平时不美吗?” “平时也美,今天更美。”裴铮丞屈肘撑墙,搂紧冉静舞,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吧唧!” “哎呀,你这个大坏蛋,亲这么多口水在我脸上,脏死了。” 冉静舞故意扯开嗓子不满的嚷嚷。 裴铮丞喝醉之后笑起来憨憨傻傻的,很可爱。 “嘿嘿,现在就嫌我脏了?” “我就嫌你脏,满嘴的酒气臭死了,快去洗澡刷牙,洗干净才能亲我。” 冉静舞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把裴铮丞扶进去。 “好,我去洗干净,洗干净再亲。” “要不要我帮你洗?” “走啊,一起洗。” 船舱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莫静宜在房间里将冉静舞和裴铮丞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正在削苹果,手一抖割破了手指。 血流出来滴在了苹果上。 将手指放在嘴里,抿了抿,止住血之后继续削苹果,没吭一声。 呦呦和贺承允正在浴室洗澡,还欢快的唱起了洗澡歌。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啦啦啦……” 莫静宜忍俊不禁,连口水歌也不可以唱得完全不在调子上,呦呦五音不全绝对是遗传的裴铮丞。 在一起三年,她从未听过裴铮丞唱歌,他说他五音不全。 现在想起都觉得很好笑,完美的裴铮丞也有不会的事,有缺点才更可爱。 笑容迅速敛去,莫静宜叹了口气。 唉……他再可爱也和她没关系,别胡思乱想了。 …… 裴铮丞嘴上说要去洗澡,可进房间倒头就呼呼大睡,酒劲儿涌上头,他扛不住了。 抹了抹额上的汗,冉静舞坐在床边,仔细端详裴铮丞睡梦中的俊脸。 就算是在梦中,他紧蹙的眉也未能松开。 他到底有多少心事? 冉静舞情不自禁伸出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指腹从他的眉心慢慢往两侧按压,一遍又一遍。 “铮丞,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开心是吗?” “可惜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我曾想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可是……对不起……我会努力让自己忘记你,你也不用记得我……” “谢谢你送我粉钻项链,太漂亮了,我很喜欢,今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公主,能得到你的宠爱,我也没有遗憾了。” 冉静舞絮絮叨叨的说着心事,俯身在裴铮丞的额上印下一吻。 他依然在睡梦中,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荡漾在自己的梦境中,与莫静宜水乳交融,缠绵悱恻。 “铮丞,我爱你!”她的唇顺着他的鼻梁下移,最终落在他的嘴畔。 呼吸间满是酒精的味道,冉静舞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裴铮丞的脸上。 裴铮丞皱了皱眉,翻身继续睡,根本不知道冉静舞现在有多痛苦。 窗外江水滔滔,夜风冷冷,月朗星稀,在江面洒下粼粼波光。 冉静舞深吸一口气,终于离开裴铮丞的嘴。 她背过身擦干脸上的泪,拿出手机给贺承思发短信。 短信发出之后她离开房间,但并未锁门,贺承思很快就会过来,代替她和裴铮丞共度良宵,而明天,她会通知裴铮丞解除婚约。 想到这儿,她的胸口就痛得喘不过气。 再难受也得熬过去,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贺承思也喝了不少酒,玩得太high一时半会儿没顾得上看手机。 夜里风越来越大,船舱摇晃了几下,莫静宜听到走廊传来“咚”的一声响。 走出去一看是灭火器倒地上了,她连忙去扶起来。 看到对面房间的门开着,莫静宜隐隐约约听到裴铮丞的声音:“水……水……水……” 她的脚就像生了根,站在地上迈不动。 “水,拿水给我……”裴铮丞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可怜。 莫静宜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房门:“冉小姐?” 没听到人回话,她推开门走进去。 只见裴铮丞仰躺在床心,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他干涸的嘴唇一张一阖:“水……” 环视房间,不见冉静舞的人影。 莫静宜连忙拿了一瓶纯净水拿给裴铮丞。 他喝醉了,连瓶盖也不知道揭开,拿手里就往嘴边送,笨拙的样子又可笑又可爱。 失笑的摇摇头,莫静宜跪坐在床边,一手扶起裴铮丞一手拿着纯净水小心翼翼的喂给他喝。 喝了水之后裴铮丞舒服多了,他睁开眼,看到眉目温柔的莫静宜,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 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会抓紧她,不让她走。 “静宜……” 他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高大的身躯如山一般的沉重。 …… “放开我,冉小姐马上就回来了……” 莫静宜奋力挣扎,可是裴铮丞如豺狼饿虎,粗暴得直奔主题。 穿着礼服的莫静宜就像待宰的羔羊,哭也没用,喊也没用。 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莫静宜痛得脸色苍白,全身抽搐,几乎昏死过去。 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脸上,她晕晕乎乎不能思考,四肢百骸都只感觉到痛。 痛不欲生的痛,生不如死的痛,五脏俱裂的痛…… 莫静宜死死咬着下唇,不再哭不再喊,躺在那里像布偶任由裴铮丞作践。 血很快染红白床单,裴铮丞体内的马达已经开启,不管不顾全速前进,最终将白灼的精华注入莫静宜的体……内。 喝了太多酒,状态不佳,裴铮丞很快结束战斗。 从莫静宜的身上翻下来仰躺着又睡了。 莫静宜顾不得痛,提上短裤拍平礼服,跌跌撞撞的奔出裴铮丞的房间。 每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她痛得几乎站不住。 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立刻回房间,莫静宜慢吞吞的朝走廊另一头的公共洗手间走去。 她在路上与贺承思擦肩而过。 贺承思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不太稳,她一直着低头看路,没看到莫静宜。 回头看着贺承思的背影,莫静宜满腹疑问。 她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也住这一层楼? 冉静舞那么讨厌她,应该不会安排她住这里吧! 算了,不要管别人的事。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莫静宜甩甩头,走进公共洗手间。 小心翼翼的清理干净裴铮丞留在她身上的东西。 血还在流,星星点点像大姨妈。 唉……裴铮丞太粗暴,再这样折腾下去,她的伤就不要指望痊愈了。 回到房间,贺承允和呦呦还在欢快的洗澡,父子俩每次洗澡都要玩上大半个小时。 莫静宜坐在床边,双腿颤抖得厉害。 回来的时候她刻意看了一眼对面房间,门已经关上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她很担心自己留在床单上的血迹会引起冉静舞和裴铮丞的战争。 天啊! 美好的夜晚都被她毁了。 冉静舞肯定会很难过。 就算粉钻也弥补不了她的痛心。 莫静宜坐立难安。 一直竖着耳朵听对面房间的动静。 还好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难道冉静舞是打算秋后算账吗? 一整夜莫静宜都紧张得不能安然入睡,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大脑始终处于极度活跃的状态。 不容易熬到天亮,莫静宜听到对面房间似乎聚集了很多人,七嘴八舌说得热闹。 太嘈杂了,她想听却听不太清楚。 “妈妈,我要尿尿。”呦呦抱住莫静宜的脖子,往她身上赖。 莫静宜坐起身,给呦呦披上外套,抱他去洗手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她倒抽冷气。 “妈妈你怎么了?”呦呦关切的问。 “没事,你现在长大了妈妈快抱不动了,自己走吧!” “好!”呦呦乖巧的蹦跶下地,然后小跑去洗手间。 聚集在走廊外的人很快散去,莫静宜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叹息:“裴总怎么能做这种事,太让人意外了。” 闻言,莫静宜全身汗毛倒立头皮发麻,那些人一定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 天,她流的血被围观了,这种感觉和自己被围观一样的难受。 莫静宜欲哭无泪,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裴铮丞一通。 自作孽不可活,看冉静舞怎么收拾他! 最好能让他得点儿教训,以后别来纠缠她。 …… 贺承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不知道。”莫静宜把贺承允的衣服送到他的手边:“起来去吃早餐吧!” “嗯。”贺承允摸摸索索的穿上羊绒衫,结果穿反了。 莫静宜笑着帮他换过来。 “谢谢。”贺承允趁机抱住她的纤腰,在她的唇角偷了一口香。 “一大早就吃我豆腐。”莫静宜苦笑着将他推开,退后:“不帮你了,自己穿。” “你身上太香了,我忍不住啊!” 贺承允昨晚也没睡好,莫静宜翻来覆去他也跟着揪心。 不知道何时他们才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晚。 呦呦从洗手间出来,又钻进了被窝。 莫静宜拽着他的腿往外拉,一边拉一边唱:“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小朋友快快来,快来快来拔萝卜……” 天气冷了,呦呦早上总懒床,莫静宜就用这个办法把他叫醒,屡试不爽。 “妈妈,今天不上学,你就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呦呦缩在被窝里耍赖,就是不起来。 莫静宜想了想也钻进了被窝,那就一起睡,不吃早餐了。 待会儿下了船再去吃,免得遇到冉静舞和裴铮丞尴尬。 这回笼觉睡得格外舒服,若不是船员来清理船舱,莫静宜还不想起来。 所有人都已经下船,就剩他们一家三口了。 莫静宜和贺承允连忙起来穿衣服洗涮,带呦呦回家。 路上顺道去陶然居吃了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 排队买生煎包的时候莫静宜遇到了楚乔,她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楚乔,你好!” 楚乔手里提着刚刚买来的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满脸堆笑的停在她的面前。 “贺总夫人,你好,你好!” 莫静宜瞄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问:“你也喜欢吃生煎包?”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喜欢上,以前不知道陶然居的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这么好吃。” “陶然居的生煎包很好吃,我经常来吃。” “我就说嘛,我们老板怎么会突然想吃生煎包,要我来买,结果我们老板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部进了我的肚子。” 楚乔说得热闹,说完才发现莫静宜的表情有些尴尬。 “贺总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莫静宜笑容勉强:“你去忙吧!” “那我先走了,贺总夫人改天见!” 改天见…… 呃……怎么听这话里也有话。 莫静宜难堪极了,挥挥手:“再见。” 下午,莫静宜接到了冉静舞的电话,约她出去见个面。 都说做贼心虚,莫静宜没有勇气面对冉静舞,想也不想的拒绝。 “出来吧静宜姐,我今晚就要回丰城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冉静舞态度诚恳,语态忧伤,让莫静宜更加羞愧难当。 “对不起……”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出来,送送我。” 莫静宜咬了咬唇,艰难的决定:“好吧,我们在哪里见?” “熊猫咖啡,不见不散。” “嗯。” 贺承允吃完午餐之后就回别墅去陪程美凤了,家里只剩莫静宜和呦呦,她只能把呦呦也一起带过去。 …… 乘出租车到熊猫咖啡,冉静舞已经等候多时。 莫静宜给呦呦在路上买了一包手指饼干,让他在吧台边吃,吃了自己去玩,但是不能走出咖啡厅的大门。 打发了呦呦,莫静宜才和冉静舞闲聊起来:“冉小姐,你以后都不来滨城了吗?” 冉静舞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来了。” “为什么?”莫静宜小心翼翼的问,她很担心冉静舞的回答和自己有关。 “伤心地不来也罢!”冉静舞笑容苦涩,她若有所思的拿起勺子搅动咖啡:“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和铮丞之间的事了吗?” 一针见血,莫静宜怔然:“冉小姐……” 纠葛太多太深,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冉静舞掀了掀眼皮,水盈盈的杏眸竟满是泪花:“我和铮丞已经解除婚约。” “啊?”莫静宜惊诧不已,小嘴张得溜圆。 “呵呵……不用太惊讶,你应该祝福我,终于想通了,现在退出还不晚。” 冉静舞凄楚的一笑,端起咖啡轻啜。 特浓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满嘴的苦涩。 她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格外悲惨。 “告诉我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冉静舞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紧蹙的秀眉汇聚着满满的伤感。 “呼……”莫静宜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裴总……是我的初恋男友。” 冉静舞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为什么最后和贺总在一起了?” 莫静宜摇了摇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承允对我很好,我不后悔嫁给他……” “既然你不后悔嫁给贺总为什么还要和铮丞纠缠不清,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对不起贺总吗?” 冉静舞失声质问。 她抓着咖啡杯,极力扼制自己泼莫静宜一脸咖啡的冲动。 “我知道我对不起承允,我也不想这样……” “难道是铮丞逼你的?” 莫静宜低下头,没说话,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答案不言而喻! “哈哈哈……”冉静舞大笑了起来,笑中有泪,而那些泪水却凝聚着复杂的含义。 莫静宜莫名其妙的看着冉静舞,她以为冉静舞会给自己一耳光,就像打贺承思那样,毫不留情。 可是,冉静舞却在笑,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冉小姐,对不起。” 除了反反复复的道歉,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平复冉静舞心中的怨气。 “哈哈哈……不用说对不起……哈哈哈……真的不用……” 冉静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不利索了。 她挥了挥手,喝口咖啡接着笑。 笑得莫静宜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冉小姐,你没事吧?” 莫静宜担心她精神出问题,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含泪的眸子那么清澈,甚至能看到爱恨交织。 她的精神并没有出问题,而是太清醒了,太理智了。 笑够了,冉静舞才擦干眼泪,揉着酸痛的面部肌肉说:“我没事,好得很,从未这样好过!” 看着低眉顺眼满目关切的莫静宜,竟没办法恨她。 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也有她的苦也有她的痛。 冉静舞转头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 不管昨夜经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然车水马龙。 开心或者不开心,城市都没有功夫等。 她只能选择铭记或者遗忘,这一站她爱过活着恨过的旅程,这一段她拼命努力却感觉不到希望的日子。 一切都会过去! …… 冉静舞的视线慢慢回到莫静宜的身上,脸上又恢复了优雅的淡笑。 “可惜你已经结婚生子,不然我会祝福你和铮丞有情人终成眷属,静宜姐,铮丞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他不爱我,但他一直很宠我很疼我,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以后我不一定会遇到爱我的男人,我也不一定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但我会努力去改变自己。” “静宜姐,谢谢你坦诚的告诉我这些事,贺总……人很好,你选择他也没有错,看你们这么幸福真是让人嫉妒。” “我一直想生一个像呦呦这么可爱的儿子,有孩子人生也才有希望……” 莫静宜静静的听冉静舞说话,聚集在心中的愧疚浓得化不开。 “我去看看呦呦。”冉静舞说着站起身,走到吧台边紧挨着呦呦坐下:“手指饼干好吃吗?” “很好吃!” 呦呦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拿了一根手指饼干喂给冉静舞。 吃了呦呦的手指饼干,冉静舞的心情也晴朗不少。 她指指冷柜里的黑森林蛋糕问:“想不想吃,冉阿姨给你买。” 呦呦眼巴巴的望着黑森林蛋糕抿了抿嘴:“所有的蛋糕我都不能吃。” “为什么?”冉静舞奇怪的问。 “我乳糖不耐受。” 呦呦幽怨的收回目光,只能捧着自己的手指饼吃。 “你真的乳糖不耐受?”冉静舞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眨了眨大眼睛,呦呦噘着嘴奇怪的问:“真的啊,我为什么要骗你。” 冉静舞一回头就看到莫静宜心急火燎的跑过来。 但她去晚了,没能阻止呦呦说出不该说的话。 “静宜姐,呦呦是铮丞……”冉静舞话未说完,就被莫静宜捂住了嘴,然后拉回座位,远离呦呦。 莫静宜一收手,冉静舞就急不可待的求证:“是不是?” “冉小姐,求求你不要告诉裴总……我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 莫静宜急得快哭了,双眼通红,满是泪花。 “天啊,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冉静舞一拍脑门:“当初在你店里看到满满一柜全是不含乳糖成份的糕点我就觉得奇怪,还和铮丞说一定是你的亲人有乳糖不耐受的毛病,没想到就是呦呦。” 莫静宜不安的问:“你不会告诉裴总,对不对?”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才不管。”冉静舞心里突然没那么难过了,她深信莫静宜有她的苦衷:“你为什么不告诉铮丞呢?” “不能告诉他。”莫静宜不解释,只是摇头。 “贺总知道吗?” “他知道。” “哦。”冉静舞想了想问:“你嫁给贺总的时候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怀的孩子是铮丞的吧?” 莫静宜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 在冉静舞看来她就是一个一脚踏两船的女人吧! “贺总不在意吗?” “应该在意吧,只是他一直当呦呦是亲生的。”莫静宜苦涩的说:“这些年还好有承允,不然呦呦也不会这么开朗活泼。” “嗯,看得出来,贺总是个好男人。” 想到贺承允,冉静舞就不得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唉……贺承允是个好男人,她的处子身给他也不算太亏。 这样一想,冉静舞蓦地红了脸。 她偷偷抬眼看莫静宜,还好莫静宜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暗暗的松了口气,冉静舞又说:“我祝福你和贺总一直这么幸福。” “谢谢!”莫静宜艰难的挤出微笑:“以后有空就来滨城找我。” 冉静舞爽快的答应:“好,我还想吃你做的翻糖蛋糕呢,味道真的是我吃过最美味的。” “你喜欢就好。”莫静宜莞尔一笑。 把话说开之后两人似乎又恢复到朋友的关系,不再心虚不再愤恨,坦诚相对。 …… 冉静舞是晚上的飞机离开滨城,她在咖啡厅门口和莫静宜拥抱之后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到机场,楚乔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部送到,正在托运打包。 冉静舞找了个位置坐下,戴上耳机听音乐。 突然有黑影将她笼罩,蓦地抬头,看到裴铮丞冷峻的脸,逆光站在她的面前。 “你就这么走了?” 冉静舞撇撇嘴,低头继续摆弄平板电脑:“不走还怎么着,留在滨城被人当笑话看吗?” “婚礼不能没有新娘。”裴铮丞在她的身侧落座,语气有些生硬。 “怎么会没新娘,不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冉静舞冷睨裴铮丞一眼:“正好人家是第一次,你就好好负责吧,别辜负人家一片真心!” 裴铮丞眉头紧蹙双手交握:“你舍得?” “哼,有什么舍不得,反正你也不爱我,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同情,我告诉你,我冉静舞不需要任何人同情,麻烦你收起你的同情心,别再来贬低我。” 冉静舞将心中的怨气统统发泄到裴铮丞的身上。 过了今天,她就算想发泄也没人接招了。 裴铮丞又问:“我对你不够好?” “你对我够好了,可是你摸摸你自己的心,那是爱吗?” 冉静舞说着抓起裴铮丞的手,放到他的左胸。 “摸清楚了再告诉我,如果不是爱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想趁年轻找一个爱我的男人。” “静舞……”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爱我吗?” “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他确实不爱她,他没办法骗她。 “不用你施舍,离开你我只会过得更好。”冉静舞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以后好好对贺小姐,她也很爱你。” 裴铮丞看着冉静舞,突然觉得自己不懂她了。 她看他的眼神这么冷,就像心如死灰一般。 “走吧,我们和平分手。”冉静舞推不动裴铮丞,只能自己站起来:“再见!” 她强忍着泪,拿着登机牌朝安检狂奔。 不想在裴铮丞面前无助的痛哭,以后他的事她都不管了。 他爱谁很谁都和她没半点儿关系。 冉静舞进了安检,回头看到裴铮丞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也许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不舍吧! 就算是养只狗养三年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 他对她虽然没有爱情但有亲情有责任,她在他的心中依然有地位。 冉静舞笑着挥挥手:“回去吧,再见!” 转头的一刹那,已经泪流满面。 再见,是再也不要见的意思! 她会逼忘记他,再痛苦也会过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人生不会总是阴霾,一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或早或晚,她的爱情也终究会来到! 再见了铮丞,再见了滨城,爱过的人,恨过的人,都再见了! 她会活得更好,并且一直好下去! 第九十一章 天雷勾地火,不燃也得燃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带呦呦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贺承允愁眉不展的坐在沙发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莫静宜换了鞋进屋,路过厨房瞅了一眼,白惠蓉正在做晚餐,顺便打个招呼。 贺承允面朝莫静宜,艰难的挤出笑容:“吃了晚饭再过去。” “哦。”莫静宜让呦呦陪贺承允,她去厨房帮忙。 白惠蓉正在蒸大闸蟹,满屋飘香,馋得莫静宜直流口水。 大闸蟹还在锅里吃不成,她就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塞嘴里:“好吃好吃,妈妈做的红烧排骨是一绝。” “就知道吃!”白惠蓉不满的拿筷子敲她的头:“小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也不去关心关心,跑厨房来偷吃。” 莫静宜揉揉脑袋,委屈的说:“我已经叫呦呦去陪他了,我好心进来帮你做饭呢!” “不需要你帮,出去陪陪小贺,多安慰他。” “噢。” 莫静宜被白惠蓉赶出厨房,一回头,厨房的门已经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厨房门莫静宜撇撇嘴,老妈这丈母娘也太维护女婿了吧! 走到贺承允的身旁坐下,她温柔的问:“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贺承允转头面对她,空洞没有焦距的丹凤眼黯淡无光。 “冉小姐和铮丞解除婚约了。” 就为这事不高兴? 莫静宜云淡风轻的回答:“我知道啊,今天下午冉小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了,她晚上的飞机回丰城。” “嗯。”贺承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事吗?”莫静宜突然不安起来。 紧抿着嘴唇,贺承允许久才艰难的说:“承思和铮丞……在一起了……” “啊?!” 莫静宜惊讶得膛目结舌。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导致冉静舞和裴铮丞解除婚约的罪魁祸首,怎么又扯到贺承思的身上了。 难道就是昨天晚上,她看到贺承思之后发生了什么? “承思现在闹着非铮丞不嫁,我妈准备去找裴家谈谈。” 贺承允摸到莫静宜的手,握紧:“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以前我就警告过承思,让她离铮丞远点儿,唉……我会尽量阻止他们结婚。” 莫静宜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她反握住贺承允的手说:“承思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妹妹找到理想的归宿你这个当哥哥的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如果承思和铮丞结婚以后就会经常见面……我担心……”贺承允的脸转向呦呦,满眼都是担忧。 “呦呦长得像我,没那么容易发现,你放宽心。” 嘴上这么说,莫静宜却不敢太乐观。 今天就因为呦呦无心的一句话让冉静舞发现了,她必须叮嘱呦呦,他乳糖不耐受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唉……心里藏着秘密,总是不踏实,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忐忑不安的生活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如果她能像冉静舞一样洒脱的离开该多好,和贺承允一起,带着呦呦远走高飞,就不用再像现在这般整天担惊受怕了。 想象总是美好,但实施起来却太难。 …… 莫静宜安慰自己,就算裴铮丞和贺承思结婚也没什么,反正她和贺承思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天还没塌下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再心烦意乱也无济于事。 不知是心理暗示有了效果还是化悲愤为食量,晚餐时莫静宜的胃口出奇的好,平时只吃半碗米饭,而今晚却吃了两大碗。 两碗米饭下肚再喝两碗汤,莫静宜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道:“妈妈做的饭真好吃,好饱啊!” “你最好每天都这样吃,再长十斤肉。”白惠蓉乐呵呵的说:“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气色也不好,病怏怏的没一点儿朝气。” 莫静宜满足的憨笑:“再长十斤岂不是现在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全部得买新的?” “没关系,买就行了,刷我的卡!”贺承允豪气的说。 “嘿嘿,我衣服够多了,再买都没地方放了。” 白惠蓉想了想说:“现在不买也行,等你怀上老二了再买,你这身体也该好好养养,不然又像怀呦呦的时候整天吃不下东西还一直吐,人都虚脱了。” “妈妈,你一定要多吃东西,给我生一个胖乎乎的弟弟妹妹陪我玩儿。”呦呦一本正经的说。 莫静宜笑容尴尬,揉了揉呦呦的头:“你是有多想要弟弟妹妹整天挂嘴上,就不怕有弟弟妹妹之后爸爸妈妈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你了吗?” “不怕,爸爸答应过我,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也最喜欢我。”呦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回答。 “我看啊,最想生老二的是小贺。”白惠蓉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贺承允微微一笑:“呦呦一个孩子太寂寞,有弟弟妹妹家里也热闹些,我小时候就很喜欢我妹妹陪我玩。” 想起自己妹妹,贺承允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 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去哪里了,现在的贺承思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自私蛮横,让他无所适从。 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莫静宜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更别提弟弟妹妹。 她虽然没有体会过有弟弟妹妹的快乐,但她却知道形单影只是什么滋味儿。 从小学到高中,她都是孤独的,直到读大学认识了裴铮丞。 与裴铮丞的相识直接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如果不认识他,也许她和身边的同学一样大学毕业之后找个普普通通的人结婚生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变成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 普普通通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晚饭之后白惠蓉去跳广场舞顺便把呦呦带走了。 莫静宜洗了碗收拾干净餐桌和灶台,才慢慢悠悠的牵着贺承允出去散步。 没有呦呦活跃气氛,两个人竟无话可说。 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人开口。 莫静宜终于憋不住了,没话找话:“这几天还不算太冷。” “是啊,风吹在脸上也不冻。”贺承允说:“在丹麦那几天差点儿把我冷死。” “可不是,每天都是大雪,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冻得慌。” “呵呵。” 贺承允凭感觉朝莫静宜伸出手,竟准确无误的捧住了她的脸,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神色有几分惆怅。 “我和铮丞被困在车里的时候他摸到一条毯子,他把毯子拿给我,对我说,我不能死,有老婆孩子要照顾,一定要活下去。” 莫静宜诧异的抬眼,望着贺承允,竟然还有这种事,裴铮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私了? “他对我说……”说到一半,贺承允噤了声。 没等到后面半句,莫静宜愣愣的问:“他说了什么?” 贺承允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哦。”莫静宜不再追问。 对裴铮丞的事她就不应该表现得太关心。 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对“裴铮丞”三个字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根本别想忘记他。 贺承允握紧莫静宜的手,迎着夜风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他和裴铮丞都没有死,那裴铮丞让他转达的话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裴铮丞终究还是爱着莫静宜,可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就连他想成全他们也没有机会。 两人慢慢走在街头,莫静宜总是小心的护着裴铮丞,有人有车都会帮他挡一下,她已经习惯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也不知德国的专家什么时候到。 她担心拖得越久贺承允的眼睛越不容易治愈。 待会儿就发短信催催裴铮丞,他的办事效率不应该这么低才对。 走在步行街上,不知不觉就到了“beloved”门口。 莫静宜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那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倍感温暖。 她的“beloved”已经变成了裴铮丞的“beloved”。 这样也好,当她离开滨城时也可以少一些牵挂。 宋盼盼发现了门外的莫静宜,欢天喜地的跑出来,拉着她的手:“静宜姐,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看看我们。” 莫静宜微微一笑:“生意还不错哦!” “是啊,这个月的营业额翻了一倍呢。”宋盼盼兴高采烈的说:“裴总每天都派助理过来买不含乳糖的西点,他已经成我们店的忠实粉丝了,没想到裴铮丞竟然也乳糖不耐受。” 莫静宜心头“咯噔”一跳,嘴唇打颤:“乳糖不耐受的人多了,没什么稀奇。” “也是,不含乳糖的西点本来就是我们店里的特色。” “嗯,有特色才能打开市场嘛!” 宋盼盼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僵,紧张的拉扯莫静宜:“来了来了!” “谁来了?”莫静宜顺着宋盼盼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西装革履的楚乔正朝这边走来。 再看宋盼盼,脸已经红了。 哟,原来小妮子对楚乔有意思。 莫静宜暗暗偷笑,捏了宋盼盼一把! “哎哟!”宋盼盼痛叫一声,瞪莫静宜一眼,然后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楚助理,你今天准备给裴总买些什么西点?” “随便拿几样吧,裴总晚上加班填肚子,以免饿得胃痛。” 楚乔走近看到莫静宜和贺承允,打了个招呼就跟宋盼盼进了店。 “裴总胃不好吗?”宋盼盼好奇的问。 …… “是啊,裴总不能吃辣不能吃油腻还不能喝太多酒,不然胃就不舒服,昨晚喝了酒,今天胃一直痛,上午去了趟医院,吃点了药就一直忙,没消停。” 楚乔叹道:“裴总真是劳碌命,以后也没人心疼了。” “怎么没人心疼,裴总的未婚妻多心疼他啊!” 宋盼盼到现在还记得冉静舞提起自己未婚夫时那幸福的样子,让她羡慕得不得了。 “唉,我刚刚才从机场回来,冉小姐回丰城了,不会再回来。” “怎么了,两口子吵架了?” 楚乔摇摇头,讳莫如深,将宋盼盼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快说说怎么回事?” “不能说,这是老板的隐私。” “切……你太讨厌了,说一半藏一半,吊胃口,存心急死我是不是?”宋盼盼不悦的嘀咕。 “嘿嘿,以后再告诉你,我走了。” 楚乔随便拿了几个西点付完钱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莫静宜在店里挑东西准备明天给呦呦当早餐,目送楚乔离开,她压低声音问宋盼盼:“每次都给钱?” “对啊,很搞笑是不是?” “嗯。”莫静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虽然莫静宜现在已经不是“beloved”的老板娘,但店员都念着旧情,不愿收她的钱。 宋盼盼甚至把她推到门外面去了。 提着两个面包,莫静宜和贺承允慢慢往回走。 贺承允剑眉紧蹙,心事重重。 方才楚乔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冉静舞就这么走了? 不会再回来? 走得是否太快了点儿,让人觉得她早就有离开的打算。 贺承允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冉静舞喝了很多酒,但那个时候她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就因为裴铮丞昨晚和承思在一起她才突然决定走的吗? 与其说她是走不如说是逃离…… 逃离这个是非地,逃离那个并不爱她的男人。 不再虚耗青春,浪费感情。 走了也好,人生处处有风景,何苦单恋一个裴铮丞。 莫静宜看出贺承允有心事,好奇的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冉小姐走得好。” 贺承允转头面向莫静宜,粲然一笑,他做不到冉静舞那么洒脱,很多时候都在强颜欢笑,自欺欺人。 “哦。” 对于裴铮丞和冉静舞的事,莫静宜不方便发表评论。 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冉小姐是好人。” “嗯。”贺承允笑着点点头。 如果换做别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睡一起恐怕早发飙了,哪会自己走了成全他们。 冉静舞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佩服!佩服! 回到公寓,莫静宜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 她给裴铮丞发了条催德国专家来给贺承允治眼睛的短信,不等他回复便关了机,以免裴铮丞半夜骚扰她。 不过他现在也许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骚扰她。 裴铮丞和冉静舞解除婚约,莫静宜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好像和她没关系一样。 不过也确实没关系。 就算裴铮丞不娶冉静舞也会娶别的女人,不管他身边的女人怎么变也不可能是她。 …… 楚乔买了西点赶回公司,马不停蹄的给自家大老板送过去。 他进门就看到自家大老板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很痛苦的样子。 扫一眼茶几上的饭菜,他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连筷子摆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裴总,你怎么没吃饭?”楚乔倒了杯温水送到裴铮丞的手边:“吃点儿东西再吃药,不然你的胃还得痛。” 裴铮丞不说话,只是打开食品袋,随便取了一个面包吃。 他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只有“beloved”的西点入得了他的眼。 一个面包下肚,再喝点儿水,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楚乔适时将胃药奉上,以免自家大老板待会儿忙起来又忘记吃药。 思索了片刻,楚乔才开口:“裴总,我今晚去买面包的时候遇到了贺总和贺总夫人……” “嗯?”裴铮丞剑眉一挑,示意他继续说。 “就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话。” 楚乔其实很想劝劝裴铮丞,人家两口子关系挺好的,就不要再找莫静宜了,当务之急是去把冉静舞追回来,别到时候两头不靠岸可就麻烦了! 就像现在,胃痛也只有他在一旁端水送药,实在太可怜了。 显然裴铮丞对楚乔的回答很不满意,眸色冷了几分。 背心窜凉,楚乔打了个哆嗦,呐呐的说:“贺总的眼睛还是看不见。” 尽说些废话,裴铮丞大手一挥:“出去吧!” 楚乔如获大赦,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一转头就看到李昕薇眼巴巴的望着他,眼里闪烁着的满是八卦淫民特有的精光。 楚乔想跑,却被眼疾手快的李昕薇稳稳抓住。 “快说,快说,老板和老板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那么回事。”楚乔一心想敷衍过去,不想再背后议论老板,危险系数太高了。 李昕薇飞了一击白眼给他:“老板怎么会和贺小姐睡一起,喝再多也不至于乱来吧?” “这事我真不知道,你就不要再问我了。”楚乔哭丧着脸哀求道:“大姐,放过小弟吧,求求你饶小的一命。” “你就告诉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什么事?” “裴总是不是真的和贺小姐睡了?我可听说场面很劲爆啊,裴总的身材比模特儿还有型,可惜我当时不在场,不然就拍两张照片做纪念了。” “呃……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这种核心问题?” 楚乔话音未落,耳朵就被李昕薇揪住:“别跟姐唧唧歪歪,快说,裴总到底和贺小姐什么关系?炮友还是地下情?” “哎哟哟……我的耳朵,耳朵快掉了……”面对强势的李昕薇,楚乔只能举双手投降:“我说,我说,快放手。” 李昕薇耻笑道:“我看你有被虐倾向吧,好好问你不说,偏要我使用武力才肯说。” “这么凶谁敢娶你啊!”楚乔揉着通红的耳朵,不满的嘀咕。 被李昕薇一瞪,他撇撇嘴:“你们怎么都对老板的事这么感兴趣,他和贺小姐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裴总是全公司广大女同胞的男神吗,堪称少妇杀手!”李昕薇不耐烦了:“快说,别东拉西扯的吊人胃口。” 楚乔突然望着李昕薇的身后严肃的喊了一声:“老板。” 这一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李昕薇连忙脸上堆笑回头,却发现裴铮丞根本没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楚乔早已经跑得没了影儿,气得她直跺脚。 …… 裴铮丞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靠坐在大班椅上,脸色依然苍白。 是莫静宜发来的短信。 他看过之后就给她打电话,却只听到反反复复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挂断电话,裴铮丞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每次莫静宜主动联系他都跟贺承允有关。 呵,在她的心目中,贺承允才是最重要的人! 裴铮丞放下手机,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继续工作。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他头也不抬的应:“请进。” “铮丞……”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朵,裴铮丞的头皮顿时麻得厉害,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他掀了掀眼皮,冷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看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就知道你还在加班,上来碰碰运气。” 贺承思笑眯眯的走上前,亲昵的抱住裴铮丞的脖子,脸几乎贴上他的脸:“在忙什么?” “没什么。”裴铮丞掰开贺承思的手臂,脸上满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回去吧!” “我来都来了,你就不请我坐会儿?”贺承思不满的噘着嘴,一屁股坐在了裴铮丞的腿上:“我要陪你加班,今晚不回去了。” 裴铮丞眉头紧蹙,语气生硬:“贺小姐,自重。” “你好坏哦,现在还叫人家贺小姐。” 贺承思展开皓臂,圈住裴铮丞的脖子,朱唇微翘,如兰的呼吸飘过他的脸:“我都是你的人了,改口叫我思思吧!” 一听这话,裴铮丞的脸沉了又沉:“昨晚只是个意外,我会补偿你。” “铮丞,别开玩笑了,我们商量商量结婚的事吧,昨晚没有防护,说不定已经怀上了,我可不想挺着大肚子举行婚礼。” 贺承思身子前倾,贴向裴铮丞,整个人挂在他的身前,大衣下的山峦沟壑若隐若现。 她睁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放电。 果冻唇微微噘起,娇嗔:“你昨晚弄得人家好痛,坏死了,一点儿也不温柔。” 昨夜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裴铮丞的脑海中盘桓,他在梦中与莫静宜共度良宵,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贺承思。 梦与现实交织,他怎么也分不清。 理智告诉裴铮丞,莫静宜在对面房间陪着自己的老公和孩子,不可能前来与他缠绵。 事实只能是他把贺承思当成了莫静宜。 床单上牡丹花般鲜艳的血迹也明明白白告诉他,与他发生关系的女人是第一次。 莫静宜的第一次早在八年前就被他夺走了,不可能是她。 种种迹象表明与他缠绵的女人是贺承思。 裴铮丞头痛得厉害,难受得无法思考。 “你先回去,改天给你打电话。” 现在他只想赶紧打发贺承思。 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儿越闻头越痛。 “好,你亲我一口我就走。” 贺承思圈着裴铮丞的脖子不撒手。 闭上眼睛,微微噘起的唇散发着任君采撷的信号。 贺承思的嘴唇越来越近,裴铮丞迅速拿手挡住:“回去吧!” “铮丞……”贺承思睁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呼出的热气凝聚在他的掌心。 …… 裴铮丞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男人。 严苛的家庭教育让他就算身处万花丛中也没有玩弄女性的恶习。 这么多年他都有一个原则,得到一个女人的清白就一定要娶她为妻。 沉默了片刻,裴铮丞抓着贺承思的肩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贺承思喜出望外,踮起脚尖,抱住裴铮丞就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裴铮丞不着痕迹的擦去贺承思的味道,拿起外套穿在身上。 他和贺承思一起走出办公室,从李昕薇的面前走过时听到她喜滋滋的问:“裴总,我可以回家了吗?” “我马上回来,你把蒂森集团的融资计划书找出来放我办公桌上。”裴铮丞冷冷的回答。 “是。”李昕薇难掩失望,耷拉着脑袋坐回座位。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贺承思坐上裴铮丞的车,头靠着他的肩膀:“铮丞,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要给你生一群孩子。” 再多孩子裴铮丞也不期待。 他发动车,平稳驶出,目光平视前方,不往贺承思的身上落。 贺承思抱紧裴铮丞的胳膊,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自说自话。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以前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奇妙,每天都想见到你,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上次你说你不想再见到我,让我真的很难过,回家哭了好久,我以为你说真的呢,吓死我了。” “铮丞,以后你不要再说那么绝情的话了,我会难过死的。” 一门心思开自己的车,贺承思说的那些话裴铮丞是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一个字也没听到他的心里去。 车开了许久,距离莫静宜和贺承允的家越来越近,裴铮丞才如梦方醒。 他沉声问:“你家在哪里?” “我不想回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东西,聊聊天吧!” “不行,我还有事。” 贺承思撇撇嘴,憋屈的说:“好吧,送我到……米兰阳光。” “嗯。”裴铮丞在十字路口拐弯,朝米兰阳光驶去。 到了小区门口,贺承思又以怕黑为借口,缠着裴铮丞送她上去。 裴铮丞虽然一脸不耐,但还是绅士的下车,跟着她走进小区。 “哎呀……” 一只猫远远的跑过,贺承思都矫情的尖叫,往裴铮丞的怀里钻。 “我最怕猫了,吓死人了,还好你送我进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承思娇滴滴的向裴铮丞诉苦,一双漂亮的杏眼儿送出阵阵秋波。 “一只猫而已。” 推开贺承思,裴铮丞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羊毛大衣,似乎不想沾染上她的香水味儿。 贺承思满心欢喜的将裴铮丞带回公寓,拿出珍藏的红酒请他共饮。 裴铮丞胃痛得像火烧,拒绝了她的邀请。 他淡淡的说:“给我倒杯热水。” “好,你等一会儿哦!”贺承思冲裴铮丞粲然一笑,然后进了厨房。 打开饮水机的电源,她突然想起提包里还有药。 那天晚上自己哥哥已经在冉静舞的身上试了药效,她今天要不要也和裴铮丞试试。 …… 常听人说第一次痛,多做几次就不痛了,原来是真的。 昨晚她真的不痛,做完也没什么感觉。 可惜,昨晚喝了太多酒,脱掉衣服倒在裴铮丞身边之后发生的事她都记不清了。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喝得醉醺醺,但还没忘记把准备的鸽子血倒床上,不然事情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趁今晚这个机会,再和裴铮丞来一次,只要顺利怀上孩子就万事大吉了。 贺承思越想越兴奋,打开提包找上次没用完的药片。 突然,她发现提包底部有一个玻璃瓶,拿出来一看是她昨天准备的鸽子血。 啊! 鸽子血还在这里,那床单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贺承思糊涂了。 难道她与常人不同,第N次也要流血?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贺承思连忙把鸽子血藏在提包的夹层里,然后拿出药片拿纸巾包起来碾碎,倒进水杯。 温热的水很快将药粉溶解,贺承思尝了一口立刻吐掉。 没什么味道,裴铮丞应该不会发觉。 贺承思开心的笑了起来,端着水杯走出厨房,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铮丞,喝水吧!”她紧挨着他坐下,紧张的将水杯送到他的唇边。 “谢谢。”裴铮丞也没多想,接过水杯就喝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 贺承思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又紧张又高兴。 果然,幸福需要自己争取。 不然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铮丞娶别人。 贺承思脱掉身上的外套,只穿着紧身的打底裙,婀娜的曲线足以让人喷鼻血。 领口低开,山峦沟壑拼命往外挤,雪白的一片分外妖娆。 “铮丞……”她娇滴滴的轻唤了一声,然后侧身靠着裴铮丞,握紧他的手:“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回去了。” 裴铮丞站起身,贺承思没坐稳倒在沙发上,欲迎还拒的眼神格外勾人。 “再多坐一会儿嘛。”贺承思在等药效发作,坚决不能让裴铮丞现在走。 她迅速站起来抱住他的腰:“再陪我说说话吧,我想多了解你。” “我很忙,恐怕不能陪你。” 裴铮丞去掰贺承思的手,她却把他抱得更紧:“再留十分钟,十分钟就好,不要拒绝我,求你了。” “嗯。”裴铮丞没有坚持,深吸了一口气坐回沙发。 胃还在隐隐作痛,他又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能把裴铮丞留下来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取得最后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 贺承思暗暗高兴,看着裴铮丞把水杯里的水喝光,又殷情的为他倒了一杯。 第二杯她又放了一点儿药,以便巩固药效。 裴铮丞喝第二杯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全身发热,他以为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太足,没太在意,只是脱了外套。 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对贺承思有反应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喝的水有问题。 甩甩头,强打起精神,裴铮丞大步朝门口走:“我回去了!” “铮丞,今晚就留下来吧,别走了。”贺承思奔过去挡住他的去路,然后千娇百媚的娇嗔:“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好吗?” 身体越来越热,大脑越来越混沌。 裴铮丞看着贺承思,特别是她那呼之欲出的山峦沟壑,突然有种难以自持的原始本能在胸中冲撞。 呼吸急促,心跳狂乱,脚像灌了铅一般的沉,想迈却迈不动。 贺承思看出裴铮丞的天人交战,决定奋不顾身的推波助澜。 “铮丞,我爱你,让我给你生宝宝吧……” 她扑入他的怀中,吻上他的嘴唇,用尽全力诱……惑他。 “呼……” 怀抱软玉温香,裴铮丞的理智濒临崩溃,他双手握拳,还在奋力与本能做着抗争。 当贺承思的唇贴上他的唇,天雷勾地火,霎时间,他的世界一片荒芜,只有熊熊燃烧的欲,理智灰飞烟灭…… 第九十二章 还欠他八十七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铮丞,抱紧我!”贺承思抓着裴铮丞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 她不停的吻他,而他只是僵硬的承受,既不主动也不拒绝。 两人慢慢的朝沙发移动,然后倒了下去。 宽大的沙发足够两人相交相叠。 虽然理智荡然无存,但裴铮丞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莫静宜。 他睁开眼,看着身下那张通红的小脸神情陶醉,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明明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人,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感官神经。 “铮丞……” 贺承思杏眼儿迷离,不规矩的小手摸索到裴铮丞的腰间,胡乱拉扯他的皮带。 “呼……”裴铮丞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猛地站起身朝门口大步流星的走去。 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 他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贺承思在后面喊他也充耳不闻。 摔门而去,裴铮丞几乎一路狂奔,跳上车就猛踩油门,逃离的速度就好像有冤鬼在追他。 一路风驰电掣,裴铮丞单手握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按压自己的下腹部。 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一个地方,火山即将喷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他太难受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很快身上的羊毛衫就被浸透,腾腾的冒着热气。 热……热……热…… 除了冰水之外只有莫静宜才能帮他降温。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她。 就算和贺承思昨晚发生了关系,可他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依然不想碰她。 这辈子他的身体和心都只认定了一个女人。 想到她就……硬,根本不需要任何药物。 裴铮丞将车停在廊桥水岸的大门口,他连车门也没锁,跳下车就狂奔。 他很担心自己残存的理智随时会消失,他必须趁大脑还有一点点清醒到达莫静宜的面前。 到了就好办,随便怎么蹂躏她,作践她,他也不会在清醒之后懊恼。 莫静宜刚刚送走贺承允,正慢吞吞的往回走。 突然一个冒失鬼从她的身旁跑过,撞了她一下。 莫静宜站稳之后抬头看向那个冒失鬼,觉得很眼熟,脱口喊了一声:“裴铮丞?” 听到莫静宜的声音,裴铮丞立刻停了脚步。 蓦地转身,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莫静宜素净的脸带着惊恐与疑问。 “你怎么又来了?”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他都和贺承思睡了,还来找她干什么? 一想到他那个东西在贺承思的身体里进进出出,莫静宜就觉得恶心! 他和冉静舞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恶心过。 皱着眉连连后退,莫静宜警告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喊人了。” 裴铮丞根本不在乎她的警告,冲上去抱住她就开始狂吻,呼吸凌乱得让人害怕。 “唔……”莫静宜察觉出裴铮丞的异样,卯足劲儿奋力挣扎。 虽然裴铮丞够渣够禽……兽,但他在公共场合一般不会像现在这样乱来。 难道是喝醉了? 可是没有酒气啊! …… “你疯了是不是?”莫静宜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推开他后退几步:“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我身上找解药。” 她这才发现,裴铮丞双眼赤红,像一匹真真正正的饿狼。 喘息的速度太快太不正常。 莫静宜不安的问:“你没事吧” “我很难受……” 裴铮丞手捂着额头,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得快冒烟了,全身各种不舒服。 都怪他一时大意,着了贺承思的道,她昨晚也给他吃了那种药吧?! “去医院吧!”莫静宜终究不能不管裴铮丞,他再禽……兽也是她深爱的男人。 裴铮丞抱紧莫静宜,对她上下齐手:“不去医院,去酒店……” “呃……有病得早点儿治。”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不一样。 “我没病,去酒店。”裴铮丞虽然浑浑噩噩,但也知道这是在外面。 他倒是不介意被人围观,只是得顾及莫静宜的面子。 到底是女人,被别人看到太吃亏了。 廊桥水岸就有一家快捷酒店,莫静宜将裴铮丞扶过去开……房间。 裴铮丞的身份证随身携带很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手续。 前台的登记员尽职尽责要莫静宜也出示身份证,不然不能入住。 她正好不想送羊入虎口,顺势把裴铮丞交给她们:“你们扶他上去休息吧,谢谢!” “不许走!”裴铮丞抱着莫静宜不撒手,像耍赖的孩子一般黏在她身上。 “哎呀……” 裴铮丞竟失控的狂吻莫静宜,再加手上过火的动作,看得前台的登记员面红耳赤。 “你们怎么能在这里就……去去去,进房间去,丢死人了,这里还有监控呢,真是不害臊。” 莫静宜欲哭无泪,一方面要躲避裴铮丞的骚扰,另一方面还要扶他进房间。 越想越气,越想越羞,莫静宜忍不住掐了裴铮丞一把,痛得他抽冷气。 进了电梯他更是肆无忌惮,把她压在墙上狠狠的吻。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心底翻腾的欲……念……他在她芬芳的唇上找到了安慰。 一遍又一遍,或啃或咬或撕或舔…… 芬芳的嘴唇绝对可以生产让人着迷的蜜……汁,怎么也吃不够。 走出电梯,还有长长的走廊。 裴铮丞挂在莫静宜的肩上,手从领口探了进去。 “嗤……轻点儿……”莫静宜被他捏得生疼,狠狠踩了他的脚一下。 这混蛋,平时就够禽……兽了,今天更是疯狂得可怕。 打开房门,莫静宜连房卡都没来得及插到取电器里就被裴铮丞抱起来扔床上。 窗外,狂风卷着暴雨倾泻而下,窗内,惊涛骇浪乱石穿空如火如荼。 裴铮丞的重锤击向莫静宜,几乎将她的灵魂捣碎。 血又流了出来,染红她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粉色大衣。 莫静宜只需木然的承受,根本不用回应裴铮丞,他也能自娱自乐。 裴铮丞的冲击就如同暴雨灌注这城市一样猛烈,莫静宜便是那风雨中的一棵小树,飘摇凌乱…… …… 暴雨渐渐停歇,精疲力竭的莫静宜坐起身,转头看熟睡中的裴铮丞。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满足,唇角噙笑,眉峰舒展,薄被下的蜜色皮肤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 “唉……” 莫静宜无声的叹了口气,拉扯薄被将他盖掩饰以免感冒。 冲澡的时候莫静宜仔细算了算还欠裴铮丞多少次。 两次……两次……一次……一次……还欠他八十七次。 天! 这债真是欠不得啊! 她感觉自己都快被拆骨分筋,抽血扒皮了,竟然才还了十三次。 会不会算错了? 再认真的算一算,没错啊,真的是八十七次! 伤口那么痛,莫静宜好想大哭一场。 原本说好了周末休息,结果现在连周末都没得休息,哪有比她还苦逼的欠债人? 在浴室里哀怨了好久才出去,莫静宜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看到自己粉色大衣上的血迹她又想哭了。 天天这样流血,她就是每天吃十个鸡蛋也补不起来啊! 难怪她最近越来越瘦,原来都被裴铮丞给榨干了。 天天这样还债她还长什么肉啊,血没流干变干尸已经算不错了。 莫静宜回到家,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躲几天,不然没等债还完,她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个想法很快就变成了行动力。 莫静宜打开电脑,搜索特价机票,准备带着呦呦和贺承允去阳光充足的地方玩几天。 挑来选去,最终锁定了一座不算旅游热门的沿海城市。 大致看了一下旅行攻略,莫静宜初步决定玩十天。 不想再等明天,她立刻拨通贺承允的电话,和他商量。 莫静宜把自己想去旅行的想法一说,立刻得到贺承允的积极响应:“我正好最近没事,你想去哪儿!” “我们就去丰城吧,明天下午就有特价机票!” “好。” “那我订机票了哦!” “嗯,这次旅行全权交给你负责,我可什么也不管。” “不用你管,我请你去,嘻嘻,跟着姐好吃好喝伺候。” “说得我都激动得睡不着觉了。” “别激动,赶紧睡,我去订机票和酒店了,再看看攻略,明天你吃了午餐就回来,你的行李我会帮你收拾。” “好,晚安!” “晚安。” 莫静宜挂了电话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她突然想起冉静舞的家好像就在丰城。 万一遇到多不好意思。 要不要改个地方。 她看了看其他的特价机票,还只有丰城最便宜。 算了,不改了。 丰城那么大,上千万人口,哪能那么容易遇到。 订了机票和酒店,莫静宜就开始安排行程。 出去旅行她不喜欢太累,休闲娱乐吃吃喝喝为主。 丰城有亚洲最大的野生动物世界,到时候可以带呦呦去体验一下,小家伙一定会很高兴。 而她和贺承允就喜欢在环境清幽的地方看看风景聊聊天,再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 现在贺承允看不见风景,但美食却一定不能少,他的嘴挑,得好吃好喝伺候。 …… 裴铮丞是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莫静宜和贺承允带着孩子去了丰城。 他忙完已经是半夜,给莫静宜打电话她直接挂了,然后回他一条短信之后就关了机。 找朋友在航空公司一查,她竟然在丰城。 裴铮丞熬通宵将工作全部处理完,然后也订了机票去丰城。 离开丰城四个月,他也该回家看看,尽尽孝。 乘坐上午的飞机抵达丰城,裴铮丞谁也没通知,可是刚刚走出机场,就有豪车相迎。 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四少,老爷派我来接您。” 裴铮丞冷冷的“嗯”了一声,坐了进去。 他原本还想自在两天再回家尽孝,现在看来,自在不了了。 劳斯莱斯幻影穿城而过,停在一栋依山傍水的别墅门前。 裴铮丞长腿迈出,下了车。 保姆佣人站成两排:“四少,欢迎回家。” “嗯。”他反应平淡,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别墅。 还未等他看清客厅里的人,一个镇纸飞了过来,擦过他的眉角。 捡起地上的镇纸,裴铮丞沉着冷静,不卑不亢,停在了巨大的梨花木书案前,将镇纸放回原位。 “爷爷!” 正在提笔挥毫的老人精神炯烁,面容红润。 因为裴铮丞的出现,他握笔的手一顿,笔触突变,破坏了整幅画的和谐。 不管是气势还是气韵都毁得干干净净。 裴戎廷气得将狼毫一扔,愤愤道:“做出那种丑事你还有脸回来?” 自知理亏,裴铮丞并不为自己做错的事辩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那副彻底被毁的画。 其实稍加修改一下虽然算不得上乘之作但也勉强能入眼,只是作画的人心浮气躁,根本没心情再修改,直接当垃圾处理。 裴戎廷端起茶杯,发现茶水早已经凉透,重重的往书案上一搁,冷哼了一声。 “陈妈,替爷爷换杯热茶。”裴铮丞吩咐了一句,然后又没了多余的语言。 他本来就不是巧言令色之人,回到这个家他更是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喝了热茶,裴戎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裴铮丞摇了摇头,他没打算,只是追过来找莫静宜讨债罢了,至于其他的事,他还没有想过。 “哼!”裴戎廷不悦的瞪着他:“你就不给小冉丫头一个交代?” “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和平分手。” 事后他也想了很久,既然冉静舞想去寻找真心爱她的男人,他就应该祝福她,而不是用婚约牵绊她。 “说分手就分手,请柬都发出去了,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和你爸真是一个样!” 裴戎廷越说越气,手握重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一阵乱晃。 “对不起爷爷。”只有在老爷子的面前裴铮丞的认错态度才会这么好。 “婚约不是儿戏,不能说取消就取消,你现在就去冉家,该赔礼就赔礼,该道歉就道歉,任打任骂,必须把小冉丫头给我接回来,不然你也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裴戎廷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不完成也得完成! 第九十三章 心疼朋友的老公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丰城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室外平均气温在二十度以上。 呦呦脱下厚重的冬装,穿着夹棉的运动服,灵活得像小猴子,在野生动物世界里上窜下跳,开心得不得了。 到达野生动物世界的非洲大陆区,莫静宜掏钱给呦呦买了胡萝卜,让他拿去喂长颈鹿。 可是他人太矮,就算踮起脚尖高举双手长颈鹿也看不到,只吃别人手里的胡萝卜。 呦呦急坏了,又跳又喊,长颈鹿也不鸟他。 “呦呦在喊什么?”贺承允好奇的问。 莫静宜笑着答:“他太矮,被其他人挡住了,长颈鹿吃不到他手里的胡萝卜。” “哦。”贺承允莞尔:“呦呦,过来,爸爸抱你。” “谢谢爸爸。”呦呦兴高采烈的奔向贺承允:“我要骑大马。” “好,来吧!” 贺承允蹲下身,抱着呦呦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在莫静宜的搀扶下走到长颈鹿跟前。 这下呦呦够高了,长颈鹿也很给面子的吃起他手里的胡萝卜来。 莫静宜帮他们拍了不少的照片,再请人拍了几张一家三口的合照,定格这开心的时刻。 不亏是亚洲最大的野生动物世界,一天时间根本玩不尽兴,莫静宜购买的是两日游的套票,明天还能来玩一天。 夜幕即将降临,动物都回巢了,呦呦才在莫静宜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坐上返城的大巴车。 玩得太开心太累,在回酒店的路上,呦呦就缩在莫静宜的怀中睡着了,小脸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莫静宜低头亲了他一口,眉眼尽显温柔。 为了让呦呦睡得舒服,莫静宜将他的头放在贺承允的腿上,然后脚放自己腿上,平躺着好好睡。 “一转眼呦呦就这么大了,沉甸甸的我都快抱不动了。” 贺承允轻柔的抚摸呦呦肉嘟嘟的小脸,回想起他第一次抱呦呦的情景。 刚出生的呦呦抱在手里轻飘飘的,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他,看起来就很聪明伶俐。 而莫静宜因为羊水栓塞还在手术室内紧急抢救,生死未卜。 当医生让他抱孩子去见莫静宜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崩溃了。 将呦呦放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莫静宜身侧,一个大男人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呦呦也跟着他哭了起来。 或许真的有心灵感应,奇迹就这样发生了,莫静宜突然恢复了心跳,甚至想伸手抱抱孩子。 那一刻,贺承允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爱莫静宜。 她如果死了,他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帮她把孩子抚养长大。 时隔多年,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贺承允情不自禁的抱住莫静宜,真真切切的感受活着的美好。 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大手,莫静宜犹豫了一下,侧身靠在贺承允的怀中。 “困了?”他温柔的问。 “嗯,有一点儿。”莫静宜闭上眼睛,很多时候她都有她和贺承允就是一家人的错觉。 与其说他是她的丈夫,不如说他是她的兄长,细心呵护照顾她和呦呦。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 和贺承允在一起就有强烈的安全感将她笼罩,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 贺承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之后放到耳边。 连靠在他怀中的莫静宜也能听到贺承思焦灼的声音:“哥,你知不知道铮丞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贺承允淡淡的回答。 “你帮我打电话问问他吧,我打电话他都不接,太坏了,妈准备去裴家讨个说法,要不你和妈一起去?” 贺承允不耐烦了:“你们还想怎么闹,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你还是不是我哥,哪有你这样的哥哥,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不但不帮忙还落井下石,我对你太失望了。”贺承思说着就哭了起来。 “当初我就警告过你远离裴铮丞,你自己不要脸贴上去还好意思说自己被欺负了,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妹妹。” 贺承允气急败坏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他比被陷害的当事人还要生气。 一方面气自己妹妹不自重,另一方面气自己妈妈也跟着胡闹。 他还有担心。 担心裴铮丞夺走自己妹妹的清白不负责,同时也担心裴铮丞负这个责,以后真成一家人,他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怪只怪自己那个傻妹妹异想天开。 世界上的好男人千千万万,偏偏就看上了裴铮丞,不要脸不要皮的贴上去。 美其名曰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实际上是破坏别人婚约的第三者。 对自己的妹妹,他除了怒其不争之外已无话可说,只希望她自求多福,别没当成总裁夫人却沦为了笑柄。 莫静宜将兄妹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嘴唇颤了颤,却什么话也没说。 沉默片刻,贺承允倒先开了口:“铮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以前告诉过我,得到女人的第一次就要对她负责,现在这种情况他一定也很为难。” 莫静宜想起裴铮丞第一次进入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说过的话:“静宜,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 喉咙哽咽,鼻子酸得厉害,想哭却不能哭。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说话的人恐怕早已经忘记,她又何苦一直记在心间为难自己。 贺承允顿了顿又说:“就算铮丞不娶承思我也不怪他,都是承思自作自受。” 是啊,贺承思是自作自受,她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莫静宜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 到达酒店,下了车。 莫静宜看到贺承允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他在为贺承思担心。 如果裴铮丞真的娶了贺承思,以后大家见面该多尴尬啊! 她自然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也许她应该找机会探探裴铮丞的口风,看他有没有娶贺承思的打算。 如果没有就最好,如果有……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真正的里外不是人。 回到房间,莫静宜把呦呦放床上,然后摸出手机。 为了避免裴铮丞破坏她出游的好心情,她一整天都没开机。 打开电源,连接网络,很快有短信进来。 还真是裴铮丞发的。 “丰城见!”短短三个字,吓得莫静宜差点儿把手机掉地上。 他怎么也到丰城来了? …… 短信发送的时间是早上。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上飞机了? 莫静宜心惊肉跳,颤抖的手按了好久才把一条短信发出去:“你到丰城了?” 短信刚刚发出就收到了回复。 一个字:“嗯!” 天,裴铮丞要不要这么有钱任性? 他应该不是为了她特地跑丰城来的吧?! 莫静宜已经对裴铮丞的人品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许他这次真的人品爆发,是来追冉静舞的呢? 呃,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在丰城,她谁也没告诉啊! 手一抖,又发了条短信过去:“来干什么?” “讨债。” 裴铮丞难得耐着性子和莫静宜发短信,没有直接打电话给她。 不是因为他转了性,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方便打电话。 对面坐的是冉静舞的父母,他的身旁是怒发冲冠的老爷子。 发短信低调点儿,以免火上浇油被老爷子拿拐杖打出去。 看着裴铮丞发来的短信,莫静宜腿软得厉害。 这……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千里追债,裴铮丞果然够任性。 莫静宜哭丧着脸,在心里将那道貌岸然的大色狼狠狠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色狼,这边向她讨着债,那边就和贺承思滚一起了,可怜了冉静舞。 换做是她,也一定把裴铮丞甩掉,另外找一个身心干净的男人当老公。 在三个女人中周旋,裴铮丞真是脏透了。 满身都是看不见的细菌,光想想就恶心。 拿开水狠狠煮也不一定能将细菌全部杀死! 下榻的酒店有餐厅,莫静宜和贺承允也都累了,不想出去吃饭,就在酒店餐厅用餐。 等呦呦睡醒,一家三口才去餐厅。 用餐时间接近尾声,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就三个人吃饭,莫静宜没要包间,随便找个靠窗户的卡座坐下,点了几个呦呦和贺承允爱吃的家常菜。 饭菜还未上桌包间那边走出来几个人。 莫静宜并未在意,直到那些人越走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进眼底,她才定睛看去。 晕啊! 裴铮丞这阴魂不散的混蛋,真是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啊! 看到裴铮丞身侧那位高大魁梧的老人,莫静宜惊得差点坐不稳滑到桌子下面去。 趁对方还未注意到自己,她连忙低头喝茶,还特意用一只手挡住脸。 可她越是遮掩越是引人注意。 裴铮丞早就看到了她,唇角一勾,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好巧,你们也来了。” 听到裴铮丞带笑的声音,莫静宜的心狠狠一抽,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收拾了情绪之后她拉着贺承允站了起来:“裴总,你好。” 贺承允只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走在裴铮丞前面的裴戎廷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莫静宜愣了愣,然后剑眉一蹙:“铮丞,还不走?” “爷爷,我大学同学贺承允,他妻子莫静宜。”裴铮丞简单的做介绍:“这位是我爷爷。” 裴戎廷将莫静宜和贺承允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呦呦的身上,面有微愠,声音不怒而威:“走吧!” 深深的看了拘谨的莫静宜一眼,裴铮丞迈开了长腿。 …… 终于走了! 莫静宜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慢走,再见。” 方才被裴戎廷打量的时候她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好怕怕,好怕怕! 拍拍胸口,心跳还有些不正常,手心也全是汗。 带裴铮丞走远,贺承允才纳闷的低喃:“铮丞什么时候有爷爷了?” “不知道。”莫静宜淡淡的回答,然后坐下喝茶。 温热的茶水润润嗓子,呼吸才算顺畅了。 走在最后的人从莫静宜身旁经过的时候她抬头瞅了一眼,她认出其中一个是冉静舞的爸爸,而他旁边那个时尚漂亮的中年女人和冉静舞有五六分相似,应该就是冉静舞的妈妈。 但左右不见冉静舞。 裴铮丞也真是的,明明就是来赔礼道歉,还硬说是讨债,害她紧张了好久。 饭菜上桌,莫静宜食不知味,勉强扒完一碗饭就坐在那里喝起了茶。 她的心思都绕着裴铮丞和冉静舞转。 连裴铮丞的爷爷都出动了,说不定他们的婚事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一想,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贺承允的身上。 若裴铮丞和冉静舞和好如初贺承思又该怎么办? 贺承允似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突然抬起头问:“你今天怎么吃这么点儿?”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莫静宜想了想决定告诉贺承允:“刚才我看到冉小姐的爸爸妈妈了。” “哦。”贺承允的想法和她差不多,,叹了口气说:“但愿经过这次的事承思能得点儿教训,虽然代价太大……唉,人家就没把她当一回事,还整天吵着嚷着要嫁给铮丞。” 莫静宜宽慰道:“承思还年轻,有些时候难免意气用事,你别和她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都怪我妈把她给害了,整天灌输一些嫌贫爱富的思想。”贺承允越说越生气,脸色都变了。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莫静宜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都怪我多嘴多舌,不该告诉你,害你生气。” “不关你的事。”贺承允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爸爸妈妈就整天吵架,那个时候我以为所有人家里都是吵吵闹闹,直到和你在一起,特别是有了呦呦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家的温暖。” 贺承允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你和呦呦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你也是我和呦呦最重要的亲人。”莫静宜握紧他的手,诚恳的说。 “谢谢。”贺承允微微抬头,眼眶泛红,叹道:“其实我一直很恨我爸爸,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但现在我渐渐明白了,他不想带我出去吃苦,不管怎么样,我跟着我妈不愁吃不愁穿有钱花,而我爸在家里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我妈从没给过他尊重。” “你爸爸一定很爱你。” “嗯,我知道,他爱我,所以他走了,我妈找不到人骂,家里就能安静下来,我和妹妹也不至于每天生活在恐慌当中。” …… 莫静宜笑着说:“你的性格像你们爸爸,承思的性格像你们妈妈。” “呵,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贺承允很少在莫静宜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 一来不想说,二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几岁的时候父亲便离家出走了,对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多也不深刻。 唯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母亲对父亲的谩骂和责打。 记得有一次母亲嫌父亲做的饭不合胃口,拿起盘子就往父亲的脸上扔,盘子砸在父亲的额角,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满脸是血的父亲和凶神恶煞的母亲成为了贺承允童年的阴影。 如果父亲回来,看到他娶了一个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一定也会替他高兴。 可惜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他很担心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莫静宜关切的说:“承允,要不想办法找找你爸爸吧!” “几年前找过一次,被我妈知道挨了一顿骂。”贺承允苦笑着说:“找他做什么,不用找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我们,说不定他早把我们忘了。” “也许你爸爸回来过呢,说不定被你妈妈赶走了,你不找到他问清楚,你能安心吗?” “确实不安心。” “等我们回去就找吧,瞒着你妈妈,不让她知道。” 贺承允并未犹豫太久点了头:“好!” “这就对了。”莫静宜拍了拍贺承允的手背,叹道:“唉……至少你还对自己的爸爸有点儿印象,我是一点儿都没有,从我记事开始就被人骂是野种,我还听人说我爸爸害死了我外公外婆,所有关于我爸爸的记忆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我妈妈从来不提他。” “你不想找你爸爸吗?” 莫静宜摇摇头:“不想,他是坏人,我才不找他。” “有时候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我觉得你应该找本人求证更靠谱。” “你不用劝我,我没爸爸,你妈妈看不起我,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怪她。”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红了眼眶。 当初贺承允要和她结婚,程美凤特意找人去调查了她的家庭情况,之后便阻止他们结婚。 理由是她的妈妈婚外情生下她,被夫家扫地出门。 程美凤信誓旦旦,不要这种不检点的亲家,更不要生父不详的野种当自己的儿媳妇。 生父不详的野种…… 从小到大她都背负这样的骂名,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被骂着长大。 若是不然,她不会和贺承允结婚,更不会假装恩爱夫妻这么多年。 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呦呦的童年比她幸福多了。 有爸爸疼妈妈爱,每天开心得像只小猴子。 而那只小猴子吃饱了就自己跑去玩,总能自己找到乐趣。 莫静宜转头没看到呦呦,连忙站起身去找。 刚才还在吧台边看鱼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她匆匆忙忙跑向下楼的必经之路---旋转楼梯。 远远就看到呦呦在楼梯上蹦蹦跳跳,身旁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走进才看清是冉静舞的爸爸。 …… 冉伯承没有发现莫静宜,还在和呦呦闲聊:“你外婆每天除了去跳广场舞还干些什么?” “送我上学,做饭给我吃,外婆做的红烧狮子头最好吃了。”呦呦猛一抬头,看到莫静宜,咧开嘴笑了:“妈妈,你和爸爸终于吃完饭了吗?” 冉伯承呐呐的抬头,看向莫静宜,神情有些尴尬。 “冉伯父,你好。”莫静宜冲他点点头,然后上前拉住呦呦的手:“告诉你不要乱跑,怎么老是不听话。” 呦呦委屈的噘着嘴申冤:“我没乱跑,你让我不要下楼,我没下楼啊,只是在楼梯上玩。” “知不知道妈妈看不到你会着急?” 莫静宜拍了拍呦呦的小屁股,将他拉到身旁,然后和冉伯承寒暄:“怎么没见冉小姐?” “她和同学出去玩了。”冉伯承看看莫静宜又看看呦呦,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她……现在还好吧?” “不好不坏,就那个样子吧!”冉伯承叹了口气:“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能和好就和好,不能和好就算了吧!” 莫静宜想了想说:“冉小姐和裴总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那么容易分手。” “话是这么说,可静舞态度很坚决,不然也不会不过来,你和静舞关系好,你帮我们劝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像小裴这样的男人已经世间少有了。” “我说的话冉小姐也不一定会听。” 莫静宜心虚的垂首,抚摸呦呦的头。 说不定冉静舞态度这么坚决不是因为贺承思,而是因为呦呦是裴铮丞的儿子。 自己的未婚夫还没结婚就有了这么大的私生子,换谁心里都一定会有疙瘩。 唉,她现在连电话也不敢给冉静舞打了,更别提劝她。 冉伯承盯着莫静宜,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了口:“你们一家来丰城玩几天?” “十天吧!” “哦,那我让静舞明天过来给你们当向导,带你们好好玩玩。” “不用了。”莫静宜连连摆手:“冉小姐肯定也很忙,没时间招呼我们,就不麻烦了。” “没关系的,你们来玩她肯定很高兴,就这样说定了。”不等莫静宜开口,冉伯承又补了一句:“你妈妈来了吗?” “她没来。” “哦。”冉伯承的眼中闪过失望:“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莫静宜点点头,送了几步:“冉伯父慢走,再见。” “爷爷,再见。”呦呦也有礼貌的挥手。 冉伯承回头冲呦呦笑了笑:“再见。” 用完餐回到房间,莫静宜就接到了冉静舞的电话:“静宜姐,你来丰城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好了过来找我玩,你怎么悄悄的也不吱一声?” 冉静舞语气轻松,莫静宜却揪心得紧。 “不好意思打扰你。” “别说不好意思这种话了,我们是朋友嘛,明天早上我去酒店接你们,这几天的行程我来安排。” “我们明天准备去野生动物世界,今天去了,呦呦没玩过瘾,明天继续。”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盛情难却,莫静宜不再拒绝。 而且冉静舞总让她有种亲近感,两人的相处也一直很愉快,趁这个机会彻底打开心结,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 挂断电话,冉静舞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去。 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本以为回到丰城就可以将裴铮丞抛诸脑后,没想到他来了,而莫静宜也来了。 冉静舞想不明白,裴铮丞到底是来追她还是来追莫静宜。 不管裴铮丞的目的是谁,她都会和他划清界限,沙抓得太紧会从指尖流走,还不如一把扬了它,至少还给自己留下点儿尊严。 喝,这个时候还谈尊严真是有点儿冠冕堂皇。 冉静舞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静舞,有几个朋友在缪斯玩,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觉。”冉静舞不留情面的拒绝,然后转身就走,那个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害怕走路声音太大也会冒犯她。 看吧!看吧!看吧! 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前一天刚刚和裴铮丞解除婚约,今天就有追求者上赶着来帮她疗情伤。 走到车前,冉静舞撑着引擎盖挥挥手:“江逸帆,你去玩缪斯吧,不用陪着我,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跳海,更不会喝醉酒睡在马路边,我很好,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无牵无挂一身轻!”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回家,不然我不放心。” 这位江逸帆和冉静舞是初中同学,高中校友,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冉静舞,家世一般,但人很努力,二十四岁便麻省理工大学博士毕业,回国当了一名大学老师。 他虽然算不得有多帅,但五官端正,斯文儒雅,戴着金丝眼镜很有学者的风度和气派。 看着一脸认真的江逸帆,冉静舞抿嘴轻笑:“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不腻吗,怎么不换个人喜欢,说不定很快就修成正果了。” “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严肃的事,不可能说换人就换人。”江逸帆拿走冉静舞手中的车钥匙,然后把她塞进副驾驶位:“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来开。” “那就谢谢你哦,江同学!” 冉静舞手撑着头,一脸憨笑,微醺的状态刚刚好,眼神迷离,妩媚动人。 江逸帆看呆了,拿着钥匙半天插不进锁孔。 “傻瓜!”冉静舞乐不可支,抓着他的手一推,钥匙终于进了锁孔。 “手怎么这么冰……咳咳……” 江逸帆惊觉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两声将车发动,平稳的驶了出去。 “我睡会儿,到了叫我哦!”冉静舞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她侧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假寐。 如果江逸帆能通过她的考验,那她就接受他。 都说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会很幸福,她也想试试那是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江逸帆这样爱了她十年的男人了。 江逸帆将车突然停在了路边,然后他下了车。 冉静舞偷偷睁开眼,发现车停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口,心底不由得一阵冷笑。 男人啊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声称爱了她十年的江逸帆也不过如此。 冉静舞又闭上眼睛,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撕开江逸帆伪善的面具。 身侧的车门开了,冉静舞微眯着眼,看到江逸帆朝自己伸出手。 …… 哼,真以为她醉了? 准备抱她去酒店胡作非为? 如果江逸帆敢碰她,她就狠狠给他两耳光,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可是事实却和冉静舞想象的不一样。 江逸帆确实朝她伸出了手,却并没有碰到她,而是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再把她的座位放低,关门之前将一瓶热呼呼的杏仁露放在了她的手中。 握紧杏仁露,冉静舞冰冷的手很快暖和起来。 江逸帆送冉静舞回家的路上一直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到达目的地手心满是汗,连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静舞,到家了。”江逸帆停稳了车,才轻声唤冉静舞,见她没反应,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她睡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冉静舞睡不住了,自己睁开了眼睛。 “到家了?”她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嗯,睡醒了吗?” “醒了。”冉静舞打开车顶灯,发现江逸帆满头大汗,奇怪的问:“你很热吗?” “有点儿热。”他尴尬的抽纸巾将额上的汗水擦干,一张脸红彤彤的很可爱。 冉静舞笑问:“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很紧张?” “嗯。”江逸帆老老实实的点头。 “想不想当我男朋友?”冉静舞亲眼看到他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笑得合不拢嘴:“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江逸帆难掩兴奋,挠了挠后脑勺:“我想,你愿意吗?” “可以试试。” “谢谢,谢谢,谢谢……”江逸帆激动得展开双臂想抱莫静宜,但被她一瞪,转身抱住了车座。 冉静舞笑得面部肌肉快抽筋了:“明天我要陪我朋友一家三口去野生动物世界,你也一起吧!” “好好好,我明天几点来接你?”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八点半吧,我想吃水晶虾饺,你给我买过来。” “遵命。” 江逸帆下了车,然后绅士的为冉静舞打开车门。 “拜拜。” “拜……” 江逸帆看着冉静舞进了电梯才放任自己欢呼了一声。 路过的人瞥他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 “对不起。”江逸帆捂住嘴,仍然难掩笑意。 爱冉静舞十年还不算长,只要她给他机会,他可以爱她一生一世。 第二天早上九点,冉静舞和江逸帆准时到达酒店,接莫静宜他们一家三口。 冉静舞看到贺承允,心里总是堵得慌。 还好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不然她根本没脸面对他。 莫静宜看到和冉静舞站在一起的江逸帆,好奇的问:“这位是……” “我男朋友江逸帆。”冉静舞大大方方的勾住江逸帆的胳膊,然后介绍莫静宜和贺承允。 呦呦不甘被忽视,跳出来说:“我是呦呦。” “真可爱。”江逸帆俯身揉了揉呦呦的头,笑容可掬。 “谢谢叔叔。”呦呦转身往莫静宜的身上扑,她讲他抱了起来。 呦呦凑到莫静宜的耳边悄悄的说:“这个叔叔看起来比裴叔叔好相处多了,我喜欢这个叔叔,冉阿姨的眼光总算正常了。” …… “呃……” 莫静宜哭笑不得。 她很想问呦呦,难道看上裴铮丞眼光就不正常吗? 哪有这么嫌弃自己亲爹的儿子? 不是都说父子之间有天生的吸引力吗? 看来都是骗人的。 裴铮丞和呦呦之间不但没有吸引力反而还互相嫌弃,日后相认的场面肯定会很有意思。 唉……也就想想,裴铮丞和呦呦要相认也不容易。 今天看老爷子精神炯烁,鹤发童颜,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十年二十年……真遥远啊! 到那个时候,她和贺承允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坐上江逸帆的车,莫静宜随口问了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她很担心冉静舞一时想不开,随便找个男人委屈自己。 冉静舞知道莫静宜关心自己,实话实说,让她宽心。 “我和江逸帆是初中同学,十二岁就认识他了,知根知底,他今年博士毕业,在大学教书。” 江逸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静舞,她是我的女神。” “哇塞,你可真执着。”莫静宜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看来又是她杞人忧天了,人家冉静舞魅力非凡,根本不缺备胎……哦,不,是追求者! 江逸帆笑着说:“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喜欢研究有挑战的事物,小时候遇到不会的奥数题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解出来,在研究所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实验做完,研究静舞可比研究门捷列夫,阿伏伽德罗有意思多了。” 冉静舞笑眯了眼:“门捷列夫我知道是元素周期表的发现者,读高中的时候我可没少诅咒他,阿伏伽德罗又是谁?” “他是意大利最著名的化学家之一。” “哦……我知道意大利的乳酪不错,哈哈哈……至于阿伏伽德罗我是闻所未闻。” 江逸帆说:“虽然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他对人类做出的贡献你却应该知道,他在1811年提出了一种分子假说,同体积的气体,在相同的温度和压力时,含有相同数目的分子,现在把这一假说称为阿伏伽德罗定律,著名的阿伏伽德罗常量便是以他的姓氏命名。” “什么是阿伏伽德罗常量?”冉静舞突然发现和学霸交往压力很大,她感觉自己好无知,完全跟不上江逸帆的节奏。 江逸帆耐心的解释:“阿伏伽德罗常量为热学常量,符号NA,它的数值为&%…¥#@*&……” 后面的一大串公式在冉静舞听来完全是鸟语,她很想制止江逸帆,求他说句人话。 江逸帆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气氛不对,转头就看到冉静舞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毛病犯了,好为人师。” “没事,没事,是我太无知了。”冉静舞回头对同样听不懂鸟语的莫静宜说:“逸帆的专业是材料学,每天都和各个国家的化学家打交道,很厉害。”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我读书的时候最害怕化学了,高二的时候果断选了文科,我一向觉得能学懂化学一定是非常聪明的人。” “逸帆确实很聪明,读书的时候经常是全市前三名。” 冉静舞拍了拍江逸帆的肩,以示崇拜。 她下意识的瞅了贺承允一眼,他总是面带微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 心疼? 呃,要疯了啊? 她竟然心疼朋友的老公,有病没病啊? 冉静舞连忙收回视线坐得端端正正,尽量不回头,也不透过后视镜看贺承允。 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就算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不能另眼相看。 就像被狗咬了一口,记得被咬过就行,不用记得是被哪条狗咬过。 冉静舞知道自己把贺承允比喻成狗很不厚道,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罪孽。 唉唉唉…… 莫静宜睡了她的前未婚夫,她睡了莫静宜的老公,这算扯平了吧,她也该放下了! 嗯,放下,一定要放下。 早上和冉静舞通了电话之后莫静宜忘了关手机。 还没到野生动物世界,裴铮丞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不用看来电也知道是他。 莫静宜捂着提包假装没听到,呦呦却好心的提醒她:“妈妈,你手机响了。” “哦。” 她只能硬着头皮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发愣。 挂也不是接也不是,额上直冒冷汗。 这时,贺承允伸出手:“我帮你接。” “谢谢。”莫静宜把心一横,把铃声大作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心。 贺承允的手指凭感觉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默了默,问:“你们在哪里?” “去野生动物世界的路上,要不要一起?”贺承允大方的发出邀约。 “好啊,门口等我。”裴铮丞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贺承允把手机还给忐忑不安的莫静宜,轻描淡写的说:“铮丞叫我们在门口等他。” 此话一出,不光莫静宜心神不宁,连冉静舞也坐立不安起来。 冉静舞咬了咬牙:“来就来,正好介绍逸帆和他认识。” “还有谁要和我们一起?”江逸帆问。 “我的前未婚夫。” “哦!”江逸帆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冉静舞的手背:“别害怕,我保护你!” 冉静舞的脸上又有了笑容:“谢谢。” 车的后座,贺承允也握住了莫静宜的手。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和江逸帆一模一样的话。 别害怕,我保护你! 第九十四章 离婚嫁给我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还没到野生动物世界,冉静舞就用手机订了两张门票。 明知道裴铮丞要来,她也坚决不帮他订票。 江逸帆在野生动物世界门口停了车,让莫静宜他们先下去,他再把车开到停车场。 “你也下车吧,去陪你朋友。”冉静舞本想陪江逸帆去停车场,但他拒绝了,还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好,你快来哦,我们在门口等你。”冉静舞下了车,目送江逸帆驾车前往停车场。 不一会儿裴铮丞就到了,他让司机先回去,不用等他,然后径直朝莫静宜走去。 看到裴铮丞越走越近,莫静宜蹲下身和呦呦说话,假装没看到他。 冉静舞也不拿正眼看他,望着停车场的方向,表面平静,心里却紧张得厉害。 走到四人跟前,裴铮丞淡淡的说了一句:“进去吧!” 冉静舞冷睨他一眼:“我们还要等人。” “等谁?”人不都到齐了吗? “他来了。” 裴铮丞顺着冉静舞的视线回头,看到一名斯文儒雅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待江逸帆走近,冉静舞故作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为彼此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江逸帆,他就是裴铮丞。” “你好。”江逸帆将裴铮丞上下打量一番,面带微笑的伸手:“很高兴认识你。” 裴铮丞面无表情,敷衍的与之握手。 当他抽手时发现江逸帆没有松手,不由得蹙眉。 江逸帆郑重其事的开了口:“谢谢你让静舞明白谁才是最爱她的人,同时也谢谢你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不介意你和静舞继续做朋友,但我恳请你不要再伤害他。” 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听得冉静舞大为感动。 她仰起小脸,眼眶泛红:“逸帆……” “傻丫头,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江逸帆这才松开裴铮丞的手,连忙掏出纸巾为她擦眼泪。 莫静宜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心里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冉静舞和一直深爱她的人在一起肯定比和裴铮丞在一起快乐得多。 一味的付出太辛苦了。 “我们走。”冉静舞重拾笑颜,一手挽着江逸帆,另一只手牵着呦呦,高高兴兴的往野生动物世界的大门走去。 其他人都买了门票,只有裴铮丞没买。 他很丢脸的被检票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先生,请那边买票,有次票,有年票,有套票选择多样。” 裴铮丞没说什么,转身走向售票窗口。 待他买了票进入野生动物世界,其他人已经上了车行区的大巴。 他迈开长腿走上大巴,前面的位置都是两个人坐一起,他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最后。 不是节假日,前来游玩的人不多,一整排就坐了他一个人。 大巴缓缓开动,裴铮丞紧紧盯着坐在大巴中间的莫静宜和贺承允,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小声说大声笑,神神秘秘的就像见不得人。 哼! 他转头看向车外,一脸的不痛快。 …… 野生动物世界借鉴了《侏罗纪公园》的设计,猛兽关在通了电的围栏里,进出都是两层大门。 大巴上有导游,为游客讲解动物的原产地,生活习性和繁殖情况,顺便推销一些动物知识方面的书籍。 昨天已经来了一次,呦呦依然玩得津津有味儿。 他趴在防弹玻璃窗上往外望,眼巴巴的等着凶猛的野兽出现。 猛兽区由五个大板块十二个小板块组成。 五个大板块分别是五大洲,饲养着每个洲的代表性动物,因为不同种类的猛兽不能饲养在一起,又划分成十二个小板块,每个板块之间都有两道电动铁门。 以免猛兽从自己的领地跑到其他物种的领地,造成不必要的杀戮。 老虎,狮子,狼,棕熊,金钱豹,一群接一群的出现在呦呦的视野,一车人就听到他兴奋的大喊大叫:“大灰狼大灰狼,小朋友在这里,快过来吃我啊!” “狮子狮子,你的鸡跑了,快去追啊,再不追就被别的狮子吃掉了。” “哈哈哈,熊在吃苹果,还会挥手,好可爱啊!” 全车最沉默的人莫过于裴铮丞。 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也没人和他说话,他也不想说话。 看着那些动物追来逐去,默默的想自己的心事。 时不时的看一眼前面的莫静宜,她一会儿帮贺承允擦汗,一会儿给他喂水,体贴得像保姆。 车行区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游览完毕,然后就是步行区。 呦呦最喜欢的是去“非洲大陆”买胡萝卜喂长颈鹿。 而冉静舞和江逸帆虽然做了多年的朋友,但因为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彼此之间还有些拘谨。 江逸帆温柔体贴,买水买伞买零食,殷情备至。 让冉静舞体会到被追捧的感觉有多飘飘然。 江逸帆对冉静舞的宠和裴铮丞对冉静舞的宠完全不一样。 他细心周到,真正将冉静舞当成公主看待。 临近中午,太阳灼人,江逸帆替冉静舞撑开太阳伞,防止她白皙的皮肤被晒黑。 冉静舞感激他,拿纸巾温柔的替他擦汗。 一方面有做戏给裴铮丞看的原因,另一方面她也想尽快进入江逸帆女朋友的角色。 裴铮丞这大灯泡当得郁闷,那两对都对他视而不见,只有呦呦偶尔抛一个怯生生的小眼神给他。 “你害怕我?”裴铮丞走到呦呦的身旁,看着防弹玻璃后面小猴子。 在他的眼中,呦呦就和那些小猴子差不多,上窜下跳惹人烦。 呦呦瞥了他一眼:“我才不怕你,只是不喜欢你!” 裴铮丞勾了勾唇角:“你还挺诚实。” “那当然。”呦呦抛给他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说:“妈妈一直教我要诚实,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呵呵,你妈妈还说了什么?”裴铮丞突然觉得呦呦还不算太讨厌,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毛茸茸的像小狗狗,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别把我发型摸乱了。” 呦呦不满的噘起嘴推开裴铮丞的手。 “这么难看的发型谁给你理的?”裴铮丞故意气他。 “你的发型才难看。”呦呦果然被气到了,噘着水汪汪的嘴,双手环抱胸前,跑去找妈妈告状。 …… 呦呦拉着莫静宜的手,委屈的说:“妈妈,妈妈,裴叔叔好讨厌,他说你给我理的发型很难看。” 莫静宜连看都不看裴铮丞一眼,柔声安慰呦呦:“下次妈妈带你去理发店理一个又酷又帅的发型。” “好。”呦呦开心的跑去向裴铮丞显摆:“我妈妈说下次带我去理发店理一个又酷又帅的发型。” “哦,恭喜。”裴铮丞淡淡的应,他一直注意莫静宜的一举一动。 她好像真的很不想看到他,连眼角的余光也不往他的身上落,她的眼中只有贺承允和呦呦,当他是透明人。 裴铮丞猛灌了一口水,默默的走在呦呦的身旁。 “裴叔叔,这是牛吗?”呦呦指着木栅栏里的动物问。 瞥了一眼木栅栏上的牌子,裴铮丞回答:“那是角马。” 呦呦两眼冒星星:“裴叔叔,你真厉害,连角马都认识,我以前没见过耶!” 裴铮丞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以前也没见过。” “那你为什么知道它们是角马,是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喜欢看‘动物世界’吗?”呦呦好奇的问。 动物世界? 好久远的东西! 他竟然能想起《动物世界》开始时欢快的音乐。 裴铮丞冷声说:“我不看动物世界。” “不看动物世界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认识字,你不认识字吗?”裴铮丞指着木栅栏上的牌子。 “不认识!”呦呦摇了摇头。 “原来你是文盲。” “文盲是什么?”呦呦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原来自己是文盲啊,以前怎么没人告诉过他? “不认识字就是文盲。” 裴铮丞下巴微扬,斜睨呦呦。 摆明了嫌弃他老大不小还是文盲。 “哦!”呦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等我长大就不是文盲了。” 虽然心情不咋滴,但裴铮丞难得有了耐性。 他指着牌子上的字。 “跟着我念,角……马……角马。” “角……马……角马。”呦呦又不明白了:“有脚的马就叫角马,没有脚的马是不是叫没角马?” 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沟通真的很困难啊! 裴铮丞没一口盐汽水喷呦呦脸上绝对是给他妈面子。 这么笨的孩子恐怕也只有莫静宜才生得出来。 果然他过去的担心没有错,莫静宜的智商会影响到孩子。 活脱脱的例子就在眼前。 真是笨得可圈可点。 连裴铮丞也开始佩服自己,竟然能拉低自己的智商去将就一个孩子。 “这里的角是头上的角,不是走路的脚,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次呦呦是真的明白了,他立刻问出一个很有水平的问题,还他的智商清白。 “我以为只有牛和羊头上才长角,马为什么头上也长角呢?” 对动物没有什么研究的裴铮丞顿时被难住了。 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懂,尴尬的板起脸:“小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 “妈妈说不懂就要问,以后长大了才能成为知识渊博的人。”呦呦说得认真:“裴叔叔,你快告诉我吧,为什么角马长角,别的马不长角?” …… 就在裴铮丞摸出手机准备百度的时候,江逸帆走了过来。 他笑着告诉呦呦:“角马也叫牛羚,是生活在非洲草原上的大型羚羊,在生物分类学上,它属于牛科的狷羚亚科的角马属,角马属有两种,白尾角马和斑纹角马,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斑纹角马,它们虽然名字里有马字,但并不是真的马哦,和牛是亲兄弟。” 呦呦顿时对江逸帆崇拜得五体投地。 “江叔叔,你好厉害哦,裴叔叔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 被呦呦漏了底,裴铮丞脸上挂不住了,转身朝藏羚羊走去。 冉静舞目睹了全过程,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看裴铮丞吃瘪,太好笑了,哈哈哈…… 呦呦真厉害,把裴铮丞收拾得说不出话,专治各种不服,高啊,实在是高! 在步行区逛到中午,呦呦肚子饿了,嚷着要吃饭。 景区内有一座竹楼餐厅,就修在天鹅湖边,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黑天鹅白天鹅和火烈鸟。 呦呦头天去了一次,熟门熟路,带着一行人前往主楼餐厅。 他趴在窗户上往外望,一群群的天鹅和火烈鸟飞起又落下,在湖面畅快的游泳。 虽然是冬日,但丰城的冬天并不冷,特别是这几年全球气候变暖,年年都是暖冬。 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天鹅荡漾其中,美不胜收。 裴铮丞却没心情欣赏此情此景。 在座的五个人,就数他心情最复杂。 左边是他的前女友和前女友的现任老公,右边是前未婚妻和前未婚妻的现任男朋友,他坐在中间,一千瓦的大灯泡也不过如此。 她们都只和她们的现任说话,当他不存在。 倒是另外两位男士比较有风度,偶尔和他闲聊几句。 江逸帆对裴铮丞充满了好奇,相对贺承允来说,他的话就要多很多。 “裴先生,裴这个姓并不多见,在丰城我还知道一位,裴御轩,裴上校,不知道裴先生你认不认识。” “他是我大堂哥。”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原来裴先生和裴上校是一家人。”江逸帆露出惊讶的表情。 “嗯。” 江逸帆诚恳的说:“年前我母亲得了重病,多亏裴上校亲自为我母亲做手术救回我母亲的命,不然我从美国赶回来也不一定能看到我母亲最后一面。” 在美国留学七年,母亲突然重病,江逸帆才真正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含义,他因此拒绝了麻省理工的offer,回国任教。 若是不然,他和冉静舞也不可能有发展。 他转头对冉静舞说:“明天我带你回家见见我爸爸妈妈。” “这么快?”冉静舞吓了一跳,她还没做好准备就要见家长了? “我今天就迫不及待想带你回家了。” 可想而知江逸帆有多心急。 她下意识看了裴铮丞一眼,悲伤的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平平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既然他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又何必念着他。 把心一横,冉静舞点了头:“好啊,明天晚上吧,白天我们带静宜姐他们去长海岛玩,晚上再过去。” 两人很快商议妥当,莫静宜也不得不感叹年轻人做事就是果断。 不像她总是拖拖拉拉,一件事好久都下不了决心。 …… 菜是冉静舞和莫静宜点的,两人虽然没有商量却都默契的点没有辣椒的菜,照顾裴铮丞可怜的胃。 裴铮丞也点了一个,但不是菜,是面。 他只想吃番茄鸡蛋面。 厨师给他做了一大盆上来,放餐桌中央。 裴铮丞挑了一碗,吃第一口就不想再吃第二口。 一股浓郁的鸡精味儿,远远不如莫静宜做的好吃。 番茄也没有炒透,硬邦邦的没什么味道。 不难想象厨师做这盆面时有多敷衍。 勉强把一碗番茄鸡蛋面吃完,他什么也没说,倒是呦呦很诚实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个番茄鸡蛋面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莫静宜笑着说:“回家妈妈给你煮。”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呦呦委屈的撇嘴:“妈妈煮的番茄鸡蛋面最好吃了。” 裴铮丞也忍不住在心里附和,是啊,是啊! “别闹了,快吃,吃完待会儿去看鸟,你不是最喜欢看八哥学说话吗?” 都说知子莫若母,莫静宜一句话就打发了呦呦。 他像小猪一样哧溜哧溜的吃面条,嘴里塞得满满的。 “妈妈,我吃完了,你们快点儿吃,不要让我等太久。” 呦呦吃完面条,连其他的菜都没动一下,就放下筷子继续趴在窗户边看天鹅游泳。 去往百鸟乐园的路上要经过一座横跨天鹅湖的大桥,桥上有十二生肖的青铜雕塑。 呦呦欢快的指着老鼠的雕塑说:“爸爸属鼠。” 然后又指着马的雕塑说:“妈妈属马。” 冉静舞问他:“呦呦属什么?” “我属兔。”他说着就把兔子的雕塑抱住。 莫静宜心头一凛,连忙纠正他:“呦呦,你属龙。” “外婆说我属兔。”呦呦委屈的吐了吐舌头。 眼角的余光瞟到裴铮丞朝这边看了过来,莫静宜急急的说:“外婆说你眼睛圆圆的,像小兔子一样可爱,不是说你属兔,你属龙,属龙多好的,可以腾云驾雾,威风凛凛。” 呦呦看看龙的雕塑又看看兔子的雕塑,很快就倒戈向龙那一边。 龙确实要威风很多。 “哇,我是龙,我要吃了你,嗷……”呦呦举起小手,屈指成爪,向莫静宜扑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 莫静宜连蹦带跳,躲到贺承允的身后。 呦呦又去抓冉静舞。 冉静舞跑太快没追上,他最后将目标锁定荣辱不惊的裴铮丞。 冲上去一把抓住裴铮丞,呦呦得意的说:“抓到了裴叔叔了,抓到了裴叔叔了……” 还没等他高兴够,裴铮丞眼睛一瞪,他就吓得缩回了手,蔫哒哒的嘀咕:“裴叔叔好凶,难怪冉阿姨不要你了,活该打光棍没人爱。” 呦呦年纪虽小,但心思却多。 莫静宜和贺承允有时候聊天他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就记住了一些事。 时不时的冒出一句老成的话,能把大人吓一跳。 “呦呦,别胡说!”莫静宜直冒冷汗,连忙上前把他拉走。 裴铮丞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朝冉静舞看去,她早已和江逸帆亲亲热热的走远。 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恨,冉静舞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妹妹,他宠她疼她,但却不能爱上她。 爱上一个人也许很容易,但是爱上之后便难以忘记。 那个人便成为了此生的梦魇,日日夜夜折磨他,难以摆脱。 …… 其他人都已经走远,裴铮丞还站在生肖兔的雕塑前。 他的孩子就属兔,今年四岁,明年五岁,后年六岁…… 思及此,裴铮丞痛苦的抱住了头。 孩子,孩子……爸爸对不起你,没能保护你…… 百鸟乐园虽然没有一百种鸟,但几十种还是有的。 一张巨大的网将一片树林罩在其中,里面便散养着上千只鸟。 进出百鸟乐园只有唯一的通道,有厚厚的门帘阻挡。 除了飞来飞去的鸟儿之外还有几只蓝孔雀拖着重重的尾巴在树林里漫步,还能上去合影一张。 走到百鸟乐园,莫静宜才发现裴铮丞没跟上来。 这一段岔路比较多,很容易就迷路。 她扶着贺承允进了百鸟乐园,让他坐在长椅上,听鸟儿唱歌,看不见听一听也好。 将呦呦交给冉静舞照看,莫静宜去了洗手间。 到洗手间门口遇到裴铮丞,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回去了。” 他这个大灯泡也是当得够够的。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继续当电灯泡。 不是节假日来玩就是好,连洗手间也不用排队,根本没什么人。 解决了内需,莫静宜走出洗手间,远远看到裴铮丞站在路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闲适的样子。 他今天穿着杏色的休闲裤,酒红色的夹克,比穿西装的时候看起来更有朝气,更年轻。 男人三十岁正当年,越老越有魅力。 莫静宜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从裴铮丞面前走过的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会多看他两眼。 有不少走过了之后还会回头看他。 裴铮丞确实长得帅,当年她看上的不也是他的好皮相吗? 唉……那个时候真是年少无知。 一脚踩进去,现在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莫静宜慢吞吞的朝百鸟乐园走去,不得不从裴铮丞的面前经过。 她却逼自己不要看他,哪怕一眼也不能看。 如果她有冉静舞一般洒脱该多好,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对裴铮丞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怦然心动不应该是热恋的时候才有吗? 她和他,早已经不是热恋了。 裴铮丞一把抓住莫静宜的手腕儿,不允许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他面前走过。 “放手!”莫静宜不安的四下看看。 还好冉静舞在百鸟乐园里,不然被她看到多难堪。 裴铮丞目光灼灼的盯着莫静宜,他没有说话,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汇集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他的手越捏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深沉,莫静宜的脸痛得发白,秀眉蹙在了一起。 “你放手,神经病,捏疼我了。” 莫静宜用尽全力去掰裴铮丞的手。 可他的手指却像钢筋水泥做成的一般,坚硬无比。 裴铮丞表情严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和贺承允离婚!” 莫静宜愣了愣:“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和承允离婚,你休想拆散我们。” “离婚!”他咬牙切齿,狠狠的下命令。 “不离,不离,就不离!” “离婚嫁给我。”话一出口,连裴铮丞也不相信是自己说的话。 莫静宜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疯了?” 第九十五章 怀孕就结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裴铮丞盯着莫静宜的眼睛说:“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她的眼睛水亮温润,清楚的倒映着他的脸。 小圆脸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羞涩胀得通红,可爱得像熟透的苹果。 裴铮丞突然想吃苹果了。 他的脸朝莫静宜压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裴铮丞的嘴几乎贴上莫静宜唇。 天啊,这是公众场合啊,冉静舞和贺承允就在不远处。 被他们看到还得了? 莫静宜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脚条件反射的踢了出去,正中裴铮丞的小腿。 裴铮丞全无防备,痛得皱眉,抓着莫静宜手的力道减弱了几分。 “走开!”莫静宜趁此机会脱离裴铮丞的钳制,怀揣着惊慌不安的心情奔回百鸟乐园。 呦呦正在和孔雀合影,见莫静宜进来连忙招手让她过去。 身后跟来熟悉的脚步声,莫静宜没有回头,猛喘了一口气走到呦呦跟前,将他抱起来,冉静舞拿手机帮他们拍照。 呦呦镜头感很强,拍照特会摆造型。 他抱着莫静宜的脖子,猛亲,冉静舞只需按快门,每一张照片拍出来都很有爱。 和莫静宜拍了照片之后呦呦挣扎下地,把贺承允也拉过去一起拍全家福。 拍完全家福,呦呦又要冉静舞和江逸帆一起拍。 裴铮丞这个大电灯泡悲催的成了摄影师。 帮那一家三口再加一对拍照。 他敷衍的按了几下就把手机还给冉静舞。 呦呦不放心的说:“冉阿姨,你快看看拍得怎么样。” “好!”冉静舞打开相册,呦呦凑过去不满的嚷嚷起来:“裴叔叔,你到底会不会拍照,怎么把我拍得这么丑,这张眼睛闭着的,这张笑得像个傻瓜,还有这张,就把我拍了一半,你你你……气死我了……” 呦呦不满的数落裴铮丞,突然背心凉飕飕的,呐呐抬头,与一双阴鸷的眼对在了一起,猛一哆嗦,噤了声。 “自己长得丑不能怪别人。”裴铮丞冷冷的说,脸上已经透出不耐烦。 涉及尊严问题,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撑腰,呦呦大着胆子把心一横,不高兴的顶了回去:“我长得丑?你竟然说我长得丑?我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裴铮丞耻笑:“没看出来!” “裴叔叔,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不但脾气怪,眼神还不好使,我这么可爱都看不出来该去医院找医生测下视力了。” 噼里啪啦的说完,呦呦一手拉莫静宜一手拉贺承允:“爸爸妈妈,我们走,不和单身老男人一般见识。” “走走走,我们也走。”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江逸帆跟上呦呦的脚步。 单身老男人? 裴铮丞的脸更沉了。 呦呦走远之后还不忘补刀,回头对冉静舞说:“裴叔叔脾气这么怪还这么凶,哪个女人受得了他,冉阿姨,还好你及时回头,江叔叔这么好,我都替你高兴!” …… 莫静宜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呦呦,你今天话真多。” “是裴叔叔太坏了,把我拍那么丑还怪我长得丑,他以为他多好看啊,鹰钩鼻子,蛤蟆嘴,丑死了。”呦呦不满的抱怨。 “呦呦,这些话在哪里学的?太没礼貌了。”莫静宜板起脸:“手伸出来。”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经常这么说。”呦呦被莫静宜一瞪,不敢不听话。 乖乖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让妈妈打。 手心挨了两下,他嘴一撇,转身抱着贺承允的腿嚎啕大哭起来:“爸爸,妈妈打我,妈妈打我!” “高高兴兴的出来玩,就不要打孩子了。”贺承允俯身将呦呦抱起来,让他把眼泪擦自己身上。 “男孩子还哭鼻子,羞不羞?”莫静宜捏了捏呦呦的腰,痒得他咯咯直笑。 笑够了他才噘着小嘴,不满的说:“妈妈真坏。” “嫌我坏下次别跟我出来玩。” “妈妈不坏,妈妈不坏,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呦呦立刻破涕为笑。 “不喜欢你了。” “嘿嘿。”呦呦干笑两声冲莫静宜眨了眨眼睛:“妈妈,我最喜欢你,我今天太开心了。” “开心就好。” 如果裴铮丞不来,他们还可以更开心。 贺承允在莫静宜的搀扶下走出百鸟乐园,他笑道:“顿时觉得世界安静了。” 失明之后他的听觉神经比以前灵敏,在百鸟乐园内成百上千只鸟儿叫得太欢,他的耳边都只有鸟叫,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听他这么说,莫静宜一阵心酸,拿了瓶水递给他。 “谢谢。”贺承允接过纯净水就直接往嘴边送,没倒出水才意识到没开盖子。 他尴尬的笑了:“呵呵,我以为你帮我把盖子打开了。” “对不起,我忘了。”莫静宜连忙帮他打开瓶盖,一脸的愧疚。 “没关系,是我事多。” 贺承允喝了一口水,将瓶子递给莫静宜,笑得有几分落寞:“别嫌我麻烦。” “不会的,走吧!” 莫静宜将纯净水放进提包,然后挽上贺承允的胳膊。 “走。”贺承允摸索着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裴铮丞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一脸深沉的看着他们,眸色暗无天日。 游览完毕,众人往外走的时候江逸帆发出邀请,他做东,晚上一起吃饭。 莫静宜没有拒绝,但心里想的是到时候她来付账。 中午已经是江逸帆请的了,晚上不能再让他请。 裴铮丞没说不去也没说要去,默默的走在最后,板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江逸帆把车开到门口,再次诚恳的邀请他:“裴先生,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裴铮丞淡淡的扫了一眼莫静宜,径直朝来接他的车走去。 一千瓦大灯泡终于走了。 莫静宜和冉静舞同时松了口气,然后相视而笑。 坐上车司机告诉裴铮丞:“四少,老太爷把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都叫回来陪他吃饭,老太爷说您也必须回去。” “嗯,走吧!” 裴铮丞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透过车窗暗色的玻璃,他看到呦呦一手勾着莫静宜一手抱着贺承允,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她这么幸福,怎么可能离婚嫁给他,痴人说梦罢了! …… “老四,几个月不见瘦多了,你在滨城过的什么苦日子?” 裴铮丞一下车,就有成熟美艳的女人迎上来,勾着他的胳膊,笑语盈盈。 “多谢三姐关心,我在滨城很好。”裴铮丞转头看向站在水池边闲聊的两名挺拔如松的男子,微微颌首。 “真的好?快跟三姐说说,你和静舞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作为裴铮丞的三姐,裴芸诗也不能免俗,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两眼闪烁着八卦淫民特有的精光。 裴铮丞笑得有些无力:“三姐,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 “嘿嘿,我一直很关心你啊,老四,别不好意思,快告诉三姐吧!” 裴芸诗话音未落,就被那两名男子中的一名喝止:“芸诗,你够了啊,一回来就盘问老四,以后老四吓得都不敢回家了。” “大哥,我也是关心老四嘛,没别的意思。” “关心老四可不是这样关心的,以后少说些废话。” 身为军医的裴御轩英武不凡,举手投足都带着军人一丝不苟的作风,飞扬的剑眉更是气势逼人。 被他一瞧,裴芸诗立刻老实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芸诗,你知道大哥的脾气,不喜欢别人八卦,在他面前你再好奇也得忍着。”裴家老二裴靳弘走上前,拍了拍裴芸诗的肩。 “知道了二哥。” 裴芸诗转头压低声音对裴铮丞说:“大哥和爷爷一样,把当官的作风带回家里来了。” “呵……”裴铮丞不置可否,勾唇笑了一下。 一行四人走进餐厅,饭菜已经上桌,保姆去请裴戎廷下来吃饭。 裴铮丞和裴芸诗坐一边,裴靳弘和裴御轩坐一边,中间一个人的位置留给裴戎廷。 爷爷不来没人动筷子,都端坐在桌边,连手机也不玩。 裴芸诗伸长脖子往楼梯口望了望,神神秘秘的说:“爷爷今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关在书房。” “哦。”裴铮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听说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裴芸诗抛给裴铮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读懂裴芸诗眼神中的怜悯,裴铮丞挑了挑眉。 “咚”一声,楼上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裴芸诗心惊肉跳:“来了来了,爷爷下来了。” 四兄妹就数裴芸诗最怕爷爷,她从小随父母在西藏,一年难得回一次丰城,每次都会见到爸爸对爷爷唯唯诺诺,而爷爷则整天板着一张脸。 虽然成年之后回到丰城,但她对爷爷的印象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观过。 真正是童年阴影,挥之不去。 裴戎廷下楼的脚步声沉重有力,一下下都似踩在裴芸诗的心上。 咚哒咚哒……心跳的频率也随之变化。 她正襟危坐,时不时的偷瞧裴铮丞一眼,用眼神告诫他自求多福。 裴铮丞不甚在意的勾勾唇角。 爷爷从来就不喜欢他,对他发脾气也是家常便饭。 都说习惯成自然,现在回来不挨骂他都会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回裴家他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并不是他有多在意裴家子孙的身份。 …… 裴戎廷迈着方步,走到餐桌边瞪了裴铮丞一眼才坐下。 将除裴铮丞以外的另外三个人打量了一遍,裴戎廷气得连拿起来的筷子都拍在了桌上。 “你们一个个不结婚是想干什么,一群不孝子。” 裴芸诗小声嘀咕:“要我们结婚也得大哥先结吧,他这个榜样没做好,老大,你今年三十七了吧?” “我三十六。”裴御轩尴尬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现在已经十二月,翻年你就三十七了。”裴芸诗幸灾乐祸的提醒他。 裴戎廷瞪她一眼:“还有脸说你大哥,不想想自己多少岁了?” “我还小。”裴芸诗吐了吐舌头。 “对,你还没有四十岁,还小!”裴戎廷怒了,下达最后通牒:“明年你们必须全部结婚,不然就不要认我这个爷爷。” 裴御轩壮着胆子发表自己的看法:“爷爷,结婚不比菜市场买菜说买就买说结就结,好歹给我们多点儿时间找个合适的人谈婚论嫁,时间太仓促难免了解不够,为以后的婚姻生活留下隐患。” “怎么了解?只要有名有姓,祖上三代查得清清楚楚,还怕了解不够?” “爷爷,我要的不是这个了解,而是性格方面。” “你这些都是借口!”裴戎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别说了解,就是生个孩子都够了,别再跟我讨价还价。” 裴御轩哭笑不得,彻底被老爷子打败了。 “吃饭。”裴戎廷终于拿起了筷子。 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裴铮丞快速扒完一碗米饭就想走,却被裴戎廷叫住:“去书房磨墨。” “是。” 裴铮丞转了鞋头,上了楼。 书房的墙上挂满了书画,大部分出自老爷子之手,还有一部分是裴靳弘的作品。 他打开盒子取出墨,用银勺给砚台添水。 磨墨这种事裴铮丞做得不多,手法还算娴熟。 虽然现在有现成的墨汁可以用,但老爷子更喜欢现磨的墨。 墨汁墨色单一,磨墨则可以墨分五色。 老爷子常说非磨墨不能写书法,他对磨墨的要求也高,磨墨时用力不能过轻也不能过重,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缓,否则墨汁必粗而不匀。 用力过轻,速度太缓,浪费时间且墨浮,用力过重,速度过急,则墨粗而生沬,色亦无光。 墨磨得差不多了,老爷子慢慢悠悠的上楼,拿起狼毫铺开宣纸开始写字。 不一会儿他就写下“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 一笔一划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足以显示书写者的气魄与胸襟。 裴戎廷写完字,一边题跋一边问:“知不知道为什么留你?” “不知道。”一准没好事,裴铮丞也不想知道。 “贺家姑娘的妈妈来找我了。”裴戎廷脸色深沉,连盖印鉴的力道也比平时重。 “然后呢?” “然后?你还有脸问然后?”狠狠剜了裴铮丞一眼,老爷子冷声说:“你说怎么处理?” “不知道。” 裴铮丞原本的打算是给贺承思一笔钱,但在思想保守的老爷子面前不能如此诚实。 在搞清楚老爷子的意图之前,他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 裴戎廷冷哼:“现在的年轻人没一点责任感,把男女之事看得太淡,社会风气都被你们给搞坏了。” 作为搞坏社会风气的罪魁祸首,裴铮丞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 在贺承思之前,他只碰过莫静宜一个女人,而且抱着非她不娶的决心,可惜事与愿违。 见裴铮丞不说话,老爷子又说:“我已经答应贺家姑娘的妈妈,如果她怀孕了就马上结婚。” 闻言,裴铮丞惊愕的抬头:“我不想娶她。” “不想娶还睡一起?”老爷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裴铮丞的脸上:“责任心都被狗吃了?早三十年我毙了你。” 鲜红的五指印留在裴铮丞的脸上,火辣辣的烧。 他不气不恼,平静的说:“您现在也可以毙了我。” “滚出去!” “是。” 不用老爷子用脚踢,裴铮丞自己走。 今天绝对是他的倒霉日,什么倒霉事都遇到了。 裴芸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猛地抬头:“呀,老四你的左脸怎么了,这么红?爷爷打的?” “我走了。”裴铮丞淡淡的看了裴芸诗一眼,径直往外走。 “老四,你等等。” 裴芸诗进厨房拿了个冰袋追出去,裴铮丞已经上了车。 她把冰袋塞给他:“爷爷脾气不好,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心上。” “嗯。”裴铮丞拿冰袋捂着脸,冷峻的脸看不出情绪。 “爷爷其实是个好人,只是脾气怪了点儿,只要凡事顺着他就没事了。” “嗯。” 裴铮丞还是不咸不淡的应。 “你去哪儿?”裴芸诗不放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劳斯莱斯幻影载着裴铮丞离开蔷薇庄园。 裴芸诗站在一丛名为龙沙宝石的蔷薇花柱前目送他远去。 不一会儿裴御轩从房间出来,站在裴芸诗的身旁:“老四走了?” 她点点头:“走了,被爷爷打了。” “哦。”裴御轩忍不住为裴铮丞打抱不平:“就没见爷爷对老四有过好脸色。” “这么说爷爷对你有好脸色?”裴芸诗调侃道。 “也没有,哈哈,不过爷爷对老四更加严苛。”裴御轩语重心长的说:“也难为了老四,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如果三叔还活着,爷爷说不定会……” 裴御轩话未说完便被裴芸诗打断:“算了吧,就爷爷那脾气,三叔活着能回来吗?” “也是哈,不过我挺佩服三叔,为了三婶连父子关系都可以断绝,爷爷恐怕这么多年还在生气。” “不生气就怪了,每年清明节也不准我们去祭拜三叔三婶,都是老四自己一个人去。” “唉,爷爷这件事做得太过了。” 裴芸诗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裴御轩纳闷的问。 “大哥,一年内要给我们找个嫂子回来哦!”裴芸诗拍了拍裴御轩笔挺的后背:“大哥,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别说一个嫂子,就是十个嫂子也没问题。” 裴御轩唇角抽了抽:“哼哼,十个嫂子,你想爷爷拿拐杖把我赶出门吧?” “哈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公司刚刚来的大学生?” “哪一年的?” “九二年九三九四年都有。” 裴御轩很没形象没气质的翻了翻白眼:“都可以当我女儿了!” …… “哈哈哈……”裴芸诗笑得前俯后仰:“太嫩了下不去嘴吗?” “你说呢?” 再老的牛也吃得下嫩草。 不过可以偶尔考虑一下嫩草的感受吗? 嫩草也喜欢小鲜肉不喜欢老腊肉啊! 裴芸诗解释道:“大哥,不是我想给你介绍九零后,而是我认识的八零后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实在没有人单身,你这个七零后就委屈一点儿,跨越代沟和九零后交往吧,现在正流行小萝莉和大叔的搭配。” “越说越离谱了。” 裴御轩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我回去了,明天要去上海开会。” “大哥,你少说年薪也是上百万吧,怎么还开这么一辆破车,开出去连碰瓷的人都要躲远一点儿。” 裴芸诗拍了拍古董捷达的引擎盖,不屑的说:“人还是要学会享受,改天我陪你去买辆陆虎来开着玩。” “等你哪天给我开百万年薪的时候再买。”裴御轩说着踩下油门,开着那辆与他的气场气质都不相符的车渐行渐远。 同一个门十分钟之内开出去两辆车。 一辆是价值过亿的劳斯莱斯幻影,另一辆是……那辆破捷达现在能卖一万块吗? 裴御轩开车进市区,还真遇到碰瓷的人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裴芸诗是乌鸦嘴。 不是说碰瓷的人都是演技派吗? 怎么他今天遇到的这个距离他的车还有五六米就倒下去了。 还好他车虽然破,但刹车制动性足够好,没有直接从碰瓷的人身上碾过去。 似乎碰瓷的演员也逐渐年轻话,看穿着应该是个小姑娘。 碰瓷遇上军医大裴上校算她倒血霉了。 秉着救死扶伤为做人根本的裴御轩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听诊器和血压仪,就地为碰瓷的女孩儿做检查。 戴上听诊器,他拿着探头往女孩儿的衣服里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流氓!” 碰瓷的女孩儿猛地坐起来,狠瞪裴御轩,苍白的脸看起来极为不正常。 裴御轩收回手:“既然醒了就别坐在路中央……” 话音未落,女孩儿又晕了过去。 一检查,是真晕,裴御轩只能把她抱上车,往他工作的医院送。 原来女孩儿是减肥过度,引起营养不良和低血糖才会在过马路时晕倒。 女孩儿醒来之后知道裴御轩只是帮她检查,不是耍流氓,羞赧的连声道歉。 “大叔,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大叔? 裴御轩懵圈了,彻底懵圈了,他真有这么老吗? 手握成拳,抵在唇畔轻咳一声:“咳,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大哥?”女孩儿口没遮拦的问:“你这么老还好意思要我叫你大哥?” 裴御轩无语凝咽:“你多少岁?” “二十一。”女孩儿说:“你至少三十了吧?” “嗯。” “那就对了,我不叫你大叔叫什么?”女孩儿笑嘻嘻的伸出手:“大叔,我叫孟芷翊,很高兴认识你。” “我姓裴。” 裴御轩没伸手,孟芷翊主动抓住他:“你叫裴御轩,我知道,刚刚看到你的工作牌了,嘻嘻,你好,你好。” “嗯。” 手被一个年轻小姑娘紧紧握住,裴御轩又懵圈了。 看着孟芷翊苍白的脸,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明明是冬天,怎么会有春天的感觉? 真是忙得四季不分啊! …… 裴铮丞从蔷薇庄园回到他位于丰城市中心的公寓。 离开四个月,公寓冷清得连呼气也能凝成霜。 公寓定期有人打扫,虽然干净,却没有家的感觉。 他将红酒倒醒酒器里等一会儿再喝。 闲下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看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来电,准确的说是没有莫静宜的短信和来电,其他人的短信和来电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裴铮丞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城市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心情阴郁。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才慢悠悠的接听:“什么事?” “出来聊两句。” 贺承允已经知道自己母亲去找过裴铮丞爷爷的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裴铮丞沟通一下。 所以让莫静宜帮他打了这通电话。 “嗯,半个小时之后下楼。” 他也正好想找个人陪他喝酒。 “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裴铮丞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出门。 他自己驾车去了酒店,刚刚好半个小时,贺承允和莫静宜还有呦呦都站在路边等他。 一家三口还真是……和谐! 眸色暗了暗,裴铮丞将车停在了贺承允的身旁。 莫静宜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护着贺承允的头看着他上车。 “我晚点回来,你和呦呦别等我。” “好,别太晚了。” “放心吧!”贺承允挥了挥手。 莫静宜不放心,叮嘱裴铮丞:“裴总,你们不要喝太多酒,喝了酒就不要开车,请个代驾吧,麻烦你待会儿把承允送回来,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楼来接他。”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似在嫌弃她啰嗦。 副驾驶位的车门一关,他就踩下油门急驰而去。 裴铮丞带贺承允去了丰城最热门的酒吧,两人在包厢落座,立刻有妈咪带着美女过来。 “不用了。”裴铮丞大手一挥,妈咪带着美女失望的离开。 还没开始喝酒,贺承允就有醉醺醺的感觉。 他酒量不行,上次大醉一场之后闻到酒味儿就醉。 没心情喝酒也懒得拐弯抹角,贺承允开门见山的问:“听说承思怀孕……你们就结婚?” 第九十六章 胚胎着床的感觉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谁答应的谁娶。”裴铮丞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耐。 他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呵……”贺承允失笑:“就算你爷爷愿意娶,我妹妹也不可能愿意嫁,恐怕你也不会答应突然多出来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奶奶。” 裴铮丞没心情开玩笑,冷冷的开口:“看我的笑话看得很高兴吧?” “还好。” “废话少说,喝酒。” 第一杯酒,裴铮丞已经喝完,贺承允还没动。 他拿起酒杯塞到贺承允的手中。 “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喝两块钱一瓶的啤酒,那个时候不管什么酒,只要有得喝就很高兴。” 贺承允若有所思的晃动杯中的红酒,空洞的眼神闪烁着愉悦的光。 读大学住宿舍,是他第一次离开家。 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就像鸟儿从笼子里放出来,急不可待的要一飞冲天。 没有了母亲的唠叨,也没有了繁重的课业。每天就那么几节课,上完就回宿舍打游戏。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日子过得特别逍遥自在。 一个宿舍住六个人,裴铮丞则和他们不一样。 他每天忙忙碌碌,下了课基本就见不到他的身影,晚上很晚才回宿舍,洗了澡倒头就睡,和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 贺承允为人大方豪爽,很快和宿舍里另外四个人成了好朋友,他时常请客吃饭,裴铮丞都不参加,就算叫了他也不去。 后来贺承允才知道,裴铮丞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他孤傲不合群,而是他没有钱回请他们,所以才会拒绝。 裴铮丞的妈妈在他读高中时得了重病,每个月至少需要几千块的医疗费。 他下课就去打工,除了挣学费生活费之外还得挣医疗费。 两人正真成为好朋友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 一天半夜裴铮丞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在校门口遇到了贺承允开车从外面回来。 大一的时候贺承允闲得无聊去考了驾照,买辆代步车每天在学校里招摇过市,惹得不少人眼红。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大学城不容易叫到出租车,心急如焚的裴铮丞便让贺承允送他去医院。 贺承允二话不说让他上车。 送裴铮丞到了医院,贺承允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下车悄悄的跟着他。 裴铮丞心系母亲的安危并没有发现尾随他的贺承允。 火烧火燎直奔急救室,一名护士在门口等他。 护士拿了抢救同意书给他签字,然后让他马上去缴费,最少缴三千。 昨天才把母亲欠的医药费还清裴铮丞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兜里的一百块是他这二十天的生活费。 母亲重病之后能借钱的亲戚都找过了,现在让他去哪里三千块。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贺承允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很豪气的说:“密码是六个八,里面的钱你随便用。” 母亲性命攸关,裴铮丞已经顾不得什么骨气什么尊严了,接过卡就奔向收费室。 那以后,贺承允和裴铮丞成了好朋友。 就算毕业后多年,和其他人已经淡了交往,而他们依然隔三岔五出来喝喝小酒吃顿饭。 裴铮丞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听贺承允说。 如果莫静宜不出现,两人的关系到现在也不会变。 …… “一转眼我们已经大学毕业九年了,人生又有多少个九年……” 贺承允惆怅的叹气,干了杯中的红酒。 红酒的酸涩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憋闷感。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和裴铮丞坐下来好好喝酒好好聊天了? 快五年了吧!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还以为自己年轻,算算年纪,都已经是过三十岁的人了。 裴铮丞没接贺承允的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冰冷的红酒大量入腹,养了两天的胃又痛起来。 他放下酒杯,捂着腹部面色青灰。 明知道自己不能一杯接一杯的猛灌,可他就喜欢灌酒的感觉,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将大脑放空,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 酗酒的人多半都是想逃避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吧! 裴铮丞靠在沙发上,因为疼痛,呼吸的声音渐渐重起来。 “不舒服吗?”贺承允立刻听出他的不对劲儿,关切的问。 “没事。” 裴铮丞还想逞强,准备以毒攻毒,再喝两杯。 可这一次的胃痛来得太猛烈,他不但脸色发青,连手也抖得厉害。 拿起酒杯一直晃,最终不得不放下。 虽然贺承允眼睛看不见,但他听出裴铮丞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便猜到他情况不妙,连忙站起身拉他:“走,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裴铮丞甩开贺承允的手,坐在那里咬牙又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 贺承允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眉头紧蹙,严肃的说:“你必须去医院。” “不去。” 没办法,贺承允只能拿出手机,摸摸索索的拨打120。 接线员问他所在的位置,他并不知道,只能打开门出去,随便拦下一个人问酒吧的名字。 打完电话之后他返回包厢,径直朝裴铮丞走去。 房间内的音乐太嘈杂,让他的方向感大大减弱,腿猛地撞上茶几,险些跌倒。 裴铮丞适时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这个时候裴铮丞的胃已经痛得受不了了,似火烧,又似刀割。 他无力的坐下去,闭上眼睛休息。 “哪里不舒服?”贺承允问。 “胃痛。” 贺承允坐在他身旁,不知道是故意气他还是有感而发:“我有一段时间也经常胃痛,静宜每天早晚熬粥给我喝,不准我吃辛辣和生硬的东西,酒更是碰都不能碰,养了大半年,胃好多了,现在吃什么都没问题。” 冷睨贺承允一眼,裴铮丞讥讽的勾了勾唇角。 完全不考虑裴铮丞的感受,贺承允继续说:“静宜是个很好的妻子,结婚这些年,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你回来之后她对我比以前更好了……” 不用贺承允说裴铮丞也看得出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 反复炫耀有什么意思?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又去拿酒。 贺承允听到酒杯在大理石茶几上擦过的声音,伸手抓到裴铮丞的胳膊:“胃痛就不要喝了。” “别管我!”裴铮丞推开贺承允的手,又喝了一大杯。 等到救护车来,裴铮丞已经胃痛得直冒冷汗。 …… 到医院检查,裴铮丞是胃穿孔,大量胃肠液和喝下去的红酒流入腹腔,必须马上手术。 时间紧迫,裴铮丞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贺承允则在手术室外面等他。 莫静宜在酒店等得心焦,给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听声音安静得不像在酒吧。 “你们在哪里?” “在医院。”贺承允没打算隐瞒,如实相告:“铮丞胃穿孔,现在在做手术。” 闻言,莫静宜大吃一惊:“他怎么会胃穿孔?” “饮食不规律,酗酒。”贺承允沉吟片刻:“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不去了,呦呦刚睡,我在家陪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叫个车去接你。” “不用了,铮丞一个人在医院,今晚我守他。” 贺承允眼睛看不见,自己都需要照顾,怎么照顾别人呢? “那怎么行?要不给冉小姐打电话……” “别打了,冉小姐刚刚交了新男朋友,这个时候过来也不合适,我在医院没问题,放心吧!” 她怎么能放心? 莫静宜想了想问:“你们在哪个医院?” “你要过来?” “我不放心你。” “军医大附属一院,我在手术室门口。” 莫静宜究竟是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裴铮丞,贺承允无暇追究,报出地址,静静的等候。 “好,我现在就带呦呦过去。” “我等你。” 挂断电话,莫静宜跳下床,火速穿上衣服,然后再把呦呦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 呦呦揉了揉眼睛,问:“妈妈地震了?” “如果真是地震就不用起来了,快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裴叔叔病了,爸爸在医院守着他。” “裴叔叔病了?” 呦呦笑眯了眼,难掩幸灾乐祸的兴奋。 莫静宜皱眉,不悦的问:“你就这么讨厌裴叔叔?” “是啊,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呦呦老老实实的点头:“还好冉阿姨不要他了,不然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莫静宜板起脸:“手伸出来!” 呦呦委屈极了,伸出小手,撇着嘴,被妈妈狠狠打了两下。 一天之内被妈妈打了两次手心,还都因为那个讨人厌的怪蜀黍。 他在心中怒吼:“怪蜀黍,我和你势不两立!” 莫静宜拿了一件稍微厚一些的外套,然后拉着呦呦出门,乘出租车去医院。 下车的时候莫静宜给贺承允打了电话,确定位置之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手术室。 贺承允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双手握着手机,平视前方,脸上满是焦灼。 听到脚步声,贺承允转头,唇畔有了笑意:“这么快?” “下楼就坐到了出租车,路上也没有堵车。” 莫静宜不想让贺承允认为她打着不放心他的旗号实则是担心裴铮丞,坐下之后连一个字也没问裴铮丞的病情。 倒是呦呦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爸爸,裴叔叔得了什么病?” “胃穿孔。”贺承允回答。 “为什么会胃穿孔?” “肚子饿了不吃饭喝太多酒。” 呦呦又问:“不会死吧?” “不会。” “哦。”呦呦不再多问,爬上椅子,缩进贺承允的怀中。 被妈妈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他可困死了,眼皮子打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莫静宜将准备的外套披在呦呦身上,然后心情忐忑的望着手术室闭紧的门。 …… 手术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裴铮丞终于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他躺在移动病床上,掀了掀眼皮看向围过来的贺承允和莫静宜。 在手术室里他就预感到她会来。 果不其然,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莫静宜搀扶抱着呦呦的贺承允,慢慢走在移动病床旁。 到病房,护士本想叫贺承允帮忙把裴铮丞抬下移动病床,但见他双目无神,行为有些迟缓,只能出去叫护工来帮忙。 这个时间很多护工都已经休息了。 她最后没找到护工,倒把裴御轩叫了来。 裴御轩走进病房,看到自家堂弟躺那里颇有些诧异:“老四,你胃穿孔了?” “嗯。”裴铮丞叮嘱:“不要告诉爷爷。” “知道。”裴御轩和护士一起把裴铮丞挪到病床上。 护士擦了擦汗问:“裴医生,你们认识吗?” “我弟弟。”裴御轩回答。 “哇塞,你们家的基因都好好哦!”护士惊叹之后捂着通红的脸跑了出去。 裴御轩翻了翻裴铮丞的病历,紧蹙了眉:“以后不要喝酒了。” “嗯。”躺在病床上,裴铮丞望着天花板,眸色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是老四的朋友吧,谢谢你们送他来医院。” 裴御轩走到贺承允的面前,伸出手,对方没反应,颇有些尴尬。 莫静宜连忙解释:“我先生前不久出了车祸,眼睛暂时看不见,不好意思。” “哦,难怪。” 裴御轩看着莫静宜似曾相似的脸,点点头:“我们医院有从美国回来的眼科专家,明天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做个检查。” “真的吗,太感谢了!” 莫静宜喜出望外,对裴铮丞的这位医生哥哥好感倍增。 故亲无故的裴铮丞连爷爷都有了,再多个哥哥也不奇怪。 莫静宜发现,她对裴铮丞的了解真的很少很少,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的就是他和她吧! 被忽略的裴铮丞突然开口:“你们走吧!” 裴御轩也说:“是啊,你们放心回去,老四我会照顾,明天如果有时间再过来。” “我们明天再来,不打扰你休息。” 裴铮丞有人照顾,贺承允终于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 一家三口走出病房,脚步声渐行渐远。 “就是她?”裴御轩坐在病床边,挑了挑眉。 裴铮丞刚刚回到裴家的时候裴御轩曾看到过那部诺基亚手机,对手机相册里的女孩儿有点儿印象。 方才看到莫静宜猛然想了起来。 脸没什么变化,只是气质更成熟了,眉宇间多了忧郁。 裴铮丞咬紧牙关,抓着床沿艰难的翻了个身,背对裴御轩。 “本人比照片更漂亮。”裴御轩笑着说。 “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他现在已经够衰了,某些人还来落井下石是什么心态? “我不忙。” 今晚不是裴御轩值班,他送了那姑娘来医院之后就在办公室写论文。 若不是护士找不到人帮忙,也不会劳烦他老人家大驾。 “不忙就快去相亲。” 反正就是别来烦他。 “晚上相亲都成不了。” 裴御轩一句话惹来裴铮丞的白眼。 “知道你嫌我烦,我走还不成吗,有事情按铃。” 裴铮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越快越好,没人留他。 …… 离开医院回到酒店,贺承允已经累了,强打起精神冲了澡,躺床上就不想动。 莫静宜睡在床的另一边,心思都落在医院里的裴铮丞身上了。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才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苍白得吓人完全没有血色。 他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那么多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硬生生的把自己糟蹋进了医院。 贺承允的手越过呦呦,握住了莫静宜的柔荑,紧紧攥在掌心。 “别担心,铮丞底子好,很快会恢复。” 心事被看穿,莫静宜很难堪:“我担心他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我没那么小气。” 贺承允一边磨蹭她的手背一边说:“我只是有点儿嫉妒,有你关心他,铮丞太幸福了。” “其实我也关心你……” “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可惜不是爱人。 贺承允的笑容有些苦涩。 “嗯,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谢谢。” 贺承允垂下眼帘,晦涩的说:“你不要怪我自私,明知道你不爱我还要把你留在身边。” “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带着孩子生活,我也不放心除了我和铮丞以外的男人靠近你,所以只能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以前是想照顾你,可现在却成了你的累赘,还需要你照顾,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莫静宜反握住贺承允的手,凄楚的说:“你为我和呦呦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回报你,我很高兴能照顾你,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这样的话了,好吗?” “好,以后不说对不起。”贺承允紧蹙的眉峰终于舒展开,笑了:“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会跟铮丞走。” “你知道我不可能跟他走,这辈子都不可能。”莫静宜幽幽的说。 “嗯,正因为我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才会答应帮你,不然我也不忍心看你们分手。” “过去那么久的事就别提了,我们说说高兴的事。” “好!” 莫静宜强颜欢笑:“今天裴总的哥哥说他们医院有美国回来的专家,我觉得应该不比德国的专家差,要不咱们多去几家医院看看,说不定有治疗视神经方面的权威人士呢?” 贺承允失笑:“出来旅游呢,怎么变成出来给我看病了?” “你的眼睛比游山玩水重要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们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多的是时间。” “呵呵,那就你说了算。”贺承允补充了一句:“以后大事我说了算,小事你说了算。” “什么样的事算大事?” “比如说买房买车买股票。” “哈哈哈,行啊,我正好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你都包揽了最好。” “嗯。”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贺承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今晚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哦,她说什么?” 看贺承允的神情莫静宜就能猜到一准没好事,她的心情凝重起来。 …… “我妈也来丰城了,但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也在这里。”贺承允顿了顿继续说:“妈今天和铮丞的爷爷见了面,铮丞的爷爷承诺如果承思怀孕就马上举行婚礼。” 她就知道没好事。 难怪贺承允晚上要约裴铮丞喝酒,也不告诉她原因。 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在心理承受范围以内。 莫静宜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发表任何看法。 “对不起静宜。” “刚刚我们才说好以后不要说对不起,你怎么又说了?” “我劝过承思可是她不听我的,如果以后她真的和铮丞结婚,对你来说太不公平。” “你别这么想,我觉得对你才最不公平,你对呦呦太好了。” “呦呦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对他好。” 贺承允说着低头亲了亲呦呦肉嘟嘟的小脸:“今天都玩累了,睡吧,晚安。” “晚安!”莫静宜伸手关了床头灯,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冉静舞又来接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玩。 莫静宜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裴总昨晚喝酒太多胃穿孔住院了,我和承允打算过去看看他,你去吗?” 一听这话,冉静舞的真实情绪藏不住了。 她瞪大眼睛,紧张的问:“严不严重?” “听承允说挺严重的,胃肠液和喝下去的酒都流到腹腔里了,还好送医及时,不然引起腹腔感染就更麻烦了。” “唉,告诉他多少次不要喝那么多酒,总是不听,现在把自己害进了医院就高兴了。” 冉静舞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她对裴铮丞的担忧不比莫静宜少。 毕竟爱了那么多年,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 现在她是有新男朋友的人了,不能自作主张,得考虑考虑对方的感受。 冉静舞找江逸帆商量。 江逸帆再次证明他不光智商高情商也一样高,张罗着买果篮和鲜花去医院探病。 一旁的莫静宜看在眼里,为冉静舞高兴。 好男人现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她和冉静舞都比较幸运,遇到了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医院,打开门看到裴铮丞正撑着床沿练习走路。 他脸色苍白如纸,走得很慢很慢,麻药过了之后伤口痛得钻心。 却又不能不走,不然会肠粘黏。 没人上去扶他一把,都站在旁边围观他走路。 习惯接受瞩目的裴铮丞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想挺直腰杆,可还没完全站直,伤口就痛得厉害,不得不再把腰弯下去,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完全没有平日里睥睨天下的气势。 冉静舞看在眼里,痛在心头,无奈她的手被江逸帆紧紧握住,只能站在那里当看客。 眼眶红红的,有波光在流动。 若不是死咬着嘴唇,冉静舞恐怕已经哭了出来。 江逸帆察觉到她的情绪即将失控,连忙把她往外拉,一边走一边说:“裴先生,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病房。 贺承允又寒暄了几句,也拉着莫静宜和呦呦走了。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只剩裴铮丞一个人。 他望着门口,面色很不好看。 …… 因为要去给贺承允检查眼睛,莫静宜也没有游玩的心情,便让冉静舞和江逸帆先走。 今晚冉静舞要跟江逸帆回家见家长,怎么也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一说见家长,冉静舞便愁眉苦脸,她反复的问自己,已经确定是江逸帆了吗? 不管问多少遍也没有答案。 她的心依然会为了裴铮丞跳动,就连看到贺承允也会忐忑不安。 洒脱只是表面,她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 相对于江逸帆的兴奋,她则要安静得多。 目送冉静舞和江逸帆走进电梯,莫静宜才拉贺承允去找裴御轩。 她不知道裴御轩的名字,只能问护士:“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一位姓裴的医生,个子挺高,三十多岁。” 护士回答:“你说的是裴上校吧,我们医心脑血管疾病的权威,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出了电梯左拐,找不到就再问问。” 没想到裴铮丞的哥哥这么厉害。 莫静宜顿时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裴御轩的身上。 在办公室没找到裴御轩,莫静宜心急如焚,问了好几个医生护士才知道裴御轩去查房了,很快会回办公室,他们在办公室等就行了。 莫静宜哪里等得住,让贺承允和呦呦留在办公室,她出去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挨着找,终于找到了裴御轩。 “裴医生。”她激动的喊了一声。 裴御轩回过头,冲她微微一下:“你们来了。” “是啊,你先忙,我们在办公室等你。” “好,我很快过去。” 莫静宜高兴的点点头原路返回。 “裴医生,这位美女看到你好像很高兴啊?”孟芷翊酸溜溜的说:“该不会她喜欢你吧?” 裴御轩哑然失笑,摇摇头。 “不是?”孟芷翊眨了眨眼睛,心都揪紧了。 “当然不是。”裴御轩收起听诊器:“没什么大碍,你今天可以出院了,不要再节食,下次可不是晕倒这么简单。” 孟芷翊娇羞的问:“裴医生,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中午没时间,改天吧,你先休息,待会儿有护士过来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裴御轩说完便走出去到其他病房检查。 忙完手边的事之后裴御轩回办公室,带贺承允去做检查。 甚至立刻成立一个研讨小组,请来专家为贺承允诊治。 莫静宜和呦呦被关在门外,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出不来,她便带着呦呦去楼下花园转转。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 连呦呦也看到了,拉她的袖子:“妈妈,你看,是奶奶和姑姑。” 她们怎么来了? 莫静宜满腹疑问,站起身,拉着呦呦迎上去:“妈,承思。” 看到莫静宜和呦呦,程美凤和贺承思惊讶不已,异口同声。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丰城?怎么在医院?” 莫静宜想了想说:“承允来检查眼睛。” “检查怎么样,承允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程美凤急急追问:“他人呢?” “还在楼上做检查,具体情况现在我还不清楚,你们怎么也来了?” 贺承思撇嘴,冷睨莫静宜一眼说:“朋友生病了,过来看看他。” “哦!”莫静宜点点头:“你们先去看朋友吧,待会儿电话联系。” “看到承允就让他给我打电话。”程美凤叮嘱道。 “好的,妈,您慢走。” 对程美凤,莫静宜多数时候都是恭恭敬敬。 程美凤对她却从来没有好脸色,走的时候还不忘瞪她和呦呦一眼。 …… 程美凤和贺承思走远,一直被忽略的呦呦忍不住问:“妈妈,奶奶和姑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奶奶和姑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脾气不太好,对谁都这样,你别难过。”莫静宜摸了摸呦呦的头,温柔的安慰他。 “还好爸爸脾气好,不然我就遭殃了。”呦呦冲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妈妈,你给我挑了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太有眼光了。” “呵呵。” 莫静宜哭笑不得,贺承允的好有目共睹,连呦呦也被他给收买了。 如果哪天真要离婚,呦呦恐怕会选择贺承允也不跟她。 电梯里,贺承思对程美凤说:“难怪哥知道铮丞生病住院了,原来他也在丰城。” “嗯,可能是过来治眼睛怕我们担心所以才没说。”程美凤叮嘱贺承思:“待会儿我看看就走,你在医院好好照顾小裴,别耍小性子,温柔点儿,体贴点儿,知道吗?” “知道,放心吧!”贺承思一脸的喜色:“哥嘴上说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其实心里还是向着我的,不然也不会打电话告诉你铮丞在住院,让我们赶快过来。” “嗯,你以后和你哥好好说话,别和他吵架。” “我现在可乖了,早就没和他吵了,那天他骂我,我可都没回嘴呢!” 走出电梯,贺承思连忙掏出粉盒检查自己脸上的妆容。 确定完美无暇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朝病房走去。 裴铮丞走累了躺在床上。 听到外面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咯咯”声由远而近,然后停在了他的病房门口,下意识看过去,看到贺承思探出头,脸顿时沉得发黑。 进门之前,贺承思换上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眼眶里似乎还有泪。 “铮丞,听说你病了我立刻就赶过来,你现在怎么样?” “还没死。”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贺承思被堵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平时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现在来医院别说帮忙,不添乱就该哦弥陀佛了。 程美凤打破僵局:“小裴,你怎么就一个人,你爷爷没过来?” “还没告诉他。” “也是,以免老人家担心,暂时不告诉他的好,这几天就让承思在医院照顾你。”程美凤暗暗推了贺承思一把:“你好好照顾小裴,我先走了。” “不用了。”裴铮丞微蹙了眉,一脸的不情愿。 “没关系没关系,趁这个机会你们加深了解,都说患难见真情,承思也该学着照顾人了。” 程美凤给贺承思递了眼色,示意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被反复叮嘱得不耐烦了,贺承思送程美凤到门口,压低声音抱怨:“知道了,说这么多遍烦不烦?” “你这孩子,我可是为你好,行行行,不烦你,我走了。” “嗯,拜拜。” 贺承思敷衍的挥了挥手,然后回到裴铮丞的身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到茶几上的果篮,眼前一亮:“铮丞,你要不要吃水果?” “不吃。” 裴铮丞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眼睛盯着手机。 早上主治医生才来叮嘱过,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对于来添堵的贺承思,他懒得敷衍。 “吃点儿吧,我给你削。” 贺承思打开果篮,拿出个苹果,到处找不到水果刀只能拿去洗了整个递给裴铮丞:“这苹果这么红,应该很甜,你吃点儿吧!” 裴铮丞无语至极,掀了掀眼皮:“麻烦你看一眼病历。” “看病历?哦……”贺承思不明所以,找到病历看了看,羞愧得抬不起头:“对不起铮丞,我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吃东西。” 她放下苹果,端坐在床边:“我们来聊聊天吧!” 裴铮丞没吭气儿,贺承思自己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铮丞,我昨天下腹部突然刺痛了几下,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网友们都说那很可能是胚胎着床呢,再过几天就可以抽血检查,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第九十七章 孕妇需要细心照顾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听这话,裴铮丞下意识看了贺承思的腹部一眼,眉头不由自主的蹙在一起。 贺承思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双手轻抚腹部:“铮丞,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你回去吧!” 股市随着他的心情下跌。 手机屏幕上一片绿,裴铮丞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 贺承思娇滴滴的挽着他的手,噘着果冻唇娇嗔:“人家特意来陪你,你怎么能赶我走呢,太坏了。” “我不用人陪。” 裴铮丞推开贺承思的手,挪挪身子,拉开与她的距离。 热脸贴了冷屁股,正在兴头上的贺承思大受打击,一张精致的小脸泫然欲泣。 “你在生我的气吗?”她楚楚可怜的问。 “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看,眉头皱这么紧,脸拉这么长,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裴铮丞无语至极,没好气的应:“是,我是生气了。” “不要生气好不好?”贺承思大着胆子抓住裴铮丞的手盖在自己的腹部:“冉静舞不能给你生孩子,但是我可以啊,铮丞,你摸摸,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孩子…… 他确实一直很想当爸爸,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当他孩子的妈妈。 贺承思从来不在他的规划之中。 “铮丞……”贺承思望着面无表情的裴铮丞,小脸皱成了团:“虽然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但我真的很高兴,你不娶我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会把孩子养大,好好疼他,爱他,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说着说着贺承思低低的抽泣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砸在了裴铮丞的手背上,冰冰凉凉。 裴铮丞最受不了女人哭。 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别哭了。” “铮丞……呜呜……” 贺承思趁机扑入裴铮丞的怀中。 卯足了劲儿嚎啕大哭。 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穿着的病号服上抹。 裴铮丞僵硬的坐在那里,手放在身侧,也不安慰贺承思,让她哭个够。 哀恸的哭声在静谧的病房内回荡。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裴铮丞的脸上却阴郁不堪。 对贺承思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完完全全没感觉。 现在听她哭,心里只有烦躁。 哭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贺承思才终于闭上了嘴,像小媳妇般委屈的抹眼泪。 哭得这么伤心,流了那么多泪,她脸上的妆都没有糊掉。 睫毛还是翘翘的,眼线还是媚媚的,嘴唇还是粉粉的……美丽依旧。 她对自己的长相一直很有信心。 从小到大众星拱月,裴铮丞不可能成为例外。 贺承思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花,可怜巴巴的问:“铮丞,为什么你以前对我那么温柔现在这么冷淡呢?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向你道歉好吗?” 裴铮丞别开脸不看她。 丰城的冬日依然温暖如春,窗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树叶茂密繁盛。 薄凉的嘴唇微张,低沉的声音透着来自西伯利亚的严寒。 “你没错,错的是我!” …… “铮丞?”贺承思不明白他的意思,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你哪里错了?” 垂下眼帘摇摇头,裴铮丞盯着绿油油的手机屏幕没说话。 只要不赶她走,不说话也没关系。 贺承思抱着裴铮丞的手臂,靠着他的肩,仰起脸,四十五度角欣赏他完美的侧颜。 好帅,好帅,真的好帅。 如果能一直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该多好。 贺承思美得心里直冒跑。 翩翩美男子…… 以后孩子的颜值也有保障。 有钱又有颜,上哪儿去找这么极品的男人? 踢走冉静舞独占裴铮丞,贺承思很高兴,果然付出就有收获,幸福还需要自己争取。 不努力永远只能远远的望着他,还谈什么做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做做梦还差不多。 人有权利做梦,但如果一直做梦,那就太悲哀了。 贺承思忍不住为自己的英明暗自窃喜。 靠在裴铮丞肩上的感觉真好,很有安全感。 如果能靠在他的怀中感觉一定更好。 思及此,贺承思伸出手,抚上裴铮丞的胸口,隔着单薄的病号服,他的体温在她的掌心流窜,又温暖又舒适。 她的手迫不及待的从领口钻了进去,终于触到了裴铮丞紧实的皮肤。 裴铮丞一把抓住贺承思的手,脸上写满了不耐。 他没有说话,眉宇间却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贺承思心慌意乱,她不该得寸进尺,触怒了裴铮丞可没有好果子吃。 卖萌装傻可是她的强项,而男人也最吃这一套。 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呆萌可爱的样子:“铮丞?” 裴铮丞冷声提醒:“这里是医院!” “人家只是摸到你身上很热,想看看你是不是发高烧了。” 贺承思说着将手搁在了裴铮丞的额上:“呀,好烫,真的发高烧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手术之后都发高烧。” “那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守着你。” “嗯。” 裴铮丞撑着床沿慢慢的躺了下去。 贺承思故作贤惠的为他盖严被子,然后随意的拍了拍。 一不小心拍到了裴铮丞手术的创口上,痛得他倒抽冷气:“嗤……” 贺承思绝对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不但给他添堵还整他。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触到裴铮丞寒光熠熠的视线,贺承思惊慌失措,手捂着嘴,连连道歉。 “出去!”裴铮丞半天才缓过劲儿,恶狠狠的下逐客令。 贺承思委屈的红了眼:“铮丞……” “出去!”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如果有需要就叫我……” 悲悲切切的走出病房,贺承思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可怜巴巴的抹眼泪。 这辈子为裴铮丞流的眼泪最多。 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儿竟是这样的苦涩。 先苦后甜,她必须忍耐。 下腹部又传来一阵阵刺痛,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应该是怀孕了吧! 病房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裴铮丞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他艰难的撑起身,下床走到窗户边,看到莫静宜和呦呦正在花园里散步。 虽然远,可他依然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有多温暖。 可望而不可即,这便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 莫静宜望眼欲穿,终于盼到贺承允在裴御轩的陪同下走出电梯。 她拉着呦呦,高高兴兴的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专家怎么说?” “呵呵,看把你媳妇儿急成啥样了。”裴御轩调侃道:“这么好的媳妇儿在哪儿找的,有姐妹吗,不如介绍给我!” “裴医生别开玩笑了。”莫静宜望着但笑不语的贺承允,拉了拉他的袖子:“有好消息吗?” 贺承允点点头:“当然有好消息。” 他的眼睛经过专家会诊之后得出治疗方案,暂时采用保守治疗。 两个月之后根据恢复情况再修改方案。 “太好了。”莫静宜高兴得拍手,一副小女人的憨态,可爱透了。 裴御轩看着莫静宜素净的脸,无需任何化妆品,笑容便是最美的点缀,他终于明白裴铮丞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确实是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孩儿。 再看看站在莫静宜身旁的呦呦,也是一样的可爱,滴溜溜的圆眼睛看聪明又伶俐。 裴御轩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贺承允的心情不错,反复对莫静宜说他的眼睛治愈的可能性相当高。 程美凤的电话破坏了贺承允的好心情。 电话一接通,程美凤不客气的质问:“承允,你来丰城怎么不告诉妈,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眼睛看得怎么样了,电话也不打一个,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笑容瞬间从贺承允的脸上消失,他不带感情的说:“你那么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你这是什么话。”程美凤的态度软了下来:“你们住在哪个酒店,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过来了,明天再说吧!” 每次程美凤见到到莫静宜都会大发雷霆。 贺承允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护着莫静宜,婆媳俩能不见面就最好不见面。 “到底哪个酒店?”程美凤不耐烦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自己的母亲,贺承允总是无可奈何。 “世纪凯悦3401房。” “我马上就过去。” “好。” 挂断电话,贺承允情绪低落的对莫静宜说:“我妈过来了。” “哦。”莫静宜并不意外,一派淡然。 “下午在医院她真的没有为难你?”贺承允不放心的问。 “你放心,如果我受了委屈一定会找你诉苦。” “嗯,如果我妈骂你,你就骂我,如果她打你,你就打我,不要憋在心里。” “呵呵,好。” 莫静宜扶着贺承允坐到椅子上,蹲下身帮他换拖鞋。 呦呦乖巧的凑过去,拿起拖鞋套在贺承允的脚上。 有两个人伺候,贺承允乐得合不拢嘴:“真是皇帝般的待遇啊!” “爸爸,你看不见也没关系,我和妈妈会一直照顾你。”呦呦说话越来越像大人了,让贺承允大为感动。 没白疼他一场啊! 贺承允伸出手,呦呦自觉将头凑过去,让他摸。 “乖儿子,如果我不是你爸爸你还会一样爱我吗?” 莫静宜皱起眉,看着父子二人,心情格外沉重。 “爸爸?”呦呦困惑的望着贺承允,一本正经的说:“你永远都是我爸爸,我也永远爱你。”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贺承允伸出小手指:“拉钩。” 呦呦伸出短短肥肥的小手指,高高兴兴的勾住贺承允修长的小手指:“嘻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好,盖章!” 贺承允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不管儿子是不是自己的,他已经享受到了做父亲的快乐,这种感觉很满足。 …… 不多时,程美凤来了。 她对莫静宜从来不掩饰敌意。 一进门鼻子就哼了冷气,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号施令:“给我倒杯温水。” “稍等。” 莫静宜低眉顺眼,程美凤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媳妇孝敬婆婆是应该的,只要不对她进行侮辱人格的谩骂,她都不会反抗。 酒店的杯子不敢用,莫静宜拿出一次性纸杯,烫了几遍才给程美凤倒水,然后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 程美凤瞪了莫静宜一眼:“把孩子带出去,我和承允有正事要谈。” “好的,妈。”莫静宜拉着呦呦的小手离开房间。 呦呦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他看来奶奶就是巫婆的代名词,每次看到奶奶凶巴巴的脸,心里就怕怕的。 “吓死宝宝了。” 出了门,呦呦拍拍胸口,大口喘气儿。 “这么怕奶奶啊?”莫静宜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是啊,好怕好怕。” “别怕了,没事。” 呦呦拉着莫静宜的手摇啊摇:“妈妈,你带我去玩吧,我看到那边那条街好热闹哦,好多卖好吃的。” “好啊,走。” 她正好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逛逛夜市打发时间也好。 一大一小两个人兴致勃勃前往夜市,呦呦看到什么都想吃。 什么章鱼小丸子,油炸香蕉,糖葫芦,棉花糖……看得他直流口水。 但莫静宜嫌不卫生,都不给他买,最后只买了一瓶鲜榨的石榴汁。 喝着石榴汁,呦呦满腹的怨念:“妈妈,我肚子饿了。” 莫静宜问:“你不是刚吃了一份煲仔饭吗?” “又饿了。”呦呦揉着圆鼓鼓的肚子,可怜巴巴的说:“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多吃点儿才行,不然饿了不吃东西,会像裴叔叔那样胃穿孔,妈妈,你是想把我饿成胃穿孔吗?” 莫静宜哭笑不得:“我担心你吃太多撑着。” “我吃得根本不多,妈妈,我真的好饿好饿,要不我们去吃皮蛋瘦肉粥吧!” “好吧好吧。” “耶,我还要吃灌汤包,虾饺,烧卖,芙蓉蛋……” 呦呦流着口水说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 莫静宜心里直犯嘀咕,这么爱吃像谁啊? 她和裴铮丞都不是很爱吃啊,怎么生的孩子是个十足十的吃货。 长长的一条美食街,莫静宜挑了一家装修雅致,干净卫生的连锁小吃店。 一坐下,她还没说话,呦呦就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东西。 莫静宜眼睛一瞪,呦呦立刻缩回脖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小声说:“我只要皮蛋瘦肉粥和灌汤包。” 不一会儿呦呦点的餐端上桌,他吃了一口突然放下勺子:“妈妈,我们给裴叔叔打包些吃的送过去吧!” 闻言,莫静宜大为震惊,呦呦不是不喜欢裴铮丞吗,怎么会想起给他打包吃的? 她奇怪的问:“为什么呢?” “裴叔叔一个人在医院好可怜。”呦呦突然间同情心泛滥:“他没吃东西胃都穿孔了,肯定很疼很疼。” …… 想起裴铮丞苍白的脸,眉宇间的疲惫,莫静宜的胸口一阵闷痛。 唉,他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呢?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那么多酒,作给谁看呢? 让谁担心呢? “你不讨厌裴叔叔了?”莫静宜看着与自己有八分相像的呦呦,心里直叹气。 “讨厌啊!”呦呦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想要他感谢我,收回之前说我丑的那些话。” “呵呵。”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呦呦和裴铮丞真的有父子天性呢,又想多了。 莫静宜想了想说:“你不用担心裴叔叔,姑姑在医院照顾他呢,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姑姑照顾他?”呦呦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是啊,姑姑以后可能会和裴叔叔结婚哦,给你生弟弟妹妹陪你玩儿。”莫静宜说得轻松,可是心痛得厉害,强颜欢笑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啊?”呦呦膛目结舌:“姑姑怎么这么没有眼光?” 莫静宜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有多嫌弃裴叔叔?” “我很嫌弃很嫌弃,没见过裴叔叔这么讨厌的人,他不但笑话我,还嫌我丑,我和他誓不两立。” 呦呦气呼呼的抱着手臂说:“我不要他和姑姑结婚,更不要他们给我生弟弟妹妹。” “可是姑姑很喜欢裴叔叔啊……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小娃娃了……” “我的天,姑姑是害怕自己嫁不出去了吗,连裴叔叔都看得上,姑姑也不老啊,可以另外找一个不那么让人讨厌的人当老公。” 呦呦哭丧着脸,拉住莫静宜的手臂:“妈妈,你快劝劝姑姑,叫她千万不要嫁给裴叔叔。” “姑姑连你爸爸的话都不听,怎么会听我的话,你乖了,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如果贺承思听贺承允的劝,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等他们宣布婚讯了。 裴铮丞是个思想保守的男人,应该会对贺承思负责吧?! 呦呦又气又急,连吃东西也没了胃口,一直在想怎么阻止那个讨厌的怪蜀黍当他的姑父。 他灵机一动,问:“妈妈,冉阿姨为什么不要裴叔叔了,是不是裴叔叔很坏,如果姑姑知道裴叔叔很坏,姑姑也不会要裴叔叔。” 莫静宜被问得哑口无言。 让她怎么开口向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解释男女之事。 纠结半天,她才开口:“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管了,以后不见他就行了。” 呦呦点了点头:“好。” “快吃吧,不然都凉了。” “妈妈我们一起吃。”呦呦舀了一勺粥喂到莫静宜的嘴边。 “真乖。” 吃了儿子喂的粥,莫静宜的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呦呦一本正经的开口:“妈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爸爸要问我他不是我爸爸我还会不会爱他?”呦呦皱着眉:“好奇怪。” 莫静宜心头一凛,没想到呦呦这么敏感。 她急急的解释:“爸爸和你开玩笑呢!” “真的只是开玩笑吗?”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真的。” …… “那……奶奶为什么总骂我是野种,她还不喜欢我?”呦呦难过得眼泪直打转:“我看同学的奶奶都好喜欢他们,给他们买很多很多好吃的,还经常来幼儿园接他们。” 孩子越大越懂事了,一句无心的话就很可能造成他的心理负担。 莫静宜急得也想哭,抱住呦呦的头,帮他擦眼泪:“你知道奶奶脾气不好,爸爸不也经常挨骂吗,奶奶的话你别放心上,乖。” “妈妈……我不是你和爸爸……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吧?”呦呦抽泣着问。 “当然不是,你忘了吗,经常有人说你和我长得很像。” 呦呦点了点头:“外婆也说我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啊,你这么像妈妈,怎么可能是捡来的。” 抱紧莫静宜的腰,呦呦又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哭了之后消耗太多热量需要补充,他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 一会儿就把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笼灌汤包统统吃下了肚子。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呦呦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拉着莫静宜大摇大摆的逛街。 在外面一直逛到天黑,莫静宜接到贺承允的电话才回酒店。 她们回去的时候程美凤已经离开。 免去了打照面的尴尬,莫静宜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程美凤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今天没有难为她。 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裴铮丞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大无畏精神。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没有出去玩,天天跑医院。 裴御轩动用关系,请来丰城所有的眼科和神经科专家为贺承允会诊,最终制定了治疗方案。 暂时采用保守治疗,理疗和药物双管齐下,两个月之后再看效果。 物理治疗还可以在以前的医院继续做,只是改变一些训练细节。 裴御轩承诺会和贺承允的主治医生沟通,他的主治医生也会将他的情况及时反馈回丰城。 虽然每天都在医院,可莫静宜没有再去看过裴铮丞。 他有贺承思照顾,她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儿,还不如安安分分的陪着贺承允来得心安理得。 回到滨城已经是一周以后。 莫静宜依然每天陪贺承允去医院做理疗,再配合专家开的药,虽然暂时还看不到效果,但长期坚持应该有效。 他们都对贺承允的眼睛充满了信心。 日子一天又一天,平静得让人忐忑不安。 莫静宜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贺承允,他妹妹怀上没有,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吞了下去。 如果贺承思怀上了他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她,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贺承允还是和过去一样,隔一天晚上回去陪陪程美凤,其他时间和莫静宜待在一起。 莫静宜从来不去别墅,和程美凤基本没交际,倒也相安无事。 一天上午,莫静宜把呦呦送去幼儿园,正准备去菜市场买菜,突然接到贺承允的电话:“静宜,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小梁去接你。” 听贺承允的声音好像很急,她连忙说:“你要我过去吗,不用来接我了,我坐出租车还快些。” “我在廊桥半山,你过来吧!” “好。” 莫静宜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儿,贺承允怎么会突然叫她去别墅,奇怪! 她也没多问,到了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 拦下一辆出租车,心急火燎的赶过去。 …… 廊桥半山的别墅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莫静宜来过几次,也算熟门熟路。 在院门外下了车,急匆匆的走进去。 进门看到贺承允和他的妈妈妹妹端坐在沙发上,好像都在等她,心下一沉,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妈,承允,承思……” 别墅来得少,连她的拖鞋都没有,保姆递了鞋套给她,穿上才往里走。 程美凤冷睨莫静宜一眼,说:“我本来不想叫你来,但是你作为这个家的一员也该为这个家出力。” “是。”莫静宜低头站在贺承允的身旁,满腹的疑问。 要她出什么力?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也就做做饭洗洗衣服能行,不是有保姆吗,还需要她干什么? 贺承允摸摸索索的握住莫静宜的手,拉她坐在他的身旁。 “哇唔……唔……”不等程美凤再说话,贺承思突然干呕了几下,捂着嘴奔进了洗手间,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听得莫静宜肝颤。 难道贺承思怀上了? 天…… 程美凤的脸上略有喜色,笑道:“你也看到了,承思怀孕了,婚礼就在下个月。” “恭喜了。”莫静宜的手脚抖得厉害,连声音也不像自己的。 “承思属于敏感体质,害喜严重,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你是过来人,知道孕妇要注意些什么,搬过来吧,这段时间照顾承思。” 程美凤话音未落,莫静宜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照顾承思?!” 她好想仰天大呼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怎么,不愿意?”程美凤皱了眉,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莫静宜如果敢说不愿意就冲上去给她两耳瓜子。 “我……担心照顾不好承思。”莫静宜满腹委屈,酸涩不断上涌。 “照不照顾得好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儿心了。”程美凤严肃的说:“承思怀孕的事我不想宣扬,所以就不另外请人照顾她,你作为承思的嫂嫂,这个时候不出力什么时候出力?” 莫静宜的手被贺承允捏了捏,她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尽力,如果做得不好,还请妈多包涵。” “你必须给我做好,承思现在身子金贵,出不得一点儿闪失,吃的喝的你要严格把关,知道吗?” “知道了。” 骑虎难下,难道她还能说不知道吗?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贺承思不但怀孕了还要她照顾,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 在洗手间干呕了好一会儿贺承思才虚弱的走出来。 莫静宜这才仔细打量她。 几天不见,脸色就已经苍白得没有了血色,黑眼圈也重,看起来确实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 程美凤连忙上前扶住贺承思,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不了晕倒,顺道还瞪了莫静宜一眼,似在责怪她没有眼色,不知道上前帮帮忙。 光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她确实没顾得上扶贺承思。 莫静宜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几个月自己会有多悲催。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才对。 在程美凤的搀扶下,贺承思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娇滴滴的说:“唉……怀孕太辛苦了,这才几天就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铮丞回来看到我这样,肯定心疼死了。” …… 听贺承思喊“铮丞”喊得那么顺溜,莫静宜的心狠狠的揪痛了一下。 她稳了稳情绪,安抚道:“怀孕初期大部分人都比较辛苦,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还要等三个月啊?”贺承思哀号一声:“到时候我岂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我不要我不要,下个月我还想美美的当新娘子呢!” 程美凤焦急的说:“你现在可不能使小性子,怀孕初期这一百天可是关键,你尽量不要让人看出来,以后就待在家别出门了。” “不要我出门想憋死我吗?”贺承思气呼呼的噘着嘴:“我还想去逛街呢!” “乖了,等生了之后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这一百天你乖乖的听话。” “真要命,早知道就不这么急生孩子了,再多玩几年,我和铮丞结了婚也能开开心心的去度蜜月,现在好了,别说度蜜月了,连门都不能出,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贺承思嘴上虽然在抱怨,可是心里却乐得冒泡。 她和裴铮丞的婚期已经敲定了,现在就可以数着日子等当裴总夫人的日子来到。 呵呵呵,真开心啊,怀孕虽然苦了点儿,但她已经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冉静舞算什么东西? 哼,再得意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给收拾了。 那几耳光得找机会还回去才行,不然憋心里始终不痛快,难受! 憋坏她不要紧,可不能憋坏了宝宝。 贺承思抚摸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腹部在心里说:“宝宝乖,妈妈一定替你出气,乖乖的哦!” 看着贺承思抚摸自己腹部的动作,莫静宜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很喜欢摸肚子感受宝宝的胎动,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很震撼。 裴铮丞那么想当爸爸,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他肯定高兴得睡着了也会笑醒吧! 思及此,莫静宜苦涩的一笑。 他高兴就好,她也会替他高兴。 这时,贺承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眉开眼笑的接听:“铮丞……呀,你下飞机了,好,过来吧,我在家等你,廊桥半山……要不要我让司机去接你……好,再见……” 挂断电话,贺承思喜滋滋的对程美凤说:“妈,铮丞回来了,他马上过来看我,哎呀,不行不行,我得去画个妆,现在这个样子像鬼一样,铮丞会嫌弃我的。” 程美凤一把抓住手忙脚乱的贺承思:“你怀着孕化什么妆,化妆品对孩子不好,就这样,挺好看的,小裴也能体会到你怀孕的辛苦,更加珍惜你,懂吗?” 想想也是,贺承思放弃了化妆的念头,走到镜子跟前孤芳自赏。 “其实我天生丽质,不化妆也一样漂亮。”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女儿。” 程美凤乐呵呵的说完,转头瞪向莫静宜:“还不快去准备午餐,中午小裴肯定会留下来吃饭,多做几个拿手菜。” “我现在就去买菜。” 莫静宜也不想在别墅再待下去,趁机逃离。 奔出门,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脏终于又恢复了跳动。 第九十八章 身材这么好怎么受得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杵着拐杖跟了出来,莫静宜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把拐杖放在玄关。 两人走到院子,贺承允满心愧疚的说:“静宜,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这几天你忍一忍,我会说服我妈另外找人照顾承思。” 心里本来堵得慌,此时听到贺承允道歉,豁然开朗,她笑道:“没事,一家人嘛,别跟我客气,而且妈也说了,不想将承思怀孕的事宣扬出去,我这个当嫂嫂的确实该出一份力。” 若是换做普通家庭,普通的姑嫂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落在他们身上就有点儿强人所难。 贺承允满心愧疚:“我也不知道妈找你过来是这件事,不然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别自责了。”莫静宜大大咧咧的笑问:“这么见外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婆?” “呵呵。”贺承允笑了:“我心疼你,不想让我妈把你当丫头使唤。” 不想贺承允夹在中间为难,莫静宜无所谓的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改善一下我和你妈妈妹妹的关系,毕竟是一家人,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你真的这么想?” “是啊,我妈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吃亏是福,做人不能太计较,要讨好婆婆,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行。” “真不知道我走什么狗屎运了,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不是狗屎运,是鸿运当头好吗?” “对对,鸿运当头。” 来的路上,莫静宜看到超市就在路边,走路大概十分钟,不用麻烦司机送她们,两人说说笑笑出了门。 贺承思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满的嘀咕:“妈,你怎么叫她回来照顾我,看到她我心情就不好。” “你懂什么,现在承允眼睛看不见,姓莫的小贱人不知道会搞什么鬼,把她叫过来,眼皮子底下盯着也放心。” “哦!” 程美凤板起脸,严肃的问:“你找的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联系不上了,是不是骗子啊,拿了钱就玩失踪?” “我也不知道啊,我过几天再打电话吧,实在是骗子就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贺承思无所谓的说。 “做事毛毛躁躁的,真不让人放心。” “那以后什么事都别找我。” “不找你,安心养胎生孩子,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生你哥哥了,女人早生孩子恢复快。” “我还不想这么早生呢!” 贺承思一脸的幽怨,她现在就这个筹码,不生也没办法啊,唉,真可怜! “怀都怀上了就别再说这种话,还好你肚子争气,不然你和小裴的婚事也没这么顺利。” “啊呜……”贺承思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好困,我回房间睡觉了,铮丞到了就叫我,记得叫姓莫的给我炖一盅燕窝。” “怀孕是比较贪睡,去睡吧!” 程美凤不放心贺承思一个人上楼梯,一跃而起,扶住她:“小心点儿。” “妈,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贺承思翻了翻白眼:“我感觉自己都快成国家保护动物了。” …… “就算不是国家保护动物也是咱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程美凤语重心长的说:“也只有自己妈才心疼女儿,当年我怀你和你哥,都是你们外婆照顾我,你爸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我真是……” 贺承思不耐烦的打断她:“妈,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说得不烦,我听都听烦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免得你又嫌我唠叨。” “你本来就唠叨。” 挨了程美凤的白眼,贺承思才幽怨的闭上嘴。 程美凤将贺承思扶进房间,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下楼。 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接到一个电话,她接起来就说:“我马上就把钱转过去,不是要钱?” 她静静的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脸色大变:“知道了,我明天过去,有什么事等明天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她坐在沙发上许久回不过神,突然起身冲进房间,翻箱倒柜找东西。 莫静宜和贺承允在超市里买了不少的东西。 两人一人提一个大袋子,手挽手往回走。 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的从他们身旁驶过。 莫静宜下意识看了看车牌,确实是裴铮丞的车。 车内的裴铮丞又消瘦了许多,脸颊凹了进去,眉骨清俊,下颚硬朗,面部轮廓比以前更加立体。 透过车窗,他看到手挽手齐步走的莫静宜和贺承允,眸色深不见底没有情绪。 驾车的楚乔放慢了车速:“老板,等不等贺总和贺总夫人?” “不等!” “是。”楚乔踩了油门,车速很快恢复了正常,风驰电掣到达贺家的别墅。 听到车声,半梦半醒的贺承思一跃而起。 兴冲冲往外跑。 跑了两步,她才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剧烈运动,连情绪也不能波动太大。 连忙收回迈出的腿,耐着性子慢慢悠悠的下楼。 等她走到客厅裴铮丞已经坐在沙发上和程美凤寒暄了。 “铮丞,你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一定累坏了吧?”贺承思温柔的坐在他的身旁,靠着他的肩:“我刚刚在睡觉,现在白天越来越贪睡了,可是晚上却总是睡不着。” 裴铮丞淡淡的说:“那就白天少睡。” “可是我很困。”贺承思眨了眨大眼睛,噘着嘴,娇嗔:“吃东西也没胃口,吃一点儿就吐,太难受了。” 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怀孕难受似的,矫揉造作的样子让裴铮丞看着难受。 程美凤看出裴铮丞态度冷淡,心下一沉,连忙说:“承思,你困就去躺着,我和小裴说说话。” “我要铮丞陪我。”贺承思拉着他站起来:“走吧,去我房间,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留下来吃午餐,我嫂子下厨。” 裴铮丞没拒绝,跟着上楼。 程美凤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担心贺承思表现得太娇气,不但不能博得裴铮丞的怜爱,反而让他觉得她麻烦就不好了。 连忙出声提醒:“承思,小裴才出院,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可别给他添乱。” 贺承思笑嘻嘻的将裴铮丞推进她的房间,回头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我们就说说话,妈,你去忙你的,别管我们。” “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好!” …… 买了菜回到别墅,莫静宜就进厨房忙碌起来,保姆帮她打下手。 莫静宜做的大部分都是容易消化,口感较软的菜,清淡还有营养。 将一道道菜端上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功莫静宜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擦了擦汗,开始盛米饭。 保姆上楼去请程美凤和贺承思下楼。 贺承允闻到饭菜香摸摸索索的走到餐桌边,笑着说:“让我猜猜有些什么菜。” “猜中有奖。”莫静宜放下碗,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好。”贺承允俯身,一边闻一边说:“有文蛤蒸蛋,红烧狮子头,南瓜汤,肉末茄子煲,白灼虾,茶树菇炒腊肉,还有鱼香肉丝,我猜得对不对?” “全部猜对了,承允,你明明不属狗啊,怎么鼻子比狗还灵?”莫静宜顿时崇拜起他来。 贺承允玩笑道:“呵呵,老鼠的鼻子也一样灵,只要有好吃的,我比谁都跑得快。” “呵呵,快坐下。”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笑容僵在了脸上,莫静宜强迫自己镇定,抬起头:“妈,承思,裴总,吃饭了。” 程美凤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在裴铮丞面前没刁难莫静宜,坐下就拿起筷子吃饭。 但身娇体贵的贺承思却怎么看莫静宜都不顺眼,趁此机会发发难。 她不悦的说:“这些菜都这么清淡,连辣椒也不放一点儿,怎么吃嘛,看着就没胃口。” 就知道贺承思难伺候,莫静宜好脾气的把红烧狮子头和鱼香肉丝推到她的面前。 “这两个菜放了一点儿辣椒和醋,酸酸辣辣,专门给你做的。” “这么油腻,没胃口。”贺承思撇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连程美凤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她继续矫情:“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为了孩子,赶紧吃!” 贺承允也跟着附和:“是啊,孩子生长发育需要营养,你多少吃一点儿,你嫂子做这一桌菜,可忙活了大半天。” “可都不是我喜欢吃的菜,让我怎么吃嘛?”贺承思噘着嘴,拉住裴铮丞的手委屈的说:“我现在想吃麻辣小龙虾,你带我出去吃吧!”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程美凤:“外面卖的麻辣小龙虾那么脏,吃了闹肚子,你想吃就让你嫂子给你做。” 莫静宜正想说她不会,贺承思先开了口:“好啊,我现在就要吃,嫂子,麻烦你给我做吧!” “这顿先将就吃,下午我和你嫂子再出去买小龙虾,现在冬天恐怕不好买,换别的菜行不行?”贺承允自然得护着自家媳妇儿,对刁蛮任性的妹妹大为不满。 贺承思不高兴的说:“我现在就要吃麻辣小龙虾。” “可以吃饭了吗?”一直不吭声的裴铮丞突然开了口,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样。 “吃吧,吃吧,小裴刚刚做了手术饿不得,承思,快吃饭。”程美凤在桌子下面踢了贺承思一脚,示意她撒娇适可而止,别让裴铮丞烦。 贺承思撇撇嘴,拿起了筷子。 之前她还在抱怨莫静宜做的红烧狮子头和鱼香肉丝油腻,可是吃了一口之后胃口大开,不停往嘴里送,比害喜前还吃得多,好像要把这几天没吃够的都吃回来。 …… 吃着文蛤蒸蛋,喝着南瓜汤,裴铮丞优雅从容,细嚼慢咽,看他吃饭都是种享受。 莫静宜时不时的偷偷看他一眼。 看来不用担心菜不对他的胃口,他可比贺承思好伺候多了。 贺承允不想拖累莫静宜,现在吃饭都是自己夹菜。 眼睛看不到始终有局限性,他从来只夹放在面前的那一盘菜。 莫静宜过一会儿换一盘菜放到他的面前,让他可以吃到所有的菜。 蒸蛋和汤则由她帮忙盛到碗里,以免弄得到处都是。 贺承允喝了汤之后下巴沾了一点儿汤渍,一直密切注意他的莫静宜立刻拿纸巾帮他擦拭。 无微不至,细心周到,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 “谢谢。”贺承允望着她幸福的笑了。 虽然贺承允看不见,莫静宜依然回以微笑。 裴铮丞坐在贺承允对面,慢条斯理的吃饭不发一言,看到莫静宜和贺承允眉目传情,幽深的瞳仁流露出阴鸷的光。 一顿饭吃得压抑,莫静宜却毫无怨言。 吃了饭保姆洗碗收拾厨房,她陪贺承允去医院做理疗。 不是以前那家医院,裴御轩联系了他在滨城的学生,由那名学生完全按照他的方法为贺承允做理疗。 裴御轩这么肯帮忙莫静宜心存感激,每次做完理疗都要发短信感谢一下他。 多数时候裴御轩只回复三个字---“别客气!” 而今天,他回复的是:“帮我盯着老四,别让他吃辛辣生硬的东西,更不能喝酒。” 他们堂兄弟的关系似乎不错。 莫静宜为裴铮丞感到高兴。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孑然一身,没有亲人,连朋友也只有贺承允一个。 现在他也有家人了,还都那么关心他,可喜可贺啊! 裴御轩的学生告诉莫静宜,贺承允颅内的血块儿已经完全吸收了,现在就看视神经的修复情况,如果顺利,两个月之后就能看到效果。 冬天不容易买到小龙虾。 贺承允做理疗的时候莫静宜跑了好几家超市和菜市场,别人的回答都是:“没有。” 到第五家超市,莫静宜终于买到了冷冻的小龙虾。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盘算怎么做给贺承思吃。 小龙虾得大麻大辣,爆炒才香。 她以前没做过,心里没底。 只希望贺承思能看在她一片诚意的份儿上别太挑剔了。 回别墅的路上顺道去接了呦呦。 呦呦一听要去奶奶那里,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怕,有爸爸在,奶奶不会凶你。”贺承允极力安抚他,哄了好久他才愿意过去。 莫静宜不放心的叮嘱:“呦呦,姑姑现在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你可一定不要碰到姑姑的肚子,离姑姑远一点儿,知道吗?” “姑姑真的有小宝宝了?”呦呦兴奋得瞪圆了眼睛。 “真的,你很快就要当哥哥了,高兴吗?”还好贺承允看不到,然后莫静宜眼底的哀伤会深深的刺痛他。 呦呦恢复了平静:“一般吧,如果爸爸妈妈给我生弟弟妹妹我才会很高兴。” 贺承允笑道:“爸爸一定努力,让呦呦五岁生日的时候当上哥哥。” “好嘞。”呦呦搂住贺承允的脖子,喜滋滋的说:“我四岁生日的时候许个愿,这次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 莫静宜一进门,程美凤就下达命令:“从今天开始,小裴就在家里住,你待会儿去把一楼的客房收拾出来。” “好的。” 莫静宜并未太吃惊。 裴铮丞能来看贺承思说明他已经默许了他和贺承思的未婚夫妻关系。 未婚夫妻住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现在贺承思怀着孕,住过来就近照顾也是人之常情。 看来他确实很在意那个孩子。 莫静宜把东西放进厨房让保姆先做准备,她去收拾一楼的客房。 一楼的客房虽然没住过人,但有清洁公司定期打扫也不脏。 她找出床单被罩和棉絮,手脚麻利的铺床上,没人帮忙,抖被子比较麻烦。 从床这头跑到床那头,这边抖几下那边抖几下,终于将被子铺整齐。 客房看起来冷冰冰没有生气,她又把摆在客厅的一株绿萝一盆水仙搬了进去,打开窗户通通风。 一想到晚上裴铮丞会睡在她亲手铺的床上,心里就美滋滋的。 忙完客房的事又去忙厨房的事,莫静宜觉得忙碌一点儿也好,省得整天胡思乱想。 从最开始想到裴铮丞就心痛,到现在,看到他也可以镇定自若,她确实进步了很多。 人都需要成长,一直过着舒适安逸生活的人永远也长不大。 吃苦磨砺心智和耐力,莫静宜笑自己快变成忍者神龟了。 程美凤和贺承思都不吃剩菜,中午剩的菜莫静宜准备热一热自己吃,给其他人做新鲜的饭菜。 炒麻辣小龙虾的时候油溅到手上,烫红了一大片,莫静宜拿水冲了一下,也没太在意。 也许是下午程美凤找机会教育了贺承思,晚上这顿饭她什么也没挑剔,什么菜都吃,吃完之后也没吐,喝着莫静宜给她泡的蜂蜜柠檬茶解腻。 莫静宜让保姆早些回家,吃完饭她自己收拾厨房洗碗。 手背上的烫伤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红得厉害,皮已经冒起来了,一碰到洗洁剂就火辣辣的痛。 “呼呼……”连忙拿清水冲一冲,莫静宜噘着嘴猛吹。 这时身后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看到裴铮丞面无表情的朝她走来。 “你进来干什么?” 说不紧张,其实还是紧张,她的声音在打颤。 裴铮丞没说话,一把抓住莫静宜烫伤的那只手,仔细查看,眉头蹙在了一起。 他抬起另一只手,莫静宜才发现他拿的是烫伤药膏。 难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拿着电话去外面,就是吩咐楚乔去买烫伤药膏吗? 饭还没吃完,楚乔就来了,把东西交给裴铮丞,并未多停留。 裴铮丞将药膏挤在莫静宜的手背上,然后伸出无名指轻轻的抹开。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药膏涂在手背上凉凉的,很快就不痛了。 莫静宜偷偷的抬眼,看着裴铮丞俊逸不凡的侧颜。 比上次见面瘦多了。 眼睛更深邃,眉骨也更高,侧面的轮廓像刀削一般硬朗。 那双深邃的眼眸蕴含着的温柔让她心跳加速。 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四目相对,电光石火,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心狂跳,快得几乎将从胸腔中蹦出。 莫静宜惊骇的垂下眼帘,看自己涂了药膏的手。 也不知是烫伤药,还是裴铮丞的温柔,迅速抚平了莫静宜的伤痛。 某样东西就是这么神奇,足以药到病除。 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贺承思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铮丞,铮丞,你在哪里?” 莫静宜慌忙收回手,转过身继续洗碗。 刚刚涂上去的药顷刻间就冲得干干净净,手背又痛了起来。 …… 程美凤不准贺承思出去太远,她只能缠着裴铮丞陪她在附近散散步,顺便向左邻右舍炫耀一下她英俊潇洒的未婚夫。 贺承思和裴铮丞出了门,程美凤在客厅坐立不安,不一会儿也出去了。 偌大的别墅就剩下贺承允他们一家三口。 莫静宜在厨房忙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贺承允帮不上忙,只能带着呦呦在院子里玩。 终于将厨房打扫得一尘不染,莫静宜捶捶酸胀的腰走出院子。 贺承允告诉她:“妈让你们都搬过来住。” “不用了。”莫静宜苦着脸:“我每天白天过来,在这边住我不习惯。” 不习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看到裴铮丞和贺承思出双入对就难受。 看不到会想念,看到就会心痛。 她宁愿想念他,只想念他。 莫静宜摸着手上的烫伤,望着星光寥寥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累了一天,今晚就别回去了,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还没在我房间的床上睡过,今晚正好弥补这个遗憾。”贺承允攥着莫静宜的手,诚恳的说。 “好吧,就今晚。” “嗯。”贺承允揽着莫静宜的肩,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怀中:“辛苦你了。” “不辛苦。” 话一出口,莫静宜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觉得不辛苦,并不是客套话。 为什么不辛苦呢? 因为她做的饭裴铮丞吃了,她也愿意做饭给他吃。 他刚做了手术,正在恢复期,就该有人照顾。 这样想想,莫静宜高兴了起来。 能为深爱的人做一点点事竟是这般的幸福。 刚刚吃完晚餐,她又在想明天的菜色了。 裴铮丞的胃如果能让她慢慢养,不出半年就能康复。 以前贺承允的胃也是她细心养好的,这几年都没再痛过。 和程美凤住一起,莫静宜才深刻的体会到做人儿媳妇的不易。 她顿时对和公婆住一起的女同胞充满了钦佩。 处理好婆媳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张罗一大家人的起居饮食,做完这些晚上还得给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觉,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 躺床上时已经筋疲力竭,完全不想动。 身体虽然疲惫,可她的大脑却清醒得不得了。 贺承思娇滴滴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刺激得莫静宜耳朵痛。 “铮丞,我现在越来越容易累了,才走半个小时腿就没力气了,你抱我好不好?” “哎呀对不起铮丞,我忘了你才做了手术,我自己走吧!” “我最近好喜欢吃酸的东西哦,妈妈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准不准。” “铮丞,要不你就睡我房间,晚上我们也能说说话。” “我想吃橘子,帮我拿一个吧!” 就听到贺承思一个人说不停,莫静宜撇撇嘴,翻了个身,愕然发现贺承允正定定的盯着她。 双眼竟然很有神,目光灼灼。 “承允,你看得见了吗?”莫静宜惊诧的问。 “呵,看不见,不是说要两个月之后才有效果吗?”贺承允笑了:“如果看得见我一定好好看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和我脑海中一样美。” 他说着伸出手,触到莫静宜的脸庞,轻轻的抚摸:“眉毛,眼睛,鼻子,嘴……你又瘦了,脸好小,还没我巴掌大。” …… “你手指那么长,巴掌那么大,如果我的脸有你巴掌大岂不是成大饼脸了。”莫静宜玩笑道:“我没瘦呢,这几天吃太多,肚子上都有游泳圈了。” “有游泳圈了吗?来,让我摸摸。”贺承允坏笑着伸出手,往莫静宜的腰间袭去。 莫静宜最怕挠痒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讨饶:“别这样……放过我吧……哎呀,受不了了,别这样,啊……哈哈……” 隔着一道门,门外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听声音还以为在做活塞运动。 贺承思板起脸上去敲门:“哥,嫂子,你们声音小点儿,外面可听得清清楚楚呢,真不害臊。”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贺承思撇撇嘴,在心里将莫静宜好好骂了一通。 太不要脸了,叫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吗? 下贱! “铮丞,这是我的房间。” 贺承思面向裴铮丞时脸上堆满甜甜的笑,拉着他进了屋。 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莫静宜松了口气,她推开贺承允的手:“睡不着吗?” “嗯,睡不着。” “我累了,好困。” “把灯关了快睡吧!”贺承允说。 “晚安。”莫静宜起身关了灯,缩进被窝突然又坐了起来:“承允,你怎么知道我没关灯,你现在是不是能看到光了?” 贺承允怔了怔,回答:“没听到你关灯的声音,所以知道你没关灯。” “哦。”莫静宜失望极了:“我还以为你看得到光呢……” 漆黑一片的世界肯定很可怕。 不知道贺承允身处那样的世界会不会恐慌。 莫静宜不由自主的握住他的手:“让我当你的眼睛吧!” “好,我的眼睛,晚安。” “晚安。” 多数时候莫静宜都是十二点以后才睡觉,而今天她实在太累,还不到九点就进入了梦乡。 她不是喜欢睡懒觉的人,早睡必定早起,第二天醒来才刚刚六点。 在温暖的被窝里翻腾了好一阵,实在睡不着才起来,下楼去准备早餐。 考虑到裴铮丞的胃,莫静宜特意熬了五谷杂粮粥。 小火慢炖,将锅里的五谷杂粮都炖得软软的,糯糯的。 待会儿再炒两个小菜,烙些薄薄的鸡蛋饼夹着小菜吃。 一人一个水煮蛋,裴铮丞的水煮蛋则由蒸蛋代替。 将五谷杂粮粥炖上,莫静宜这才去浴室洗涮。 她打开一楼浴室的门,一阵热浪袭来。 浴室里的隔断应声而开,裴铮丞腰间围着浴巾出现在她的面前。 “美男出浴”四个字闯入莫静宜的脑海,她的脸刷的红了,连忙低头退出浴室奔回厨房。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裴铮丞给莫静宜的震撼却不小。 他蜜色的皮肤比绸缎更光滑,水珠顺着肌理往下淌。 有型的八块腹肌被一道横切的疤痕破坏了美感。 疤痕十厘米左右,已经长出嫩红的鲜肉,应该不疼了。 裴铮丞凝着莫静宜惊慌失措的背影,想追可惜力不从心,稍微动作大一点儿扯到伤口就痛。 缓一缓再讨债,来日方长。 思及此,裴铮丞唇角噙上冰冷的笑意,阴鸷的眸光闪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 吃完早餐,莫静宜和贺承允一起送呦呦去幼儿园。 司机小梁堵在了过来的路上,恰好楚乔来接裴铮丞去公司,顺道送他们。 楚乔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先看看一脸阴郁的自家大老板,再看看一手牵孩子,一手搂老婆笑容满面的贺承允,心里直打抱不平。 自家大老板也太可怜了。 最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好兄弟也就算了,现在又要娶自己好兄弟的妹妹,以后还得喊自己最爱的女人一声嫂子。 唉唉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楚乔忍不住为裴铮丞掬一把同情的泪。 接收到自家大老板带着警告的目光,楚乔立刻正襟危坐,专心开车,不敢再一心二用。 呦呦坐在车上最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会儿跪在座椅上往后望,一会儿抱着靠背和楚乔说话。 “儿子,快坐好,别影响楚叔叔开车。” 莫静宜将呦呦拉回怀中,紧紧箍着他,不准他继续闹腾。 坐在莫静宜的腿上,呦呦突然问:“妈妈,你和爸爸昨晚给我生弟弟妹妹了吗?” “噗嗤……”楚乔没忍住笑了出来。 偷偷看一眼副驾驶位上的自家大老板,脸似乎更黑了。 他连忙闭上嘴,不敢再笑。 莫静宜脸红得厉害,正想训斥呦呦,贺承允先开了口:“爸爸昨晚很努力给呦呦生弟弟妹妹,一定让呦呦在五岁的时候当上哥哥。” “爸爸太好了。”呦呦高兴的抱住贺承允的头,在他的脸上猛亲了几口:“我爱你爸爸。” 透过后视镜,莫静宜瞅了裴铮丞一眼,愕然发现他正在瞪她,心头一跳,低下头。 他肯定又误会,唉…… 就算她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还好不需要解释,她和贺承允是合法夫妻,做那种事也是理所当然,他没有权利干涉。 这样想想,莫静宜的心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她对不起贺承允,也对不起裴铮丞。 两个男人她都辜负了。 她真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把呦呦送去幼儿园,莫静宜就和贺承允去买菜,感觉生活好像就变成了三点一线。 莫静宜下车的时候虽然没有问裴铮丞中午回不回别墅吃饭,但买菜的时候却为他做了考虑。 在菜市场遇到一位老大爷在卖自己散养的土鸡,莫静宜看了看,确定是土鸡之后便掏钱买了下来。 买鸡的时候就在盘算怎么吃了。 她准备把鸡肉切下来剁碎做成鸡肉丸子和鸡肉馄饨,骨头炖汤,这样裴铮丞也能吃。 做饭的时候,只要想着裴铮丞,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莫静宜不禁想起多年前,她去裴铮丞的公寓做饭等他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心情。 就像新婚小妻子,期盼着自己的丈夫。 甜甜的喜悦,酸酸的思念都融入了她亲手做出的饭菜中,真的能尝出幸福的味道。 临近中午还没见裴铮丞,莫静宜已经对他的出现不抱希望了。 不等他了! 将饭菜端上桌,莫静宜正准备上楼去叫贺承思吃饭,载着裴铮丞的黑色宾利驶入了院子。 心头一喜,她的唇畔绽放出藏不住的笑意。 …… 莫静宜上了楼,敲响房门:“承思,吃饭了,裴总在楼下等你。” 原本还想赖床的贺承思立刻坐起来,蓬头垢面的打开衣柜找衣服换。 一边找衣服一边嘀咕:“不是说不回来吃饭吗,怎么又回来了……肯定是太想我了,呵呵……谁让我这么可爱呢……嘻嘻……” 贺承思沾沾自喜,美得直冒泡。 她脱下睡衣,换了身优雅大方的衣服。 浅蓝色的羊绒长裙,领口缀着亮片,腰身贴合,将她还未走形的身材包裹得完美无瑕。 在镜中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贺承思才心满意足的下楼。 见裴铮丞坐在沙发上,她娇滴滴的走过去抱住他:“铮丞,你是不是一会儿看不见我就想我啊?” 已经坐到餐桌前的程美凤吆喝:“大姑娘家家说这种话也不害臊,别腻歪了,快过来吃饭,今天你嫂子又做了不少菜,看看有没有和你胃口的?” 贺承思望着裴铮丞俊朗的脸,花痴的说:“吃什么都无所谓,就看和谁吃,是吧,铮丞?” “对,吃饭了。”裴铮丞站起身,径直朝餐厅走去,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吃饭,吃莫静宜做的饭。 他一看桌上的菜,很明显七个菜有五个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眉梢眼角缓和了不少。 裴铮丞能回来吃饭莫静宜心里也高兴,但看他和贺承思打情骂俏又高兴不起来了,闷头吃饭,化悲愤为食量。 午餐之后程美凤就出去了,贺承思拉着裴铮丞回房间睡午觉,贺承允也回了房间。 莫静宜从厨房出来,去洗手间,路过裴铮丞暂住的客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房门竟然开了,裴铮丞阴鸷的眼狠狠盯着她,就像猎人盯猎物一模一样。 裴铮丞一把将莫静宜拉进房间,甩上门。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贺家。”莫静宜吓坏了,后背死死抵着门,浑身颤抖不已。 “剩下的八十八次什么时候还?” 裴铮丞欺近她,灼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危险又充满了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莫静宜心惊胆寒,涩涩的回答:“过段时间吧,现在不行……” “我就要你现在还!” 不由分说,裴铮丞咬住了莫静宜的嘴唇,她的嘴唇还是那么香那么甜那么软,和她做的饭一样,都是为他准备的! 第九十九章 到底是八十七次还是八十八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奋力别开脸,躲避他如火如荼的吻,气急败坏的低吼:“裴铮丞你疯了是不是?” 讨债竟然讨到这里来了…… 他就不能考虑一下贺承思的感受吗?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若是知道他做这种事,心里该多难过啊! 生过孩子,知道怀孕的艰辛更知道生产的痛苦。 男人若是不好好珍惜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因为爱他,才会无怨无悔的为他生孩子。 不管贺承思的爱有多自私,但只要是爱就应该得到尊重。 裴铮丞越抱越紧,呼吸也越急促。 顾及到裴铮丞才做了手术,莫静宜不敢使劲挣扎,小心翼翼的推攘他。 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也让裴铮丞吃不消。 “刀口要裂了。” 他的脸顿时苍白如纸没有血色,表情冷峻,眉峰紧锁。 闻言,莫静宜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挣扎了。 “你感觉怎么样?” 她心惊胆寒,埋头盯着裴铮丞的腹部。 隔着羊绒衫,什么也看不到。 一着急,她伸手将羊绒衫撩了起来,裴铮丞腹部的刀口映在眼底,刺得她眼睛胀痛酸涩,似有泪水在涌动。 “别动。”他紧紧抱住她。 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隐忍的呼吸吹过她的耳畔,一下又一下,又节奏却又凌乱。 她忧心忡忡的问:“很痛吗?” “嗯。”他感觉到了痛,却不知那痛是来自心底还是来自手术的刀口。 “要不要去医院?”皮肤表面的刀口看起来还算好,她很担心里面,万一裂开内出血该怎么办? 这个裴铮丞啊,精虫上脑也不能这样胡闹啊! 才出院多久就急吼吼的讨债。 她是有信用的人,又不会耍赖不还债。 难道还怕她跑了吗,真是的! 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去医院。”只要不做大的动作就不那么痛了,裴铮丞现在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 莫静宜不安的建议:“那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你陪我。”裴铮丞就像一个无赖,抱着莫静宜不放手。 明明不是他老婆,可完完全全当莫静宜是自己老婆在使用。 吃了她做的饭还要她陪睡,若是条件允许他也要她帮他洗澡,给他喂饭。 “自己睡,承思看到怎么办?”莫静宜双手抵在裴铮丞的胸口,不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和她一样快。 “砰砰,砰砰,砰砰……” 似将从胸腔中蹦出。 “铮丞。” 房门口突然响起贺承思的声音。 莫静宜大惊失色,猛地推开裴铮丞。 她看到他痛得皱眉,却无暇关心,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铮丞,我睡不着,我们出去散步吧!” 贺承思打开客房的门,看到莫静宜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狐疑的问:“嫂子,你怎么在铮丞的房间?” 全然用防贼眼神的盯着莫静宜。 莫静宜迅速收拾了心情,镇定自若的说:“我进来问问裴总晚上想吃什么。” “是吗?”贺承思不相信她说的话,向裴铮丞求证。 …… 他斜睨莫静宜一眼,淡淡的说:“出去。” 莫静宜如获大赦,埋头逃窜,让裴铮丞去对付贺承思。 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铮丞……”贺承思眼巴巴的望着裴铮丞,等他解释。 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张裴铮丞搂着莫静宜的腰拍的照片。 两人如果真的没什么又何必关门? 不是她多疑,而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也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想到这儿,贺承思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莫静宜一通。 该死的莫静宜,勾引男人都勾引到家里来了,可得找机会教训教训她。 裴铮丞拿起大衣穿上:“走吧!” “去哪儿?”贺承思不解的看着他。 “你不是要出去散步?” “哦,是,散步……” 贺承思挽住裴铮丞的手臂:“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没必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贺承思哭笑不得。 她不高兴的说:“我嫂子那个人最不要脸了,我哥被关在拘留所里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我和我妈都劝我哥离婚,可我哥却说相信她,真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就我哥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你说是吧,铮丞。” 裴铮丞眸光暗沉,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迈开长腿往外走。 “呃……铮丞你走慢点儿,等等我。” 贺承思小跑着跟上去,抱紧他的手臂,以免又被落下。 两人出门的时候从厨房门口路过,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贺承思不屑的冷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贤惠,最会装了。” 莫静宜下意识朝门口望去,目光与裴铮丞阴鸷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她心头一跳,慌忙低头。 碗已经从手中滑出,落在池子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裴铮丞和贺承思结婚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将更多,她必须学会无视他的存在。 收拾干净厨房,莫静宜上了楼,贺承允正躺在床上听歌。 听到开门声猛地坐起来,双眸炯炯有神,望着莫静宜。 看着那双光芒四射的眼睛,莫静宜兴奋的走上前,伸出手在贺承允的眼前晃了晃。 他的眼珠并没有随着她手移动。 白高兴一场。 他还是看不见…… 贺承允顺势抱住莫静宜的腰:“好难得你投怀送抱。” “我才没有投怀送抱,刚刚看到你眼睛闪闪发亮,还以为你看得见我呢!” “呵呵,有你每天这么细心的照顾我,我宁愿一辈子看不见。”贺承允半开玩笑的说。 “别说傻话,走吧,该去医院做理疗了。” “唉……我都成医院的常客了。” 莫静宜感受到贺承允的无助与不安,心里难过,轻拍他的肩:“坚持治疗,你的视力一定可以恢复,我和呦呦还需要你保护呢!” “嗯,为了你和呦呦,我必须好起来。” 贺承允说着站起身,伸手去摸外套,莫静宜已经帮他披在了身上。 攥住莫静宜的手,贺承允深有感触的说:“真的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知道谁真心对自己好,静宜,虽然你不说,但我都知道,你为我也付出了很多……很多……” 莫静宜心头一凛,难道贺承允已经知道她为了救他和裴铮丞交易了吗? “愣着干什么,走吧!”贺承允拍了拍莫静宜的头,温暖的笑容一如往昔。 “好,走。”莫静宜呐呐的应,拉着他出了门。 …… 去医院的路上,莫静宜透过车窗看到相依相偎的裴铮丞和贺承思。 两人慢慢走在满是银杏落叶的人行道上。 风吹落叶,沙沙的响。 中午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有些湿,风冷得沁人。 贺承思的手揣在裴铮丞的大衣兜里,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样子。 车很快驶过,两旁依然是洒满金色银杏叶的人行道。 莫静宜想起多年前,她和裴铮丞也是这样你抱着我,我搂着你,踏过那些金色的落叶。 看着他身旁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莫静宜的心不可能不痛。 但再痛也只能咬牙忍着,连泪水也不能掉一滴。 贺承允在里面做理疗,莫静宜在门口等他,照旧给裴御轩发短信表示感谢。 这一次裴御轩直接给她打了电话:“手烫得严不严重?” “啊?”莫静宜看到自己的手背才恍然大悟:“裴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手烫伤了?” “呵呵,有人打电话问我什么牌子的烫伤膏最好用,我猜应该是你的手烫伤了。”裴御轩语中带笑,平易近人。 原来是这样。 不用问也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裴铮丞。 莫静宜尴尬的说:“做饭的时候油溅起来了,没大碍。” “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也得好好爱惜啊!”裴御轩叮嘱:“烫伤药每天洗了手之后就擦上,坚持擦才能不留疤痕。” “我知道了,谢谢。” “别客气,再见。” “再见。” 莫静宜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提包。 指尖触到一个凉凉的滑滑的东西。 摸出来一看,竟然是烫伤膏。 不知道是裴铮丞什么时候塞她提包里的。 手再在提包里摸了摸,又摸出一支护手霜,还是她喜欢的茉莉花香型。 莫静宜心尖颤动,涂了烫伤膏之后又擦手霜。 双手的皮肤闪闪发亮,真的就像是她的第二张脸。 做完理疗之后贺承允说不回去吃饭了,带呦呦去吃烤肉。 贺承允给程美凤打电话请假,本以为会挨骂,母亲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他趁机说:“我们吃了饭就回廊桥水岸,不回去了。” “随便你们!” 程美凤像有急事,说完就挂了。 等贺承允做完理疗就去幼儿园接呦呦放学,一听去吃烤肉,呦呦高兴的欢呼起来。 “这么喜欢吃烤肉啊?”莫静宜笑问。 呦呦道出自己的心里话:“只要不去奶奶家,吃什么我都喜欢。” “呦呦,你是有多不喜欢奶奶?”贺承允哭笑不得。 “很不喜欢。”呦呦突然想起一件事,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的问:“妈妈,你以后不会变成奶奶那样欺负我媳妇儿骂我儿子吧?”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小屁孩儿,话真多,快走。” “走咯走咯,吃烤肉咯。” 虽然不用做饭确实轻松了,可是莫静宜心里却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裴铮丞晚上吃什么,他的刀口现在还痛不痛…… 唉,食不知味啊! 果然,吃东西还得看心情。 再好吃的东西,没心情也和嚼蜡一样。 …… 第二天一早,贺承允还在吃早餐就接到程美凤的电话,让莫静宜今天早点儿过去,陪贺承思到医院做检查。 原本还在慢条斯理喝牛奶的莫静宜一口气将杯中剩的牛奶喝完,匆匆忙忙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先送呦呦去幼儿园,然后再去别墅。 程美凤把贺承允拉走了,贺承思没办法,只能让莫静宜陪她去医院。 贺承思出门大包小包的东西不少。 什么保温水壶,小毯子,补水喷雾,防风斗篷,U型枕…… 莫静宜肩背手提,苦不堪言。 她以前怀孕的时候哪有这么娇贵,天气冷穿厚点儿就行了,从没带过什么毯子斗篷这些东西。 坐上车贺承思就说空气干要喷补水喷雾。 莫静宜在塞得满满的手提袋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把补水喷雾找出来交给她。 喷了补水喷雾她又要毯子,说是膝盖冷。 盖上毯子还要U型枕垫脖子,不然坐车不舒服。 莫静宜总算明白了,贺承思根本是刁难她。 她只能在心里“呵呵”又“呵呵”了。 索性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贺承思作。 不就是怀个孕吗,这么矫情至于不至于。 继续作继续作,只是加速裴铮丞对她的厌恶罢了。 莫静宜甚至可以预见,贺承思生下孩子之后裴铮丞就不会再理会她。 刁难了莫静宜,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样儿,贺承思在心里暗自高兴。 哼,贱女人,得意啊你,那么喜欢勾引男人就去外面勾引,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莫静宜对贺承思挑衅中带着轻蔑的目光视而不见,转头看窗外的落叶。 满树满树的金黄,满地满地的灿烂,冬天的萧瑟被点亮,让人不觉得凄凉。 到医院门口下车,贺承思什么东西也不拿,走路娉娉婷婷摇弋身姿。 而莫静宜不但要拎自己的包,还要帮贺承思拿包,她除了提包之外还有两个大大的手袋,累得莫静宜像只企鹅。 加快脚步去追上去,一个男人突然窜出来挡住莫静宜的去路:“咦,小美女,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本少爷啊?” 听声音莫静宜就鸡皮疙瘩掉一地,条件反射的退后。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不客气了。” 警告的同时,她定睛看向薄暮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张妖孽脸配上桃花眼比女人还漂亮,真真是广大女性同胞的克星。 “嘿嘿,小美女,你说你怎么不客气?”薄暮然欺近,不正经的坏笑:“我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 贺承思发现莫静宜没跟上自己,不耐烦的回头。 看到她正在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顿时来了劲儿。 搞不好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奸夫。 贺承思快步走过去,装模作样的莫静宜:“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看清与莫静宜拉拉扯扯的男人的脸,贺承思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是他?! 薄暮然看到贺承思,流里流气的笑得更欢了:“哎哟,又来一个小美女,这皮肤可真白真滑啊,快告诉本少爷,你叫什么名字?” …… 见薄暮然没有认出自己,贺承思松了口气,但依然紧张,拽着莫静宜的手在颤抖。 “你……你滚开,竟然大庭广众耍流氓,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听贺承思说要报警,薄暮然不但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又是个小辣椒,我喜欢,叫什么名字,电话留一个,改天一起出去玩。” “做梦,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更不会给你电话,嫂子,我们走。” 贺承思拉着莫静宜准备从薄暮然的身侧绕过去,却又被他拦了下来。 他饶有兴味的说:“她是你嫂子?那你就是贺承允的妹妹咯,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吃软饭的家伙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哈哈,我叫薄暮然,记住我的名字,我们一定会再见。” 薄暮然冲贺承思挤了挤眼睛,然后拨拨刘海,甩甩头,潇洒的离开。 目送薄暮然上了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贺承思才算平静下来。 难道他就是莫静宜的奸夫?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贺承思吓了一跳。 若真是这样可得赶紧回去告诉哥哥,以免他继续蒙在鼓里。 遇到薄暮然之后贺承思明显心不在焉,难得安静下来,不再刁难莫静宜。 莫静宜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她的神情就能猜到准没好事。 唉,没好事就没好事吧,这些年经历的坏事还少吗? 不都好好的挺过来了。 贺承思需要做B超,莫静宜去排队缴费。 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 而贺承思盖着小毯子,端坐在座椅上,捧着平板电脑看电视剧,时不时的补补水,吃点儿小零食,完完全全就是女王大人的做派。 莫静宜一开始不知道,给贺承思挂的普通号,做B超排队都已经排到下午了。 被贺承思骂了一顿,连忙多花两百块换成专家号,很快就可以去做检查。 做完B超又抽血,忙活完已经是中午了。 贺承思吃了零食和水果,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倒是早上没好好吃饭的莫静宜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血糖偏低,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就感觉头晕晕乎乎,难受得厉害。 想起手袋里有贺承思的巧克力,莫静宜准备拿一个出来吃,却被贺承思制止:“这是专门给孕妇吃的巧克力,你是孕妇吗?” “我低血糖,头晕。”莫静宜解释道。 “你头晕就能吃我的巧克力了?”贺承思不依不饶:“放回去,不准吃我的巧克力!” 莫静宜气坏了,狠瞪她一眼,剥开巧克力就往嘴里送。 孕妇巧克力怎么了,难道不是给人吃的,她今天还非吃不可了。 “你还吃?” 贺承思勃然大怒,伸手去抓莫静宜手里的巧克力。 顾及到她是孕妇,莫静宜没和她拉扯,让她把巧克力抓走。 抓巧克力的时候贺承思趁机在莫静宜的手上挠了一把,将她烫伤的地方抓破了一大块皮,血水直往外渗。 “嗤……” 莫静宜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遇到贺承思这种奇葩,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火冒三丈。 狠狠瞪向贺承思,莫静宜言辞犀利:“你刁难我有什么意思,幼稚,看不惯我就去鼓动你哥和我离婚啊,如果你哥同意离婚,我立刻从你面前消失,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你们贺家一步!” 贺承思冷笑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告诉你,别让我抓到你偷人的证据,到时候我哥就是再护着你,我妈也容不下你这种贱人继续在我们贺家作威作福。” “随你的便!” 莫静宜只觉得好笑。 若贺承思知道她外面的男人是裴铮丞,不知道她还敢不敢这么气焰嚣张。 恐怕会像一条哈巴狗,对着裴铮丞摇尾乞怜了。 …… 离别墅越近,莫静宜的头越晕乎,车厢里空气憋闷,她把窗户打开一点儿透透气。 贺承思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嫌开了窗户,冷风吹进来,会把她吹感冒。 她现在怀着孩子,感冒了怎么怎么不得了,影响她事小,影响孩子事大,一点点病毒感染就有可能害了孩子的一生,像莫静宜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就不配当母亲。 再听贺承思唠叨下去莫静宜感觉自己都快成千古罪人了。 头晕得厉害,没心情再吵。 她默默的关上窗户可耳边还是不清静。 小姑子尽得婆婆的真传,莫静宜很佩服她们母女俩,怎么这么能糟蹋人呢? 若是她心理素质不好只怕早就悬梁自尽了,哪还有勇气坐在这里继续听贺承思数落。 莫静宜以前不知道,原来自己活得这么失败,这么惹人讨厌。 像她这样的人,活下去确实需要勇气啊! 不容易挨到目的地,贺承思气急败坏的下了车,莫静宜在后面收拾东西。 她还没进屋就听到贺承思吵翻了天:“以后我不去检查了,都快被气死了还做什么检查啊,就没见过这种人,存心气我,太可恶了……” 莫静宜本就头晕,手里提的东西又多又重,走起路来脚步迟缓,摇摇晃晃。 才走到门口就受不了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咚……” 裴铮丞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他听到声音快步奔了出去,见莫静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口一紧,连忙将她抱起来,进屋放到沙发上。 程美凤和贺承思看到裴铮丞抱着莫静宜进门都一脸的不悦,特别是贺承思,气得脸都绿了。 裴铮丞对她们视而不见,放下莫静宜之后便吩咐保姆去倒杯温水,放点儿白砂糖。 保姆不敢怠慢,连忙将糖水端来,给莫静宜喂下去。 贺承允闻声下楼,知道莫静宜晕倒了,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喝了糖水之后莫静宜休息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 刚才她虽然晕倒了,但神智还算清楚,知道是裴铮丞将她抱进了屋。 因为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柠檬香。 睁开眼,看到的是焦灼的贺承允,他握着她的手,眉宇之间满是担忧。 “承允……”莫静宜有气无力的唤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听到莫静宜的声音,贺承允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还好,就是头晕。” 莫静宜撑着沙发边沿缓缓坐起身,甩了甩头。 嘴里还能回味出糖水的味道,她还记得是裴铮丞吩咐保姆去准备的糖水。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她有低血糖的毛病。 刚刚谈恋爱那会儿她就因为低血糖晕倒过,差点儿把裴铮丞吓哭了。 现在回想起来又好笑又感动,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竟然这么不经吓,一吓就红眼眶,丢人不丢人? 莫静宜揉散眼底的泪花,握紧贺承允的手站起来。 “我想上楼去躺一会儿。” 贺承允说:“先吃点儿东西再去躺吧!” 她摇了摇头:“不想吃。” “不吃可不行,刚刚才晕倒又想晕倒吗?多少吃一点儿。”贺承允让保姆给莫静宜把饭菜端上楼,她去房间吃。 “谢谢。”莫静宜松开贺承允的手,迈着虚浮的步子上了楼。 楼下四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各怀心事,神色迥异。 …… 莫静宜躺在床上,等着保姆把饭给她端上来,终于有点儿当少奶奶有人伺候的感觉了。 唉……她就是劳碌命,躺着等吃饭也不能安心。 那股柠檬香似乎就萦绕在她的鼻端,淡雅的味道,闻着就舒服。 裴铮丞的怀抱总是那么宽阔那么舒适,她真想躺进去好好睡一觉。 想起裴铮丞就不能不想起昨天两人在客房里的对峙。 她还欠他八十八次吗? 不对啊,上次她算过,明明还剩八十七次的,裴铮丞那混蛋,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连这点儿算数也算不清。 又或者是他以为她没有数,故意打马虎眼。 多糊弄一次算一次,糊弄几次下来就多几次了。 新社会的周扒皮啊……哦,不对,是裴扒皮,专门扒她的皮。 莫静宜越想越气愤,果然无奸不商,和裴铮丞这种超级大奸商做交易得多长个心眼儿才行,不然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不一会儿保姆把饭菜装小碗里给莫静宜端进房间。 她看了看菜色又不争气的为裴铮丞担心起来,全是大麻大辣油油腻腻的东西,他的胃怎么受得了,还好有一个清蒸鲈鱼,他可以吃。 保姆放下饭菜就出去了。 莫静宜没什么胃口,端起饭碗,扒拉了几下。 米饭煮这么硬让人怎么吃啊? 楼上的莫静宜在为裴铮丞担心,楼下的裴铮丞吃着保姆煮的东西难以下咽。 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盛了汤来喝。 保姆炖的猪蹄膀,汤的表面飘着厚厚的一层油。 裴铮丞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汤碗,去院子里打电话。 同样食不下咽的莫静宜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走到落地窗前,隔着窗纱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隐隐约约她听到他在问:“烫伤的地方破皮了抹什么药效果好不留疤痕?” 烫伤?破皮? 莫静宜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一股酸涩涌上头,鼻涕眼泪齐刷刷往下坠。 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裴铮丞回头望去,只看到窗纱动了动,并不见莫静宜的身影。 他紧密着唇,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完连谢也不道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裴铮丞转身的刹那,莫静宜转身背靠着墙,咬着下唇拼命抹眼泪。 她爱他,可是没有机会再对他说。 那种绝望已经渗透了她的心,化作数不清的泪珠滚落。 吃了饭,莫静宜就躲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以免再和裴铮丞打照面。 她躺在床上想睡觉,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一会儿贺承允进了屋,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躺下,手圈住她的腰,柔声问:“静宜,现在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莫静宜闭着眼睛说。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贺承允伸手抚摸莫静宜的脸,将她脸颊上的发丝顺到耳后:“今天承思又让你受委屈了吧?别难过,就当她是小孩子,不要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难过。”莫静宜淡然的说:“能让我难过的人必须是我在乎的人,承允,请你原谅我这么说,你妹妹确实不是我在乎的人,不管她对我做什么我都觉得无所谓,她说的话再难听也别想伤害我。” 贺承允吻上她的额头,喃喃低语:“我不在乎你在不在乎她,只要你在乎我就行了,静宜,你在乎我吗?” “嗯,我在乎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莫静宜实话实说,不是敷衍更不是安慰,贺承允有能力伤害她,但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所有有能力伤害她的人都不会伤害她。 因为当她将伤害她的能力赋予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必定视她如珠如宝。 …… 下午贺承允去做理疗,让莫静宜就在别墅休息,等他接了呦呦回来。 莫静宜头重脚轻,也没有逞强,乖乖躺床上休息。 司机载着贺承允离开后不久莫静宜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开门,她微眯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瞪大眼睛定睛一看,还真是裴铮丞。 他面无表情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你进来干什么?”莫静宜坐起身,有气无力的说:“你出去吧,不然让承思看到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铮丞冷冷的开口:“本来就是脏的怎么洗得清?” “你这么明目张胆在自己未婚妻家里勾引她的嫂子,你觉得合适吗?”莫静宜皱着眉,脸上完全没有血色。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裴铮丞挑了挑眉,不屑的问。 “就是现在,你在我和承允的房间……你……你就是勾引我。” 莫静宜明显底气不足,有点儿贼喊捉贼的味道。 可她说的是实话啊! 裴铮丞风骚的站在那里,就让她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 那不是勾引是什么? 裴铮丞冷笑:“原来我什么都不做就是勾引,做了岂不是强……奸……” 强……奸…… 真亏他说得出口,太不要脸了。 莫静宜双唇直哆嗦,嗫嚅道:“你昨天说我还欠你八十八次,你想耍赖是不是,我明明只欠你八十七次了,每一次我都认真的数了又数,想蒙我可没那么容易!” “原来你认真的数了又数……”裴铮丞邪魅的一笑,眼神深邃暗黑,寒光阵阵:“回味无穷是吗?” 和这种说话抓不住重点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莫静宜差点儿气得吐血,裴铮丞要不要这么无耻啊,她明明在和他讨论次数而不是回味不回味的问题…… 唉唉唉……算了,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他这么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莫静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就算我还欠你八十八次,麻烦等你刀口好了再来找我讨债,我可不想看到血溅当场,我会有心理阴影!” “你的心理素质不应该这么差吧!”裴铮丞讽刺道:“长期偷……情的刺激,也没让你的心脏强壮起来?” 气死了气死了,莫静宜真的要被裴铮丞气死了! 刚刚才说有能力伤害她的人都不会伤害她,结果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铮丞不但伤害了她,而且还在使劲儿伤害她,太过份了! 混蛋! 她恨死他了,大混蛋! 第一百章 回味无穷的感觉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抓起枕头就狠狠朝裴铮丞砸去。 他不躲不闪,稳稳接住。 唇畔噙着冰冷沁骨的笑意:“看来你很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我才没心情跟你玩欲擒故纵,裴总,麻烦你出去。”莫静宜愤愤不平的指着门。 她爱裴铮丞,可是不爱冷嘲热讽恶语相向的裴铮丞。 属于她的裴铮丞不是现在这个愤世嫉俗的样子。 莫静宜咬着嘴唇,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滑落,面对深爱的男人,她终究没办法淡然以对。 “想哭,就哭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委屈。”裴铮丞挑了挑剑眉,面部表情依然冷冰冰。 “呵,我为什么要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卑鄙无耻下流,还好我没有嫁给你这么阴险狡诈的混蛋男人。” 莫静宜强迫自己笑,用犀利的言语来掩盖她的心虚。 死鸭子嘴硬,说的不是她又是谁? 裴铮丞瞪着莫静宜,眼中窜动着怒火,他紧紧攥着的右手蓦地松开,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直到他走出房间,莫静宜才伸长脖子去看地上的东西。 又是一支药膏,功效是消炎止痛淡疤! 他来找她的目的其实是送药膏吧! 好好的一件事却演变成了唇枪舌战,到底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莫静宜捡起药膏回到被窝,心里更加难过。 她和裴铮丞怎么就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好好相处呢? 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满腹的憋屈,连眼泪也无法宣泄,莫静宜紧紧握着那支药膏,贴在脸颊上。 冰凉的管状药膏很快带上了她的体温,不那么冻手了。 莫静宜打开盖子,挤了珍珠大的一点药膏在皮肤上。 裴铮丞给予她的关怀就像着药膏,虽然涂上去冰冰凉凉,但很快就会渗透入皮肤,帮助烫伤愈合。 好吧,看在他送她药膏的份上,八十八次就八十八次吧。 她也不去计较那一次半次了。 而且谈恋爱的那三年,两人做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 多一次少一次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莫静宜打开提包,将消炎止痛淡疤的药膏放了进去。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莫静宜听到车声一跃而起,奔到窗户跟前。 “妈妈,妈妈……” 呦呦从车窗探出头,扯着嗓子欢快的喊。 “呦呦!” 莫静宜打开窗户,笑意盎然的冲呦呦挥手。 晚餐的时候裴铮丞没有出现,莫静宜听到贺承思娇滴滴的给他打电话。 “铮丞,你还在忙吗……再忙也别忘了吃饭,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吧,不麻烦,我现在就出门,半个小时应该能到……对哦,我都忘了现在是晚高峰堵车最厉害,那算了,你自己吃吧,晚上早点儿回来,再见!” 贺承思挂了电话,冷睨莫静宜,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自觉,人还没到齐就自己先吃了,没礼貌,没家教。” 伸出筷子正准备夹红烧排骨的莫静宜手一顿,反驳道:“我从来只听说过晚辈等长辈,还没听说过长辈等晚辈,你怎么好意思让妈等你?请问你的礼貌和家教又在哪里?” …… 贺承思气得跳脚:“我没说妈,我说的是你,你算什么长辈,我现在怀着孩子,吃饭就不能等我一下吗?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嫂嫂,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你哥。” 莫静宜理直气壮的回答:“吃饭不是不能等你,但是你也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情应该有分寸,既然已经开饭了就该自己过来吃,还要人去请你是不是,家里人因为爱你,才容忍你的娇纵,一味的退让没有换来你的感激,我想也是时候该教教你什么叫礼貌什么叫家教了!” “你有什么资格教我,我妈都没说话呢!” 贺承思暴跳如雷,举起手想打莫静宜,却被程美凤拦了下来。 “怀着孩子还这么大的脾气,你到底还想不想平平安安的孩子生下来?” “妈,你看她,故意气我,这种人心肠太坏了,她肯定是想把我气得流产……把她赶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呜呜……”贺承思委屈的大哭起来。 程美凤瞪了莫静宜一眼,搂着贺承思的肩安慰:“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别动气,她爱说什么就说去,你不听就是了。” “她都指着我鼻子骂了我怎么可能不听,妈,快把她赶出去。”贺承思抱着程美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额上青筋突兀,一张脸都红透了。 不用人赶,莫静宜也是识趣的人,拉着呦呦就站起来:“承允,我带呦呦先回去了。” 说完往外走。 她也是满腹委屈无人可诉。 还未走出门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静宜,等等我……”一直没插上话的贺承允心急火燎的追出去,脚踢到沙发脚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顾不得痛,从地上爬起来又往外追,这一次又撞在了半开的防盗门上,头晕眼花,狼狈不堪。 莫静宜听到声响回过头,只见贺承允流着鼻血趔趔趄趄的往外跑,顿时心酸不已。 连忙折返回去,拉住险些摔下台阶的贺承允。 他抓住她的手臂,无助的说:“静宜,不要丢下我。” “对不起,我……不会丢下你。”莫静宜连忙打开提包,取了一张纸巾给贺承允擦鼻血。 整个鼻子都红了,可想而知撞的那一下有多重。 稍微一碰,他就痛得蹙眉。 莫静宜小心翼翼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然后拿了一团纸塞住流血的鼻子。 呦呦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忧心的问:“爸爸,还痛不痛?” “不痛了。”贺承允想逞英雄,一笑结果痛得倒抽冷气:“嗤……” “别笑。” 莫静宜挽住他的手以免他再摔倒或是撞到东西:“回家吧!” “好。” 一听“回家”二字呦呦的眼睛都亮了,急吼吼的要回家,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在他的眼中心中,奶奶和姑姑就跟巫婆似的可怕。 而妈妈是仙女,最美最善良的仙女。 上了车,呦呦嘀咕了一句:“我长大以后可不能娶姑姑这样的女人当老婆,裴叔叔真可怜。” 有更讨厌的人之后他竟开始同情起裴铮丞来了。 怪蜀黍配巫婆姑姑,就让他们俩互相欺负去,他要和爸爸妈妈去过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 …… 回廊桥水岸之前先去吃饭,莫静宜没什么胃口,贺承允提议去喝粥,她欣然应允。 正是饭点,滨城最有名的小吃城“鱼粥府”门庭若市。 莫静宜眼尖,进门就看到一桌人吃完了离开,连忙让呦呦跑过去占位置。 她和贺承允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服务生差不多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鱼粥府”不但出售各种粥还有特色小吃。 莫静宜点了一罐乌鱼粥,一笼蒸饺,一个素菜拼盘,三个酱肉包子。 三人正准备吃,一个黑影走近,将他们笼罩。 下意识抬头,看清那张逆光的脸,莫静宜吓了一跳。 竟然是裴铮丞,真是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他。 灼白的灯光笼罩着他,飘渺得不似真人。 莫静宜站起身:“裴总。” 闻言,贺承允放下勺子抬起头:“铮丞来了?坐吧。”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身侧的凳子拖动了一下。 贺承允笑着问:“点餐了吗?” “没有。”裴铮丞说:“不知道吃什么。” “让静宜帮你点?” “好。” 至始至终,裴铮丞的目光都在莫静宜的脸上绕。 莫静宜对他视而不见,叫来服务生点了馒头和玉米粥。 光听名字就不好吃,裴铮丞撇撇嘴,自己动手舀了一碗乌鱼粥。 大片大片的鱼肉真材实料,味道也还凑合,自然不能和莫静宜的手艺相提并论。 莫静宜和贺承允带着呦呦走后贺承思就打电话给裴铮丞哭诉,央求裴铮丞快回去陪她,她难过死了,需要安慰。 裴铮丞接完电话之后离开办公室。 但他不是去贺家的别墅,而是去莫静宜现在居住的廊桥水岸。 在路上看到贺承允的车一路尾随而来。 不能算偶遇的偶遇,裴铮丞见莫静宜神色如常,眼睛没有红没有肿才放心。 贺承思那么刁蛮任性,莫静宜不知道在她那里吃了多少亏,早就应该反击了。 吃着乌鱼粥,裴铮丞的胃里暖烘烘的。 目光意外与一束躲躲闪闪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裴铮丞看着欲言又止的呦呦,笑道:“看着我干什么?” 呦呦缩缩脖子,怯生生的问:“裴叔叔,你真的要和姑姑结婚吗?” “你有意见?”裴铮丞不大反问。 “没有。”呦呦摇摇头:“你到底看上姑姑哪点儿,她又不温柔又不贤惠更不善良,不适合当老婆,如果我是你,我才……” 莫静宜出声喝止:“呦呦,吃你的饭,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呃……”呦呦吐了吐舌头,投给裴铮丞一个同情的眼神,怪蜀黍,自求多福。 虽然贺承允不认同自己妹妹的行为做派,但毕竟是自己妹妹,再不好也得维护着。 他语重心长的说:“铮丞,承思被我们宠坏了,还是小孩子脾气,你多包涵,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是真心爱你的,等以后孩子出生,她当了妈妈,一定会成熟起来。” 裴铮丞不置可否,夹了一个蒸饺送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蒸饺不错,鲜嫩多汁,回味无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脚在桌子下面磨蹭莫静宜的腿,惊得她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 这流氓,这混蛋,这坏蛋…… 大庭广众的,当着贺承允和孩子说这么暧昧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静宜狠瞪裴铮丞,他目光灼灼的回盯她。 眼波之中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下午两个人才吵了一架,他不是很生气吗,怎么又用那种能扒人衣服脱人裤子的目光来盯她? 真是……有病! 莫静宜被裴铮丞盯红了脸,呐呐的收回目光,埋头吃粥。 不用抬头也知道他一直盯着她看。 难道她比蒸饺更鲜嫩多汁,回味无穷吗? 裴大爷,好好吃你的东西吧! 莫静宜被骚扰得烦了,踢了裴铮丞一脚。 他剑眉一挑,顺势将莫静宜的脚夹住。 晕! 脚收不回来,莫静宜急得满脸通红。 稍一用力,整个桌子都在晃,以免贺承允起疑,她只能放弃反抗,由着裴铮丞夹着她的脚。 这混蛋,太无耻了。 大庭广众耍流氓。 白白辜负了那张正气十足的脸。 莫静宜若无其事的吃粥,却在心里骂了裴铮丞八百回。 直到呦呦的勺子掉地上,他跳下凳子去捡,裴铮丞才松开她的脚。 莫静宜本想叫服务员再拿一支勺子来,可是来用餐的人太多,服务员忙不过来,她就起身自己去拿。 从裴铮丞身旁经过的时候,看到他的左脚放在凳子侧面,不假思索的踩过去。 虽然脚被踩痛了,可他不气不恼,神色如常继续用餐。 莫静宜拿了勺子回座位,见裴铮丞的脚还是放在凳子旁边,也没收一下,亮锃锃的鞋面上留下了她的脚印。 她又想踩一脚出口气,可裴铮丞定定的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神深邃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知道她要踩也不收一下,大大方方让她踩啊? 真是有病! 让她踩,她还偏不踩了,哼! 莫静宜下巴一甩,从裴铮丞的脚上跨了过去。 结果那混蛋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把脚抬起来,绊了莫静宜一下,害得莫静宜险些摔倒。 她扶着桌子站稳,回头狠狠瞪他。 裴铮丞抿抿唇,挑挑眉,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屌样。 她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 忍气吞声的坐下,莫静宜把勺子递给呦呦,叮嘱他快吃。 呦呦见裴铮丞吃蒸饺吃得高兴,也夹了一个吃,顿时胃口大开,一口一个蒸饺,连着吃了五个。 “咯……”他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抿嘴,那喜笑颜开的小模样和莫静宜一模一样。 自己吃饱之后呦呦自告奋勇给贺承允喂饭。 贺承允欣然应允,完全不考虑什么自尊,什么面子,心安理得的当一名有人照顾的残疾人。 “爸爸,张嘴。”呦呦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站在贺承允的身旁,认真专注的喂他喝粥。 好几次他把粥滴在贺承允的下巴上,都是莫静宜帮忙擦干净。 呦呦坚持自己喂爸爸吃饭,她只能提供技术指导:“呦呦,勺子在碗边刮一刮再喂给爸爸,不然滴得到处都是。” “知道了。”这一次他记得刮一刮再喂。 贺承允美美的吃着儿子喂的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裴铮丞眸光深邃,静静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秀幸福。 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被排挤在他们的幸福之外。 …… 晚餐之后莫静宜和贺承允带着呦呦散步回家。 裴铮丞则回公司去忙他的事。 明明吃了粥,可他的胃又痛起来,吃了药也不管用,回到办公室就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冒虚汗。 胃好像在痉挛,一抽一抽的痛,和胃穿孔时那种刀刮火烧的痛完全不一样。 躺在沙发上许久缓不过劲儿,裴铮丞的手颤抖得厉害,他拿起手机,给莫静宜发短信,只有三个字:“胃好痛。” 莫静宜很快给他回复了三个字:“去医院。” “不去。”他这痛医生缓解不了,只有她才可以药到病除。 不出他的预料,不一会儿莫静宜就给他打来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实际暗潮汹涌:“你现在在哪里,我帮你打120。” “你……心疼了?”裴铮丞的唇畔噙上虚弱的笑。 莫静宜嘴硬的说:“我才不心疼,只是不想你痛死了承思守寡。” “呵呵,她那么对你……你还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真是……难得……” 听到裴铮丞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莫静宜急得满头大汗:“你到底在哪里,如果方便就自己去医院吧,别磨蹭了,身体是自己的,你作践自己吓唬谁呢?” “承思虽然刁蛮了些,但她毕竟是承允的妹妹,我这个做嫂嫂的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呢?”莫静宜意识到扯远了,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不去!” “痛死活该。” 莫静宜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她既气裴铮丞又气自己。 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着什么急,他身体好不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又不是她老公,皇帝不急太监急! 已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可莫静宜还是不放心。 太监就太监吧,反正她也没把。 犹豫再三拨通楚乔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莫静宜就开门见山的问:“楚乔,你知道裴总在什么地方吗?” “在公司啊,贺总夫人,你找我们老板?” “你方便的话去看一眼吧,裴总好像胃痛,如果真的痛得厉害,你帮他叫一下救护车。” “啊?”楚乔大惊:“裴总胃又痛了?” “嗯,快去。” “好好好,我看了给你打电话。” 莫静宜正想说不用再给她打电话,楚乔那边已经收了线。 她不安的放下手机,打开衣柜魂不守舍的翻来找去,直到呦呦在浴室里喊,她才想起是找呦呦的秋衣。 什么事只要和裴铮丞扯上关系都能把她的魂勾走。 “裴铮丞”三个字注定是她此生的噩梦。 贺承允先穿上浴袍出来,莫静宜才进去帮呦呦擦身子穿秋衣。 廊桥水岸的房间布局贺承允了然于胸,他现在不但能自己穿浴袍,还能轻轻松松的从浴室到卧房。 通过治疗,他的眼睛能看到一点点强光点,但视力并未恢复。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莫静宜是想真正能看见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贺承允很矛盾,他希望自己看得见又希望自己继续失明。 看得见他就可以照顾莫静宜和呦呦,而不是给他们添麻烦。 可视力恢复之后他很担心莫静宜会再次提离婚。 他不想离婚,坚守了五年,他愿意继续坚守下去。 只要等裴铮丞结了婚,莫静宜就可以真正接受他了。 …… 裴铮丞和贺承思的婚事他从一开始的反对到后来的默许,或多或少也有为自己考虑的成份在里面。 他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为莫静宜做的事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自己。 为自己能俘获她的芳心,为自己能成为与她相携到老的那个人。 贺承允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头发,莫静宜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朝看到的亮光伸过去,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手机,贺承允很高兴,大拇指凭感觉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他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已急不可耐的汇报情况:“贺总夫人,裴总胃痛得脸都白了,他不肯去医院,你劝劝他吧!” 闻言,贺承允的脸顿时沉了下去,紧紧攥着手机不说话。 楚乔连着喊了两声:“贺总夫人?贺总夫人?你听得到吗?” 贺承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又喂了几声。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贺承允的手指压住控制声音的按键,关了静音,这样就没人打扰他们的宁静了。 莫静宜抱着呦呦去了他的房间,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哄睡着。 回到自己房间已经精疲力竭。 贺承允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在听歌,眼睛看不见少了很多娱乐,他最近开始喜欢听歌了。 哄呦呦的时候莫静宜一直惦记着裴铮丞的胃,回到房间就去拿手机。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了,可是却没有,难道记错了? 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贺承允明知故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莫静宜本想借用贺承允的手机打一个电话,但转念一想,她不应该这么关心裴铮丞,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索性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找不到就算了,明天再找。 莫静宜拿了睡衣去浴室,听到关门声,贺承允摸出了揣在衣兜里的莫静宜的手机,虽然关了声音,但他能看见屏幕亮着,又有电话打进来。 这一次他没有接听,又放回了衣兜,继续听他的歌,情不自禁的唱了出来。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爱不用刻意安排,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莫静宜关了水阀,听到贺承允在唱歌,激情高昂的歌他唱得荡气回肠,连她也能感觉到他对爱情的执着。 她不禁在心里责骂自己,莫静宜啊莫静宜,贺承允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他那么爱你疼你照顾,你还想怎么样,不要再辜负他伤害他了,已经结婚这么多年,就好好过日子吧! 莫静宜叹了口气,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她和贺承允之间的距离还可以再睡下一个人。 …… 贺承允突然不唱了,摘下耳机,转头面向莫静宜:“我妈那边以后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妈说不定会不高兴。” 莫静宜也不想去照顾贺承思,这才三天,她就快抓狂了。 今天这么一闹,贺承思更是见不到她。 若是她再去,万一贺承思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莫静宜仰面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婆媳姑嫂关系不好处啊! 她们讨厌她这个人,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不做更是错上加错。 若不是念着贺承允的好,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她才不想理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贺承允朝莫静宜靠拢,紧挨着她躺下:“静宜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别说傻话了,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难以调和的矛盾,就是大诗人大文豪苏东坡也不能幸免,他和他的表妹感情那么深厚还不是被他妈妈给拆散了,这些年你夹在我和你妈妈中间受了那么多气,却从没抱怨过一句,真的让我很感动,” 贺承允并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他的手伸进衣兜,攥紧莫静宜的手机,很想交给她。 天人交战,他最终没能战胜自己想和莫静宜白头偕老的决心。 他抽出手却不慎接通了电话。 楚乔按了免提,喊了两声贺总夫人之后听筒里传出贺承允的声音。 “我妈和我妹都是一样的臭脾气,你别放心上。” “呵呵,没放心上,你别担心。”莫静宜笑着说:“快睡吧,好累哦。” “把睡衣脱了睡吧,穿这么多睡着也不舒服。”贺承允搂紧莫静宜的腰。 “不脱,半夜你总抢我的被子,我会感冒。” “穿这么厚抱着不舒服,要不做做运动,提前实现呦呦的愿望。” 贺承允说着就去挠莫静宜的痒,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救命啊……哎呀……别……别……” 声音越发不对劲儿,楚乔看到裴铮丞苍白的脸已经变成了墨绿色,连忙挂断电话。 他心惊胆寒的说:“老板,去医院吧,你再撑下去贺总夫人也不会来了。” 裴铮丞牙齿咬得咯咯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死了她总会来上柱香吧?!” “老板,你……” “出去!” 楚乔把心一横,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裴铮丞被强行抬上救护车,他已经痛得脸青面黑,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手机,按亮屏幕,出现了他和莫静宜互发的短信。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失去了意识,握着手机的手却并未松半分。 在医院做全面检查,好在不是刀口裂开,只是胃炎复发。 刚刚出院裴铮丞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没有好好调理才会导致胃炎复发,医生勒令他停止一切工作,先养身体。 在医院输了液,吃了药,裴铮丞的胃没那么痛了。 他昏睡一会儿又醒来问问楚乔几点了,问完之后又睡,反反复复,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就吼着要出院,楚乔劝不住,只能找来医生。 医生义正严词:“你还想活到抱孙子就好好躺着,什么高精尖的工作不能交给别人做,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这个世界除了最爱你的人没有谁离了你活不下去,为你最爱你的人,养好身体,你还要照顾她到老呢!” 医生的话戳中了裴铮丞的痛楚。 他苦笑着问:“最爱我的人在哪里?” 医生又说:“就算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总有一天会出现,为了她你要健健康康的活着,给她下半生的幸福。” “那个人曾经出现过,可是她又走了,嫌弃我穷,嫌弃我不能给她物质的保障,嫌弃跟着我吃苦,所以我一定要有钱,让我的女人衣食无忧,不会为买几十块钱的东西都犹犹豫豫……” 裴铮丞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楚乔都听傻了眼儿,他家大老板什么时候成话唠了? 说好的惜字如金呢? 那通电话让自家老板性情大变啊! 楚乔连忙上前,抓住裴铮丞的手臂:“老板,你这么优秀的人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你不知道,你可是咱们公司上下全体女同胞的梦中情人啊,现在大家都不叫你老板也不叫你裴总了,背地里都喊你男神,你别为了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作践自己,不然公司里的女同胞会心疼的……” 裴铮丞甩开楚乔的手:“走开!” “老板,你冷静一下,再睡会儿吧,昨晚你都没怎么睡。”楚乔暗暗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老板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他都看着心疼。 裴铮丞痛苦的抱着头,声嘶力竭:“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任何人……” 第一百零一章 没她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整夜莫静宜都挂念着裴铮丞,睡得不踏实。 也不知道他去医院了没有…… 如果真的胃痛,楚乔应该会送他去医院吧? 唉,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为他担心,也不知道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作践给谁看呢? 莫静宜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最后在卧室的沙发上找到了。 换下来的衣服压着,难怪没看到。 她按亮屏幕,竟然有八个未接来电都来自楚乔。 最后一通电话是夜里十一点打来的,那个时候她已经睡了。 拿起手机去厨房做早餐,贺承允听到细微的关门声,他睁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 莫静宜将昨天晚上泡的豆子倒进豆浆机,然后打鸡蛋准备煎饼。 手机就放在灶台边,悄无声息的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她终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回拨了楚乔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楚乔疲惫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贺总夫人……” “你送裴总去医院了吗?”莫静宜焦急的问。 “在医院,裴总是胃炎复发。” “嗯。”莫静宜松了口气,去了医院就好。 经过昨晚,楚乔对莫静宜也有了看法,虽然态度还是和过去一样谦恭,但心里却瞧不起她:“贺总夫人,你来不来看看裴总,他昨晚痛得一夜没阖眼,刚刚才睡下。” “我……不去了,你好好照顾裴总,注意饮食。” “贺总夫人,你真的不来?” “嗯,再见。” 因为担心裴铮丞的身体,莫静宜一直心神不宁,鸡蛋饼煎得又老又糊,炒的小菜味道也怪,她把糖当盐放了,最后不得不把炝炒土豆丝改成糖醋味儿。 将早餐端上桌,莫静宜将手洗干净,然后打开提包取出裴铮丞买给她的药膏和护手霜涂上。 护手霜香味淡淡的,莫静宜手捧着鼻子深吸一口气,眼眶蓦地红了,鼻子又酸又堵,难受得厉害。 不知道裴铮丞现在怎么样了,这坏蛋,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她担心就高兴吗? 越想越烦躁,莫静宜拿起手机给楚乔发短信:“裴总现在怎么样了?” 楚乔秒回:“很不好,不肯吃东西,也不配合治疗。” 一看是这情况,莫静宜就想大骂裴铮丞。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究竟当不当身体是自己的? 等了好一会儿没收到莫静宜的回复,楚乔又发来一条信息:“贺总夫人,你来协和医院3415病房看看裴总吧,你说的话他才会听。” 看着楚乔发来的短信,莫静宜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不过是裴铮丞的前女友,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劝他呢? 莫静宜没再回复楚乔的短信,把手机,药膏和护手霜一起放进提包,去洗手间看呦呦刷牙洗脸弄完了没有。 吃完早餐,莫静宜送呦呦去幼儿园,贺承允公司有事要去处理。 贺承允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莫静宜甚至以为他已经偷偷的辞了职。 送呦呦去了幼儿园,莫静宜徘徊在菜市场和医院之间,到底是去买菜还是去看裴铮丞呢? 协和医院旁边有个农贸市场。 她先去买菜,然后顺道去看看他好了。 不然不安心。 拿定了主意莫静宜坐上去协和医院的公交车。 在车上,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是顺便去看裴铮丞,顺便而已! …… 农贸市场的菜又多又新鲜,也不用太仔细挑。 一会儿功夫莫静宜就买了几大包,然后提着去看裴铮丞。 她走到3415病房门口,隔着门听到楚乔苦口婆心的劝解:“裴总,你好歹吃一点儿吧,不然胃还会痛。” “不吃,出去。” 裴铮丞不怒而威的声音透出虚弱,看来他真的很不好。 莫静宜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走进去:“什么也不吃准备当神仙呢?” “贺总夫人,您总算来了。”楚乔看到莫静宜就像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 “你去忙你的吧!”莫静宜放下东西点点头。 “是,贺总夫人,裴总就交给您了。” 楚乔如获大赦,三步并两步逃离病房。 莫静宜对面无表情凝视她的裴铮丞说:“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番茄鸡蛋面。” “出去!”裴铮丞冷冷的下逐客令。 知道裴铮丞在闹别扭,莫静宜也没当真,提着菜进了厨房。 才一晚上,裴铮丞就憔悴了好多,下巴满是胡渣,头发乱了,深邃的眼少了平日凌厉的气势,看着让人心疼。 唉,她心疼有什么用,又不能代替他胃痛,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买菜的时候她刻意买了番茄,鸡蛋还有面条,油和盐,甚至连碗筷也没有忘。 裴铮丞别的东西不想吃,她煮的鸡蛋面应该会吃吧! VIP病房就是好,厨房里的厨具应有尽有。 莫静宜很快就煮好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出来,放在裴铮丞的面前。 “快吃吧,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吃面条,我煮得很软。” 裴铮丞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扑鼻的香味儿让他的胃又抽痛起来。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莫静宜拿起筷子塞到裴铮丞的手中,焦急的望着他。 “不吃。”裴铮丞咬紧牙关,闭了闭眼,一甩手,将面前的番茄鸡蛋面挥到地上,泼了一滩。 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这样糟蹋,莫静宜气得跺脚。 “不吃拉倒,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 怒火上头,莫静宜喘着粗气,狠瞪裴铮丞一眼奔进厨房,将自己买的菜收拾好,提手里埋头往外冲。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坠,她险些撞到楚乔。 看到莫静宜脸上委屈的泪水,楚乔嘴里叼着的烟都吓掉了。 他焦急的跟追去:“贺总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裴总发脾气了,您别生气,裴总生病了心情不好,难免脾气大了点儿,您和他好好说,他会听您的。” 莫静宜驻足,将菜放地上,空出手擦去眼泪,正色道:“楚乔,你不用替他说话,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麻烦你想办法劝他吃点儿东西,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我劝了,可是裴总不听。”楚乔愁眉苦脸的说,劝了无数次,他觉得自己快变成唐僧了。 “那就随他去吧……” 对裴铮丞,莫静宜绝望了。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高兴? 莫静宜提起东西就准备走,楚乔拦住了她:“贺总夫人,求您不要走,再去劝劝裴总吧,现在只有您才能劝他。” “我劝他也不听,我给他煮的面也被他泼地上了……”莫静宜越说越难过,喉咙哽咽,泪水哗哗往下坠:“我根本就不该来……” “贺总夫人,您再去劝劝吧,裴总昨晚一直在等您,您没来,他才会那么生气。” 莫静宜仰起脸,睁大眼睛,把泪水逼回去。 她颤声问:“楚乔,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叫我嫂嫂了。” …… 楚乔自然知道这样不合适,但自家老板痴情啊,就爱她这个负心人有什么办法。 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裴铮丞更痴情的男人了。 如果他是女人,也一定会爱上自家老板。 楚乔叹了口气说:“贺总夫人,你忍心看着裴总一直痛下去吗?” 她确实不忍心,可是不忍心又有什么办法呢? 莫静宜泪眼汪汪的望着楚乔:“他根本不听我劝,你说我该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先进去劝劝裴总,你待会儿再进来。” “算了,我走了,也许他看不到我还不会这么生气。” 莫静宜提着东西就走。 楚乔送她到电梯,苦口婆心的劝了又劝,她始终无动于衷。 “贺总夫人,你真的不再劝劝裴总了吗?”莫静宜已经进了电梯,楚乔依然不放弃的问。 “替我好好照顾他。” 莫静宜艰难的挤出一抹苦笑,电梯门阖上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望着紧闭的电梯门,楚乔愣了半响才转身回病房。 他看到地上已经糊成团的番茄鸡蛋面,连连唉声叹气。 “裴总,贺总夫人已经走了。” 裴铮丞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 “裴总?”楚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走过去才发现他睁着眼,平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锐利的深邃眼眸黯淡没有神采。 “出去。” 楚乔站在病床边进退两难。 出去还是不出去,这是个问题。 偷偷瞄了裴铮丞一眼,楚乔静静的坐到沙发上,假装自己不存在。 莫静宜回去之后始终不放心裴铮丞,做了午饭也顾不得吃,拿保温桶盛上刚刚熬好的粥就出了门。 乘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莫静宜一直在骂自己没骨气! 裴铮丞都把她煮的面推地上了,她还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干什么,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爱情果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今生今世裴铮丞都将是她的梦魇。 楚乔看到莫静宜去而复返,高兴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自家老板不吃饭,他也不敢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快晕过去了。 “贺总夫人,我以为你真的不来了。” 莫静宜苦笑了一下。 她也不想来啊,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来了就是来了找借口也没用。 她把保温桶放茶几上,然后拿出碗和勺子盛了半碗,一边搅动一边吹,蒸腾的热气为冰冷的房间带来了温暖。 “起来吃粥。”莫静宜坐在床边,推了推假寐的裴铮丞。 裴铮丞不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丢不丢人?”莫静宜哭笑不得:“呦呦都比你好伺候,快起来。” 她说着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叫来楚乔帮忙把裴铮丞扶起来坐好。 楚乔假装没看到裴铮丞瞪自己,拿了枕头塞他身后。 莫静宜舀了一勺粥吹了几下才送到裴铮丞的唇边,一脸的温柔。 “张嘴,” 看看面前的粥又看看莫静宜,裴铮丞的面色缓和不少,但依然紧抿着唇,没松口。 …… 莫静宜开玩笑的说:“楚乔,快帮我把他的嘴掰开。” “贺总夫人,我不敢!”楚乔露出“我怕怕”的表情。 “好,你来喂,我掰他的嘴。” 莫静宜说着就要把碗递给楚乔。 她正准备收回拿勺子的手,裴铮丞张嘴一口咬住了勺子。 一看有转机,楚乔高高兴兴的退出病房,识趣的不当电灯泡。 莫静宜看到干干净净的勺子从裴铮丞嘴里吐出来,她连忙又舀了一勺喂给他。 这一次裴铮丞没再矫情,张嘴就吃。 一勺又一勺,很快半碗粥就进了裴铮丞的肚子。 他抽痛的胃舒服多了,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莫静宜又盛了半碗,一边上下翻动一边嘀咕:“想喝粥就直说啊,干什么把面条推地上,浪费。” 裴铮丞专注的看着她,没说话。 考虑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莫静宜把碗递给他:“你自己吃吧!” 他是胃痛又不是手痛,她继续喂他吃粥像什么话。 “不。”裴铮丞没伸手,张开了嘴。 呃……某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贴心的待遇。 莫静宜苦着脸控诉:“没长手吗?” “嗯。”他厚着脸皮答应。 莫静宜狠瞪裴铮丞,他竟然敢用无辜的眼神回望她。 披着羊皮的狼! “被你打败了。”莫静宜忍不住笑了,舀一勺粥喂给他:“快吃,吃完我也好回家吃饭。” 裴铮丞吞下嘴里软糯香甜的玉米粥,沉声问:“你没吃饭?” “嗯,熬好粥就出来了,没顾得上吃。” 闻言,裴铮丞一把夺过莫静宜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她的唇边。 莫静宜愣了,迟迟没有张嘴。 “张嘴。”裴铮丞的声音依然冰冷刺骨。 “你吃吧……唔……”莫静宜一开口说话,勺子就进了她的嘴。 她这会儿才尝到自己熬的玉米粥有多软糯香甜。 裴铮丞一连喂她吃了好几口才把勺子还给她。 这是互相喂饭的节奏吗? 莫静宜突然有种和裴铮丞回到热恋的错觉。 两人热恋的时候连嘴对嘴喂水果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只是互相喂喂饭。 她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两人相处不容易融洽一点,看在裴铮丞是病人的份儿上她就顺着他吧! 无奈的笑笑,莫静宜拿起勺子乖巧的舀粥喂给他。 裴铮丞也够配合,每次都会张嘴。 他吃了几口之后就会抓着莫静宜的手,舀粥喂给她吃。 一桶粥很快便被两人分吃完。 裴铮丞的胃不但不痛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莫静宜在厨房洗保温桶,他下床走过去,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你……干什么?”莫静宜皱着眉,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裴铮丞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发生了变化,脸唰的红了。 “讨债。” 他咬住她的耳垂,灼烫的呼吸直往耳道里灌,痒得钻心。 “胃不痛了就祸害人,你真是……够无耻!” 莫静宜拿手肘挡了他一下:“走开。” 裴铮丞顺手关了厨房门,大手压着莫静宜的肩,迫使她不得不趴在灶台上。 “混蛋。”莫静宜又羞又恼,捂住脸咒骂:“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刀口裂了活该,痛死你……” …… “就算痛也要你陪着我痛!” “哎呀……”裴铮丞稍稍用力一撞,莫静宜就失声喊了出来,她惊得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顾及着身上的刀口,不管是力度还是速度,裴铮丞都有所保留。 深入浅出,温柔蚀骨。 莫静宜很快适应了裴铮丞的存在,身子随着他摆动。 厨房内的温度不断上升。 一跃上巅峰,裴铮丞匍匐在莫静宜的身上猛喘粗气。 两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满身是汗。 莫静宜许久才缓过劲儿。 她哑着嗓子问:“可以出去了吗?” “呼……”裴铮丞的脸埋在莫静宜的后颈窝,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芬芳,有种醺然若醉的感觉。 他的手依然紧紧抱着她。 只有这样抱着她,心里的空虚才会被填满,也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能真正感受到她的存在。 走廊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贺小姐,贺小姐,你怎么来了?” 楚乔拦住贺承思,故意提高音量喊了两声,让房间里的人听到以便做准备。 “铮丞病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 贺承思不高兴的质问之后推开楚乔,闯进病房。 “贺小姐,裴总在休息,请你……”楚乔急急的进门,挡在贺承思的面前。 看到病房内没人,他暗暗的松了口气。 瞥见关着门的厨房,楚乔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忙站在贺承思的侧面挡住他的视线。 “贺小姐,裴总出去了,我们出去找他吧!” 贺承思拿出手机:“我给铮丞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她就看到裴铮丞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没拿手机应该走不远,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贺承思说着就坐到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 楚乔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灵机一动,他又说:“贺小姐,裴总今天没吃什么东西,你去给他买点儿吃的吧,你给他买的他一定会吃。” “铮丞现在可以吃东西吗?”贺承思皱着眉问。 楚乔连连点头:“可以,可以,稀饭面条都可以吃。” “那你怎么不去给他买?”贺承思坐下就不想动,眼睛盯着手机,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去买吧,买回来就说是我买来的。” “贺小姐,你亲自去比较好,说不定在路上可以遇到裴总。” 楚乔暗暗捏把汗,这位贺小姐也太难忽悠了,他真心为厨房里的两人担心。 “铮丞去哪里了?”贺承思掀掀眼皮,目光终于离开了手机。 “我不知道,应该就在楼下走走吧!” “哦。”贺承思终于站了起来:“那我去找他。” 楚乔喜出望外,连忙站直,恭送贺承思:“贺小姐,你找到裴总之后一定劝他吃点儿东西。” “知道了。”贺承思从楚乔面前经过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以后铮丞有什么事你必须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以后一定给您打电话。” “哼!”贺承思下巴微扬,趾高气昂的说:“如果你敢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叫铮丞炒了你。” “贺小姐放心,楚乔不敢。” “这还差不多。” 关门声响起,病房内又恢复了静谧。 …… 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莫静宜推开裴铮丞。 虽然贺承思已经出去了,但她依然将声音压到最低:“差点儿被你害死了!” “做贼心虚。”裴铮丞似笑非笑,一脸餍足,。 “我就是做贼心虚。”莫静宜瞪他:“快把拉链拉上,不要脸。” 说完走到门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估摸着贺承思已经进了电梯,莫静宜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打开厨房门。 “我走了,你好好爱惜身体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裴铮丞斜倚着冰箱,目送莫静宜离开。 她走路的姿势明显不自然,扭扭捏捏,拧巴得紧。 走几步还会下意识拉拉裤子,好像很不舒服。 察觉到那束灼热的视线,莫静宜蓦地回头,与裴铮丞四目相对。 她板起脸训斥他:“看什么看,快去床上躺着休息。” 裴铮丞站着没动,她不悦的皱眉,狠狠剜他一眼打开门出去。 厨房的垃圾筒里扔着莫静宜上午煮的番茄鸡蛋面,现在已经干巴巴的凝结成一团。 踢了垃圾筒一脚,裴铮丞走出厨房,疲惫的躺在病床上。 电梯到达一楼,莫静宜警惕的先探头望了望,确定贺承思不在外面才提心吊胆的走出去。 她一路左顾右盼唯恐遇到贺承思。 莫静宜满腹疑问,裴铮丞住院的消息应该连贺承允都不知道,又是谁告诉贺承思的呢?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 回想起当时的惊险刺激,莫静宜依然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喘口气,好险! 莫静宜走出医院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突然一股热流涌出,她难受得收住腿。 唉,又没戴套套。 医院旁边就有药店,莫静宜连忙进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和一瓶矿泉水。 在药店门口就把药吃了下去,以绝后患。 莫静宜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并未发现有人跟着她。 躲在大树后的贺承思走出来,狠狠的一跺脚,咬牙切齿的走进医院大门。 贺承思提着楚乔去买的皮蛋瘦肉粥,若无其事的回到病房。 打开门看到裴铮丞躺在病床上并不意外。 她走到床边,搂着裴铮丞的肩,艰难的挤出笑容,娇滴滴的说:“铮丞,你看你,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裴铮丞斜睨她一眼:“谁告诉你的?” “今天中午我去公司找你,想约你吃午餐,结果你的秘书告诉我生病住院了,我特意去给你买了粥,来吃点儿吧!”贺承思打开袋子,取出皮蛋瘦肉粥。 “我已经吃过了。”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吃了就好,我还担心你没吃东西胃受不了呢!”贺承思拉了拉被子,帮他盖严实:“别着凉了。” 裴铮丞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你,有需要就叫我。” 贺承思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紧盯着裴铮丞俊朗的脸,在心中描摹他的模样。 越是优秀的男人越是竞争激烈,她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绝不能让人把他抢走。 贺承思下意识看向厨房。 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她站起身走进去,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 低头看到垃圾筒里的番茄鸡蛋面,皱了皱眉。 …… 莫静宜回到家,白惠蓉正在客厅看电视。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去医院,有个朋友住院了,我熬点儿粥给他送过去。”莫静宜老老实实的回答。 “什么朋友?”白惠蓉问。 莫静宜换了鞋进屋,敷衍道:“你不认识的。” “男的还是女的?” “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莫静宜心虚不已,脸红心跳,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白惠蓉板起脸,似乎在隐忍怒火:“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都说知子莫若母,白惠蓉一眼就看出莫静宜在撒谎。 她脸已经红了,还在硬撑。 “我的朋友你不认识的多了。” 莫静宜拎着保温桶,逃也似的奔进厨房,脸颊发热,心跳得厉害。 白惠蓉也跟进了厨房,拿出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静宜,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妈,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闲得无聊吗?”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莫静宜依然在故作镇定,打开橱柜,将保温桶放了进去。 “如果你心里没鬼就老老实实告诉我。”白惠蓉咄咄逼人。 她痛恨出轨背叛婚姻的人。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一样痛恨。 从小到大,妈妈都是最疼爱莫静宜的人,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但今天,她不但说了重话,连眼神也和平时不一样。 莫静宜欲哭无泪:“妈,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问你,你有没有做对不起小贺的事?”白惠蓉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妈……”莫静宜怔然,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为自己开脱。 莫静宜的反应让白惠蓉心痛万分,眼泪一涌而出。 “静宜,你怎么可以这样,小贺对你这么好,你去哪儿找像小贺这么好的男人,他虽然现在眼睛看不见,但心里清楚得很,你做那种事对得起他吗?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呜呜……” 白惠蓉越说越难过,想起当年自己被深爱的人背叛的绝望,泣不成声。 “妈,我没有不要脸,真的没有……”看母亲哭,莫静宜也想哭,她红着眼,着急的问:“你听谁说的?” “还需要听谁说吗,你都把男人带回家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听错了……” 白惠蓉气急了,甩了莫静宜一记耳光:“不要再喊我妈,不要脸的贱人!” 第一百零二章 无以复加的恨意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从小到大,莫静宜与白惠蓉相依为命,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一直是妈妈的掌上明珠,享受着妈妈细心的呵护。 但今天她挨打了,而且是力道毫无保留的一耳光,打得她两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脸颊火辣辣。 记事之后这是第二次挨打。 第一次是她大学未毕业就怀孕了,被妈妈发现,因为不肯说孩子的爸爸是谁,被恨铁不成钢的妈妈拿鸡毛掸子打了小腿。 莫静宜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不仅仅是因为难过,更因为屈辱。 “妈……” 白惠蓉反手抹去眼泪,气恼的低吼:“你知道我最痛恨出轨的人,你还这么做,存心想气死我吧?” “对不起妈……”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去和那个男人断了,求小贺原谅你,如果小贺愿意原谅你,我可以不追究。” 莫静宜心惊胆寒的问:“妈,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都把人带回家了,难道以为瞒得住吗?”白惠蓉大口喘气,拍拍胸口:“气死了,气死了,真要气死了……” “妈,你别生气,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不要把身体气坏了。” 莫静宜自知理亏,不敢再追问下去,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抽纸巾擦眼泪。 脸上像着了火,烧得厉害。 不仅仅是因为白惠蓉的耳光,更因为羞愧,无地自容。 是啊,她确实是不要脸的贱人。 做人妻子,连守妇道这样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她还怎么做人家的妻子? 莫静宜不停的擦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越流越凶,很快就扔了半垃圾桶的纸巾。 怪只怪她爱错了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赔进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依然无怨无悔。 “你还哭,很委屈是吧?”白惠蓉气急败坏的瞪着她:“我冤枉你了?” “承允告诉你的吗?”莫静宜抬起头,看向白惠蓉。 白惠蓉没好气的回答:“你别管谁告诉我,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个男人晚上来我们家过夜第二天上午才走?” 在妈妈面前,莫静宜是个老实的孩子,她低着头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我就说你怎么晚上换了床单白天又换……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一定打死你,太不要脸了,竟然带回家……” 白惠蓉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再多看莫静宜一眼都有被气死的危险。 她拿起拖鞋又放下,顺顺气拂袖而去,眼不见为净。 “咚……” 防盗门被白惠蓉狠狠的甩上,她似要将心底的怒火统统宣泄出来,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莫静宜的身子跟着颤了颤。 离开家,白惠蓉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闲逛,眼泪已经风干在脸上。 她的脸虽然缺乏保养,但胜在天生丽质,五十岁了皮肤依然白白净净,五官标致,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可风情万种也有凋零的时候,美人迟暮,比落叶更凄凉。 白惠蓉坐在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金黄的叶子铺满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棉花。 …… “呦呦外婆。” 听到有人喊自己,白惠蓉转过头,看到邻居老太太推着孙子过来,连忙挤了挤笑容。 邻居老太太热情的问:“我昨天给你说的那事儿你去查监控了没有?” “查了。”白惠蓉魂不守舍的应:“上午去查的。” 邻居老太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看他那天晚上在你们家门口站了好久,怎么样,不是小偷吧,我在小区外面看到那男人好几次,开的车还挺好,他是你女婿的朋友?” 白惠蓉收拾了情绪,转移话题:“你孙子快一岁了吧,现在会走路吗?” 一提到自己的孙子邻居老太太就喜笑颜开,说起话来他滔滔不绝:“现在扶着东西能走,但是胆子小,不敢松手,一松手就趴在地上爬来爬去,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特别黏我……” 白惠蓉心不在焉,邻居太太也不管她有没有认真听,兴高采烈的说自己孙子怎么乖,怎么聪明,怎么喜欢她,说得兴奋,把别的事都给忘了。 莫静宜已经做好和贺承允摊牌的准备,白惠蓉回来她呐呐的说:“我待会儿就给承允打电话。”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白惠蓉的情绪平静多了。 她理智的说:“你和那个男人断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小贺,你和他好好过日子。” 莫静宜诧异的看着她,不知是喜还是忧。“妈……” “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我是考虑到呦呦这么小,如果小贺和你离了婚,呦呦该怎么办,你这个做妈妈的太不称职了,完全不为孩子考虑,那个男人就这么好,把你的心都给勾走了。” 白惠蓉看着莫静宜,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血缘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连她乖巧的女儿也走上了那混蛋的老路。 难道出轨也会遗传? 这么多年白教育了。 莫静宜明白母亲眼神中的含义,她心里觉得冤枉。 她和贺承允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夫妻,更像是互相帮助的朋友。 但这一切她不能向白惠蓉解释,只能保持沉默,否则就会扯出呦呦的身世,那事情就闹大了。 当初若不是贺承允挺身而出,她恐怕已经被白惠蓉抓去医院打掉孩子了。 莫静宜理解母亲的决定,并不恨她。 被妈妈打被妈妈骂,她都认了,谁让她自己不自爱呢?! 作为一个母亲,同时是一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大学未毕业就未婚先孕,还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莫静宜起身去给白惠蓉倒了杯温水,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喝口水,消消气。” 白惠蓉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她不可能真的恨得起来。 她接过水,态度软了下来:“静宜,你别怪妈发火,你应该知道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和小贺已经结婚,还有呦呦这么可爱的儿子,就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外面的男人对你再好也当不得真,男人在没得到你的时候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一旦得到了就翻脸不认人,你懂吗?” “像小贺这么婚前婚后一个样的男人太难得了,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不准嫌弃小贺,他眼睛一定会康复。” …… 莫静宜乖巧的点头:“妈,我知道,承允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既然你记得小贺的好,为什么还要……算了算了,你的事自己处理,我不管了。” 白惠蓉颓然的坐到沙发上,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了那么多话,流了那么多泪,她早就渴了。 心情平复之后白惠蓉打开电视,继续看她最喜欢的抗日神剧,可盯着电视心思却飘远了,回首那些痛苦的岁月,还好有乖巧的女儿陪着她,不然她也撑不下去。 人果然都会变。 连老实本分的女儿都变了,这个世界还有谁不会变? 莫静宜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这么多年贺承允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还背着他和裴铮丞来往…… 不管是交易还是情不自禁,这对贺承允来说都不公平。 现在这个情况,她应该和贺承允离婚,可是他现在眼睛看不见,需要人照顾,她这个时候提出离婚他必定会很痛苦,说不定会影响他的病情。 他还一直在等她给他生孩子…… 越想越心烦,莫静宜无奈的叹气。 如果裴铮丞不回来该多好,她也许可以接受贺承允,和他做一对普普通通的恩爱夫妻。 但现在,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对于她来说都只是奢望。 正如裴铮丞所说,偷情这么多次,她的心理素质应该提高了不少,为什么还是做不到淡然以对呢? 贺承允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他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一进门就嚷着要吃饭,快饿死了。 莫静宜便把晚上的剩菜热给他吃。 吃着大杂烩炒饭,贺承允疲惫的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吃到自己老婆做的饭,比山珍海味都好吃。” “呵呵,你太容易满足了。” 莫静宜笑容有些勉强。 偷偷看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母亲,心里七上八下。 现在在母亲面前假装恩爱夫妻实在太讽刺了,说不定母亲会在心里骂她,看不起她。 贺承允正色道:“人如果太贪婪就不容易得到快乐,我不贪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了。” 在一起…… 以前不觉得“在一起”这三个字有多困难,现在才知道,能在一起就应该珍惜。 在一起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和裴铮丞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有缘无份,错过便是永远。 莫静宜搅了搅特意为贺承允煮的紫菜蛋花汤,语气幽幽的问:“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后悔,我不值得你爱。” “我永远不会后悔。”贺承允信誓旦旦的回答:“如果你不值得我爱,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值得我爱了。” “好肉麻。” 莫静宜笑了。 她相信他说的话。 贺承允不是不知道她和裴铮丞的纠缠,但是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时间和裴铮丞断绝关系。 他一直在等,已经等了那么多年。 无私大度的贺承允,她怎么忍心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 贺承允一本正经的说:“不要嫌肉麻,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嗯,快吃吧,天气冷饭凉得快。”莫静宜又去拿了一只小碗,将紫菜蛋花汤盛了半碗出来,搅动几下推到贺承允的手边:“喝点儿汤,应该不烫嘴了。” “有老婆就是好,服务太周到了!”贺承允高兴的感叹了一句,端起汤碗“呼哧呼哧”的喝得香,简简单单的紫菜蛋花汤也成了人间美味。 莫静宜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裴铮丞发来的短信。 “饿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正是他的风格。 莫静宜无奈的叹了口气,裴铮丞任性起来真是让人无力招架,比呦呦还不蛮不讲理。 他就是笃定她会心疼,不会放任他挨饿胃痛。 想狠下心不管他,看他能饿几天。 可是一想到他那可怜的胃,莫静宜又会心软。 这辈子算是栽在裴铮丞的手上了。 莫静宜的目光缓缓离开手机,一侧头,发现母亲正冷冷的盯着她。 眼中不见曾经熟悉的慈爱,只有生硬的警告。 心慌意乱的收起手机,莫静宜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端坐在餐桌边,看着贺承允吃饭。 妈妈知道她在看裴铮丞发来的短信,妈妈也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熬粥给裴铮丞送过去。 等贺承允吃完饭,莫静宜给楚乔发了条短信息:“我现在没空,麻烦你给裴总买吃的,谢谢。” 发完短信之后她连忙关了手机,以免裴铮丞再骚扰她。 一道人影在厨房门口闪过,莫静宜回过头,只看到妈妈的背影。 被人监视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连自己的妈妈都讨厌自己了,她做人可真失败。 想和裴铮丞一刀两断,可他肯定不会同意。 她还欠他八十六次,一时半会儿还不完。 也不知道他和贺承思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唉,光想想就烦,她都快疯了。 为什么事情这样的错综复杂,就不能让她过平静的日子吗? 关了手机之后莫静宜一直心神不宁,她很想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楚乔或者裴铮丞的短信。 可是她一拿出手机,母亲冰冷的视线就会朝她扫来。 她只能立刻把手机收起来。 莫静宜打消了开手机的念头,一边惦记裴铮丞一边做自己的事。 和呦呦一起洗脸洗脚刷牙,再哄他睡觉。 躺在呦呦的身侧,莫静宜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手机,但她没有开机,更没有看一眼,她在努力的战胜心魔。 呦呦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抱着莫静宜的脖子问:“妈妈,外婆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莫静宜摸了摸呦呦的头,在心里直叹气。 “平时外婆吃了晚饭就要出去跳舞,可今晚我叫外婆带我出去玩她都不理我,一直在家里看电视。” “也许天气冷,外婆不想出去跳舞吧!” “今天还没有昨天冷呢,昨天外婆都出去跳舞了的。”呦呦摇摇头,噘起小嘴:“外婆一定是心情不好,我逗她,她都不笑,不知道是谁惹外婆生气了。” …… “你想太多了,快睡觉。” 呦呦不放心白惠蓉:“妈妈,我想去陪外婆睡觉。” “好,你去吧!”儿子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贴心了,莫静宜倍感欣慰。 “谢谢妈妈。”呦呦欢快的跳下床,穿上拖鞋就往外跑。 “快把羽绒服穿上。”莫静宜拧着他的羽绒服追上去。 呦呦穿上羽绒服,一溜烟儿进了白惠蓉的房间,关上了门。 莫静宜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寒意四面八方而来,她打了个哆嗦,转身回卧室。 正在打电话的贺承允听见莫静宜进门,便挂断了电话,似乎有意避着她。 “我打扰你了?”莫静宜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和贺承允睡一张床。 “没有,刚刚谈完。”贺承允放下手机,招手示意莫静宜过去:“我请了人找我爸爸,已经有眉目了。” “那就好,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爸爸。” 莫静宜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这段时间贺承允总来她的房间睡,虽然他很规矩,没做过出格的事,但莫静宜始终不习惯和他同床共枕,便多拿了一床被子,两人分开盖,保持一定的距离。 贺承允缓缓躺下,在被子里寻到莫静宜的手握住:“今天听承思说铮丞胃炎发作住院了。” “哦,严不严重?”明明知道还要装不知道,莫静宜心虚不已。 “还好吧,承思在医院陪铮丞,这几天恐怕都不会回家了。” “承思的身体受得了吗?” 听贺承允这么说,莫静宜心里跟打鼓似的。 既然贺承思在医院,为什么裴铮丞还要给她发短信呢,难道他不担心贺承思知道他们的关系? 还好她没去,不然被贺承思抓个正着,非得闹翻天不可。 贺承允说:“请了私人看护,承思只是陪陪铮丞,什么也不用做。” “你去医院了吗?” “还没去,我打算明天去,你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 见到裴铮丞她一定又会心跳失控,万一让贺承思看出端倪就麻烦了。 以后这种会面,能免则免,减少曝光的机率。 “好,不想去就算了,我和我妈过去。” 莫静宜闭上眼睛:“睡吧,晚安!” “晚安。”贺承允转身钻进莫静宜的被子,紧挨着她:“承思和铮丞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十八号。” “这么快?”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贺承允无奈笑道:“承思不想挺着肚子穿婚纱,所以仓促了点,不过准备工作应该都来得及。” “也是,怀孕三个月就要显肚子了,三个月之前结婚最好。” 莫静宜点点头,想起自己和贺承允的婚礼。 那时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人虽然瘦,但肚子却鼓鼓的,一个月前定做的婚纱差点儿穿不进去。 她本不想举行婚礼,只是领个证,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个名份,给妈妈一个交代,可贺承允执意要举行婚礼。 大摆了一百桌宴席,昭告天下,她莫静宜是他贺承允的妻子。 在莫静宜看来,她和贺承允的婚礼更像在做戏,感受不到情真意切,也感受不到至死不渝。 这场戏不知不觉演了快五年,贺承允入戏太深已经难以走出来,就算她反复提醒也没用。 …… 贺承允仰面躺平,手背抵着额头,挡住刺眼的灯光,叹道:“我一直觉得承思还是孩子,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就要当妈妈了,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当个好妻子,好妈妈。” “你别担心,生了孩子之后她一定会成熟起来,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 这一点莫静宜深有体会。 在生呦呦之前,她一直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呦呦,可生了呦呦她才知道,生儿育女是人类的本能。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强烈,抱着呦呦她就知道他想吃还是想拉。 “但愿吧,承思被我妈惯坏了,实在太任性,铮丞以后的日子恐怕有的受。” 贺承允已经将裴铮丞当成自己的妹夫看待,他甚至比贺承思更期待这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之后,莫静宜就该放下她和裴铮丞的感情,好好考虑他们的未来了。 一想到莫静宜的下半生都将属于自己,贺承允就兴奋不已,就算等五年也值得。 心里盈满了喜悦,贺承允挪了挪身子,脸几乎贴上莫静宜的脸,手圈住她的腰,语气幽幽:“不管两个月之后我的视力能不能恢复,我都不打算再吃药了。” 莫静宜诧异的问:“为什么?” 她以为他很想尽快恢复视力,不吃药怎么恢复视力呢? “呵,准备和你生孩子啊!”贺承允回答得理所当然:“吃药期间米青子会受到影响,从优生优育的角度出发,我必须把药停了,至少三个月之后才能让你怀孕。” 莫静宜怔了怔,呐呐的说:“我觉得你应该坚持治疗,就算两个月治不好,说不定三四个月就治好了呢,生孩子的事可以先缓一缓,不着急!” “我不想再等了。”贺承允实话实说:“等你有了我的孩子才算真正把你套牢,不用担心你不要我,你说我急不急?” 看来他是真的很急,急着真正的拥有她! 莫静宜推开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关了灯,翻身背对他:“你想太多了,睡觉吧,晚安!” “晚安……” 贺承允盯着莫静宜的后脑勺,虽然关了灯,可他已经能看到莫静宜模模糊糊的轮廓了。 也许不用两个月,他的视力就能恢复。 如果能在他恢复视力之前让莫静宜怀孕,那就万无一失了。 可在那之前必须先停药停。 贺承允闭上眼睛,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莫静宜是他的妻子,当他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这个事实。 今生今世,他只要她做他的妻子。 婚礼大操大办,也正是因为他并未将自己和莫静宜的婚姻当成是演戏。 他是真的结婚了,只是他的妻子还未爱上他。 不管多久,莫静宜都值得他等待。 等到她真正爱上他的那一天,他们的结婚证才正式生效,他也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裴铮丞也别想将她抢走。 思及此,贺承允伸出手,抱着了莫静宜。 她的身子明显僵了僵,但并未退开他。 厚厚的睡衣是她最后的屏障,也是她最后的坚持。 …… 贺承思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一直在等莫静宜出现,等了两天也没等到。 她终于沉不住气了,故意说要回去,给裴铮丞和莫静宜制造机会,她很想知道,两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是莫静宜单方面的勾引裴铮丞呢还是裴铮丞对莫静宜也有兴趣? 她必须弄清楚。 走出医院,她并未真的回家,而是走到马路对面,进了一家咖啡厅。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密切注意进出医院的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承思没看来电,直接放耳边:“喂?”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目录对面。 电话那头的人一说话,她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骗子,拿了我的钱就跑了呢,好啊,见面谈吧,我现在在协和医院对面的哈曼咖啡厅!” 二十分钟之后,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黑色风衣的清瘦男子出现在贺承思的面前。 贺承思轻啜一口柠檬水,哂笑道:“李大侦探,失踪这么久,该不会是钱花光了又想来骗我吧?” “贺小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李源桢摘下墨镜和口罩,严肃的脸上有几道刚刚愈合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怕。 贺承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好奇的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跟踪你嫂嫂的时候出了车祸。”李源桢打开提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快给我。” 贺承思着急想拿,李源桢却缩回手:“为了这些照片,我的命差点儿搭进去了,贺小姐应该不会亏待我吧?” “当然不会。”贺承思打开提包取了支票簿写了一张递给李源桢:“现在把照片给我。” 接过支票看了看,李源桢满意的点头,爽快的将照片交给贺承思。 贺承思倒出信封里的照片,看清照片中的人,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 她失声惊呼:“你一定PS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源桢一本正经的板起脸,严肃的说:“贺小姐,请你看清楚,这些照片没有PS,全是原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贺承思将照片一张张的看过去,嘴里不断重复着:“我不相信……” “贺小姐,你应该相信你的眼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 不知何时,贺承思已经泪流满面,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李源桢的唇角浸出冷笑,他拿起支票站了起来:“贺小姐,照片你慢慢欣赏,我先走一步,有需要可以再联系我,拜拜!” “滚,把你的照片统统拿走,拿走!” 贺承思的情绪瞬间失控,疯了般的抓起桌上的照片朝李源桢砸去。 照片飞得到处都是,李源桢踩着那些照片离开。 他走出咖啡厅,就摸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照片送出去了,请您把余款尽快转给我,谢谢!” 失魂落魄的贺承思呆坐了许久,服务生已经把地上的照片全部捡起来,放到她的面前。 她反手擦去眼泪,狠狠看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她含泪的眸子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对莫静宜的恨无以复加! 第一百零三章 拿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在医院住了三天,胃炎得到控制之后医生便批准他出院,回去慢慢调理。 药物治疗胃病多数时候都是治标不治本。 要从根本上治愈胃病只能靠食疗,慢慢的养。 出院之后,裴铮丞又住到了贺家别墅,过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裴铮丞每天什么都不想吃,就喝一点儿白米粥,贺承思虽然百般不愿,却只能死皮赖脸的给莫静宜打电话,请她过去帮忙做些养胃的饭菜。 贺承思在电话里一口一个“嫂子”的喊,让莫静宜很不习惯。 需要她的时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果然够现实。 电话里,她没说不去也没说去,敷衍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若贺承思再给她打电话一定得拒绝。 她不是贺承思挥之则来招之则去的狗。 而且她和裴铮丞也该尽量少见面,特别是在贺家。 这几天贺承允突然转了性,天天都去公司,好像很忙的样子。 莫静宜送呦呦去幼儿园之后就去买菜,买完菜就回家,不敢在外面多停留,以免引起白惠蓉的不满。 这几天白惠蓉都是等她回到家,才出门去散步或者在附近逛逛,变相的监视着她。 莫静宜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每天被妈妈管得死死的,放学就必须回家,不准在外面玩,读大学住校了,才开始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 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莫静宜挽起袖子打扫卫生。 她整理衣柜的时候在大衣口袋里摸出裴铮丞送给她的钻戒,打定主意下次见面就还给他。 戒指很漂亮,可是再漂亮也不适合她。 她永远不可能把这枚戒指戴出去,藏起来也是块心病。 莫静宜叹了口气,又把戒指塞进大衣的口袋,挂进衣柜。 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莫静宜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有孩子的家庭就算天天大扫除也没办法保持整洁。 想起呦呦活泼可爱的小模样,莫静宜顿时不觉得累了,精神百倍去煮饭。 贺承允踩着饭点儿回到家,用过午餐之后睡了一会儿午觉。 下午莫静宜陪他去医院做理疗,做完理疗再一起去接呦呦放学。 三点一线,一天过得忙碌又充实,生活就应该这样平静。 见不到裴铮丞的时候,莫静宜反而没那么想念他了,心里只有淡淡哀伤。 回廊桥水岸的路上,贺承允接到了程美凤的电话,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吃饭。 知道莫静宜和呦呦都不想去,贺承允想也不想的拒绝。 程美凤很不高兴,勒令他们必须回去,不然以后都不要回去了,也别认她这个妈。 不想贺承允夹在中间为难,莫静宜推了推贺承允,咬牙点了头。 贺承允这才松口:“妈,不就是回去吃饭吗,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去。” “这还差不多!”程美凤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莫静宜以为只是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顿饭,甚至做好了淡然面对裴铮丞的准备,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吓在等她。 …… 她一手牵着呦呦,一手挽着贺承允,进门看到沙发上端坐的人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莫静宜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裴铮丞的爷爷。 旁边的人莫静宜没见过,目测应该是裴铮丞的堂兄弟之类的人物。 老人家原本是过来为孙子提亲,下飞机听闻自己孙子刚刚出院,提亲立刻变成了探病。 脸色苍白的裴铮丞捧着一杯养胃的蜂蜜水坐在单人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而眉宇之间拧着一层肃穆,不容小觑。 贺承思则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不了解她的人很容易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而程美凤忙里忙外,又是斟茶又是倒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贤惠热情。 听到脚步声,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口。 看到莫静宜进门,裴戎廷立刻板起脸,严肃起来。 裴戎廷不想看到莫静宜,莫静宜又何尝想看到他。 来都来了,又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莫静宜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为了彰显自己家母慈子孝,家庭和睦,程美凤热情的迎到门口,抱起呦呦猛亲了两口:“宝贝儿,奶奶想死你了!” 呦呦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瞬间吓傻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巫婆奶奶怎么这么奇怪? 竟然想死他了…… 哎哟,好肉麻的说。 呦呦撇撇嘴,偷偷擦去程美凤留在他脸上的口水。 程美凤笑眯眯的向裴戎廷介绍道:“承允和小裴是大学同学,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呢,这是我儿媳妇静宜,孙子呦呦。” 她说完拍拍呦呦的背:“呦呦,叫太爷爷好,伯伯好。” “太爷爷好,伯伯好。” 呦呦的声音又脆又甜,模样也可爱,裴戎廷看到他面色缓和了不少,但神情依然不改盛气凌人的一面。 坐在裴戎廷旁边的裴靳弘起身迎上去:“来,伯伯抱。” “伯伯,你是谁?” 呦呦看裴靳弘面善,便乖乖的扑了过去,脱离巫婆奶奶的怀抱。 裴靳弘想了想说:“我是你未来姑父的堂哥。” 呦呦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裴铮丞,再看裴靳弘:“堂哥是什么意思?” “就是哥哥的意思。”裴靳弘耐心的解释。 “哦。”呦呦小声的嘀咕:“原来是怪蜀黍的哥哥……” “怪蜀黍?” 裴靳弘哑然失笑。 自家英俊潇洒的弟弟竟然在小孩子的眼中是怪蜀黍。 那他又是什么样子呢? 不会也是怪蜀黍吧? 呦呦连忙摇头:“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裴靳弘将他抱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呦呦小腿一蹬跳下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不客气的往嘴里塞。 呦呦狼吞虎咽的样子让程美凤看着就讨厌。 但再讨厌也得忍。 不但要忍,还得假装很喜欢他。 程美凤拿着纸巾帮呦呦擦嘴,忍辱负重的演绎着慈祥奶奶的角色。 “我去厨房帮忙。”莫静宜不好意思去客厅,便一头扎进厨房躲起来。 没想到裴铮丞的爷爷会来滨城,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进了厨房双腿仍在打颤。 …… 莫静宜一边切菜一边安慰自己。 过去这么多年了,裴铮丞的爷爷不一定还记得她。 说不定老眼昏花早就不认识她了! 可是……看裴铮丞爷爷的眼神明显就认识她。 唉唉唉,一把年纪了,记性不用这么好吧! 莫静宜想着心事,切菜的时候手一抖,刀落在她的指尖,划出一道不深的口子,血珠一下滚了出来。 她含着手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朝客厅看去,呦呦正趴在茶几上大口大口的吃水果。 裴铮丞的爷爷看着他一脸深沉,若有所思,那专注的模样让人害怕。 心中似有万鼓擂动。 莫静宜甩了甩头,她又在自己吓自己了。 她和贺承允做得那么谨慎,裴铮丞的爷爷一定不会发现呦呦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淡定淡定,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看到裴戎廷转头,莫静宜立刻收回目光,埋头继续切藕片。 看来今天这一顿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 她必须小心应付才行。 莫静宜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了随时上战场的准备。 号角已经吹响,为了呦呦她要全力以赴。 虽然时间仓促准备不充分,但莫静宜手巧,很快就做出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其中至少有四道菜是为裴铮丞准备的。 裴铮丞这几天喝白米粥喝得快吐了,嘴里能淡出鸟来。 他坐到桌边,看到莫静宜做的饭菜顿时来了胃口。 拿起筷子还未伸出去,一个鱼肉丸子就从天而降,进了他的碗。 贺承思娇滴滴的说:“铮丞,以后我要跟着嫂嫂学做饭,先把你的胃养好,再把你养得胖胖的。” “谢谢。”裴铮丞笑了笑,不置可否。 “真是羡慕死我这条单身狗了。”裴靳弘在一旁起哄:“弟妹,你有像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姐妹吗,介绍给我,帮着二哥脱脱单,不然明年还是单身,爷爷就要提刀砍我了!” “二哥真会说笑。”贺承思捂嘴轻笑:“我的闺蜜还是单身,要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裴靳弘喜笑颜开:“就这么说定了。” “好。”贺承思一副娇羞样,和平时的发扬跋扈完全不同。 早知道贺承思是什么人,莫静宜没心情看她做戏,埋头吃自己的饭,偶尔给贺承允和呦呦夹夹菜,全然无视他们的存在。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莫静宜的手艺不错,连一向挑剔的裴戎廷也提不出批评的意见。 裴戎廷在四川人长大,最喜欢吃麻辣味重的食物,莫静宜烧的麻婆豆腐,过水鱼,脆皮茄子都很得他的欢心,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 莫静宜夹了一大块鱼肉,将鱼刺挑出来,然后一半给呦呦另一半给贺承允。 贺承思见状,也依样画葫芦,夹块鱼肉挑去刺放裴铮丞碗里。 “鱼肉有辣椒,小裴可不能吃。”程美凤连忙出声提醒。 “哎呀,我忘了,还是吃鱼肉丸子吧!”贺承思连忙把鱼肉夹回自己的碗,拿勺子给裴铮丞舀鱼肉。 …… 莫静宜做饭的时候考虑到裴铮丞情况特殊,将草鱼做成麻辣过水鱼,刺相对较少的乌鱼做成酸汤鱼肉丸子,酸汤开胃,鱼肉丸子他吃着也容易消化一些。 热乎乎的饭菜吃下肚,裴铮丞苍白的脸渐渐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不错。 莫静宜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过他,见他一直在吃,心里暖烘烘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自然。 晚餐之后莫静宜在厨房洗碗,其他人在院子里围着火炉聊天。 欢声笑语都与自己无关,莫静宜安心洗自己的碗。 关上水阀,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蓦地回头,莫静宜看到裴戎廷背着手,迈着方步朝她走来。 艰难的挤出笑,莫静宜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喝茶吗?” “不用了。” 裴戎廷在距离莫静宜三米远的地方驻足:“你现在过得不错嘛!” “还好。”莫静宜回过头,继续洗碗,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裴铮丞的爷爷确实认出了她。 不老眼昏花的老人家一点儿也不可爱! 到他这个岁数还耳聪目明,都快活成人精了。 裴戎廷看着莫静宜洗碗,沉默了许久才问:“那个孩子你已经打掉了吧?” 洗碗的手一顿,莫静宜的心狂颤了几下,她顺了顺气,点头:“嗯,打掉了,不打掉难道生下来吗,那我还怎么嫁人?” “呵。”裴戎廷冷哼一声,厉声质问:“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不敢。” 回忆往事,莫静宜憋屈得想哭。 如果他不是裴铮丞的爷爷,她一定在心里骂死他。 可是理智又让她没办法恨裴铮丞的爷爷,换做其他人,也一定会这么做。 站在为人长辈的角度,她能理解他,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她憎恶这个毁掉他一生幸福的老人。 如果他不出现,她和裴铮丞的生活该多幸福多美满啊! 从莫静宜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裴戎廷剑眉紧蹙,板起脸,趾高气昂的警告:“给我安分点儿,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别再对老四有想法。” 裴戎廷习惯了发号施令,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静宜甚至不敢直视他。 “我知道,不用您操心。” 莫静宜的手颤抖得厉害,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她没有哭,老人家警告得没错,她确实应该安分点儿,保持和裴铮丞的距离。 可这话更应该对裴铮丞说不是吗? 一直都是他在报复她,纠缠她,让她苦不堪言。 “知道就好。”裴戎廷转身去了洗手间,然后再回到院子。 被裴戎廷这么一警告,莫静宜洗完了碗也不敢去院子,就在厨房里磨磨蹭蹭,沏茶削水果,然后端出去。 到门口,她听到贺承思带笑的声音:“我哥和嫂子感情特别好,现在正准备生二胎呢,以后家里三四个孩子,就热闹了。” 贺承思可真能装,莫静宜翻了翻白眼,硬着头皮走出去。 …… 她低着头,谁也不看,将茶壶和杯子放在桌上,一个个斟满。 呦呦正在和裴靳弘玩老鹰捉小鸡。 裴靳弘虽然年纪比裴铮丞还要长几岁,但性格外向,喜欢玩玩闹闹,很快便和呦呦打成了一片,玩得特别开心。 “静宜,你去把一楼的两间客房收拾一下,床单都换一换。”程美凤端起茶杯,吩咐道。 “好的妈。” 程美凤告诉莫静宜,裴铮丞和爷爷和堂哥要留下来住几天,一楼的两间客房腾出来给他们住,裴铮丞则搬去二楼,和贺承思同住一间。 未婚夫妻连孩子都有了,同住一间房也是人之常情。 莫静宜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按照程美凤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贺承允杵着拐杖走进客房,对正在换床单的莫静宜说:“妈让我们今晚留下来,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我想回去。” 莫静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本打算换完床单就走,现在看来,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就回去吧!”贺承允走到莫静宜的身后,摸到她的腰然后搂住:“铮丞的爷爷刚才进来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莫静宜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出实话:“只是警告我不要对他孙子有想法。” 当年的事除了她就只有贺承允知道,她没必要瞒着他。 他那么聪明,她不说,他自己也能猜到。 “呵呵。”贺承允笑着说:“我之前还在想他能不能认出你,没想到老人家记忆力这么好,真有趣。” 有趣吗? 她怎么不觉得有趣,只觉得恐慌,从内心深处渗出的恐慌。 如果呦呦的身世被裴铮丞的爷爷发现,他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光想想就一身冷汗。 莫静宜往外冒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可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别紧张,你越紧张越容易露出马脚,你应该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呦呦就是我的孩子。” 贺承允凑到莫静宜的耳朵边,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的脖子。 脖子一阵痒,莫静宜难受的扭了扭,用手肘去推贺承允:“换床单灰尘大,你快到外面去。”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贺承允圈住莫静宜的肩,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细碎的吻落在莫静宜的颈项间,一路向上,顺着她的脖子绵延到她的下巴再到脸颊。 就在他快要吻到莫静宜嘴唇的时候,莫静宜别开了脸。 她实在没办法和他接吻。 哪怕只是碰碰嘴唇也不能接受。 贺承允却固执的捧住莫静宜的脸,循着那芬芳的气息俯下了身。 “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没吃药,你的嘴唇就是我的药。” 莫静宜适时捂住贺承允的嘴:“快出去,别打扰我做事。” “我不打扰你,我陪你。”贺承允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让我亲一下!” 他噘着嘴,吻在莫静宜的手心,像无数的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痒。 莫静宜嫌弃的松开手,将手心里的口水抹在贺承允的大衣上:“刚吃了饭又没刷牙,亲什么亲,也不嫌脏,快出去。” “嘿嘿,老婆的嘴最香最甜,一点儿也不脏。”贺承允憨憨的笑。 “你嫌你没刷牙。” “噢,对不起!”贺承允连忙握住自己的嘴,一脸的歉意:“我的嘴很臭吗,晚上吃了蒜泥黄瓜。” “还好吧,去外面等我。” 莫静宜说着将他推出了客房。 …… “我就在这里陪你。”贺承允斜靠着门框,目光灼灼的望着莫静宜。 若不是他手里还拿着拐杖,莫静宜会以为他能看见了。 可惜,只是她的错觉,莫静宜回过头,继续和床单被罩战斗。 茶喝完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承思竟自告奋勇的拿了茶壶进厨房去倒水。 程美凤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等水沸腾的空档,程美凤拿了些梨子出来削皮切小块儿,放盘子里待会儿端出去。 贺承思压低声音不满的问:“妈,你怎么留他们今晚在这里睡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裴老太爷这个年纪的人家庭观念都很重,他们找亲家一定会看对方的家庭是不是和睦,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很想看到姓莫的贱人和那个野种啊?” 程美凤斜睨贺承思一眼:“你的脾气也该收一收,向姓莫的贱人学习,你看她,低眉顺眼的,做事情任劳任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好呢!” “哼,我才不向她学习,贱人就会装模作样,整天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看着就倒胃口。”贺承思不屑的冷哼:“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早晚把她和野种扫地出门。” 野种? 贺承思的大脑突然灵光一闪,将呦呦和裴铮丞联系到了一起。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她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杯子都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粉粉碎。 “一惊一乍的,怎么了?”程美凤皱眉,放下水果刀和梨子,拿扫帚清理地面的碎片。 “没事没事!” 贺承思连连摇头,不敢将自己猜测告诉程美凤。 裴铮丞和莫静宜有奸情的事一旦传开,她的婚事就得黄。 她必须耐着性子,慢慢把裴铮丞的心抓过来,不能输给莫静宜那个贱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就会像野草般的疯长起来。 贺承思再看到呦呦,恨不得一手将他掐死。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拿了个巧克力,招呼呦呦到她身边。 呦呦抵不住巧克力的诱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呦呦真可爱。”贺承思将巧克力放在呦呦的手中,然后顺势抱住他,装模作样的抚摸他的头,偷偷拔下了几根头发。 “哎哟!”呦呦痛得捂住头,噘着嘴,不满的望向贺承思。 “对不起呦呦,姑姑手上的戒指刮到你了,来,姑姑帮你揉揉。” 不等贺承思再伸手,呦呦已经吓得抱头逃窜。 贺承思抽了张纸巾假装擦嘴,然后将从呦呦头上拔下来的头发夹在纸巾里,揉成团捏在手心。 虽然呦呦不一定是裴铮丞的儿子,但做个亲子鉴定她也放心,不然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和莫静宜争裴铮丞会很被动。 她还得找个机会暗示一下自己那个傻哥哥。 让他看好自己的老婆,别到时候喜当爹,帮别人养儿子,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 拿到了呦呦的头发,贺承思迫不及待想再拿到裴铮丞的头发。 她走进客房,看到平整的床,才想起莫静宜已经换了床单。 裴铮丞的头发随时可以拿,不着急。 从另一间客房门口路过,她看到自己的傻哥哥站在一旁陪着莫静宜。 她不禁在心中为自己的傻哥哥抱不平。 恐怕只有自己的傻哥哥才会相信姓莫的贱人没有背叛他。 真该让他看看那些照片。 如果照片里的男人不是裴铮丞,贺承思早拿出来公诸于众,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帮忙遮掩。 夜深人静,贺承思在浴室里洗澡,裴铮丞坐在床边用平板电脑看新闻。 贺承思在浴室里娇滴滴的喊:“铮丞,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睡衣。” “睡衣在哪里?”裴铮丞头也不抬的问。 “就在床边。”就算隔着门,也能听出贺承思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裴铮丞放下平板电脑,瞥一眼床边的吊带真丝睡衣,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了吗?”贺承思又在喊,他才起身把睡衣递给她。 裴铮丞脸朝外手从缝隙伸了进去。 “谢谢。”贺承思接睡衣的时候顺便拉住裴铮丞的手:“进来我帮你洗澡。” “不用了。”裴铮丞不假思索的拒绝,抽回手,在裤腿上擦去水渍,坐到床边继续看新闻。 裴铮丞对她实在太冷淡了,他们现在根本不像未婚夫妻,连恋爱中的男女都算不上。 失望的撇撇嘴,贺承思双手轻轻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虽然孩子现在还很小,但她已经能感受到他/她的存在。 有时候还能摸到肚子里有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她的孩子了。 贺承思催促裴铮丞去洗头洗澡,洗完之后她还热情的帮他吹头发,也不管是不是有孕妇不能靠近吹风机的禁忌。 轻轻松松拿到裴铮丞的头发,贺承思溜进浴室,小心翼翼的拿纸巾把他的头发包起来。 为了区分裴铮丞和呦呦的头发,她还拿口红在纸上抹一下做记号。 第二天一早,贺承思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出了门,拿着裴铮丞和呦呦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最快也得三天之后才能拿到结果。 贺承思紧张不已,她想立刻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印证她的猜想,心事重重的在街头游荡。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怎么心情不好呢,要不要本少爷陪你开心开心?” 贺承思没抬头,听到那流里流气的声音就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天,她已经够烦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第一百零四章 陶醉在甜言蜜语中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薄暮然热情的搂住贺承思的肩:“走,本少爷带你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什么地方?”贺承思瞥一眼肩上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大手,并未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去了就知道了。”薄暮然看出贺承思的抵触激将道:“你还是别去,一看就知道你是胆小鬼,我还是找别人陪我去开心。” 贺承思年轻气盛,最不能容忍别人看不起自己。 她气势汹汹的叫嚷:“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胆小鬼,去就去,谁怕谁?” “那就走吧!”薄暮然喜上眉梢,揽着贺承思往最近的停车场走去。 推开他不规矩的手,贺承思秀眉紧蹙:“别碰我。” 薄暮然花名在外,贺承思早有耳闻。 她是有婚约的人,照理说应该离这位花花公子越远越好。 但薄暮然始终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情不自禁想靠近,哪怕说说话也好。 贺承思满腹心事,跟着薄暮然到停车场,坐上他的限量版布加迪威航。 女人和车都是薄暮然的心头好,但换车的速度远不如他换女人的速度快。 江湖传闻,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每天驾驶豪车带着不同的女人出入高级会所或者酒吧,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贺承思豪车坐过不少,但限量版布加迪威航却是第一次坐,虚荣心顿时急速膨胀。 她不禁在心底将裴铮丞和薄暮然做比较。 裴铮丞的那辆宾利和迈巴赫加起来还没有薄暮然的一辆布加迪威航贵。 如果天天坐这样的车出行,那该多风光多惹人瞩目啊! 看到贺承思失神,薄暮然桃花眼一闪,体贴的为她系好安全带,温柔的说:“坐好,出发了!” “嗯。”贺承思抬眸,与薄暮然的桃花眼对视,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她心慌的低下头,拽紧自己提包的带子。 一边搅动带子一边想心事。 裴铮丞和莫静宜可以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不可以报复他,哼,消消气也好! 在市区行驶的时候由于受车流的影响,速度没能提起来,驶出市区,车越来越少,橙黄色的布加迪威航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 贺承思紧紧抓住安全带,感觉又紧张又刺激,在一个拐弯处有种快被甩出车厢的错觉,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哈哈哈……”听到贺承思失控的尖叫,薄暮然开怀大笑:“怎么样,刺激吧?” “刺激,太刺激了……”她声音一出口,立刻被强劲的北风吹散。 一路风驰电掣,薄暮然的脚就没有离开过油门。 轰轰轰,加速再加速,狂野的平静被这一道橙色的闪电划破。 薄暮然唇畔噙着的不羁大笑惊艳了贺承思的目光,她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风吹在脸上虽然刺骨,是却让她有乘风破浪的快感。 “啊……哈哈哈……”又一声尖叫之后她也放声大笑起来。 和薄暮然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什么也不用想,开怀大笑就行了。 两人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洒了一路。 …… 薄暮然的车翻山越岭,最终停在一片繁盛的花海中。 “哇……”贺承思看着漫山遍野由鲜花组成的彩虹惊得瞪大了眼睛。 太漂亮了! 在滨城生活这么多年,她竟然不知道距离城市不远的地方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薄暮然绅士的为贺承思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贺承思对薄暮然改观不少。 含羞带怯的偷看他一眼。 然后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薄暮然扶她下了车,然后搂住她的肩,桃花眼被七彩花海映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漂亮吗?” “嗯,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你怎么知道这里呢?” 贺承思以前去过法国的普罗旺斯,见过一望无际的薰衣草。 但是薰衣草的浓郁香气让她头晕目眩。 连带的对闻名于世的薰衣草花海也没什么好感。 而且她是和薛莎莎一起去的,两个女人纯粹是去旅行,没有浪漫可言。 今天就不同了,薄暮然温柔体贴,会照顾女人,她想不开心都难。 薄暮然望着贺承思深情的说:“以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买下这片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种那么多花,我现在知道了,我想带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来这里,告诉她,我对她一见钟情。” 炙热的甜言蜜语,贺承思听得面红耳赤,心脏像扑棱的小鸟,一阵狂跳,险些心律不齐。 她娇羞的问:“这片花海都是你的?” “只要你愿意,我都送给你。”薄暮然攥紧贺承思的小手,将她带到花海中。 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怒放的玫瑰和鲜嫩欲滴的郁金香触手可及。 要组成彩虹至少需要七种颜色的花,除了玫瑰和郁金香还有格桑花,非洲菊,风信子,百合,芍药。 冬日的暖阳给每一朵花铸上一层金边,也给贺承思笼上一环光晕。 她完完全全陶醉在花团锦簇的美景当中,连薄暮然亲吻她的耳垂也没有拒绝。 “贺小姐,你怎么这么美?”薄暮然一边吻一边说:“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贺承思心尖直颤,欲迎还拒推攘他:“薄少,请你不要这样,我……快结婚了。” “结婚之前你还是自由的,有权利选择更好的男人,不是吗?” 薄暮然最大的本事在于他只付出百分之一的真心,就能让对方感觉到百分之百的深情。 他的桃花眼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但女人却总误认为那是爱火,奋不顾身的扑进去之后就被燃烧被焚灭。 贺承思看着薄暮然的眼睛。 她从未在裴铮丞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热情,心动摇了。 残存的理智告诉贺承思,薄暮然这种阅女无数的男人越得不到越心心念念,她不能太快陷进去。 贺承思莞尔一笑:“薄少,你别开玩笑了,我很爱我的未婚夫,我不会选择别的男人。” “我哪里比不上裴铮丞?”薄暮然挑了挑眉,桃花眼满含戏谑的笑意。 很明显,薄暮然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功课,贺承思有些飘飘然了。 她矜持的说:“薄少,无论相貌还是财力你和铮丞都不分伯仲,但是我和铮丞认识在先,婚期就在下个月,到时候薄少一定来喝喜酒。” …… 薄暮然比女人还美的妖孽脸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他撇撇嘴义正严词的说:“到时候我一定去抢婚。” “别开玩笑了。”贺承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艰难的忍着笑,娇嗔道:“薄少你真坏,是不是想害我嫁不出去,当老姑娘啊?” 薄暮然不失时机的吹捧她:“贺小姐这么美,想娶你的男人可以从天门码头排到胜利碑去,我可是你的头号追求者,只要你今天说你不和裴铮丞结婚,我明天就娶你。” 薄暮然说得情真意切,贺承思甚至开始怀疑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看起来那么真诚,不像那种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男人啊! 旁人是不是对他有误会啊? 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但贺承思一个都看不上眼,直到遇到裴铮丞。 但裴铮丞是她费尽心机追来的,从未对她说过甜言蜜语,更没有给她惊喜带她浪漫,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恰好薄暮然弥补了这份遗憾,贺承思被他这一捧,心里美得直冒泡,都快飘到云上去了。 她美滋滋的想,薄暮然一定是真心喜欢她,不然不会打听她的事,就算他以前换女人如换衣服,遇到真爱也会洗心革面,而她就是那个让他洗心革面的真爱。 既然作为真爱,她就不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一见薄暮然就像苍蝇见了屎…… 呃…… 不对,不对,薄暮然才不是屎,他是花,比这漫山遍野的花都娇艳,那些女人就是狂蜂浪蝶,争先恐后扑向他。 她必须和他保持距离,让他爱她爱到无以复加,欲生欲死。 就算不能嫁给他,结婚前好好享受一下被人宠爱的感觉也不错。 思及此,贺承思抬头看向薄暮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闪闪烁烁:“薄少,你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同样的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薄暮然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如果对别的女人说同样的话,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嗯,这些话他确实只对贺承思说过,对别的女人说过的话都不一样。 贺承思满意的笑了,伸手抓住薄暮然的三根手指:“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薄少,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真的要结婚了,我和你只能做朋友,做最普通的朋友。” “我不要和你做最普通的朋友。”薄暮然板着脸,委屈的说。 贺承思灵机一动,决定试试他。 她甩开薄暮然的手,毅然决然的说:“随便你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麻烦你送我回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一,二,三,四……她在心里默数。 还未到“五”,薄暮然就冲上去抱住她的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你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见我,不然我会痛苦得死掉。” 贺承思唇角噙着得意的笑,像薄暮然这种男人,果然就得欲擒故纵。 哼,裴铮丞对她爱理不理,自然有人理她。 薄暮然这么帅又有钱,不比裴铮丞差,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在他的身上找点儿安慰吧! …… “送我回家吧!”贺承思掰薄暮然的手,他却更紧的抱着她。 他在她的耳边低喃:“我不想放你走,时时刻刻抱着你也不够。” “薄少,我们说好的,只做普通朋友,你这样不是普通朋友该有的样子吧?” 贺承思知道自己的办法起效了,暗爽在心,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的普通朋友心情不好,难道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安慰他一下吗?”薄暮然说得可怜巴巴,下巴就在贺承思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痒得她浑身发抖,不禁想起那个奢靡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的酒太多,就像做了一场梦。 在梦中薄暮然一次次将她送上云端,开始很痛,后来慢慢就不痛了。 她甚至记得自己的腿攀上他的腰,主动抬起身子去迎合他的探索。 一遍又一遍的深入浅出,她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帆船,只能紧紧的抱住他,伴随他的动作摇摆。 贺承思的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 “宝贝儿,我好想现在就要了你。” 薄暮然一向自诩比女人更了解女人,贺承思的那点儿身体变化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来她经验还不算丰富,这么容易就动了情。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时机,加入言语撩拨贺承思的芳心。 “你别这样。”贺承思下意识捂住腹部,她再春心荡漾,也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若不是那天早上她在地板上看到了用过的避孕套,她一定会怀疑孩子可能是薄暮然的种。 如果是薄暮然的孩子,那她和他在一起也就名正言顺了。 “别这样?还是别这样?”薄暮然说话的同时吻了贺承思的脖子和耳垂,他炙热的呼吸直往她的耳心里灌,酥酥麻麻的痒顺着神经弥漫到四肢百骸。 贺承思打了个机灵,捂住耳朵:“薄少,你送我回家吧,求你了!” “不,把你送回裴铮丞的身边,那会要了我的命。”薄暮然一口拒绝,似乎妒意难平,咬住了贺承思的耳垂。 “薄少……” 贺承思对男女之事尚且青涩,哪里是情场老手薄暮然的对手。 她很快便坠入他编制的情网难以自拔。 女人喜欢霸道的男人,只要她不是特别厌恶,那就可以随心所欲。 薄暮然深谙此道,抓住贺承思的肩,将她扳过去面对她,狠狠吻了下去。 “唔……薄少……不……”贺承思的拒绝被生生的堵回了喉咙,她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薄暮然,小手抵在他的胸口,没一点儿力气。 薄暮然微眯着眼,喃喃的说:“闭上眼睛。” “别……” 薄暮然的吻技高超,很快就将贺承思搅得七荤八素。 片刻之后,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有点儿认命的味道。 他在她的口中翻江倒海,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贺承思被他带进一个荒芜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道德,没有约束,只有唇齿纠缠的电光石火,以及男人和女人贴在一起才会产生的高压电流。 她迷失其中,找不到出路,渐渐在薄暮然的怀中融化。 …… 薄暮然一看时机成熟了,便把贺承思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爱车走去。 好久没玩车震了,大白天玩车震一定更刺激,光想想他就雀跃了起来。 贺承思靠在他宽厚的胸口,娇滴滴的问:“薄少,你为什么吻我?” “一个男人吻自己喜欢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薄暮然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喜欢我?”贺承思眉开眼笑,娇羞的将脸埋在薄暮然的胸口。 “这还用问吗?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白?”薄暮然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将贺承思放了进去:“那我应该更努力才行。” 他说完也钻了进去,放平车座,匍匐在贺承思的身上,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 当薄暮然的手探到贺承思的神秘部位时,理智蓦地回到脑海,她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肚子:“薄少,你不能碰我!” 薄暮然的桃花眼已经被欲……火点燃,他的声音嘶哑,呼出的气烫得吓人。 “贺小姐,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我上你了,做我的女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不行不行,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贺承思拼命摇头,若不是肚子里有裴铮丞的宝宝,她一定会敞开心扉接纳薄暮然,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 “你不喜欢我吗?”薄暮然受伤的问。 贺承思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薄少,你这么帅,这么温柔,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你,我确实喜欢你,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我不能和你……所以请你放开我。” 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贺承思甚至动了打掉孩子跟薄暮然的冲动。 但这个想法闯入脑海立刻被她否决。 找男朋友可以找薄暮然这样会说甜言蜜语会哄女人的男人,但找老公还是得着裴铮丞那种稳重踏实的男人。 而且她为了嫁给裴铮丞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婚期将近,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太不划算了。 贺承思权衡一番利弊之后还是决定嫁给裴铮丞。 但是可以和薄暮然暧昧,仅仅是暧昧,绝对不能动真格。 薄暮然抬起头,端详了贺承思良久,竟真的打开门下了车,然后绕到驾驶位坐进去。 他拿了一瓶纯净水出来,猛灌了几口,声音还有些哑:“对不起,我刚才情不自禁了。” “没,没关系,以后别这样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贺承思也热得厉害,需要凉水降降火,她小心翼翼的问:“能拿一瓶水给我吗?” “不能!”薄暮然断然拒绝。 啊? 贺承思苦着脸,暗叹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不就是拒绝了他吗,连瓶水都不给他,真是太过分了! 薄暮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才说:“冬天水太凉,女人尽量不要喝凉水,待会儿进了城,我给你找热水喝。” “谢谢。”贺承思诧异的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对薄暮然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现在很想喝水吗?”薄暮然盯着贺承思紧抿的嘴唇,桃花眼闪了闪。 “还好吧……” 她更想平息一下体内的火。 但既然薄暮然说喝凉水不好,那她可以不喝,那些感觉忍一忍就过去了。 薄暮然正色道:“如果你现在就想喝水,我可以帮你人工加热。” “怎么人工加热?”贺承思愣愣的问。 “就这样!” 薄暮然说完便打开瓶盖,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水。 还没等贺承思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嘴又被薄暮然堵住,带着薄暮然体温的水缓缓注入她的口中。 原来这就是人工加热啊? 感觉还不错呢! 可是这热水喝下去她的身体更热了。 唉唉唉,好热好热,怎么办? 怎么才能不这么热啊? 当薄暮然的嘴唇离开时,贺承思的脸已经红透了。 她捂着滚烫的脸,低低的说:“回去吧!” “中午陪我吃饭!”薄暮然不是再征求贺承思的意见,而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 “啊?”贺承思怔了怔,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 她还想顺顺利利和裴铮丞结婚呢! 而且薄暮然的知名度那么高,名声那么臭,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她想低调都难,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会以讹传讹,传得多难听,她的名声算是毁了。 贺承思可没那么傻冒这个险,到时候真就是没吃到鱼反惹一身腥。 “那就去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 “嗯,我带你去,别担心,我不会把你卖了。” 薄暮然说完便踩下油门,带贺承思去他的秘密基地。 …… 莫静宜做好早餐端上桌,她发现少了一个人,问道:“承思呢,她还在睡觉吗?要不要我把早餐给她端上去?” “她出去了。”裴铮丞喝着稀饭,不咸不淡的回答。 “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她有什么急事吗?”莫静宜又问。 “不知道。” 至始至终,裴铮丞都没看莫静宜一眼。 问完这两句话,莫静宜就不吭声了。 她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将土豆丝和牛肉片夹在里面,然后塞到贺承允的手中。 不甘心被忽略,呦呦叫嚷起来:“妈妈,我也要,我也要。” “小馋猫,少不了你的。”莫静宜又拿起一个馒头,夹上菜递给呦呦。 “妈妈做的馒头最好吃了,我最喜欢吃。” 呦呦接过馒头,高高兴兴的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高兴的摇晃身子。 家教严谨的裴戎廷看不过去,花白的眉紧皱,快九十岁的人声音依然像洪钟一样响亮:“食不言寝不语,站如松坐如钟,不要摇来摇去。” 呦呦吓一跳,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上。 裴戎廷看着大白馒头掉地上眉头皱得更紧:“浪费粮食可耻。” 呦呦连忙跳下地,捡起馒头又往嘴里塞。 “呦呦……” 掉地上的东西多脏啊,哪还能吃? 莫静宜连忙夺下呦呦手中的馒头,把自己的给他。 若是平常,她就把馒头扔了,但今天裴戎廷一副找茬挑刺的难伺候样子,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拿着地上捡起来的馒头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端端的坐在那里,求助的看向裴靳弘,希望他能帮忙指条明路。 裴靳弘接收到莫静宜求助的眼神,放下碗,笑着打圆场:“掉地上的东西吃了容易闹肚子,万一吃进了医院,那花的钱可以买几百个馒头了,扔了吧扔了吧!” 裴家总算有一个好相处的人,莫静宜松了口气。 扔馒头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裴戎廷一眼,发现他正在瞪自己,惊得缩回手。 她讪讪的说:“待会儿拿去喂鱼,揽月湖里的鱼最喜欢吃馒头了。” “哼,过去人都没馒头吃,现在连鱼都吃上馒头了。” 裴戎廷脾气上来,愤愤的一拍筷子,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老太爷拍筷子的时候把莫静宜惊得目瞪口呆。 她算是明白了,老太爷讨厌她这个人,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 被裴戎廷训完又被程美凤瞪,莫静宜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眼泪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亲家爷爷,你别生气,快回来吃饭啊!”程美凤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贺承允不明所以,愣愣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莫静宜反手抹去眼泪,强颜欢笑:“吃饭吃饭,冬天菜容易凉。” 裴靳弘站了起来,离座之前说明了老太爷生气的原委:“我爷爷以前带兵去朝鲜打自卫反击战,有一大半的士兵还没上战场就冻死饿死了,所以我爷爷不喜欢浪费粮食,你别放在心上,他不是针对你,我出去看看。” 他说完就走了,一桌子人就剩下莫静宜一家三口和裴铮丞。 气氛越来越尴尬。 …… 贺承允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柔声安慰莫静宜,劝她不要难过,体谅一下老人家的心情。 听裴靳弘说了之后莫静宜也就释怀了,但她总觉得老太爷有针对她的嫌疑。 反正老太爷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罪魁祸首呦呦耷拉着脑袋不开心的问:“妈妈,我要不要去向太爷爷道歉,都是我的错,不该把馒头掉地上。”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待会儿等太爷爷气消了再去。” 以免火上浇油。 “嗯。”呦呦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馒头喝稀饭。 裴铮丞依然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一门心思吃他的饭,好像只有吃饭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看对面的裴铮丞吃得津津有味儿,莫静宜的食欲也慢慢回来了。 有时候她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才活得那么累,应该慢慢改变,活得自我一些,轻松一些。 不一会儿程美凤就回来了,她没在裴铮丞的面前指责莫静宜,但那厌恶的眼神却丝毫不加掩饰,直白的投射在莫静宜的身上。 莫静宜想活得自我活得轻松,只能假装没看到,埋头吃饭,吃完饭洗碗收拾厨房。 等她忙完,贺承允就要带她和呦呦回去。 程美凤现在看到莫静宜就烦,自然不留他们,巴不得他们快点儿走。 周末不上学,离开别墅,呦呦就嚷着要去游乐场玩。 莫静宜和贺承允都没心情玩乐,但看呦呦兴致勃勃只能舍命陪君子。 司机送她们到游乐场,呦呦就像撒欢的小狗,这里跑那里跑,莫静宜心急火燎的去追他,也没顾得上贺承允。 被妻儿抛弃的贺承允孤孤单单的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等着他们回来。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便起身去找他们。 周末的游乐场人声鼎沸,人山人海,贺承允走在人群中,被这个挤那么推,想站稳都不容易。 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四周充满了孩子的欢笑和成年人的嬉闹,他没办法听声辩位。 虽然是这样,他依然竖着耳朵,在听到的声音中努力分辨出莫静宜和呦呦的声音。 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助。 贺承允叹了口气,如果他眼睛能看到该多好,就能很快找到他们。 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失去视力是怎样惶恐的体验。 贺承允握紧手中的探路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不想撞到别人,也不想被人撞到。 可是事与愿违,他撞上一个站在路中央玩手机的人。 那人的手机滑了出去,掉在地上。 被撞的人连忙捡起手机,头也不抬的骂:“出门没带眼睛啊?” 他的同伴说:“是个瞎子。” “瞎子就该在家待着,别跑出来惹祸,还好我的最新款土豪金手机没摔坏,不然你赔得起吗?” 贺承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真倒霉,被瞎子把手机撞地上了……” 那人和同伴骂骂咧咧的走了,贺承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越来越厌恶这个黑暗的世界,他迫切的想要光明。 贺承允在原地站了片刻,咬咬牙继续走,刚才是他太心急才会撞到人,这次他小心一点儿。 他走了没多远,突然有个胖乎乎的孩子飞奔过来,没刹住车,撞到他的身上。 贺承允趔趄几步,没站稳,倒了下去。 那个孩子也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 倒地的瞬间,贺承允的头重重磕在了水泥地上。 天旋地转,两眼冒金花,他痛得一张俊脸扭曲得变了形。 黑暗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八级地震,慢慢裂开一道又一道缝隙。 缝隙越裂越多,越裂越大。 然后阳光便从那些缝隙钻进贺承允的世界,黑暗最终全部褪去,他的世界亮了起来。 太亮了,贺承允连忙伸手挡在额头,闭上眼睛。 短暂的不适之后贺承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到蓝天白云就在头顶,还有几只小鸟欢快的飞过…… 第一百零五章 即将开始造人大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找到呦呦之后才折返回去,路上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看什么热闹。 她不放心贺承允,急着找他,没兴趣看热闹,倒是呦呦兴致勃勃,挣脱莫静宜的手跑了过去。 “呦呦,站住,快回来……” 任凭莫静宜喊破嗓子,呦呦也充耳不闻,像只小土拨鼠,急吼吼的钻进人群。 莫静宜气得跺脚,奋力扒开围观的人,往最里面挤。 待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去,眼前的一幕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贺承允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呦呦趴在他的身上一边哭一边喊:“爸爸,爸爸……” “承允……”莫静宜失声惊叫,飞扑到贺承允的身旁,跪在地上,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喊:“承允,你怎么样了?” 躺在地上的贺承允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他想说话,但是头晕乎得厉害,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莫静宜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打完电话之后她握紧贺承允的手,安抚道:“承允,我在这里,我和呦呦都会陪着你。” 她感觉到贺承允的手紧了紧,连忙又说:“不要害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贺承允双眸紧闭,他的世界又恢复到暗无天日的状态。 头痛得好像快爆炸了,他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许久贺承允才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点几不可闻的声音:“静宜……呦呦……” 莫静宜没发现贺承允身上有外伤,她焦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眼……睛……”贺承允嘴唇颤动,艰难的重复那两个字:“眼……睛……” “眼睛怎么了?很痛吗?” 贺承允摇了摇头,还是那两个字:“眼……睛……” “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莫静宜胆战心惊,转头询问围观的群众:“你们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中年大妈热切的回答:“有个孩子跑太快把你老公撞倒了,你老公是不是有病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经摔?别不是赖人头上想要赔偿吧?” 果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莫静宜狠狠剜了中年大妈一眼:“大姐,麻烦你注意一下用词,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明明就是你老公不中用,被一个孩子撞倒就爬不起来了,身体这么虚算什么男人,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是不是都和我一样的想法。”中年大妈不服气的喊了一声:“你们说像不像碰瓷?” “像!” 一呼百应,气得莫静宜脸都绿了。 中年大妈得意洋洋的说:“看吧看吧,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不是要告我诽谤吗,那就把这里所有的人都一起告了。” 莫静宜懒得再理会那些无聊的闲人,攥紧贺承允的手,不停和他说话。 一旦他没有反应,她就会着急的大喊几声,以免他睡着。 贺承允心里清楚明白,可是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睛。 为了不让莫静宜继续担心,他便不断抠她的手,以此来告诉她,他好好的,没事。 …… 救护车停在游乐场的门口,医护人员扛着担架挤进拥堵的人群,做了初步检查之后将贺承允抬上担架,人群立刻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莫静宜抱着呦呦,跟着抬担架的医护人员跑向救护车。 去医院的路上,贺承允慢慢缓过劲儿来,眼睛睁开又闭上,睁开又闭上,眼前像笼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他能看到莫静宜模糊的轮廓,也能听到她焦急的呼喊,但仍然说不出话,只能动动嘴唇。 莫静宜一直紧紧握住贺承允的手,不停询问医生他的情况,医生反复告诉她,只能等回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才能知道,就目前的症状来看,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承允……”莫静宜自责不已,眼泪唰唰往下坠,都怪她没有陪着贺承允,她应该拉着他去找呦呦,而不是把他一个人丢那里。 呦呦见贺承允躺着不动,也害怕了,眼眶一直红红的,抓着贺承允的胳膊时不时的摇几下:“爸爸,爸爸……” 虽然头很痛,虽然说不出话,但有妻子和儿子担心自己,贺承允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的唇畔噙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正因为有莫静宜和呦呦的关心,连病痛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到医院之后贺承允便被推去做核磁共振,莫静宜抱着呦呦焦急的等在外面。 呦呦捧着莫静宜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妈妈,不要哭,爸爸说过会保护我们,他一定没事。” “嗯,爸爸没事没事……”莫静宜泪中带笑,将脸埋在呦呦的胸口:“宝贝儿,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爸爸,是妈妈的错,妈妈的错。” “妈妈别哭了,不然爸爸醒来看到你哭又要心疼。”呦呦摸了摸莫静宜的头,煞有介事的说:“爸爸最舍不得妈妈掉眼泪了,更舍不得妈妈难过。” 莫静宜抬起头,艰难的挤出笑:“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爸爸整天挂嘴上,他一定会让妈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耳朵都快听出干茧了。”呦呦酸溜溜的说:“爸爸就知道喜欢妈妈,也不喜欢我了。” “呵呵,爸爸一样喜欢你。”莫静宜捏了捏呦呦的鼻子:“小屁孩儿。” 呦呦一本正经的纠正:“我不是小屁孩儿,我是小大人。” “好,小大人!”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笑着问:“你告诉妈妈,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喜欢妈妈。”呦呦说完又补充道:“你们谁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说喜欢谁,所以你们都不要问了。” 莫静宜哭笑不得:“这么说你其实不喜欢妈妈咯?” “喜欢啊!”呦呦压低声音,提醒:“但是你不要告诉爸爸哦。” “你是不是也对你爸爸说你最喜欢他,让他不要告诉我?” “嘿嘿。”呦呦敷衍的笑着说:“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一样喜欢。” 虽然呦呦不愿意说实话,但莫静宜知道,他其实最喜欢贺承允,连睡梦里也经常喊爸爸,对她这个妈妈,反而没那么黏糊。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吃贺承允的醋。 父子俩的关系这么融洽,如果硬生生将他们拆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 贺承允从核磁共振检查室出来之后就被送去了病房,莫静宜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好像睡着了。 莫静宜很担心,请医生来看了好几次。 医生安慰她:“不要担心,病人生命体征正常,昏睡一段时间自己就会醒过来。” 虽然医生说贺承允没事,但莫静宜仍然不放心,一直盯着心脏检查仪,看着那条曲线有规律的起伏,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到中午贺承允才醒了过来,他似乎做了噩梦,大喊了一声:“静宜……” 莫静宜正在浴室拉着呦呦洗手,听到贺承允喊,火急火燎的飞奔出去,停在贺承允的面前。 “我在这儿。” “静宜。”贺承允准确无误的将她抱紧,脸埋在她的胸口,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才慢慢从惊恐中回到现实。 “做恶梦了?”莫静宜感觉他在颤抖,便温柔的轻拍他的后背。 “嗯……” “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好……” 他一直希望自己恢复视力,可是现在恢复了视力却有更深的恐慌将他笼罩。 莫静宜知道他恢复了,会不会离他而去? 他还没来得及让她怀上孩子,更没来得及拴住她。 莫静宜急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我全身都不舒服,但是医生帮不了我。”贺承允摇了摇头,更加依赖莫静宜。 “那怎么办,要不要转院?” 莫静宜不知道他心中的恐惧,还在为他的身体忧虑。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贺承允语气幽幽,不安的情绪直往外溢。 被忽略的呦呦不高兴的嚷嚷了起来:“爸爸,爸爸,你不抱我吗?” “抱,当然要抱。”听到呦呦的声音,贺承允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朝呦呦伸出一只手。 呦呦抓着他的那只手爬上床,然后挤进两人中间。 三个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呦呦看看莫静宜又看看贺承允,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么开心啊?”贺承允笑着问。 “是啊,我很开心。”呦呦点点头:“爸爸,我告诉你,我和妈妈在外面等你的时候都哭了,很担心你,还好我安慰了妈妈,妈妈才没有再哭,爸爸,我是不是很棒。” “确实棒!”贺承允竖起了大拇指。 莫静宜定定的看着他,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五官并没有任何变化,变的好像是眼神,对啊,眼神…… “承允,你是不是能看见了?”莫静宜后知后觉,惊呼了出来。 “高兴吗?”贺承允深深的注视着她,璀璨的目光似有万千星辰陨落其中。 “嗯,嗯……高兴……”莫静宜已经泪流满面,捂着嘴连连点头。 贺承允唇角噙笑,想了想说:“你答应过我,就算我眼睛恢复了你也会照顾我一辈子,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话不算话是小狗。”呦呦似懂非懂的补充道。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父子俩,莫静宜哑然失笑:“妈妈可不想当小狗。” …… “不想当小狗就要说话算话。”呦呦着急的拽着莫静宜的手臂,摇啊摇:“妈妈,你快快答应啊,快答应!” 莫静宜又要开始吃贺承允的醋了,这到底是谁生的儿子啊? 胳膊肘外拐得根本别想纠正回来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答应今天你是不是就不放过我了?” “对,所以你赶快答应。”呦呦瞪圆了眼睛,无条件的站在贺承允那边。 莫静宜可不想让儿子失望,她可怜巴巴的看向贺承允:“儿子都这么说了,我如果再不答应他恐怕就不认我这个妈了!” 贺承允喜上眉梢,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一口,然后再在呦呦的脸上亲一口。 “谢谢老婆,谢谢儿子!” 呦呦笑眯眯的讲起了条件:“爸爸,嘴上说谢太没诚意了,不如你请我去吃麦当劳吧!” 趁贺承允不注意,莫静宜偷偷拿袖子擦了脸,然后捏了呦呦的小肉屁股一把:“整天就知道吃。” “哎哟。”呦呦揉着被捏疼的屁股,噘着嘴抗议:“妈妈讨厌!” 莫静宜笑着对贺承允说:“你儿子再这么贪吃下去就要变成小胖墩了,前天老师让他们用‘爱’字造句,你猜他造的什么句。” 贺承允好奇的问:“造的什么句?我爱爸爸?” “不是,他造的句是我爱肉。” “哈哈哈……”贺承允笑得前俯后仰,笑够了才问呦呦:“儿子,为什么不造我爱爸爸,我爱妈妈这样的句子?” 呦呦老老实实的回答:“爸爸,妈妈的笔划太多了,肉的笔划比较少。” 话音未落,又引来一阵爆笑如雷。 莫静宜揉着他的头,笑着问:“你怎么这么懒啊?” “嘿嘿。”呦呦肉嘟嘟的小圆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的说:“写字太累了。” “小懒虫。”莫静宜伸手就要打,呦呦笑嘻嘻的跳下床跑到沙发那边看电视去了。 贺承允顺势搂住莫静宜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他问:“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笑容敛去,莫静宜忧心忡忡的问。 “没有,只是刚刚睁开眼的时候有点不适应,已经习惯黑暗了。” 贺承允痴望着莫静宜素净的脸,心潮澎湃。 看不见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样美,现在看得见了,他可以很肯定的说,她比他记忆中的样子更美。 不施粉黛一样美丽明艳。 红润水润的嘴唇就像鲜嫩的玫瑰花瓣飘在牛奶上,她下意识抿唇的动作有着巨大的魔力,勾得他心里乱乱的,痒痒的,就想狠狠亲一口。 “静宜……”他的声音嘶嘶哑哑,不是大病初愈的虚弱,而是心潮澎湃的躁动。 “嗯?” 莫静宜抬眸与他对视,看到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推开他:“你快躺下休息,我去请医生过来。” 说完她便奔出房间,假装不知道贺承允正深情的注视着她。 …… 核磁共振结果显示贺承允有轻微的脑震荡,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至于贺承允为什么会突然恢复视力,还需要一直为他治疗眼睛的医生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个好消息莫静宜第一时间分享给了裴御轩,他绝对是第一功臣。 裴御轩听闻这个消息也很高兴,他在电话里告诉莫静宜:“你不用感谢我,应该感谢铮丞。” “我为什么要感谢他?”莫静宜皱起了眉,怎么好像什么事都和裴铮丞有关? “呵呵。”裴御轩笑了笑说:“他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做好事不留名这种雷锋精神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可取了。” 莫静宜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你先生会诊的那些专家都是铮丞请来的。” 裴御轩不打算拐弯抹角,是时候把实情告诉莫静宜了。 不等莫静宜反应过来,他又说:“我们裴家的男人对待感情都一板一眼,认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我不知道你和铮丞是为什么分开,但我知道你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现在有丈夫有孩子,过得很幸福,不可能再和铮丞在一起,如果你感激他,就想个办法,让他对你彻底死心,不然这样下去他也会很痛苦。” 莫静宜紧紧握着手机,裴御轩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她明白了很多事。 正因为明白的太多,大脑反应不过来,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 直到裴御轩说完,莫静宜才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 “别客气,我只是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再见。” “再见!” 裴御轩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只希望老四别怪他多事才好。 站在走廊,吹吹风醒醒神,莫静宜收拾了情绪回到病房,贺承允正抱着呦呦开心的玩手机游戏。 呦呦欢快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爸爸太厉害了,哈哈哈……爸爸真棒……” 看着难分难舍的父子俩,莫静宜暗暗的想,如果她和贺承允离婚,呦呦恐怕会选择跟贺承允,不要她这个妈妈。 呦呦抬头看到莫静宜,连忙抓过贺承允的手机藏在身后:“妈妈,我和爸爸没有玩手机,我们只是在看时间。” “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啊?”莫静宜板起脸,不客气的训斥贺承允:“眼睛刚刚好玩什么手机啊,好好休息,等以后你眼睛彻底恢复了,你想怎么玩我都不管你。” “妈妈生气了。”呦呦抱着贺承允的脖子,极力维护他:“是我让爸爸玩游戏给我看,不要骂爸爸,要骂就骂我吧!” 莫静宜故作生气的捏捏呦呦的肉包子脸:“再叫爸爸玩游戏给你看我就抽你!” “妈妈好凶。”呦呦噘着嘴,缩进贺承允的怀中:“爸爸,你怎么给我找了个这么凶的妈妈啊,这么凶你怎么受得了?” 贺承允乐呵呵的说:“我不觉得妈妈凶啊,我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 呦呦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翻翻白眼,嘀咕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 “哈哈……”莫静宜没撑住,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往下涌,贺承允连忙将她揽在怀中,帮她擦眼泪。 莫静宜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入目的是从不曾改变的温柔神情。 这些年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确实很幸福,对于这样的婚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也许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贺承允对她更好的男人了。 当然,裴铮丞除外。 莫静宜闭上眼睛,任由贺承允温柔的为她拭去泪花。 连呦呦都在一旁起哄:“妈妈你看,你一哭爸爸就心疼,你以后不要再凶爸爸了,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老公,自己偷着乐吧!” “小屁孩儿。”莫静宜想哭又想笑,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呦呦越大越懂事了,谁说只有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儿子也可以,呦呦就很贴心。 呦呦能长成现在这样天真浪漫活泼开朗的性格,不得不承认贺承允功不可没。 他为呦呦倾注的心血并不比她少,甚至比她更多。 刚刚恢复视力,贺承允看东西不太清晰。 裴御轩的学生为他做了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贺承允现在有点儿弱视,配副眼镜戴上之后看东西清楚多了。 “爸爸好帅!”呦呦第一次看到贺承允戴眼镜,兴奋的拍手:“爸爸帅呆了!” “呵呵。”贺承允转头问莫静宜:“真的很帅吗?” “嗯。”莫静宜连连点头:“看起来更儒雅更有气质了。” 贺承允推推眼镜,冲莫静宜抛了个媚眼:“有没有触电的感觉?” “我已经被你电晕了。”莫静宜捂着胸口,做眩晕状。 “那就晕倒在我的怀中吧!”贺承允趁机拦住她的腰,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与贺承允满含情愫的双眼对视,笑容僵在了莫静宜的脸上,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站直身子,别开脸。 贺承允心下一沉,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我现在不需要吃药了,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造人大计。” 莫静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她还没有做好为贺承允生儿育女的心理准备。 沉默了许久,她问:“做试管婴儿吗?” 贺承允认真回答。“试管婴儿风险比较大,你也会很辛苦,我觉得自然怀孕更好。” “哦。”莫静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张小脸皱成了团。 之前做的心理准备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是说现在。” 他就知道是这样! 贺承允苦笑,大大咧咧的揽住她的肩:“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如果实在不想生就算了。” 算了? 莫静宜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他不是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怎么现在这么无所谓? 贺承允笑得有些勉强:“呦呦一个人就够你累的了,如果再生一个我担心把你累倒,那我可会心疼的,等呦呦大些,能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了再生也不迟。” “嗯。”莫静宜点点头:“过段时间吧!” 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把欠裴铮丞的债还清,然后再认认真真考虑和贺承允的未来。 …… 虽然没见到莫静宜和贺承允,但是裴铮丞已经从自家堂兄那里知道贺承允视力恢复的消息。 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他的反应很平淡。 贺承允的眼睛本就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倒是莫静宜轻松多了,以后不用再帮贺承允洗澡,喂他吃饭。 裴铮丞修养了几天又回到公司坐镇,每天都睡在休息室,也再回过贺家别墅。 贺承思每天都熬粥给他送过来,多数时候他连看都懒得看,就让楚乔拿出去倒掉。 这次住院之后裴铮丞终于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 每天按时吃饭,工作也不再拼命。 腹部的伤口不痛了,他的精神状态逐渐恢复正常,面色也红润起来。 都说饱暖思淫逸,这话果然不假。 身体好一些,裴铮丞就迫不及待的想找莫静宜讨债。 剩下的八十七次,他可得一次不落的讨回来,不然就做了亏本生意。 秉着公平交易的原则谁也不吃亏。 刚刚清闲了没两天,莫静宜就接到了裴铮丞的电话:“在哪里?” “干什么?” 一听到裴铮丞的声音莫静宜就紧张,双腿会不自觉的打颤。 “讨债。”言简意赅,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裴铮丞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你身体恢复了?” 话一出口,莫静宜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真是白痴,不关心他要死啊? 裴铮丞冷笑道:“不恢复也有能力讨债。” “无耻!” “说地址,楚乔去接你。” “我在家……”莫静宜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连忙挂断了电话。 回头果然看到白惠蓉愤愤不平的瞪着她。 白惠蓉问:“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莫静宜就不是撒谎的料,脸红心跳,一看就知道她在心虚。 “朋友?什么朋友?”白惠蓉盯着莫静宜再次响起的手机,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和那个男人还没断是不是?” “妈,我……” 莫静宜想为自己辩解,可是白惠蓉根本不听,冲上去就夺过她的手机,放到耳边吼道:“你以后不准再找我女儿,她有爱她的老公,有可爱的孩子,你就放过她吧!” 第一百零六章 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默默的挂断了电话,手机放在桌上,他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 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幻化成莫静宜的模样。 她就像站在青烟寥寥中的仙女,美得虚无飘渺,美得不真实。 抽完一支烟,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没兴趣接听,又点燃第二支烟。 楚乔在车库等待裴铮丞的指示,打了几次电话无人接听,他匆忙上楼,直冲裴铮丞的办公室。 见裴铮丞安然无恙的靠在大班椅上抽烟,长长的松了口气。 当他发现手机就在裴铮丞面前时皱起了眉:“老板,你好歹接一下电话啊,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又点燃一支。 “咳咳。” 满室的烟雾,不抽烟的楚乔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他咳嗽了几声,连忙打开窗户透气,然后苦口婆心的劝解:“老板,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少抽点烟。” “出去!”裴铮丞冷睨他一眼,脸上已经透出不耐烦的神情。 楚乔走到门口,不怕死的问了一句:“老板,我还去接贺总夫人吗?” 话音未落,一个茶杯就朝他飞了过来。 “哎哟……”还好楚乔跑得快,没被茶杯砸中,他站在门口,猛喘粗气。 好险好险! 跟着裴铮丞三年,楚乔很清楚自家老板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火气来得这么快? 楚乔稍稍动动脑子就猜到一定和莫静宜有关。 自己老板肯定是被贺总夫人拒绝了。 哎哟哟,原来自家老板脸色这么难看是欲求不满啊! 欲……火得不到发泄的男人真可怕,他还是躲远一点儿的好。 楚乔正准备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李昕薇抱着一大堆文件从外面回来,直奔裴铮丞的办公室。 “李秘书,不想撞枪口上我劝你现在不要去。”楚乔挡在李昕薇的面前,好心的提醒她。 李昕薇不解的问:“怎么了?” “老板……心情不好。”楚乔拍了拍胸口,做出惊魂未定的样子。 “啊?”李昕薇急得焦头烂额:“怎么办怎么办,这些文件急着要裴总签字,他心情什么时候能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楚乔摇摇头:“要不你进去试试,说不定老板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话虽这么说,但楚乔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要治疗欲求不满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家老板的体力他可清楚得很,如果自己满足自己,少说也得个把小时吧! “我心脏不好,可不想英年早逝。”李昕薇连连摇头。 “上班时间你们站在这里聊天聊得很开心嘛!”龙飞宇适时出现,让李昕薇眼前一亮,欢快的奔向他。 “哟,难得李秘书看到我这么高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龙飞宇展开双臂准备接受李昕薇的投怀送抱,她却停在了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龙总,你来找裴总吗,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文件交给他吧,请他务必在今天之内看完签字。”不等龙飞宇答应,李昕薇就将文件一股脑塞给了他。 龙飞宇哭笑不得,他展开双臂是准备拥抱美女,而不是为了拥抱文件啊啊啊! …… “怎么不自己送进去,难道裴总对你性骚扰了?”龙飞宇挤了挤眼睛,暧昧的说。 李昕薇苦着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龙总你可别乱猜,我现在有点儿忙,你就帮我送进去吧!” “有时间和楚乔聊天,也有事情来拜托我,但是没有时间送文件,李秘书,你这忙的是什么劲儿?”龙飞宇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主,立刻就看出了端倪。 “裴总心情不太好,我不敢进去。”李昕薇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回答。 龙飞宇笑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去看看裴总心情到底有多不好,你们待会儿记得进来给我收尸。” 说完就乐呵呵的朝裴铮丞的办公室走去,根本没有慷慨就义的悲壮,反而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浓烟袭来,龙飞宇被熏得眼睛刺痛,险些踩到地上的瓷器碎片。 他咳嗽了几声埋头往里冲,将文件扔在裴铮丞那张巨型的办公桌上。 看裴铮丞抽烟抽得那么快那么狠,龙飞宇已经对他心情不好的程度有了大致的了解。 抢过裴铮丞手中的半支烟摁灭,他在办公桌的另一面落座:“这么压抑,难道是你家老头子翘辫子了?”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活得不耐烦了?” “嘿嘿,对不起,我错了,如果你家老头子真翘辫子,你应该会买鞭炮大放三天三夜吧!” “滚!” 龙飞宇不理会裴铮丞杀人的眼神,继续不怕死的说:“看你这张苦情脸,应该是失恋了才对,怎么,小莫不理你了?还是你和她来往被她老公发现了?捉奸在床,嗯?” “想去非洲你直说。”裴铮丞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拳头不知不觉已经握紧。 “得了吧,能不能换个威胁方式,非洲那地方我听得耳朵都起干茧了。”龙飞宇掏了掏耳朵,然后笑呵呵的说:“心情不好就不要压抑,应该好好的喝几瓶,走,哥们儿带你去happy一下,保证你发泄完之后神清气爽。” “滚!” 如果他现在可以喝酒,早就去喝了,哪里还会待在办公室抽烟。 烟这东西是越抽越烦闷,越抽越痛苦,还是酒好,一瓶一瓶的喝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飞宇一拍脑门:“忘记你不能喝酒了,连酒都不能喝,真可怜啊!” 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没有同情的表情,反而是一水的幸灾乐祸,让裴铮丞烦不胜烦。 不能喝酒就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头也不抬的低斥:“风凉话说够了就滚。” 龙飞宇收起玩笑的心情,突然认真起来:“铮丞,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劝劝你,对感情专一是好事,但也要看对象,已婚妇女真的玩不起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儿,不然到头来你和她都会受伤。” 裴铮丞深邃的眸子暗无天日,捏着文件的手青筋突兀,颤了颤。 虽然裴铮丞没吭声,但龙飞宇知道裴铮丞已经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你们曾经在一起很快乐,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为什么不让那些美好的回忆保留下来呢,小莫已经选择了贺承允,你就应该大度的祝福他们。” …… 龙飞宇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裴铮丞都没什么反应,让他有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他说得累了,让李昕薇送杯茶进来,喝了茶之后继续说:“铮丞,你和小莫毕竟相爱一场,你如果爱她就尊重她的选择,不要再去打扰她宁静的生活,我知道你舍不得小莫,但是小莫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必须为孩子负责,你就放手吧,你好她好大家好!” 裴铮丞终于不耐烦的斥责:“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说的不是废话而是肺腑之言,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才懒得管你。”龙飞宇撇撇嘴:“你的身边也没缺过女人,为什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呢?” 这个问题裴铮丞也问过自己。 他为什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呢? 答案一直盘桓在脑海中,就算午夜梦回时也能能感觉到痛彻心扉。 孩子……他和莫静宜的孩子。 只要他/她还静静的躺在瓶子里他就没办法原谅莫静宜。 虽然理智告诉他瓶子不是莫静宜寄给他的,但就算不是她也一定是贺承允。 两个刽子手合谋杀死了他的孩子。 曾经他那么期盼孩子的到来,结果却只盼来孩子的…… 他不敢再往下想,痛苦得眉头紧蹙,全身发颤。 龙飞宇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铮丞,你没事吧?” 裴铮丞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桌面,想站起来,可是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就剩一个躯壳。 “既然你咽不下这口气,那我就去把那个贱女人约出来,找一群壮汉轮了她,看贺承允还要不要她,给你出口气。” 费尽口舌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龙飞宇决定以毒攻毒,说不定效果还能好一些。 裴铮丞蓦地抬头,薄凉的嘴唇一片青紫:“不准动她!” “好好好,我不动她,你看你那脸色,哪里不舒服?” 龙飞宇上前想扶裴铮丞,却被推开。 “不舒服就不要硬撑,药在哪里,快拿出来吃。”龙飞宇说着就去拉裴铮丞办公桌的抽屉,一打开就看到那部诺基亚,不由得叹了口气。 没找到胃药,龙飞宇连忙拨通内线:“叫楚乔马上进来。” 电话还未挂断,楚乔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看到裴铮丞脸色发青就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去休息室取药。 裴铮丞吃了药之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大班椅上,脸色逐渐缓和。 一旁的龙飞宇连连摇头:“你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她也看不到,更不会心疼,何苦呢?!” “是啊!”连楚乔都替裴铮丞不值,情不自禁的附和龙飞宇。 胃没那么痛了,裴铮丞的眼神又凌冽起来,如刀锋扫过楚乔和龙飞宇,寒意逼人。 龙飞宇和楚乔都下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起身去洗手间,裴铮丞听到楚乔接电话的声音:“美女,好久不见……是啊,我最近都没去店里买糕点,挺忙的,你给我送过来?那怎么好意思,好……你到楼下给我打电话吧!” 楚乔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向裴铮丞汇报:“beloved店长宋盼盼送糕点过来了,老板你吃不吃?” 问完之后楚乔才反应过来,自家老板现在还在洗手间,问他吃不吃糕点不太合适啊! 裴铮丞蓦地打开门,精神状况依然萎靡:“带她上来。” “是!” …… 宋盼盼来找楚乔的目的不仅仅是送糕点那么简单,她是想来见见他。 到斯特拉福门口,楚乔已经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站在路边等她了。 “楚先生。”宋盼盼两眼放光,兴奋的小跑上去,跑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要走淑女路线,连忙收住脚,踩着小碎步到楚乔的面前,将糕点递给他。 楚乔接过糕点说:“老板要见你。” “啊?”宋盼盼顿时春心荡漾:“老板要见我?” 怎么办?怎么办? 她现在喜欢的是楚乔啊,如果老板喜欢上她,她要不要接受呢? 宋盼盼越想越激动,连忙掏出粉盒检查自己的妆容。 楚乔好心提醒她:“老板今天心情不太好,他说什么你小心应对,一定不要说错话!” “谢谢楚先生。”宋盼盼抬头望着楚乔,心里更加纠结了,这么帅这么温柔的男人,她也很喜欢啊,怎么办怎么办? “不客气。”楚乔咧嘴一笑,两排整齐的牙齿闪闪亮,让宋盼盼差点儿看呆。 乘总裁专属电梯到顶层,宋盼盼跟着楚乔到裴铮丞的办公室门口,拘谨的拉了拉身上的大衣。 “进去吧!”楚乔绅士的帮她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宋盼盼战战兢兢走进去,看到裴铮丞坐在巨型办公桌后面,一袭浅灰色的衬衫,袖子半挽,冷峻的脸俊美如刀刻,她的心就开始颤动。 哎哟哟,老板近看更帅,简直帅瞎她的眼! 如果待会儿老板向她表白怎么办,她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只要是女人都会做灰姑娘的梦,宋盼盼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出那句:“Yes,ido。”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看到宋盼盼脸上不加掩饰的花痴表情,皱起眉。 他清清嗓子说:“我叫你上来是想了解一下beloved早期的一些情况,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要开始融资借壳上市,以后beloved会开遍全国,而企业文化也会传遍全国。” 原来是找她谈公事啊! 宋盼盼失望透顶,脸上的花痴表情瞬间无影无踪。 她端坐在裴铮丞的对面,一本正经的说:“当初静宜姐开beloved的初衷是让每一个顾客可以将安全放心的美味糕点带给他们最爱的人吃,她总是说,相爱的人一起吃糕点,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幸福的味道…… 裴铮丞的眼眶热热的,他想起自己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把店里卖剩下的糕点带回去给莫静宜吃的场景。 她总是笑眯了眼,自己吃一口又喂他吃一口。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甜甜的味道是如何在唇齿间弥漫。 裴铮丞闭了闭眼睛又问:“你们店里为什么会出售完全不含乳糖的商品?这一点其他的店都没有。” “因为静宜姐……” 宋盼盼猛然想起楚乔的提醒,她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如果她说是因为呦呦乳糖不耐受店里才会做不含乳糖的商品岂不是很不高大上。 完全不符合老板的高雅品味。 她想了想改口道:“静宜姐说她希望每一位顾客都能在我们店里买到满意的商品,制作不含乳糖的糕点也是我们店里的一大特色,很多顾客都喜欢,一推出就特别受欢迎。” …… 裴铮丞点了点头:“理念不错,你在beloved干多久了?” “以前静宜姐在家里做甜点,微信上接单我就开始帮她了,算起来也快四年了。”宋盼盼如实相告。 “这么说你和她很熟悉。” “是啊,静宜姐性格内向,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宋盼盼骄傲的说:“我还是呦呦的干妈呢,呦呦小时候我整天帮他换尿不湿,给他调奶,呦呦很可爱,我特别喜欢他……” 呦呦再可爱裴铮丞也没办法喜欢他。 如果没有呦呦的存在,他绝对立刻把莫静宜掳走,一辈子不让她和贺承允见面。 裴铮丞粗暴的打断宋盼盼:“对于公司上市,开连锁店,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做蛋糕卖蛋糕她还可以,上市开连锁店这么高深的学问她的大脑容量远远不够,宋盼盼说:“这方面其实应该问问静宜姐,毕竟beloved是她创办的,当初开店,她和贺先生忙里忙外,贺先生两头跑,一个月瘦了十斤,把静宜姐心疼坏了……” 话题又扯到贺承允的身上,而且还是他讨厌的话题,裴铮丞的脸瞬间黑了。 不等裴铮丞打断她,宋盼盼又说:“要不我约静宜姐过来,听听她怎么说。” 裴铮丞冷冷开口:“不用了。” “哦,那我打电话问问她吧。”宋盼盼说着拨通了莫静宜的电话。 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宋盼盼放下手机,喃喃的说:“静宜姐怎么关机了?” 关机了…… 裴铮丞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他又继续问宋盼盼关于“beloved”一些情况,聊到中午还一起吃了饭,饭后让楚乔送宋盼盼回家。 宋盼盼趁机约楚乔晚上去看电影。 灰姑娘梦破灭,面对现实的好,楚乔才是和她匹配的男人。 楚乔红着脸答应了,两人相视而笑,情窦萌发。 在家待了一天,下午莫静宜才出门去接呦呦。 她出门的时候路过客厅,看到白惠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情冷肃,她小心翼翼的说:“妈,我去接呦呦了。” “嗯!”白惠蓉冷睨她一眼,说:“过几天把手机还给你。” 莫静宜点点头,换鞋出门。 一路上心事重重,莫静宜到幼儿园接了呦呦才勉强挤出笑容。 “妈妈,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我?” 呦呦开口就问贺承允让莫静宜很失落。 “爸爸今天很忙,我们回去等他吧。” “好。”呦呦手里拿着气球,一边走一边玩儿。 突然吹来一阵风,将他抛起的气球吹到了花丛里,莫静宜说不要了,呦呦却不依不饶,她只能跨进花丛帮他捡。 呦呦站在人行道上眼巴巴的望着她:“妈妈,你小心一点儿,不要踩到花花草草了。” “知道。” 莫静宜捡起气球,回头看到一辆摩托车冲上人行道,朝呦呦撞了过去,她瞪大眼睛,失声惊叫:“呦呦,快跑……” 第一百零七章 电影院的情侣包间,火热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呦呦傻愣愣的站在路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到后面摩托车发出的轰轰声,下意识回头,摩托车已经距离他不到三米。 莫静宜扔下气球飞奔过去,跨出花丛的时候连鞋都掉了也顾不得捡。 摩托车速度极快,看到前面有孩子也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加到了极限。 “呦呦……”莫静宜眼睁睁的看着摩托车即将撞上呦呦全身直冒冷汗。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呦呦被扑倒在地。 高大的身躯护在呦呦的身上。 转瞬间摩托车从那人的腿上碾了过去,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静宜飞扑上去,将呦呦从地上拉了起来:“呦呦,你没事吧?” “我没事。”呦呦愣愣的摇摇头,他还没回过神。 贺承允坐在地上,腿疼得有点儿使不上劲儿。 看清护着呦呦的人是贺承允,莫静宜惊得膛目结舌:“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贺承允揉揉腿,艰难的站了起来。 莫静宜这才顾得上他:“你没事吧?” “没事,皮粗肉糙扛得住。”贺承允将右手藏在身后,望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那个人怎么回事,好像是故意想撞呦呦。” 心头一凛,莫静宜不敢细想:“也许不是故意的吧……” “好好的马路不骑跑人行道上来干什么?”贺承允眉头紧蹙:“我觉得你和呦呦以后都小心一点儿。” 恐惧无声而至,莫静宜惊出一身冷汗:“你的意思……” 贺承允深深的注视着莫静宜,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好。” 回到家,贺承允就进了房间。 莫静宜帮呦呦洗了手,让他自己玩玩具,然后才去找贺承允。 她打开门,看到贺承允光着膀子,脸蓦地一红:“这么冷的天怎么把衣服脱了?” 走近才看到贺承允的手背处血肉模糊,她吓了一跳,连忙拿出酒精帮他消毒。 贺承允脱了裤子,被摩托车碾过的小腿也有大片淤青。 “疼不疼?” 莫静宜拿着蘸了酒精的棉棒,小心翼翼的涂在贺承允手背的伤口上。 他扑倒的时候用力过猛,手背在地面擦伤了。 “嗤……”贺承允面部肌肉抽了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不疼……” “还说不疼,脸都疼白了。”莫静宜一边涂酒精一边轻轻吹他的伤口,凉幽幽的,可以缓解疼痛。 贺承允凝视着眉目如画温柔如水的莫静宜:“你说那个人是不是铮丞的爷爷派来的?” “不知道。”光想想就不寒而栗,莫静宜颤抖起来。 “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人。”贺承允皱着眉说:“当初他说过,如果你敢把孩子生下来,他就会让孩子在这个世界消失,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呦呦就是那个孩子?” 一股寒意从背心窜出,莫静宜无助的望着贺承允:“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贺承允凝眉想了想,试探性的问:“要不把呦呦的生世告诉铮丞,让他去和他爷爷谈。” …… “不,不要告诉他。”莫静宜拼命摇头,她不敢拿裴铮丞的前途开玩笑。 她到现在还记得,裴铮丞的爷爷手段有多么的狠,连自己的亲孙子他也舍得往绝路上逼。 裴铮丞脾气那么犟,若他知道了当年的事,一定会和他爷爷对抗到底,根本不管自己的前途不前途。 老爷子生气的后果太严重,莫静宜不想再看到裴铮丞被逼入绝境痛苦的模样。 贺承允说:“你和呦呦都小心点儿,我请人保护你们,这段时间呦呦就不要去上学了。” “好。”莫静宜也不敢以身犯险,她就在家自己教呦呦就行。 看着贺承允手背上的伤,莫静宜又感动又难过:“还好你今天及时赶到,你真是我和呦呦的守护神。” “呵呵。”贺承允将莫静宜搂在怀中:“我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们,放心把下半生交给我吧!” 莫静宜仰起小脸,透过眼镜镜片凝视贺承允深情清亮的双眸:“你眼睛现在看东西清楚吗?” “戴着眼镜就还好,不戴也不清楚。” “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 “嗯。” “承允……” “怎么了?” 莫静宜欲言又止,让贺承允大为不安,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踌躇片刻,莫静宜摇了摇头:“没什么。” 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贺承允很了解莫静宜,知道她皱着眉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并不点破,笑呵呵的说:“看不见的时候虽然不太方便,但福利不少,你会帮我穿衣服帮我洗澡还给我喂饭,现在这些福利都没有,我倒是宁愿自己一辈子看不见。” “你别胡说。”莫静宜板起脸:“身体健健康康多好,如果你看不见,今天呦呦就被摩托车撞了。” “也是,为了你和呦呦,我也的好好的。” “嗯。” 听到白惠蓉和呦呦说话的声音,贺承允问:“妈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你惹她老人家生气了?” 莫静宜尴尬的说:“我没惹她啊,也许是更年期吧!” “要不给妈报个夕阳红旅行团,出去散散心,整天待在家也闷。” “再说吧!” 贺承允手背上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莫静宜拿起衣服帮他穿:“你今晚去你妈妈那边吗?” “吃了饭就过去。”贺承允说:“婚礼只剩二十多天了,事情很多,我妈最近忙得早出晚归,人都瘦了一圈。” “让她老人家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倒了。” “说了也不听,什么事她都要一手操办,铮丞那边什么都不管。” “哦。” 莫静宜表现得极为漠然,仿佛不心酸也不心痛,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需要忍着。”贺承允突然捧住莫静宜的脸,指腹轻柔的蹭过她的脸颊。 “我不想哭啊,我为什么要哭?”莫静宜粲然一笑,与贺承允对视:“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当初和他分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 裴铮丞不可能一辈子单身,终究会结婚。 而他结婚的对象是谁都不重要,因为不是她。 贺承允笑道:“还说不想哭,眼睛都红了。” “哪有眼睛红。”莫静宜心虚的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还当我看不见呢?我现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贺承允捏了捏莫静宜的鼻子,不满的抱怨:“我对你这么好怎么不见你爱上我呢?知不知道我等得多辛苦。” 莫静宜抿抿唇,涩涩的说:“如果觉得辛苦,你其实可以不用等。”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贺承允直言不讳:“我可不甘心。”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莫静宜也不遮遮拦拦,认真的说:“我不可能爱上你,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和呦呦的照顾。” 贺承允苦笑道:“如果你和我离婚之后就和铮丞结婚,我二话不说立刻签字!” “你明知道不可能……” “呵呵,反正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那就凑合过日子吧!”贺承允倒是看得开:“已经凑合五年了,我不介意再凑合五十年。” 莫静宜不赞同贺承允的凑合理论:“你怎么不试试和别的女人交往呢,说不定会遇到你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就因为我试过,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别人所以才死皮赖脸的黏着你,说不定哪天你发现我还不错,就爱上我了呢?” “我早就发现你不错了……” “既然觉得我不错,那爱上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贺承允摸摸下巴,煞有介事的说:“我对你是不是太迁就了,也许应该简单粗暴点儿,先占了你的身再占你的心。” 莫静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一定一平底锅拍死你!” “嘿嘿,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的那一天再占有你。”贺承允嬉笑着扬了扬自己的双手:“还好我有五姑娘,不然早晚被憋死。” “这种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恶不恶心?”莫静宜胀红了脸,推开贺承允:“我去煮饭了,晚上有你喜欢的粉蒸排骨。” 贺承允目送莫静宜离开房间,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去。 他颓然的倒在床上,左手捂着额头,表情肃穆。 晚餐之后贺承允驾车去了别墅,白惠蓉把手机还给了莫静宜。 莫静宜奇怪的看着白惠蓉,之前不是说过几天还给她吗? “没手机小贺找你不方便,你不准再接那个人的电话,知道吗?”白惠蓉严厉的警告。 “知道了。”莫静宜乖巧的点点头。 莫静宜打开手机,看到有宋盼盼给她发来的短信,让她开机之后回电话。 拨通宋盼盼的电话,莫静宜听到她兴奋的声音:“静宜姐,你怎么才开机,急死我了。” “怎么这么着急?” “我晚上约了人看电影,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哎呀,人家不好意思嘛,第一次约会,两个人太尴尬了,你就行行好,陪我,顺便帮我参考一下!” “那好吧,哪家电影院,几点钟?” “中央大街的越界,八点二十的,我现在就坐车过去接你。” “嗯,来吧,廊桥水岸这边。” “好嘞。” 莫静宜挂断电话,向妈妈请假:“盼盼要去约会,让我帮忙把关。” “是吗?”白惠蓉狐疑的看向她:“她自己不会看人吗,还要你把什么关?” “他们是第一次约会,盼盼不好意思。”莫静宜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挨大人批。 看着低眉顺眼的莫静宜,白惠蓉叹了口气:“那你去吧,早点儿回来。” “好的,妈。” 临出门,莫静宜不忘交代白惠蓉:“妈,你不要带呦呦出去,他今天差点儿被摩托车撞了,现在越大越皮,就在家玩安全些。” “知道了。”白惠蓉把呦呦抱在怀中,和蔼的问他说话。 有母亲照看呦呦莫静宜很放心,她换了身衣服出门,等了一会儿宋盼盼就来了。 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淡妆精致,白色大衣,再配上脚上那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女人味儿十足。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真漂亮,我差点儿没把你认出来,这是哪个明星啊?” “嘿嘿,静宜姐过奖了。” 宋盼盼一直走的是女汉子路线,难得女人一次,得到莫静宜的赞扬高兴得合不拢嘴。 两人乘出租车到达电影院,在路上宋盼盼接到了楚乔的电话,她随口提了一句和静宜姐一起,就被电话那头的有心人听了去。 莫静宜好奇的问:“和你约会的人我认识?” “认识啊。”宋盼盼点点头:“就是新老板的助理楚乔。” “啊,楚乔?” “是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楚乔挺好的,人长得精神,看起来干干净净,脾气也好,你很有眼光。” 莫静宜对楚乔大加赞赏,惹得宋盼盼掩嘴偷笑:“前段时间楚乔天天都来买面包,我觉得他为人挺忠厚老实的,就想和他交个朋友,成不成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嗯,先接触再说。” 下了出租车,两人朝电影院走去。 宋盼盼远远看到楚乔侯在门口,笑眯了眼。 而楚乔也是喜笑颜开,拿着电影票朝她们走来。 他先和莫静宜打了招呼,然后把电影票递给她们,一人一张,是情侣包间。 宋盼盼一看自己和楚乔是一间,连忙要楚乔和莫静宜换票。 当电灯泡很有自觉的莫静宜死活不肯换,推着宋盼盼赶紧入场。 矜持羞涩的宋盼盼最终和楚乔进了一个包间,在门口还娇嗔的嘟囔:“静宜姐真讨厌。” “是啊是啊,我讨厌。” 莫静宜什么都懂,小女生故作姿态罢了。 她笑呵呵的进了旁边的包间。 一个人霸占一个包间也不错啊! 躺在宽敞的椅子上,电影很快开映,所有的灯一起熄灭。 突然有人打开了包间的门,一个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冷峻的面容深邃如刀刻,在黑暗中格外立体。 …… 莫静宜下意识转头,看到裴铮丞吓得坐直身子,手里的爆米花也掉在了地板上。 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也来了?” “看电影。”裴铮丞言简意赅,关上门径直走到莫静宜身旁的躺椅边坐下,顺手捡起了地上的爆米花。 越界的情侣包间并不是全封闭,在放映厅二楼隔出来几个房间,可以平视幕布,观影效果还不错。 裴铮丞半躺下,盯着幕布不再说话。 身旁多了一个人,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莫静宜完全没心情看电影了。 她的眼睛虽然盯着幕布,却完全不知道在演什么内容,心思都飘到了裴铮丞的身上。 裴铮丞则一派悠闲,好像看电影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幕布上的画面完美的倒映在他的眼底。 灯光或明或暗,照得裴铮丞的脸格外生动,真是比电影更好看。 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裴铮丞突然转头,将偷窥的莫静宜抓个正着。 她心虚的别开脸,看着幕布。 裴铮丞冷冷的开口:“剩下的八十七次不准备还了?” 又来讨债? 莫静宜心头一凛,低声说:“我妈妈最恨出轨的人,她很生气,每天都看着我。” “所以呢?想赖账?” “我不是想赖账,欠你的我会还清……” “那就快点还!” “我妈妈知道了会生气。” 莫静宜咬了咬嘴唇,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裴铮丞翻身匍匐在莫静宜的身上,吻住了她的嘴唇。 莫静宜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木然的让他吻。 他的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儿,有点儿苦有点儿涩,尝过之后便难以忘怀。 长长的一吻结束,裴铮丞在莫静宜的耳畔低语:“beloved是你的心血,下个月就要上市了,很多事都需要你来做,明天回beloved上班!” 莫静宜回味着裴铮丞的吻,浑浑噩噩的问:“到底是beloved需要我,还是你需要我?” “都需要,我不做亏本生意。”说完他再次吻住她的唇,暂时收不回本金,讨点儿利息也好。 他的吻技越来越高超,时而是攻城掠地的粗暴,时而是春风化雨的温柔,莫静宜陶醉在他的深吻当中,忘记了现实,忘记了处境,只有她和裴铮丞,只有爱。 电影如火如荼,打斗激烈,裴铮丞和莫静宜的战争也同样激烈。 他们甚至没有脱衣服,迫不及待的紧密结合在一起。 在暴风骤雨和惊涛骇浪中荡漾,裴铮丞咬住莫静宜的耳边低语:“还欠我八十六次。” 感觉到裴铮丞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猛,莫静宜连忙推攘他:“别在里面……” 这个月她已经吃了两次紧急避孕药,再吃肯定会引起内分泌失调导致避孕失败。 就算情绪上来了,裴铮丞也没有立刻释放,退出之后躺平:“上来” 莫静宜羞涩的坐过去,手轻柔的拂过裴铮丞腹部的刀口,喘息着问:“还疼吗?” “不疼。”裴铮丞闭上眼睛,感受莫静宜的温暖。 在他即将爆发的时候莫静宜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心里酸涩不已。 她能感觉到,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卸下面具,做真实的裴铮丞。 她活得累,他又何尝活得轻松。 爬到今天这样的高度,他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多。 莫静宜拉平身上的衣服,躺在裴铮丞的身侧,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捂在他的胸口,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多少她的位置,他和贺承思的婚姻,他又有多少无奈? 裴铮丞双眸紧闭,唇畔噙着笑意,似在回味方才的愉悦。 凝视他的侧脸,她多想就这样静静的和裴铮丞躺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天地间只有彼此。 她一直觉得自己够坚强,可是只有躺在他的怀中,她才知道,坚强不过是伪装,她始终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小女人,为了裴铮丞,她可以放弃全世界。 电影即将结束,已经有人起身离场,莫静宜听到宋盼盼和楚乔说话的声音。 两人正在商量待会儿去哪里吃东西。 莫静宜一跃而起,整理了衣服快速奔出去,以免宋盼盼进包间看到衣冠不整的裴铮丞。 三人一起往外走,楚乔下意识的朝莫静宜出来的包间看了一眼,在心里唉声叹气。 他感觉自己快成红娘了,自家大老板的性福怎么突然就落他身上了呢? 真是任重道远! 好累好累。 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宋盼盼和楚乔要去吃烧烤,莫静宜不想再当电灯泡。 楚乔的为人她清楚,宋盼盼交给他,她放心。 在电影院门口,宋盼盼拉着莫静宜的袖子:“静宜姐,你真的不去吃烧烤吗?” “不去了,你们去吧,好好玩,再见!”莫静宜挥挥手,转身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再见。”宋盼盼羞涩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身旁的楚乔。 莫静宜走出去好远才回头,看到宋盼盼和楚乔肩并肩走在一起,会心而笑。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幸福。 公交车站越来越近,莫静宜的腿却越来越软。 她和裴铮丞从电影开始战斗到电影结束,她完全不记得电影演了些什么内容,只记得裴铮丞在她身上策马奔腾的专注。 腰酸腿软,裴铮丞这么能折腾,她是不是该补钙了? 莫静宜站在公交车站,夜里的风格外冷,呼出的气凝成白雾飘走,她打了个哆嗦,跺跺脚,吸吸鼻子,双手捧在唇边呵气。 好冷! 现在格外希望有人能抱着她,给予她温暖。 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有力的大手。 莫静宜没有被吓到,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柠檬香,干净清爽,芬芳怡人,她认识的人中只有裴铮丞有这个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她缓缓转头,果然看到裴铮丞冷峻的侧脸,他平视前方,一脸的淡漠,高挺的鼻梁比乞力马扎罗山更俊秀。 今天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羊毛绒大衣,腰身紧窄,将他颀长的体型勾勒得更加英挺壮硕。 有着如此优越的外型条件,还有财富与地位锦上添花,裴铮丞的身边自然不会缺女人,但他的眼睛却只看得到一个女人,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夜色如梦,昏黄的路灯笼罩着他,全身上下散发出异样的温暖。 他搂着她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和谐,仿佛他们中间没有横过五年的别离。 公交车站冷冷清清,因为有裴铮丞给予的温暖,莫静宜不再觉得冷。 她的嘴唇颤了颤:“你没开车吗?” “没有。”裴铮丞眸光一转,与莫静宜对视,声音淡淡的,像来自旷野的风。 莫静宜又问:“你准备坐公交车回去?” “嗯。” 在裴铮丞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莫静宜窘得脸颊发烫:“公交车不适合你,你去坐出租车吧!” 裴铮丞挑了挑眉:“不知道是谁说花一块钱坐百万豪车还有专职司机很划算?” “你还记得啊……”莫静宜心慌的低下头,嗫嚅道:“现在公交车涨价了,要两块钱才能坐,刷公交卡一块五。” “没零钱,介不介意请我坐公交车?”裴铮丞搂着莫静宜的肩紧了紧,无论谁来看,两人都像热恋中的情侣。 “不介意。”莫静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决定不破坏这和谐的气氛。 她的心脏扑扑乱跳,初恋的感觉又回来了。 初恋的美好在于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记忆深刻,回味无穷。 夜风吹来裴铮丞的气息,莫静宜抿了抿唇,嘴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很man很诱惑。 公交车缓缓驶来,莫静宜掏出公家卡刷了两下,然后径直走到车的最后排坐下。 晚上坐公交车的人很少,一车不超过五个人。 莫静宜和裴铮丞坐在最后排,另外三个人坐在前面,绝对不会打扰他们。 城市的夜景与五年前已经不一样了,更繁华更喧嚣。 但莫静宜的心境却并未发生改变,她依然爱着身侧俊逸沉稳的男子。 裴铮丞一手揽着莫静宜的肩,一手探进了她的大衣。 他的唇覆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我们还没在公交车上车震过……” …… 晕,莫静宜的脸红成了苹果,她娇嗔的瞪他:“你别乱来。” 公交车上车震这也玩得太大了吧! 她还没不要脸不要皮到这个地步。 羞死人了。 裴铮丞唇角微扬,郁郁了一整天,欺负了莫静宜之后好多了,心情有转晴的趋势。 深邃的眼蓦地微眯,他将她搂得紧紧的,仿佛欲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莫静宜急急抓住裴铮丞的大手,一阵低呼:“别……” 呼吸乱了,心跳乱了,圆圆的大眼睛布满了清朝涌动的羞涩。 “别什么?别停?”裴铮丞在她的耳畔低语,邪魅的声音充满了魅惑,搅得她心乱如麻。 莫静宜气喘吁吁,拼命摇头:“别碰我……你这个混蛋……” “既然不要我碰你,就别把我的手拽那么紧。”裴铮丞唇畔噙着坏笑,话一出口就让莫静宜无地自容。 她瞪着他,瞪着瞪着就笑了:“坏蛋,你别胡来啊!” “嗯,松开。” 莫静宜羞涩的松开手,不敢直视裴铮丞的眼睛。 果然不出她所料,裴铮丞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靠在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娇嗔的捶他的胸口:“坏死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他的声音低哑,似在压抑自己沸腾的热血。 “胡说,我才不喜欢。”正在说话的莫静宜失声惊叫出来:“哎呀……” 前排的乘客都下意思的回头看他们。 莫静宜羞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听到前排乘客了然的哂笑,脸红得快滴血了。 还能更丢人吗? 真要命,裴铮丞太会折腾人了。 莫静宜又羞又恼,抡起粉拳一下下砸在他的胸口。 “好温暖。”裴铮丞无耻的说。 莫静宜可怜巴巴的哀求裴铮丞不要再折磨她。 裴铮丞对于莫静宜的哀求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 太令人崩溃了。 莫静宜无助的抓住裴铮丞的衣襟,手抖得厉害:“求你……” “我们在下一站下车。”凝视着她嫣红如画的小脸,裴铮丞似笑非笑的说。 “为什么?” “去酒店。” “不去……太晚了……” 莫静宜想也不想的拒绝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裴铮丞的战斗力她可清楚得很。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通常第二次的战斗时间比第一次更长,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得凌晨才回得去。 莫静宜不想惹妈妈生气,以后和裴铮丞来往必须小心又小心,以免引起妈妈的怀疑。 “那好,我们继续车震!”裴铮丞气定神闲,眸色却灰暗得可怕,仿佛蕴含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在等着莫静宜跳下去,然后万劫不复。 …… 莫静宜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裴铮丞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公交车车震,亏他想得出来,想得出来也没啥,竟然还能做出来,真是太太太不要脸了。 万一哪天他再脑袋一抽,要来个飞机震,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青春冲动,随时随地都有性趣。 莫静宜抓着裴铮丞的手,脸红得堪比猴子屁股,说出一句大脑短路的话:“没见过比你更色的男人。” “难道贺承允不碰你?”裴铮丞微眯了眼,危险的气息四溢。 “他……才没你这么色。” 莫静宜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气氛好好的,她怎么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呢? 真是要命,裴铮丞生气了,好可怕。 救命…… 裴铮丞的怒气都宣泄在了莫静宜的身上,头埋在他的怀中,她难受得快哭了。 啊啊啊……裴铮丞这个禽兽……杀了她算了,早死早超生,省得被他一直这么折磨生不如死。 公交车上开着空调,和裴铮丞贴得太近,莫静宜热得大汗淋漓。 突然间缺氧,大脑一阵眩晕。 她虚脱在裴铮丞的怀中,连掀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交车即将到站,他才暂时放过她。 抽湿巾擦擦手,裴铮丞拉着莫静宜下了车。 莫静宜昏头昏脑,下了车一看离廊桥水岸还有一站路。 她的双腿软得直打颤,举步维艰。 裴铮丞人高腿长,走得快,莫静宜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 “走不动了。”他蓦地驻足,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 “混蛋。”莫静宜气呼呼的瞪着他:“快走,看到你就烦,有你这样折磨人的吗?” 裴铮丞撇撇嘴,半蹲在她面前:“上来。” 盯着裴铮丞宽阔的后背,莫静宜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肩上又缩了回来:“算了,我自己走,你才做了手术,万一刀口崩开了怎么办?” 莫静宜抓着裴铮丞的手臂,拉了拉他:“你回去吧,这段路我自己走,以免被我妈看到。” “只怕你妈看到不怕贺承允看到?”裴铮丞站直身子,声音无波无澜脸色却沉了又沉。 “承允去他妈妈那边了,今晚不回来。”莫静宜搓了搓满是热汗的手,拘谨的问:“这段时间他挺忙的,你们的合作还算顺利吧?!” 裴铮丞剑眉一挑:“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老公,我当然关心他。” 莫静宜低着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离家越近越理智,也越恐慌。 她和裴铮丞甜蜜的过往都被那辆公交车载走了,她和他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以前不懂咫尺天涯是怎样的悲伤,但这一刻,她却深有感触。 看着他的脸不能碰触,看着他的胸膛不能依靠,看着他的唇不能吻,看着他的眼睛不能流露真情…… “再见!” 莫静宜眼眶热热的,挥挥手,咬紧牙关撒腿就跑。 身后没有脚步声,耳畔只有呜呜的寒风,莫静宜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但又很快风干在了脸上,凉凉的,刺刺的痛起来。 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莫静宜才停下来猛喘气。 亮锃锃的皮鞋反射着路灯,明晃晃。 她一抬头,看到那颀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惊愕得忘了呼吸。 裴铮丞双手悠闲的揣在裤兜里,深邃的眸子倒映出莫静宜素净的小脸。 …… 不用问也知道裴铮丞是乘出租车过来的。 莫静宜下意识朝小区门口望了一眼,连忙走向茂密的树丛。 裴铮丞紧随其后。 有树木遮挡,莫静宜也不用担心被看到,她板着脸,不高兴的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裴铮丞看着她没说话,深邃的眸子闪闪烁烁。 “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莫静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说完转身就想走。 裴铮丞突然搂住她的纤腰,狠狠吻向莫静宜的唇。 “唔……”鼻息间满是裴铮丞的气息,莫静宜闭上了眼睛,享受他的吻。 车开过,人走过,在树木的遮挡下,裴铮丞和莫静宜就像身处另外一个世界,无人打扰,尽情释放。 唇齿相依,难分难舍,却夹杂着不能相濡以沫的绝望。 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莫静宜和裴铮丞都尝到了咸涩味道。 长长的一吻结束,裴铮丞面色更加深沉,他松开莫静宜的手转身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望着远去的清风车影,莫静宜捂着自己红肿的嘴唇,眼泪越流越凶,最终泣不成声。 她在楼下徘徊了好一阵才上楼。 打开门漆黑一片。 莫静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换鞋回房间。 从客厅路过的时候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站住!” 客厅的灯应声亮起。 莫静宜心虚的低下头:“妈……” “快十一点半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白惠蓉紧盯着莫静宜,就像审犯人一样严肃。 “看完电影十点半,又等了一会儿公交车。”莫静宜紧张的往自己房间挪动步子:“妈,没别的事我就去睡觉了。” 白惠蓉冷声问:“没和那个男人见面吧?” “没有没有。”莫静宜连连摆手,心虚得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你别怨妈妈管你,你还年轻,没遇到过坏人,妈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比你清楚,外面的男人都坏得很,想占便宜又不想负责任,也许现在对你好,但真遇到事,还是小贺才靠得住,你不要伤了小贺的心。” 白惠蓉担心莫静宜执迷不悟,苦口婆心的劝解。 “我知道,妈,你快去睡吧!” “嗯,这几天为了你的事我一直失眠,睡不好,就怕你被人骗,唉……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你比妈妈幸运,遇到了小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许太平淡没激情,但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你和他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知道吗?” 白惠蓉仍然不放心,临进房间还要劝几句才惴惴不安的关上门。 莫静宜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 妈妈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操心,她真是个不孝女。 “唉……”莫静宜叹了口气,打开门回房间,进了浴室,她看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发呆。 裴铮丞最后那一吻让她好心烦,今晚怎么睡得着啊? 脱了衣服洗澡,温热的水流过皮肤。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留下的痕迹,红的像草莓,青的像蓝莓,紫的像葡萄,一颗颗鲜嫩欲滴,让她羞得满面通红。 真是个禽兽,太坏了! …… 第二天莫静宜还在睡觉龙飞宇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催她去公司谈“beloved”上市的事。 莫静宜本不想去,可龙飞宇不依不饶,要她必须去。 她只能给贺承允打电话,请他跟她一起去。 贺承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她二十分钟之后下楼,他开车去接她。 看到贺承允像护花使者一般站在莫静宜的身侧,裴铮丞的眸色暗了暗,表情没什么变化。 待莫静宜落座,他宣布:“会议开始。” 这是“beloved”上市前最重要的一次会议,“beloved”项目部高层齐聚会议室,而裴铮丞更是亲自主持,分析数据,提出策划,听得莫静宜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beloved”品牌价值可以超过十亿,她很高兴将“beloved”卖给了裴铮丞,他才是真正懂“beloved”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将她以顾客为服务中心的经营理念推向全国。 裴铮丞请了专业的设计师为产品设计新包装和“beloved”的新logo。 面前摆着一大堆设计图,莫静宜觉得都很好看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让裴铮丞做决定就行了。 至于“beloved”的logo她不同意更换。 以前的logo是她亲自设计的,当时设计logo的时候她心里想的都是裴铮丞。 而旧logo中的男女剪影是她和他的化身。 她会爱上做糕点也是因为裴铮丞,他亲手教她,虽然在教授的过程中吃了她不少的豆腐,但好歹让她对做糕点产生了兴趣。 每次做糕点,她都会有裴铮丞就在她身边的错觉。 沉醉在回忆中,她做出来的糕点满满都是爱。 裴铮丞给莫静宜在新公司安排了一个职位,技术顾问,真正是个闲职。 “我可以答应吗?”莫静宜拿不定主意,转头征求贺承允的意见。 “随你。”若是实话实说,他绝对不同意把莫静宜放到裴铮丞眼皮子底下,但他尊重莫静宜,希望她自己选择。 莫静宜想了想之后摇头:“裴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把‘beloved’交给你们这么专业的团队我很放心,既然我已经收了您的支票就不该再指手画脚,我相信您可以让‘beloved’成为全国知名品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但是上班就不用了,谢谢。” 说完她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挽住贺承允的手:“走吧。” “再见!”贺承允冲面色深沉的裴铮丞点点头,然后和莫静宜一起走出会议室。 到门口,他的手自然的揽着莫静宜的腰,她转头冲他甜甜的一笑。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裴铮丞的眼睛。 会议室内突然再无人说话,裴铮丞深邃的眼迸出肃杀的寒光。 龙飞宇冲其他人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出去,别杵在这里碍眼。 众人如获大赦,片刻间作鸟兽散,只剩裴铮丞一个人待在会议室。 龙飞宇走最后,他把门轻轻关上,然后擦了擦冷汗。 静谧的会议室内只有幻灯机风扇运作的声音。 裴铮丞突然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大堆的文件和设计稿都被他扫到了地板上。 他双手撑着办公桌,窒息感无声而至。 …… 莫静宜拒绝了裴铮丞,最高兴的人非贺承允莫属。 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还未走出斯特拉福就在询问莫静宜中午去哪里吃饭。 这些年的付出终于看到了收获的曙光,得找个地方好好庆祝才行。 莫静宜奇怪的问:“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吗,今天怎么想在外面吃?” “都这时间了你回去还得做饭不累吗,今天就凑合一下在外面随便吃点儿。” 贺承允的实际想法可不是随便吃点儿,而是吃大餐,最好还能和莫静宜浪漫一下。 莫静宜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傻愣愣的问:“哦,你想吃什么?” “去李记私房菜吧,环境好,味道也不错。” “好。” 贺承允驾车载莫静宜去“李记私房菜”餐厅,停车的时候看好的车位被一辆布加迪威航突然开过去给占了,他只能调转车头,另外找车位。 停了车,贺承允和莫静宜一起走向餐厅。 从之前抢他们车位的布加迪威航面前路过,贺承允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薄暮然正从那辆车上下来。 “哟,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薄暮然看到莫静宜就两眼放光,热络的走过去要给她一个拥抱。 贺承允眉头一蹙,将莫静宜护在身后,挺直了腰板与薄暮然争锋相对:“薄少,请你不要骚扰我的妻子。” “贺总,你吃软饭吃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有骨气了吗?” 薄暮然下巴微扬,桃花眼透出不加掩饰的轻蔑。 贺承允面不改色,气定神闲:“薄少,如果你再打我妻子的主意,就算豁出命我也不会放过你,请你自重。” 宣布了自己的主权,贺承允搂着莫静宜走上台阶。 薄暮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了一下,桃花眼寒光熠熠。 直到两人进了餐厅,他才开口:“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终于走了,吓死我了!”一直埋着头的贺承思终于坐直身子,四处望了望:“薄少,我们不在这里吃饭了,换一家餐厅吧!” 薄暮然上了车:“好啊,去酒店吃。” “一肚子坏水,我又不傻,才不会跟你去酒店。”贺承思娇嗔的举起粉拳捶了他一下,然后着急的问:“你刚才和我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薄暮然将车开出车位,然后朝另外一家餐厅驶去。 贺承思皱了皱眉问:“刚才看到我嫂子你是不是心痒痒了?” “你说呢?”薄暮然手指勾了一下贺承思的下巴:“你又不让我吃,我有需要总不能自己解决吧,男人有那方面的想法也正常!”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被你吃了之后不出三天就会被甩,我才没那么傻呢,白让你占便宜。”贺承思噘着嘴,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薄暮然桃花眼一闪,正色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遇到你之后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贺承思暗自窃喜,忍着笑严肃的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不相信。” “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我才不要,血淋淋,我看着害怕,会做恶梦。” “呵,那你要怎么才相信?” “做朋友可以,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免谈。” 贺承思有自己的打算,薄暮然和裴铮丞她都不想放弃。 嫁给裴铮丞之后再和薄暮然保持关系,那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呵呵呵,想想就美的冒泡,这生活,太美妙了。 …… 莫静宜和贺承允在餐厅靠窗的位置落座,莫静宜低头点餐,贺承允心事重重,透过玻璃往外望。 这一望不得了,他看到贺承思坐在薄暮然的副驾驶位上喜笑颜开。 布加迪威航如橙色闪电驶过,贺承允气得双手颤抖。 他连忙掏出手机,拿到外面去给贺承思打电话。 电话还未接通又被他挂断。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距离那么远他眼睛又不太好,说不定认错了人,不是自己的妹妹。 承思怀着孩子,即将和裴铮丞结婚,她应该没那么脑残这个时候还和薄暮然来往。 待情绪稳定下来他才回到座位,莫静宜已经点了餐,四个菜有三个都是他喜欢吃的。 莫静宜握住贺承允的手,轻轻抚摸他手背上的擦伤。 擦伤已经结了痂,但看起来依然狰狞。 “还疼吗?”莫静宜小心翼翼的问。 “完全没感觉了。”贺承允摇了摇头。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莫静宜真的很难相信,裴铮丞的爷爷会狠心到向自己的曾孙下手。 她已经离开裴铮丞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的孩子呢? 莫静宜欲哭无泪,眼眶红红的。 “别怕,我会保护你们。”贺承允捧着她的脸,帮她揉散眼底的泪花,一边揉一边说:“我已经派人在幼儿园外面保护呦呦,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承允。”莫静宜泪眼朦胧:“还好有你在。” 贺承允微微一笑,双眼如星汉般灿烂:“傻丫头。” “是啊,我傻,你也比我聪明不到哪里去。”莫静宜推开他的手,靠坐在沙发上:“明知道我不爱你还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五年啊,五年如一日,你的耐性究竟有多好?” “你不应该问我的耐性有多好,你应该问我究竟有多爱你。” “呵,是啊,你究竟有多爱我?” 贺承允轻啜了一口铁观音,正色道:“如果你和铮丞结婚,我一定会把对你的感情藏在心底,可惜你和他不能结婚,就只能由我来代替他照顾你们,我会把他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你,所以我要很爱很爱很爱你,加倍的爱。” “好肉麻哦,承允,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看琼瑶剧啊?” 莫静宜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爱恋,但是太沉重,让她觉得压抑,只能用开玩笑的方式岔开话题。 “‘青青河边草’‘梅花烙’什么的我好像小时候很喜欢看。”贺承允说完就笑了:“一不小心暴露了年龄。” “呵呵,没事,没事,反正我知道你到底多少岁。”莫静宜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过了年我就二十六了,老了,真的老了。” 她还记得和裴铮丞相识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年纪,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一转眼就过了八年,她从少女变成了少妇,虽然还有风韵,但再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 而裴铮丞却是越来越有魅力,三十岁慢慢走向成熟,举手投足都透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如果她这个年纪遇到他,一定也会爱上他,但他就不一定会爱上她了。 贺承允见莫静宜和他说话的时候走神了,笑容有些僵硬:“我三十几的人还没说什么,你还算什么老?”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四十岁依然很有魅力。”莫静宜双手捧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说:“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一个人,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了。” 可惜,只是回忆而已! …… 莫静宜就着回忆吃饭,贺承允想要的浪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盯着莫静宜,而莫静宜想着裴铮丞,一顿饭就这么不算愉快的结束。 回家的路上,贺承允下车去买了一束玫瑰花,虽然莫静宜心不在焉,但他想送的礼物还是应该送出去。 莫静宜抱着玫瑰花回家,最开心的莫过于白惠蓉了。 她哼着歌出去散步,让小两口能够独处。 莫静宜拆开花束,小心翼翼的将玫瑰花一枝枝的插进花瓶。 而贺承允就站在她的身后,搂着她的纤腰,贪婪的闻她发丝淡淡的香气。 就是这样静谧的午后格外宜人。 贺承允心底躁动的情潮就像一头困兽在疯狂的叫嚣。 他搁在莫静宜腰间的手渐渐不规矩起来。 莫静宜回到家已经脱了外套,穿着一件打底的连衣裙。 当贺承允的手在她的腰间滑来滑去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颤。 将最后一枝花插进花瓶,莫静宜秀眉紧蹙推开贺承允的手,一连蹦出去好几步:“你干什么啊?” “静宜,把自己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呦呦。” 贺承允的眼眸幽深得可怕,和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淡然截然不同。 他步步逼近莫静宜,让她心慌意乱。 “你说过不会逼我……”莫静宜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沙发边,重心不稳坐了下去。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帮你做决定。” 贺承允的喉咙滚动了几下,他灼烫的目光铺在莫静宜的身上,已经开始扒她的衣服。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莫静宜连忙抱住胸口,厉声说:“承允,你冷静点儿,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让我怎么跟你……跟你……” “呼……”贺承允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莫静宜的身旁,她连忙挪动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 贺承允笑了:“看你吓得,我又不是瘟疫,不用这么躲着我吧?”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吓人了,我当然要躲着你。”莫静宜战战兢兢的问:“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是认真的,静宜,把自己给我吧,不然你永远走不出来。”贺承允一把抱住站起身想跑的莫静宜,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看你往哪里跑?” “承允,有话好好说,我……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你这是画地为牢,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为什么不活得轻松一些,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快放开我,我真的不行……”莫静宜急得快哭了。 贺承允灼烫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颈项间,他严肃的说:“在做男人方面,我自认不比铮丞差,他可以让你快乐我也可以,不试试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和我有多契合。” 她虽然不讨厌贺承允,可是她一直将他当成哥哥,当成亲人,而不是爱人,在她的心目中,只有裴铮丞才是她的爱人,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要犹豫了,大胆一点儿,给我吧!” 贺承允说着将莫静宜压倒在沙发上,疯狂的吻在她的脸上。 “不要……求求你……” 莫静宜的拒绝被他生生的堵回了喉咙,他闭上眼睛,不看她,以免自己狠不下心。 他比裴铮丞更爱莫静宜,他一定可以让她幸福。 建筑在爱的基础上,他原谅了自己对莫静宜的粗鲁,他是真心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余生一起度过,他会一直一直这么爱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 “唔……”莫静宜又气又急,拳头狠狠砸在贺承允的身上。 不同于裴铮丞欺负她时的欲迎还拒,对贺承允她是真正在句句。 虽然她答应和他过完下半生,但也得给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不是。 这样太突然了,她接受不了。 在贺承允的狂吻中,莫静宜险些窒息,她奋力别开脸,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她气愤的怒吼:“贺承允,你疯了是不是,我说了不行你还强迫我,我要和你离婚!” 一听离婚,贺承允猛地一僵,抬头望着莫静宜,眼中满是受伤的情绪。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现在就要一脚把我踹开了?” 听贺承允说得这么可怜,莫静宜于心不忍,态度缓和不少:“你别冲动,我们聊聊天好吗,你知道我还忘不了他,实在没办法和你……” “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忘了他!” “别,承允,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这样做了,可是我不想伤害你,一直忍着,但忍耐也是有极限的,我实在忍不下去了,静宜,就算你要和我离婚,今天我也不会放开你,离婚之前我和你还是合法夫妻,就算我对你做什么也是合情合理合法,没人管得着。” 莫静宜急得满头大汗,贺承允高大魁梧,像一座大山结结实实的压着她,别说反抗了,就是动弹也难。 恐惧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咽喉。 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冷静点儿……” 贺承允失控的咆哮:“我很冷静,真的很冷静,从没像现在这样冷静过!” 莫静宜怔然,看着贺承允的脸,明明天天见面,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可是今天她却有陌生的感觉。 他脸上愤怒的神情她很陌生。 记忆中贺承允温润如玉,就算生气也从未对她红过脸,更未吼过她。 莫静宜捧着贺承允俊逸的脸,温柔的说:“好吧,你很冷静,我知道你很冷静,承允,我嫁给你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只是为了给呦呦顺利上户口,让他有个家,你答应过我,不会碰我,你现在反悔了吗,还是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在莫静宜的抚慰下,贺承允这才真正的冷静下来:“我是太爱你了,不想看着你一直痛苦下去,想帮你忘记裴铮丞。” 莫静宜微微一笑:“我试过很多很多的办法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又怎么能做到呢,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这辈子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 “等你有了我的孩子,你就会爱上我。”贺承允信心满满的说。 有句俗话,通往女人心唯一的途径是荫道,只要他走进那条路,就一定可以得到莫静宜的心。 莫静宜望着眉峰紧锁的贺承允,幽幽的开口:“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现在这种状况,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有孩子之后你再慢慢爱我也不迟,我等太久了……” 莫静宜咬了咬牙,将一直瞒着贺承允的事和盘托出:“当初你在拘留所里,为了救你出来我到处求人,可是都没用,最后我和裴铮丞做了交易,我陪他一百次,他把能证明你清白的视频交给警察,一百次啊,我现在还欠他八十六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第一百零九章 打定了主意要离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仿佛受到雷击一般膛目结舌,怔怔的看着莫静宜。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就像一位垂暮的老人:“你为了救我,牺牲太大了。” “无所谓牺牲不牺牲,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也不差这一百次,如果换做别的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肯定不会答应。”莫静宜表现得极为平淡。 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得很清楚透彻。 说是交易,其实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并不排斥和裴铮丞交易。 趁贺承允失神,她推着他的肩,缓缓坐了起来,缩在沙发角落,抱紧了双腿:“承允,我不想骗你,这些日子我和他一直有来往,我不可能忘记他。” 曾经以为和裴铮丞分手只是放弃一段感情,可是爱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实际上放弃裴铮丞不仅仅是放弃一段感情,而是放弃拥有爱情的人生。 她一直以为爱情已经离她远去,直到裴铮丞以王者之姿回归,她冰冷的心重燃了爱火,再次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咸。 贺承允痛苦的抱着头,抓扯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再冷静…… 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莫静宜和裴铮丞之间汹涌的暗流,他也知道他能从拘留所出来和裴铮丞脱不开干系,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样肮脏的交易。 寒意无声而至,莫静宜的身子抖了抖,她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卧室。 不一会儿她听到摔门的声音。 莫静宜不知道贺承允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从这所房子离开,她也不知道他出去的目的是什么。 是去找裴铮丞吗? 贺承允正在气头上,她害怕两人会打起来。 无暇想太多,连忙摸出手机拨通裴铮丞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无人接听,莫静宜只能给楚乔打电话,让他告诉裴铮丞,给她回电。 紧握手机,莫静宜在焦急中等待。 贺承允离开廊桥水岸之后并没有去找裴铮丞,而是驾车回到别墅,他气势汹汹的冲进门,大声的喊:“承思出来,承思!” 听到他的喊,程美凤敷着面膜从楼上下来:“承思不在家,大呼小叫什么?” “她去哪里了?”贺承允语气生硬,紧锁的眉拧得铁紧。 “一个是去试婚纱了吧,早上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说过她多少次了,怀孕初期不要到处乱跑,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程美凤揭下脸上的面膜,一边轻轻拍打面部皮肤一边和贺承允说话。 蓦地想起坐在薄暮然副驾驶位上的那个女人,贺承允冷声问:“她最近经常出去?” “是啊,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马上给她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贺承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堆满拒人千里的冷漠。 “发生什么事了?”程美凤从未见过自己儿子如此恼怒,忧心忡忡的问。 “把承思叫回来再说。” “姐弟恋都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程美凤嘴里不满的嘟囔,拿起座机给贺承思打电话:“你哥找你有急事,快回来吧!” …… 贺承思正在美发沙龙洗头,嘴上答应着很快回去,却让贺承允和程美凤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期间一直打电话催促。 顶着飘逸的长发回到家,贺承思还没来得及换鞋脱大衣。就被贺承允抓着手往外拽。 “哥,你干什么啊?”贺承思被他拖着走,趔趔趄趄站不稳。 贺承允把她塞进副驾驶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我不去,我不去医院,妈,快救我,哥疯了,他要害我的孩子,妈,快来救我……”贺承思惊慌失措,卯足了劲儿要往回跑。 贺承允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她的脚将草坪蹬出两道深坑,依然没能挪动半步。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妈,救命啊,妈,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程美凤正在楼上化妆,听到贺承思的呼喊将手里的粉饼一甩,火速奔下楼。 “放手,快放手,别伤着承思的孩子。”程美凤冲上去就用尽全力推攘贺承允:“你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回事,见不到自己妹妹过好日子吗,知不知道这孩子来得多不容易,承思还指着他/她顺利嫁进裴家。” 贺承允气得脸色发青,松开了手。 “妈,哥好吓人。”贺承思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哭哭啼啼的躲到程美凤的身后:“妈,救我。”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这孩子必须打掉!” 贺承允话音未落就挨了程美凤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他皱起眉,捂住自己的脸。 程美凤指着门,恶狠狠的咆哮:“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妈,承思不能嫁给裴铮丞,她不会幸福,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打掉孩子,取消婚礼,承思还年轻,可以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共度余生。” 贺承允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解。 怒火中烧的程美凤却听不进去,她又给了贺承允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承思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下半生有保障,怎么不会幸福。” 贺承允无力的问:“你觉得他爱承思么?” “爱?爱值几个钱?门当户对最重要,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算小裴在外面沾花惹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只有咱们承思,我看承思幸福得很。” “是啊,我很幸福,铮丞对我挺好的。”贺承思摸着自己的小腹满心期待:“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相信铮丞会爱上我。” 贺承允闭了闭眼睛:“承思,我是为了你好,打掉孩子,我送你出国,开始新生活,你和他感情不深,你一定可以忘记裴铮丞。” “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这辈子非裴铮丞不嫁,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还是多管管你家里的那位。” 贺承思斩钉截铁的说完,然后转身走进别墅。 她坐在沙发上喊:“周妈,燕窝炖好了吗,给我端出来。” 还没到家,她就先打电话让保姆把燕窝炖上,回来正好吃热的。 …… 保姆闻讯立刻打开炖锅,把燕窝盅端出来,恭恭敬敬的捧到贺承思的面前。 一勺一勺将整盅燕窝喝下去大半,贺承思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也不算太笨,很快就想到自己哥哥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呵呵,那可有好戏看了。 要不要火上浇油呢? 贺承思抿唇冷笑,莫静宜啊莫静宜,我看你得瑟得了几天,等着吧,我慢慢收拾你! 听到院子里的车声,贺承思撇撇嘴,在心里鄙夷了自己的亲哥哥一番。 优柔寡断的男人,活该被那个贱女人摆布! 昏头了吗,竟然来逼她打掉孩子,到底谁才是他的亲人,太让人心寒了。 “混小子,真不是东西……”程美凤骂骂咧咧的走进屋,看到贺承思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燕窝,暗暗松了口气。 贺承思转头看着程美凤,淡淡的问:“妈,哥走了?” “走了。”程美凤连忙上前,坐在贺承思的身旁,隔着厚厚的衣服轻抚她的小腹:“宝贝乖,别害怕,外婆在这里,乖乖的哦!” 贺承思笑道:“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孩子。” “我只喜欢自己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我不喜欢。” “哥的孩子你怎么不喜欢呢?” “那野种还指不定是谁家的,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姓莫的贱人不知道给你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就那么维护她,好像世界上就她一个女人。” “是啊,哥真傻。” 程美凤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你哥今天这么反常,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在你哥那里说了坏话,搞不好是她那天被小裴的爷爷训了,怀恨在心,现在想尽办法破坏你和小裴的婚事。” 贺承思立刻附和道:“很有可能,她那么阴险毒辣,装得楚楚可怜可是一肚子坏水,玩心计哥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不是,我本来还想把她留在这边盯紧点儿,结果没住两天,就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样,看着就心烦,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妈,犯不着为她这种人生气,咱们就等着看她能嚣张多久,老天爷会收拾她!” “对了,你上次找的私家侦探有消息了吗?要不另外找一个人,赶紧拍些照片拿给承允看,把她扫地出门,咱们家也能过个好年。” “我另外找人吧,现在哥眼睛恢复了,她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勾搭男人,照片恐怕不容易拍到。” “找个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好吧,我明天联系人。” “这事你别管了,好好在家养胎,告诉你多少次,三个月之内不要到处乱跑,总是趁我不注意就溜出去了,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玩重要。” “当然是孩子重要,放心吧,我没事,适当的走走对身体有好处,找人的事还是我来,在网上就找得到,很方便,你去那些侦探事务所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也是,这次你可得找个靠谱的人,别又拿钱跑了。” …… “知道了,这次我会一定好好挑。”贺承思笑嘻嘻的伸出手:“妈,再给我点钱。” “前天才给了你十万块又花光了?” “哎呀,我订了一套钻饰,定金就是十万块,你再给我十万,到时候铮丞那边给的聘礼我全部给你。” “你省着点儿花。”程美凤签了张支票给贺承思,心痒痒的问:“小裴有没有和你说,他准备给多少聘礼?” “他没说,但总少不了几百万吧!”贺承思伸手去拿程美凤手中的支票:“谢谢妈!” 程美凤拽得紧,没抽出来,她脸上堆笑:“妈,给我吧!” “聘礼的事你和小裴再说说,咱们家可不能被别人比下去,前几天张家嫁女儿,聘礼是八百八十八万,外加一辆玛萨拉蒂,我那车开了五年,早该换了。”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贺承思眨了眨眼睛:“有了钱我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打扮漂亮铮丞才喜欢,你说是不是?” 程美凤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松开手。 “谢谢妈。”贺承思拿过支票喜笑颜开,在程美凤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摇一摆的上了楼。 擦一擦脸上的口水,程美凤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长不大……” 贺承思上了楼,她才哼着歌去厨房,端一盅燕窝出来喝。 离开别墅,贺承允驾车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中游荡,最终停在了斯特拉福的门口。 现在他并不想和裴铮丞见面,但不得不见。 以前莫静宜没亲口告诉他那些事,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但现在,已经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贺承允心情烦躁,甚至没耐性将车开进车库,车随便往路边一扔,他就匆匆上了台阶。 乘电梯直达裴铮丞的办公室。 裴铮丞的办公室他去过很多次,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悲壮。 电梯光洁如镜的墙面倒映出他布满愁云的脸,一身枣红色大衣让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呵呵,也许在裴铮丞的心目中,他就是跳梁小丑吧! 走出电梯,贺承允直冲裴铮丞的办公室,秘书拦都拦不住。 贺承允粗暴的踢开裴铮丞办公室的门,里面正在开会的斯特拉福高管纷纷转头看向他。 “你们都出去,我和他有话要说!”贺承允冷着脸,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格外man,格外耀眼。 裴铮丞掀掀眼皮,看了他两秒钟然后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这才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最后出去的人关上,贺承允一个箭步冲到裴铮丞的面前,揣着愤愤难平的怒气与他对视。 裴铮丞悠闲的靠在大班椅上,双手环抱胸前:“贺总,有何指教?” “你太无耻了!”贺承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趁人之危,我不会再让你欺负静宜。” “呵呵,我趁人之危?”裴铮丞挑了挑眉,嘲讽的看着贺承允:“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弄出来,难道你不感谢我?” “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贺承允口不择言的骂完之后气得拍桌子:“我知道你恨我,巴不得我死在拘留所里面,如果你愿意娶静宜,我可以退出,我成全你,成全你!” 桌子拍得震天响,那是贺承允的绝望,也是他的不甘。 …… 裴铮丞唇畔噙着冷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娶她。” “你真的不愿意娶静宜?” “不!”他的回答果断又狠绝。 贺承允缓缓坐在裴铮丞对面,调整了一下心情,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年她心里一直有你,如果你好爱爱着她,我觉得你和她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把心结打开。” “够了,我早就不爱她了,不过玩玩她,顺便恶心你,没什么需要解开的心结。” 裴铮丞铁青着脸,狠狠地说:“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圣人脸,自以为很高尚很无私是不是,我看着就想吐。” “铮丞,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静宜有她的苦衷……” “别告诉我她妈妈当年得了重病需要几十万的手术费,不得不嫁给你救她妈妈。”裴铮丞冷笑:“编故事我也会,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和她能干出背着我偷情的事,我也可以一滴不漏还给你!” “铮丞,你听我说……” “怎么样,戴绿帽子的感觉还不错吧,天气冷,可以多戴几个!”裴铮丞瞪着贺承允,凛冽的眼锋似欲将他凌迟:“如果你嫌她脏,那就离婚吧,娶个干干净净的女人,莫静宜这种女人也只配玩玩,认真你就输了!” 贺承允猛喘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站起来,苦笑道:“好,我懂了,如果我知道静宜是用这种方式救我,我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会允许你欺负她。” “既然要报仇当然以牙还牙,不过她被我欺负得很爽,你是不是应该自我检讨一下,那方面的能力有待提高!” “裴铮丞,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呵,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我后悔是什么样子。” 凝视着裴铮丞那张冷峻薄凉的脸,贺承允兀自笑了起来:“铮丞,你好可怕,还好静宜没有嫁给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刹那,他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点击结束录音并保存。 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不过是想让莫静宜看清裴铮丞的真面目。 裴铮丞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而是城府极深的男人,他的世界也许已经没有爱情的存在。 虽然爱车吃了罚单,但贺承允心情不错。 驾车回家,莫静宜正在厨房做饭,厨房里弥漫着温暖的香气。 贺承允站在她的身侧,她立刻警觉起来,转身面对他,手里还拿着切菜的刀。 她紧张的看着他:“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吃饭。” “回家一趟,想拉承思去打掉孩子,但是不死活不去……”贺承允不打算隐瞒,看着莫静宜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继续说:“然后去找了铮丞,我希望他能娶你,和他吵了起来……” 莫静宜急急的打断他:“你没把呦呦的身世告诉他吧?” 问这话的时候,莫静宜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果贺承允告诉了裴铮丞,这会儿他就不是一个人回来了。 …… 贺承允摇了摇头,摸出手机,点开音频存储文件夹,将他和裴铮丞的对话放给她听。 一开始她还可以很坚强,直到裴铮丞说出“如果你嫌她脏,那就离婚吧,娶个干干净净的女人,莫静宜这种女人也只配玩玩,认真你就输了!”的时候,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贺承允一把将莫静宜揽在怀中,轻轻揉她的背:“静宜,你还以为他是过去的裴铮丞吗,过了这么多年,他变了。” 眼泪浸湿了贺承允的衣襟,莫静宜终于脱离他的怀抱,后退了两步。 她一边拭泪一边说:“谢谢承允,谢谢你这么多年为我和呦呦的付出,谢谢让我看清楚自己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谢谢你……” “静宜?”贺承允还想靠近,莫静宜却连连后退。 “我们离婚吧,这一次是真的!” 贺承允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我不同意离婚。” “你不同意我可以单方面提起诉讼,承允,说真的,我想结束现在的生活,真的很累。” 莫静宜朦胧的泪眼写满了坚定,贺承允离开的几个小时内她下定了决心,不再耽误贺承允,也不再自欺欺人。 她向贺承允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你爱我,就放我走,我会一辈子在心里感激你。” 贺承允呆呆的望着她,望着望着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太天真了。 天真到以为和莫静宜可以日久深情,他却忽略了人心的力量。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以后怎么和她过日子,怎么安抚她受伤的心,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裴铮丞是莫静宜此生迈不过去的坎,而他早已经被阻挡在了坎的另一面。 可望而不可及。 他该放手了…… 贺承允笑得凄凉,笑得可怜,笑得孤寂。 “好,离婚,我签字。” “谢谢。”莫静宜红着眼,也笑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今天晚上我和呦呦还有我妈就搬走。” 贺承允知道她有多固执,一句话也没劝,挥了挥手,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将脸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覃律师打来的电话,约他明天签离婚协议书。 “明天再说!” 贺承允粗暴的挂断电话,全然忘记修养为何物。 他放任自己在绝望中沉沦。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贺承允想,如果他是女人,一定痛哭一场,可惜他是男人,不需要用眼泪来宣泄失败。 那就喝一杯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贺承允摔门而出,在楼下遇到白惠蓉接了呦呦回来。 “爸爸。”呦呦看到贺承允走出电梯,活奔乱跳的往他身上扑。 “呦呦……”贺承允一阵心酸,俯身将呦呦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猛亲一气。 呦呦也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妈,你把呦呦带回去吧,我有点儿事要出去。”贺承允说着把呦呦放在地上。 呦呦想跟着他,却被白惠蓉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承允远去,又跳又叫干着急。 “爸爸,爸爸,等等我……” 对于呦呦的呼喊贺承允充耳不闻,他走出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随便报了一家酒吧的名字就出发了。 …… 贺承允到酒吧的时间尚早,除了服务生就只有他。 要了一个包间,红酒啤酒鸡尾酒……各种酒要了一茶几,慢慢喝。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贺承允先喝红酒,一瓶下肚之后脑袋晕晕乎乎,眼前的酒瓶子都有重影。 他很想和人聊聊,可是又不知道能和谁聊自己的苦闷。 摸出手机将电话簿翻了一遍,最终拨通了冉静舞的电话。 他和她,好歹过去一起喝过酒,也曾同病相怜有共同语言,和她聊最合适不过了。 电话很快接通,冉静舞温柔婉约的声音传入耳:“贺总?” 贺承允喝酒喝得舌头大了,他嘟嘟囔囔的说:“静宜要和我离婚,她不要我了,这一次她是铁了心不要我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她,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发自肺腑的话语,让电话那头的冉静舞听得都想哭。 她也曾这样痛彻心扉,能理解贺承允现在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冉静舞说:“人活于世,不存在离了谁活不下去,区别只在于怎么活,我以前以为离开铮丞我会失去自我,一直痛苦,但真正离开他之后我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呼……因为为他付出了太多,所以我对他的期望也更高,人心总是这样不满足,得陇望蜀,忘记最开始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现在我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虽然我依旧时时刻刻想念他,但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已经是过眼云烟,我笑得比以前更开心,活得也比以前更精彩,骑马射箭,登山划船,我的生活很丰富。” “我的世界并没有因为离开铮丞而崩塌,其实你也可以走出来,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走出来,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默默的爱他,远远的祝福他,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在他不需要的时候静静走远……” “就算你和静宜姐离了婚,你一样可以关心她,照顾她,但是你却有了自己的生活,贺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而且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贺总,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太安静,冉静舞以为贺承允已经喝醉酒睡着了。 “我在听。”贺承允这才出了声。 冉静舞莞尔一笑:“嗯,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不知道,我现在很乱,什么也不能想……”贺承允痛苦的说。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明知道呦呦不是你的孩子你却还是娶了静宜姐,我真的很好奇,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得出来,静宜姐也很痛苦,你们每个人都很痛苦……” 还好她及时抽身,没有继续痛苦下去。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江逸帆也挺不错的。 温文尔雅,博学多才,还拥有裴铮丞缺乏的体贴细心。 这些日子与其说是在和江逸帆谈恋爱,倒不如说是江逸帆在帮她忘记裴铮丞。 他不允许她有时间黯然神伤,更不允许她再为逝去的爱情掉一滴眼泪。 …… 贺承允拿着电话昏昏欲睡,冉静舞的话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根本没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他支支吾吾的应了几声,然后瘫在沙发上,拿着酒瓶子往嘴里灌。 酒量不好,连喝红酒都会嘴得一塌糊涂,就不该叫这么一茶几的酒,根本喝不了多少。 只听到“咕噜咕噜”喝酒的声音,冉静舞等得不耐烦了:“喂,贺总,你怎么不说话?” 又是一阵“咕噜咕噜”,贺承允终于将第二瓶红酒喝完。 他打了个嗝,然后才说:“我还在,你继续说,我听着……” “我问你话呢,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明知道呦呦不是你的孩子还要娶静宜姐?” 贺承允嘟嘟囔囔:“我还在,你继续说,继续说……” 晕,这人真的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冉静舞无奈的说:“你慢慢喝吧,再见。”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脑海中满是贺承允喝醉酒那憨痴的样子,始终不安心。 她终是忍不住,一跃而起,打开衣橱随便收了几件衣服塞进LV的旅行袋匆匆出门。 去机场的路上她打电话订了机票,如果路上不塞车,刚好来得及办理登机。 冉静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她反复的想,最终得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她和贺承允曾经是一条战壕里的盟友,他现在有难,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也应该去看一看,就算帮不上忙,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好。 时间卡得格外的紧,冉静舞甚至没来得及吃完饭,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奔,办理了登机就过安检,连给她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当她达到登机口时已经空无一人,上了飞机,机舱的门就关了,常务长开始讲解飞行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踏上滨城,没想到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又回来了。 但与离开时拥有了全然不同的心境。 就和飞机穿过云层,最终凌驾于云层之上一样的豁然开朗。 冉静舞看看时间,距离贺承允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现在恐怕已经烂醉如泥。 唉,这个男人真是,酒量不好就少喝点儿嘛,偏偏要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才高兴。 冉静舞下了飞机才想起她没问贺承允在哪里喝酒,连忙打电话。 结果不出她所料,无人接听。 她走出机场,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连忙钻进出租车,让司机载她去上次她和贺承允喝醉酒的酒吧碰碰运气。 虽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但酒吧依然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冉静舞在大厅转了一圈又去包房,厚着脸皮一间一间的推开门看。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贺承允。 他满身酒气,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沙发边还倒着一个酒瓶,红酒流得到处都是。 茶几上还有一大堆酒,冉静舞摇了摇头,去拍他的脸:“贺总,贺总……” 贺承允睡得正香,似乎很不满被人打扰美梦,吧唧吧唧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 冉静舞叫来服务生,给了点儿小费,然后让服务生将贺承允扶去最近的酒店,登记入住之后她才发现那是一间情侣酒店。 因为是圣诞节平安夜,酒店不但送了苹果还送了避孕套。 冉静舞红着脸,让服务生把贺承允扶进房间。 酒店她住过不少,但是情侣酒店还是第一次入住。 一进门就臊得脸红心跳,连扶着贺承允的服务生也都低头闷笑。 冉静舞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你们城里人可真会玩啊! 好好的一张床怎么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手铐啊,皮鞭啊,蜡烛啊,更奇葩的是几根绳子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上面还有搭扣,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服务生将贺承允放在床上,然后笑容暧昧的离开。 冉静舞站在床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满面通红的贺承允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脸瞬间红成了苹果。 她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手不知怎么碰到了一个开关,沙发距离的震动起来,她以为是按摩椅,便舒舒服服的躺平,顺便放松肌肉。 可是沙发震动的频率很奇怪,时快时慢,偶尔还会连续的摇晃几下。 冉静舞无意中瞥到沙发旁贴着的使用说明,上面竟然有真人示范的照片。 她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关了电源,端端正正的坐好,但是那种奇异的感觉已经开始在心底弥漫开来。 春天还没到呢她竟然春心荡漾起来。 哎哟哟,城里人玩的东西也太先进了吧!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冉静舞起身去看床上吊着的那几根带子的说明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把女人吊起来,然后方便那啥的。 她的脸更红了,体温也上升得厉害。 理智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冉静舞转身就想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贺承允就趴在床边哇哇的吐了。 刺鼻的酒气熏得冉静舞也想吐,她连忙捂住嘴,叫来酒店服务生帮忙换房间。 支付了清洁费之后顺利换了一间房。 冉静舞看到贺承允一脸痛苦,于心不忍,便拿了一次性毛巾为他擦拭额头。 “好热,好热……”贺承允胡乱的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冉静舞连忙帮他解开大衣和衬衫的扣子,将他绯红的胸膛露了出来。 帮贺承允擦了擦胸口,冉静舞起身想去洗手间搓毛巾,贺承允突然一把将她抱住:“静宜,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不要离婚……” 冉静舞趴在贺承允的胸口,听着他喃喃低语,眼眶蓦地红了。 人世间情最伤人,她和贺承允都是可怜人! 可怜啊可怜。 将冉静舞抱在怀中,贺承允的唇畔噙上一抹满足的笑意,他睡得沉,睡得香,在有莫静宜的梦中游荡。 冉静舞却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了无睡意。 她突然想起很多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她和他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在对方的身上寻找安慰。 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道疲倦般要着彼此! …… 冉静舞微微侧头,看着梦中的贺承允睡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唇畔那一抹抹笑意很温暖。 他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爱上了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注定求而不同,痛苦万分。 走出去就好了,和她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酒果然是治疗失眠最好的良药,贺承允一觉睡到大天亮,他醒来看到冉静舞,惊诧的一跃而起。 “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他只是和她通了电话,她应该在丰城啊! 冉静舞坐在沙发上,笑容浅淡:“不知道是谁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我担心你出事,就买了机票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了!” “等等。”贺承允叫住她。 “嗯?”冉静舞走到门口才回头:“还有事?” “既然回来了就多玩两天,谢谢你昨晚飞过来看我。”贺承允捂着阵痛的头,喝醉酒虽然可以睡好觉,但宿醉的后遗症却让他很难受。 不但头痛,还口干舌燥,连说话也很费劲儿。 冉静舞看到他一直在抿嘴唇,便拿了一瓶水给他。 “谢谢。”贺承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水一阵咕噜咕噜,比喝酒更豪爽。 “肚子饿了吧,去吃早餐,为了赶过来,我昨天连晚餐都没来得及吃,飞机餐有不对我的胃口,肚子早饿扁了。”冉静舞说着打开了门。 “好,等我三分钟。” 贺承允跳下床,穿上鞋就直奔浴室,洗脸刷牙,三分钟搞定。 昨晚喝了很多酒,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俊朗的脸带着些许疲惫。 退房的时候,冉静舞在衣兜里掏房卡,结果不小心把昨晚酒店送的避孕……套给掏了出来。 贺承允先她一步捡起避孕……套,俊脸蓦地红了个透。 他怔了怔,结结巴巴的问:“昨晚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吧?” “没有没有!”冉静舞连连摆手:“这是酒店送的,我随手就揣兜里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贺承允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这才留意酒店四周的环境,墙上挂的画竟然是春……宫图,整个酒店都充斥着欲的味道。 冉静舞退了房,埋着头匆忙往外走,就怕遇到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她都不想见。 一口气奔出去好远,她才慢了下来。 贺承允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在情侣酒店共渡良宵的情侣。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承允看了看来电,脸上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静宜……” 莫静宜的声音虚无飘渺,似来自天外:“承允,我现在去覃律师的事务所,你也过来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们就去民政局,我会把你的结婚证和户口本带过去,身份证在身上吧?” 贺承允咬了咬牙:“在身上,我待会儿就过去!”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贺承允握着移动电话的手慢慢垂下,他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竟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模糊得就像一团棉絮。 他和莫静宜是真的要离婚了。 这将是她最他妻子的最后一天…… 她的未来,不再属于他! 只能远远的望着她,远远的祝福她,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在她不需要的时候静静走远。 第一百一十章 离婚是新的开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早餐店,正是早高峰,上班的人匆忙买了早餐就走,少有人悠闲的坐在店内慢慢享用美食。 坐在靠窗的位置,冉静舞买了一罐牛肉粥和一笼蒸饺一碟小菜拼盘。 贺承允坐在她的对面,摆弄着手机,明显心不在焉。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现在肯定不舒服,先喝点儿粥,缓一下。”冉静舞将盛好的粥推到贺承允的手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谢谢。”贺承允拿起勺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过了今天,以后就算他饿得胃痛也没人管他,裴铮丞那胃也是这么坏掉的吧…… 贺承允突然能理解裴铮丞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了,在他享受莫静宜用心烹饪的美食时,也许裴铮丞连一口热水也顾不上喝。 失恋的人胃会被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填满,对任何食物都失了兴趣,就算有得吃也吃不下。 就像他现在,热呼呼的牛肉粥吃在嘴里没一点儿味道,他现在只想吃莫静宜熬的皮蛋瘦肉粥。 冉静舞夹了一个蒸饺到贺承允的碗里,斥责道:“你一个男人怎么吃东西这么秀气,别告诉我你和静宜姐离了婚连东西都不想吃了。” 贺承允放下勺子,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贺总,我看好你,绝对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人有时候就是太矫情了,其实很多人都比自己想象中坚强,就像我,当初以为离开铮丞会一直痛苦下去,但是真正离开之后才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离了他我一样过得好,每天吃得下睡得着,没压力没负担,甚至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冉静舞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的握住贺承允的手:“贺总,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好好的过日子,既然你爱静宜姐,就不要成为她的心里负担,更不要让她愧疚,成全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我只是想一辈子照顾她和呦呦。”源源不断的鼓励通过冉静舞的手指传递给贺承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太不容易,我想帮她分担,不让她那么辛苦。” 冉静舞点点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也要站在静宜姐的角度想想,你照顾了她和呦呦这么多年,她感激你,这种感激很可能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你,想报答你,这种想法越多,她越累,你忍心一直让她这么累吗?” “你说得对,她经常对我说感谢的话,也说过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我却提出要她用下半生来报答我,肯定让她更加苦恼……” 冉静舞的话如醍醐灌顶,贺承允这才惊觉自己给了莫静宜太多的压力,太多的枷锁。 也许他给予她的帮助还没有给予她的压力来得多。 成全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贺承允终于咧开嘴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终于大彻大悟。 原来,让人成长的不是失恋,而是失恋后的感悟以及反省。 爱情并不是付出越多回报也越多,过去的他太自私,沉溺于自己的感情世界当中从未真正考虑过莫静宜的心情。 改变,就从今天开始吧! …… 冉静舞想了想又说:“你想啊,呦呦不是你的孩子,她肯定觉得自己耽误了你,不忍心你和她一直这么耗下去,现在是你拿出男子汉气魄的时候了,果断点儿,潇洒点儿,加油!” “谢谢,还好有你开导我,不然我恐怕只会借酒消愁。”贺承允笑得星汉灿烂,像个孩子。 他的笑容让冉静舞感觉很舒服,玩笑道:“贺总,你这么帅还怕找不到符合你心意的女朋友吗,只要你愿意,每天换女朋友都行啊!” “每天换女朋友我怕我肾不行。” “哈哈哈……” 冉静舞笑得花枝乱颤。 玩笑归玩笑,贺承允一本正经的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孩子了。” “嗯,合适的人……”冉静舞赞同的点头,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她不爱江逸帆,但江逸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合适的人。 都说嫁给爱自己的人会很幸福,以后她不知道,但现在,她确实挺幸福的。 江逸帆温柔体贴,知冷知热,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她也会努力爱上他。 看开之后贺承允的食欲突然好了很多,他大口大口的喝粥,蒸饺一个一个往嘴里塞,虽然吃相有些不雅,但胜在长得帅,看起来不觉得粗鲁,反而很可爱。 冉静舞单手托腮,唇畔含笑,看着他:“你慢点儿吃,我不和你抢,刚刚才说你秀气,结果转眼就变成鲁智深了,你变得可真快。” “唔唔……” 贺承允想说话,无奈嘴里塞了太多东西,他伸长脖子咽下去之后才抹抹嘴开口:“不吃饱没精神,待会儿静宜看到我又要心疼了。” “呵呵,真是个痴情的男人。”冉静舞笑着打开旅行袋,掏出镜子和梳子递给贺承允:“自己整理一下吧,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贺承允接过镜子一照,被自己吓到了,形容槁枯的样子真可怕。 整理了发型,强打起精神,贺承允总算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是眼睛里的血丝一时半会儿消不掉。 冉静舞眉开眼笑调侃道:“哟哟哟……老腊肉瞬间变小鲜肉了,真是一个大写的帅字啊!” “嘿嘿,难得有人这么欣赏我,中午请你吃饭,你先找个地方逛一逛,我从民政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是不是要我陪你庆祝恢复单身?” “哀悼我逝去的爱情还差不多。”贺承允憨憨的说:“我怕我会在静宜的面前失控,所以签字离婚之后我得躲起来疗伤。” “吃饭可以,但是不许再喝酒了。” 冉静舞担心自己看贺承允喝得高兴自己也会跟着喝,两人都喝醉了后果很严重啊,她可不希望历史重演。 “放心吧,不会再喝了,我要振作起来,正如你所说,我过得越好静宜的愧疚也就越少,不为我自己也得为她打起精神。” “是啊,加油!”冉静舞半举双拳,给贺承允鼓劲儿,杏眼亮晶晶,模样很可爱。 失意的时候有人关心,贺承允大为感动。 越看冉静舞越顺眼,他笑着也举起紧握的拳头:“加油,加油!” 打完气,两人开怀大笑起来。 爽朗的声音在不大的早餐店内回荡。 …… 和冉静舞分开之后贺承允乘车去覃律师的事务所,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微笑。 可是距离律师事务所越近,他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僵硬,渐渐的,他笑不出来了。 一想到今天之后莫静宜将不再是他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他也心痛如绞。 五年了,他已经习惯了有莫静宜和呦呦的生活。 每天早上醒来就可以吃到可口的早餐,晚上莫静宜会做好丰盛的晚餐等他回去吃,周末一家三口去公园游乐场玩耍。 莫静宜和呦呦已经占据了他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对她们的依恋点点滴滴渗透进了骨髓。 贺承允很难想象离开她们自己一个人面对偌大的房子会是怎样的孤寂。 说话没人应,欢笑无人听,形单影只,寂寞寥落。 唉,也许他会从恋家的人迅速变成不喜欢回家的人,因为他的家已经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所供他睡觉的房子而已。 贺承允魂不守舍的走出电梯,覃律师的事务所门口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整理仪容。 或沮丧,或绝望,或悲伤,或喜悦,或幸福,或满足,或兴奋……一张张脸匆匆来去,继续为生计奔走,庸庸碌碌一生,始终只是这座繁华大都市的过客。 贺承允站在镜子前扯扯衣领,拍拍肩膀,挺直脊梁,努力让自己保持好的状态,不让莫静宜担心,更不让她愧疚。 他大步流星走进律师事务所的大厅。 莫静宜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离婚协议书,她听到脚步声抬头,与贺承允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承允……”她站了起来,昨夜未阖眼,又流了太多的眼泪,双眸红肿,黯淡无光。 看到憔悴不堪的莫静宜,贺承允心疼得不得了。 他知道她憔悴的原因不是自己,在心里将裴铮丞骂了一千遍一万遍,那个别扭的男人,以后够他后悔的! “久等了。”贺承允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风度翩翩的走近,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莫静宜点点头,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你看一下吧,如果没问题就在最后面签字。” 贺承允连看也懒得看,把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拿起笔挥毫如画,一一签下自己的大名。 “谢谢。”莫静宜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又惊讶又欣慰。 “客气什么,这五年你照顾我的起居饮食辛苦了,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不过……我想你就算有需要也不会找我了……” 贺承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越来越苦涩,最终笑不出来了,只是深深的望着莫静宜,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相信她都懂。 莫静宜愧疚得抬不起头,低低的说:“我打算把呦呦的名字改了,跟我姓,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如果我说我反对你会不改吗?”不等莫静宜说话,贺承允继续说:“走吧,进去找覃律师。” “嗯。”莫静宜低头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收拾整齐,然后跟着贺承允去覃律师的办公室。 覃律师覃慕峋是滨城赫赫有名的王牌大律师,在滨城律政界颇有名气,出生名门,家世显赫。 但他为人低调,从不接受报刊杂志电视台网站访问,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 推开覃律师办公室的门,莫静宜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坐在覃慕峋的腿上喂他吃桂圆。 “对不起对不起……”莫静宜连忙拽住贺承允,把他往外冒拉。 “进来吧!” 坐在覃慕峋腿上的女人立刻含羞带怯的站了起来。 她捂着脸往外跑,从莫静宜身旁经过的时候听到莫静宜说的那句“打扰了”更是耳根子都红透了。 “咳!”覃慕峋轻咳一声,整了整身上略有些凌乱的西装,站起身:“请坐。” 莫静宜和贺承允坐下之后他才稳稳落座,仔细检查离婚协议书的条款,与两位当事人逐一核对。 虽然两人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但莫静宜不会沾贺承允的便宜。 除了她自己名下的那套小公寓,和她卖店的四百万,贺承允其他的财产她一分都不要。 就连赡养费也免了。 覃慕峋宣布离婚协议书生效之后莫静宜揣着它和贺承允一起去民政局。 走出覃慕峋的办公室,莫静宜看到那个喂覃慕峋吃桂圆的女人正拿着毛巾擦大厅的花瓶。 当女人看向她时莫静宜挤出笑,点了点头。 女人也笑了笑,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拭花瓶。 走出锐恒律师事务所,莫静宜好奇的问:“她是覃律师的女朋友?” 贺承允回答:“应该是覃律师的妻子,你没看到覃律师戴着结婚戒指吗?” “哦,我没注意,覃律师的妻子好漂亮,他们感情应该很好。” 贺承允没说话,望着熙熙攘攘的车流发呆,如果他的视力没有恢复,莫静宜一定不会和他离婚,他一直看不见该多好,她就会一直照顾他。 虽然这个想法很自私,但却是贺承允最真实的愿望。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莫静宜,她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正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若是他眼睛看不到,她一定会挽着他的手,告诉他前面有台阶要抬腿。 她的无微不至已经留在了记忆中。 到民政局取了号,莫静宜和贺承允坐在椅子上聊天。 贺承允惆怅的说:“如果呦呦想我,你就带他来找我。” “嗯,谢谢你这四年给他的关心和照顾,他现在性格这么开朗活泼,你是最大的功臣。”莫静宜越说越想哭,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喉咙哽哽的。 “别再说谢了,说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嫌累吗?”贺承允看着莫静宜朦胧的泪眼,唇角抽了抽,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在呦呦身上学了经验,以后哄孩子就得心应手了,我收获也挺大的。”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爸爸。”莫静宜笑中带泪,由衷的称赞。 贺承允挑了挑眉:“难道我不是好老公。” “是,你是好老公,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老公。”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妻子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男人都是好女人调教出来的,是你调教得好。” “过奖,是你悟性高,孺子可教。” 贺承允的手指在离婚协议书上磨蹭,恨不得一把撕了他,但最终他忍了下来,握紧双拳,逼自己冷静,看上去潇洒。 ……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他幽幽的问。 “不知道,也许会去找工作吧!”莫静宜不确定的回答。 贺承允赞同的点头:“嗯,整天待在家也无聊,上上班,生活也充实一些。” “毕业这么多年也没做过正儿八经的工作,想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也不容易,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准备在大学城开一家小小的甜品店,还是和以前一样,主要在微信上卖。” “开店可以,但是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嗯,放心吧,如果生意好我就请几个学生兼职。” 对于未来,莫静宜并没有宏伟的目标,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有一个能养活她和呦呦的营生,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她便心满意足。 “这主意不错。”贺承允环顾四周,笑了:“今天是圣诞节,别人都去过节了,我们却来离婚,难怪人这么少。” 莫静宜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打开提包取出一张手绘的贺卡递给贺承允:“这是呦呦给你的圣诞节礼物。” 接过贺卡,看到呦呦歪歪扭扭写的那一行字,贺承允的眼眶热热的。 爸爸圣诞快乐,我爱您…… 贺卡上还用水彩笔画了一棵圣诞树和苹果,翻开贺卡,内页全是五颜六色的小星星,星星的中间是两大一小火柴人。 贺承允紧抿着唇,颤抖大手反反复复的磨蹭贺卡,在心里说:“儿子,爸爸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永远是爸爸的儿子,是爸爸的天使!”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哽咽的声音:“老婆,我爱你!”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叫她老婆,也将是他最后一次向她表白。 爱情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谢谢你……老公。”莫静宜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嗯,我会的,我会过得很好,老婆,老婆……” 他反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莫静宜和贺承允前面那对办理离婚手续的夫妻哭哭啼啼打打闹闹,办事员劝了好久才把两人劝了回去。 终于轮到他们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离婚办公室,贺承允和莫静宜显得格外的冷静,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拿给工作人员。 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秉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极力劝说他们回去再想想,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少年夫妻老来伴,珍惜眼前人。 办事人员将能说的话都说了,莫静宜和贺承允依然态度坚决,怎么问都是一个口径:“想清楚了,要离婚!” 当贺承允看着办事人员拿起蓝色的印章,在他和莫静宜的结婚证上盖下“已离婚”三个字的时候,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钢印打在离婚证上的声音,心都碎了。 拿着一本盖了“已离婚”字样的结婚证和一本只有自己单人照的离婚证,贺承允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走出离婚办公室,贺承允蓦地驻足,莫静宜险些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她连忙后退了两步,从他的身侧绕过去。 …… “静宜。”贺承允突然叫住她。 莫静宜纳闷的回头:“嗯?” “我可以再抱抱你吗?”贺承允小心翼翼的问,生涩的表情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头小伙。 “好。”莫静宜并未思考太久,同意了贺承允的请求。 “谢谢……”贺承允展开双臂拥抱她,力道之大,似欲与她融为一体。 莫静宜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几近窒息,但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拒绝的话,就那么静静的任他抱。 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近五年的时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在彼此的生命中都是最独特的存在。 许久许久,莫静宜以为自己会缺氧而死,贺承允终于松开了手,见她满面通红直喘气,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大脑一片空白,太使劲儿了……” “没关系。”莫静宜喘匀了之后说:“走吧,找个地方吃散伙饭!” 贺承允本想说“我中午约了人”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改口道:“好!” 去美食街用餐的路上贺承允给冉静舞发了短信,让她中午自己吃饭,他吃完午餐再找她。 收到短信的时候,冉静舞已经在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落座,脑海中编排了很多安慰贺承允的话,最终她看着短信,苦笑连连。 到底是莫静宜更重要,贺承允比她想象中更痴情。 爱上这样的男人会很苦,但被这样的男人爱一定很幸福。 冉静舞点了一个和牛套餐,开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起来。 和裴铮丞分手之后冉静舞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哪有事事如意,生活,哪有样样顺心,所以不和别人较真,因为不值得,不和自己较真,因为伤不起,不和往事较真,因为没价值,不和现实较真,因为要继续。 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多,反省的过程也越来越长,她感觉自己快成哲学家了,一次失恋就将爱情看透,将人生看透。 下午接到贺承允电话的时候冉静舞并没有因为被放鸽子而生气。 贺承允有他的欲罢不能,她也有她的事不关己。 冉静舞喝着英国红茶,洁白如玉的手指滑过淡蓝色镶金边的骨瓷茶具,缓缓落在自己的耳畔,将发丝随意的拢在耳后,优雅,从容,吸引着西餐厅内众人的目光。 有人请她喝茶,有人想要她的电话,冉静舞面带微笑,一一拒绝。 她在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爱人却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记。 贺承允风尘仆仆而来,俊逸的脸上带着疲倦。 他在冉静舞的对面落座,等不及服务生送来柠檬水,端起她的红茶一饮而尽。 “渴死我了。”他喘着粗气,说:“路上遇塞车,我怕你等太久,下车跑过来的。”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答应在这里等你就不会自己先走。”冉静舞看着已经见底的骨瓷茶杯,笑容甜美:“怎么样,没在静宜姐面前丢脸吧?” “还好,只是差点儿把她箍死了。” “啊?” “嘿嘿……”贺承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办了离婚手续之后我想再抱抱她,结果一不小心太使劲儿,箍得她脸色都变了。” “你真是……太搞笑了。”冉静舞掩嘴大笑,优雅尽毁。 …… 和贺承允一起吃过午餐之后莫静宜回到家,昨晚她已经带着呦呦和母亲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自己的公寓虽然小,但胜在温馨,三个人住也够了。 莫静宜刚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惠蓉就问:“小贺今天过不过来住?” “他不过来。”莫静宜换了鞋,本想回房间,但徘徊了一阵之后坐在了白惠蓉的身旁。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打定主意告诉白惠蓉她和贺承允离婚的事,但回到家,又没有了勇气。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但是瞒着也不可能瞒太久,过几天妈妈还是会发现。 一向顾家的贺承允不回来吃饭不回来住了,就算傻子也会发现端倪,更何况她精敏的母亲。 莫静宜几次欲言又止,已经引起了白惠蓉的注意。 她眉头紧皱,瞅着莫静宜问:“你和小贺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莫静宜摇摇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贺承允那么宠她,让着她,就是想吵架都难。 白惠蓉想了想直接了当的问:“小贺是不是发现你和那个男人的事了?” 在妈妈的面前,莫静宜甚至没有勇气说谎,她尴尬的点点头:“嗯……” “你啊你……”白惠蓉气坏了,咬牙切齿,举起拳头砸在莫静宜的背上:“活该,小贺这么好的男人你不珍惜,以后有你哭的,小贺怎么说,他愿不愿意原谅你?” 莫静宜低着头,声音低如蚊蚋:“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已经离婚了?”白惠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小贺那么爱你,他一定会原谅你,也许他是一时冲动,等冷静下来,你们再复婚。” “我和他不可能复婚。”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离婚了,她不想再耽误他。 “在气头上说的话信不得,没有妈妈在身边,呦呦太可怜了,就算看在呦呦的面子上,他也会来找你。”白惠蓉想当然的认为莫静宜和贺承允离婚,呦呦一定是跟着贺承允。 莫静宜摇摇头:“呦呦跟着我们,如果他想见爸爸,我会让他们见面。” “小贺没要呦呦的抚养权?”白惠蓉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 该说的话都说了,莫静宜害怕母亲的刨根问底会让她露出马脚,连忙站起身:“妈,我回房睡会儿,呦呦你去接吧!” 昨晚她一宿没阖眼,现在困得厉害,眼皮子直打架。 她失眠有贺承允的因素,但最直接的原因还是裴铮丞说的那些绝情的话。 只是玩玩她罢了,认真就输了! 要娶就要娶干干净净的女人当老婆,而她太脏,只配玩玩。 只要一想起裴铮丞说的那些话,莫静宜的眼泪就流个不停。 太伤害人了! 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裴铮丞还是爱着她。 正如贺承允所说,裴铮丞变了,不再是她深爱的阳光大男孩,他的心她根本琢磨不透。 莫静宜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母亲在说什么,她奔进房间,将自己关起来,不想再说话,不想再思考,让她尽情的为自己逝去的爱情哀悼。 …… 冉静舞和贺承允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晚上跑去吃火锅。 两人脱了大衣,吃得满头大汗热血沸腾,火锅配啤酒,爽! 吃完火锅又跑去教堂,正是圣诞节,教堂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从他们身旁经过,处于微醺状态的冉静舞攀住贺承允的手臂,乐呵呵的说:“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咱们也成双成对,不过是成双成对的失恋失婚!” 贺承允大笑着说:“那我就当你的临时男朋友应应景。” “哈哈,这样也行?” “行……我说行就行!” 冉静舞看到很多人在放孔明灯,兴致勃勃的拉贺承允过去。 “我也要放孔明灯,给我买一个。” “好。”贺承允这个临时男朋友当得称职,立刻掏出钱包,买买买! 买了两个孔明灯,冉静舞看别人都把愿望写在孔明灯吊着的小纸片上,也借了笔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想了很久才写道:“愿我爱的人幸福快乐,身体健康。” 写完之后贺承允帮她放飞,看着孔明灯带着自己的愿望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冉静舞脸上的笑容有些许的落寞。 飞吧,飞吧,飞吧……把她的烦恼统统带走吧! 她在心中呐喊:“裴铮丞,我一定会忘记你!” 贺承允也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了纸片上,冉静舞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他还不好意思的将纸片捂住。 她不满的噘嘴:“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我看一下呗?” “呵呵,也没什么,你要看就看吧,别笑话我。”贺承允面色尴尬,再三叮嘱之后他缓缓松开手。 冉静舞看到他的愿望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你答应我不笑的!”贺承允脸红筋胀,难堪得想钻地缝,一定是那几杯啤酒作祟,不然他怎么会写这么搞笑的话。 真是醉了! “贺总,你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冉静舞直言不讳,说得像褒奖,听起来却是贬低。 贺承允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有什么办法。” “那就快放孔明灯吧,让你的愿望早日实现。”冉静舞说着捏住孔明灯的顶端,等贺承允点火。 海绵燃烧起来,孔明灯缓缓升空,贺承允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它,俊逸的脸被火光照亮。 冉静舞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偷偷的从孔明灯移到了他的脸上,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傻瓜,比她还傻。 今天才和莫静宜离婚就开始许愿能复婚了,如果孔明灯能实现他的愿望,她绝对改姓跟他姓。 又傻又笨……不过还好,长得够帅,蠢萌蠢萌的。 满天都是孔明灯,比星星更拥挤,天空都被照亮了。 冉静舞和贺承允已经分不出哪一个孔明灯是自己放飞的。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冉静舞蹦蹦跳跳:“走吧,去那边看看。” “嗯!” 贺承允慢吞吞的走在她的后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孔明灯。 “快点儿!”冉静舞嫌他走太慢,折返回去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前拉。 看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娇小女人,贺承允笑着加快了脚步。 放了孔明灯之后又去玩猜谜,两人在教堂玩得很开心。 夜越来越深,空气也越来越冷。 冉静舞搓手跺脚都不管用,一双手冰得像铁一样。 贺承允不忍心看她受冻,连忙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你不冷吗?”冉静舞看他外套下面只穿着一件加绒的衬衫,担忧的问。 “冷啊,但我是男人,应该照顾身边的女士,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临时女朋友。”贺承允呼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他是真的冷。 “谢谢你啊,临时男朋友。”冉静舞拉着他的袖子:“我们快走吧,不然待会儿你冻感冒了。” “嗯,你住哪儿,我送你?” “住酒店,我还没订房间呢,附近找一家就行了。” …… 冉静舞以为自己要求不算太高,随便找一家酒店就行了。 结果她忘记了滨城年轻人的热情。 一连走了五家酒店,全部客满。 她懊恼的说:“哎呀,我忘了今天是圣诞节又是周末,出来开……房的情侣肯定很多,应该提前订房间,再逛下去,恐怕厕所都没得睡了。” “找不到酒店就算了,去我那里吧!”贺承允说:“静宜她们搬走了,空房间多得是。” 冉静舞被贺承允的提议吓了一跳:“去你那里?” “怎么,难道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贺承允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我自巍然正气的严肃表情。 “也不是,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昨晚难道你和我不是孤男寡女?”贺承允又补充了一句:“昨晚那家酒店貌似还是情侣酒店。” “嘿嘿。”冉静舞干笑两声说:“昨晚你喝醉了嘛,我才不担心你对我怎么样。” “那要不然我今晚也把自己灌醉,也一样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冉静舞嫌弃的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酒量那么差,昨晚吐在床上了你知道吗,恶心得要命,害我差点儿吐了。” “去还是不去,一句话。” “去!”冉静舞爽快的应,她可不想再继续找酒店了。 天气这么冷,她没冻死,万一把贺承允冻死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去了。 拦了辆出租车到达廊桥水岸。 贺承允打开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莫静宜走了,连温暖的气息也统统带走了。 留给他一室的严寒和一室的孤单寂寞。 转头看看身侧的小女人,贺承允又有了笑意,还好有冉静舞陪他说说笑笑,不然长夜漫漫,难以度过。 贺承允打开主卧室的房门:“你住这一间,静宜住过的。” “好。”冉静舞将大衣还给贺承允,信步走进了主卧。 “柜子里有床单和被罩,你可以换一下。”贺承允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面。 “好的,谢谢。”冉静舞打开柜子,找到了干净的床单和被罩,拿出来扔床上,她求助的看向贺承允:“你帮帮我吧,一个人没法弄!” “嗯。”贺承允这才走进主卧室。 铺床单的时候冉静舞故意将床单提高抖了一下,一阵风吹在贺承允的脸上,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贺承允呆呆的看着她,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笑起来和静宜有些相像。” “真的吗?”冉静舞连忙丢下床单,奔到梳妆台前照镜子。 她对着镜子笑,笑得脸都僵了,不管她怎么变换角度,看起来都和莫静宜有那么一点儿神似。 真的相像耶! 冉静舞回过头,情绪低落的说:“也许就因为我和静宜姐像,铮丞才愿意娶我吧!” 贺承允贴心的安慰道:“别这么想,你有你的好,静宜盖不住你的光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男人都会喜欢,我相信铮丞是真心喜欢你,他不是一直挺宠你的吗?” “宠……但不是爱,他不爱我,他爱的人一直都是莫静宜,是莫静宜啊……” 冉静舞越说越难过,突然哭了起来,贺承允连忙上前帮她擦眼泪:“别哭了。”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温柔的贺承允,突然很想告诉他那天晚上两个人发生的事。 压在心里太难受了,说出来也许能好一些,毕竟贺承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算不要他负责,也应该让他知道,不然她的第一次失去得太冤枉。 说,还是不说? 这是个问题…… 冉静舞的心中天人交战,她的嘴唇缓缓开启:“贺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赖账就得狠狠惩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轻拍冉静舞的后背,声音格外的温柔:“别哭……算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可是她现在不想哭了。 反手擦去眼泪,冉静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你喝醉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吗?” “也不一定,如果喝得很醉,断片了,那就不记得,难道……我昨天晚上难道非礼你了?” 不等冉静舞说话,贺承允流露出自责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把你当成静宜了,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冉静舞摇摇头:“没有,昨晚你没要非礼我……” “那就好,吓死我了。”贺承允松了口气。 “这么就吓死你了,胆子可真小。”冉静舞失笑的摇头。 看来她还是不要吓他的好,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又何苦记挂着不放。 贺承允笑了:“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酒肉朋友很多,但真正的朋友没几个。” “嗯。” “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 “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呦呦不是我儿子,静宜应该不会告诉你。” “我回丰城那天约静宜姐出来喝茶,听到呦呦说他乳糖不耐受不能吃外面卖的蛋糕,铮丞也是乳糖不耐烦,所以我就知道了。” “呵呵,连你都知道了,可铮丞还是不知道,我现在特别期待他知道呦呦是他儿子时的反应。” 一定是格外精彩。 冉静舞偷笑:“你和静宜姐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告诉铮丞呢?” “一言难尽。” “相信你们有你们的苦衷,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铮丞比较好,呦呦需要爸爸。” “我就是他爸爸!” “好吧,你这个爸爸当得很称职,绝对比铮丞更适合当呦呦的爸爸,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呦呦,而呦呦也很怕他,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冉静舞打了个呵欠:“好困,想睡觉了。” “嗯,晚安!”贺承允转身走出卧室,随手将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收走。 房间里满是莫静宜的味道,身处其中他会越发想念她。 再浓烈的想念也会有淡去的一天,他一定可以走出这段无望的感情。 冉静舞打开行李袋,取出睡裙去浴室,冲了澡之后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许她应该找点儿酒喝喝,她一跃而起,打开门,先探头看了看,确定客厅没人才走出去。 客厅冷飕飕的,她身上的丝质睡裙根本抵御不了寒冷,直冒鸡皮疙瘩。 冉静舞冻得直哆嗦,快速打开酒柜,拿了一个勃朗特杯一瓶红酒还有开瓶器,匆忙回卧室。 路过贺承允的房间她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房门应声而开,贺承允看到了她。 有种做贼被抓到的心虚感,冉静舞吐了吐舌头:“喝点儿酒你不介意吧?” “我也正想出来喝。”贺承允微微一笑,朝吧台走去。 冉静舞走进房间,没关门,不一会儿贺承允就拿着酒杯来了,她连忙拿外套穿在身上。 “一个人喝没意思。”贺承允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冉静舞的面前。 “嗯。”冉静舞给他斟了半杯,然后拿起酒杯相碰:“Cheers!” “Cheers,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 两人一口将杯里的红酒饮尽,然后相视而笑。 冉静舞纳闷的问:“你笑什么?” “那你又笑什么?”贺承允将酒杯递给她,又斟了半杯。 “我笑我和你这对临时情侣过十二点就要结束了。”冉静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十一点五十八分。” “哈哈……” “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笑什么了。” “还好今天有你陪我,不然我肯定在酒吧醉生梦死,谢谢。” “别这么客气,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罢来电,她抿抿嘴接听:“逸帆,你从实验室出来了吗?” 贺承允识趣的离开,不打扰她和男朋友甜言蜜语。 看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他走到门口,挥挥手。 冉静舞冲他点点头,和江逸帆说话没停。 关上门,贺承允回到房间,再看一眼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他坐在床上,摆弄手机,许久才拨通了莫静宜的电话。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片刻中,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许许多多的话霎时间在脑海中翻腾过去。 “承允……”莫静宜柔柔的声音入耳,他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短暂的怔忡之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呦呦今天有没有找我?” “找了,他想给你打电话,我不准他打扰你,这么晚还没睡?” “出去玩了,刚回来,正准备睡,今天圣诞节,教堂人很多圣诞树很漂亮。” “哦,我和呦呦就在附近走走,没去凑热闹。” 两人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安静而祥和。 相处模式不像结婚五年的夫妻,更像患难与共的朋友。 聊了十分钟,贺承允担心自己越聊越舍不得挂电话,一咬牙对莫静宜说了“再见”。 “再见。” 他等莫静宜挂断电话才放下手机,缩进被窝辗转反侧。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单身了,以后没人再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也没人在他忙碌的时候叮嘱他记得吃饭,早点休息,更没人将热气腾腾的早餐送到他的面前。 单身的感觉真不好受。 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孤单。 午夜时分,莫静宜却格外的精神,白天睡太多,晚上没瞌睡。 她翻来覆去听一首歌--- 爱上了你 注定的是你 我输的彻底 爱上了你 爱上了你 早预言了分离 决定了悲剧 上天给了我多少时间 全都给你我忘了我自己 赶在生命里有限的时间里 就让这一刻停在这里 只要为你再活一天我愿意 不管明天就算有更坏的消息 只要为你再活一天我的心 我的心就会满意 不知不觉莫静宜已泪流满面。 她笑自己年纪越大越矫情,连听歌也能听哭。 听着这首歌,她就会想起裴铮丞。 不对! 她是时时刻刻都在想裴铮丞,听歌的时候想得更深更重。 反手擦去眼泪,退出了播放器,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到头就睡。 不要再想裴铮丞了,就当他已经死了,他的躯壳虽然活在这个世界,却被恶魔占据。 伤害她的是恶魔,而不是爱她至深的裴铮丞。 这样想想,坦然不少,她闭上眼睛,听到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她倏地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裴铮丞的短信,一如既往的两个字:“饿了!” …… 不管他是真饿还是假饿都不管她的事。 她不会再犯贱,上赶着给他做吃的,就怕他饿着。 犯贱犯多了很容易变成习惯,那可就将贱女人的名号坐实了,她才不要当贱女人。 莫静宜看完短信之后就将手机关了,决心不管裴铮丞。 饿死了也和她没关系,她绝对不心疼他。 不心疼他……不心疼他…… 莫静宜不断重复这句话,努力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相信她就是这么想的。 在床上翻滚了好久,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她送呦呦去幼儿园之后闲得没事就去逛商场,年底了,不少品牌在打折,正好给自己和妈妈挑两身衣服。 给妈妈买衣服绝对有讨好的嫌疑。 她和贺承允离婚这事他们两个当事人都没白惠蓉来得痛苦。 虽然白惠蓉没再骂她,但那阴冷的眼神和骂没什么区别。 到商场门口,莫静宜习惯性的打开提包取出护手霜抹一点儿。 是她喜欢的茉莉花香型,淡淡的,清爽优雅。 裴铮丞总算做了件好事,送她这支护手霜。 她埋头抹手背,朝通往负一楼的扶梯走去。 时间尚早,商场内人不多,她一脚踏上扶梯,突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整个人就失了重心,朝前扑了出去。 “哎呀……”惊叫声脱口而出,格外刺耳。 千钧一发,莫静宜手忙脚乱抓住扶手,整个人挂着扶手,双腿跪在扶梯的台阶上。 腿痛得不像是自己的,她咬牙艰难的站起来,不由得喘了口气,还没没从扶梯上滚下去,不然这么高的扶梯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她回过头,并不见身后有人。 听到她的尖叫转头看热闹的人都离得比较远。 乘扶梯到达负一楼,她下地的时候双腿还在发抖。 慢慢走到长椅上坐下,撩起打底裤一看,两条小腿都磕出了一大片淤青,皮肤还因为挤压陷了进去。 痛死她了! 莫静宜再没心情逛商场,找到保安要求查看监控。 保安带她去控制中心,填了申请表,保安组长调出监控录像给她看。 由于摄像头距离电梯比较远,只能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她身后站了一下,然后匆忙跑了出去。 那男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一身黑衣服,戴着鸭舌帽,围着围巾,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莫静宜盯着显示屏发呆,迅速将上次呦呦险些被摩托车撞联系了起来。 看来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呦呦,也包括她。 好狠的人! 莫静宜不寒而栗。 她觉得有必要报警,离开商场就去了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警察给她做了笔录,说是会调查,可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上心。 莫静宜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对警察很失望,忍不住质问:“就这样吗?” “不然呢,难道要我们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小姐,警匪片看多了吧?” 一听这话,莫静宜知道警察是指望不上了,她还得靠自己。 有人想害她,她就得自救,时时刻刻提高警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匆匆忙忙赶去幼儿园,看到门口有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连忙给贺承允打电话。 得知那两个人是贺承允的人,不禁松了口气。 至少呦呦在幼儿园里是安全的。 向贺承允道了谢,莫静宜才挂断电话。 …… 给贺承允打电话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裴铮丞打给她的。 她不打算回拨过去,把手机放回提包往家赶。 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中这种机率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机率还要低。 莫静宜还在庆幸白惠蓉没在家,不然她又要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如果她知道白惠蓉去找贺承允了,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松。 听到门铃响,正在吃外卖的贺承允起身去开门,冉静舞还问他:“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不需要,你吃你的,不用管。” 贺承允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顿时后悔不已。 转瞬间他打消了让冉静舞回避的念头,打开了门。 “妈……”五年的时间,他已经习惯叫白惠蓉“妈”,虽然现在和莫静宜离了婚,可这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小贺,我特意过来找你谈谈,你和静宜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也不为呦呦考虑一下……” 白惠蓉闷头走进了门看到坐在餐厅吃饭的冉静舞,惊得膛目结舌,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她,她,她是谁……”白惠蓉指着表情不自然的冉静舞,转头质问贺承允。 贺承允已经有心理准备,淡然的回答:“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白惠蓉急急的追问。 “很好的朋友。”贺承允挡在白惠蓉的面前,没有让她进屋的打算,有话就在玄关说,免得让冉静舞不自在。 白惠蓉看出贺承允在维护冉静舞,气愤的指责:“你是因为她才要离婚?” “妈,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贺承允皱着眉,涩涩的问。 “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白惠蓉捶胸顿足:“真也要被你们气死了。” “妈,别生气,虽然我和静宜离婚了,但呦呦我会管,他只要想见我,我立刻过去陪他。” 贺承允诚恳的说。 他知道老人家心里难受,连忙扶住白惠蓉的肩,轻轻的拍她的背:“妈,不要气坏了身体。” “唉……我一直以为你和静宜感情很好,没想到……没想到啊……” 白惠蓉推开贺承允的手:“以后你们的事我都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在呦呦的面前,还是得和和睦睦,我不想看到呦呦不开心。” “放心吧,妈,我和静宜会尽量避免给呦呦造成不好的影响。” 白惠蓉似乎受不了这个打击,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现实太出乎她的预料。 直到白惠蓉进了电梯贺承允才关上门,他闷不吭声坐回餐桌,拿起三明治往嘴里塞。 冉静舞忧心忡忡的问:“你应该好好解释,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静宜姐的妈妈肯定很难过。” “没必要解释,她要误会就误会吧!” 贺承允说着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艰难的咽了下去。 现在的牛奶味道太淡,不知道掺了多少水。 他还是更喜欢莫静宜熬的粥,又粘又稠,喝起来温暖顺口,回味无穷! …… 哎呀,打住打住,说好了不想她,怎么又在想了。 贺承允拿筷子敲了敲自己的头,然后埋头吃三明治。 真不知道这三明治是谁发明的烂东西,又干又硬,里面的鸡蛋也没味道,生菜似乎也不够新鲜,沙拉酱味道怪怪的,怎么吃怎么不对胃口,还是莫静宜…… 呃……贺承允这一次直接将三明治丢盘子里,拿了张纸巾捂住嘴,一副吃了屎的恶心表情。 冉静舞看着他好奇的问:“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 “你不觉得这个三明治很难吃吗?” 贺承允皱着眉数落那个无辜的三明治究竟有多难吃。 数落完之后他总结发言:“做这个三明治的人可以去死了。” 冉静舞蓦地站起身,然后走到窗户跟前,拉开窗户长腿就搭了上去。 “你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贺承允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将她拉下来。 “放开我,让我去死。”冉静舞甩开他的手,固执的往窗户上爬。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就说了三明治难吃吗,外卖的东西做得不好,你生什么气?” 冉静舞气呼呼的吼:“三明治是我做的!”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啊?!”贺承允后悔不迭,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我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我已经当真了。” 冉静舞委屈的直掉眼泪。 她特意早起准备早餐,为了不让贺承允觉得她对他太好,刻意说是叫的外卖,结果被这么羞辱,太伤自尊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怎么做过饭呢,连裴铮丞都少有吃到她做的东西。 “哎呀,怎么说哭就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对,你打我吧!” 贺承允诚恳的道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哼,我才懒得打你,脏了我的手。” 冉静舞气恼的噘着嘴,回到餐桌前,她吃了早餐就走,省得在这里受气。 “别生气了。”贺承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调侃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大早起来就惹两个女人气得哭,看来我今天不宜出门,免得遇到的女人都守着我哭一场。” “哼。” 冉静舞忍着笑,将剩下的大半个三明治统统塞嘴里,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嘴里塞了太多东西,咀嚼起来很费劲儿,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贺承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他连忙喝了口牛奶,结果喉咙一哽,没忍住,牛奶喷了出来,溅得冉静舞满头满脸。 她顿时脸都绿了,抓起筷子就追着贺承允打。 贺承允大笑着在客厅跑来跑去,冉静舞死命想抓到他。 两人追来逐去,冉静舞终于抓到了贺承允,拿起筷子在他的头上敲,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敲。 拉拉扯扯间,贺承允没注意身后的茶几,倒在了茶几上,顺带把冉静舞也拉了下去。 “哎呀……” 毫无心理准备的冉静舞趴在了贺承允的身上,脸撞在一起,他的嘴唇紧贴她的额头,热得像火烧。 “耍流氓啊你?” 冉静舞怔然,连忙撑着茶几站起来,转身背对贺承允,捂着发烫的脸颊久久回不过神。 “我要耍流氓昨晚就耍了,也不用等到今天。”贺承允尴尬的说:“其实我根本没把你当女人。” 冉静舞呐呐的问:“那你当我是什么?” “哥们儿。” 此话一出,冉静舞气得吐血,到底是她太没有魅力还是贺承允眼睛瞎? …… 她回头瞪他:“你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这还差不多,不和眼神不好的人计较。 冉静舞挺了挺自己32C的傲人上围,长发一甩,摇弋生姿进了主卧。 冲澡洗头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收进行李袋,提上就往外走。 贺承允迎上去,问:“去哪儿?” “回丰城。”她果断的回答。 “这么着急?不多玩两天?” “没什么好玩的。”冉静舞已经平复了心情,木然的说:“我男朋友这几天休假,我要回去陪他。” “哦。” 还是男朋友最重要,他也不好意思再留她。 贺承允拿了车钥匙到门口换鞋:“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冉静舞想也不想的拒绝,她顿了顿又说:“预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 “谢谢。” 贺承允不理会冉静舞的拒绝,执着的送她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拿手机订票,冉静舞错过了上午的航班,只能下午回去,贺承允便陪着她。 毕竟她是为了他才飞来滨城,他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机场。 在候机大厅,冉静舞戴着耳机听歌,不搭理贺承允。 而贺承允则坐在她的身旁看报纸看杂志,识趣的不打扰她。 冉静舞突然抬起头,平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看铮丞和静宜姐爱得那么辛苦,我真想帮帮他们。” 贺承允奇怪的看着她。 “你妹妹真的很讨厌。” 冉静舞转头与他对视,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嗯,我也觉得她很讨厌,总是执着于不属于她的东西。”贺承允附和道。 冉静舞笑着调侃:“这一点倒是和你很像。” 贺承允怔了怔,咧开嘴笑了:“哈哈哈,是啊,真是像,家族遗传吧!” “你一定很纳闷,在油轮上那晚,你妹妹怎么会和铮丞睡一起。” “嗯,其实我一直想问,但是又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既然你自己说出来,应该已经放下了。” “呵呵,伤心事……也许吧,我特么恨不得一巴掌把你妹妹拍飞,她就是一个大写的贱字!” 冉静舞咬牙切齿的说。 贺承允伤感了叹了口气:“其实她小时候很可爱,不知道怎么长大了会变成这样,都被我妈给宠坏了,对不起,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无所谓了,我还得感谢她,如果不是她逼我,我还真舍不得铮丞,不过现在好了,离开铮丞我不知道多开心多自在。” “她怎么逼你?” 冉静舞沉默了片刻说:“都已经过去了,不说也罢,反正她很贱就对了!” 身侧的贺承允突然没了声音,冉静舞满心歉意:“对不起啊,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这么说你妹妹。” “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我为有这样的妹妹感到羞愧。” “听说她怀孕了,当妈妈之后一定会成熟起来。” “我曾经想带她去打掉孩子,但是我妈拦着,没去成。” “你疯了,孩子是无辜的,你没有权利剥夺他/她的生命。” “那个孩子不应该来。” “来都来了,别再说应不应该的话,怀孕一定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冉静舞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体会到那种神圣的感觉了。 她的孩子注定只能在别的女人的肚子里孕育。 想到这一点,她就痛苦万分。 她好想,好想体会胎动的感觉…… …… 在家里窝了一天,直到下午四点莫静宜才诚惶诚恐的出门去接呦呦。 贺承允请的保镖会护送他们回家。 但是她去幼儿园的这段路依然危机四伏。 莫静宜从单元门探出头,左顾右盼,没发现可以的人才迅速走出去。 她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紧紧捏着一把水果刀,如果有人敢伤害她,她绝对会反击。 走出小区大门,她看到熟悉的宾利停在路边,心脏顿时漏了一个节拍。 驾驶位的门开了,楚乔走了下来:“贺总夫人……哦,不对,莫女士,我家老板请您走一趟。” 听这口气,裴铮丞已经知道她和贺承允离婚的事了。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莫静宜不理楚乔,自顾自走往幼儿园的方向走。 “莫女士,请上车。”楚乔挡在她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要去接孩子,没空。”莫静宜绕过楚乔继续走。 楚乔固执的说:“上车我送您过去。” “我不会上车,麻烦你告诉裴铮丞,欠他的八十六次我不会再还了,他如果觉得做了亏本生意就去找贺承允,让贺承允还给他。” 莫静宜不客气的说完扭头就走,这一刻,干净利落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气场十足。 目送莫静宜远去,楚乔拿出手机,向裴铮丞汇报情况,一字不漏的将莫静宜说得话转述给他。 楚乔没听到裴铮丞说话,只听到“咚”的一声,好像是手机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警报,警报,警报……老板生气了,危险指数五颗星! 没得到自家老板最新的指示,楚乔杵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是回公司呢还是继续请自己老板的心上人。 目测两头都是钉子,老板心上人这根钉子似乎要软一点儿,至少不会让他有心惊胆颤的感觉。 楚乔迅速拿定了主意,开车追上莫静宜,不疾不徐的跟在她的身旁。 莫静宜到幼儿园接了呦呦就立刻回家。 那两名保镖在马路对面掌控全局,暗中保护他们,直到莫静宜带着孩子进了单元门,他们才结束一天的任务离开。 楚乔发现了保镖的存在,猜到是贺承允派来的,并未太在意,只认为贺承允情深义重,离婚了还不忘派人照顾莫静宜母子。 在体贴和用心方面,贺承允似乎胜自家老板一筹。 自家老板输就输在太闷嘴太贱,明明心里爱着对方却不说,默默的关心也不让对方知道,真真不是谈恋爱追女人的料。 也许他该找机会提点提点一下自家老板,做生意自家老板有大智慧,这些方面绝对比他强,但在哄女人开心方面,他觉得他可以给自家老板上上一课。 爱一个人可不能闷在心里,爱就要大声的说出来,越响亮越好,听到的人心里也就越高兴。 有时候做得多不一定比说得多强。 自家老板在床上把劲儿使完了,别的地方完全忽略这样很不好。 楚乔越想越来劲儿,立刻开车回公司,准备给自家老板上课。 一出电梯,李昕薇就像见了救星似的扑向他,抱着他的手臂直喊:“楚乔,你可回来了,吓死宝宝了,好怕怕!” …… “别怕别怕,哥哥罩着你!” 楚乔颇有男子汉气概的拍了拍李昕薇抱着自己的手,大义凛然的朝裴铮丞的办公室走去。 到门口,李昕薇喊他:“楚乔……” “嗯?” “小心点儿,裴总现在是董存瑞,背着炸药包,谁靠近就炸谁!” 楚乔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准备。” “加油!” 推开门,楚乔就被浓烈的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睛,他一边咳嗽一边往里面走。 他这二手烟抽的,应该申请健康补贴了。 “老板,我回来了。”透过烟雾,他看着一脸阴郁的裴铮丞,小心翼翼的说:“贺总……” 叫莫静宜“贺总夫人”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被裴铮丞一瞪,做好的心理准备顿时碎成了渣渣。 背心发凉,头皮发麻,他清了清嗓子问:“莫女士带孩子回家了,我要不要去她家请她?” “不把她抓来你也别回来!”裴铮丞冷冷的说,阴鸷的眼寒光熠熠。 “老板……” 楚乔正准备上课,被裴铮丞一瞪,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转身就走。 他看到地上的手机,连忙捡起来,发现屏幕全碎了,鼓捣了几下已经开不了机,连忙拿出去,让李昕薇去买一部新手机,把里面的资料全部导过去。 裴铮丞一向冷静自持,但只要和莫静宜有关的事他就容易失控。 今天连拿东西出气这样幼稚的行为都做了出来,可想而知他有多冒火。 李昕薇不敢怠慢,迅速订了一部手机,一个小时之内送到。 她担心裴铮丞手机里的数据损坏,顺手插上数据线连电脑检查。 楚乔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给你说,别的信息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相册,你打开看看,里面的照片还在不在?” “哦!”李昕薇手忙脚乱,点开相册,发现是加密的文件,看不了。 她失望的望着楚乔:“里面是谁的照片啊,这么神秘?” “你说呢……” “贺总夫人的?”李昕薇眼珠子四扫,唯恐被旁人听到。 “知道就好。” 楚乔抛给李昕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屁颠屁颠的走了,继续去碰他的软钉子。 为了完成自家老板交代的任务,楚乔厚着脸皮去莫静宜的家找她。 白惠蓉看到他满脸的警惕:“你找谁?” 楚乔脑子反应快,脸上堆笑:“阿姨你好,我是……宋盼盼的朋友,过来接静宜姐,盼盼在那边等我们。” “原来是盼盼的朋友……是男朋友吧?”白惠蓉这才放松了警惕,她上下打量楚乔一番,赞道:“小伙子不错,和盼盼很般配。” 楚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姨过奖了,还好盼盼告诉我静宜姐和她妈妈一起住,不然我还以为你是静宜姐的姐姐呢,这么年轻漂亮,说是姐姐别人肯定都会相信。” 楚乔嘴甜会说话,平时就特别有人缘,卯足了劲儿拍马屁,连心情郁郁的白惠蓉也笑了起来。 她还帮着去厨房喊莫静宜,让她快点儿,别让人等太久。 …… 在厨房听到楚乔的声音,莫静宜就一个头两个大。 家里就这么大,想躲都躲不了,除非从窗户跳出去。 可是她家住二十五楼,跳下去她也就不用活了。 白惠蓉突然间看开了,她平静的说:“就算离了婚,日子照样也得过,你出去玩一下吧,呦呦就在家我看着。” “妈,我不想出去。”莫静宜低头切菜,眼眶突然热热的。 “去吧,去吧,盼盼肯定是想安慰你,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白惠蓉夺了莫静宜手中的刀,把她往外面推。 走出厨房,她看到楚乔正在逗呦呦玩儿。 呦呦和贺承允能玩,和江逸帆能玩,和楚乔也能玩,可就是和裴铮丞不能玩。 父子俩就像上辈子的仇人似的,一见面就互相不待见。 莫静宜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揣进衣兜,紧紧握住那把水果刀,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跟楚乔走。 说服莫静宜跟自己走比想象中容易,楚乔笑得合不拢嘴。 进了电梯,楚乔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认真的说:“莫女士……” “别叫我莫女士,听起来好别扭,你就跟着盼盼叫我静宜姐。” “是,静宜姐,我家老板这次真的生气了,刚刚把手机都砸了,哎哟哟,跟着老板三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你待会儿见了我家老板一定不要惹他生气,有话好好说!” 连楚乔都忍不住为莫静宜担心起来。 只求自家老板生气是生气,还记得怜香惜玉,人家都离婚了,他就别太为难人家。 “我和他没办法好好说话!” 莫静宜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裴铮丞说的那些话太伤她的心了。 有时候难过得就想死了算了,让他后悔去! 肠子都悔青了也活该! 一路上莫静宜都没有说话,望着窗外的灯光,反反复复想着要怎么骂裴铮丞,怎么才能羞辱他。 到了久违的别墅,她下了车,自己走上二楼的卧室。 别墅亮着灯,看来裴铮丞已经在等她了。 莫静宜握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到卧室门口,她把水果刀拿出来,掰开刀刃,待会儿做防身之用。 推开门,她看到裴铮丞睡在kingsize的大床上,被子只盖到他的胸口,露出两条手臂。 他没穿衣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 当莫静宜走到床边的时候,裴铮丞倏然睁开了眼睛,赤红的双眼仿佛好几日没有休息过。 莫静宜的心很乱,她强迫自己冷静。 深吸一口气,却满鼻子都是裴铮丞的味道,她又连忙呼出去,冷冷的开口:“我说了我不会再还欠你的债,你还找我来干什么?” 裴铮丞不说话,只是瞪着她,反复在指责她赖账。 真是笑话! 她当初是为了救贺承允才和他交易,现在她都和贺承允离婚了,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那一屁股烂账她才不会还。 裴铮丞一直瞪一直瞪,瞪得莫静宜心烦意乱。 她转身就走:“不说话我就走了,再见,以后别再找我,要找就找贺承允。” “站住!”裴铮丞低吼一声,猛地跳起来,抓住莫静宜的手,将她拉扯回去,倒在他的身下。 莫静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朱唇微启:“你别乱来……” “想赖我裴铮丞的帐,不可能!” 裴铮丞盯着莫静宜一张一合的小红嘴,冷冷的说。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再还你的帐,你要找就找贺承允,让他还给你。” 莫静宜的手伸进了大衣口袋,紧紧攥着水果刀,犹豫着要不要刺裴铮丞。 “当初是你和我做的交易,我就找你还!” “混蛋……” “我就是混蛋!” 裴铮丞怒不可亵,狠狠的咬了下去。 唇齿相依,莫静宜尝到了茉莉花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牙膏香型。 这些年她一直用这款牙膏,为的就是怀念自己和裴铮丞接吻时的感觉,可是现在,他吻着她,却不是记忆中的温柔缠绵,而是愤怒和痛。 伴随那个味道,狂风暴雨铺面而来。 他咬她,啃她,好像要把她的嘴唇撕扯下去! 痛…… 莫静宜眼睛一闭,握着水果刀的手猛地抽出来,朝裴铮丞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我的心挖出来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他咬她,啃她,好似要把她的嘴唇撕扯下去! 痛…… 莫静宜眼睛一闭,握着水果刀的手猛地抽出来,朝裴铮丞刺去…… 她能感觉到水果刀陷进了裴铮丞的皮肤。 可是想象中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未出现。 被刺的裴铮丞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依然在她的唇上肆掠。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静宜艰难的低头,她看到水果刀已经在裴铮丞腹部的皮肤上戳出一个坑,但是没有血流出来。 她收回手,那个坑就弹了起来,只能看到一点点刀刃压出的痕迹。 晕,这什么破水果刀? 连皮都没破一点儿。 目光从裴铮丞的身上移开,看着手中的水果刀,莫静宜哭笑不得。 她忘了水果刀是圆头的。 因为担心误伤呦呦,所以她刻意买的圆头水果刀。 晕死,她这智商,不被裴铮丞欺负就怪了! 裴铮丞意犹未尽的离开莫静宜的嘴唇,低头看到她手里的水果刀,脸上流露出阴郁的表情。 “想杀我?”危险的气息四散开去,裴铮丞的大手捏住莫静宜的下巴,狠狠的瞪着她。 “你这个无耻的大混蛋,你这是强……奸……混蛋……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莫静宜声嘶力竭的控诉,清澈明亮的双眸被愤怒染红。 她奋力推开裴铮丞,站起身拿水果刀指着他。 “来啊,杀了我!” 裴铮丞站起身,自觉的将胸口送到水果刀前面。 他淡定的神情中隐隐约约透出痛苦:“想杀就杀,不要犹豫!” 莫静宜握着刀的双手剧烈颤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你动手啊,杀了我,帮我解脱。”裴铮丞没穿衣服,锋利的水果刀很容易就可以割开他蜜色的紧实皮肤。 “裴铮丞,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莫静宜下不了手,崩溃大哭,反反复复的呢喃:“我恨你……” “既然恨我那就杀了我!”裴铮丞突然握住水果刀,胸口递了上去:“割这里,狠狠的割开,最好把我的心挖出来。” “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割……” 莫静宜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当她看到猩红的血从裴铮丞的指缝渗出的时候哭得没了声音。 血吧嗒吧嗒往下坠,很快在木地板上汇聚成片。 她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可是看到裴铮丞的血却比他还痛。 莫静宜松开手。 “啪”水果刀应声落地。 她抓住裴铮丞的手,掰开他蜷缩的手指,看着手掌中间那道狠狠的血痕泣不成声,眼泪滴在手心,很快与血混合在一起。 “快去……医院……”莫静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去医院……” 裴铮丞倔强的说:“不去,死了算了!” “你不要命啦?”莫静宜又气又急,也顾不得憎恨裴铮丞,反手抹去眼泪,抽了几章纸巾压在他的手心,然后拿衣服帮他穿。 受伤的裴铮丞就跟老太爷似的,心安理得的让莫静宜伺候他。 莫静宜拿起裴铮丞的底裤,弯下腰,红着脸帮他穿。 “把脚抬起来。”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热气吗,莫静宜猛地抬头,就看到裴铮丞的某个危险的部位嚣张的挺立。 距离那么近,难怪她觉得热…… 脸更红了,莫静宜心慌的蹲在了地上,尽量拉开与那个东西的距离。 …… 看到满脸通红的莫静宜娇羞可爱,裴铮丞的面色缓和不少,顺从的抬起腿,穿上底裤。 衣服裤子一件又一件往裴铮丞的身上套。 莫静宜又热又累又慌,有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她帮裴铮丞扣上大衣的扣子,才抹了抹汗,喘口气儿。 “走吧,去医院。” 裴铮丞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冷:“为什么和贺承允离婚?” “和你没关系。”莫静宜别开脸不看他,漠然的回答。 “呵……”裴铮丞冷哼一声,走进浴室洗去满手的鲜血。 掌心的伤口不算深,但很长,几乎将他的手掌分成了两半,血还在往外渗,将流水染成淡红。 也许已经麻木的关系,裴铮丞并不觉得有多痛。 他一转头,看到莫静宜站在浴室门口,紧张的看着他。 “去医院吧!” 莫静宜小心翼翼的说。 “不去。”裴铮丞果断拒绝。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莫静宜又气又急,一跺脚跑了。 她飞奔下楼,在客厅找到正在看电视的楚乔。 楚乔看到莫静宜下楼,暗叹今天自家老板状态不佳啊,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他这个王牌助理,是不是应该贴心的为自家老板准备人参杜仲乳鸽汤补补身体,帮自家老板恢复持久的战斗力。 “裴铮丞的手划伤了,你快去买酒精和纱布。”莫静宜一边说一边喘粗气,可想而知跑得有多急。 “啊?”楚乔大惊失色:“老板怎么样,严不严重?” “没有生命危险,你快去快回。” “我现在就去。” 楚乔心急火燎的奔出门,到院子又跑回去,对莫静宜说:“老板没吃晚饭,我买了菜放冰箱里了,麻烦静宜姐帮老板做点儿东西吃。” “好,你快去吧!” “谢谢。”楚乔这才放心的离开。 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她和裴铮丞了。 莫静宜又匆忙上楼,看到主卧室空无一人,对面的房间亮着灯。 走到门口一看,裴铮丞正对着一堆文件奋战,他紧锁的眉头让莫静宜心疼,她甚至有上前抚平那道褶皱的冲动。 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容易! 裴铮丞左手拿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动作极为熟练,而右手握拳,放在桌上,没再流血。 莫静宜端端的站在门口看了他几秒钟,确定他手上的伤没有大碍才下楼去厨房做饭。 她也没吃晚饭,到这个点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的胃好好的饿着也这么难受,裴铮丞的胃还有病,不知道饿起来有多痛。 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很丰富,莫静宜挑了几样做起来简单快捷的菜出来。 将洗干净的米倒进崭新的电饭锅,莫静宜开始洗菜切菜。 菜刀是新的,砧板也是新的,连锅都是新的。 连整个厨房都像是为她准备的,等着她来使用。 莫静宜炒了个土豆肉丝,番茄鸡蛋汤,清炒西兰花,凉拌茄子,都是简单的菜,用两个锅同时做,她顿时有三头六臂的感觉。 饭煮好的时候菜也全部做好了,刚好四十分钟。 莫静宜将饭菜端上桌,然后去叫裴铮丞。 “吃饭了。”她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然后回到餐桌边等待。 可是裴铮丞迟迟不下来,她顿时不高兴了。 裴大爷难道还要她上去请他吗? 得寸进尺! …… 看这菜一点点的变凉,莫静宜正在纠结要不要上楼叫裴铮丞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裴铮丞没穿外套,蓝色的羊绒衫略微宽松,米色的休闲裤包裹长腿,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舒爽。 终于下来了! 莫静宜拿起筷子,夹了朵西兰花放嘴里,假装她没在等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对面的座椅被拉开,裴铮丞坐了下去,莫静宜的脸几乎埋进碗里。 在深爱的男人面前她难以做到真正的淡然。 正因为爱,正因为在乎,她给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裴铮丞的右手伤了,他只能用左手拿筷子,夹起来的东西老是掉桌上,全然不复刚才左手写字的流畅。 莫静宜纳闷的看着他。 刚才左手写字这么顺畅,怎么现在吃饭这么恼火? 她放下筷子,起身进厨房,拿了个勺子给他。 裴铮丞没要勺子,继续拿筷子夹菜。 看着自己做的菜有不少喂了桌子,莫静宜终于忍无可忍。 当裴铮丞再伸出筷子的时候,她抢先把他看准的凉拌茄子夹起来放到他的碗里。 裴铮丞抿抿唇,似笑非笑,眸底荡漾着和煦的春光。 晚饭还没吃完楚乔赶了回来,他进门看到莫静宜正在给裴铮丞夹菜,放下酒精和纱布就走了,识趣的不当电灯泡。 裴铮丞胃口不错,一碗饭很快见了底。 他也不说话,把空碗往莫静宜的面前一推。 莫静宜瞥了他一眼,端起空碗去了厨房,很快盛了一碗饭出去。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裴铮丞正伸出左手熟练的夹菜,菜不但没有掉地方,反而准确无误的进了他的嘴。 再夹,还是一样,没有失误。 莫静宜顿时醒悟过来,裴铮丞刚才是故意把菜掉桌子上,就等着她自己跳进他设下的圈套。 混蛋,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腹黑? 气呼呼的走出厨房,莫静宜把碗重重的放在裴铮丞的面前,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一次就算裴铮丞把整盘菜掉桌上,她也不会再傻乎乎的伺候他。 又不是他请的丫头,她才不上当。 裴铮丞唇角上翘,看着她:“脾气见长了。” 懒得理他,对付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漠视。 莫静宜埋头吃饭,无视裴铮丞的存在。 他似乎知道她在气什么,不再装,稳稳夹菜,自己吃自己的。 一顿饭结束,莫静宜吃得不多,但所有的盘子都空了,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裴铮丞吃这么多她又忍不住担心。 他难道不知道胃不好切忌暴饮暴食吗,本来胃就做了手术,万一把刀口撑开了怎么办? 这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莫静宜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温热的水流过手指,她的心盈满了喜悦。 这一切就和她多年前的幻想一模一样。 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做饭给他吃,他吃完饭继续忙他的工作,而她则洗碗收拾厨房,然后切一盘水果给他送去。 双立人的道具,苏泊尔的锅,连餐具也是她喜欢的英式浮雕花纹。 …… 莫静宜还记得裴铮丞刚刚租下小公寓的时候,带她去商场采购生活用品,真正有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 当时她看着双立人的刀具和苏泊尔的锅还有英式浮雕花纹的餐具,很喜欢,但嫌贵,没舍得买,虽然这些并不是贵得消费不起的东西,但对于当年的裴铮丞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后来莫静宜去菜市场买的没有品牌的刀具和铁锅,一样可以烹饪出可口的饭菜。 时隔多年,她还记得裴铮丞说,一定会让她过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考虑钱的生活。 有爱饮水饱的年纪,对物质莫静宜并没有太多的欲望,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用着二十块钱一把的刀,三十块的锅,一两块钱瑕疵处理的碗,小日子依然过得甜甜蜜蜜,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裴铮丞终于可以实现当年自己许下的诺言,可是她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宁愿他没有钱,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别墅,没有跑车,两个人勤俭节约,一点点的攒钱,一点点的实现他们的梦想。 买房子付首付,为他们的小家置办家具。 也许简陋,但却温暖,不像这栋别墅,太大了,冷得渗人,身处其中让人不寒而栗。 冰箱里有水果,莫静宜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梨子,热水洗了洗,然后削皮切块,放进专门装水果的小碟子,插上水果叉。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碟水果给裴铮丞端去,走出厨房,看到酒精和纱布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餐桌上。 裴铮丞这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吧?! 皱了皱眉,莫静宜一手端水果,一手拿酒精和纱布,上了楼。 书房里的裴铮丞依然忙碌,莫静宜走上前,将果盘放旁边,然后抓住裴铮丞紧握的右手,掰开他的手指涂抹酒精。 酒精涂上去的时候他痛得缩了缩手,但很快就不疼了,他看着莫静宜温柔的神情眸色深不见底。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应该不需要缝针。 莫静宜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缠在裴铮丞的手上,然后在他的手背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看着那个可爱的蝴蝶结,裴铮丞的唇角抽了抽。 收回手,莫静宜低着头,淡淡的说:“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摸手机,给楚乔打电话,让他送她。 这种事楚乔做不了主,只能请示裴铮丞。 裴铮丞语气不咸不淡的说:“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楚乔在附近闲逛,原本很快就可以回别墅,但是自家老板让他看着办,他决定调头走反方向,距离别墅越来越远,莫静宜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他拿着电话念念有词:“对不起静宜姐,我家老板的性福全靠你了,别怪我不管你,我也不想啊,拿了老板的工资,我也得为他做事不是,请你体谅我的无奈。” 念叨完,楚乔将手机塞进衣兜,让它响,他就是不理不睬!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莫静宜知道楚乔不会接她电话了,无助的望着夜色。 别墅距离市区挺远的,开车都得半个小时,走路不知道得几个小时,路上黑灯瞎火也很不安全,遇到一次危险之后她心有余悸,不敢再冒险。 这边也坐不到出租车,如果有人来接她就好了。 …… 这个时候,她很不厚道的想到了贺承允,如果她打电话,他一定会来。 可是她没脸面对他,更没脸叫他来裴铮丞这里接她。 这些年他已经为她和呦呦付出得够多了,以后她不能再依赖他,必须靠自己。 莫静宜上楼对裴铮丞说:“楚乔不接电话,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没空。”他回了她两个字。 “好,我把你的车开走了,如果撞坏了别找我赔。”莫静宜走进卧室,拿了裴铮丞迈巴赫的钥匙就下楼。 她拿驾照有几年了,但是很少开车。 市区人多车多,她胆子小不敢开,平时都是坐车,偶尔开一下,也有贺承允坐旁边指点,她心里没那么慌。 现在一个人开这几百万的豪车,坐进驾驶位她的手就开始抖。 吸气呼气,她平复了心情之后将黑如魅影般的迈巴赫驶出车库。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实在太紧张了,连腿都跟着抖了起来。 开车最忌紧张,她努力平复心情,继续往前开。 驶出别墅的院子,车行驶上公路,她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的注意路况。 她看到行人和车辆就心里发慌,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很不适合开车,但她依然固执的前行,不向裴铮丞妥协。 驶出别墅区之后有一段长长的公路,还好车少行人更少,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越开越熟练,越开越流畅,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哼,裴铮丞以为她没办法,她也能开车,还开得好好的,气不死他! 突然路边窜出一条大狗,眼看就要撞上了,莫静宜吓得打方向盘转弯躲避。 “咚”的一声巨响,车头撞上了路边的花坛,引擎盖变形,冒起了烟。 莫静宜吓坏了,心急火燎的跳下去,查看车头受损的情况。 车头撞在水泥墩子上,凹了进去,左侧的车灯完全碎了。 刚刚还高兴呢,现在她只想哭。 欲哭无泪,莫静宜总算体会到乐极生悲是怎样的无奈。 莫静宜摸出手机,拨打了裴铮丞的电话。 “说!”裴铮丞的声音清冷刺骨,莫静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你的车有保险吧?” “撞车了?” “嗯……”莫静宜连忙补充道:“车头坏了一点儿,看起来不严重,你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吧!” “等着。” 裴铮丞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挂了电话。 闯了大祸,等着就等着吧! 莫静宜又给楚乔打电话,把她撞车的事告诉他,顺便问一句裴铮丞这辆车多少钱。 “限量版,七百万!” 七百万如沉重的大锤砸在莫静宜的头上,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那个保险公司应该会赔吧?” 得到楚乔肯定的答复,莫静宜才放下心,坐在车里等裴铮丞。 他的车没有多余的装饰,简约得就是一辆车而已,他没有倾注感情。 莫静宜放下车座,躺在那里望着软顶发呆。 现在的裴铮丞可以花七百万买一辆,可是当年的他连七万块都拿不出来。 他每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之后就要还债。 助学贷款的债,老家亲戚的债,信用卡的债,每个月都不够还,他下了班之后还得去打工补贴生活,不然真的会穷得揭不开锅。 苦日子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翻身了,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惆怅呢? …… 莫静宜想了很多以前的事,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如果她和裴铮丞再这样纠缠下去,他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重新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五年的悲剧也许会重演。 裴铮丞突然被公司解雇,理由是他做兼职,影响工作,连做兼职的店也不要他了。 他四处找工作,却四处碰壁,就算有意向的公司最终都选择了其他不如他的人。 还债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工作还没有着落,那段时间是裴铮丞最压抑,最痛苦的经历。 而莫静宜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帮不上他的忙。 莫静宜后来找贺承允借钱,谎称是她从小到大存的压岁钱交给裴铮丞去还债。 接过钱的裴铮丞把自己关进了浴室,莫静宜知道他一定是躲起来哭了。 她不想再看到走投无路的裴铮丞,他绝望的眼神让她终生难忘。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裴铮丞失业的原因,直到裴铮丞的爷爷找上她,给她许诺了很多东西,但不包括和裴铮丞的婚姻,他甚至要求她离开裴铮丞。 那一刻,莫静宜才知道裴铮丞为什么从来不提除了父母以外的亲人,因为根本不能称之为亲人。 莫静宜当即拒绝。 她天真的以为她和裴铮丞可以自己度过难关,不用求任何人,可是麻烦却找上了门。 在现实面前,莫静宜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人生观多么的浅薄,她根本不可能与裴铮丞的爷爷抗衡。 那么多的车从这条公路上开过,莫静宜却能听出哪一辆载着裴铮丞。 她坐起身,回头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越来越近,脸上渗出苦涩的笑意。 宾利稳稳的停在迈巴赫的旁边,楚乔从副驾驶位下车,他对莫静宜说:“静宜姐,我在这里等保险公司的人,你坐车先走吧!” 莫静宜看一眼坐在宾利驾驶位里的裴铮丞,摇摇头:“我和你一起等。” “那可不行,静宜姐,你快走吧!”楚乔苦着脸,求爹爹告奶奶才把莫静宜劝上了宾利。 莫静宜坐在后座,对裴铮丞说:“送我回家。” 透过后视镜,裴铮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踩下了油门。 确实是回城的方向,莫静宜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裴铮丞专心开车,莫静宜专心想心事。 到达目的地,莫静宜道了谢,匆忙下车。 裴铮丞目送她走进小区,眸色暗淡无光。 他点燃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弄得满嘴都是烟味儿,掩盖了茉莉花的清香。 抽着烟,他兀自笑了起来。 因为贺承允说莫静宜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刻意刷了牙,洗了澡,吻她的时候她依然是一脸的不情愿,表情痛苦。 看来并不是他身上的烟味儿让她讨厌,而是他整个人都让她讨厌。 抽完一支烟,裴铮丞开车回别墅。 这段时间他不在公司加班就会去别墅。 为的是给别墅增添人气,不再冰冷得只是一栋房子,有人间烟火的温暖感觉,更像一个家。 …… 回到家,白惠蓉已经带呦呦睡了。 莫静宜进房间洗澡,脱下大衣之后发现了裴铮丞的血迹,心口又闷闷的痛了起来。 有时候她很想问问裴铮丞的爷爷,难道就因为她出生贫寒所以他才不允许她嫁给裴铮丞吗? 贺承思那么刁蛮任性,就因为她家世显赫便可以做裴铮丞的妻子,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得到宠爱。 而自己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出生决定一切,莫静宜也不想去争,平平安安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接连遇险,莫静宜萌发了离开的念头。 她早就应该离开滨城了,和妈妈一起回老家。 思及此,莫静宜豁然开朗,没再失眠,一觉到天亮。 早餐的时候,她向白惠蓉提了回老家的事。 白惠蓉却连连摇头,她不敢回去。 “妈,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外公外婆不会怪你的。”莫静宜握着白惠蓉的手,安慰她。 白惠蓉望着莫静宜,眼眶泛红。 她沉默许久,终于点了头:“好,回去吧!” 说走就走,莫静宜在网上订了第二天的动车票,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早上十点出发,下午三点抵达。 她把酒店也订了,到了之后再租房子,如果住得习惯就买一套,她现在有四百万的存款,在老家那样的三四线城市,买别墅都绰绰有余。 走之前,莫静宜请了贺承允还有宋盼盼出来吃饭,席间她和贺承允生疏了不少,说话也格外的客气。 宋盼盼已经从楚乔那里得知莫静宜和贺承允离婚的消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私底下她拉着莫静宜问了好几次,为什么和贺承允离婚,莫静宜都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算是对好朋友,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宋盼盼和楚乔谈恋爱之后莫静宜更不敢对她说自己的事,以免不小心传到裴铮丞的耳朵里。 两个女人在这边嘀嘀咕咕,贺承允抱着呦呦在那边难分难舍。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我好想你哦,昨晚做梦梦到你不要我了,还哭醒了。”呦呦可怜巴巴的说。 贺承允宠溺的揉着呦呦的头,这孩子他宠了四年,最舍不得就是他。 “爸爸最近比较忙,等忙完这一阵就去看你们。” “一定要说话算话哦!”呦呦伸出小手指,和贺承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呦呦,爸爸的乖儿子……” 贺承允情不自禁的将呦呦拥在怀中,难过得眼泪都出来了。 和呦呦分开,就有割他肉的感觉。 呦呦就是他的心头肉。 这些年他倾注在呦呦身上的爱都得到了回报,呦呦也很爱很爱他。 呦呦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莫静宜也忍不住抹眼泪,连宋盼盼都看红了眼。 宋盼盼叹了口气说:“静宜姐,我觉得你和承允哥为了孩子也不该离婚,以后呦呦在单亲家庭长大,多可怜啊!” “他会慢慢习惯,我也会比以前更爱他。”莫静宜惆怅的说。 她和呦呦不能再耽误贺承允了,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爱,她会祝福他,得到幸福! …… 吃完饭,贺承允送莫静宜回家,他坚持要送她和呦呦上楼。 看他这么诚恳,莫静宜没有拒绝。 从小区门口过的时候,她看到马路对面的宾利,笑容有些勉强。 贺承允一手搂着莫静宜,一手抱着呦呦,说着一些怀念的话:“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还是我和你一起来看的,那会儿连大门都还没修好,地上全是水泥砖头,一转眼就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莫静宜附和道:“嗯,咱们家的呦呦都成大孩子了,当然快!” 呦呦突然问:“爸爸妈妈,你们离婚了吗?” 离婚的事一直瞒着呦呦,莫静宜和贺承允俱是一震,诧异的看向他。 莫静宜沉吟片刻问:“呦呦,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呦呦认真的说:“以后爸爸妈妈不再是一家人,你们会和别的人结婚,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 “谁告诉你的?”莫静宜又问。 “陈淼淼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没来上学,老师告诉我们,说陈淼淼跟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再来上学了。”呦呦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我也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莫静宜点点头:“明天我们回外婆的老家,你想去吗?” “如果爸爸去我就想去,如果爸爸不去我就不想去。”呦呦紧紧抱着贺承允的脖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呦呦,爸爸明天不去,你先和妈妈去,以后爸爸去找你们。”被孩子爱被孩子需要,贺承允感动不已,眼眶又红了。 “我不嘛不嘛,我就要跟爸爸一起去。”呦呦在贺承允的怀中耍赖。 贺承允对莫静宜说:“你们就别回去了,留在滨城。”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莫静宜摇摇头,强行将呦呦抱过去,转头就走:“你回去吧!” “爸爸,爸爸……”呦呦冲贺承允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我要爸爸……”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婆,我们复婚吧!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呦呦。”贺承允激动的冲上去,将呦呦紧紧的抱在怀中:“爸爸不想离开你,爸爸舍不得你。” 呦呦一把鼻涕一把泪,难过得就像莫静宜要把他买了。 他抓住贺承允的衣领:“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父子俩难分难舍,莫静宜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罪人。 她也红了眼眶:“呦呦乖,快放手,让爸爸走。” “我不要爸爸走,不要爸爸走!”呦呦从未哭得这样伤心,孩子的感情都是真挚而单纯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贺承允,爱贺承允,将贺承允视作他的保护神。 莫静宜没办法,只能让贺承允跟他们回家,等呦呦睡着之后他再离开。 曾经的一家三口走进小区之后停在路边的宾利疾驰而去,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色。 白惠蓉正在打扫房间,看到贺承允上门,冷淡的打个招呼就进了房间。 “东西收拾好了吗?”贺承允环视他曾经住了四年的家,心地盈满了不舍。 和莫静宜结婚的这几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光,让他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以后……他就没有家了,无家可归,好可怜! “收拾得差不多了。”莫静宜进浴室去接水给呦呦洗脸洗脚。 贺承允把呦呦抱进了卧室,看着那张三个人一起睡的大床,他再难移动脚步。 “呦呦,今晚想不想爸爸陪你睡?” “想,爸爸你不要走。”呦呦牢牢抱着贺承允的脖子,唯恐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呦呦泪汪汪的大眼睛,贺承允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不舍与依恋。 他伸出手,轻轻梳理呦呦的头发,满满的宠溺。 呦呦,他可爱的儿子,是他的天使,除了莫静宜,他最爱的就是呦呦! 当了呦呦四年爸爸,他已经将自己视作呦呦的亲生父亲,今生今世,斩不断的牵挂。 贺承允将呦呦放在床边,帮他脱了外套再脱鞋和袜子,不一会儿莫静宜就把水端进了屋。 “我来吧!”贺承允半蹲在地,拧干毛巾为呦呦洗脸擦手。 连续三遍,直到把呦呦的小脸擦得白白的,小手擦得嫩嫩的。 握着呦呦的小手,他忍不住亲了一口。 父子俩开心的笑了。 呦呦拉着莫静宜的手撒娇:“妈妈,今晚你和爸爸一起陪我睡,你们好久没一起陪我睡了!” “好,洗了脚就快睡。” 不忍心拒绝孩子,更不忍心看到孩子难过,莫静宜答应得极为爽快。 “谢谢妈妈。”呦呦眉开眼笑,两条小腿直晃悠。 贺承允抓着呦呦的小脚,放到盆子里,仔仔细细的帮他洗,动作小心翼翼,似乎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看着这一幕莫静宜心里酸得厉害,她别开脸,反手抹去泪水。 洗完脚之后呦呦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他缠着贺承允讲故事,莫静宜将水端了出去。 她洗涮完回房间呦呦已经睡着了,唇角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而贺承允侧躺在他的身旁,手撑着头,仔细端详他熟睡的小脸。 “谢谢你。”莫静宜诚恳的向贺承允道谢:“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贺承允替呦呦掖实被子,站了起来:“我想明天送你们去车站,今晚,我睡沙发。” …… “我担心明天早上呦呦起来看到你又不要你走……你现在就走吧!”莫静宜有些难为情,她对呦呦撒谎了。 贺承允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呦呦,点点头:“好,预祝你们一路顺风,到了之后给我发短信。” “嗯,谢谢。” 将贺承允送出门,莫静宜回到房间,在呦呦的身侧躺下,被子上还有贺承允的温度。 她闭上眼睛,对自己说,滨城的一切都将划上句号,贺承允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第二天莫静宜顶着黑眼圈,一手拉呦呦,一手拖行李箱,匆匆忙忙的出门。 贺承允的车已早早在小区门口等他们,莫静宜正想打电话让他走,她们不会坐他的车,司机小梁下了车,迎上来帮他们搬行李。 “梁叔叔,我爸爸呢?”呦呦拽着小梁问。 小梁笑着回答:“贺总早上有个紧急会议走不开,所以让我来送你们。”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呦呦又哭又闹,莫静宜不理他,生拉硬拽把他弄上车。 车启动的时候,莫静宜看到一个大树后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挡住呦呦的视线,冲那个身影挥了挥手。 贺承允,再见! 到达车站,还有四十分钟才上车,莫静宜就在人满为患的候车室找了个位置,让妈妈抱着抽泣的呦呦坐。 一路上呦呦都在哭,大眼睛红彤彤的,脸上挂着风干的泪痕,白白嫩嫩的皮肤都皴了。 莫静宜收到了贺承允的短信,走到候车室门口。 不一会儿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其实你不用来送我们。”莫静宜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贼亮,头发一丝不苟,打扮得比新郎官还帅。 “我不是来送你们,我是来让你记住我有多帅,以后找男人可不能找比我差的,不然我会很生气!”贺承允咧开嘴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比钻石更闪亮。 “呵呵,我没想过找男人。”莫静宜哭笑不得:“这辈子我有呦呦就够了。” “呦呦总会长大成人,有一天离开你,和心爱的人结婚,那个时候你如果孤单寂寞难道也不找?” “那么久以后的事谁知道,我可以帮呦呦带孩子啊,每天忙忙碌碌,哪有时间孤单寂寞,倒是你,快点儿找一个女人,正正经经的谈恋爱,我耽误你太久了,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了?” “怎么可能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有谈恋爱的感觉。” 贺承允说得一本正经,莫静宜笑得脸颊通红。 她惋惜的说:“这么会哄女人的一张嘴浪费在我身上真是可惜了。” “是啊,好可惜,甜言蜜语说了那么多也没能打动你的心,我是个失败的男人。” 贺承允笑得苦涩,聚精会神的注视莫静宜,迫不及待将她此时的笑容镌刻在脑海中。 “如果我没有先认识铮丞,我一定会爱上你。”笑容在莫静宜的脸上淡去,她发自肺腑的说。 “谢谢,有你这句话我也该满足了。”贺承允伸出右手,捧着莫静宜的脸颊:“我可以向你讨要一个goodbye-kiss吗?” “嗯。” 如此卑微的愿望,莫静宜说不出拒绝的话,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 贺承允微微俯身,嘴朝莫静宜的唇凑了过去。 他以为莫静宜会拒绝,没想到她只是抿抿嘴唇,并没有别开脸。 过去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她的抵触,但这一刻,他再难假装下去,他吻得有多开心,她忍得就有多艰辛。 贺承允不想再给莫静宜留下不好的记忆,他的嘴最终落在了她的眉心,深深的,重重的一吻。 “谢谢你承允。”直到眉心的唇离开,莫静宜才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似笑非笑的贺承允,眼睛鼻子酸得厉害。 “别客气,能陪你和呦呦走一段路,是我的荣幸。” “谢谢,谢谢,谢谢……” 莫静宜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扑上去抱住贺承允。 就像妹妹抱哥哥一样,不夹杂任何的男女私情。 “我要赶回公司开会了……”贺承允眼眶发红,紧抿着唇,抬头望天,不让泪水滑落。 “嗯,你去吧,再见!”莫静宜松开他,退后一步低头抹眼泪。 “再见!”贺承允递了张纸巾给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得很快,回到车里,然后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没有抬起头。 时速两百公里的动车载着莫静宜离开了滨城,她必须向这个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说再见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还会回来。 呦呦哭累了,上了车之后很快就趴在莫静宜的身上呼呼大睡。 一宿没阖眼的莫静宜也困了,抱着呦呦昏昏欲睡,她听到手机在提包里震动,却没有接电话的想法。 她一直忍一直忍,忍到下午三点,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洛城,她才拿出手机。 不无意外,是是裴铮丞的电话。 莫静宜不准备回过去,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看着陌生的城市格外的惆怅。 乘出租车到达酒店,莫静宜只订了一个标准间。 白惠蓉一个人一张床,呦呦和她睡。 中午在动车上只吃了泡面和水果,三人都饿了,放下行李之后出去找东西吃。 走出酒店,呦呦就摔了一跤,又哭又闹,吼着要回家,他不喜欢这里。 “呦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莫静宜蹲下身,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说:“如果你回去,以后就见不到妈妈和外婆了,你还想回去吗?” “我要妈妈,我要爸爸,我要外婆……”呦呦委屈的说,孩子的世界太单纯美好,他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会离婚。 一家人难道不是永远都是一家人吗? 为什么还会分开?莫静宜一本正经的问:“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若是贺承允在这里,他绝对会选贺承允,可惜面前只有莫静宜,除了她,他还能选谁? “选妈妈!”呦呦也不傻,知道审时度势,上前抱住了莫静宜的脖子。 “既然你选了妈妈,那就不要再哭了,男子汉哭鼻子很丢人好吗?” “不哭了,肚子好饿,妈妈,我们快去吃好吃的。” “好,你想吃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莫静宜只能用美食抚慰呦呦受伤的心。 一听这话,呦呦的心情瞬间转好,开心的跟着莫静宜,准备敞开肚子大干一场。 “变化太大了,我都不认识这些地方。”白惠蓉看着周遭的宏伟建筑,由衷的感叹。 “妈,你离开了二十多年,肯定变化大,吃了饭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好好逛。”莫静宜见故地重游的白惠蓉情绪稳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过了二十多年,再难放下的事也该放下了! …… 才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三人都累了,吃了饭就在附近逛了逛,然后疲惫的回酒店休息。 莫静宜睡不着,拿着手机查看洛城市区里出租的房源。 洛城的房价相对一线大城市来说还比较便宜,租房的价格也不贵。 旧城区一套两室两厅七八百就能租到,新城区最多也就一千二三。 莫静宜看了很多房源,大部分都是中介,她不想找中介,多花冤枉钱。 中介刷屏太厉害,网站前面十几页都是中介发布的信息,必须耐着性子慢慢往后翻,才能翻到个人房主发布的出租信息。 莫静宜记了几个电话,准备明天再去看看房子,网上的照片看着都不错,也不知道实际是什么样,她要求不高,干净整洁周边环境安静就好。 一直看到半夜她才睡觉,裴铮丞没再给她打过电话。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就出门去找房子,白惠蓉带呦呦在附近转一转。 看了好几套房子,莫静宜最终定下位于洛城大学附近的公寓,周围有公园和购物中心,除了生活方便之外她还想在洛城大学门口开甜品店。 不能坐吃山空,赚点儿生活费也好啊! 出租房子给莫静宜的房东是洛城大学的教师,知道她第一次来洛城,还热心的带她在附近走了走,介绍周边环境让她尽快熟悉起来。 房子距离洛城大学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莫静宜顺便在大学门口看了看有没有门面转让。 学生即将放假,正门对面店铺的生意依然火爆,距离正门稍远的地方生意则要清淡很多,有几家店已经贴出了转让的广告。 莫静宜一一问过去,被高昂的转让费和租金吓得咋舌。 房东邓老师帮她出主意:“你可以先在家里做,然后雇学生送货,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客源,你就去贴吧论坛发帖子,再参加本地的团购活动,图片要尽量拍得漂亮,让人一看就想吃,如果一个电话就能送货上门,我想很多人都愿意尝试。” 邓老师的话说到了莫静宜的心坎上,她打算试试,开‘beloved’之前,她不也是在家里做吗,一样可以卖得很好。 现在没有贺承允帮她,一切都靠自己,她必须更加努力。 邓老师出租给莫静宜的房子是他以前的家,学校修了集资房之后他搬去了学校,学校外面的房子就拿出来出租,莫静宜是他的第一个房客。 房子莫静宜很满意,毕竟是自己住的房子,装修简洁干净,家具也都爱护得很好。 交房租那天莫静宜就带着白惠蓉和呦呦搬了进去,开始她们的新生活。 莫静宜将饭厅腾出来做工作台,在网上订购了烘培材料和外包装,满心欢喜的准备开始她的小生意。 洛城的几家论坛贴吧她都去发了帖子,但人流量太低,一天也很难接到一个生意。 加了团购之后倒是有不少人订购班戟,一个班戟团购价五块钱,还要送货上门,她没请人,自己坐公交车送,一天下来卖出去二十个班戟,结果不但没赚钱,还亏了十几块。 她欲哭无泪,再疲惫再痛苦也必须咬牙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 房东邓老师会时不时的介绍学生加她的微信购买甜品,莫静宜连忙推出转发集赞免费赠送班戟或者蔓越莓饼干的活动,加她微信的人渐渐多起来,订单也有上涨的趋势,但仍然没有盈利。 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当初买生日蛋糕那么顺利全是贺承允的功劳。 他公司的员工在她开店初期解决了客源的问题,让她没为打开销路操过心。 一天送出去五十个班戟,莫静宜精疲力竭的回到家。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腿想哭。 可是眼眶干干的,没有泪水涌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不知道该不该接听。是裴铮丞的电话,她删了联系人,却没狠下心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手机铃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她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声音干干涩涩,就像一把走音的琵琶。 “睡了吗?”裴铮丞的声音清冷如夜风,吹在莫静宜的脸上刺骨的凉。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还没有。”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莫静宜甚至以为电话已经挂断,她将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亮起,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微微蹙了眉,这不是裴铮丞霸道的作风啊! “你找我什么事?”莫静宜不耐烦的问。 裴铮丞终于开了口:“下周我结婚!” “哦……恭喜。” 胸口猛地刺痛起来。 她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裴铮丞。 在陌生的洛城,每天忙忙碌碌,可她依然时时刻刻都在想他,想忘只是天方夜谭。 “就这样?”裴铮丞似乎很不满她淡然的反应,声音提高了N个百分贝。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这一刻,眼泪终于涌了出来,莫静宜冷笑着问:“是要我去大闹婚礼,当着宾客的面质问你为什么娶的人不是我,还是我在婚礼前夜将你绑走,不准你当新郎?” 不等裴铮丞说话,莫静宜又继续说:“拜托,我不喜欢看韩剧,脑子也很清醒,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可能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而且我为什么要去抢一个我自己抛弃的男人?” “你知道抛弃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要了,不稀罕,扔掉也不可惜,你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搞这么多事不就是想拆散我和承允吗,见不得我们过得好,非逼得我们离婚才痛快,现在我和承允已经离婚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这个失婚妇女。”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痛苦,我吃不下睡不着,活得就像行尸走肉,离开了承允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他,这些年他对我的帮助有多大……” “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找不到了!” “看我过得这么苦,你很高兴吧,高兴就笑出来,开开心心的去结婚,对了,还忘了祝贺你,双喜临门!” 莫静宜一边哭一边说,真话掺杂着假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憋屈得只想一吐为快。 说得太起劲儿,她连裴铮丞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都不知道。 直到说得口干舌燥,她停下来下床去找水喝,才发现自己只是对着手机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听众。 …… 裴铮丞也太没有素质没有礼貌了。 挂断话也不说一声。 害她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莫静宜愤愤不平的将手机扔床上,跑去客厅倒水。 说了那么多话,郁结在心底的委屈好像都宣泄了出去,心情没那么压抑了。 喝了水,莫静宜依然了无睡意,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 这是她来洛城之后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平时都是他给她打。 “静宜,我订了明天的动车票,过去看你们。”接到莫静宜的电话贺承允很高兴,一高兴他就忘了自己原本是准备给她们惊喜。 他突然出现,也许对呦呦来说是惊喜,但对莫静宜来说却不是,告诉她也没关系。 莫静宜想也不想的说:“你别来了,跑来跑去挺麻烦的,把票退了吧!” “不行,我答应呦呦要过去看他,不能说话不算话,我还买了变形金刚的玩具送给他。” “我家没地方住。” “没打算住你们家,我订了酒店。” 看来贺承允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莫静宜无奈的问:“准备待几天?” “周末两天,我星期天回来,本来上周就说过去,但是一直很忙,没抽出时间,下周会更忙,所以这周一定要过去看看你们,我好想呦呦……” 还有你! “哦,承思下周结婚吧?” “是啊,下周六,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贺承允沉吟片刻之后问:“你要不要回来参加婚礼?” “不去。” 她又不是新娘,去干什么,她才不去,看裴铮丞娶别的女人,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承思还叫我一定带你去呢,说要给呦呦发红包。” “我们离婚的事你还没告诉她们?” “没有,等过段时间再说。” 贺承允还想着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和莫静宜就复婚了呢,更没必要说了。 虽然复婚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呦呦这么舍不得他,稍微影响一点儿莫静宜也好啊! 现在他的希望都寄托在呦呦的身上了。 忙完这一阵,他准备常驻洛城,两个女人带一个孩子,没男人可不行,这个时候就能更体现他的重要性。 贺承允有莫静宜的微信号,看到她最近又开始发布出售甜点的信息,便关切的问:“现在生意怎么样?” “一般,刚开始,都有个过程。” “嗯,别太累。” “谢谢,我睡了,晚安。” “晚安!” 贺承允乘坐的是早上七点二十的动车,到洛城是中午。 他饿着肚子又坐出租车去莫静宜家,就为了吃她做的饭。 一进门呦呦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又亲。 为了等贺承允,饭菜做好她们都没动筷子,就吃了点儿饼干垫底。 莫静宜将饭菜热了热端上桌,贺承允看到他最喜欢的粉蒸排骨两眼放光。 吃饭的时候,白惠蓉说了好多次呦呦半夜在梦里喊爸爸,说得难过,她偷偷的低头抹眼泪。 莫静宜知道妈妈的意思是想撮合她和贺承允复婚,她假装不知道,埋头吃自己的饭,也不搭腔。 贺承允心里也难过,不停摸呦呦的头,眼眶一直都有点儿红。 他也想复婚,可是复婚不是他说了算,莫静宜说复婚才能复婚啊! 只要莫静宜不点头,他就是想死也白搭。 …… 趁莫静宜去厨房洗碗的空档,白惠蓉拉着贺承允问:“小贺,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静宜?” “有!”贺承允忙不迭的点头,他心里怎么会没有呢,一直一直都只有莫静宜。 “那你愿不愿意和静宜复婚?”白惠蓉表情严肃,半点儿儿戏不得。 “愿意,当然愿意,只是静宜不肯。” 贺承允说话的时候朝厨房看了一眼,分开的这些天,他是度日如年。 每一天都过得很苦很闷很烦,只有看到莫静宜和呦呦,才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们就是他的阳光,是他生活的希望。 白惠蓉说:“你和静宜离婚是谁提出的?” “是……静宜……”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提出离婚。 “唉,静宜也是一时糊涂,她太让我失望了。”白惠蓉唉声叹气:“她一定是想躲开那个男人,才执意要搬到洛城来,我知道她心里也苦,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不想膈应你,你在外面也找了,现在你们俩算是扯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把好好的一个家拆散。” 贺承允点点头:“我会努力争取。” “光是有决心还不够,得拿出实际行动来,下午你和静宜带呦呦出去玩,你和静宜好好谈谈,呦呦这样见不着你也不是办法。” 白惠蓉叹了口气:“唉……你们年轻人就是爱折腾,折腾来折腾去,把家都折腾散了,现在后悔了吧?” “嗯,我很后悔。” 他后悔不该那么轻易就离婚。 本以为自己可以战胜对莫静宜的思念,可是根本忘不掉,依然时时刻刻都在想她。 手脚不受控制来到她的身边,吃她做的饭,看她洗碗,思念终于得到了慰籍,心情平和多了。 莫静宜洗了碗出来,就被白惠蓉往外赶:“去去去,带呦呦去玩。” “我还要送货呢!”莫静宜抓着门框,死活不出去。 白惠蓉态度强硬:“都不赚钱还送什么货,赔本赚吆喝呢,这段时间你都没时间陪呦呦,今天小贺来了,你就陪陪他们爷俩。” 贺承允连忙打圆场:“反正也是出去玩,去哪里都无所谓,就把货带出去,顺便送一送。” 一听这话,白惠蓉不再阻拦,退到一边让莫静宜进屋拿货。 白惠蓉压低声音对莫静宜说:“你看小贺来了呦呦多高兴,你和小贺复婚吧!” “我们不可能复婚。”莫静宜说完就提着东西出了门,贺承允背着呦呦走在她的后面。 “爸爸,你来了就不会走了吧?”呦呦捏着他的耳朵奶声奶气的问。 贺承允笑着回答:“那得问妈妈,准不准爸爸留下来。” “妈妈,你就让爸爸留下来吧,我不要爸爸走,你和爸爸不要离婚,好不好?”呦呦可怜巴巴的说。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莫静宜板着脸,瞪了呦呦一眼,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在贺承允的身后。 进了电梯,贺承允的嘴唇突然凑到她的耳畔:“老婆,我们复婚吧!” 莫静宜转头无奈的看着贺承允:“如果再提复婚,你就别来了。” “好吧,不提了。”贺承允苦笑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对呦呦说:“妈妈不要我了怎么办?” 呦呦认真的说:“妈妈不要你我要你。” “真是爸爸的乖儿子。”贺承允倍感欣慰。 有一位订了三百块钱裸蛋糕的客户住在酒店,莫静宜让贺承允和呦呦在酒店大厅等她,她一个人提着蛋糕上楼。 房间门虚掩,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莫静宜推门而入,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给客户打电话。 电话拨出,手机铃声在她身后响起,转头一看,客户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没有随身携带。 没带手机应该没走远,她正准备去门口等,突然,房门被重重的摔上,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映入莫静宜的眼底。 她心头一凛,皱眉:“怎么是你?” “你以为你逃得掉?” 裴铮丞大步流星的走向莫静宜,她心慌的连连后退。 “别乱来,承允和呦呦在楼下等我,我只要给他打个电话,他就会马上上来。” “好啊,你打啊,让他上来看看,你是怎么替他还的债。”裴铮丞的唇畔噙上邪佞的冷笑:“打啊,怎么不打,我帮你打!” 裴铮丞说着一把夺过莫静宜的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 “不许打!你这个混蛋……”莫静宜伸手去抢,裴铮丞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倒在了酒店柔软的大床上。 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压得莫静宜喘不过气,危险的气息直往她的脸上喷。 “你赖账还有理了,欠收拾!” 他咬着牙,开始粗暴的撕扯莫静宜身上的衣服。 莫静宜惊慌失措,紧紧抓住他的手,直冒冷汗:“裴铮丞,你住手……不要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欠他八十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做梦也不会想到裴铮丞会假装客户,加她的微信,把她骗到酒店来讨债。 在裴铮丞的面前,她的智商就算部位负数也所剩无几,活该此刻被他压在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大衣已经被扔在地板上,打底裙撩了起来,莫静宜死死夹着腿,奋力反抗。 “求求你裴铮丞……不要这样,承允随时会上来找我。” “上来就上来,难道我还怕他?!”裴铮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表情,气得莫静宜牙痒。 当裴铮丞的手掠过她的唇畔,莫静宜狠狠咬住了他右手的食指。 森白的牙齿陷入了皮肤,裴铮丞却面不改色,似笑非笑的凝视莫静宜,仿佛被她咬得很爽。 这混蛋,难道笃定她舍不得把他的手指咬掉吗? 莫静宜气得狠狠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裴铮丞的左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睚眦欲裂的样子深邃的眸子黯淡无光。 “很讨厌很讨厌!” 裴铮丞是危险的源头,她必须讨厌他,不然她和呦呦性命堪忧。 来洛城之后,远离了裴铮丞,危险也终于远离了她们,她终于不再惶惶不可终日。 莫静宜不知道裴铮丞痛不痛苦,她在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懂。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莫静宜只能妥协,和裴铮丞谈判:“你放开我吧,我晚上过来好不好?” “晚上?”裴铮丞微眯了眼,似乎不想将已经到嘴边的肥肉留到晚上再吃。 “你也不想受打扰吧,晚上的时间更充分,我一定会来,你放心。” 她知道自己在裴铮丞的心目中信用很差,但为了说服他必须看起来很真诚。 “行……”还没等莫静宜松口气,裴铮丞又补充了一句:“先还点利息。” 裴铮丞绝对是奸商,太能算计人了。 现代社会的裴扒皮啊,和他做交易,不死也扒层皮。 莫静宜在心里骂了他一通,脸上堆着笑:“怎么还?” “吻我。”裴铮丞说。 “啊?” 好矫情的利息,真是……臊得慌。 对于这样的利息,莫静宜竟然一点儿也不反感,反而心里还有些雀跃。 她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做好准备才说:“你把眼睛闭上。” 裴铮丞立刻闭上了眼睛。 深吸一口气,莫静宜微微抬起头,吻上裴铮丞的嘴唇。 他的嘴唇有点儿凉,很软,很滑,有茉莉花牙膏的香味儿。 刻意刷了牙在等她来吗? 这坏蛋,居心不良,太坏了! 裴铮丞微微张嘴,诱导莫静宜,加深了这一吻。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莫静宜感觉裴铮丞揉在她身上的手重了不少。 她推开他坐起身,抓着他的右手看了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新长出来的皮肤是嫩红色。 裴铮丞顺势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走了!”莫静宜心慌的甩开他的手,跳下床捡起大衣穿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 身后传来裴铮丞阴冷的威胁:“晚上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裴扒皮……” 莫静宜回头瞪他一眼,迈着发软的双腿迅速离开。 …… 电梯门开了,贺承允拉着呦呦正准备往外走,看到莫静宜又连忙退了进去。 “怎么这么久?”贺承允关切的问。 “刚才那个客户不在房间,我等了他一会儿他才回来!” 莫静宜感觉自己撒谎越来越溜了,撒谎这种事果然需要锻炼啊! “我还担心你遇到坏人。”贺承允忧心忡忡的说:“以后你不要送上门,就在楼下,让他们自己下楼拿!” “好。” 将剩下的几个班戟送出去之后莫静宜就和贺承允带呦呦到附近的公园玩电动卡通车。 两块钱十分钟,呦呦玩得很高兴,还要贺承允陪他坐。 对于呦呦的要求贺承允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长腿一迈,坐在了呦呦的身后,两条长腿蜷缩在卡通车的踏板上,逗得莫静宜哈哈大笑。 她忍不住拍了照片,然后发朋友圈,配的文字是:“看到这一幕,老板的内心是崩溃的!” 发出去之后好久她才想起忘记设置朋友圈权限了,连忙打开微信,删除这条朋友圈,然后重新发布,设置成私密相册,仅自己可见。 莫静宜点开裴铮丞的微信号,心底窜过异样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他不玩微信,没有微信帐号,所以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警惕。 裴铮丞微信的昵称是大写的“Z”,没有头像,朋友圈里空空如也,连转发也没有。 该不会他申请这个帐号的目的就是钓她这条鱼吧? 留给她的电话也不是他平时用的那一个,可真是煞费苦心。 莫静宜正准备退出微信,突然收到裴铮丞发来的信息:“蛋糕有没有放乳制品?” “没放。”莫静宜快速的回复。 裴铮丞订的是翻糖蛋糕,她的翻糖蛋糕从不放乳制品。 早上做蛋糕的时候她还在想裴铮丞现在是不是还去“beloved”买面包。 没想到下午他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 裴铮丞又给她发来一条信息:“味道不错。” 呵,味道当然不错,她做的翻糖蛋糕一直是参照他的口味。 心里又苦又甜,莫静宜没再回复,将手机塞进提包,面带微笑的看贺承允和呦呦玩卡通车。 晚饭之后,莫静宜催促贺承允离开,呦呦嚷着要跟他去酒店。 莫静宜不同意,呦呦便抱着贺承允的腿不撒手,还指责莫静宜是坏妈妈。 一看这阵势,莫静宜只能同意,再不同意估计儿子就不要她了。 送父子俩去酒店,一路上莫静宜都魂不守舍,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心里有些急,她很担心裴铮丞真跑去她家。 将贺承允和呦呦送到酒店楼下,莫静宜没上楼,叮嘱了几句就往回走,路口转弯之后连忙拦出租车去裴铮丞下榻的酒店。 路上她给他发了条短信:“上车了。” 裴铮丞没回她信息。 三线城市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道路畅通,少有堵车,十分钟之后莫静宜就站在了本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楼下。 她战战兢兢的乘电梯上楼,来到裴铮丞的豪华套房门口,有灯光从门缝透出。 莫静宜推门而入,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忙碌,茶几上的八寸翻糖蛋糕吃了近一半。 胃口真好,吃这么多蛋糕,不嫌腻吗? …… 莫静宜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裴铮丞的面前。 他头也不抬的吩咐:“去洗澡!” 莫静宜气得想把剩下的蛋糕砸他脸上。 这混蛋,也太拽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吃一堑长一智,下辈子也别和他做生意,亏亏亏! 面无表情的走进浴室,莫静宜在心里将裴铮丞骂了个狗血淋头。 讨厌鬼,真讨厌! 酒店的浴室奢华典雅,和房间的装修一样走的是宫廷风。 莫静宜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忆往事。 她和裴铮丞第一次开房去的是学校门口五十块钱一晚上的家庭旅馆。 几乎每个大学门口都有那样简陋但是温馨的家庭旅馆,囊中羞涩的大学生情侣手牵着手穿梭其中。 莫静宜还记得她和裴铮丞去的那家旅馆隔音效果很不好,半夜隔壁房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裴铮丞紧紧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以后别忍着,就像隔壁那样叫。” 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在隔音效果这么差的旅馆发出声音。 之后裴铮丞租了公寓,她才慢慢放开,情到浓时叫唤两嗓子,不过声音都比较轻。 多数时候她都只是喘粗气哼哼几声。 五十块的小旅馆与动辄上千的五星级酒店套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更怀念那个时候的裴铮丞,温柔体贴,让她心甘情愿跟他去五十块一晚的小旅馆。 有爱情就好,不在乎钱多钱少。 莫静宜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不已。 白皙的玉手滑过颈项,生过孩子之后她的身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皮肤还是那么白,胸还是那么挺,腰肢还是那么纤细,也不怪裴铮丞没睡够。 现在贺承思怀着孩子没办法满足他,他自然得找她讨债,把整个孕期熬过去。 莫静宜冲完澡,看到架子上挂着一条粉色的丝质睡裙。 不用问也知道是裴铮丞为她准备的,他知道她喜欢粉色,也知道她喜欢丝质的睡裙。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莫静宜就算穿着丝质睡裙也不觉得冷。 她走出浴室,裴铮丞再次下达指令:“去床上躺着。” 莫静宜敢怒不敢言,掀开躺床上,然后像条死鱼一样动也不动。 房间里只有裴铮丞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啪啪”声,节奏越来越快,他似乎有些着急。 终于忙完,他放下电脑走向莫静宜,脱衣服的速度绝对可以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 莫静宜闭着眼,当裴铮丞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丝裙下她什么也没穿,裴铮丞吻她,几乎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月亮在云层间穿梭,通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痴缠的两人身上。 不管裴铮丞多热情似火,莫静宜都没有反应,她咬着下唇,艰难的承受惊涛骇浪乱石穿空的激烈。 火热的情,滚烫的欲,荡漾在峰峦叠嶂,山涧沟渠之中,迷失了自我! …… 直到筋疲力竭,将自己掏空,裴铮丞才翻身躺在莫静宜的身侧,大口大口的喘粗气,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他是真的热,体内有一把火在熊熊的燃烧,直到把他的灵魂燃成灰烬。 裴铮丞的手碰到莫静宜的手,一把握住,紧紧攥在汗涔涔的掌心。 “我要回去了……”莫静宜艰难的说。 她想回家,可是全身没力气,连起床也成了问题。 该死的裴铮丞,也太狠了吧! 如果她是充气娃娃,一定被他弄漏气了。 常听人说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最容易出轨,莫静宜以前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但现在她彻彻底底的信了。 男人的需要如果得不到满足就像凶猛的野兽随时可以将人撕碎。 今天裴铮丞比过去都要狠,不正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吗? 就他这样的需求,一个女人根本满足不了她,莫静宜迫切希望贺承思赶紧到孕中期,帮她消耗裴铮丞过于旺盛的精力。 不过就裴铮丞这么疯狂的折腾法,贺承思就算怀孕过了三个月相对来说稳定了,也会被折腾得流产吧! 光想想就害怕,还是不要指望贺承思了。 莫静宜挣扎了好久,依然没能离开那张满是奢靡气息的kingsize大床。 她很累,很困,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可是她不能在这里睡,残余的理智告诉她必须回家,妈妈在家等她。 回家,回家…… 莫静宜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只能在梦里回家。 虽然累,可是裴铮丞却了无睡意,他睁开眼,看着莫静宜娟秀的侧脸,久久移不开眼睛。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裴铮丞轻柔的抚摸莫静宜黑亮柔顺的头发。 她一直留着长发,若不是那一次遇到意外,头部受伤,她也不会剪短发。 想起那恐怖的夜晚,裴铮丞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将莫静宜抱紧,唯恐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这些年他一直活得很痛苦,只有在拥有莫静宜的时候那种痛苦才会褪去。 裴铮丞抱着她闭上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裴铮丞的怀抱太温暖,莫静宜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就被透进房间的阳光吓得屁滚尿流。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夜不归宿,回去肯定会被妈妈给骂死。 莫静宜穿上衣服摸出手机,妈妈竟然没有给她打电话,好奇怪! 她纳闷的蹙眉,突然间明白过来。 妈妈一定以为她跟贺承允和呦呦在一起,妈妈一直希望她和贺承允复婚,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打电话来询问。 唉……莫静宜苦着脸,进浴室洗涮。 不一会儿裴铮丞也进了浴室,站在她的身后。 透过镜子,莫静宜看到刚刚睡醒的裴铮丞头发凌乱,眼神呆滞,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她给自己挤牙膏的时候顺便给裴铮丞也挤了牙膏,然后把牙刷递给他。 裴铮丞唇角上翘,接过牙刷塞嘴里,顷刻间茉莉花香在唇齿间弥漫。 这就是初吻的味道,一辈子也忘不掉。 …… 莫静宜拿杯子的左手手腕突然被裴铮丞擒住,她转头一看,裴铮丞正把她手里的杯子往自己嘴边送。 喝一口,吐出来,又喝一口,又吐出来,将嘴里的泡沫涮干净裴铮丞才松开莫静宜的手。 莫静宜飞了一记白眼给他,这混蛋,也真够懒的,就不能自己另外倒一杯水吗? 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我回去了!”莫静宜将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洗脸池上,转身就往门口走。 裴铮丞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吃了早餐再走。” “不吃了。” 她急着回家,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若是贺承允带呦呦比她回去得早,她昨晚的行踪就暴露了。 做贼估计都没她这么心虚。 莫静宜心急火燎的要走,可是裴铮丞却不让她如愿,拽着她的手不放。 两人无声的对峙,莫静宜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昨晚就还了你三次,你还想怎么样?” 还欠他八十三次,天,真要命! 她感觉自己都被快裴铮丞折磨死了,结果才还了他十七次,才十七次啊……让她死了算了! 裴铮丞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放手好吗?” 裴铮丞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似欲将莫静宜拽入万丈深渊之中。 她心慌意乱,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别开脸看窗外的阳光灿烂,而她的心底却满是阴霾。 下周,裴铮丞就将迎娶贺承思,成为贺承思的丈夫,她儿子名义上的姑父,呵,姑父也是父,只是多了一层隔阂而已,至少比过去近了几分。 莫静宜不是看不开的人,她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滑落:“你回去好好照顾承思,女人怀孕的时候最脆弱最需要呵护,你不要伤害一个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 “所以我可以伤害不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 裴铮丞微眯双眸,寒光四射。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几乎将莫静宜的手腕捏碎。 莫静宜痛得脸都白了,却依然倔强:“你不是正在伤害我吗,没见过你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 “现在见了也不晚。”裴铮丞唇畔挂着冷笑:“嘴这么硬,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被裴铮丞突然抱起来掷在床心,莫静宜摔得两眼冒金星。 哭没用,喊也没用,只是更快的消耗她的体力。 莫静宜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躺在那里任由裴铮丞耕耘。 好累,好累,好累…… 她连掀掀眼皮都没有力气,裴铮丞却动力十足,好像不知道累字该怎么写似的,一旦开足了马力就停不下来。 莫静宜被他折腾得晕了过去,他依然不放过她,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睁开眼,看到裴铮丞还在她的身上横冲直撞。 头晕晕乎乎,眼皮重得厉害,不一会儿她又晕了过去。 反反复复,裴铮丞在莫静宜的身上又讨了两次债,将她欠债的次数减少到了八十一次。 后来莫静宜是被饿醒的,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 早餐没吃,午餐没吃,醒来已经快到吃晚餐的时间了。 …… 莫静宜吓得四处找衣服穿,可是裴铮丞却被她的衣服都扔了,摆明了不准她走,除非她有胆量不穿衣服跑出去。 “哇,裴铮丞你这个混蛋……不要脸的混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莫静宜崩溃大哭,对躺在床上意犹未尽的裴铮丞拳打脚踢。 被子从裴铮丞的身上滑落,露出他腹部已经完全愈合的刀口,现在只是细细的一条线。 看到刀口,莫静宜就下不了手了。 恨自己心软。 她一边哭一边走进浴室,打开水阀冲洗自己被裴铮丞奋力耕耘过的土地。 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再看到镜中的自己,莫静宜被自己吓到了。 体无完肤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裴铮丞根本是在她的身上大面积的种草莓,一颗又一颗,数也数不清。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变态呢? 就他这个折腾法,还要不要人活了? 身体刚刚好一点儿又开始瞎折腾,早晚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裴铮丞死皮赖脸的闯进浴室,要和莫静宜一起洗,青烟寥寥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他将她欠债的次数再次减少到八十次。 体力再好也不能这样不节制的折腾啊! 莫静宜不知道裴铮丞腿软不软,反正她的腿软了,像两根面条,完全撑不起她的身体。 她很担心自己会被裴铮丞榨干在酒店的房间里。 做这种事不是男人更累吗,为什么裴铮丞看起来精神抖擞,而她却形容槁枯,一副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真是没天理啊! 晕倒之前莫静宜没想出原因,晕倒之后她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莫静宜是在夜里被裴铮丞给吻醒的,她的睫毛颤动,睁开了双眼,饭菜的香味儿往鼻子里钻。 “起来吃饭。”裴铮丞话音未落,莫静宜就像打鸡血似的一跃而起,裹着被子到餐桌前大快朵颐。 虽然一整天都是在昏睡中度过,但她是真的饿坏了。 狼吞虎咽,差点儿噎着,喝口汤继续扒饭塞菜。 一碗饭很快见底,又吃第二碗,两碗饭下肚,抗议了一整天的胃才算得到了安慰。 她终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抬眼,发现裴铮丞碗里的饭一点儿也没动,只是看着她吃。 “你看着我干……咯……”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嗝从莫静宜的喉咙里蹦出,臊得她连忙捂住嘴:“咯……” 吃得太快,胃里进了空气,嗝一个接一个有节奏的往外冒。 莫静宜端起水杯猛灌水,她以前打嗝都是这样,只要喝水就行了,小口小口的一直喝,把那股气咽下去就会好。 可是今天那股气想和她做对一般,不管她怎么想把它咽下去也咽不下去,调皮的在她的喉咙里转。 一连喝了两大杯水,肚子都撑圆了,可还是在打嗝。 太丢人了。 莫静宜只想找地缝赶紧钻进去,别在裴铮丞的面前丢人现眼。 就不能给对方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吗? 唉唉唉……看他现在眉眼都是笑,估计以后想起她也会这么笑吧! 莫静宜准备喝第三杯水的时候裴铮丞抓住了她的手:“别喝了。” 再喝她就该吐了! “可是我……咯……还在打嗝……咯……”莫静宜执意要把杯子送到嘴边,裴铮丞却吻住了她的嘴唇,用他独特的方法帮她治疗打嗝。 还别说,裴铮丞的方法还挺有效,一阵胡搅蛮缠,莫静宜真的就不打嗝了。 …… 莫静宜脸颊通红,可怜巴巴的望着裴铮丞:“你把我衣服和手机藏哪儿了,我想回家,再不回去我妈妈该着急了,她说不定会报警找我。” 她就怕事情闹大,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搅黄了裴铮丞和贺承思的婚事她就成千古罪人了。 “放心,你妈妈不会找你。”裴铮丞胸有成竹的说。 “为什么?”莫静宜皱起眉,不解的问:“你怎么安抚我妈妈?” “不是我,是贺承允!” “他?你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裴铮丞不再多说,而是拿起筷子吃饭,还好白天吃了些蛋糕垫底,不然他的胃早就开始抗议了。 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也不及莫静宜的十分之一,裴铮丞吃饭吃得直皱眉,他很怀疑这家酒店聘请的大厨是蓝翔毕业的。 做饭这么难吃,以前没人投诉过吗? 见裴铮丞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莫静宜忍不住关心他:“你不吃了?” “不吃了。” “你好像没吃多少。” “太难吃了。” “我觉得还好啊,味道挺不错的。” 裴铮丞看着莫静宜:“我想吃番茄鸡蛋面。” “我去,你还想不想吃满汉全席?” 这人也太任性了吧! 放着一大桌子菜不吃,想吃鸡蛋面,还得她去煮是不是? 真是太能折腾人了,嫌她还不够累吗,非得把她最后的一点油榨干才满意是吧? “我只想是番茄鸡蛋面。”裴铮丞一脸严肃。 “想吃就让酒店的大厨给你做啊!” 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她现在不光腿软,手也软,全身没力气,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你去给我做。” 裴铮丞话一出口就挨了莫静宜的白眼。 “你还可以更无耻吗?是不是想累死我?有大餐不吃要吃鸡蛋面,你说你是不是欠抽啊?” 她真想拿鞋底儿抽他。 这龟儿子气死她了! 裴铮丞面不改色的说:“只要你做,抽我也行。” “我一口盐汽水喷你脸上,做梦吧你,听清楚,我不会给你做鸡蛋面,吃你的饭!”莫静宜说着站起身,她忘了身上没穿衣服,裹的是被子。 一站起来被子就掉落在地。 身上凉飕飕的,她再想把被子捡起来挡住春光已经迟了,裴铮丞微眯了眼,坏坏的抿唇:“吃饭没胃口,吃你倒还可以。” 莫静宜哀号连连:“再好吃也不能一直吃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再这么这么折腾,我明天肯定得爬出去……” 裴铮丞才不停她的哀求,将她直接压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准备全速进攻,突然房门被敲得震天响:“开门开门,派出所临检,接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把门打开,证件拿出来……” 闻言,裴铮丞和莫静宜俱是一震。 “快放开我!” 莫静宜奋力推开裴铮丞,跳下沙发,抓起被子裹在身上,她急得快哭了:“快把我的衣服拿出来,你总不能让我这样见人吧?” 裴铮丞阴沉着脸,将自己的衣服披在莫静宜的身上,然后把自己的裤子也拿给她穿。 穿戴整齐之后他打开了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裴家留个后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两名警察手持警棍气势汹汹的进门。 “把证件拿出来!”其中一名警察洪亮的声音震得莫静宜心肝儿直颤。 出门的时候没带证件,她很担心拿不出证件,警察会通知她家里人去派出所接她。 冷汗转瞬间布满了她的额头。 “我没带身份证。” 莫静宜瑟瑟的发抖,往裴铮丞的身边靠。 她听到他气定神闲的说:“我钱包不见了,身份证在里面。” 裴铮丞明明记得自己给了送餐的服务员小费之后随手把钱包放在了餐桌上。 可现在餐桌上没有,钱包不知所踪。 为首的胖警察不客气的质问:“难道你钱包可以自己长翅膀飞了?老实点儿,把身份证拿出来,别跟我们耍花腔,你现在不拿,待会儿去了所里照样得拿,现在知道要脸了?招……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 裴铮丞冷睨胖警察一眼,拿起手机:“我不和你们说,我的律师会和你们交涉。” 他说着就要给律师打电话。 胖警察冲上去夺过他的手机,狠狠的说:“你现在不能打电话,跟我们回所里再打!” “行,那就走吧。”裴铮丞走了两步,发现莫静宜没有跟上来,折返回去牵住她的手:“别害怕,例行检查而已。” 莫静宜正要开口,胖警察狠狠推了她一把,整个人扑了出去,头撞在墙上,痛得她两眼冒金花。 “双手抱头,蹲地上,男的左边,女的右边。”莫静宜揉揉生痛的额,转头一看,走廊已经蹲了一排衣着暴露的女人,有好几个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裹着被子。 站在那些脂粉味很重的女人中间,莫静宜委屈得想哭。 她做错了什么,怎么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 莫静宜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坐警车竟然是这样不堪的情况。 到了派出所,她被带到询问事,一名女警负责做笔录。 女警问:“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出来做多久了?” 莫静宜真想一头撞死以表清白,她苦着脸,急急解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那种女人,和我一起的男人是我男朋友,我们认识八年了,我刚刚搬来洛城,他是来看我的。” 女警握笔的手一顿,掀了掀眼皮:“和你一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 “裴铮丞”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莫静宜连忙捂住了嘴。 现在的裴铮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和自己开房的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败坏他的名声,贺承思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万一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她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莫静宜欲言又止,女警冷笑:“既然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会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出来卖就出来卖,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纯无辜。”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和他确实认识八年了。” “这么说他是你的熟客咯,熟客不会不知道名字吧?” 莫静宜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无力的说:“我和他确实很熟,但不是熟客,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没给过我一分钱。” …… “别以为不收钱就不算卖,现在不少外围女提供性……服务,打着谈恋爱的名义只收提包珠宝奢饰品。” “我和他是有谈恋爱,但我没有要过提包珠宝奢饰品,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放我走吧!” 女警见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有价值的信息,便让同事带莫静宜去做身体检查。 莫静宜不肯去,两名女警硬拽着她,把她按倒在检查床上。 法医在莫静宜的体内提取了米青液送去检测。 从检查床上下来,莫静宜痛得双腿直打颤,估计法医和死人打交道太多,忘记活人是有痛觉的,对待活人也像死人一样粗暴。 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眼泪无声的往下坠。 莫静宜反手擦拭,怎么擦也擦不干。 做完检查之后莫静宜和那些失足妇女关在了一起,裴铮丞就在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条不宽的走廊,和两道铁栅门。 两人都站在铁栅门面前望着对方。 莫静宜幽怨的说:“麻烦你以后住酒店找一家单纯点的,真被你害死了。” “如果你直接邀请我去你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裴铮丞的笑话冷得让人直哆嗦,莫静宜气得狠瞪他。 “你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万一被我妈知道,她非得把我腿打断。”说话的时候莫静宜又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我要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裴铮丞眉头紧锁,冷声问:“她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裴铮丞,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现在这么孬?” 莫静宜哭着哭着抱腿蹲地上,某个地方痛得她倒抽冷气。 法医绝对没把失足妇女当活人看,而她这么不幸成为了法医眼中的失足妇女。 走廊回荡着莫静宜的哭声。 那些和她关在一起的失足妇女都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似乎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哭,哭,哭,屁大点儿事有什么好哭的。 裴铮丞伸出手,看得到,却触不到她。 他的手只能抓住空气,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咫尺天涯。 警察在裴铮丞的手机里没找到卖……淫……招……嫖的证据,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裴铮丞终于可以打电话,律师接到他的电话就算坐火箭也来不及,只能联系了自己在洛城的朋友,去派出所接裴铮丞。 因为要顾及裴铮丞的颜面,律师直接找了洛城公安局局长,下面的人连裴铮丞是何许人物都没权利知道,接到电话就赶紧放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在打麻将的派出所所长立刻赶过去,亲自把裴铮丞和莫静宜送出门,回去就把耀武扬威的胖警察狠狠臭骂了一顿。 “你长的是猪脑子啊,什么人都敢抓,这个年不想过了是不是,不想过了就滚,别连累所里的兄弟一年忙到头还陪着你扣奖金。” “我说了多少次了,年底了,你们想创收我理解,但抓……嫖也得看人啊,惹不起的人别惹,就今晚这位,你眼睛瞎了啊,看不出大有来头是不是,我告诉你,有空多看看新闻,该了解的大人物都了解一遍,别又给我闯祸,滚!” 胖警察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抓的是谁回来,看有件事却是很清楚,他要倒大霉了! …… 裴铮丞的钱包丢了,连坐出租车都没钱,莫静宜也是身无分文,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裴铮丞的。 律师将他们送到酒店,留了张名片给裴铮丞,让裴铮丞在洛城有什么需要尽管给他打电话。 下了车,站在萧瑟的寒风中,莫静宜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满是汽车尾气的空气也比派出所里的空气清新。 她目光平视前方,不看身侧的裴铮丞:“把衣服和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家。” 裴铮丞默不作声往酒店的电梯走去,经过晚上这一闹,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酒店冷清不少,连前台的员工都站着打瞌睡。 酒店经理替裴铮丞打开房门,说了很多致歉的话,裴铮丞连正眼也没看她一下。 莫静宜对酒店经理说:“我朋友的钱包丢了,麻烦你帮忙看看监控,找一找。” “在哪里丢的?”酒店经理问。 裴铮丞不说话,径直进了浴室,关门的声音格外响亮。 拿门撒气有用吗? 莫静宜撇撇嘴:“算了,你去忙吧!” 酒店经理安抚工作做得到位,不但免了裴铮丞入住以来的房费,还送了自助餐厅的餐券,中午晚上都可以去吃。 莫静宜拿了餐券随手扔在茶几上,然后等裴铮丞洗澡出来把衣服和手机还给她。 夜越来越深,莫静宜睡了一天,累了一天,她疲惫的靠着沙发扶手,只想快点儿回家。 浴室门一打开,莫静宜就迫不及待的说:“我的衣服手机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自己拿。” 裴铮丞顶着湿发走出浴室,头发也没吹干就往床上躺。 “裴铮丞,你说话啊!”莫静宜气急败坏的冲到他的面前,正要发火,与裴铮丞毫无神采的双眼猛地对视,火气顿时发不出来了。 裴铮丞闭上眼睛,左手搁在额头,挡住刺目的灯光,俊逸的脸流露出倦容。 折腾她的时候那么狠那么猛,现在知道累了吗,累死活该! 莫静宜在心里狠狠骂了裴铮丞一通。 “把衣服和手机还给我,两天没回家,我妈妈一定着急了。” 她已经归心似箭,但又不能穿裴铮丞的衣服回去,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妈妈盘问,到时候越说越说不清楚,有她受的。 裴铮丞好像睡着了,莫静宜气恼的瞪他也没用。 洛城举目无亲,连个能帮她的朋友都没有。 莫静宜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到一楼前台去借用电话。 除了妈妈的手机号码之外她只记得贺承允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才把电话拨过去。 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想麻烦他,唉,又欠他一次人情。 “哪位?” 听到贺承允低沉柔和的声音,莫静宜险些失控的哭出来。 她紧紧握着座机的听筒,许久才说出话:“承允……” “静宜?”贺承允惊讶的问:“你在哪里,这几天怎么把手机关了?我快急死了。” “我妈妈也很着急吗?” “你别担心,妈那边我替你安抚了,我说你赶回滨城去处理一些急事,处理完就回来……铮丞……没伤害你吧?” 原来他知道她和裴铮丞在一起,知道还为她担心,真是难为他了。 …… 莫静宜抹抹泪:“你回滨城了吗?” “还没有。” “你可以到惜春路的锦江酒店来接我吗?” “我马上到。” “谢谢。” 莫静宜这才破涕为笑,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贺承允。 不到二十分钟,贺承允就到了。 他跑进酒店,看到莫静宜安然无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走近才发现莫静宜憔悴了不少,身上穿的还是不合适的男装。 贺承允上前,心疼的揽住她的肩:“走吧!” “呜呜……承允……呜呜……”莫静宜无助的望着贺承允,情绪突然失控,抓着他的衣襟痛哭流涕。 她和裴铮丞的关系永远都见不得光。 如果是她和贺承允,她就不会受那样的侮辱,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警察,贺承允是她的前夫,他们抓错人了。 看莫静宜哭,贺承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紧紧搂着她的肩,柔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我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 这时,电梯门开了,正对贺承允和莫静宜的方向,裴铮丞迈出的长腿停在了半空中,呆滞了几秒之后生硬的收回。 他怔怔的看着相拥的两人,深邃的眼眸瞬间失去了色彩。 电梯门缓缓关上,裴铮丞转头一拳砸在不锈钢墙面,电梯晃了晃,门再次开启,有人进了电梯。 透过明亮如镜的墙面,裴铮丞眼睁睁的看着贺承允搂着莫静宜的肩将她带走,她就像一只小鸟依偎在他的怀中。 坐上出租车,莫静宜对司机报了她家的地址。 贺承允不解的问:“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和你在一起,我妈不会问那么多。”莫静宜苦笑连连。 “嗯,妈希望我们可以尽快复婚。” “是啊。”贺承允看着莫静宜凄楚的侧脸,纠结了许久才问:“铮丞有没有说下周结婚的事。” “他没说。” 这一天一夜除了折磨她还是折磨她,两人说的话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难道他是准备来一个结婚前的狂欢盛宴吗? 可真够狂欢的,都狂欢进了派出所,真是毕生难忘的经历。 莫静宜别开脸看向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许……我应该做好他突然悔婚的准备。”贺承允幽幽的说。 “他不会悔婚!”莫静宜笃定的说。 “但愿吧。”贺承允叹了口气:“承思的孩子马上三个月了,如果铮丞不要那个孩子,我也会把他/她养大。” 莫静宜哭笑不得:“说什么傻话呢,人家高高兴兴的准备结婚,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承思知道了非一巴掌拍死你不可。”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承思婚后就要去丰城待产,铮丞并不想和她朝夕相处,就算娶她也只是因为责任。” “哦!” 贺承思能乖乖的去丰城吗? 对此莫静宜持怀疑态度。 贺承允语重心长的说:“如果铮丞不来找你,也许我还可以乐观的想他们也许会日久生情,为了孩子和平相处,但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没办法乐观。” “也许……以后他会改变。” 话说这么说,莫静宜却不想看到裴铮丞和贺承思相亲相爱。 丑陋的嫉妒会勒断她的咽喉,让她生不如死。 …… 白惠蓉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连忙披上外套起来,打开门看到莫静宜和贺承允,惊讶得合不拢嘴。 “静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丢了。” 莫静宜回头对贺承允说:“时间不早了,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快回去睡觉吧!” “嗯,好好休息。”贺承允点点头:“妈,我走了,再见。” 白惠蓉将贺承允送到电梯口,看着他进了电梯,她才回屋,莫静宜已经进了房间,关了门。 正如莫静宜想的那样,白惠蓉见她和贺承允一起,便没有多问,回房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就用电脑登录微信查看订单。 她耐心的一一回复,向昨天和前天下单的客户道了歉,许诺给他们打八折,立刻接到几个单,便开始忙碌起来。 临近放假,莫静宜没有给呦呦办理入托手续,就由白惠蓉带着他在附近玩耍。 呦呦一睁开眼就问:“爸爸在哪里?” “爸爸工作很忙,已经回去了。”莫静宜正在给千层蛋糕裱花,把口罩戴上才话说。 呦呦又问:“爸爸下周还会过来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姑姑结婚,你爸爸必须参加。” “姑姑结婚?”呦呦睁大了眼睛:“是和裴叔叔吗?” “嗯。” “妈妈,我们也回去参加婚礼吧,好不好?”呦呦立刻兴致勃勃的抓住莫静宜的袖子,一拽,莫静宜挤出的玫瑰变了形。 “和外婆出去玩,别捣蛋。”被莫静宜一瞪,呦呦立刻乖乖的缩回手,耷拉着脑袋躲到白惠蓉的身后。 “妈妈做的蛋糕真香,我也想吃。”呦呦说着伸出手,去沾盆子里的奶油。 “别吃。”莫静宜眼疾手快,在呦呦的嘴边抓住了他的小手:“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你不能吃奶油,又想进医院是不是?” 呦呦可怜巴巴的讨价还价:“我就吃一点儿。” “一点儿也不行。”莫静宜连忙拿纸巾帮他把手擦干净,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可以吃妈妈一定不拦着你,不能吃的东西一点儿也不能碰,妈妈不会害你,知道吗?” “嗯。”呦呦委屈的撇撇嘴:“你和爸爸都没有乳糖不耐受的病,为什么我有呢,真是不公平!” 莫静宜哭笑不得:“得病还分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这也不算病,只是体质问题,过敏而已。” “什么是过敏?”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知道呦呦又要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就他现在的认知水平,想把过敏解释清楚恐怕不容易,她言简意赅的回答:“就是不能吃。” “为什么别人能吃我不能吃?” 又来了又来了,她就知道会这样,呦呦的求知欲旺盛得让她疲于应付。 莫静宜一把将他推开:“别问那么多,和外婆出去玩。” 呦呦苦着脸,抱住白惠蓉:“外婆,你带我回去找爸爸吧,妈妈不喜欢我了。” “唉……”白惠蓉长叹一声,疼惜的揉他的头。 父母离婚最可怜的就是孩子。 …… 将呦呦抱在怀中,白惠蓉开了口:“静宜,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小贺毕竟是呦呦的爸爸,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父子俩分开?” “妈,你别劝了,我和承允不可能复婚。” 莫静宜认真给蛋糕裱花,不管白惠蓉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如果贺承允真的是呦呦的亲生父亲,她一定不会将他们分开,就因为不是,她必须狠下心。 微信提示音响起,莫静宜以为是有生意上门,连忙放下裱花袋去看信息。 发信息的人是几天前加的,没说过话,莫静宜点开信息一看,竟然是楚乔,他发信息问她知不知道裴铮丞在哪里,他联系不上他。 怎么楚乔也加了她的微信号? 莫静宜很快回复他:“我不知道,你怎么有我的微信号?” 她这边一回复,楚乔那边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原来是楚乔的微信号绑定了手机通讯录,莫静宜用自己的手机号一开通微信他那边就有提示,他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裴铮丞,他以为裴铮丞会来找她,所以发信息问一问。 莫静宜不会告诉楚乔,裴铮丞确实来找过她,敷衍了几句,她丢下电脑继续做蛋糕。 听到提示音也置之不理。 一上午莫静宜做了一个千层蛋糕,一个裸蛋糕,十个班戟,三盒蔓越莓饼干,吃了午餐就去送货,她算了算,虽然给顾客打了八折,但还是有赚头,累是累了点儿,但胜在充实。 中午的时候,莫静宜收到了楚乔发来的照片,拍摄于“beloved”在上海上市的现场,龙飞宇站在本应该属于裴铮丞的位置,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Beloved”上市了,不出意外,明年加盟店将开遍大江南北。 到时候在洛城也可以吃到她精心研制的美味糕点了。 莫静宜既感动又难过,她和裴铮丞的爱情没能修成正果,但是她对他的爱意却传遍全国。 “Beloved”一生所爱,永远都是他! 留了客户的地址和电话,莫静宜拿着白惠蓉的手机出了门。 也不知道裴铮丞还会不会把手机还给她,生意还得做,她必须尽快把卡补回来,再买一部手机。 补卡倒容易,买手机她还挺肉疼的。 今年她都换两部手机了,都是裴铮丞害的。 莫静宜担心公交车太挤把她辛苦做的蛋糕弄坏,只能乘出租车去送货。 送完货,她拿着钱一算,不赔不赚,刚好白干。 欲哭无泪,莫静宜坐在步行街路边的长椅上喘口气儿。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没有存名字,说不定是刚刚收到货的客户要追加订单。 莫静宜连忙接听,却是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钻入耳朵:“娴雅,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 娴雅是谁? 没听说过啊! 肯定是打错了。 莫静宜说:“叔叔,你打错电话了,这边没人叫娴雅。”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莫静宜以为对方连招呼也不打就挂断了电话,正想放下手机,耳边又有人说话:“有缘才能打错电话被你接到,小姑娘,陪叔叔聊几句可以吗?” “叔叔,我二十六岁,早就不是小姑娘了,你要给谁打电话就打,哪来这么好的闲心和陌生人聊天,就这样吧,再见!” 不等对方应声,莫静宜就挂断了电话。 社会太乱,骗子太多,她理所当然的将打错电话找人聊天列为新兴的诈骗手段。 回去还得提醒妈妈,以后接到这种电话一定马上挂电话,一个字也不要和骗子说。 …… 莫静宜去移动公司将手机卡补了回来,纠结了好久才咬牙买下一部低价位的智能手机。 她对手机的要求不高,能拍照能发朋友圈就行。 只要生意好,很快就能把买手机的钱赚回来。 她刚刚把手机卡塞进手机,电话就响了。 还没来得及下载通讯录,接听之后才知道是楚乔。 电话那头,楚乔焦急的说:“静宜姐,拜托你帮我联系我家老板,现在只有你才能联系到他。” 莫静宜皱了皱眉:“你都联系不上,我怎么可能联系得上,他手机关机了?” “关了,昨晚就关了,静宜姐,我现在就在我家老板下榻的酒店,监控显示他是跟在你和贺总后面离开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闻言,莫静宜惊得丧失了语言功能,张着嘴,只知道喘气。 半响没听到莫静宜的声音,楚乔着急的呼喊:“静宜姐,静宜姐,你在听吗?” “我在听……” 昨晚裴铮丞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酒店了吗? 他能去哪里呢? 莫静宜心里乱糟糟的,很担心裴铮丞。 洛城他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又没有朋友,想找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啊! 楚乔又急急的问:“静宜姐,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宏盛步行街,肯德基门口,你来吧!” “一定要等我。” “嗯。” 莫静宜挂断电话,就开始左顾右盼,期盼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有自信可以在万千人中发现裴铮丞。 因为爱,他便是这个世界最独特的存在。 万千人都只是背景,将他的挺拔身姿烘托得卓尔不群。 她可以在万千人中一眼就看到他,可是他却不在万千人中。 莫静宜望穿秋水,也只是把楚乔盼了过来。 下了车一路狂奔的楚乔额上满是汗水,大冬天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夹棉衬衫依然觉得热。 他看到莫静宜就像看到救星,大呼小叫:“静宜姐,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老板失踪了我也不活了。” “别胡说八道。”莫静宜板起脸:“你家老板这个周末就结婚了,双喜临门,他怎么可能失踪。” 楚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静宜姐,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家老板根本就不想结婚啊!” 别人都是不懂装懂,她这算不算懂装不懂? 莫静宜警惕的四下看看,她很担心裴铮丞来洛城这么一趟把他爷爷的人也引了过来,她和呦呦可就危险了。 在莫静宜的身旁坐下,楚乔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静宜姐,我实话跟你说,我跟在我家老板身边也有三年多了,我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么好,就连冉小姐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莫静宜苦着脸反问:“你觉得你家老板对我好?” 没被裴铮丞折磨死是她命大。 他那么粗暴,一见面就推倒推倒再推倒。 好像除了推倒他就做不了别的事了,真是气死人。 把她当充气娃娃使呢?! 还是不要钱的充气娃娃。 她真是命苦得不要不要的。 …… 就算不看在工资和奖金的份儿上,楚乔也忍不住为自家老板辩解:“静宜姐,你可以去问问冉小姐,我家老板有没有为了冉小姐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 “这就算对我好了?” 他不就是跑洛城来讨债了吗,怎么不说裴铮丞对她不好的时候呢,真真是罄竹难书啊! 保证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楚乔见莫静宜不开窍,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静宜姐,你就相信我,我家老板对你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滨城,裴铮丞不会把公司开到滨城去,你现在来了洛城,我敢说他很快又会来洛城,就算不开公司,也绝对是有项目需要常驻。”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莫静宜艰难的将唇角上翘的弧度压了下去,理智的说:“你家老板在滨城读的大学,也许是对滨城有感情呢!” “再有感情也犯不着放下丰城那么风生水起的事业到滨城来从头开始吧?老太爷为了这事可没少发脾气。” 楚乔用悲悯的眼神看着莫静宜,长这么漂亮脑子怎么不好使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吗?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胸大无脑啊! 莫静宜叹气:“他这又是何必呢……”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楚乔犹犹豫豫,故意吊莫静宜的胃口。 “想说就说吧,说一半藏一半能把人急死。” 她最讨厌被人吊胃口了,有什么事没弄透彻,心里总是悬吊吊的,不上不下,难受,晚上睡觉也睡不好。 楚乔四下看看,确定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话,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据我所知,我家老板和冉小姐没睡过。” “屁!”莫静宜白了他一眼,表示不相信。 丹麦的时候裴铮丞和冉静舞睡一张床,连她都见过,还能没睡? 骗鬼呢! 被质疑楚乔表示很受伤,他急急的说:“是真的,我听到冉小姐问过我家老板好多次,为什么不碰她,是不是不爱她?” “就算开始没碰后面肯定也碰了。” 她才不相信裴铮丞那么饥……渴的人能放过嘴边的肥肉,说不定早就和冉静舞睡得不想再睡了。 而且她们从丹麦回来的那天,就因为冉静舞干呕了几下,裴铮丞以为自己快当爸爸了,高兴的给众人发红包,那红包她也得了呢,还是楚乔亲手给她的。 把这事拿出来一说,连楚乔也糊涂。 他抓着后脑勺,不确定的念叨:“难道真的睡了?” “不是难道,就是真的。”莫静宜苦笑着摇头:“我真佩服冉小姐的勇气,走得干净利落,女中豪杰。” 当年的她不也是一样吗? 不但将裴铮丞一脚踹开还狠狠的伤害了他。 也难怪他这么恨她,都是她自找的。 就像冉静舞那样自己静静的走开就好了,何必和给他一刀再往伤口上撒把盐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了闲话,莫静宜忧心裴铮丞的安危,着急的问楚乔:“现在去哪里找你家老板呢?” “我也不知道,急得我已经想去贴寻人启事了。”楚乔用期许的眼神看着莫静宜:“静宜姐,你和我家老板认识的时间长,你觉得他最有可能去哪里?” …… “如果我知道我还问你干什么,直接就带你去找了。”莫静宜越想越心烦,站了起来:“我们四处找找吧!” 总好过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心里踏实。 “好!”楚乔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着他和莫静宜走遍洛城的大街小巷。 路上他不停的给裴铮丞打电话,一直都是机械女声,反反复复的说:“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因为工作的关系,裴铮丞几乎不关机,特别是交易日,他必须时刻关注股市走向,他们公司做的是投资,股票是重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损失上亿。 如果裴铮丞连钱都不在乎,那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莫静宜趴在车窗上,眼睛就像红外线一般扫视路边的行人,而大脑也一刻不停的转动,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出裴铮丞可能会去的地方。 当出租车经过护城河的时候,莫静宜看到河对岸高耸的摩天轮,突然大叫起来:“我们去游乐场,去游乐场!” 楚乔诧异的看着莫静宜,自家老板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去游乐场那种幼稚的地方。 但既然莫静宜说了就有她的道理,楚乔忍着没有提出质疑。 出租车将他们放在了游乐场的门口,楚乔付了车钱,让司机先走,不用等。 待他转头和莫静宜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飞奔进了游乐场,朝摩天轮的方向奔去。 离摩天轮越来越近,那种奇怪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说:“裴铮丞一定在那里一定在那里!” 莫静宜奔到摩天轮下,气喘吁吁的询问工作人员:“有没有一个……哼哧哼哧……个子很高长得很帅……哼哧……的男人一个人……哼哧来坐摩天轮?”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的问。 莫静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很正常,可能心情不太好。” “如果没有神经病谁会一直坐摩天轮坐几个小时也不肯下来?真是钱多了臊得慌。”工作人员撇嘴:“你去等十号箱下来,看看是不是你找的人?” “谢谢,谢谢!”莫静宜冲工作人员鞠了一躬,匆匆忙忙奔到摩天轮的入口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号箱。 十号箱摇摇晃晃,从最高处缓缓降下。 莫静宜嫌下降的速度太慢,恨不得跑去帮操作的工作人员一把,赶紧把十号箱降下来,让她看看裴铮丞到底在不在里面。 楚乔随后赶到,停在莫静宜的身侧焦急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家老板在不在这里?” “看了才知道。”莫静宜指了指头顶的十号箱,很快就将揭晓答案。 “哦。”楚乔屏住呼吸,一个大男人,急得脸都白了。 十号箱终于越来越近,莫静宜看到了里面的人,不是裴铮丞是谁,他坐在里面,头靠窗户,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莫静宜不假思索的打开门跳了进去,还没等她把裴铮丞拉起来,轿厢已经升空。 回头还能看到楚乔松了口气的脸。 她站在里面,轿厢不稳,摇摇晃晃,连忙在裴铮丞的对面坐下,看着他安静祥和的睡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儿混杂在一起。 …… “裴铮丞。”莫静宜一开口,裴铮丞就睁开了眼睛,显然他并没有睡着,布满血丝的双目一看就是熬夜的结果。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坐摩天轮,还把手机给关了,知不知道楚乔有多着急,他差点儿把洛城翻个遍来找你,你这人怎么回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太自私了。” 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的数落,很有家庭妇女的风范。 裴铮丞不但不觉得烦,甜美的嗓音,反而听着悦耳。 再加上丰富的表情,灵动的眼神,有赏心悦目的效果。 等莫静宜不说了,裴铮丞才开口:“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莫静宜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和楚乔坐车从河对面路过,看到摩天轮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是工作人员说的神经病,坐几个小时的摩天轮,难道你不想吐吗?” “没吃东西吐什么?” 裴铮丞微眯着眼,转头看向窗外,风吹过他额前的发丝,飘逸潇洒。 长得帅的人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明明一宿没睡,形容憔悴,可是这憔悴却有慵懒的病态美,让人心疼又心怜。 昨天的晚餐裴铮丞就没吃几口,若是再早上没吃中午没吃……他果然是不想要自己的胃了。 莫静宜心痛不已,小嘴依然厉害:“身体不想要了是不是,嫌命长啊,下次再住院,你的整个胃恐怕都得切。” “鸡蛋面。”裴铮丞慢慢悠悠的吐出这三个字。 坚定的神情似乎在告诉莫静宜,除了鸡蛋面他什么都不吃。 再不妥协她真担心他会饿死。 “好好好……鸡蛋面就鸡蛋面,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莫静宜举白旗投降,她是拗不过裴铮丞,这辈子算是栽他手上了。 他不是她老公,不管是饿死还是切胃都和她没关系。 可他是呦呦的爸爸,她还希望呦呦成年之后可以有活着的爸爸可以认,而不是去他的坟前祭拜。 裴铮丞唇角上翘,似笑非笑:“我每天都想吃。” “那就让承思给你做,我让承允教她。” 话一出口,莫静宜就看到裴铮丞唇角那一抹浅淡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是骄傲自负的裴铮丞,而不是内敛自卑的裴铮丞。 “不想吃就算了,我就看你能撑多久。” 莫静宜撇撇嘴,不看裴铮丞,以免眼睛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在怜悯他吗? 也许吧,建筑在爱情基础上的怜悯不算怜悯,是爱啊。 今生今世都只爱他! 摩天轮,爱开始的地方。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莫静宜鼻子发酸,眼睛发胀,想哭,却不敢轻易落泪。 当摩天轮的轿厢升到最顶端的时候,莫静宜牢牢抓着扶手不敢动,有种即将追下去的恐慌。 裴铮丞突然伸出长臂,抓住她的手臂一扯,她整个人都朝他扑了过去。 轿厢晃得很厉害,莫静宜吓得尖叫。 “啊……”裴铮丞堵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尖叫尽数吞入腹中。 莫静宜坐在他的腿上,轿厢整个朝重的那一边倾泻,她心惊胆寒,紧紧抓着裴铮丞的衣襟,掌心满是汗水。 …… 长长的一吻结束。 裴铮丞微眯着的双眼还有情迷的狂乱。 他放开莫静宜的嘴唇,哑着嗓子说:“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迷乱的莫静宜瞬间清醒过来,惊声质问:“你疯了,下周你就要结婚了,你让承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说的是婚礼之后,你和我,离开!” “啊?”莫静宜突然不明白裴铮丞是什么意思。 他要娶贺承思,但他还要和她一起走。 这这这,是她太蠢,智商太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裴铮丞淡笑道:“给裴家留个后,我就自由了!” “啊?” 明明裴铮丞已经解释了,可莫静宜还是不明白。 他怎么就自由了? 难道他和他爷爷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吗? 莫静宜突然想起楚乔说裴铮丞执意要在滨城开公司,一开始他爷爷是不同意的,后来怎么同意了? 以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格,肯定是裴铮丞做了出退步,不然这生意根本谈不成。 这浑水已经够浑了,她再淌进去还能全身而退吗? 老爷子这么恨她,若是她再把裴铮丞拐跑,老爷子必定会勃然大怒,她和裴铮丞不得善终之外连带着她的家人也会遭殃。 后果太严重,她不能拿妈妈和呦呦的性命做赌。 不寒而栗,莫静宜连连摇头:“你不想娶承思你就明说,别拉我当挡箭牌。” “我确实不想娶她。” 裴铮丞到也诚实。 他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 从小到大他的母亲就教导他对爱情忠贞不渝,不要碰他不爱的女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除了和贺承思那一晚的意外之外他就只有莫静宜一个女人。 女人每个月有那么几天,男人也有。 就算那几天心情烦躁得想杀人,他也只想在莫静宜的身上宣泄。 莫静宜语重心长的说:“孩子都有了,别再说想娶不想娶的话,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可以给她名份!” 除名份之外,贺承思就别指望别的东西了。 他不会给,不屑给,也给不了。 就连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冉静舞也不能打动他,更何况是自私矫情的贺承思。 看到那个女人矫情的样子就头痛。 虽然莫静宜巴不得裴铮丞不要娶贺承思,却又不得不说违心的话:“既然有了孩子就好好相处,孩子是天使,是联系彼此的纽带,有了孩子你们就不可能和对方划清界线,不要再意气用事,好好对待承思,你们朝夕相处感情会越来越好。” 听不进莫静宜的劝说,裴铮丞皱了眉:“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莫静宜咬了咬下唇,很坚定的说:“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很真很真很真……她这样对裴铮丞说,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和裴铮丞在一起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危险太多,她是个怯懦的人,也没有冒险的勇气,只想和妈妈和呦呦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裴铮丞对于她来说就是高不可攀的星星,想看的时候抬头看一眼就好,想把星星摘下来绝对是痴人说梦,她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敢做那个不切实际的梦。 裴铮丞自然知道莫静宜说的不是真心话,他的大手擒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看着我再说一遍!” 莫静宜勇敢的对上裴铮丞的深邃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跟你走,你好好和承思过日子吧!” 得到了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答案,裴铮丞依然不放弃。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发现了那一夜的真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果断的回答:“再说十遍都是一样的,不跟不跟不跟!” 裴铮丞定定的看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猛地将她推开,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绿水。 莫静宜被推得站不稳,轿厢摇晃得厉害,她趔趔趄趄后退,一下撞到了轿厢的门,忘记上锁的门应声而开,她整个身子倒了出去。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裴铮丞闻声转头,眼睁睁的看到莫静宜纤细的身子如蝴蝶一般飞了出去。 他扑过去只抓住了莫静宜大衣,她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耳边充斥着尖叫声和惊呼声,莫静宜微微转头往下看,距离地面至少还有二十米的高度,她的腿得厉害。 不敢往下看,只能往上看,蓝天白云……还有裴铮丞焦灼的脸。 “手给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莫静宜,裴铮丞的脸胀得通红,连说话也显得异常艰难。 “裴铮丞……我害怕……” 莫静宜快哭了,动作不敢太大,悬在半空中,晃得厉害,似乎随时会掉下去。 冽冽的寒风吹在耳畔。 她突然有种随时会被风吹走的错觉。 远处的青山绿水越来越近,她头晕得厉害,失重的感觉也更强烈。 “别怕,我在这里。”裴铮丞够不到莫静宜的手,身体不得不往外面探,若是不小心,两人会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 莫静宜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她呆呆的望着裴铮丞,被恐惧布满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只有有裴铮丞在,她就不会出事,他一定会救她。 “手,给……我!”一个字一个字从裴铮丞的齿缝挤出,他拽着莫静宜大衣的手青筋突兀,由于用力过猛,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莫静宜拼尽全力想把自己的手交到裴铮丞伸出的掌中,可根本用不上劲儿。 摩天轮的轿厢摇晃得厉害,她就像钟摆,在空中荡来荡去。 大衣渐渐从裴铮丞的手中滑出,距离地面仍有十米的距离。 莫静宜感觉到自己猛地沉了一下,她望着裴铮丞,凄楚的说:“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我妈和我儿子,好不好?” “你不会死!” “一定帮我照顾他们。” 莫静宜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睁开眼睛,看着我!” 裴铮丞咬紧牙关,长腿勾住座椅,身子再往外探出去很多,他整个人也有一半悬在了空中。 一点点靠近莫静宜,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莫静宜倏然睁开眼,看着裴铮丞泪流满面。 另一只手松开莫静宜的大衣,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紧紧拽着她,猛地后退,终于将莫静宜拖回了轿厢。 摩天轮下传来一片唏嘘声。 劫后余生,两人虚脱的坐在地上,莫静宜蜷缩在裴铮丞怀中,听着他狂乱的心跳,久久难以平静。 她明明已经安全了,可他仍然拽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飞走。 天使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她一个。 …… 片刻间轿厢稳稳落地,裴铮丞第一时间抱着莫静宜冲了出去,楚乔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 走出去很远,裴铮丞才把莫静宜放在路边的长椅上,然后坐在她身旁,紧紧搂着她。 他的心跳依然乱,呼吸更急促。 莫静宜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涩涩的微笑:“差点儿吓死我了。” “嗯。” 他也一样,差点儿吓死了。 沉默了许久,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莫静宜才问:“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裴铮丞专注的看着她,没有撒手的意思。 “喂,你说话啊,看着我干什么?”莫静宜挣扎着想脱离裴铮丞的怀抱,可是他的双手却越收越近,用的力气也越大。 “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裴铮丞你有病,神经病!” “你真讨厌!” 气恼的瞪他,莫静宜憋着一肚子火。 从裴铮丞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真想爬进他的脑袋里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总是做出让人讨厌的事。 大庭广众的,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抱着她,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像情窦初开的小年轻,真是不嫌害臊。 “你到底放不放手,我咬你了哦。” 莫静宜说完一口咬住裴铮丞箍着她肩膀的手。 她没舍得使劲儿,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下,她发现裴铮丞的手竟然在抖。 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在抖。 原来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依然会害怕,会紧张,会慌,会乱。 她看着他,他凝视着她。 两人僵持了许久,莫静宜敌不过裴铮丞十万伏的电眼,败下阵来,举白旗投降。 “你不是要吃鸡蛋面吗,找个地方,给你做鸡蛋面。” 裴铮丞却说:“不想吃了。” “逗我玩儿是吧?”莫静宜斜睨他一眼:“不想吃就算了,放手,我要回家!” 他现在只想抱着她,连心心念念的鸡蛋面都不吃了,怎么可能让她回家。 被裴铮丞看得心慌意乱,莫静宜表情略微僵硬。 她拿手肘抵了抵他:“喂,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我啊,让我走好吗?” “不。”裴铮丞果断的拒绝。 不容易把莫静宜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他得好好感受她的温度,好好听听她的声音,好好看看她的脸。 从最初的烦躁到现在的无奈,莫静宜的态度软了下来,没精打采的玩新买的手机。 裴铮丞突然抢过她的手机,打开自拍模式,把两人头挨着头的画面定格下来。 “哎呀,你把我拍得好丑啊!” 裴铮丞的速度太快,莫静宜没来得及瞪大眼睛收下巴。 看到自己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嫌弃得不得了,连忙抢回手机删掉。 被裴铮丞一瞪,她连忙说:“刚才没准备好,我们重新拍一张。” 裴铮丞没有提出异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瞪大眼睛收下巴,莫静宜终于找到自己满意的角度,拍下了照片。 把自己拍得美美的,莫静宜很满意,没再删照片。 她一边看照片一边抱怨:“你把我手机拿走我很不方便呢,这是我下午才去买的手机,你把钱给我……对了,你钱包找到了吗?” …… 裴铮丞还是不说话,急得莫静宜抓狂。 她宁愿他和她大吵一架,也不要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 那深邃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 算了算了,和裴铮丞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人没办法沟通,再得不到回应她会急死。 气不过,莫静宜拽着裴铮丞衣襟狠狠晃:“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裴铮丞抓住她的手腕:“你不知道我想怎么样?” 好吧,她知道。 莫静宜讪讪的低下头,不敢直视裴铮丞幽深的眸子。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大衣,既绅士又优雅,魅力十足,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若是现在认识她,她也一定会爱上他。 这么优秀卓尔不凡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爱呢? 沉默了许久,莫静宜终于忍不住问:“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坐一天吧?” “难道这里不可以坐?”裴铮丞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气死人。 “这里当然可以坐,但是也不能一直坐吧,你不觉得我们两坐这里很奇怪吗?”莫静宜不悦的皱眉。 来来去去的人经过都会下意识的看他们一眼。 她可不喜欢被人参观。 说不定裴铮丞爷爷派来的人就躲在暗处监视他们,若是那人在裴铮丞的爷爷面前添油加醋的一说,她小命就不保了。 莫静宜顿时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一身冷汗。 她紧张的四下看看,拼死也要站起来。 裴铮丞紧紧握着她的手,保持十指紧扣的状态,被她拖着走出游乐场。 坐上出租车,莫静宜报了自己家的地址,裴铮丞冷着脸问:“我的鸡蛋面呢?”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你不是不想吃了吗?” “现在又想吃了。”裴铮丞一副老子是大爷的欠扁表情。 “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没见过比裴铮丞还难伺候的人,莫静宜敢怒不敢言,嘟着嘴生闷气。 “楚乔,支票!” 裴铮丞朝坐在副驾驶位的楚乔伸出手。 楚乔不敢怠慢,连忙拿出一张支票和一支笔交到裴铮丞的手中。 “金额自己填。”裴铮丞在支票上签了名,然后递给莫静宜。 “你这是干什么?” 莫静宜傻愣愣的眨了眨眼睛,裴铮丞钱多得烧得慌吗,怎么突然拿空白支票给她? 是想拿钱砸死她的节奏吗? “以后别说我没给过你钱。” 她看看支票再看看严肃的裴铮丞,突然想起她在派出所里对警察说的话:“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没给过我一分钱。” 看样子裴铮丞是知道了。 他是不是觉得有点儿伤面子呢? 为了扳回面子,他也是拼了。 莫静宜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裴铮丞还有点儿可爱,像八年前的他了。 “我如果写一亿你也给?”莫静宜玩笑道。 “随便。” 裴铮丞将支票丢在她的腿上,真有豪气冲云天的感觉。 哎哟哟……男人只要有钱连说话都底气十足。 莫静宜不禁想起和裴铮丞去菜市场买菜,为了五毛一块和摊贩砍价的场景,遥远得仿佛像一场梦。 当年那个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穷小子和眼前这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大土豪已不是一个人。 她认识的裴铮丞早已经湮没在了逝去的时光中。 …… 莫静宜看着腿上的支票,心里美滋滋的。 她把支票小心翼翼的叠成小方块儿,然后放进大衣的口袋,满意的拍了拍。 为了吃莫静宜煮的鸡蛋面,裴铮丞包下了酒店的厨房和四十八楼的旋转餐厅。 裴铮丞坐在可以俯瞰城市夜景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等待莫静宜把鸡蛋面端出来。 不一会儿裴铮丞就闻到了香味儿,转头看到莫静宜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朝他走来。 她的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步伐细碎轻盈,如仙女般飘逸。 “吃吧!”莫静宜就像贤惠的妻子,将热气腾腾的面摆在裴铮丞的面前。 她煎了两个嫩嫩的荷包蛋盖在面条上,旁边放了一颗青菜洒上葱花,黄黄绿绿颜色很好看,再搭配餐厅精致的西式餐具,不用尝味道就可以打满分。 裴铮丞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他虽然饿坏了,吃面的动作依然优雅从容,没说一句赞美之词,但吃得香就是赞美。 莫静宜拉凳子坐下,双手捧着腮帮,目不转睛的看裴铮丞吃。 一碗面即将见底,楚乔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被自家老板瞪他也没有退缩,凑到自家老板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等待指示。 裴铮丞的脸色沉了沉,直到把面吃完他才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 决然的背影让莫静宜心痛如绞。 她忍不住问楚乔:“你们去哪儿?” “回滨城。”楚乔急匆匆的说:“静宜姐,你自己回家吧,我就不送你了。” “嗯,一路顺风。” 目送裴铮丞和楚乔走出旋转餐厅,莫静宜端起空碗走进厨房,把碗洗干净之后她才慢条斯理的离开。 夜幕已经降临,风吹着落叶飒飒的响。 莫静宜裹紧身上救过她命的大衣踏着落叶而过。 寂寥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裴铮丞回到滨城之后便直接去了医院。 由于劳累过度,贺承思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必须在医院保胎。 风尘仆仆的裴铮丞走进病房,停在病床边,贺承思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嚎啕大哭:“铮丞,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宝宝保不住了……” 裴铮丞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吧?” “现在没事了,医生说我最好卧床休息一个月。” 贺承思将眼泪抹在裴铮丞的大衣上。 她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儿,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没事就好。”裴铮丞握着贺承思的肩,从他的怀中轻轻推离:“躺下休息,情绪不能激动。” “铮丞,你会在医院陪着我吗?”贺承思可怜巴巴的问。 “嗯。”裴铮丞拉凳子坐下:“睡吧!” “谢谢你铮丞。”贺承思终于破涕为笑,握紧裴铮丞的手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站在门口的楚乔和程美凤轻手轻脚的离开病房。 在走廊外,程美凤忍不住询问楚乔:“楚助理,你整天跟在小裴的身边,你肯定知道这几天去哪里了?” 楚乔素来对自家老板的准岳母没什么好感,这种时候更是得帮着自家老板。 他严肃认真的说:“老板这几天在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 …… “什么生意,谈成了能赚多少钱?”程美凤打开钱包,掏了一张毛爷爷塞给楚乔:“以后你帮忙多看着点儿,有你的好处。” 一百块就想收买他当内线吗? 自家老板的准岳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楚乔心里很不痛快,面不改色的说:“老板的工作还请夫人不要多过问。” “哼,我是你家老板的丈母娘,怎么不能问,我关心他也不能关心了?” 程美凤趾高气昂,典型的拿鼻孔看人。 在她的眼中,楚乔这样的助理就跟狗一样,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而这条狗竟然敢冲她叫唤,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夫人息怒。” “你是不是想卷铺盖走人,不信不信我立刻叫小裴解雇你。” “夫人要楚乔走,楚乔走就是了,不用劳烦老板。” 楚乔说完把钱还给程美凤,转身就走,自然免不了在心里骂她一通。 “站住!” 听到程美凤耀武扬威的一声低喝,楚乔翻翻白眼,收住迈出的腿,转过身,谦卑的问:“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楚助理,你舍得就这么走了?” 程美凤双手环抱胸前,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在说:“你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留下来。” “舍不舍得不是楚乔说了算,夫人如果没别的吩咐楚乔就先走了,老板交代的事还得立刻去办。” 楚乔把裴铮丞抬出来压程美凤,气得她脸色发青:“滚滚滚,一条狗而已,得意个什么劲儿。” 被骂也不会动怒,楚乔笑了笑说:“很晚了,夫人也快回家休息吧!” “滚!” 若是楚乔再走慢一点儿,定会被程美凤用高跟鞋砸破头。 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碰了钉子,程美凤气得嘴都歪了,不停拍胸口,才把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咽了下去。 顺了气之后程美凤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赶快到医院。 这么晚了,乘出租车不安全。 生生把已经睡下的司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冒着寒冬腊月的酷寒来为她服务。 程美凤在病房门口瞅了一眼,满意的笑了,这样才有未婚夫妻的样子。 三天两头不见面,感情怎么培养得起来。 都快结婚了,两人得多相处才行! 裴铮丞在病床边坐了好久,直到贺承思睡着他开掰开她的手,去走廊外面抽烟。 缭绕的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天上的那轮明月就像蒙上了一层薄纱,飘渺得就似莫静宜的笑颜。 他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一支又一支的借着抽烟。 直到值班护士来提醒他,医院的走廊也不可以吸烟,他才将烟头摁灭在垃圾筒上,转身回到病房。 贺承思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回家静养。 裴铮丞下班就去贺家的别墅陪她,自然免不了和贺承允碰面。 婚期越来越近,一直静观其变的贺承允终于忍不住,在厨房门口堵住了端着水杯的裴铮丞:“你已经决定娶承思了?”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淡然的回答:“这件事一直不是我的决定。” “我认识的裴铮丞可不是你这样窝囊,难道你就没想过拒绝?” 贺承允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裴铮丞,他深邃的眼睛早已不是过去那般一眼望到底。 现如今,其中的暗影太多太多,多到让人恐惧。 …… “我为什么要拒绝?”裴铮丞的唇畔噙着一抹冷笑。 贺承允语重心长的劝解:“可是你并不爱承思啊,她和孩子都不会幸福。” “这话你应该对她说,是她一定要嫁我,不是我一定要娶她。” “如果劝得动她我早劝了,也不会等到今天,铮丞,求你一定好好对待我妹妹。” “放心,我爷爷会照顾她们,你完全不用操心。”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管她们吗?” “根本不用我管,我爷爷一定会满足你妹妹所有的要求。” 裴铮丞喝了一口水,冷笑着从贺承允的身旁走过。 到这一刻,贺承允才算彻底明白了,裴铮丞不过是娶一个傀儡摆在家里满足老人家的抱曾孙的愿望,根本不要指望他会和贺承思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贺承允失神的回到房间,听到隔壁房间自己妹妹娇滴滴的声音就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很傻很天真,说的不是他妹妹又是谁? 明知道裴铮丞不爱她,还不顾一切的黏上去,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路,跪着也得走完,该做的他都做了,到时候别来找他哭诉。 贺承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程美凤突然敲开了他的门。 “妈,什么事?”贺承允连忙坐起来。 程美凤说:“后天就是承思结婚的日子了,你去把摄像机找出来,到时候自己录一些视频。” “好。” 贺承允记得摄像机在书房,可是在书房找了一圈没找到。 程美凤告诉他:“前几天我好想在承思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了,你明天去拿吧!” “嗯。” “儿子,你看妈这身衣服怎么样,这是我专门为婚礼订的礼服,是不是看起来很高贵?” 程美凤拍拍自己新做的头发,在贺承允的面前扭来扭去,搔首弄姿。 “嗯,不错。” 贺承允意兴阑珊,他和裴铮丞一样不期待婚礼。 “只是不错?”程美凤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不高兴的瞪向他。 “非常高贵非常典雅非常美丽,看起来就像承思的姐姐。”贺承允耐着性子,将程美凤吹捧了一番。 程美凤这才高兴的笑了:“你这孩子,嘴贫得很呢!” “我说的是实话。” “哎呀,我可就喜欢听实话,你这几天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嗯。” 程美凤抛了个飞吻给贺承允,然后哼着歌儿,心满意足的离开。 房间总算又安静了,贺承允翻了翻白眼儿。 他很受不了自己母亲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矫情! 小姑娘矫情那是可爱,老人家矫情不但和可爱沾不上边,反而还让人觉得一阵恶寒。 第二天一早,贺承思就缠着裴铮丞带她出去散步,每天待在家她都快闷死了。 吃了早餐这对未婚夫妻就出了门。 贺承允准备去公司,正要开车被程美凤叫住:“儿子,摄像机我找着了,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电了。” 接过摄像机,贺承允按了开关,确实开不了机,他随手就扔在了副驾驶位上:“我要回公司开会,有空了再弄。”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 …… 贺承允到了公司之后就一直忙碌,把摄像机扔在办公室,转身就给忘了。 忙到下午,才算空下来,他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的摄像机随手拿起来拆下电池放万能充电器里。 取电池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摄像机的内存卡掉在了地上。 贺承允把内存卡插转化器里接上电脑,准备清理一下空间,以免到时候内存满了录不了东西。 这部摄像机贺承思用的时间比较多,她录了很多在国外游玩的视频,几乎将内存占满。 贺承允将那些视频全部剪切出来拷在移动硬盘里,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看到自己妹妹无忧无虑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的妹妹啊,无忧无虑活泼可爱,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视频勾起了贺承允关于亲情的回忆。 一个视频一个视频的接着看。 好几次他都被贺承思搞怪的举动惹得大笑连连。 这坏丫头,竟然把那次趁他睡觉给他涂指甲油的坏事录下来了,证据确凿,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当贺承允点开最后一段视频时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面所有的视频主角都是贺承思,只有这最后一段,主角是他……和冉静舞…… 贺承允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确实是冉静舞,他没有看错。 这应该是他喝醉酒的那个晚上。 怎么回事? 冉静舞不是把他送回家就走了吗,怎么会睡在他的身旁? 不好的预感在贺承允的心中激荡开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拖动鼠标,视频的画面渐渐变得不堪入目,他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以为是梦…… 就算事实摆在了眼前,证据确凿,贺承允依然不能相信那一晚的记忆不是梦。 那个在梦中与他缠绵悱恻的女人不是莫静宜,而是冉静舞,天,还有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吗? 打击太大,贺承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属于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后天天找她讨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白惠蓉一大早接到邻居的电话赶回了滨城。 她那套拆迁房要签一份过渡补偿协议,在新房交付之前每个月有一千块的过渡费。 如果不赶回去签字,那钱很可能就领不到了。 莫静宜把白惠蓉送到车站,魂不守舍的看着妈妈手中的高铁车票。 明天就是裴铮丞的婚礼,她也想回滨城。 去亲眼看看裴铮丞的婚礼有多盛大,穿着结婚礼服的他有多英俊潇洒。 但她最终没有回滨城,带着呦呦回了家,继续做蛋糕。 生意越来越好了,有时候一大早就起来做,到中午都做不完,如果生意再好一些,她准备租个小店,请人和她一起做,就像当初开“beloved”一样。 这一次她给自己的微店取名为“妈咪宝贝爱心烘培”,店铺的logo是卡通版的呦呦抱着蛋糕。 在网上定制的标签已经到货。 盒子外面贴上带有二维码的标签,不但可以提高知名度,还能增加客源。 这一次开店完全是靠自己,为了把生意维持下去,莫静宜费了不少的脑子,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店铺,怎么才能让那些加了她微信的人有购买的冲动。 每天做好的甜点她都会拍照发到朋友圈,勾引吃货肚子里的馋虫。 除了蛋糕班戟这些主打产品,莫静宜还做饼干和泡芙。 快过年了,她准备推出一个新年大礼包,用漂亮的盒子将多种甜点装在一起,几个朋友可以一起分享,男孩子送女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趁学校放假前火一把,不然学生都走了,生意会差很多。 为了这个新年大礼包能一炮而红,莫静宜在网上挑了很久的外包装,最终订下几款非常漂亮的盒子,再搭配同款花纹手提袋,又美又萌,连她也很喜欢。 为了赶着下午送货,莫静宜没来得及做午餐,煮了番茄鸡蛋面和呦呦一起吃。 呦呦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面条。 “妈妈做的鸡蛋面真香。” 他说着咽了咽口水。 “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莫静宜端着两碗面走出厨房,将小碗放在呦呦的面前。 呦呦开心的拿起筷子夹住荷包蛋,长大嘴咬了一口。 还没等他把嘴里的荷包蛋吞下去门铃就响了。 “我去开门。” 他乐呵呵的跑过去,礼貌的问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是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呦呦吓了一跳,他不知所措的望着莫静宜:“妈妈,好像是裴叔叔。” 莫静宜也听出了裴铮丞的声音,她的心跳顿时乱了。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还来找她干什么? 微蹙了眉,莫静宜说:“开门。” “嗯。”呦呦听话的打开门,看到裴铮丞冷峻的脸,流露出嫌弃的表情:“裴叔叔,你一个人吗?” 闻到鸡蛋面香的裴铮丞懒得搭理呦呦,径直进门,走到客厅就把莫静宜刚刚吃了两口的面抢到手,优雅的吃起来。 莫静宜无语的看着他,起身去厨房再给自己煮一碗。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喜滋滋的,有种苦中作乐的味道。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可在婚礼的前一天还能来找她,他有心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 呦呦爬上凳子,不高兴的对裴铮丞说:“裴叔叔,这是我妈妈的面,你怎么可以抢我妈妈的面呢?” 吃着美味的面条,裴铮丞性感的薄唇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一口接一口,吃面条吃得格外欢快,一碗面很快就吃了大半。 呦呦紧张的护住自己的面,唯恐裴铮丞吃完之后又抢他的。 他才吃了几口,裴铮丞那碗面已经见了底。 情急之下,呦呦朝自己的面里吐口水:“呸呸呸……” 裴铮丞放下碗,剑眉微蹙,冷睨他:“恶不恶心?” “恶心就不要抢我的面,这是妈妈给我煮的。”呦呦护着碗,一副吝啬的样子。 “哼,谁会吃你的,脏死了。”裴铮丞撇撇嘴,丝毫不掩饰他对呦呦的厌恶。 这混小子,和他爸一样的惹人讨厌。 被嫌弃的呦呦不满的为自己申辩:“我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我妈妈都要吃,我妈妈才不嫌我脏。” 裴铮丞不客气的说:“吃饭不要说话,面都喷出来了。” “嘞,讨厌!”呦呦吐了吐舌头,埋头往嘴里扒拉面条。 不一会儿莫静宜又煮了两碗面出来,她担心裴铮丞没吃饱,又给他煮了一些。 吃着莫静宜煮的面,裴铮丞的眉眼柔和多了。 呦呦平时食量不算大,但今天他的胃口出奇的好,吃完自己的面把空碗往莫静宜的面前一推:“妈妈我还要吃。” 莫静宜就把自己的面夹了一些给他。 “谢谢妈妈。”呦呦又高兴的吃起来。 裴铮丞看了看莫静宜的碗:“吃这么少?” “早上吃得多,还没怎么饿。”莫静宜敷衍的回答。 “没饿也不能吃这么少。” 裴铮丞说着把自己的面挑了一半给莫静宜。 看着全身上下散发着温暖气息的裴铮丞,莫静宜的鼻子突然又酸又堵,呼吸变得极为困难。 察觉到莫静宜的视线,裴铮丞抬起头。 在四目相对的刹那莫静宜别开了脸,揉了揉眼睛埋头吃面。 许久,她才平复了情绪,涩涩的问:“你怎么来了?” “讨债。”裴铮丞薄唇轻启,吐出这两个让莫静宜耳红心跳的字。 莫静宜哭笑不得:“你明天就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并不妨碍我讨债。”裴铮丞说得云淡风轻,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淡定模样。 “承思知道了能气死。”莫静宜无奈的叹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唉! 呦呦猛地抬起头:“裴叔叔,你和姑姑结婚了吗?” “明天结。” “我可以去看吗?”虽然贺承思不喜欢呦呦,呦呦也不喜欢贺承思,但小家伙喜欢凑热闹。 裴铮丞看了莫静宜一眼:“问你妈妈。” “妈妈,我可以去看姑姑和裴叔叔的婚礼吗?”呦呦满心希翼的问。 “不可以。”莫静宜想也不想的拒绝。 呦呦失望极了:“为什么?” “妈妈明天会很忙,走不开。” “那我跟裴叔叔一起回去,好不好?”为了去看婚礼,呦呦也是拼了,连他最不喜欢的裴铮丞也能忍受。 “不行,快吃,别说话。” 呦呦抛给莫静宜一个幽怨的小眼神,然后埋头吃面,可怜巴巴的不再吭声。 …… 有孩子在,裴铮丞也不能对莫静宜动手动脚。 吃完面,他就对呦呦说:“去睡午觉。” 呦呦奇怪的眨眨眼睛:“我不喜欢睡午觉。” “自己出去玩。”反正就是别在这里妨碍他和莫静宜做好事。 “外面有偷孩子的坏人,如果我被人偷走了怎么办?”呦呦跳下凳子,跑到莫静宜的身侧拉住她:“妈妈陪我出去玩。” 裴铮丞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晚上一个人睡都不害怕。” 呦呦不满的噘着小嘴,圆溜溜的大眼睛狠瞪裴铮丞。 怪蜀黍真讨厌,一来就想和他抢妈妈。 他是男子汉,必须保护妈妈,以免被怪蜀黍欺负。 “不敢出去就是胆小鬼。”裴铮丞心里不爽,趁莫静宜端碗进厨房,踹了呦呦一脚。 他虽然没使劲儿,但呦呦人小,没稳力,整个人趔趔趄趄的扑了出去,险些摔倒。 站稳之后呦呦气得跺脚:“怪蜀黍,你真讨厌!” 骂了还不解恨,抡起小拳头朝裴铮丞扑过去,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腿上。 裴铮丞故意气他:“没吃饭吗,力气这么小,再使点儿劲儿,捶了腿再捶背。” 呦呦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裴铮丞还在嫌他没力气。 “你是小姑娘吗,这么弱?” “哇呜……怪蜀黍欺负我……”呦呦大受打击,哭着去找莫静宜告状:“妈妈,怪蜀黍欺负我,呜呜……” 莫静宜正在洗锅,冲去手上的泡沫,拉着呦呦到客厅,抽了纸巾帮他擦干眼泪。 “别哭了,裴叔叔和你闹着玩儿的。” 裴铮丞不屑的声音适时飘来:“就知道哭鼻子,比女孩子还女孩子,丢人现眼。” “哇呜……呜呜……”这下伤了呦呦的自尊,小家伙仰起头,扯开嗓子大声的嚎开了。 莫静宜无语的看着裴铮丞,这男人就不知道孩子需要哄吗,再这样打击报复下去,恐怕呦呦都有童年阴影了,以后父子俩还怎么相认? “别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裴铮丞无辜的耸耸肩。 “有你这样说实话的吗,孩子都被你气坏了。” 莫静宜瞪裴铮丞一眼,把呦呦带进了房间,好言相劝,以免裴铮丞再插嘴,呦呦这一天就要这么哭下去了。 呦呦趴在莫静宜的怀中,委屈的抹眼泪:“妈妈,我不喜欢裴叔叔。” “不喜欢就不喜欢,以后咱们不理他。”莫静宜帮呦呦擦干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 “嗯,不理他,怪蜀黍,真讨厌。”呦呦爬上床,拿本书翻开:“我不出去了。” “那你就在房间里看书,待会儿妈妈出去送货的时候再叫你。” “好。” 呦呦看着他喜欢的恐龙书,很快就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看得专心致志,无暇再理会裴铮丞。 莫静宜关上房门,一转头,目光就与裴铮丞炽热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她心头一慌,假装没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欲望,埋头往厨房走。 裴铮丞跟着她进了厨房,然后关上门,从后面抱住莫静宜的腰,灼烫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吹拂,手已经从她的领口钻了进去,恣意把玩那一对可爱的肥兔子。 …… 对于裴铮丞这种从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做法莫静宜始终接受无能。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带出了娇媚:“都快结婚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我可不想被承思骂。” “你被她还骂得少吗?”裴铮丞的脸埋在莫静宜的颈项间,洒下细碎的吻,惹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裴铮丞的话倒是没错,她确实被骂得够多了。 “呵,那我是不是应该报复她,开开心心的还你的债。” 莫静宜自嘲的笑了。 那么坏心眼儿的想法还真有点儿解恨的感觉。 这些年她没少在贺承思那里受气。 如果贺承思知道她和裴铮丞这样,恐怕得气死。 唉,贺承思气不气死她都不在意,只是觉得孩子很无辜。 裴铮丞那么想当爸爸,一定很重视那个孩子,若是不然他也不会娶贺承思。 今生他注定要和贺承思纠缠在一起。 听到莫静宜叹气,裴铮丞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哎哟……”莫静宜痛叫了一声,低斥:“你属狗的啊,怎么能咬人呢?” “我属狼!” 说完裴铮丞又咬了一口。 “大灰狼。”莫静宜猛地抓住裴铮丞探到她下腹部的手:“你不会想在厨房……” “对!” 不等她把话说完,裴铮丞就将她身上的打底裤扒拉了下去。 “别……”莫静宜急着想制止,可是裴铮丞却把她压倒在了灶台上。 趴在冰冷的灶台上,莫静宜欲哭无泪。 她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妈妈是被裴铮丞故意支走的,这混蛋,也太能折腾了吧?! 为了这档子事,真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 肥肉都到嘴边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莫静宜认命的将脸埋在手肘里,艰难的承受裴铮丞的入侵。 裴铮丞的唇畔噙上一抹坏笑:“你的身体总是比你的嘴诚实。” 莫静宜紧紧咬住下唇,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发出声音。 在狂风暴雨中摇摆,莫静宜一想到裴铮丞明天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带她飞上云端时不能自抑的哭了出来。 泪水决堤,淹没了她的悲伤,悲伤肆虐,浸透了她的心房。 隐忍的哭声传入裴铮丞的耳朵,他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 猛地打了个机灵,大脑一片空白,裴铮丞大汗淋漓的匍匐在莫静宜的身上,大口喘气。 休息了片刻,他哑着嗓子问:“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难过,很难过,特别难过,难过得没办法用语言形容。 两人还保持着最亲密的负距离,可是两人之间却隔着难以跨越的千山万水。 明天之后,她和他之间又会多一道厚厚的屏障,此生终将无法企及。 …… 这让她如何不悲伤,明明就是她的男人,却要拱手让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人置疑。 她现在倒希望裴铮丞娶的人是冉静舞。 那么善良可爱洒脱的女孩儿才配得上裴铮丞,她也能心甘情愿的祝福他们幸福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他以后的婚姻生活担忧。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贺承思漂亮确实漂亮,身材也很好,发嗲的功夫更是一流,但太任性,太自私,太蛮横,并不是裴铮丞喜欢的类型,可以预见,两人以后的婚姻生活矛盾少不了。 莫静宜低低的抽泣,裴铮丞一直不从她的体……内离开,就那么抱着她,听她哭。 她经常都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流干,可是只要和裴铮丞有关的事就能让她泪如泉涌,她的双眼就像两口永远不会枯竭的井,随时可以为裴铮丞涌泉。 满手是泪,莫静宜终于撑着灶台站直了身子。 她不断颤抖,声音也干巴巴的。 “还欠你七十九次。” 裴铮丞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退了一步,提上裤子。 后背一阵凉意袭来,莫静宜哆嗦了一下,一滴泪坠落在她的手背。 她打开厨房门,一头钻进了浴室,将自己清理干净才出来。 很烦裴铮丞,总是不记得戴……套,害她每次都要吃药,再这样下去,她的大姨妈会越来越不正常。 这个月已经推迟了一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想想就心烦,她很担心自己怀孕,每天拿试纸测,还好都是阴性。 如果她再怀孕,那肚子里的孩子又得往贺承允的身上赖,不然连户口都上不了。 每次和裴铮丞做过莫静宜总觉得身上有股味道,她换了身衣服才出门送货。 微店刚刚开起来的时候顾客主要是学生,过一条马路的距离,送货方便,随着知名度的提高,顾客不再仅限于学生,有些顾客家太远,每次送货她都很发愁。 有时候生意太好,她双手都提不过来,坐车都不方便。 她想着再坚持一段时间,等生意稳定之后就买一辆便宜的二手车,送货方便,也可以带呦呦和妈妈出去玩,长期算下来,比坐出租车强。 还好洛城是一座三线城市,出租车不贵,十块钱能从城西到城东,平时也不堵车,若是在滨城这样送货,她每天赚的钱还不够坐出租车。 一个人打拼真是不容易。 以前开“beloved”的时候有贺承允这面坚实的后盾,她只需要把蛋糕做出来,送货的事从未操过心。 现在看来,贺承允为“beloved”付出得并不比她少,军功章也有他的一份。 莫静宜坐出租车从不把蛋糕放出租车的后备箱,她嫌脏,放座位上也要拿塑料纸垫着。 她抱着呦呦坐后排,裴铮丞坐前面副驾驶位,脸色有点儿臭,不知道又在嫌弃什么。 出租车一开出去,莫静宜就给距离最近的顾客打电话,让顾客到路边拿一下。 在裴铮丞那里吸取了惨痛的教训,她现在绝对不送货上门。 让顾客到路边来拿她也可以剩不少的车费。 一路送过去,省时省力。 …… 有一名顾客没接电话,莫静宜送完其他的蛋糕之后就在那名顾客家附近下了车,然后站在路边给顾客打电话。 她稍不留神,裴铮丞就没了影子。 当莫静宜把最后一个蛋糕送出去的时候裴铮丞开着一辆奔驰轿车停在了她的身侧,流线型的白色车身很适合女人开。 莫静宜好奇的问:“你开的谁的车?” “你的!”裴铮丞下车走到莫静宜的面前,把车钥匙递给她。 “啊?”莫静宜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给我买的?” 裴铮丞是拿钱砸她砸上瘾了吗? 这么土豪真是……太帅了! 莫静宜忍着笑,矫情的一甩头:“我不要。” 不是她不想要这车,而是她担心自己车技太差,不小心擦刮了能把她心疼死。 而且这车应该也不省油吧! 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喂这只油老虎了。 裴铮丞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拿着。” 偷偷瞅一眼裴铮丞手里的车钥匙,莫静宜用商量的口吻问:“能不能换一辆便宜点儿,省油点儿的?” “你不喜欢这辆车?” “喜欢是喜欢,可是……” 她舍不得油钱啊! 这车还没上牌照呢,购置税什么的又是一大笔钱,搞不好都可以买一辆经济实惠的二手车了。 好吧,她就这点儿出息,眼睛只看得见二手车。 裴铮丞加重了语气:“喜欢就拿着!” 还没等莫静宜接受裴铮丞的好意,呦呦已经屁颠屁颠的爬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笑嘻嘻的招呼她:“妈妈,我喜欢这车,你不要就给我吧,别浪费,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要白不要。” 呦呦话音未落,就被裴铮丞冷睨一眼。 后颈窝凉飕飕的,他缩着脖子,整个人都窝在了座椅里,只露出两只眼睛,透过窗户看莫静宜和裴铮丞。 莫静宜不争气的伸出手,接了车钥匙:“可不是我想要啊,是你硬塞给我的。” “嗯,我硬塞给你的。”裴铮丞唇角微扬,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购置税你……” “我已经付过了,车行会给你打电话去上牌照,你一分钱也不用花。” “哦,那这车的排量是多少的?” “买车送了加油卡,你至少一年不用自己掏钱。”裴铮丞挑了挑眉:“还有什么问题?” “这车写的谁的名字?” “你的!” 笑意已经藏不住,莫静宜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型,嘴上还不依不饶:“你这人真是专横,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就去买了,万一我不喜欢这车呢?” “那就再买。” “好吧,你有钱任性。” “一直这么任性。”裴铮丞打开副驾驶位的门把呦呦抱了下来:“你开车,我们坐后面。” “嗯。” 莫静宜握紧车钥匙,心情激动的坐进副驾驶位,调整座椅,然后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确定自己配得上这辆车之后才挂挡踩油门。 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莫静宜双手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的盯着路面,唯恐像上次把裴铮丞的迈巴赫给撞了那样把自己的新车给撞了。 她开得很小心谨慎,并未注意后座的父子俩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 被裴铮丞丢进后座,呦呦并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不能坐副驾驶位,还以为是裴铮丞不准他坐,一肚子的火,憋着没处撒。 他坐在窗边,瞪了裴铮丞一眼然后转头看窗外,喉咙里还发出了一声:“哼。” 裴铮丞也看呦呦是各种不顺眼,冷睨他之后专注的看莫静宜开车。 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近,人流车流陡增,莫静宜不敢开了。 把车停在路边,让裴铮丞去开,她坐后面去。 裴铮丞开着车并未将莫静宜和呦呦送回家,而是载着他们去了洛城销售最火爆,小区容积率最低的楼盘。 “来这里干什么?你想买房子?”虽然心里有了谱,可莫静宜依然傻愣愣的问。 “嗯。”裴铮丞将车停稳,立刻就有楼盘的工作人员来帮他们开车门,热情的接待他们。 售楼小姐见裴铮丞气宇不凡,眉开眼笑的询问他需要大多的户型,她可以为他介绍。 裴铮丞脸一转,看向莫静宜:“你问她。” “女士,你们是自住吗,准备考虑多大的户型?” “呃……我还没想好……”莫静宜不安的把拉到一边:“你真的要给我买房子?” “难道还是煮的?” “可是我在那边住得好好的,不想搬家。” “房子太窄了。” “三个人已经够住了。” 裴铮丞沉声问:“给你的支票怎么不用?” “我现在赚的钱生活费够了,不用那么多钱。”莫静宜拉扯他:“别买房子了,我们走吧!” “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裴铮丞不理她,径直朝沙盘走去。 知道裴铮丞蛮横专治,她的反抗从来就没有起过效,默默的跟上去,不再拒绝。 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可是住心爱的男人买的房子,开心爱的男人买的车,那种感觉还是挺幸福的。 幸福归幸福,却有种当第三者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不好,连莫静宜也忍不住唾弃自己。 该楼盘位于未来的城市中心,虽然没有带大花园的独栋别墅,但联排别墅也算闹中取静,环境清幽。 联排别墅已全部建成,即将交房,还有几套精装户型由于价格昂贵没能售出。 去看了房之后裴铮丞挑中一套地中海风格的别墅,问莫静宜的意见。 “不买。” 莫静宜话音未落,裴铮丞就对售楼小姐说:“就这套!” 比莫静宜去菜市场买菜还果断。 “等等,我再看看,再看看。”莫静宜在别墅里楼上楼下的转悠,没挑出什么毛病,反而越看还越喜欢。 每一栋别墅都是不同的风格,从许多细节就可以看出别墅的设计师很用心,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敷衍。 呦呦也喜欢地中海风格,在别墅里跑来跑去。 这栋别墅不算太大,小巧精致,两层还带了阁楼,设计师将阁楼做成了儿童活动室,布置得温馨浪漫,有很强的童趣。 买了房子之后又去看家具,莫静宜完全跟不上裴铮丞的节奏。 难道他准备以后常驻洛城吗? 到了专门出售高档红木家具的家具城,裴铮丞带着莫静宜在里面挑选。 呦呦看到儿童房的滑梯就自己跑去玩了,没跟着他们。 裴铮丞打发导购去看着呦呦,然后和莫静宜去挑主卧室的大床。 一看那些床最便宜的也要十多万,莫静宜就有种钱不是钱而是纸的感觉。 这床再好也是木头做的啊,又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怎么贵得咬人啊? 她之前装修房子的时候去看过慕思的寝具,觉得一万块的床都比较高档了,但和这里的东西一比,瞬间被秒成渣。 “这张床怎么样?”裴铮丞停在一张榻榻米似的大床前,询问莫静宜的意见。 足足三米宽的榻榻米大床是明清复古风格,雕花围栏细腻精美,左侧有一张小圆桌,两个人对坐,喝喝茶聊聊天也挺不错的。 床上铺着火红的缎面绣花床品,龙凤呈祥,很有婚床的感觉。 莫静宜瞄了一眼,暗自咋舌,这床漂亮是漂亮,可太贵了,二十多万啊,在洛城这个地方都可以买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了。 照这个水准挑下来,一套别墅的家具就得上百万。 尼玛,完全是睡钱上的感觉啊! 这么招摇真的好吗? 她连连摇头:“不怎么样,好贵。” 裴铮丞知道她会这么说,果断的下了决定:“我喜欢,就这张床了。” 晕,裴铮丞这是什么品味啊? 地中海风格的房子配复古的红木家具,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莫静宜正要开口说服裴铮丞不要选这张床,却被他猛地压倒在那张大床上。 “喂,你快起来,被人看到多不好。”莫静宜没他那么不要脸,急得使劲儿推他。 可裴铮丞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就难以撼动。 裴铮丞滚烫的唇凑到莫静宜的耳畔,磁性的嗓音带着无比的魅惑:“以后我会夜夜在这张床上向你讨债。” 闻言,莫静宜大惊失色。 夜夜? 他什么意思? 以后就在洛城定居了? 那贺承思怎么办? 即将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的新娘不是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听到呦呦的喊声,莫静宜心急火燎的推攘裴铮丞:“快起来,呦呦来了!” 裴铮丞在她的脸上迅速的啄了一口,然后双手撑床站起身。 “呦呦,我在这里。”莫静宜坐在床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脸上还有裴铮丞留下的湿热,她想擦又舍不得擦,慢慢的,等那湿热自己散去。 “啪嗒啪嗒……” 呦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静宜低声警告裴铮丞:“在孩子的面前一定要注意形象,别乱来。” 裴铮丞没吭声,冷睨莫静宜一眼,转身去看别的家具。 “妈妈,那边有好玩的,你陪我去玩,我一个人玩太没意思了。”呦呦跑过来把莫静宜拉走了,裴铮丞只能一个人看。 导购过来给他介绍,他也爱搭不理,意兴阑珊。 莫静宜过去陪了呦呦一会儿,然后急急的去找裴铮丞,唯恐他定下一大批不实用的家具。 还好她去得及时,裴铮丞已经在掏钱包准备刷开了。 “别……别急着买。”莫静宜冲上去把裴铮丞的钱包抢在了手中:“再看看,再看看。” 原本已经笑开花的导购幽怨的看着莫静宜,费尽唇舌劝说,莫静宜打死也不松口,拉着裴铮丞就走。 莫静宜严肃的说:“房子既然买给我住,家具就由我挑。” “好,你挑。”裴铮丞唇角上翘,欣然应允。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滨城吧,明天……你还要……今晚回去好好休息,票买了吗?”” 一想到裴铮丞明天就要成为贺承思的丈夫,莫静宜就心塞。 她尽量不去想,不去碰触,可自欺欺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裴铮丞淡淡的应:“嗯。” “几点的?高铁还是飞机?” “凌晨两点,高铁。” “啊?”莫静宜诧异的看着裴铮丞:“凌晨两点才出发到滨城就是早上六点多了,你根本没时间休息。” “无所谓。”他已经习惯熬夜了。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莫静宜心里酸酸涩涩,挣扎了许久才问出盘桓在她脑海中很久的问题:“你和承思领结婚证了吗?” “没有。”裴铮丞的回答冷冰冰,丝毫不掩饰他对这场婚姻的漠视。 莫静宜又问:“准备什么时候领证?” “不知道。”他没有和贺承思领证的打算,就算要领也是和莫静宜领。 “别拖太久了,不然孩子生下来报不了户口。” 莫静宜说完发现裴铮丞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嘲讽的笑意,她顿时窘了,好吧,她又替古人担忧了,报户口对于裴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就是超生十个八个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肚子饿了,回去吧!” 莫静宜将钱包还给裴铮丞,然后去找呦呦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白惠蓉打来了电话,告诉静宜她今天事情没办妥,明天还得去一趟,今晚就不回去了。 挂断电话,莫静宜透过后视镜紧盯裴铮丞冷峻的脸:“说,是不是你把我妈妈骗去滨城的?” “不要说骗这么难听。”裴铮丞气定神闲:“本来就要签补偿协议,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 “难道韩国城你也有份儿投资?” “很不巧,确实有。” 虽然这几年房地产并不是太景气,但裴铮丞却独爱投资房地产,而且参与投资的楼盘都是质优价廉的经济实用性住宅。 房地产可以说是他所有的投资中最不赚钱的项目,但他却乐此不疲。 也许是为了圆一个家的梦想吧! 曾经他穷其一生,只想和莫静宜有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家。 现在,他有这个能力,帮助许许多多和过去的他一样困顿的人,花最少的钱拥有一个完美的家。 这几年国家政策打压,很多老板已经不愿意做实业,而裴铮丞依然坚持自己的理念,在很多城市为很多人实现家的梦想。 莫静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真是土豪。” 透过后视镜,裴铮丞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然后紧紧握住方向盘:“你不是喜欢土豪吗?” 话中带刺,扎得莫静宜心疼。 她苦笑了一下说:“谁不喜欢土豪?如果有衣食无忧的生活,谁又愿意过苦日子,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如果你有的选,难道你会回去过以前那种靠透支信用卡过活的苦日子?” 裴铮丞不再说话,可是心里却一直有答案。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莫静宜憋闷得喘不过气。 她将车窗打开了一点儿,然后把呦呦抱上膝头,和孩子说话转移注意力。 到达租住的公寓楼下,莫静宜带着呦呦去负一楼的超市买菜,裴铮丞去负二楼的车库停车。 莫静宜把呦呦抱上推车,坐稳之后问:“儿子,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胡萝卜。”呦呦不喜欢吃蔬菜,唯独对胡萝卜情有独钟。 “炒胡萝卜肉丝给你吃。”莫静宜拿了两根胡萝卜放进推车,又去挑别的东西。 为了照顾裴铮丞的胃,莫静宜准备做几个容易消化的菜。 香菇虾茸鸡蛋羹,水煮西兰花,红烧狮子头……嗯,这些菜裴铮丞应该都会喜欢。 貌似只要是她做的菜他都不会挑剔,总是敞开肚子吃很多。 暴饮暴食也不行,分量做少一些,吃个七分饱就行了。 胃病得慢慢养,不能操之过急。 将需要的食材统统拿进推车,莫静宜转头就看到裴铮丞步伐从容稳健的朝她走来。 今天裴铮丞穿的是一件枣红色的大衣,刚刚过膝,腰身紧窄,将他完美的身型衬得更加挺拔出众。 走在超市里虎虎生风,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爱慕的目光。 出类拔萃的男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可远观却不可亵玩。 此时此刻,裴铮丞冷峻的脸上就写满了拒人千里的冷漠的冷漠,直到他看到莫静宜,紧抿的唇才慢慢缓和。 莫静宜正站在一堆黄瓜前看着俊逸的裴铮丞发呆,一旁的超市大妈一边整理黄瓜一边对她说:“妹子,买点儿黄瓜吧,今天的黄瓜特别新鲜,中午才摘的。” “我不吃黄瓜。”她呐呐的随口回了一句。 超市大妈说:“不吃你可以用啊!” 裴铮丞停在莫静宜的面前,随口搭腔:“她不需要用黄瓜,我比黄瓜好用。” …… “哎哟,大兄弟,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用黄瓜敷脸。”超市大妈的老脸都红了,更别提莫静宜。 她窘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裴铮丞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等裴铮丞再说话,莫静宜急急的开了口:“菜买完了,走吧!” “嗯。”裴铮丞走在她的身侧,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黑卡递给莫静宜:“拿着,无上限。” 哎哟哟,要不要这么帅啊? 莫静宜如果再年轻五岁,一定会激动的抱着裴铮丞狠亲几口。 真是酷帅狂飙拽得不要不要的,她的小心脏啊,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抓紧残余的理智,莫静宜压低声音,急急的问:“你买车买房又给我无上限的信用卡,你是想包……养我吗?” 听到“包……养”这两个不堪入耳的字,裴铮丞蹙紧了眉:“你有什么资本给我包……养?” “呃……”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说得也在理,她竟无力反驳。 自己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本给裴铮丞包……养呢? 不是包……养,那是什么? 莫静宜自感资质愚钝,跟不上裴铮丞的节奏。 她担心说话越多越暴露自己的智商,连忙噤了声,一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的表情”在那里冥思苦想,裴铮丞到底想干什么呢? 裴铮丞见莫静宜不接他手上的黑卡,便硬塞到了她的手中,对莫静宜根本不用太讲理,强迫她就对了,反正她也喜欢被强迫,典型的被虐狂。 结了帐,裴铮丞提着购物袋往外走,他看到袋子里有胡萝卜,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胡萝卜用起来估计还不如黄瓜。” 莫静宜的脸刚刚才降了温,又迅速红了起来。 她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往裴铮丞的身上砸:“闭嘴,你太讨厌了!” “哈哈哈……”裴铮丞大笑着抓住莫静宜的手腕。 看裴铮丞笑得这么开怀,莫静宜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 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怎么笑,原来他还记得,只是没有值得开怀大笑的事罢了。 裴铮丞看到莫静宜笑得那么美,那么艳,那么娇媚,顿时心驰神往,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她的腰。 妈妈被怪蜀黍抢走,一旁的呦呦顿时气的跳脚:“裴叔叔你放手,不许碰我妈妈。” 他紧紧抱住裴铮丞的手臂,大声的喊:“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我要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妈妈。”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裴铮丞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没好气的瞪着呦呦,锐利眼神的打击力度堪比冰雹。 护母心切的呦呦已经忘记害怕裴铮丞,脾气上来对他又踢又打:“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蛋,我打你这个坏蛋!” 裴铮丞手一抬,就把呦呦提了起来,只见两条粗壮的小短腿在半空中晃悠,根本踢不到裴铮丞。 “别闹了。”莫静宜连忙把呦呦抱在怀中,转身就往超市大门走,结束了父子俩的战争。 “妈妈,裴叔叔真坏,你快打电话给爸爸,告诉爸爸裴叔叔欺负你。” 呦呦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服气的回头瞪裴铮丞。 “裴叔叔和妈妈开玩笑呢,你别胡说。”莫静宜暗暗叹气。 这父子俩怎么就没有一丁点儿心灵相通的迹象呢,一见面就闹得不可开交,互相看不顺眼,真是让人伤脑筋。 …… 进了电梯,裴铮丞沉着脸站在莫静宜的身旁,呦呦“哼”了一声,转头背对他。 莫静宜冲裴铮丞摇摇头,示意他以后不要再当着孩子的面抱她。 孩子还小,心也小,容不得一点沙子。 裴铮丞撇撇嘴,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电梯就到了莫静宜所住的楼层。 回到家,呦呦又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莫静宜去厨房做饭,裴铮丞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看来电,随手关了静音,继续忙自己的。 连续打了两遍依然没人接听,贺承思气恼的把手机扔在了床上,穿着婚纱的她整张脸都绿了。 不一会儿程美凤进房间询问她:“电话打了吗,小贺明天几点来迎亲,我请人看了,说早上八点最好,你让他早点儿出门,不然路上堵车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他没接电话,待会儿等他看到给我回过来再说。” 这话只是敷衍程美凤罢了,贺承思也不知道裴铮丞会不会给她回电话。 他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电话都是常事,她都习惯了。 贺承思知道裴铮丞现在在洛城,和莫静宜在一起。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他明天不来迎亲,也不出席婚礼,如果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呢,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一个人怎么把婚礼撑下去? 好在裴铮丞的爷爷和堂兄妹都已经在酒店了,现在只希望裴铮丞能顾着他裴家的面子,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贺承思突然很后悔和裴铮丞结婚,除了名份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裴铮丞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若离若即,只有先兆流产那几天他时常陪着她,偶尔表露出的关心也不是给她,而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感觉得出来,裴铮丞很在乎这个孩子,可对她,却并不怎么上心,还不如以前对冉静舞那么宠爱。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贺承思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结婚以后会不一样,唉……可是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贺承思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大堆首饰盒上。 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些裴家送来的东西了。 随手打开一个盒子,贺承思看到那条满钻的项链脸上就有了笑意,项链是由十八颗大小均匀的方形钻石组成,镶嵌在项链最中间的那颗钻石最大,足足四克拉,色泽剔透,幽幽的泛着蓝光,优雅高贵。 这些聘礼为贺承思赚足了面子,也难怪薛莎莎看到这些东西眼睛都瞪直了,不停的夸她嫁得好。 那一刻,贺承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抛开裴铮丞的态度不说,她也确实嫁得不错,不管怎么样,她的孩子以后都是贺家的继承人,她的地位没人可以撼动。 自我安慰了一番,贺承思拿起项链戴在脖子上,到镜子前面臭美去了。 看着镜中美丽明艳的自己,她很不解,这脸蛋这身材究竟哪里不如莫静宜。 裴铮丞根本是中了莫静宜的蛊。 贱女人,还真有些手段。 镜中的贺承思一张俏脸渐渐扭曲,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格格响。 这个世界就不该有莫静宜这种贱女人的存在。 …… 晚餐之后莫静宜还在厨房里忙碌。 呦呦则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裴铮丞好几次想把他赶进房间都没能成功。 他下定决心要守着裴铮丞,以免妈妈再被欺负。 莫静宜担心裴铮丞晚上坐车饿肚子,便给他做了一个水果海绵蛋糕。 海绵蛋糕的口感和戚风蛋糕差不多松软绵密,但是完全不需要牛奶,只用鸡蛋,糖,植物油和面粉就够了,两个鸡蛋就可以做出一个六寸的海绵蛋糕,夹上一层水果,口感就更好了。 莫静宜拿了一个粉色蕾丝花纹的盒子把海绵蛋糕装起来,然后放在餐桌上:“这个蛋糕是给你的,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拿走,车上吃。” “嗯。”裴铮丞眉眼带笑,敲击键盘的手指更加轻快如飞。 呦呦顿时不乐意了,跳起来就去抓蛋糕盒子。 还好莫静宜眼疾手快,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扑了个空。 “妈妈我要吃,给我吃。” 晚上吃饭的时候和裴铮丞抢,呦呦的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的了,但为了不便宜裴铮丞,他就是吃不下也要把蛋糕给糟蹋了。 “不行,你今晚已经吃了很多了。”莫静宜板起脸拒绝。 呦呦跳起来也够不着蛋糕,气不过,就爬上凳子,挥舞小手。 一边抓一边嚎:“妈妈偏心,妈妈喜欢裴叔叔不喜欢我了,妈妈是坏蛋。” 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蛮横。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无语至极,裴铮丞的遗传基因果然够强大,呦呦除了长得像她,性格脾气甚至很多动作都和裴铮丞如出一辙。 若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再多一些,保不准裴铮丞就会发现呦呦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儿,莫静宜惊出一身冷汗。 她连忙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抱着呦呦去卧室。 进了卧室,呦呦挣扎着下了地,不高兴的噘起嘴:“妈妈真讨厌,我不喜欢妈妈了。” 莫静宜皱起眉,赌气的说:“不喜欢我就去你爸爸那里,以后别来找我。” “好啊,我就去找爸爸,我给爸爸打电话,叫爸爸来接我回去,把手机拿给我。” 莫静宜没想到呦呦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她顿时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若是贺承允知道了,他肯定会很高兴吧! “我会打电话,你快去洗脸刷牙,早点儿睡觉。”莫静宜说着就把呦呦往浴室推,呦呦个子太矮,只有踩在木箱子上才够得着水龙头。 呦呦以前是踩凳子,莫静宜觉得凳子太轻,不稳,担心他摔倒,便找了个牢实的木箱子,她就不用在旁边看着了。 走出卧室,莫静宜看到裴铮丞还在忙,他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既然那么忙,又何必坐几个小时的车来找她,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休息,她可不想他被累垮。 莫静宜给裴铮丞煮了一杯青柠绿茶,拿两个杯子倒来倒去,没那么烫了才端出去。 青柠绿茶的香味儿让裴铮丞神清气爽,他看着莫静宜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问:“你不是戒了吗?” 莫静宜放下茶杯,无奈的笑笑:“如果戒得掉你又怎么会一直喝?!” …… 裴铮丞伸出手去拿杯子,覆盖在莫静宜的手上。 也许是刚刚煮了茶的关系,她的小手暖暖的,皮肤柔滑,就像玉石一般光泽细腻,轻轻一握,柔软无骨,细致得让人很容易产生保护欲。 她这样的纤纤玉手应该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劳累。 短短几天不见,眼睛下面已经有了黑眼圈。 裴铮丞的眼中翻腾着太多让莫静宜心慌意乱的情绪,她惊愕的收回手:“你忙吧,我去哄呦呦睡觉。” “嗯。”裴铮丞注视着莫静宜,直到她进了房间,他才倒在沙发靠上,闭眼揉揉酸胀的眉心。 手里还残留着莫静宜所使用的手霜的香味儿,淡淡的茉莉香,清新平和,不张扬,就和莫静宜一样,让人很难不喜欢。 莫静宜进浴室看到呦呦赌气的把牙膏全挤在了洗脸盆里,气得想揍人。 被莫静宜一瞪,呦呦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嘴里还在委屈的嘟囔:“我不喜欢妈妈了,妈妈喜欢裴叔叔不喜欢我,奶奶不喜欢我,姑姑不喜欢我,除了爸爸没人喜欢我,我要爸爸。” 听儿子这么说莫静宜心里酸酸涩涩,难受得厉害,火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孩子也可怜,故意闯祸不过是想引起她的关注罢了,她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莫静宜温柔的抚摸呦呦的头:“妈妈没有不喜欢你,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喜欢你,裴叔叔难得来一次,是客人,我们必须好好的对待客人,裴叔叔的胃动过手术,不能饿,晚上还要坐车回去,所以我才给他做了个蛋糕,路上吃。” “可是我不喜欢裴叔叔,裴叔叔总是欺负我,他讨厌我。”呦呦越说越难过,小嘴撇了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得快哭了。 莫静宜安慰呦呦:“裴叔叔是这样的性格,他对谁都很冷淡,你以后不要和他顶嘴,多笑笑就好了。” 说来道去还是因为裴铮丞以为呦呦是贺承允的儿子,他自然怎么看呦呦怎么不顺眼。 “妈妈,裴叔叔为什么这么冷淡呢?”呦呦好奇的问。 “因为裴叔叔的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很孤单,所以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哦,原来裴叔叔这么可怜啊!” 呦呦想了想,决定原谅讨厌的怪蜀黍,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好可怜,他是一刻也离不开妈妈,顿时同情起裴铮丞来。 莫静宜哀伤的点点头。 “自己接水洗脸洗脚,然后乖乖上床睡觉,不要再哭了。” “知道了,妈妈你去忙吧,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 呦呦说完举起小拳头,鼓了鼓劲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看儿子这么乖,莫静宜会心的笑了。 “好,妈妈出去做饼干,不然明天来不及。” 今天又接了不少单,为了保证蛋糕新鲜,莫静宜通常都是上午做蛋糕下午送货,而饼干则头天晚上做好,不然来不及。 为了省时省力,她只卖蔓越莓饼干和杏仁曲奇,有时候订单太少她也会多做几盒,放在朋友圈里吆喝,要现货的赶紧下单,也很快能卖出去。 …… 莫静宜把蔓越莓饼干整型之后放进冰箱,又开始做杏仁曲奇,她喜欢把曲奇挤成玫瑰花型,小巧精致,很受女性顾客的欢迎。 她正在挤曲奇,裴铮丞忙完之后就关上电脑站在莫静宜身后吃她的豆腐。 “哎呀……别闹。”莫静宜的手一抖,玫瑰花成了牵牛花,难看得她只能拿刮刀挑掉重新挤。 裴铮丞吃豆腐吃得特别开心,却苦了莫静宜,被骚扰之后她的玫瑰花没一朵成型。 她无奈的放下装满面糊的裱花袋:“等一下,我去看呦呦睡着了没有。” “睡着了。”裴铮丞吻着她的耳垂,陶醉的低喃。 “哎呀,别急嘛,你两点才上车,还有几个小时呢,让我去看看。”莫静宜死活不依,裴铮丞没办法,只能放开她。 莫静宜打开门,看到呦呦确实已经睡着了,便把他小心翼翼的抱到妈妈的房间,关上门。 她一出去,就被等在外面的裴铮丞不由分说的拽进屋,压倒在还有余温的床上。 裴铮丞的战斗力从来无需质疑,莫静宜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床吱吱嘎嘎的响,莫静宜求他轻一点儿,可他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全速前进。 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累到极致,莫静宜不知不觉昏了过去,半夜醒来身侧已经没有人,一摸被褥,冰冰凉,仿佛从未睡过人。 莫静宜穿上衣服出去,裴铮丞不在客厅,他的东西都带走了,桌上的蛋糕也不见了踪影。 找到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两点半了。 她忍着没有给裴铮丞发短信,将调好的面糊烤了才上床睡觉。 可大脑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裴铮丞就要和贺承思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六点半裴铮丞才到达滨城,楚乔来接他,同时帮贺承思带话。 “老板,贺小姐请您八点钟准时过去接她。” 裴铮丞也是一夜无眠,头昏昏沉沉,坐在后座不说话,大拇指若有似无的拂过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贺承思发来的短信。 她除了让楚乔带话之外已经反复发短信提醒过裴铮丞,只是他都没有回复。 裴铮丞回住处去洗了澡,换了衣服,金丝绣花的白西装,他觉得太浮夸,并不怎么喜欢,但人这一辈子总要结一次婚,他决定忍了。 宾利已经装扮一新,车头是由红玫瑰组成的巨大心型,开出去格外拉风。 而跟在宾利后面的婚车皆是以B开头各种百万级豪车。 龙飞宇也在其中,少不了要红包,楚乔早有准备,大把大把往外送。 裴铮丞的爷爷和堂兄妹下榻的酒店便是今天举办喜宴的地方,他们在那边督导礼仪公司布置婚礼现场,没去迎亲。 “老板,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楚乔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跑上楼,看到裴铮丞还在不紧不慢的系领带,忍不住提醒他动作可以稍微快一点儿。 他的电话快被贺承思给打爆了。 …… 裴铮丞不理他,慢条斯理的系上领带,然后穿皮鞋,从容得让人心急。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裤兜里的手机把他的腿都震麻了,楚乔抹抹额上的汗:“老板,我们快走吧,贺小姐等很久了。” “让她等。”裴铮丞淡淡的说。 “是!”楚乔决定把手机关了,以免被贺承思给骂死。 终于盼到裴铮丞上了车,楚乔暗暗的松了口气,接听电话:“我们在路上了。” 贺承思不悦的“哼”一声,挂了电话。 还好是周末,路上没塞车,到达贺家别墅刚好九点。 虽然过了吉时,但程美凤敢怒不敢言,还得笑脸相迎:“小裴,承思在楼上,你快去把她抱下来吧!” “她自己不可以下来吗?”裴铮丞冷峻的脸看不出喜色,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悠闲的等贺承思自己下来。 程美凤傻了眼儿。 当着这一屋子人的面,她的面子挂不住了,若是其他的事,她绝对翻脸,但今天必须忍,不能忍也得忍。 龙飞宇唯恐天下不乱,在人群里笑了:“哈哈,第一次结婚难免不懂规矩,新娘子的脚可不能沾地,得新郎官去抱下来。” 程美凤瞪向说话的人,站在裴铮丞身后她不认识,但她记下他了! 被程美凤瞪,龙飞宇挑了挑眉,衣服看好戏的样子。 贺承思在楼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裴铮丞,让她薛莎莎打开门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门一打开,龙飞宇就带着几个人冲进去,薛莎莎的开门红包一个都没要到。 裴铮丞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楼,抱着贺承思就走,连薛莎莎藏起来的鞋也懒得找了。 蜷缩在裴铮丞怀中,贺承思幸福得直冒泡,她还担心他不会来,总算是虚惊一场。 将贺承思放在座位上,裴铮丞坐进去关了车门。 贺承思美滋滋的抱着裴铮丞的手臂,满心欢喜的问:“铮丞,我们去哪里度蜜月?” “丰城。”裴铮丞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啊?”贺承思一脸的不高兴:“我不去丰城,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裴铮丞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你必须去,好好待产。” “我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贺承思顿时来了气,口不择言的质问:“你是想把我打发走,方便和莫静宜厮混吧?” 面对贺承思的质问,裴铮丞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贺承思气得抓狂:“裴铮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到底还结不结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看着濒临崩溃边沿的贺承思,双眸冰冷如薄冰,暗黑的色泽,让人难以觊觎他的真实情绪。 “趁现在未举行婚礼,后悔还来得及。” 闻言,贺承思惊得双眼瞪如铜铃:“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裴铮丞唇角上翘,似在嘲讽贺承思的愚蠢。 结婚仪式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有上千宾客在等着他们,如果就这样悔婚,裴家和贺家都将颜面扫地。 贺承思最担心的是这样一闹,以后就没人会娶她了。 若硬着头皮和裴铮丞结婚,她至少还是裴铮丞的妻子,他就算不爱她,钱方面应该不会亏待她。 权衡利弊之后贺承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堆笑温柔的抱住裴铮丞的手臂。 “马上举行婚礼了我们就别说意气用事的话,爷爷还在酒店等我们呢,昨晚他老人家还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好好休息,别累着,爷爷真疼我,以后我会好好孝顺爷爷。” 她偷偷看一眼裴铮丞,发现他面色缓和不少,心头一喜:“楚乔,开车。” 楚乔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贺承思变脸的速度快如闪电,刚才他甚至以为婚礼会告吹,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贺承思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婚车驶出,成为滨城一道受人瞩目的风景线。 道路两旁的行人都会驻足观看,路上的车也会自觉的把路让出来。 贺承思看着窗外的人和车,有种女王巡游的自豪感,她喜欢这种感觉,高高在上,足以目空一切。 按照滨城的婚嫁习俗,婚车必须在三环转一圈才前往的举行婚礼的酒店。 第一对在三环转圈的新人将三环比作三生三世,因为有了对方,三生三世才圆满,渐渐的三环成为滨城每一对新人走向婚姻殿堂的必经之路。 每逢节假日,三环常常被婚车堵满,一对对的婚车驶过,经常发生后面的婚车跟错队伍的事情发生。 毫无悬念,三环又一次堵了。 贺承思坐在车里焦急的前瞻后顾,脸上透出不耐:“怎么回事,又不是周末怎么会堵车?” 对路况比较熟悉的楚乔说:“三环周内还没这么堵,婚车太多了,都想走前面,这一挤就成一锅粥了。” “真是的,挤什么挤嘛,现在好了,都走不了了。”贺承思抱怨完勾住裴铮丞的脖子,撒起娇来:“老公,宝宝说他/她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裴铮丞淡淡的回答:“忍着,到酒店再吃。” “那里不是有蛋糕吗,我想吃。”贺承思说着指了指副驾驶位。 “不行!”裴铮丞果断拒绝。 “怎么不行?”贺承思委屈的哭丧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又不是我要吃,是宝宝要吃。” 裴铮丞扫了贺承思平坦的小腹一眼,微微蹙眉:“昨天的,不新鲜了。” “没关系,我就吃一点,应该不会吃坏肚子。”贺承思说着就俯身去拿莫静宜专门为裴铮丞制作的海绵水果蛋糕。 昨晚在高铁上,裴铮丞肚子饿了都没舍得吃,此时被贺承思拿在手中,他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 莫静宜挑的蛋糕包装盒两侧是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美味的蛋糕。 她做蛋糕不但用材讲究,口感和外型都力求精益求精。 贺承思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看起来就好吃。” “放下。”裴铮丞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是不容质疑的严肃。 “我们一起吃吧!”贺承思很是纳闷,不就一个蛋糕吗,裴铮丞为何看起来如此不悦。 她心里委屈,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睛,拿起勺子撬了一块送到裴铮丞的嘴边。 “你先吃。” “我叫你放下,听不懂吗?”裴铮丞锐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刀,狠狠往贺承思的身上插。 她委屈得满眼都是泪。 突然间,她明白了,这蛋糕一定是莫静宜做的。 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准她吃莫静宜做的蛋糕,她还不屑吃呢! 若不是害怕惹怒裴铮丞导致婚礼取消,贺承思一定会把蛋糕从窗户扔出去。 在裴铮丞的鄙视下,她举起蛋糕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 “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贺承思憋着一肚子气,关上盒子,把蛋糕放回副驾驶位。 该死的莫静宜,果然是她得到幸福的绊脚石。 对于这种贱女人,她就不该手软。 双手紧紧揪着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婚纱,贺承思面色发青,气息不稳,鼻翼一张一翕,似在隐忍怒意。 她必须忍,不能和裴铮丞撕破脸,不然她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就要泡汤了。 虽然贺家是滨城有头有脸,财力不弱,但贺承思在胜林集团的股份不多,每年的红利根本不够她挥霍,还得找程美凤要钱,她还巴望着嫁给裴铮丞之后他给她一张无上限的黑卡,随便她刷呢! 为了那些她看中却没有钱买的包,为了每一季都可以把自己喜欢的衣服统统带回家,为了能在朋友面前扬眉吐气,她必须忍! 忍!忍!忍! 想到明天就可以把爱马仕最新款的包包带回家,贺承思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真是没想到,莫静宜在裴铮丞的心目中的地位这么崇高,贺承思的危机意识更加强烈。 莫静宜这个敌人竟比她想象中强大百倍! 因为满腹心事,就算堵在路上贺承思也没再抱怨一句,天空中的雾霾也没她心里的阴霾多。 堵了接近半个小时,婚车终于缓缓开动,贺承思对这场婚礼的期待大幅度减弱,她也不奢望和裴铮丞可以三生三世了。 三环也不用绕了,她让楚乔赶紧把车开去酒店迎客。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结婚仪式体体面面的办完。 裴戎廷一身儒雅的中山服,威风凛凛的站在到酒店门口,鹤发童颜,还真有当年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气魄。 他身后站着程美凤,还有一大群贺承思叫不上名字的裴家人,那些人里面她只认识之前见过面的裴靳弘。 看到裴戎廷,贺承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没那么慌乱了。 有老太爷撑腰,她不用担心裴铮丞临阵脱逃。 这可关乎着裴家的声誉,就算裴铮丞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乱来。 …… 贺承思下车就走向老太爷,规规矩矩的行礼,嘴也甜得像吃了蜜:“爷爷,您老人家怎么能在外面等呢,快去里面坐着吧,我待会儿还要给您端茶呢!” 老人家就喜欢被人哄着捧着。 贺承思的怀柔攻势裴戎廷很受用,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还是贺家丫头懂事,知道心疼我老头子,以后混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满腹委屈的贺承思恨不得马上就抱着老太爷的腿告裴铮丞的御状。 她幽怨的回头,看了走近的裴铮丞一眼,脸上堆满虚伪的笑:“爷爷,您别担心,铮丞对我可好了,他很疼我,如果他真欺负我,宝宝也会帮我收拾他。” 贺承思说完捂着嘴娇羞的笑了,和小女生一样可爱。 伴娘薛莎莎坐在伴郎龙飞宇的车上,和三名摄像师一起,迅速将新郎新娘围住。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迎客。 裴铮丞和贺承思往酒店门口一站,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感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人不在少数。 作为裴铮丞的前未婚妻,冉静舞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来到现场将裴铮丞送给她的那条粉钻项链转送给贺承思。 “谢谢,冉小姐,里面请。”贺承思在冉静舞的面前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高贵姿态,她唇畔噙着得意洋洋的笑意,接过粉钻就转手递给薛莎莎。 冉静舞给了贺承思一个拥抱,在她耳畔轻轻的说:“你不用太得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我得谢谢你,帮我脱离了苦海。”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现在不知道多幸福,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贺承思就是打落牙齿也要往肚里吞,不敢示弱的回呛冉静舞。 冉静舞懒得和她计较,转头看着裴铮丞,祝福竟被她说出了诅咒的感觉:“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谢谢。”裴铮丞看着这个爱自己胜过生命的女人,很难不动容,他握住冉静舞的肩,认真的说:“我也祝你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冉静舞头一扬,风吹长发,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容的走进酒店大堂。 贺承允正在招呼客人,看到冉静舞,心顿时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Hi,贺总,好久不见!” 冉静舞也看到了他,笑语盈盈的朝他走去。 她轻盈的步伐,曼妙的身姿,像仙女一样美丽。 虽然她穿着纯白的水貂皮坎肩,一袭淡紫色的毛呢长裙,可映入贺承允的眼中,却让他想起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冉静舞的胸没莫静宜饱满,但身材比例匀称,腿格外修长,是完美的炮架子。 “Hi,你好,冉小姐。” 怎么这么热,贺承允松了松领带,突觉口干舌燥,嗓子快冒烟了,他咽了口水润喉咙,艰难的挤出笑容。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冉静舞的第一个男人。 视屏清楚的记录了床单上那朵鲜艳的红牡丹从何而来。 在睡冉静舞之前,虽然贺承允不是处男,但对于那种事也比较谨慎。 他没办法坦然面对不是自己女朋友或者妻子却被自己睡过的女人。 如果不知道还好,知道之后总感觉怪怪的。 他和冉静舞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 今天的贺承允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他很少穿这个颜色,看起来别有一番成熟稳重的味道。 发型吹得一丝不苟,和新郎裴铮丞比起来也并不逊色。 冉静舞看着这样的贺承允,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 她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竟不敢再迈腿,她害怕跌入贺承允唇畔迷人的笑涡中难以自拔。 贺承允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两步,拉近和冉静舞的距离。 他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见你男朋友,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逸帆和我一起来的,他在外面打电话,很快就进来。”冉静舞收拾了烦乱的情绪,笑着对贺承允说:“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是不是想勾搭来参加婚礼的妹子啊?” 玩笑一开,贺承允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哈哈哈,我今天很帅吗,早上没洗脸没刷牙就出来了。” 冉静舞瞪大了眼睛:“哎哟,你眼角是什么,快擦擦,快擦擦……” “有什么?”贺承允当真老老实实的伸手去擦。 两边内外眼角都擦了,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才知道被冉静舞给骗了。 “好哇,你骗我!” “你不是说你没洗脸吗,提醒你把眼屎抠掉,不然待会儿就算有中意的妹子,人家看到你的眼屎掉头就走。” “晕,你还是不是女人,就不能文明一点儿吗?” “你明明说没当我是女人!”冉静舞特爷们儿的挑了挑眉,看起来不但不粗鲁,反而很可爱,贺承允笑得合不拢嘴。 “还记我仇呢?” “是啊,就记你仇。” “记性怎么这么好,屁大点儿事能记这么久。” 那他睡了她,她岂不是要记他一辈子。 贺承允突然觉得这个一辈子好沉重。 他似乎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冉静舞板起脸,凶巴巴的警告。 “好好好,我不惹你不惹你。” 贺承允举手投降,他可不想被她记恨一辈子。 他一直很纠结,到底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找冉静舞,向她赔礼道歉,再想办法给她一些补偿。 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答案,他决定暂时假装不知道。 不是他没有责任心,而是这责任他负担不起。 两人正说说笑笑,打完电话的江逸帆走进来,乐呵呵的搂住冉静舞:“你们笑什么这么高兴?” “开了个玩笑,你电话打完了?”冉静舞转头,笑眯眯的与江逸帆对视。 “打完了。” 贺承允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面具。 他看着深爱冉静舞的江逸帆,有很强的负罪感。 “贺先生,恭喜,恭喜。” 直到江逸帆和自己说话,贺承允才回过神,努力挤了挤,让脸上的笑容生动起来。 “谢谢,楼上请。” “好,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和静舞自己上去就行了。” “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别这么客气,都是朋友,你忙吧!” “嗯。” 贺承允目送江逸帆搂着冉静舞走上旋转楼梯,他脸上面具般的笑容渐渐垮了下去。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冉静舞下意识回头。 她的目光与贺承允满含愧疚的眼撞在一起,心跳顿时乱了节拍,头皮也跟着发麻。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 冉静舞睁大眼睛,想将贺承允眼中的情绪看清楚一些,可是贺承允已经别开脸,朝门口走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罪魁祸首贺承思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应该不会那么傻,把这件事捅到她亲哥那里给自己添乱。 这样想想冉静舞平静多了,她靠着江逸帆的肩膀,幽幽的说了一句:“婚礼这么热闹,我也想结婚了。” 一听这话,江逸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啊,你什么时候想嫁,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 冉静舞笑了:“呵呵,好,我提前告诉你。” “还要等多久?”江逸帆满心希翼的问。 “应该不会……很久吧……” 至少得让她忘记一些事,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江逸帆的交往中,慢慢的爱上他。 也许会很难,但她会try-and-try。 冉静舞一直是一个相信感觉的女人,爱一个人第一眼看到他就会有感觉,这种感觉会像电流一般麻痹她的心脏。 可是看到江逸帆她没有那种心脏发麻的感觉,想培养也比较困难。 靠在江逸帆的肩头,冉静舞就像靠着沙发抱枕,心跳不会加速,心情也格外的平和。 二楼的楼梯口摆放着精美的甜品台,各种糕点无限量供应。 冉静舞随手拿了一个泡芙,咬了一口之后皱起眉:“真难吃,静宜姐做的泡芙好吃多了。” “怎么没看到贺先生的妻子?”江逸帆后知后觉的问。 “我没告诉你吗,静宜姐和贺总离婚了。”见江逸帆摇头,冉静舞撇撇嘴:“可能是你那几天在实验室忙,我忘了告诉你。” 江逸帆不解的问:“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啊,为什么离婚。” “有些事不是看起来好就一定好。”冉静舞压低声音,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人相爱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怜。” “什么意思?” 江逸帆这辈子就只交过冉静舞一个女朋友,对感情的事比较迟钝,想不明白她的潜台词。 “就这个意思,别问了,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多舌。 现在裴铮丞娶了贺承思,他和莫静宜就更不能在一起了。 一想到忍辱负重的莫静宜,冉静舞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不用尝试相爱不能在一起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儿。 “好。”江逸帆见冉静舞要扔掉她咬了一口的泡芙,连忙抓住她的手,把泡芙塞自己嘴里:“别浪费,其实味道还不错啊,没多难吃!” 见江逸帆不嫌弃自己吃剩的东西,冉静舞很感动。 她又拿起一个泡芙,亲手喂给江逸帆。 江逸帆就像享受人间美味,一脸陶醉的把泡芙咽下肚。 “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好吃!” “如果你吃过静宜姐做的泡芙你才知道,这个泡芙味道真的很一般,里面的奶油太腻了,静宜姐做的泡芙里面是卡仕达酱,香得很,回味无穷。” 江逸帆一本正经的说:“你就是喂我吃毒药我也觉得好吃。” “噗嗤……”冉静舞忍俊不禁,拿手肘撞了江逸帆一下:“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我还以为学霸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呢!” “学霸也是人啊,而且我说的是实话。”江逸帆一脸深情的望着冉静舞,攥紧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 …… 走在旋转楼梯上的贺承允看到这一幕,晦涩的笑笑。 江逸帆和冉静舞进了如梦似幻的宴会厅,婚礼现场是花和各种纱幔的海洋,花香伴着婚礼进行曲扑面而来。 舞台中央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粉玫瑰构筑成的心形拱门。 洒满粉玫瑰花瓣的纯白地毯从拱门下铺开,一直延伸到典礼台。 纯白色纱幔背景悬挂着闪耀点点星光的瀑布灯,典礼台两侧五连门上娇艳的粉玫瑰含芳吐蕊,绚烂的灯光从多个角度投射而来,将浪漫典雅的布景装点得更有意境。 一朵朵金色的向日葵或灿烂绽放,或含羞待放,伴着素雅芬芳的香槟玫瑰和百合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宜人的气息飘向流光溢彩的罗曼亭。 再过一会儿,贺承思就将站在罗曼亭下,婚礼将开始。 “真美!” 冉静舞看着这些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幻想中画面,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 婚礼现场竟然没有婚纱照。 她又仔细的搜寻一遍,真的一张都没有! 别人的婚礼会挂满婚纱照,裴铮丞的婚礼真是与众不同。 一定是裴铮丞不愿意去拍婚纱照。 冉静舞忍不住笑了,更加同情贺承思,玩心计耍手段也许她确实赢了,但在争夺裴铮丞心的战斗中,却输得彻底。 哈哈哈,贺承思也不见得是胜利者,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不幸福也要假装幸福,以免被旁人嘲笑。 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冉静舞和江逸帆坐下就开始闲聊。 江逸帆兴致勃勃的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就今天这种怎样。 “我不想要婚礼,我们旅行结婚吧,你带我游遍全世界,我带上婚纱,我们到一个地方就拍一组婚纱照,怎么样?”冉静舞乐呵呵的说。 “好啊,你的想法真的很特别,不落俗套。”江逸帆更加欣赏冉静舞,笃定自己爱对了人。 “我也是学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前段时间特别火的牵手走世界的照片,摄影师带着他的女朋友走遍世界各地,拍下无数张他们牵着手的照片。” “好像看过,是不是他女朋友都是背影,摄影师只露了一只手。” “对,就是那组照片,不过我和你都要在照片里露脸,你穿西装,我穿婚纱,我们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结婚了!” “向全世界宣布……想想就激动,不如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戴上婚纱和相机出发。” 江逸帆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的实验做完了?”冉静舞哑然失笑,学霸果然都是行动派,不像她,总是说得热闹,实施起来却总是一拖再拖。 “实验别人也可以做,但是结婚没人可以代替我,你的新郎只能是我。” 江逸帆突然握住冉静舞的手,单腿跪在了地毯上。 “静舞,嫁给我”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江逸帆的手中多了一枚钻石戒指,冉静舞惊讶得合不拢嘴:“逸帆,你这是……” “求婚啊,静舞,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江逸帆俊朗儒雅的脸上是许下一生一世的严肃,他专注的看着她:“Yes-or-no?” …… “太快了,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冉静舞心烦意乱,连忙起身扶江逸帆:“你先起来,我们改天再说!” 江逸帆很失望,笑容落寞:“好吧,我也不逼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答复,戒指先放你那里。” 他说着把钻戒连盒子一起塞到冉静舞的手中。 “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我弄丢了。”冉静舞急急的想把钻戒还给江逸帆,可是他却不接,执意要她收着。 没办法,她只能把钻戒收进提包。 冉静舞坐回座位,顿觉腿上的提包重如千斤,整个人都不轻松。 江逸帆握紧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静舞,不要给自己压力,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给我答复,一年两年都没关系。” “逸帆……”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很担心自己没办法爱上他,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自己娶了一个将心遗落在其他男人身上的躯壳。 “我说了不要给自己压力,来,笑一个。”江逸帆伸出手,捧着冉静舞的脸,用指腹轻柔的勾她的唇角。 虽然笑得勉强,但冉静舞总算笑了出来。 “静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好美。”江逸帆傻愣愣的说。 “你说过很多次了,学霸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冉静舞失笑。 “因为看到你,我的大脑就没办法运转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江逸帆情不自禁在冉静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都是笑。 这一幕落入在宾客间穿梭的贺承允眼中,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他不露声色的走过,眼角余光与冉静舞撞到一起,他转过头,微微一笑。 冉静舞也冲他笑了笑,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些失落感。 看到裴铮丞和贺承思在一起,她没觉得失落,此时看到贺承允,却失落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理清心底的失落从何而来,冉静舞又被江逸帆印在她耳畔的拉回现实。 贺承允抿抿唇,快步走过,朝裴铮丞的大伯和二伯走去。 临近中午,宾客差不多到齐了,裴铮丞和贺承思上楼,准备仪式。 贺承思去新娘休息室补妆,有人送来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问来人:“谁送的?” 来人告诉她,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就走了。 神神秘秘! 贺承思满腹疑问,拉开盒子的淡紫色缎带,揭开了盖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花,各种花,玫瑰,郁金香,非洲菊,格桑花…… 但那些花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拼凑不回曾经的完美。 花的碎片里躺着一张卡片,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再见吧,我的爱!” 她怔怔的看着那张卡片,打了个激灵,连忙盖上盖子,扔到一边。 不用问也知道花是薄暮然送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为她毁掉那一片花海吗? 她皱着眉,连忙让薛莎莎把提包给她。 手机在提包里,拿出来一看,二十五个未接来电,五条短信,她和薛莎莎都没听到。 电话和短信全部来自薄暮然。 …… 贺承思点开短信,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薄暮然说:“思思,我好想好想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不要嫁给裴铮丞,我爱你……” 有那么一瞬间,贺承思想提着婚纱逃婚。 但很快理智占了上峰,她迅速将手机关了机,补了妆走出休息室,准备举行婚礼仪式! 贺承思站在罗曼亭下,由贺承允陪伴。 今天贺承允就代替了父亲的角色,将妹妹送嫁。 热闹非凡的婚宴,贺承允并不觉得高兴,心里有的只是沉重。 此时此刻,裴铮丞在休息室,一边喝青柠绿茶一边吃莫静宜做给他的蛋糕。 他慢慢的吃,把表面那一层蛋糕吃完,他发现夹在中间的水果竟然有一个火红心型。 心型是草莓组成的,外圈则是芒果,如果他吃的时候是两层一起吃,根本不会发现这颗心。 莫静宜的心藏得可真深! 看着那颗红红的心,裴铮丞唇畔噙上一抹寡淡的笑意。 “新郎官,你还在磨蹭什么,婚礼马上开始了,没听到司仪在叫你了吗?”龙飞宇冲入休息室,心急火燎的拽住裴铮丞的手。 他一拖,把蛋糕弄到了地上,水果洒了出来,海绵蛋糕倒扣在地。 裴铮丞的脸顿时黑了,盯着地上的蛋糕不做声。 草莓和芒果混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心没有了! 没有了。 “愣着干什么,不就是一个蛋糕吗,待会儿我给你拿十个,外面甜品台一大堆,管饱,快走,真的不能再磨蹭,新娘子已经等着了。” 裴铮丞沉着脸,屁股就像在沙发上生了根,不管龙飞宇怎么拽他都不动弹,眼睛盯着地上已经不能吃的蛋糕,眉头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你到底还结不结婚?” 龙飞宇看着稳坐泰山的裴铮丞,急得跳脚。 他这伴郎当得比新郎还累。 爱结不结,不结拉到,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着急个什么劲儿啊,真是的! 第一百二十章 妈妈和裴叔叔在厨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下来的。 做蛋糕的时候因为哭得太厉害,不得不停下来,去洗手间将眼泪哭干,洗把脸又继续做。 如果没有认识裴铮丞,她也不会做蛋糕,她的技术是他手把手教的。 含有乳糖的蛋糕裴铮丞都不能吃,有时候蛋糕做出来他便让莫静宜帮他试味道。 莫静宜还记得一边津津有味儿的吃着蛋糕,一边抱怨裴铮丞要把她养成大胖子。 “胖一点儿好,软绵绵的,摸着更舒服。”裴铮丞嬉皮笑脸的这样回答。 这个裴铮丞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好像看到她就想要,真是受不了,活脱脱的大流氓! 也不知道在别的女人面前是不是这个样子。 莫静宜看着镜中哭红了眼睛鼻子的自己,忍不住想象她和贺承允结婚的那一天,裴铮丞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男人绝对不会像她这样哭。 也许他会用酒精麻痹自己吧! 体会到这锥心刺骨的痛,莫静宜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有多残忍。 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事。 美其名曰让裴铮丞彻底死心,素不知这样残忍也许会要了他的命。 莫静宜的心痛得不像自己的。 她撑着洗脸台,大口大口喘息。 “咚……”厨房传来一声巨响,莫静宜惊慌失措的奔过去,看到呦呦站在她的操作台边,正在捡掉在地上的盆子,盆子里没用完的奶油溅了满地。 “呦呦,你怎么把盆子弄地上了?” 莫静宜冲上去,将呦呦拉起来,看到他小手上满是奶油,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 呦呦的眼神躲躲闪闪,他低着头说:“妈妈,我想帮你的忙。” “我不需要你帮忙。”莫静宜把盆子放操作台上,然后带呦呦去洗手洗脸。 攥着呦呦的小手,一边洗她一边问:“你没吃奶油吧?” “没吃。”呦呦连忙摇头。 莫静宜点点头:“没吃就是乖孩子,吃了妈妈打你屁股。” “嘿嘿……”呦呦心虚的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妈妈,女人要温柔,别这么凶,这么凶就不可爱了。” “你这混小子,讨打。”莫静宜帮呦呦洗脸时顺便捏了捏他的脸颊。 哟哟肉嘟嘟的小脸格外软,格外嫩,像豆腐,可以掐出水来。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呦呦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他想爸爸了。 “不知道,有空就来。” 莫静宜拿毛巾擦干呦呦的小手和小脸,再拿纸巾擦去他衣服上的奶油。 “爸爸以后娶了新妈妈,他跟不会来看我们了。” 呦呦愁眉苦脸,小小年纪就有忧愁了。 看着呦呦皱眉的样子,莫静宜大吃一惊。 小家伙竟然越长越像裴铮丞了,现在这个样子和裴铮丞完全如出一辙啊! 心头酸酸涩涩,莫静宜紧呦呦,眨了眨朦胧的泪眼,在心里说:“你爸爸今天就给你娶新妈妈了,不用等以后。” 呦呦暖烘烘的小手捧着莫静宜的脸,不解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家呦呦是大孩子了,妈妈很高兴。”莫静宜反手拭去眼泪,强迫自己笑出来。 “大人真奇怪,我高兴的时候只会笑不会哭,我只有难过的时候才哭,你们大人高兴为什么还哭呢?” “你不懂的事多着呢,长大了就懂了。” 莫静宜带着呦呦走出浴室:“你去看书吧,妈妈做蛋糕,下午你和妈妈一起去送蛋糕。” “好嘞。”拍拍小手,呦呦奔进房间,捧着他喜欢的恐龙书看了起来。 …… 不一会儿呦呦就躬着小小的身子,捂着肚子从房间里出来了。 “哎哟……哎哟……” 听到儿子的哀号,莫静宜在厨房里扯着嗓子问:“怎么了呦呦?” “妈妈我肚子好痛……”他话音未落就钻进了洗手间,哗啦啦,一阵狂泻。 莫静宜把蛋糕的花裱完,装进盒子放冰箱里,才去洗手间。 由于太急,呦呦连门都没关,蹲在那里脸色苍白。 “你怎么会突然拉肚子?”莫静宜猛地一惊:“是不是吃了奶油?” “嗯。”呦呦这才老老实实的点头。 莫静宜又气又急:“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吃奶油,你忘记你自己不能吃吗?” “我上次吃了一点儿也没事啊……”呦呦噘着嘴,委屈的说。 “上次是什么时候?”莫静宜气得差点儿晕倒,这孩子,太不听话了。 “昨天,前天……我都吃了……奶油真的好好吃……”呦呦低着头态度良好的等着挨骂。 “你这孩子,是不是想气死我?” 回想起呦呦刚满月的时候,由于拉肚子导致脱水,险些丢了性命,莫静宜就心有余悸。 “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吃一点点。” 呦呦方便完走出洗手间,期期艾艾的说:“妈妈你打我吧……哎哟……” 肚子里“咕噜噜哗啦啦”的响,呦呦又憋不住了。 来来回回好多趟,拉得他全身无力脸色发青,莫静宜连忙背起他就往外跑。 在楼下拦了出租车,呦呦刚刚上车就忍不住了,拉出来的水浸透了他自己的裤子,也把莫静宜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臭烘烘的,味道极为难闻。 到医院,呦呦已经出现脱水的症状,医生连忙开了药给他打吊针。 看儿子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挂着吊针,莫静宜就心疼的想哭。 呦呦可怜巴巴的握着莫静宜的手,哀求道:“妈妈,你现在不要骂我,等我好了再骂。” “妈妈不骂你,你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偷吃奶油了,不是妈妈舍不得给你吃,而是你真的不能吃。”莫静宜背过身,偷偷擦去眼泪。 “嗯,呦呦以后一定听话。”呦呦乖巧的点点头,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惹人心疼。 莫静宜温柔的抚摸呦呦的头,笑中带泪:“宝贝儿,真乖!” “妈妈也乖。”呦呦笑呵呵的抱着莫静宜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儿子的吻让莫静宜心里暖烘烘的,她的脸挨着呦呦的脸,蹭了蹭,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还好她有呦呦,不然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呦呦就是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动力,否则生活了无生趣。 一滴泪落在呦呦的脸上,凉凉的,他抹了抹脸上的泪,傻愣愣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莫静宜摇了摇头,将脸埋在呦呦的胸口,无声的抽泣。 虽然拿纸巾擦了很多遍,但身上还残留着呦呦的排泄物,莫静宜给白惠蓉打电话:“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惠蓉告诉她还要在滨城多待两天,几个老街坊拉她去青城山。 “那你再玩几天吧!”莫静宜和白惠蓉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至始至终都没提呦呦住院的事。 她得在医院照顾呦呦,冰箱里的蛋糕没办法送,她和呦呦身上的脏衣服也没办法换,分身乏术,这个时候她多希望有个人在身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宽厚肩膀。 …… 呦呦住的是双人间,另一个病床的孩子刚刚读小学,在学校门口买了不干净的东西吃,拉肚子,面黄肌瘦,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天了。 和隔壁床孩子的家长混熟之后莫静宜让那位家长帮忙照看,她回去一趟,把蛋糕送了,再给呦呦拿衣服来。 离开医院,莫静宜心急火燎的拦出租车。 下了车就一路狂奔,连停下来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回家换了衣服,莫静宜找出车钥匙,拿起蛋糕和呦呦的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送了蛋糕再去医院,一个小时以内回到呦呦的身旁。 莫静宜快虚脱了,坐在病床边,长长的喘了口气儿。 还有半瓶水没输完,呦呦无聊的在床上踢被子玩。 这个时候莫静宜才有心情拿出手机,婉拒订单,再发朋友圈,告知顾客她家里有事,今天和明天都没办法再接单。 裴铮丞竟第一时间给她留了言:“有什么事?” 看到裴铮丞的留言,莫静宜心口如针扎般的痛。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一定很忙,怎么还有时间看手机刷新朋友圈呢? 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迎娶新娘,而她疲惫无助没精打采的在医院照看孩子。 满嘴的苦涩,呛得莫静宜直咳嗽。 怀揣着不甘与不悦,莫静宜给裴铮丞回了五个字:“不关你的事!” 裴铮丞很快又给她回了一条:“生气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莫静宜却能想象出裴铮丞问这个问题时温柔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仿佛有巨大的吸引力,把她往里面拽,如果被拽进去,她恐怕就挣脱不了了。 莫静宜连忙甩甩头,平复自己的心情,把手机放在身旁。 已经快一点了,可她和呦呦都还没吃饭。 这个时间,裴铮丞和贺承思的结婚仪式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是在敬酒还是在吃饭呢? 越想肚子越饿,莫静宜看到门后面有外卖的菜单和电话,给自己和呦呦一人叫了一份盖浇饭。 真是太不公平了! 作为孩子的爸爸,裴铮丞吃香喝辣,在衣香鬓影间穿梭,她和孩子就只能在医院凄凄惨惨的吃盖浇饭,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给裴铮丞两巴掌,解解恨。 想归想,莫静宜却不敢真的这么做,过过干瘾而已。 刚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响了,莫静宜一看来电,心口就发痛。 颤抖的手慢慢滑过屏幕,她把手机放到耳畔走出了病房:“新婚快乐哦!” 她勾了勾嘴角,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电话那头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炫耀,也没有刺耳的婚礼进行曲,只有裴铮丞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她反手擦了擦泪眼,故作轻松的说。 裴铮丞又问:“没事你哭什么?” “我没哭……”喉咙哽咽,她说谎果然不够专业,破绽百出。 “还说没哭,我已经听到你流眼泪的声音了。” “你骗我,流眼泪根本没有声音。” 莫静宜嘟着嘴,很不满裴铮丞现在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他是在炫耀吗,太过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莫静宜以为电话已经挂断,拿起来一看,依然在通话中。 她试着“喂”一声,裴铮丞这才开了口:“你忙吧!” “嗯,拜拜。”不等对方再说话,莫静宜慌乱的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走廊上,望着洛城碧蓝的天空,这样的天空恐怕只有在洛城这样宁静的小城市才能看到。 白云悠悠,一只鸟孤寂的飞了过去。 莫静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裴铮丞发来了短信,只有三个字:“不要哭。” …… 看到那三个字,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抿着唇,难受得心口绞痛。 如果他结婚她不哭,哪有怎么能体现出她对他的爱有多深,对他的情有多浓。 她只希望眼泪流得越多,以后对他的思念可以越少。 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强求的好。 服务员将香喷喷的盖浇饭送上来,莫静宜却没胃口,呦呦早饿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这土豆肉丝盖浇饭好吃,让莫静宜以后也给他做。 莫静宜一手端盘子,一手拿勺子,漫不经心的往嘴里送。 也许是哭得太难受失去了味觉,嘴里只有眼泪的味道,吃什么都像嚼蜡。 呦呦这一次拉肚子的症状很快得到控制,孩子大了,抵抗力也强了,没有出现莫静宜担心的情况,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肚子。 趁莫静宜去洗手间洗他换下来的裤子,呦呦偷拿了她的手机,给贺承允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呦呦就嚎啕大哭:“爸爸,爸爸,我住院了,呜呜……你快来看我……呜呜……我肚子痛死了……” 听到呦呦的哭喊,莫静宜连忙冲干净手上的泡沫,跑了出去,见呦呦正抱着她的手机痛哭流涕,便伸手去抢。 呦呦急急躲闪,就是不还她手机。 “呦呦,把电话给我!”莫静宜板起脸,皱起眉,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爸爸,你快来,一定要快点来。”呦呦最终屈服在莫静宜的淫威之下,冲着手机喊了两声才微颤颤把它还给莫静宜。 莫静宜把手机放到耳边,贺承允焦急的声音入耳:“儿子,爸爸马上就过去。” “别,你别过来。”莫静宜连忙制止他:“呦呦偷吃了奶油拉肚子,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最近也忙,就别舟车劳顿了,有时间就好好休息。” “唉……”贺承允叹了口气:“静宜,对不起。” 莫静宜失笑:“呵呵,又不关你的事,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忙你的去,真的不用担心,你听呦呦哭那么大声就知道他没事了,刚才还吃了一大盘盖浇饭,精神好得很。” “没事就好,我有空就过去看你们。” “别来了,以免呦呦总是黏你,慢慢淡了吧!” “静宜……” “我还得去给呦呦洗裤子,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莫静宜一头扎进洗手间。 和贺承允通话的时候,她好几次都想问婚礼是不是很热闹,是不是来了很多宾客,新郎新娘是不是很般配…… 这些话在喉咙里辗转最终没有脱口而出。 她问这些无异于给自己心里添堵。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要求呦呦住院观察一晚,明天再出院。 入夜,莫静宜打开陪护床,和衣躺了下去。 陪护床硬邦邦的,睡着很不舒服,正好莫静宜也不想睡,睁着眼睛紧盯天花板。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莫静宜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脸色并不好看。 看一眼已经睡熟的呦呦,她拿着手机去走廊接听。 “怎么没在家?”裴铮丞低沉的嗓音如夜晚的风缓缓吹过她的耳畔。 闻言,莫静宜皱了眉:“你又来了?” “在哪里?” “外面。”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裴铮丞为了她,连新婚妻子贺承思也不管了吗? 她到底在他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外面是哪里?”裴铮丞的质问就像关心妻子的丈夫,严厉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莫静宜想哭又想笑,嗔道:“哪有你这样的人,自己老婆不管,跑前女友这里来,你想我被人骂死吗?” “没人敢骂你,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有点儿事明天回去,你先找个酒店住下。” 莫静宜可不敢把裴铮丞引到医院来。 若是让他知道呦呦是他儿子,依照他的性格,恐怕回去就得找贺承思离婚,那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 若是平时,裴铮丞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莫静宜,但今天,他没有。 沉沉的问了一句:“躲起来?”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明天联系你,挂了。” “嗯。”裴铮丞捏捏酸胀的眉心,走向电梯。 他就在附近找了间酒店,冲了澡躺床上,又累又饿,困得睁不开眼睛。 翌日清晨,莫静宜给呦呦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带他回家。 她前脚刚刚进门,裴铮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们已经回来了。”没听到那边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不到十分钟,裴铮丞就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经过一夜的休整,裴铮丞恢复了状态,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莫静宜看到他这么精神而自己这么萎靡,不满的撇撇嘴,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当了新郎官的人就是不一样,气色都比平时好了。 呦呦看到裴铮丞虽然不喜欢,但想到怪蜀黍没有爸爸妈妈很可怜,便不再和他做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吃妈妈煮的鸡蛋面。 莫静宜用大中小三个碗盛了面,端上桌,饥肠辘辘的裴铮丞不客气的吃起来。 看他吃自己做的面吃得这么香,莫静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再来我这里蹭饭我就要收伙食费了。” “好!”裴铮丞答应得格外爽快:“中午我想吃糖醋排骨,清蒸鲫鱼,其他的菜随便。” 这人,真是……莫静宜翻了翻白眼:“你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呢?”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我想把你当老婆使唤,你能愿意?” “滚,还想三妻四妾啊,美的你,早晚肾亏精尽人亡。” 莫静宜后悔给裴铮丞煎两个荷包蛋了,待会儿他吃饱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她。 哎哟,想想就腿软,她这命啊,怎么这么苦呢? “你不和承思去度蜜月吗?”莫静宜又说:“承思现在怀着孩子,确实不方便,等孩子大了,带着孩子一起去,三个人度蜜月更热闹。” 闷头吃面的呦呦问:“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带我去度蜜月?” 莫静宜被问得哑口无言:“吃你的面,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妈妈真讨厌。”呦呦吐了吐舌头,不满的嘀咕:“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来,好想爸爸!”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呦呦感觉到阴风阵阵脖子凉飕飕的。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话,埋头吃自己的面。 呦呦吃完面条莫静宜就打发他去房间看书,裴铮丞跟着她进了厨房,关上门。 晕,这人在厨房折腾她上瘾了啊? 莫静宜知道拒绝不了,一门心思洗碗,不管裴铮丞做什么她也不理会。 “吧嗒”他解开了她背上的搭扣,大手可以在雪肤凝脂上恣意游走。 他的手很热,所到之处都点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 不一会儿的功夫,莫静宜的体温就和裴铮丞的手一样热了。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最终融为一体,实现了负距离。 难分难舍之际,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莫静宜一惊,身体收缩,强烈的刺激让裴铮丞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更紧的拥抱着她。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呦呦拖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出来。 他奶声奶气的问:“是谁啊?” “是爸爸,呦呦快开门。”贺承允愉悦的声音传来,莫静宜惊得抖了抖,她连忙去掰裴铮丞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 “快,放开我,放开我……快点……” 正处于火山即将爆发的紧要关头,裴铮丞不可能放开莫静宜,反而加快了速度。 冲……撞着那一片的柔软丰硕的土地。 房门开了,贺承允走进了屋,他问呦呦:“妈妈呢?” 呦呦回答:“妈妈和裴叔叔在厨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怀孕了不能还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叔叔? 厨房…… 贺承允转头,看着厨房紧闭的门,心下一沉。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把呦呦抱上膝头,和蔼可亲的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呦呦不满的噘着嘴抱怨:“爸爸你怎么才来啊,那个怪蜀黍老实欺负我和妈妈,我讨厌死他了。” 怪蜀黍? 贺承允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裴铮丞被自己的亲儿子叫怪蜀黍作何感想。 “呦呦,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没礼貌,裴叔叔是长辈,你应该尊重他。” “可是……可是他欺负我和妈妈,爸爸,你一定要帮我和妈妈报仇。”呦呦说着跳下地,拽着贺承允就往厨房走:“把怪蜀黍赶出去,以后不准他再来我们家。” 父子俩站在厨房门口,呦呦去扭门把,贺承允连忙制止。 他很担心呦呦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污染了他纯洁的心灵。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为孩子保留一些童真吧! 小手被贺承允紧紧握住,呦呦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并没有反抗,傻愣愣的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贺承允摇摇头,拉着呦呦回到沙发。 他捧着呦呦肉嘟嘟的小脸,语重心长的问:“呦呦,你爱爸爸吗?” “爱啊,爸爸为什么这么问?”呦呦不解的看着他。 “爸爸也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儿子。”贺承允激动的抱紧呦呦,眼眶热热的,不知不觉间氤氲了雾气。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抱呦呦的场景,一转眼就过去四年了,呦呦也从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小不点儿,长成帅气的小伙子了。 呦呦第一次喊他爸爸的时他的心都化了。 笃定此生他就是呦呦的爸爸,没人可以取代他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现在,裴铮丞回来了,他已经失去了莫静宜,连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也将一并失去。 贺承允不可能不难过,不可能不失落。 如果他是女人一定躲起来嚎啕大哭。 可惜,他是男人,必须鼓起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 听到厨房里“咚咚咚”的声音,贺承允的心情乱如一团麻。 明知道裴铮丞和莫静宜在干什么,可他却没有立场去打扰他们。 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沙发上,和呦呦说话,在呦呦的身上找安慰。 一想到呦呦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裴铮丞争取过去,他就痛苦的抱着头,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听。 “爸爸,你不舒服吗?”呦呦乖巧的拍了拍贺承允的肩膀,然后去给他倒水。 他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水杯,小心翼翼走向贺承允:“爸爸喝水。” 虽然只是一杯水,但孩子的这份孝心却让贺承允动容。 “谢谢,真是爸爸的乖儿子。”贺承允喝着温温的热水,眉眼都是笑,笑得落寞又幸福。 现在只有在呦呦的身上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呦呦趴在沙发边,小腿一蹬,坐到贺承允的身旁:“爸爸,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贺承允摇摇头,不忍心直视孩子失望的眼神。 不是他不想和他们一起住,而是他不能,他已经被莫静宜扫地出门了,这个家已经不再属于他。 …… 呦呦瞅了一眼厨房紧闭的门,不高兴的嘀咕:“妈妈和裴叔叔在厨房里干什么啊,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应该是在商量正事。” “什么正事?” 生孩子的正事! 这话贺承允只敢在心里说,不敢告诉呦呦。 一想到厨房里的两人难分难舍,贺承允就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他苦笑着站起身:“呦呦,走,爸爸带你出去玩!” “好嘞,出去玩,出去玩。”呦呦欢呼着屁颠屁颠的跟在贺承允的身后,走出家门。 听到关门声,莫静宜紧绷的神经一松,张开嘴猛喘气。 裴铮丞的进攻太猛烈,她为了不喊出来,把嘴唇咬破了,满嘴的血腥味儿。 “你……动作快点儿……不要了……” 她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快点……” “要多快,这么快?” 裴铮丞的速度堪比缝纫机,莫静宜难以招架,拼命摇头:“别……别……太快了……” “呵。”感觉到莫静宜整个人都痉挛了,裴铮丞闷笑一声保持速度。 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牵引着他。 厨房里如火如荼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裴铮丞一松手,莫静宜险些瘫倒在地。 她的纤纤玉指紧紧抓着灶台边,一阵摇摇晃晃,靠着墙才勉强站稳。 迷离的杏眼儿倒映着裴铮丞完美的轮廓,他站在她的身旁,喘气喘得像头牛。 厨房里满满都是裴铮丞的气息,莫静宜感觉这一切就像梦境般不真实。 昨天他才在滨城娶了贺承思,今天就在洛城与她欢好,难道他一刻也不想和贺承思多待吗? 莫静宜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打开了厨房的门。 还好贺承允把呦呦带出去了,不然她真的没脸面对孩子。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但贺承允却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裴铮丞站在莫静宜身后,沉声问:“家具去选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 “现在就去。”裴铮丞说着握住她的手,往外冒拉。 莫静宜不愿意走被他拖着走。 她抓着门框,死活不走:“我觉得住这里挺好的,我不想搬家。” “床太小,我不喜欢。” 裴铮丞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又不是经常来,偶尔一次哪有这么挑剔?” 莫静宜愤愤不平,裴铮丞的少爷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凭什么事事都听他的,自以为是! 裴铮丞突然停下来,盯着莫静宜正色道:“那天我说的话你忘了?” 那天的话? 莫静宜一脑袋浆糊:“你说了那么多话我哪记得那么多。” “我会来洛城和你们一起住!”裴铮丞淡淡的说。 “啊?”莫静宜大吃一惊:“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搬来洛城这种连阿玛尼专卖店都没有的三线城市。” 裴铮丞一本正经:“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样的三线城市,没觉得哪里不好。” 天啊天啊天啊! 莫静宜拍拍胸口,还好自己的心脏够强装,不然一定会被裴铮丞给吓死。 他这雷放得可真够大的,差点儿把她给炸死。 “你的公司怎么办,统统不管了?”她失声惊问。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他怎么向他爷爷交代,怎么向贺承思交代? …… 裴铮丞唇角一勾:“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我可没同意你搬来和我们住,我妈妈也不一定喜欢你,我妈妈还希望我和承允复婚呢……” “复婚就别想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和他就别想复婚,我不同意!” 裴铮丞严肃认真的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裴铮丞的霸道让莫静宜又爱又恨。 这男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尊重,总是将自己的意识强加到她的身上,逼着她被动的接受。 莫静宜气得跳脚。 裴铮丞的爷爷一定不会放过她。 完蛋了完蛋了! 比起裴铮丞,她是真的害怕他爷爷。 老人家的手段可比裴铮丞狠太多。 莫静宜心惊胆寒,用尽全力去掰裴铮丞箍在她腰间的手。 “你放开我,我不会和你住一起,你走开,走开啊!” “莫静宜,你别不识好歹。”裴铮丞松开手,瞪着她,被她的矫情惹怒了,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 莫静宜无助的蹲到地上,脸埋膝头低泣。 “你就这么讨厌我?”裴铮丞居高临下,冷冷的问。 “是,我就是讨厌你,自以为是的大混蛋,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莫静宜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口不择言的乱骂,骂还不解气,站起来对他拳打脚踢。 一拳拳砸在裴铮丞的身上却落在了他的心头。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是双眼却像关了电的灯,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走啊,走,走,我不想看到你……” 莫静宜站起身,发疯般的把裴铮丞往电梯口推。 而裴铮丞则由着她推,黯淡的双眼一片死寂。 一直把他推进电梯,莫静宜才撒腿往回跑。 “砰”的一声甩上门,整座房子都在抖。 莫静宜把自己关进房间,缩在被子里哭泣,裴铮丞离开时那绝望的表情竟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他的心一定很痛吧,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不知道在被子里哭了多久,莫静宜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拼着最后一口气翻身爬了起来,跑出去开了门之后又奔回房间缩进被子。 她听到呦呦高兴的问话声,以及贺承允充满慈爱的回答。 不一会儿从容稳健的脚步声进了房间,停在床畔。 “你和铮丞吵架了?”贺承允问。 莫静宜抹抹泪坐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双眼一定肿得像葡萄,但在贺承允的面前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说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以后……以后常住洛城……我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莫静宜一边抽泣一边说,满满都是哭腔:“你也知道他爷爷有多可怕,如果他爷爷知道我没有打掉孩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铮丞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们。”贺承允坐在床边,抽纸巾帮莫静宜擦眼泪。 “不,他不能。”莫静宜连连摇头:“你忘了当年他被他爷爷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儿去偷东西了吗,我不能再让他失去一切,只要他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贺承允抿抿唇:“可是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总得想办法解决。” “唉……”莫静宜苦恼的叹气,她还欠他七十七次。 这七十七次全部还完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莫静宜现在只想尽快结束和裴铮丞的交易,还完是不可能了,要怎么样才能不还了呢? 就在莫静宜急得快把头发抓掉的时候贺承允开了口:“要不你假装怀孕吧,就说是我的孩子,等铮丞不来找你了,你又假装流产…… 莫静宜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麻烦你,还是算了,这个办法不好,想别的办法。” …… 贺承允却说:“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不麻烦,这个忙我愿意帮。” “可是……” “别可是了,我帮你我也有好处,他不来找你自然可以多陪陪承思,现在承思情绪总是不稳定,很需要他照顾。” 贺承允说得头头是道,莫静宜也跟着点头。 “好,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他咧开嘴笑了,突然想起与冉静舞的那一夜,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 那天晚上……他没有让冉静舞怀孕吧?! 看她肚子平坦,应该没有。 暗暗松了一口气,贺承允故作轻松的抱怨:“这段时间我妈天天逼我去相亲,每天晚上,我不是在相亲就是走在去相亲的路上,相亲相得我快吐了。” “哈哈,你妈妈也是为你好啊!”眼泪风干在脸上,莫静宜笑了起来:“相了这么多亲,有没有看对眼的女孩子?” “一个都没有。”贺承允苦着脸,连连摇头:“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是怎么想的,第一次见面就约我去逛街,挑衣服挑鞋子挑提包,太现实了,我受不了。” 莫静宜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说不定人家是想考验你。” “考验我舍不舍得为她们花钱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谢谢她们,有多远走多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难道一个也看不中?” “我觉得我现在有脸盲症了,感觉和我相亲的女人除了名字一样,长相都大同小异,就像我们小时候写作文,她有一双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瓜子脸,还个个都是这个样子。” “是不是都在一家整容机构整的容?”莫静宜调侃道。 “可能是吧,我看哪些下巴,一个个尖得能戳死人,太难受了。” “那你喜欢圆脸咯?” “是啊,我就喜欢圆脸。” 在贺承允的眼中,莫静宜的小圆脸真是百看不厌,他仔细的端详她,越看越觉得她和冉静舞有些像。 冉静舞的脸是鹅蛋型,下巴肉肉的,似乎好象大概可能也挺可爱! 呃…… 贺承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至从看了那段视频之后,他最近时常想起冉静舞,而且每次都想得很过份,连他自己都觉得羞愧。 可能是太久没开荤了,一旦沾上肉就立刻被油蒙了心。 那段视频还被他复制进手机,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看几遍,有好几次他都去浴室自己解决了才能入睡。 一边看视频一边享受五姑娘的服务似乎成为他睡前必做的事,不然就难以安眠。 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贺承允的瞳仁渐渐变得黝黑闪亮。 “别这么看着我。”莫静宜心头一跳,捂着脸,半开玩笑的说:“我会害羞。” “呵呵,你慢慢害羞吧,我出去陪呦呦。” 贺承允回过神,羞愧难当,急急忙忙的逃离。 以免被莫静宜发现他是个很邪恶的人,虽然这只是男人的本性而已。 莫静宜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也哭得差不多了,起来洗脸,准备做午餐了,中午想吃什么?” “粉蒸排骨。” “又是粉蒸排骨,你就不能换换口味吗?”莫静宜翻了翻白眼。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说了等于不说。” 莫静宜跳下床,洗了脸之后进厨房。 一走进厨房,她就会心跳加速,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裴铮丞的味道,奢靡而躁动。 …… 莫静宜在厨房煮饭的时候一直在想裴铮丞到底回去了没有。 她一想事情就心不在焉,做饭大失水准,连不挑食的呦呦都吃不下去了。 “妈妈,这个菜好咸,这个菜很苦,那个菜好辣,根本没办法吃。”呦呦苦着脸投诉。 莫静宜放下筷子:“那我们出去吃吧!” “我觉得也还好啊,不是很难吃。”只有贺承允最欣赏莫静宜,再难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儿。 “这还叫不难吃?”呦呦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嫌弃。 “别浪费妈妈的劳动成果。”贺承允给呦呦倒了一碗白开水:“吃之前把菜在里面涮一下。” 呦呦委屈的撇着嘴,快哭了:“爸爸,我想出去吃,我们出去吃吧!” “走吧走吧,出去吃,确实太难吃了,连我都吃不下。”莫静宜抢过贺承允的筷子放桌上,然后拉他起身,出去吃火锅算了。 冬天吃火锅暖和,清汤的呦呦也能吃。 正准备出门,莫静宜的手机响了,对方告诉她有快递,要她下去取。 平时快递都放门卫那里,今天怎么要她自己取了呢? 莫静宜时常在网上买东西,几乎天天都有包裹来,她也没太在意,正好要出门,顺便取了。 快递侯在门口,是很大的一个盒子,拿手里却很轻。 签收之后莫静宜就地打开,她以为是买的纸杯类的烘培用具。 打开纸箱,她被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惊叫了出来。 天啊,纸箱里竟然都是专门烧给死人的东西,纸糊的房子,纸糊的人,小小的花圈还有不少的冥币。 纸糊的房子中间有一个纸糊的排位,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而房子上面似乎是用血写的“不得好死”四个字。 莫静宜着实吓坏了,跳开好远,不敢碰那些东西。 一旁的贺承允眉头紧锁,将那箱子东西提到垃圾筒附近,点了把火全烧了。 火光冲天,莫静宜仍然心有余悸。 谁那么恨她,给她送这些东西? 还好有贺承允陪着她,不然她肯定没胆量处置那些东西。 贺承允在洛城呆了两天,寸步不离的陪着莫静宜,直到白惠蓉回来他才启程回滨城。 他有几次去斯特拉福开会都没有见到裴铮丞,楚乔也不在,问龙飞宇,得到的回答都是老板出差了,现在在欧洲,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真的是去欧洲出差了吗? 贺承允表示怀疑。 晚上他如果有时间就会回别墅吃饭,陪陪母亲。 偌大的餐桌只有他和程美凤两个人吃饭,少了贺承思顿时冷清了许多。 程美凤看到贺承允就唉声叹气:“你妹妹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在那边不习惯,吃得不习惯,住得不习惯,让我快过去陪她。” “你去吗?”贺承允夹菜的手一顿。 “我怎么可能去,想去,可是不能去,她才嫁过去,肯定得习惯裴家那边的生活,她是过去当媳妇不比在家当公主,不习惯也得慢慢习惯。” 程美凤越说越难过,眼眶泛红,有泪花闪烁。 “嗯。”贺承允点点头:“承思也该长大了,过完年她就二十三岁,快当妈妈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任性。” “唉……承思也真是命苦,好好的婚礼怎么会出那种事。” 贺承允安慰道:“总算有惊无险,人没事就好。” 提起那件事贺承允心情格外的沉重,他虽然不是迷信的人,但也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兆头,更加担心自己妹妹以后的生活。 …… “我今天去买了些滨城的特产,你给承思寄过去,叫她不要自己一个全吃了,送一些给小裴的爷爷叔伯还有姑姑,也算是做晚辈的一点儿心意。” 程美凤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贺承思。 本以为嫁给裴铮丞就可以留在她身边,没想被送去丰城那么远的地方养胎。 滨城虽然雾霾重了些,比不得丰城风景秀丽,空气清新,但好歹也是贺承思从小长大的地方,最熟悉不过了,心情好才能胎好啊! 可这些话程美凤是一个字都不敢在裴铮丞的面前说。 她收了裴家那么大的一笔聘礼,等于把女儿都给卖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权利。 只能由着裴家那边编排她的宝贝女儿。 不过好在没有婆媳关系,再加上贺承思怀着孩子,上至老太爷,下至佣人保姆,都着紧着她,想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不习惯而已。 程美凤始终还是不放心,对贺承允说:“儿子,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丰城看看承思,今天看她发的自拍,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多了。” 贺承允想了想说:“周末吧,星期五下午过去,星期天回来,怎么样?” “好,就周末。” 从未离家这么长时间的贺承思一听说妈妈和哥哥要来丰城看她,就高兴得睡不着觉。 她在丰城举目无亲,裴铮丞也不来看她,真有种被抛弃,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感觉。 程美凤上飞机前给贺承思打了电话,她连忙让司机送她去机场,接他们。 母女俩一见面,贺承思就抱着程美凤痛苦流涕。 也只有在机场她敢哭,回到裴家,老太爷的面前她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还得每天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妈,妈……我好想你啊妈……” “承思,我的乖女儿,快让妈妈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哎呀,你真是要让妈妈心疼死吗?” “妈……妈,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吧……” 嫁了人,当了人家的媳妇,贺承思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虽然裴家人都很照顾,她关心她,可那种感觉和在家完全不一样。 她每说一句话都必须考虑清楚该不该说。 每天都像在钢丝上走路,必须小心翼翼的应对,唯恐一不小心惹恼了老太爷,她就会失去她在裴家唯一的靠山。 她深知只有得到老太爷的欢心,她和裴铮丞的婚姻才能长久。 现在她每天都在祈祷,祈祷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儿,这样她在裴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就现在这个势头,如果她生的是女孩儿,裴铮丞肯定不会再给她机会生一个男孩儿。 她的下半生根本不可能靠一个女孩儿盛起来,所以她必须生男孩儿,日后继承裴铮丞的产业,她也可以衣食无忧,稳坐这中宫了。 看妈妈和妹妹抱头痛哭,贺承允也心里难受,上前轻拂妹妹柔顺的长发,就像小时候那般,充满了宠溺。 “哥……”贺承思空出一只手抱住贺承允,感触颇深的哭诉:“我也很想你哥,我现在经常想起我们小时候多开心啊,如果能回到小时候该多好……” 在机场哭诉了好久,贺承思才抹抹眼泪,一手拉程美凤,一手牵贺承思,高高兴兴的朝停车场走去。 路上她兴致勃勃的说:“妈,哥,你们来了就多玩几天。” “不行,我和你哥星期天晚上就得回去。” 程美凤轻拂贺承思消瘦的脸颊,心中就算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压下去。 “这么快?” 贺承思失望透顶。 嘟着嘴一脸的不悦。 程美凤安抚道:“你和小裴刚刚结婚,我和你哥都不该来看你,但实在放心不下,来看看就得回去,不然裴家会以为我们不放心把你嫁过来。” 贺承思不满的抱怨:“都不知道我嫁的是裴铮丞还是裴家,来丰城这么多天,我都还没见过他。” “小裴是做大事的人,肯定很忙,你也要多体谅他,好好待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让他无后顾之忧。” “我知道,我很体谅他,知道他忙都不敢打扰他。” 贺承思越来越有自知自明,知道给裴铮丞打电话他不会接,她也懒得打了,以免浪费表情。 现在她也想开了,就当她和裴铮丞是为了各自利益的政治联姻。 她也不奢望得到他的爱,只要地位稳固比什么都重要。 贺承思的唇畔噙上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阴森恐怖,很可怕。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怀孕OR假怀孕?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回到裴家,一大家子人,能来的都来了,以示对亲家的重视,各种礼数周到了之后前往酒店用餐。 裴御轩也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来,因为有过交道,贺承允和他相对来说要熟稔一些,两人走在最后,一路闲聊。 到达酒店包间,贺承允的秘书打来电话,他便拿着手机到走廊外接听。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脸,心脏顿时揪了一下。 他敷衍了两句匆忙挂断电话,扬起稍显勉强的笑容:“冉小姐,你也在这里吃饭?” “是啊,你来丰城看你妹妹?” 冉静舞笑起来眼睛像豆角,妩媚又可爱。 她今天穿着一条红色的修身连衣裙,将她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贺承允不露声色的将她打量一番,那一夜的画面充斥脑海,突觉热血逆流,某个部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霎时间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你脸怎么红了?”冉静舞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问。 “咳……”贺承允尴尬不已,手握拳,抵在唇畔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丰城太热了,有点儿不习惯。” “热就把外套脱了吧,还裹这么厚干什么,你看我,就穿了一条针织裙,根本不会冷。” 冉静舞一边说一边拉贺承允的衣服。 脱下外套拿手里,贺承允脸上依然热呼呼的,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女人了,看到冉静舞就想那种事,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就像沉睡的野兽突然间苏醒,在他的体内叫嚣冲撞。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面对冉静舞,得赶快走,以免做出不出格的事。 “里面的人在等我,我进去了。” 连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日快。 冉静舞爽快的挥挥手:“去吧去吧,如果想在丰城转转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当向导。” “好,再见!” “再见。” 贺承允从冉静舞身旁走过时她也甩头就走。 “哎哟……” 她痛叫了一声。 甩头的时候她的长卷发挂在贺承允的钻石领夹上,头皮都快扯掉了。 冉静舞痛得龇牙咧嘴,顺势走向贺承允,背对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不到半米,连彼此身上的香味儿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对不起……”贺承允连连道歉。 他笨拙的想把冉静舞的头发从领夹上取下来,结果不小心又把她扯疼了。 领夹上的头发越缠越多,贺承允记得满头大汗。 冉静舞揉了揉火辣辣的头皮,可怜巴巴的说:“还是我来吧!” “嗯,真是对不起。”冉静舞的体香就萦绕在贺承允的鼻尖,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没事。” 冉静舞转过身,为了看到贺承允的领夹,她不得不再靠近他一些,不然头发扯得更痛。 这一靠近,她的身体几乎和贺承允挨在了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厘米。 她别扭的转过头,小心翼翼解开系在贺承允领夹上的发丝。 长长的卷发挡住了脸颊,贺承允情不自禁伸出垂在身侧的手,帮她把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当贺承允的手指与冉静舞的脸颊相触时,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蓦地抬头,与他对视。 心脏砰砰的乱跳起来。 冉静舞被自己狂乱的心跳吓到了。 天,心脏为什么会跳这么快? 脸为什么这么热?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对贺承允有感觉? 就因为被他睡了,所以身心都记着了他? 贺承允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扑入鼻腔,冉静舞快醉了,头晕晕乎乎,天旋地转,不知道东南西北。 …… “承允,你快进来,都在等……” 程美凤出来叫贺承允,看到他和冉静舞几乎抱在一起,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位小姐是谁,你们……” 冉静舞大惊失色,羞得想钻地缝。 她一把将贺承允的钻石领夹拔下来,攥在手里埋头就跑。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咔咔咔”的响,每一下似乎都踩在贺承允的心上。 贺承允整了整领带,故作镇定的与程美凤对视:“一个朋友,偶然遇到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丰城还有朋友,那位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今年多少岁,有没有男朋友,家境怎么样?” 程美凤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连串的问题就向贺承允砸了过去。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妈,你想太多了。”说着连自己都不能骗过的谎话,贺承允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普通朋友能抱在一起,你是当妈老眼昏花还是老年痴呆呢?” 程美凤不高兴的一把拽住贺承允。 “妈……” “老实交代,你和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贺承允翻了翻白眼:“人家有男朋友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有男朋友还和你抱在一起?”程美凤顿时板起脸,不高兴了:“这么不知检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你别又娶个吃里爬外的贱人回来。” 贺承允不悦的甩开程美凤的手:“妈,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把我对你的尊重都消耗干净了。” 他说完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留程美凤在走廊气得直瞪眼。 晚饭即将结束,贺承允放在手边的手机亮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冉静舞发来的短信:“我在酒店门口等你,下来拿领夹。” 贺承允想了想回复道:“放吧台吧,我吃完饭去拿。” 过许久,冉静舞才慢慢悠悠的发来一个“好”字。 晚饭之后回到裴家,裴戎廷睡得早,到家喝了牛奶就回房间了,其他人各自散去。 程美凤去贺承思的房间,陪她说说话。 独留贺承允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他不打算在裴家留宿,准备去住酒店,和程美凤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司机送他去市区的路上,他手里紧紧握着钻石领夹,情不自禁的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似乎还有冉静舞的发香。 到达丰城唯一的六星级酒店,贺承允登记入住之后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视频。 冉静舞穿着衣服很美,不穿衣服更美。 十六岁第一次接触成人电影,到现在已整整十五个年头,除了最开始因为好奇看了不少之后便对那些东西失去了兴趣。 都是那些动作,那些节奏,看多了也腻。 可有一天成人电影的主角变成自己之后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又亲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欢爱。 当他看到冉静舞的腿攀上他的腰时,终于受不了冲进浴室。 哗哗的流水冲在身上,也浇不灭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欲火。 贺承允仰起头,任由温热的水从他的脸上淋下。 在浴室里待了许久,贺承允才筋疲力竭的穿着自带的浴袍躺回床上。 手机仍然在播放那段视频,冉静舞痛苦又享……受的娇……吟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 全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血管似乎要爆了。 他拿起手机迅速关掉视频播放器,呼吸才总算顺畅,血液又恢复了流动。 ……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太烦,贺承允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 贺承允没睁眼,摸索到手机接通之后放到耳畔。 一个如梦似幻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刺激他的神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贺总,我和几个朋友在玩德州扑克,我听说你是高手,过来玩几把。” 贺承允猛地坐起来,张嘴正要答应,他又犹豫了,沉吟片刻之后艰难的拒绝:“你们玩,我就不去了。” “来吧来吧,我今晚输惨了,你快来帮我报仇。”冉静舞兴致勃勃的问:“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我在……西顿酒店。” “很近啊,你过十分钟下楼。” “好!” 贺承允一跃而起,打开行李袋拿衣服穿,把自己打扮得英俊挺拔,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了才下楼。 他穿的是黑色的夹克,手插米色休闲裤裤袋,一派悠闲的站在酒店门口,丰城夜里的风也是暖暖的,吹在脸上并不凌冽。 不一会儿冉静舞就开着她的纯白玛萨拉蒂来了。 贺承允一上车,她便咋咋呼呼的说个不停:“我那几个朋友今晚手气太好了,把我钱赢光了不说还想把我的衣服赢走,贺总,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啊!” “男的女的?”贺承允皱起眉,对冉静舞那些朋友很不满,赢钱就算了,赢人家衣服干什么,真是过份! “男女都有。” “你男朋友呢?” “逸帆这几天在实验室里关着,不能陪我,等这个实验结束,他就可以放假了,我们准备去美洲玩一个月,他说要带我去看看他的母校,马塞诸萨州理工大学。” “嗯。” 贺承允看着冉静舞,目光如夜风熨贴过她的身体。 从山峦起伏的丘陵到一望无垠的平原,再到幽深神秘的沟壑……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她裙下的双腿,穿着黑色的丝袜,修长笔直,他竟然能想起那双腿圈在他腰上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 天! 要疯了,他怎么堕落到整日意淫的地步? 贺承允捂住额头,脸转向窗外,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路灯转移注意力。 吸气呼气……调整呼吸,收拾心情。 不一会儿到达冉静舞朋友的别墅。 她朋友都是丰城有头有脸家世显赫的人物,在家里开party也是派头十足。 别墅门口的草坪上停了十几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其中的一辆布加迪威航更是价值上千万。 冉静舞拉着贺承允进门,高调的宣布:“我的救兵来了,今晚一定要让你们一个个把内……裤都输掉,哈哈哈……” “今晚是你把bra输掉还是我们把内……裤输掉还是个未知数。” 东道主高子逸坐在赌桌边,身后站着两个穿比基尼的外围女,喝着红酒抽着雪茄,一副胜券在握的淡定。 冉静舞把贺承允推过去在赌桌边落座,她则坐在他的身后,自豪的说:“今晚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高子逸目中无人,大笑连连:“如果是你前未婚夫裴铮丞来了也许我还会怕,但这位先生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杀伤力啊,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众人跟着他哄堂大笑。 …… “哼,待会儿就让你知道我朋友的厉害!” 冉静舞对贺承允信心满满,她拍拍他的手臂:“贺总,我看好你哦,一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不用给我面子。” “只会让你失望。”贺承允微微一笑,谦虚的说。 “没事。”冉静舞无所谓的摆摆手:“大不了我把bra输了。” 本是玩笑话,贺承允却当了真,顿时认真起来。 冉静舞以前听说过贺承允和裴铮丞的牌技旗鼓相当,今天亲眼看到惊得她膛目结舌,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贺承允就把她输出去的钱全部赢回来了,人民币和支票堆成了小山。 和裴铮丞分手之后冉静舞和朋友玩牌就没赢过钱。 今天终于翻本了,她高兴得又唱又跳。 在贺承允拿到同花顺震慑了所有人的时候,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喜悦,一把抱住贺承允,在他的脸上猛亲了两口。 亲过之后别说贺承允呆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呆了,冉静舞后知后觉,从狂喜中回过神,呐呐的坐回凳子,嗫嚅道:“不好意思啊,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说了大话的高子逸扔掉手里的三条八,不悦的瞪着贺承允,脸上火辣辣的。 冉静舞兴奋的糗他:“哈哈哈,高子逸,服了吧,快把你丫的内……裤脱下来,哈哈哈……” “脱就脱!”高子逸顺手就把身后比基尼女郎的丁字裤扯了下来。 “哎呀……” 被扯掉丁字裤,外围女惊叫着捂住下面转身就跑,两掰圆滚滚的大白屁……股格外惹眼。 高子逸拧着丁字裤得意洋洋的晃了晃,然后扔在贺承允面前:“拿去,原味儿的哦!” “高子逸,你好赖皮。”冉静舞嫌弃的拧着丁字裤的绳子往地上一扔。 “脱我的和脱我女朋友的不是一样吗?” “嗤,这把我们赌你的内……裤!” “如果你们输了呢?” 众人起哄:“当然是脱阿舞的内……裤,静宜的……” 高子逸补充道:“还得再加你的bra,我们要玩就玩大的。” “妹啊,玩这么大?好,反正我们赢定了。” 冉静舞握紧贺承允的手:“一定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赢了,不让他耍赖皮。” “嗯。”贺承允点了点头,手心满是汗水。 高子逸不露声色的冲荷官递了个眼色,荷官心领神会。 发牌的时候换了手法,把贺承允的牌发到他那里。 牌翻起来一看,高子逸嘴都笑咧了。 贺承允拿到的是高子逸的牌,虽然也能打,但完全没有胜算。 这把牌毫无悬念,贺承允败北。 “脱脱脱,脱脱脱……”以高子逸为首,众人一边拍手一边喊:“脱脱脱……” 冉静舞气得脸都绿了,她根本没想到贺承允会输。 可是愿赌服输,她想耍赖皮都不行。 她想去洗手间脱,众人都不同意,要她就在那里脱。 “脱就脱,姐输得起!” 冉静舞说着去脱自己的短裤。 贺承允沉着脸,抓住她的手,不准她脱。 “没事,我穿着裙子呢,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冉静舞甩开他的手,隔着裙子就把短裤连同丝袜脱了下来,扔在赌桌上。 然后她背过身,把bra从裙子领口扯了出来,也一并扔过去。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高子逸笑抽了:“怎么样,凉快吧?” “凉快,很凉快!”这人丢得够大,冉静舞臊得慌,但一看桌上那一堆钱,心里又平衡多了。 她打开自己的提包,把那些钱硬塞了进去,提着沉甸甸的包挥了挥手:“今天就玩到这里,我还得去买内衣,拜拜啰!” “哈哈哈,快走,快走,别感冒了。”高子逸笑得趴在赌桌上,全身抽搐。 …… 贺承允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冉静舞的身上:“对不起。” “没事,你帮我赢了这么多钱回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虽然裙下生风,双腿凉飕飕的,冉静舞依然笑得很开心。 “宵夜就不吃了,先去买内衣吧!” “现在这个点儿商场都关门了,我直接回家穿。” “嗯。” 冉静舞把钱堆堆里摸出车钥匙递给贺承允:“你来开车。” 坐在副驾驶位上,冉静舞使劲拉扯裙子,只恨今天穿的裙子太短,连膝盖都盖不住,不穿短裤真是太难受了! 贺承允一脸严肃的开车,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问:“你和你朋友经常这样玩?” “也不是,偶尔吧,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开玩笑就比较随意,你别介意啊!”冉静舞发现贺承允的脸臭臭的,好像对她那些朋友很不满似的。 她的正牌男朋友都没说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不能因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对她的私生活横加干预。 贺承允苦笑了一下:“以后别这么玩了。” “好。”冉静舞乖乖的答应,她低着头,局促的拉扯自己的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没有。” 如果她是个随便的女人,那天晚上她也不会是第一次了。 虽然贺承允一直都知道裴铮丞没有碰冉静舞,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生体验又是另外一回事,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冉静舞噘着嘴:“你有,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真的没有。” 贺承允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照了照镜子,也没看出问题的所在。 把车停路边,贺承允转头,火辣辣的看着冉静舞:“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贺承允的眼神太过炽热,冉静舞心中如小鹿乱撞,面红耳赤的别开脸,呐呐的说:“我相信你,相信你……” 盯着娇羞的冉静舞,贺承允的心情同样不平静。 喉咙里似有一把火在烧,干得冒烟。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 难道是那天晚上? 贺承允已经知道了? 冉静舞心跳顿时漏了一个节拍。 在冉静舞的眼中看到了惊恐,贺承允改口道:“圣诞节那天晚上……” “哦,”她暗暗的松口气:“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许久他才从喉咙管挤出三个字:“很开心……” “嗯,是挺开心的。”冉静舞点点头,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问:“你把车停下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是,我……” 对冉静舞水盈盈的大眼睛对视,贺承允的大脑顿时浮现出无比旖旎的画面,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把箍住冉静舞,朝着她红润水嫩的嘴唇吻了下去。 “唔……”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冉静舞惊呆了。 瞪大眼睛看着与自己零距离的贺承允,竟忘了反抗,仍由他的唇舌在自己的嘴上肆虐。 许久他才气喘吁吁的离开她红肿的嘴唇。 她的气息也乱了,心更乱。 “为什么?” 为什么吻她,而且还吻得那么霸道,那么让人难以招架。 …… 贺承允抿抿带着冉静舞芬芳的嘴,回答得理所当然:“不为什么,想吻就吻了。” “我说过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冉静舞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贺承允的脸上。 脸颊火辣辣的,贺承允微微蹙眉:“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 “那你还吻我?”冉静舞一张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气不过又给了贺承允一巴掌。 她还以为贺承允是好人,没想到也是色狼。 不但吻了她,手还钻她裙子里,她没穿内衣啊……真是气死她了,混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恨! 被冉静舞打,贺承允也不生气,反而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 “哼。” 冉静舞头一扭,看向窗外,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两巴掌挥出去之后就没那么生气了。 “别生气了,对不起。”贺承允重新将车启动,冉静舞没告诉他她家的地址,他只能先开到市区再说。 一到市区,冉静舞就把贺承允赶下车,给了他几叠钱,自己开车走了。 贺承允拿着钱,哭笑不得。 因为冉静舞给他钱的时候说是拿给他找妹子的。 找妹子…… 他可没心情找妹子。 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店,贺承允一头扎进浴室,正准备洗澡,门铃响了。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穿齐B小短裙的女人,漂亮不漂亮看不出来,因为妆太浓了,身上的香水味儿也很浓,熏得他想吐。 贺承允脸一沉,皱眉问:“你找谁?” “当然是找您咯,帅哥,我叫露露,今晚我陪您度过这漫漫长夜。”自称露露的女人扭动腰肢,风骚的走进房间,手从贺承允的前胸一直摸到后背,还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陪,请你出去!”贺承允不客气的说。 “是您朋友请我来,让我好好伺候您,替您消消火,她说您虚火旺,需要我的服务。”露露长腿一勾,将门关上,然后把贺承允往床边推。 “帅哥,别害臊,露露今晚一定让您爽歪歪。” 贺承允如避蛇蝎般躲开露露的进攻,大步流星往门口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冉静舞发来的短信。 四个字:“好好享受。” “Shit!”贺承允把电话回拨过去,他还没说话,冉静舞就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怎么样,满意吧,我可花了大价钱哦,看你虚火那么旺,专门给你找了个波大活好的来灭火,我够朋友吧?” 贺承允脸都气红了:“冉静舞,你有病是不是?” “我没病啊,我怕你单身太久憋出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就像一匹狼,估计在你眼中,母猪都长得眉清目秀,男人本能嘛,我懂,你赶紧把火消了,不然以后我都不敢见你。” 贺承允打开门,把黏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摔上,继续找冉静舞算账。 被推出去的女人不死心的在外面砸门。 一边砸门一边喊:“帅哥,开门啊,帅哥……” “冉静舞……”一字一字,从齿缝挤出,贺承允是真的生气了。 他再饥渴也不会碰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人,他吻她也不是因为虚火旺,而是……而是…… 冉静舞急急的说:“哎呀,别生气啊,这个不喜欢没关系,我另外给你找几个,你自己挑,怎么样?” “挑你妹啊挑,冉静舞,别让我再看到你!” 贺承允怒吼一声,挂断了电话。 “哎哟……河东狮吼啊!”冉静舞惊得把手机拿远,揉揉耳朵:“快震聋了。” …… 冉静舞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无力的躺下,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唉唉唉唉……” 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贺承允。 真是疯了! 不就是和他睡过吗,不就是被他吻了一下吗,至于一直想他吗? 冉静舞给了自己两耳瓜子,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他。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应该想自己的男朋友才对。 对对对,想江逸帆想江逸帆。 冉静舞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和江逸帆的合影,看啊看,看了很久很久,可脑子里的人依然是贺承允。 完蛋了! 她把头埋到枕头里,哀号:“啊啊啊……真要命啊……” 冉静舞心烦意乱,贺承允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洗手间里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竭,他才去睡觉。 翻来覆去,终于睡着了,结果又做了一晚上的春梦,第二天早上起来头重脚轻,就像纵欲过度的状态。 贺承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洗涮了之后回到裴家别墅,还没进门,就听到妈妈的笑声,好像很高兴。 进门一看,失踪了近十天的裴铮丞竟然也在。 他端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的听程美凤说话。 见贺承允进门,程美凤高高兴兴的告诉他:“承允,你来得正好,小裴刚刚答应接承思回滨城,以后就可以经常见到承思了。” 贺承允看着面带微笑的裴铮丞,而裴铮丞也看着他,深邃的双眼如黑洞一般看不到底。 直觉告诉他,裴铮丞和过去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暂时也说不上来。 贺承允微微蹙眉,走过去,坐在程美凤的身旁。 “铮丞,我有点儿累了,你陪我上楼休息吧!”贺承思握着裴铮丞的手,娇滴滴的说。 “好。”裴铮丞扶着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在她的身侧,俨然就是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上台阶的时候,他甚至叮嘱贺承思:“小心点儿。” 是了,他对贺承思的态度不一样了! 贺承允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本应该和自己母亲一样高兴,可他心里却沉重起来。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只要结了婚两人的关系会越来越好。”程美凤喜滋滋的说。 “嗯。”贺承允漫不经心的应。 真的是越来越好吗? 有些事可以从表象来看吗? 裴家老太爷不在,完全可以排除裴铮丞做戏的嫌疑,难道他真的决定改变自己? 思前想后,贺承允决定打电话问问莫静宜,最近裴铮丞有没有去找过她。 也许他应该把这边的情况暗示给她知道,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贺承允去院子里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心神不宁的寒暄:“静宜,最近怎么样,好久没去看你们了,都还好吧!” “还好,我和呦呦都很好,你忙就别过来,我能照顾好呦呦,你呢,怎么样?” 莫静宜说完突然胃里很不舒服,她奔进洗手间,干呕了几下。 听到莫静宜干呕的声音,贺承允本能的着急。 “怎么了?” “没事,刚刚很想吐,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最近几天胃一直不舒服,我待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拿点儿药。” 胃不舒服? 干呕? 想吐? 这症状不就是…… 贺承允怔怔的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电话那头的莫静宜沉默了,许久才期期艾艾的说:“我不会那么倒霉吧,贺承允,你这个乌鸦嘴,你那天好好的说什么假怀孕,真被你害死了!” 贺承允哭笑不得:“可不是我害死你啊,这屎盆子可不能扣我头上,我都没碰过你,要怪你就怪裴铮丞,都是他的错。” “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就一肚子火,最近一段时间,我家门口不是死老鼠就是死鸡死鸭死兔子死狗,吓得我们门都不敢出。” “要不你回滨城吧,我可以照顾你们。” “算了,不想麻烦你,我和我妈准备去乡下姑奶奶家住几天。”莫静宜警惕的问:“你现在在哪里?不会在洛城吧?” “没有没有,我在丰城,裴家。” “啊?”莫静宜惊得头皮发麻:“你旁边没人吧?” “没人……呃……” 贺承允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老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没人就好,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就……” 莫静宜话未说完,就听到贺承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裴老太爷,您好!” “啊,裴裴裴……老太爷?”莫静宜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说话结结巴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后没人能拆散他们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在和谁打电话呢?”裴戎廷面带微笑的问。 贺承允反应倒是快,迅速镇定下来,流畅的回答:“是我媳妇儿,她这几天不太舒服。” “你妈不是说你已经离婚了吗?”裴戎廷微微蹙眉,不怒而威。 哎呀我的妈啊! 怎么不管好事坏事都到处宣传啊,害死他了。 贺承允暗暗叫苦,表面上一派泰然:“我和静宜有点儿小误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 “你们年轻人把婚姻当儿戏吗,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做长辈的感受?”裴戎廷粗黑的眉毛一扬,真正有威震四方的气势。 “裴老太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等回去就向静宜赔礼道歉。” 搞不清楚老太爷的意图,贺承允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他冷静下来直冒冷汗,既然裴老太爷已经知道呦呦不是他的儿子,还派了人去找莫静宜和呦呦的麻烦,他这谎说得太不高明了。 哎哟哟,裴老太爷都知道了他还在这里装什么装,真够假的。 贺承允唾弃自己一番,挺直了腰板,鼓起勇气迎上裴戎廷审视的目光:“裴老太爷,静宜只想带着孩子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请您放过他们,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找她麻烦,开玩笑!”裴戎廷一脸的不悦,狐疑的盯着贺承允:“难道她和老四还没有断?” “啊?” 贺承允傻了眼儿,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静宜不是说裴老太爷已经知道了吗,到底是老人家演技太好,还是他脑子不够使? “啊什么啊,把话说清楚,别以为我老人家好糊弄,爷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说!” 裴戎廷虽已年过九旬,但依然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裴老太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什么也没听见。” 贺承允只怕越说越说不清,把底都漏了,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莫静宜啊!? “说都说了还要当没说,你这是心虚个什么劲儿?” “没心虚,没心虚……” 这时程美凤出来解了贺承允的围,虽然裴戎廷没在他的口中问出什么,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就不能安心。 贺承允回滨城的第二天老太爷就出发去了洛城。 在姑奶奶家住了两天,莫静宜壮着胆子先回家看看情况。 莫静宜的姑奶奶虽然快九十岁了,但依然每天描眉扑粉涂口红,戴珍珠项链,穿藏蓝色的旗袍,梳着优雅的发髻,坐在太师椅上绣花。 这场景让莫静宜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四十年代。 姑奶奶仍然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时间沧桑了她的面容,却没有改变她永远年轻的心。 听妈妈说,姑奶奶终生未嫁,在等她出征的恋人衣锦还乡,这一等就是七十年。 姑奶奶依然保持着恋人离开时的穿着打扮,以免恋人回来不认识她了。 听妈妈说姑奶奶的爱情,莫静宜总是感动得落泪,也许只有旧时的人才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压力太大,让人根本没办法好好的经营一段生死不渝的感情。 很多人结婚就是为了结婚,在合适的年纪,找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家庭。 家庭的意义与爱情相去甚远。 …… 莫静宜手里提着姑奶奶亲手做的桂花栗子糕,小心谨慎的走出电梯。 看到自家门口没有那些污秽的东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寒意铺面而来。 怎么这么冷? 莫静宜打了个哆嗦,顺手打开了灯。 她换了鞋到客厅,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裴……裴老太爷,你怎么来了?” 莫静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之前贺承允给她打过电话,她应该有心理准备才对。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裴老太爷鼻子嗅了嗅,冷声问:“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桂花栗子糕,我姑奶奶亲手做的。”莫静宜连忙把袋子打开,取出装桂花栗子糕的盘子,恭恭敬敬的放在茶几上。 “桂花栗子糕……” 裴戎廷盯着盘子里的桂花栗子糕,神色冷峻,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我姑奶奶做的桂花栗子糕很好吃,您尝尝吧!”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莫静宜喜欢裴戎廷吃了桂花栗子糕不要太为难她。 裴戎廷伸出颤抖的手,在半空中一僵,距离桂花栗子糕不到五厘米狠狠的收了回去,冷傲的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姑奶奶没有放糖,桂花是用蜂蜜泡的,栗子的香味儿很浓郁。”莫静宜说着拿了一个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真的很好吃。” 看莫静宜吃得香,裴戎廷终是忍不住,拿了一个放嘴里。 莫静宜见他拿桂花栗子糕的手抖得厉害,暗暗的想,老人家终归是老人家,看起来再健康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手这么抖,搞不好是美尼尔综合症。 桂花和栗子的香味儿弥漫在裴戎廷的口中,他神色格外的阴沉,让莫静宜不寒而栗。 妈妈咪啊! 难道姑奶奶的桂花栗子糕讨好不了裴老太爷,早知道就把脖子伸过去,让他砍了算了。 莫静宜一连吃了几个桂花栗子糕,给噎着了,猛拍了几下胸廓,依然哽。 家里没开水,她拿了一包呦呦的儿童成长牛奶猛喝,终于把堵在喉咙里的桂花栗子糕给冲了下去。 裴戎廷紧盯着她,慢慢悠悠的开口:“听说你怀孕了?” “裴老太爷,您就明说吧,你想怎么样?” 莫静宜把心一横,不再心存幻想。 人家能找上门,必定是有备而来,她除了迎战,似乎没别的选择。 “我想怎么样?”裴戎廷不悦的狠瞪眼:“我想你把孩子打掉!” 下意识的捂住腹部,莫静宜虽然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但已经来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该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几天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孩子的存在,虽然他/她现在很小很小,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让她欢喜让她忧愁。 莫静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裴老太爷,他/她是您的曾孙啊,您怎么忍心杀死他/她呢,就因为我家境不好,配不上铮丞,所以您才要阻止我和铮丞在一起吗?” “家境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人品,姓莫的人品都不好!”裴戎廷咬牙切齿的说,久远的恨意在他浑浊的眼中如火山爆发般四溢。 “有姓莫的人得罪过您吗?” 莫静宜呐呐的问。 就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连她的姓氏也是一种错吗? …… 很久很久以前,莫静宜不姓莫,她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她知道莫是她后来才有的姓。 她的外公姓莫但她妈妈没有跟外公姓莫,而是跟外婆姓白。 其中的原因她问过,但妈妈都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这个疑问让她困扰了很多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裴戎廷恶狠狠的说:“姓莫的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您讨厌的是姓莫的人,而不是针对我一个,如果我爸爸妈妈没有离婚,我也不会姓莫,我也许姓张姓王姓李,我就可以和铮丞在一起了吗?”莫静宜鼻子酸堵,想哭,却不敢落泪。 “做梦!”裴戎廷蓦地站了起来:“明天我会为你安排手术,别想逃,就算逃也逃不掉。” 说完他一甩手,风风火火的离开莫静宜的家。 走的时候,还瞪了那盘桂花栗子糕一眼,仿佛对做它们的人满心的愤恨。 莫静宜无助的瘫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腹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手机在提包里唔唔的震动,莫静宜许久才回过神,拿出手机放到耳边:“承允,铮丞的爷爷来找我了,他逼我打掉孩子,呜哇……” 贺承允自责不已:“对不起,都怪我,你别哭,我马上过去告诉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没用的,他知道是铮丞的孩子,我好害怕,他会不会把呦呦……抢走?” “呦呦在家吗?” 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不在,我必须马上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带着呦呦在姑奶奶那里多住几天,千万别回来。” “你别着急,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机场,等我到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你承允。”莫静宜知道不能再依靠贺承允,可是她很无助,多个人商量对策也好,贺承允是她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 “跟我客气什么,躺下休息,别动了胎气。” “嗯。” 裴铮丞那天离开之后已经有十二天没来找过她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第一次来洛城找她的时候怀上的吧? 那几天一直被裴铮丞缠着做,紧急避孕药也机会买来吃。 她还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不会怀孕。 没想到,裴铮丞播下的种子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悄悄的发了芽。 唉,她这什么命啊,真是捉弄人。 算起来还不到四十天,连B超都照不出来,那么小那么小,也许才米粒一般大。 她的宝宝…… 第一次怀孕懵懵懂懂,第二次怀孕战战兢兢。 但身为人母的意识却很强烈,保护欲更是与日俱增。 呦呦一直想要弟弟妹妹,不算贪心的愿望,可实现起来却那么难。 莫静宜又吃了些桂花栗子糕上床睡觉。 虽然心事重重却一样睡得着。 怀孕之后贪吃嗜睡。 她只想当个简单快乐的孕妇,顺顺利利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半夜门铃响,莫静宜知道是贺承允来了,她起身给他开了门。 贺承允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屋,脱下带着雨露的大衣,莫静宜拿去挂起来晾干。 拿新毛巾给他擦脸,她衷心的说:“谢谢你承允。” 人这一生有一个贺承允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也就够了,她很感激他。 莫静宜连忙去厨房泡了一壶水果茶出来,让贺承允暖暖身。 …… 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水果茶,贺承允这才问:“裴老太爷怎么说?” “他说明天安排我去做手术,还说姓莫的没一个好东西,真不知道他对姓莫的怎么这么大仇。”莫静宜捧着茶杯暖手,忍不住唉声叹气。 贺承允凝眉问:“对了,你真的觉得做那些事的人是裴老太爷派来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莫静宜也产生过怀疑,总觉得如果裴老太爷出手,她和呦呦应该早就人间蒸发了,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也许还有其他人想谋害你们。”贺承允大胆的假设:“如果你和呦呦都遇到不测,谁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莫静宜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 “你想说是承思,对吗?”贺承允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应该不知道呦呦是铮丞的儿子吧?”莫静宜抿了抿唇,艰难的说:“还有我和铮丞的关系……” “说不准。” 至从在贺承思的房间找到那段视频之后,贺承允就对自己那个妹妹心存忌惮。 虽然他没有找贺承思对峙,但他也能猜到贺承思一定是拿视频逼迫冉静舞离开裴铮丞,她则顺利的李代桃僵,成为裴铮丞名正言顺的妻子。 好险恶的用心,好歹毒的手段。 贺承允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妹妹做出来的事,把他一并给设计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莫静宜愁眉不展:“唉……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到最后裴铮丞也一定会知道。” “那你到底想不想他知道?”贺承允严肃的问。 “想……不想,我……不知道。”莫静宜摇摇头:“如果他要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和他爷爷决裂,到时候他将一无所有,连工作都找不到,每天吃咸菜喝稀饭。”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也许他宁愿吃咸菜喝稀饭呢?” “可是我不能毁了他啊!” 莫静宜眼眶红红的,难过的说:“他最穷的时候,身上只有两块钱,他买了一块钱的菜,一块钱的面,煮了一大碗,他让我先吃,吃剩的他再吃。” “你能想象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吗,穷得都快饿死了,拿骨气来有什么用。”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掉眼泪,虽然只有一滴,但却让我很心痛,我爱他,就要成就他,不能毁了他……” 贺承允为之动容,他认真的说:“我是男人,不懂你们女人的那些顾虑,腰缠万贯并不一定就快乐,我只知道和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浪迹天涯也很幸福,天大地大,总有你和铮丞的容身之处,他爷爷都这把年纪了,最多十年,你和铮丞就能扬眉吐气了。”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莫静宜摇摇头:“铮丞快三十二岁了,再过十年他四十二岁,难道让他放弃人生最辉煌的十年吗?” “我相信他愿意,用最辉煌的十年换与你的一生一世。” “说得我都快心动了,那你妹妹怎么办?” 莫静宜想哭又想笑,眼底氤氲了雾气,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现在管不了她,我觉得你应该给铮丞打个电话,把肚子里孩子的事告诉他,至于呦呦……你可以缓一缓再说,以免惊喜来得太突然,他的心脏受不了。” 贺承允说着拿起莫静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递到她的手中。 …… 紧紧攥着手机,莫静宜的手在颤抖。 不行不行,先吃块桂花栗子糕鼓鼓劲儿。 吃了桂花栗子糕之后她又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个时间给裴铮丞打电话恐怕会打扰他睡觉吧! 莫静宜不安的看着贺承允:“要不……我明天再打?” “你不打我来打。”贺承允果断的抓过莫静宜的手机,在电话薄里没找到裴铮丞的号码,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三下两下就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却不是裴铮丞的声音。 贺承思懒洋洋的开口:“哥,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找铮丞干什么啊,我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你真讨厌。” 听到贺承思的声音,贺承允眉头紧蹙:“你和铮丞在一起?” “废话,我不和他在一起怎么能接他的电话,你说吧,什么事,我帮你转告铮丞,他刚刚睡着,别吵醒他。” “把他叫起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他。”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天白天再说,偏要现在说?” “你到底叫不叫他?” “不叫,除非你告诉我什么事!” 贺承允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莫静宜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赶紧挂断。 沉吟片刻,贺承允决定探探自家妹妹的底,晦涩的说:“和静宜有关的事。” 一听这话贺承思瞬间炸了毛,气势汹汹的数落贺承允的各种不是:“哥,你有病没病啊,帮着外人挖你亲妹妹的墙角,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你也真是,自己看不住自己的老婆,还总是护着她。”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了,今天就是她莫静宜死了,我这电话也不会给铮丞,我劝你一句,别把姓莫的狐狸精给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嫁进我们贺家生了个野种,你还把那野种当儿子,也不怕人笑话。” 贺承思数落完不等贺承允说话就收了线。 “她确实是知道了。”贺承允放下手机不安的对莫静宜说。 “啊?”莫静宜头皮发麻:“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 贺承允摇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莫静宜:“那些人应该是承思找来的。” 背心一凉,莫静宜失魂落魄的说:“她竟然想……想杀了我和呦呦……” “请你不要恨她,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孩。”贺承允站在公正的立场为自己妹妹求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做这些也无可厚非,还好我和呦呦都没事。” 莫静宜只觉得对不起裴老太爷,一直把这些事往他的头上怪罪,在心里骂了他无数次。 “唉……”贺承允叹了口气站起身:“只有明天再给铮丞打电话了。” “嗯,你订酒店了吗?” “没有。” “那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我妈妈房间。” “好。” 莫静宜走进白惠蓉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捂着腹部,心情格外沉重。 宝宝,妈妈一定要保护你,好好的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以后哥哥带你玩,乖乖的哦!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下腹部冒了一个鼓鼓的包起来,就像孩子在回应她。 明知道不可能是胎动,胎动得怀孕四个月之后才会有,她依然很高兴,抚摸着那个包,一遍又一遍…… ……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揉着惺忪的眼睛去洗手间洗涮。 走出房门就看到裴老太爷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盘桂花栗子糕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晨曦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和蔼可亲,温和慈祥。 裴戎廷说一不二,厉声道:“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跟我去医院。” “裴老太爷,昨晚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不会打掉孩子,要么我就和孩子一起死。” 莫静宜坚定的说。 她希望能激发裴戎廷的慈爱之心。 到他这个年纪,应该也不喜欢杀戮了吧。 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多好。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杀过的人,十双手都数不过来!”裴戎廷狠狠的说。 “我相信,你今天要我死,我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不怕死,虽然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如果要我在他和孩子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孩子。” “他结婚了,娶了别的女人,我不怪他,我只想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抚养长大,哪怕他永远都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代替他加倍的爱孩子。” “裴老太爷,你有没有体会过至死不渝的爱情呢,爱那个人,便可以为他生为他死……” 裴戎廷流露出不忍的脸突然间风云变幻,大为震怒,一掌挥开茶几上的桂花栗子糕:“别和我说什么爱情,你们都不配,虚伪!” 桂花栗子糕全部掉在了地上,莫静宜心疼不已,连忙蹲在地上捡起来,把表面一层刮掉还可以吃。 这不光是姑奶奶的手艺,更是她的心血,她做桂花栗子糕的时候反复念叨:“阿廷最喜欢吃桂花栗子糕。” 莫静宜站在一旁,听着姑奶奶说她的“阿廷”。 姑奶奶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思念自己的情郎一样情真意切。 分开七十年的恋人,那位“阿廷”恐怕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如果他还活着,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爱人饱受七十年的相思之苦。 莫静宜将弄脏的桂花栗子糕放在餐桌上,幽幽的说了一句:“姑奶奶说这是她的恋人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这东西在她家里一年四季都会有,我想爱情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分开再久,心里依然住着那个人。” “你们这些女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裴戎廷的血压迅速升高,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他捂着胸口,痛苦的瘫在沙发上,脸在下一秒又变成了猪肝色。 “哎呀,裴老太爷,裴老太爷……” 莫静宜喊了两声,发现裴戎廷双目紧闭根本没反应。 她急急忙忙的打120急救电话。 贺承允听到她的喊声火速穿上衣服跑出来,看到面色死灰的裴戎廷也吓了一跳。 120很快到达,医生初步诊断老太爷是脑淤血。 现场施救之后立刻送医院,莫静宜坐在救护车里发现后面有一辆军牌的车一直跟着他们,她推了推贺承允,让他看。 贺承允说:“车里应该是老太爷的警卫员。” “哦。”莫静宜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老太爷的身上。 她很害怕,如果老太爷被她给气死了,裴家肯定会责难她,以后她和呦呦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 贺承允搂着莫静宜的肩安慰:“别害怕,老太爷身强力壮,没那么容易倒下。” “可再身强力壮,也是九十多岁的人了……” 莫静宜的脸埋进手心,低低的抽泣起来。 快到医院的时候贺承允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这一次倒是他本人接的。 “什么事?”他冷冷的问。 贺承允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直奔主题:“你爷爷在洛城突发脑淤血,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快过来吧!” “我爷爷在洛城?”裴铮丞的脑子转的飞快,想到很多事,他立刻说:“我现在就过去!” “嗯。”贺承允挂了电话才想起没提醒裴铮丞通知他家的叔伯兄弟。 准备再打,转念一想,裴铮丞应该想得到吧,不用他多嘴,便收了手机。 一到医院老太爷便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的警卫员立刻前去与主刀医生交涉,将老太爷过往的病历一并拿了出来。 莫静宜和贺承允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紧张得瑟瑟发抖。 原本应该是她躺在手术台上,现在却换成了老太爷,真是世事难料。 手术持续了三个半小时才结束,裴戎廷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仍在昏迷中,医生告诉莫静宜,如果今晚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如果醒不过来就难说了。 裴铮丞还未抵达,莫静宜坐在病床边,拉着裴戎廷的手不停的喊:“裴老太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如果你不醒我就要和铮丞在一起了哦,就没人可以拆散我们,你快起来拆散我们啊……” 贺承允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对莫静宜说:“铮丞应该到了,我去楼下接他。” 说完便拿着铃声大作的手机走出病房。 不一会儿裴铮丞和贺承允一前一后进了门,裴铮丞站在病床边,看着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爷爷和哭得死去活来的莫静宜,沉声问:“我爷爷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快叫你爷爷,说不定他听到你的声音立刻就醒了。”贺承允焦急的说。 在裴铮丞的逼视下,莫静宜擦了擦眼泪:也许在裴铮丞看来她有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嫌疑,可看到老人婚迷不醒的样子,她是真的心里难过,眼泪也都是真的。 裴铮丞眸色暗了暗。 他坐在病床边,轻推自己的爷爷,冷声质问莫静宜:“你究竟说了什么,能让老人家气得突发脑淤血?” “我……我没说什么……” 莫静宜心虚的低着头,贺承允忍不住上前为她打抱不平:“没看到静宜哭得那么伤心吗,你怎么不问你爷爷对她说了些什么?” 看着这妇唱夫随的一对,裴铮丞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莫静宜拉着贺承允,示意他少说几句。 “我出去了。”贺承允拍拍莫静宜的手,瞪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裴铮丞一眼,走出了病房,顺便把裴老太爷的警卫员一起叫走。 病房里就只剩下莫静宜和裴铮丞两个有意识能说话的人。 就算吵翻天也是他们的事。 莫静宜低着头,声音低如蚊蚋:“你爷爷到我家来找我,我只是问他有没有经历过至死不渝的爱情,没想到他的情绪就激动起来,然后就突发脑淤血了……” “我爷爷为什么要找你?” 莫静宜苦笑道:“当然是要我离开你,不要和你往来,你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跟我厮混呢?” …… 这到像自己爷爷的作风,裴铮丞盯着莫静宜不吭声,许久才又推一动不动的裴戎廷:“爷爷,起来吃桂花栗子糕了,又香又甜的桂花栗子糕。” “你爷爷喜欢吃桂花栗子糕?” 那她请他吃的时候他还说自己不喜欢吃甜食,真是个别扭的老人。 裴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别扭啊? “嗯。”裴铮丞点点头,又继续说:“爷爷,你再不起来我可吃完了,不给你留。” 莫静宜又喊了起来:“裴老太爷,快起来吃桂花栗子糕,又香又甜的桂花栗子糕,很好吃哦,你再不起来我和你孙子就把它们全部消灭了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喊个不停,病床上的裴戎廷突然睁开了眼睛:“桂花栗子糕,我要吃桂花栗子糕。” 莫静宜松了口气,终于醒了。 “桂花栗子糕在哪里,快拿给我吃。”裴戎廷就像个任性的孩子,抓着裴铮丞要东西吃。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买。”莫静宜匆匆忙忙的离开病房。 超市有卖盒装的桂花栗子糕,她没买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先买来哄哄老人家。 她这一走,不知道老太爷会不会对裴铮丞说什么,她心里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想太多。 老太爷应该不会说吧,说了岂不是更不能把她和裴铮丞拆散了。 莫静宜买了桂花栗子糕赶回医院,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歇,就把东西送到老太爷的面前。 “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吃,呸呸呸……”老太爷吃了一口结果吐得到处都是,完全不注意仪表仪态。 这还是她认识的老太爷吗,为什么越看越像个孩子。 裴铮丞看出莫静宜的疑惑解释道:“医生说爷爷的脑部神经受到损伤,行为能力和记忆力统统减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啊?”莫静宜涩涩的问:“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老年痴呆吧?” “嗯!” 莫静宜满心愧疚,她现在只想尽力补偿。 “你可以开车送我去个地方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算了算了,我让承允送我!” “什么地方?”裴铮丞问。 “我姑奶奶家,去拿我姑奶奶亲手做的桂花栗子糕,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走吧!” 裴铮丞离开之前让裴戎廷的警卫员看着,再请了两名特护照顾老太爷,才和莫静宜一起离开,先回她家去开车。 姑奶奶家在一个镇上,距离洛城三十公里,路还算平坦,但车不能开到姑奶奶家门口,必须下车步行大概半个小时。 下了车,莫静宜已经疲惫得迈不开腿了。 怀孕之后就特别容易累,连坐车也累。 她没精打采的跟在裴铮丞的身后,他必须将脚步放到最慢来将就她。 裴铮丞停下脚步,冷眼看她:“走不动了?” “嗯!”莫静宜点点头,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是她想走不动,还不是你这混蛋造的孽,如果不怀孩子,她才没这么容易累。 “上来。”裴铮丞在莫静宜的面前微微躬下身子。 “你要背我?” 这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虽然裴铮丞的表情不好看,脸色不好看,但他有绅士风度的动作简直帅呆了。 莫静宜小腿一蹬,趴在了裴铮丞的背上,他的大手托着她的屁股,稳稳的把她背了起来。 “哎呀,你的手能不能还个地方?” 妹的,还以为他真那么好心背她呢,结果趁机揩油吃豆腐。 他那双贼兮兮的手还真会放地方,手指都快挤进她屁股缝里了。 真想放两个屁臭死他! 这贼心不改的流氓。 裴铮丞还真听话的换了手的位置,这一次改抓着莫静宜的腿,让她的腿不得不夹着他的腰。 这姿势可真荡啊……荡啊……荡…… 莫静宜撇撇嘴,暗暗在心里说:“宝宝,以后长大了可千万别学你们爸爸这么喜欢耍流氓,混蛋裴铮丞,教坏小朋友!” 远离市区,山野间宁静得只有鸟儿的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以及裴铮丞粗重的喘息声。 沉默了许久,裴铮丞突然开了口:“我爷爷只是让你离开我?没说别的?” 莫静宜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裴铮丞实话。 现在他爷爷是管不了他了,但还有贺承思啊! 再过几个月,贺承思就要生孩子了。 如果这个时候让裴铮丞知道她怀孕了,他会不会拖贺承思去引产呢? 这样一想,莫静宜直冒冷汗,她不想为了自己的孩子残害另一条无辜的生命。 都是做母亲的人,她能想象出失去孩子的痛有多么锥心刺骨。 贺承思虽然讨厌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爷爷到底还说了什么?”许久没等到莫静宜开口,裴铮丞不耐烦的追问。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拜堂了,成亲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撇撇嘴,委屈的嘀咕:“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爷爷的性格,他还能说什么好话吗?” 此话一出,裴铮丞沉默了。 他确实了解自己爷爷的性格,大概也能猜到爷爷会说些什么话,只怕莫静宜听了那些话心里会不好受。 思及此,他把莫静宜放下,然后转身捧住她的脸。 水盈盈的大眼睛仍然红肿未消,正满含疑问的看着他。 “不管我爷爷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 他专注的看着她,认真的说。 “呃……” 裴铮丞是在安慰她吗? 突然间转性了? 莫静宜奇怪的问:“这不是你说话的风格啊!” “怎么样才是我说话的风格?”裴铮丞唇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 “你应该说……”莫静宜压低声音,粗着嗓子,凶神恶煞的开口:“别以为我真的在乎你这个贱女人,我不过是玩玩你,把你欠我的债讨回来,让你也尝尝被人抛弃是什么滋味儿,下贱!” 说完之后莫静宜笑得前俯后仰。 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捂着脸嘤嘤的哭泣。 裴铮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把拽她入怀,轻拍她的后背。 “你这个坏蛋,坏死了!” 莫静宜气恼的捶他的胸口,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哀恸。 山野间只有她的哭声在回荡。 裴铮丞二话不说又背上她,沿着崎岖的前行。 将心底的委屈宣泄出来之后莫静宜顿时轻松多了。 她扯了扯裴铮丞冰冷的耳垂,玩笑道:“你说我们两现在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 裴铮丞虽然没吭声,但他突然松开的手已经极大的表示了他的抗议。 “哎呀……”莫静宜条件反射的收紧搭在裴铮丞肩上的手,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 差点儿被莫静宜给掐死的裴铮丞一张俊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他不得不再次托住莫静宜的屁股,往自己背上耸了耸。 而他接下来的做法红果果的显示出他是一个报复心极重的人。 “哎呀,你干什么啊……手拿开,别……别碰那里……”莫静宜的尖叫声将树林里的鸟儿都惊得飞了起来。 “裴铮丞,你这混蛋,流氓……不要脸……哎呀……” 莫静宜又羞又恼,狠狠揪住裴铮丞的耳朵:“手挪开,不然我把你耳朵扯下来。” “这么野蛮真不知道我看上你什么。” 裴铮丞冷着脸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莫静宜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不是现在的裴铮丞能说的话啊! 如果不是她幻听,就是裴铮丞不正常。 有病就得治啊! “没什么。”裴铮丞抿抿唇,挪开了手。 莫静宜这才放过裴铮丞已经被她拽红的耳朵,然后把脸靠在他的背上,放开喉咙唱起了山歌:“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毛主席领导咱打江山……” 在莫静宜的歌声中,裴铮丞的脚步越迈越快,姑奶奶的家终于遥遥在望。 那是一栋修在竹林边的砖瓦房,老旧得已经经不起风吹雨打。 而莫静宜的姑奶奶就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绣花。 呦呦则满院子追着鸡跑。 …… 越来越近,莫静宜从裴铮丞的背上滑下地,叮嘱道:“待会儿见了我妈我就说你是承允的妹夫。”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没有提出异议。 “妈妈,妈妈……”呦呦眼尖,看到莫静宜从小路上来,像一匹撒欢的野马,飞快的跑了过去。 莫静宜本想迎上去给儿子一个拥抱,猛地想起肚子里的宝宝,她连忙收住脚步,等着呦呦跑近放慢了速度之后才抱住他。 在莫静宜的脸上亲了一口,呦呦才不满的问:“妈妈,你怎么又和裴叔叔在一起?” “小花猫,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管了。”莫静宜捏了捏呦呦脏兮兮的小脸,然后转头对裴铮丞说:“绣花的那位老太太就是我的姑奶奶,已经快九十岁了。” “嗯。” 还有一段距离,裴铮丞看向娴静的老人,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待他们走近,姑奶奶才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迎上去:“静宜,你就让呦呦在我这里多玩几天,别急着接他回去。” “姑奶奶,我不是来接呦呦,我想拿些桂花栗子糕,我这位朋友的爷爷病了,只想吃桂花栗子糕。”莫静宜说着看了裴铮丞一眼。 “你朋友?”姑奶奶这才顺着莫静宜的视线看向她身后的人。 当她看清裴铮丞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姑奶奶,你怎么了?”莫静宜奇怪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快请你朋友到家里坐吧!” 从震惊中回过神,姑奶奶转身就走,一边走好像还在一边摸眼泪。 莫静宜莫名其妙的看向裴铮丞:“你认识我姑奶奶?” 而且看起来还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不是欠了钱就是欠了情。 裴铮丞摇了摇头。 走到房门口,没见白惠蓉,莫静宜四下看看,问呦呦:“外婆呢?” “去地里摘菜了。”呦呦回答。 “哦。”莫静宜点点头,她熟门熟路的走进堆满柴禾的厨房,打开吱嘎作响的木制碗柜,端出一盘桂花栗子糕。 她拿起一个顺手就往裴铮丞的嘴里塞,他却没张嘴。 “吃啊,很好吃的。” 桂花和栗子的天然香气扑入鼻腔,裴铮丞凝视着莫静宜,缓缓张开了嘴。 “好吃吧?” “嗯。” 裴铮丞点点头,这正是他爷爷最喜欢的味道。 走出厨房,不见姑奶奶的人影,莫静宜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姑奶奶,我把碗柜里的桂花栗子糕端走了哦!” 这时姑奶奶房间的门开了,涂着正红色唇膏,化着柳叶眉,身穿红色旗袍的姑奶奶走了出来。 莫静宜纳闷的问:“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红色旗袍真好看,快过年了,穿着喜庆。” “阿廷,你也快去换衣服,我们的婚礼……要开始了。” 姑奶奶捧着一套绣工精湛的藏青色缎面长袍,送到裴铮丞的面前,她的双手在颤抖。 “啊?”莫静宜看看姑奶奶,又看看不动神色的裴铮丞,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奶奶,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的阿廷,他是我朋友。” …… “不,他就是阿廷,我的阿廷。” 姑奶奶痴痴的望着裴铮丞,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往下坠。 隐忍的情绪在一瞬间失控,姑奶奶一把抱住裴铮丞,手中的长袍掉落在地。 她哭着喊着:“阿廷,阿廷,你终于回来了。” “姑奶奶……”莫静宜也忍不住落泪,她捡起地上的长袍,拍去尘土递给裴铮丞:“拿去换上吧,姑奶奶已经等了一辈子了……” 女人的一辈子…… 寂寞如雪,绚烂如花,都是那么的短暂。 裴铮丞低头看看怀中痛哭的老人,再看看莫静宜,接过了长袍,去房间。 旧时的房子没有窗户房间阴暗潮湿。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裴铮丞看到一张雕梁画栋的大床,床上的帐幔绣工精湛,美轮美奂。 不管是衣柜还是斗柜都还保留着最古朴的样子。 斗柜上有一张照片,裴铮丞信手拿了起来,看不真切,他拿出手机照亮。 那是一张受了潮,大部分已经模糊的照片,他惊讶的发现照片中的男人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英武不凡。 裴铮丞微微蹙眉,放下照片换衣服。 穿上那件长袍,竟意外的合身。 当裴铮丞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姑奶奶冲上前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摸,泪水淅淅沥沥。 “阿廷,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年轻,我都老了,老了……” “为什么等我老了才回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 “你从没骗过我,你说会回来娶我,我就相信你会回来娶我,我一直等一直等……总算等到了……” 姑奶奶掏出手绢擦干眼泪,笑得一张脸的褶子都开了花。 她抓着裴铮丞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拜堂了。” 拜堂? 莫静宜转头看向堂屋中间的桌子,燃着一对大红烛,红烛前摆着一盘水果,一盘煮熟的猪肉,一盘枣子花生桂圆,而墙上贴着一个红红的囍字。 这些东西姑奶奶一直准备着啊,就等阿廷回来了! 裴铮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姑奶奶急了:“阿廷,你是不是嫌我老,不想娶我了?” “我不是阿廷。” “你真的不是阿廷?” “但是我可以带您去见他。”裴铮丞认真的说。 “好,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姑奶奶拽着裴铮丞急匆匆的往外走,险些与提着菜篮子的白惠蓉撞到一起。 白惠蓉看到身穿长袍的裴铮丞奇怪的问:“姑姑,这位是谁?” “他要带我去见阿廷,我去见阿廷了。” 姑奶奶高高兴兴的回答。 “阿廷?”白惠蓉见姑奶奶没空理自己,只能问莫静宜:“那人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莫静宜一手提着裴铮丞的衣服,一手抱着桂花栗子糕,解释道:“他是承允的妹夫,他爷爷生病住院了想吃桂花栗子糕,我就带他过来拿一些,妈,你和呦呦在姑奶奶这里多玩几天,我们先回去了。” 她说完也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好好照顾你姑奶奶。”白惠蓉冲着她的背影喊。 “知道了。”莫静宜挥了挥手。 呦呦坐在门槛上,小手捧着肉嘟嘟的脸,不悦的嘟囔:“妈妈不喜欢我了。” 怪蜀黍抢走了他的妈妈,讨厌的怪蜀黍,可恶! …… 姑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腿脚依然灵便,走惯了山路再加上心里急切,这一路走得格外的快,莫静宜险些追不上她。 “你和阿廷是什么关系?” 坐上车,姑奶奶才渐渐平静下来,仔细打量专心开车的裴铮丞。 裴铮丞淡淡的回答:“我爷爷姓裴,名戎廷,字锦溪。” “爷爷,你爷爷?”姑奶奶大惊失色:“阿廷结婚了?” “我奶奶去世很多年了。” 言下之意,没人可以阻碍他们再续前缘。 姑奶奶就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座椅上唉声叹气:“唉……阿廷结婚了,他为什么不回来娶我呢?为什么不回来娶我呢?” “姑奶奶……”莫静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握着老人干枯得只剩一张皮的手说:“也许裴老太爷以为你不在人世了。” 莫静宜猛地想起早上裴老太爷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姓莫的没一个好人,还有什么女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两位老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待两人见了面,得好好解开这个误会才行,可不能再错过了。 姑奶奶突然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抓着裴铮丞的胳膊喊:“停车停车。” 车失控的在路上晃悠,裴铮丞立刻踩下刹车。 “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家。”姑奶奶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莫静宜奇怪的问:“姑奶奶,你不去见你的阿廷了吗?” “不去了,见了还不如不见……”姑奶奶难过得抹眼泪,见到裴铮丞的时候是喜极而泣,现在却是伤心的泪水。 等了一辈子的人,却等来一个他早已结婚生子的消息。 支撑着姑奶奶一辈子的信念轰然崩塌。 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莫静宜劝解道:“姑奶奶,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你和裴老太爷分开,我觉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有机会能见到故人就该去见一见,你年轻时候认识的人,有多少现在还有机会再见呢?” 姑奶奶被莫静宜说动了心,她点点头:“到我这把年纪,也应该看开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车缓缓驶出,承载着近一个世纪的思念,驶向一个未知的彼岸。 姑奶奶嘴上说只是去见故人而不是恋人,但她在病房门口抓着莫静宜紧张的问:“我头发乱不乱,口红花了吗,衣服漂不漂亮?” 那样子还真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去与情人相会。 “姑奶奶今天最漂亮。”莫静宜把桂花栗子糕递给姑奶奶:“快进去吧!” “嗯。”姑奶奶点点头,挺直已经略微佝偻的瘦弱身板,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莫静宜跟在她后面,进去之后把贺承允和警卫员都叫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两位分开七十年的老人。 坐在长椅上,莫静宜的左侧是裴铮丞,右侧是贺承允。 “你姑奶奶和裴老太爷认识?”贺承允好奇的问。 “他们以前是恋人。”莫静宜忧伤的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开了,姑奶奶等了裴老太爷一辈子,而裴老太爷……也许憎恨了我姑奶奶一辈子……” 所以裴老太爷才不准你和裴铮丞在一起? 这句话贺承允险些脱口而出。 他吞下已经到嘴边的话,看看冷峻的裴铮丞,再看看伤感的莫静宜,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话音未落,就挨了莫静宜的白眼儿:“酸死了。” …… “嘿嘿,有感而发,有感而发。”贺承允看看时间,站了起来:“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好。”莫静宜站起身,凑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望。 只见姑奶奶坐在病床边拿着桂花栗子糕温柔的喂给裴老太爷吃,吃到喜欢吃的东西,裴老太爷笑得很高兴,但姑奶奶却背过身偷偷摸眼泪。 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应该相处还算融洽。 直到贺承允催促,莫静宜才跟着他朝电梯走去。 身后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转头看到裴铮丞,她并不惊讶。 贺承允回头看了裴铮丞一眼,搂着莫静宜的肩在她的耳畔低语:“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莫静宜摇摇头。 “告诉他吧,有问题一起解决。” “我再考虑考虑。” “嗯。” 看着前面亲亲我我的两人,裴铮丞的眉头紧蹙,冲上去将贺承允推开,然后把莫静宜收入自己的怀中。 他厉声提醒:“你们已经离婚了,应该保持距离。” 醋坛子打翻了! 贺承允唇角抽搐,哂笑道:“妹夫,难道你和我的前妻不应该保持距离?你抱着我的前妻又是为什么?” 这一声“妹夫”极具讽刺意味。 是啊,她怎么忘了,裴铮丞的妻子是贺承思,不是她! 莫静宜在裴铮丞亮锃锃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站到贺承允身旁。 两人有说有笑,不理会裴铮丞,而裴铮丞走在他们的后面,一脸阴云密布。 医院附近有一家泰式餐厅,莫静宜最近特别喜欢吃酸辣的东西,冬阴功汤一上来她就喝了两碗。 酸辣的东西果然有用,喝下去也不想吐。 虽然怀孕的时间不长但她害喜的症状却很严重。 吃不下,睡不好,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 小圆脸有朝锥子脸发展的趋势。 贺承允把虾壳剥了放在她的碗里:“别光喝汤,吃点儿菜,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谢谢。” 莫静宜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夹起虾肉放嘴里。 泰式的烤肉莫静宜也很喜欢吃,酸酸甜甜特别对胃口。 裴铮丞慢条斯理的吃饭,眼角的余光总在莫静宜的身上打转。 看她伸筷子去夹椰浆咖喱鸡,他也伸出筷子,把莫静宜看中的那块鸡肉夹起来放到了嘴里。 动作之快,莫静宜都没反应过来,她看中的鸡肉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又向另外一块鸡肉发起进攻,这一次又被裴铮丞抢了先。 一连几次都没夹到东西,莫静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裴铮丞在捉弄她。 “你有病啊?” 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事,真是幼稚得可笑。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盛了一碗冬阴功汤,慢慢的喝起来。 “你爷爷就交给你了,我和承允吃了饭就带姑奶奶回去。”莫静宜一拍脑门:“糟糕了,姑奶奶还没吃饭呢!” “她现在恐怕什么都吃不下。”贺承允想了想说:“待会儿给姑奶奶打包一份海鲜炒饭回去。” “好,也不知道姑奶奶喜不喜欢吃海鲜炒饭。”莫静宜叹气:“姑奶奶最喜欢吃的是桂花栗子糕,估计过了今天,也不会喜欢了。” 说到底,姑奶奶吃桂花栗子糕只是怀念恋人的一种方式,吃了这么多年,再喜欢也该腻了吧! 怀念了那么多年的恋人也可以放下了。 …… 莫静宜很担心姑奶奶的身体,吃了饭她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贺承允留在餐厅等打包的海鲜炒饭。 默不作声的裴铮丞走在她的身旁。 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也慢。 回到病房,不见姑奶奶,莫静宜着急的问警卫员:“我姑奶奶呢,我姑奶奶呢?” 她担心姑奶奶想不开,更担心老人家心脏受不了。 “我在这儿,静宜,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担心我老太婆心脏病发作啊?” 姑奶奶端着一盘柿子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神色如常,眼睛虽然红红的,但看不到那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莫静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姑奶奶,你肚子饿不饿,承允给你买了海鲜炒饭,很快就回来。” “我不饿。” 姑奶奶端着柿子走到裴老太爷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剥柿子皮。 柿子很软,有黄澄澄的汁流出来,流到姑奶奶干巴巴的手上。 裴老太爷竟抓住姑奶奶的手,笑嘻嘻的抿去柿子汁。 “你这死老头子,老不正经的东西。” 姑奶奶又羞又恼,推开裴老太爷的手。 “素音,你别生气,我这不是不想浪费吗?” 才做了手术的裴老太爷容光焕发,喜气洋洋的样子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眼儿,还当我是小姑娘呢?”姑奶奶手叉腰,瞪着裴老太爷,重视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静宜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谁没有年轻过呢? 年轻的时候,两位老人也有很甜蜜很浪漫的时光吧! 蹉跎了一生剩余的时光有彼此为伴,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裴戎廷不记得自己的孙子,也不记得自己的儿子,却记得莫素音。 记得在杏花盛开时,穿着一袭水蓝色学生服,剪着齐耳短发,撑着油纸伞,走到他面前笑容腼腆的女学生:“裴老师,下雨了,您没带伞吗?” 温婉的吴侬软语,像涓涓的流水洗涤了他的世界。 “莫同学,你怎么还没回家?” 春天的雨就像烟雾笼罩着一座江南小城。 杏花春雨,小桥流水,身穿中山服的裴戎廷英俊挺拔,气度不凡,他撑着油纸伞,衣服湿了一半,而伞下的莫素音却被他保护得很好。 她才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含羞带怯的望着她仰慕的裴老师,唇畔的绽放了一朵如花的笑靥。 一把伞,两个人,越走越近。 十五岁的莫素音便与裴戎廷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爱情的宁静总是暂时的,莫素音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裴戎廷便要去前线了。 十八岁的时候,她被家里逼婚,他回来过一次,有任务在身,待了短短两天时间便要走。 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她放不下家中多病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妹妹,她拒绝了。 分别时,裴戎廷信誓旦旦:“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 这一等便是七十年。 如果莫素音知道等待如此的漫长,她一定会跟裴戎廷一起走。 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愿意跟他去。 再见面,恍如隔世,当年的翩翩美少年已经是垂暮的老人。 饱经沧桑的脸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方遒的傲然,但那双温润的眼睛,还是她最爱的模样。 看着姑奶奶和裴老太爷,莫静宜又相信爱情了。 …… 入夜,贺承允送莫静宜回家,两人站在门口说话,白惠蓉披着大衣从房间里走出来,沉着脸,好像心事重重。 莫静宜诧异的问:“妈,你们也回来了啊?” “嗯,不放心你姑奶奶。”白惠蓉走到门口望了一眼:“你姑奶奶呢?” “还在医院,陪着她的朋友。” “能再见面确实不容易,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白惠蓉了然的点点头。 莫静宜进了屋,贺承允还站在外面,准备打个招呼就离开。 “小贺,你怎么不进来?”白惠蓉奇怪的问。 “我就不打扰了,我去住酒店。”贺承允老老实实的说。 “住什么酒店,快进来。”白惠蓉旧话重提:“你们什么时候复婚?” “妈,我和承允应该不会复婚……” “不复婚孩子怎么办?”白惠蓉一声怒吼,吓得莫静宜抖了抖。 她小心翼翼的说:“呦呦我们可以照顾,不需要……” 不等莫静宜说完白惠蓉抢白道:“我不是说呦呦,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准备要了?” 莫静宜下意识捂住腹部,她就知道瞒不过自己的妈妈。 “妈,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你这几天吃点东西就吐,妈也是过来人,难道这还看不出来?” 白惠蓉一屁股坐沙发上:“你们也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个家庭会议。” 莫静宜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坐在距离白惠蓉两米远的沙发角,贺承允则坐单人沙发。 “这孩子怎么办,生还是不生?”白惠蓉盯着莫静宜和贺承允,严肃的问。 “我要生。”莫静宜斩钉截铁的回答。 白惠蓉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好,要生就赶紧复婚。” “妈,我……” “你什么你,不复婚就不许生!”白惠蓉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看着贺承允:“难道这孩子不是小贺的?” 由于紧张加心虚,莫静宜的心脏砰砰乱跳。 暗暗叫苦,如果她说不是贺承允的孩子,妈妈一定会让她把孩子的爸爸带回来。 她如果把裴铮丞带回来,呦呦万一说漏嘴,把裴铮丞和贺承思结了婚的事说出来,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妈妈恨透了第三者,绝对不允许她做第三者,说不定会以死相逼。 莫静宜紧紧攥着大衣边沿,手背青筋突兀,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贺承允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妈,你想太多了,孩子是我的。” 白惠蓉狐疑的问:“真的是你的?” “真的是,你就别操心了,我和静宜很快就会复婚,你放心吧!” 贺承允一脸的真诚:“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分开这段时间,我和静宜都意识到彼此的重要,我们打算重新开始,希望妈给我们一些时间。” “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就喜欢瞎折腾,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儿睡。” 白惠蓉这才放心的回房间。 “谢谢你承允。” 听到关门声,莫静宜才抽回自己的手,压低声音向贺承允道谢。 “和我还客气什么,刚才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我的气才好。”贺承允认真的说:“刚刚看妈脸色不对,我怕她打你,只能那么说。” “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莫静宜点点头,站起来:“去房间再说。” …… 两人进了房间,关起门说话依然将声音压得很低。 莫静宜盘腿坐床上,抚摸自己的腹部:“其实我今天很想告诉铮丞我怀孕的事,可是我担心他会拉承思去引产,那样太残忍了。” “谢谢静宜,也难为你这个时候还在为承思考虑。”贺承允感激不已。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照顾我和呦呦这么多年,我不能为了自己去害你妹妹啊,那岂不是恩将仇报!”莫静宜叹道:“孩子是无辜的,快四个月了吧,已经有手有脚了……” 贺承允点点头:“嗯,我记得呦呦四个月的时候去做B超,已经能看出人样了。” “后天我要去医院做检查。”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的,你回滨城吧,该忙什么忙什么。”莫静宜摇摇头。 “静宜……” “嗯?” 贺承允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请你以后把承思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莫静宜苦笑连连。 “不,我觉得很快了,今天看铮丞的表现,他是不会再放开你了。” “是吗?”她心里也没底。 贺承允严肃的说:“说句不厚道的话,我知道他和承思过不了多久,承思被惯坏了,根本不听劝,我不希望她把孩子教育成她那个样子,孩子由你和铮丞抚养,我觉得对孩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相信你会爱承思的孩子。”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不能又让你喜当爹吧?!” “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 “可是我有所谓啊,我不想再麻烦你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能告诉我妈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妈若是知道我当第三者,非宰了我不可。” 莫静宜唉声叹气,皱眉不展。 “就说是我的没关系,你带着呦呦跟我回滨城,让妈就留在这边照顾你姑奶奶,山高皇帝远,妈也管不了你。” “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和我妈住一起容易露馅儿,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莫静宜最终接受了贺承允的建议,回滨城,先瞒过去再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带着香喷喷的大骨蔬菜粥在贺承允的护送下去医院。 裴家人都来了,莫静宜尴尬的跟着贺承允的身后,接受众人的审视。 和莫静宜较为熟稔的裴御轩面带微笑的冲她点点头:“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的小。”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姑奶奶和你爷爷是旧识。”莫静宜走到病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姑奶奶旁若无人的剥橙子喂给裴老太爷吃,而裴老太爷现在的眼中也只有他的素音,容貌会变,但爱从不曾改变。 莫静宜站在姑奶奶的身后,看着两位久别重逢的老人总是特别的感动。 她不知道她和裴铮丞有没有这一天,如果有,不管多久,她也会像姑奶奶一样等待。 因为有希望,所以从未绝望。 眼角的余光不知不觉飘向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的裴铮丞,他一脸冷峻,剑眉飞扬,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散发着一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阴冷气息。 也许是察觉到了莫静宜的目光,他猛地抬头,将偷窥的她逮了个正着。 心慌意乱,莫静宜连忙别开脸帮姑奶奶整理发髻。 姑奶奶的发髻上插着一根古朴的银钗,细碎的璎珞仍保留了少女的天真。 裴御轩对莫静宜说:“我们决定过几天接爷爷回丰城治病。” “嗯。”丰城的医疗条件肯定比洛城好得多,裴老太爷回去也许很快就能治愈,只是…… “我姑奶奶怎么办?”她不忍心看到两位老人再度分离。 “一起去。”裴御轩回答:“你姑奶奶说了,她不会再和我爷爷分开,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姑奶奶。” 莫静宜点点头:“拜托你们了。” “别客气,两位老人能重逢真是不容易。”裴御轩告诉莫静宜:“我曾经在爷爷的书房看到过你姑奶奶的照片,以前我不知道照片里的女孩子是谁,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我姑奶奶已经不是女孩子了。”莫静宜轻轻抚摸姑奶奶花白的头发,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 “在我爷爷的眼中,素音永远不会老去。” 裴御轩说完便带着其他人离开,豪华单人病房顿时宽敞多了。 “姑奶奶,我陪你一起去洛城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莫静宜握紧姑奶奶消瘦的肩,她很担心老人的身体经不住舟车劳顿的疲惫。 “不用,我不是一个人,有阿廷呢,阿廷会照顾我。”姑奶奶笑眯眯的把一瓣橙子送到老太爷的嘴里:“甜吗?” 裴老太爷乐呵呵的回答:“甜,很甜。” “我跟你回家好吗?”姑奶奶羞羞答答的问。 “好好好,我要素音当我老婆。”裴老太爷笑咧了嘴,姑奶奶却哭得稀里哗啦。 等了一辈子,到这一刻,当不当阿廷的老婆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还活着,都还爱着对方。 “姑奶奶,你别激动,别激动。” 莫静宜连忙转移姑奶奶的注意力,她打开保温桶,盛了两碗香喷喷的粥:“姑奶奶,裴老太爷,你们喝点儿粥吧,我妈妈很早起来熬的。” “放下吧。”姑奶奶也没多看那粥一眼,抹抹眼泪说:“静宜啊,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和阿廷分开,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老人家谈情说爱她杵在这里确实有些碍眼。 莫静宜也识趣,叮嘱几句就走出了病房。 …… 走廊外只剩下裴铮丞,裴御轩和贺承允三人,其他人来尽了孝,都回头各忙各的去了。 裴御轩和贺承允坐在长椅上,裴铮丞则在窗口处抽烟,他微眯着眼,盯着手机,一脸严肃。 看他这表情,恐怕股市跌得很厉害吧! 不知道他亏了几个亿。 莫静宜径直走到裴御轩的面前,慎重其事的把姑奶奶托付给他。 “难道你不放心我?”裴御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样子和裴铮丞如出一辙,都带着一股子邪气。 “当然不是,我放心你所以才请你照顾姑奶奶,我只是不放心姑奶奶,她老人家没出过远门,舟车劳顿担心她受不了。” “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不会累着姑奶奶。”裴御轩笑问:“需要我对天发誓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相信你,再见!” “再见。” 莫静宜艰难的挤出微笑,然后和贺承允一起离开。 回到家,莫静宜看着呦呦,白惠蓉去了趟医院,回来告诉莫静宜,她决定跟姑奶奶一起去洛城,照顾姑奶奶。 这样最好,莫静宜放心多了,第二天就跟贺承允一起,带着呦呦回到滨城。 不用再在妈妈面前装样子,莫静宜顿时轻松多了。 回滨城休息了一天,再去医院做检查。 肚子里的宝宝发育良好,莫静宜拿着B超单和验血报告,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好的心情,安心待产吧! 时不时有洛城的顾客下单订蛋糕,她统统用怀孕了身体不舒服做理由推掉,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怀孕了,又要当妈咪了! 可以告诉全世界,却不能告诉裴铮丞。 那大混蛋,不能太便宜他了! 欺负了她这么久,得好好收拾他才行。 以解心头只恨。 为了避免呦呦在家整天缠着自己,莫静宜给他报了一个寒假班,学习画画和钢琴。 呦呦不在家,莫静宜又觉得日子过得太清闲,闷得慌,便买了几本烹饪的书,整天研究怎么给肚子里的宝宝补充营养,而她自己又不会发胖。 贺承允说给她请保姆,也被她拒绝了,她现在刚刚怀孕,身子还请便,做饭这些事完全可以胜任,等肚子大了,再请保姆也不迟。 这次回滨城,莫静宜明显发现了贺承允的变化。 他虽然还是偶尔来她这里蹭饭蹭床,但会很自然的和她保持距离。 不再像过去那般情不自禁的牵牵小手,亲亲小脸,习惯性的搂搂抱抱。 莫静宜只当他是心有芥蒂,并没有想太多。 她隔三差五的催促他下班别立刻回家,出去相亲,出去约会,多认识些女孩子,总会有和他心意的人出现。 贺承允相亲相得快吐了,一听“相亲”二字就犯晕。 他苦着脸对莫静宜说:“快过年了,就让我过个安安稳稳的年吧,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我妈那里吗,因为我一去她就逼我相亲,我快被她给逼疯了,你可别逼我啊!” “好好好,不逼你了。”莫静宜挥挥手:“你去叫呦呦洗手,我把汤盛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嗯。”贺承允走到厨房门口,忍不住回过头,看着莫静宜做饭的背影心头一片温暖。 不是他的人强求不来,只要她幸福就好! 无声的叹气,扭头走了出去。 …… 回到滨城的贺承思感觉自己又活回来了。 整天约薛莎莎不是逛街就是吃饭,她拿着裴铮丞给的黑卡,得意洋洋的刷啊刷,还送了薛莎莎不少礼物。 薛莎莎各种羡慕嫉妒恨。 原本她并不看好贺承思和裴铮丞的婚姻,但现在看来,老鼠掉米缸里了,果然是母凭子贵啊! 下午天气晴好,阳光普照,贺承思坐在咖啡厅的露台外,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虽然怀了孕,但她依然每天化妆,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出门。 她可不想生个孩子就变得又胖又丑,就算怀孕也要一样美美的,裴铮丞看到也会喜欢她。 虽然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但并未显怀,贺承思穿修身的大衣依然纤细柔美。 长发慵懒的披在脑后,妩媚动人,只要她自己不说,别人根本看不出她怀着孩子。 薛莎莎羡慕的看着贺承思无名指上的鸽子蛋。 钻石她见得多了,但这么大这么晶莹剔透的蓝钻却很少见。 钻石散发着幽蓝的光,完美的折射度,普通的钻石根本没办法比。 贺承思很享受被人羡慕的感觉,沾沾自喜的炫耀:“这样的戒指铮丞送了我好几枚呢,不就是戒指嘛,戴来戴去还不都一样,我更看重的是心意。” “是啊是啊,花钱越多,心意越重,我懂。”薛莎莎手撑着下巴,噘着嘴,叹道:“真是羡慕死我了,我啥时候才能嫁个裴总那么好的老公呢?” “你也别羡慕我,好好挑,好男人总会有的。”贺承思翘着手指,抚摸自己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问:“你前几天不是说家里介绍了一个男人,怎么样了?” “还行吧,接触看看再说。”薛莎莎看了看手机说:“他马上就过来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哟,接触上了啊,正好我帮你把把关。” “他来了……” 薛莎莎望着电梯的方向,眼睛都直了,一脸的喜色。 “这么快?”贺承思顺着薛莎莎的目光回过头,惊愕的发现朝她们走来的人是薄暮然。 有没有搞错?! 贺承思眉头一皱:“你不是说他女朋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搞不好还有AIDS吗,怎么还和他……” “哎呀,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我想他会为了我浪子回头吧!”薛莎莎说着站了起来,乐陶陶的朝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薄暮然走去。 薄暮然今天穿的是白色休闲夹克,人长得帅,气质好,再加上身材好,穿着白衣,即便什么话也不说,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 “你来得可真快。”薛莎莎亲昵的挽着他的手,瞪眼噘嘴,撒娇卖萌。 “来见你当然得快,一分钟我也不想多等。” 薄暮然桃花眼一眨,十万伏电流迸出,将薛莎莎电得晕头转向。 她头靠在他的肩头,娇嗔的捶他胸口。 “坏死了。” “我还可以更坏,想试试吗?”薄暮然唇畔噙着一抹坏笑,亲了亲薛莎莎的耳垂。 “讨厌。” 薛莎莎娇嗔的瞪了薄暮然一眼,把他带到目瞪口呆的贺承思面前,介绍道:“这位大美女就是我常跟你提的闺蜜贺承思,你跟我一样,叫她思思就行了。” “思思美女,你好!”薄暮然桃花眼闪啊闪,像不认识贺承思一般微微颌首。 薛莎莎扭了他的胳膊一把,警告道:“你好坏哦,看到美女就两眼放光,我告诉你,思思是准妈妈,还有几个月就要生宝宝了哦!” …… “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了,真是……可惜……”被薛莎莎一瞪,薄暮然立刻改口:“真是幸福,幸福啊!” 贺承思艰难的挤出笑,站起身:“薄少你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过奖过奖,徒有虚名而已。” “希望你以后好好疼爱我们莎莎,莎莎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你给她买个包就好,包治百病!” “思思……” 薛莎莎可不想在薄暮然的眼中树立拜金女的形象,连忙向贺承思递眼色。 可贺承思却视而不见继续一脸真诚说:“我们莎莎不挑的,什么lv啊,chanel啊,阿玛尼啊她都喜欢,你随便买就行了。” 一旁的薛莎莎气得脸都绿了,贺承思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薄暮然甚至附和道:“原来我们莎莎这么好养活,那还真是省事啊!” “哎呀,暮然,别听思思胡说八道,她在和你开玩笑呢!”薛莎莎回头挤了挤眼睛:“是吧,思思?” “是啊是啊,我开玩笑的,薄少快坐。” 贺承思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味道全齐了。 她坐下之后就笑不出来了,端着柠檬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视线扫过对面打情骂俏的两人,一肚子的不高兴。 她一不高兴,宝宝也跟着不高兴,动来动去。 贺承思轻柔的抚摸腹部,安抚宝宝。 “几个月了?”薄暮然看到她抚摸腹部的动作,好奇的问。 薛莎莎抢着回答:“快四个月了。” 实际上四个月已经过了。 贺承思没解释,继续抚摸自己的腹部。 总觉得自己青春无敌,可转眼就要当妈妈了,她还挺不适应,最近这段时间才真正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以后会越长越大,她的肚子也会像箩筐一样顶起来。 想到这里,贺承思不觉得幸福,反而觉得惊悚,挺着肚子岂不是跟企鹅一样丑。 到那个时候,她恐怕会被自己丑得不想出门。 薄暮然的目光从贺承思的身上收回,落在薛莎莎的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轻佻的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暧昧的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生孩子,明年过年就热闹了。”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讨厌死了,不害臊。”薛莎莎娇羞的低下头,眉目含情,欲迎还拒。 “有什么好害臊的,你问问思思美女,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还不是做羞羞事才有。” “别说了……” 薛莎莎已经被撩拨得春心荡漾了。 薄暮然桃花眼迷离,唇畔噙着一抹坏笑:“莎莎,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做羞羞事呢?” “哎呀,羞死人了,真讨厌。”薛莎莎羞涩的推开薄暮然,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薄暮然也跟着站起来。 “才不要你陪,快坐下,讨厌。” 薛莎莎转身将薄暮然推倒在沙发上,捂着脸跑了。 “哈哈哈……”薄暮然悠闲的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望着薛莎莎曼妙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 ……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贺承思板起脸,严肃的瞪着薄暮然:“你回去就和薛莎莎分手,不准再和她来往。” 薄暮然眨了眨桃花眼,一脸哂笑:“我和她分手,你赔我个媳妇儿?” “你那么多女人,难道还娶不到媳妇儿?” “那可不一定……” 贺承思任性的说:“你和谁结婚都行,就是不能和薛莎莎。” “怎么?吃醋了?”薄暮然手肘搁在桌上,托着下巴,凑近贺承思。 “我才不会吃醋呢,自以为是。”薄暮然的呼吸几乎喷在贺承思的脸上,她往后一靠,躲开他。 “还说没吃醋,我已经闻到酸溜溜的味道了。” “那是柠檬的味道,我怀孕了喜欢吃酸,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薄暮然的眼睛滴溜溜的在贺承思的肚子上打转:“你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裴铮丞的种?” 贺承思心头一凛,嘴硬的否认:“别胡说八道,我和你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一直以为我记性不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比我记性还差。”薄暮然唇畔噙上邪魅的笑意:“要不要本少爷提醒你,四个月前,你在‘环球十号’喝醉了,可是我收留了你……” “薄暮然,你胡说……你你……你污蔑我……” 贺承思又气又急,舌头打结,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我到底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薄暮然得意洋洋的笑着说:“有些人喜欢在自己的车上装摄像头,很不巧我正好有这个习惯,前几天内存满了,我取回家一看啊,那个喝醉酒挂在我身上的女人不就是你吗?很精彩哦,要不要我传给你欣赏欣赏?” “薄暮然你变态,你你……” 铁证如山,由不得贺承思不承认。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薄暮然的鼻子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吧,说不定是我的种哦,那天晚上我们玩得也挺high……” 贺承思想也不想的反驳:“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孩子,你那天晚上戴了套。” “一开始我确实戴了套,为了安全嘛,但我发现你是处女之后,我就把套摘了,美好的第一次怎么能被那东西破坏呢,你也很爽不是吗,那天晚上一直缠着我要,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闭嘴,别说了!” 贺承思捂着耳朵,激动的拼命摇头。 事已至此,她再否认也没用。 迅速冷静下来,贺承思只想保住现在卡随便刷,钱随便花的生活。 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绝对不能被薄暮然这个花花公子给破坏了。 贺承思低声下气的求他:“薄少,这件事希望你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就不想我?” 薄暮然挑了挑眉,一脸的不情愿。 “薄少,我已经结婚了……求你放过我吧,你要和莎莎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绝对不再阻拦你们。” 贺承思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薛莎莎若是和薄暮然在一起,她绝对会和薛莎莎断交。 为了保住现在的生活,她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可以不要了。 …… “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得不到就挠心挠肺,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心肝脾胃肾都移了位,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把我推给别人呢?” 薄暮然眨着桃花眼,逆天的长睫毛就像一把扇子,扇啊扇,撩拨着贺承思的春心。 其实贺承思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她降服不了。 而裴铮丞则要单纯得多,嫁人就该嫁裴铮丞这样有责任感的男人。 贺承思秀眉紧蹙,不安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能把你怎么又?”薄暮然桃花眼下垂,委屈的说:“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嗯……” 没等贺承思松口气,薄暮然又抛来一个炸弹。 “不过我有件事倒是想拜托你。” “什么事?” “你应该也听说了,西区的旧城改造是滨城这几年最大的工程,这个工程我的公司和裴铮丞投资的公司都在抢……”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铮丞做事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我没办法劝他放弃这个工程。” “我不是要你去劝他,只是想请你帮我拍几张标书的照片,我先看看,心里才有底。” “薄少什么时候对玩女人之外的事产生了兴趣?” “唉,我也没办法啊,已经逼上梁山了,我老爹发了话,拿不下这个case就要削减我在公司的股份,没钱我还娶什么媳妇儿啊?!” 贺承思这才醒悟,薄暮然是有目的的接近她,根本没有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说法,还好她没一头栽进去。 “这件事我不敢跟你打包票,但我会尽力。” “你尽力就行。”薄暮然深情的望着贺承思,又开始他的甜言蜜语攻势:“好想再带你去七彩花海,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女神。” 一听这话,贺承思笑了起来:“薄少,你就是没钱,全凭你的嘴上功夫,也有大把的女人想嫁给你。”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的嘴上功夫厉害,要不要试试,嗯?”薄暮然桃花眼一眨,秋波阵阵,嘴唇一抿,性感撩人。 男人长这样就是罪过,长成这样撩妹的功夫一流更是罪过中的罪过。 贺承思受不了他的撩拨,一颗春心都快融化了。 她心慌意乱,抓起提包站了起来:“让莎莎试吧,她肯定会很喜欢,我走了。” “女神,再见,么嘛!” 薄暮然给了贺承思一个激情的飞吻,惹得她腿酥骨软。 两人连手都没碰一下,贺承思却必须回家换底裤了,湿乎乎的穿着真不舒服。 在洗手间里补了妆的薛莎莎回到座位,发现贺承思不见了。 她娇滴滴的问:“思思呢?” “你的好闺蜜不想当电灯泡已经走了,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薄暮然顺手把薛莎莎拽入怀中,在她的脖子上一阵啃。 薛莎莎欲迎还拒,娇弱无力的手推着薄暮然健壮的前胸:“哎呀,你别这么着急啊,这里这么多人……” 虽然隔着大衣,但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肌充满力量。 荡漾的春心已经迫不及待了,但为了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她仍然在拒绝。 薄暮然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淑女便欲……女,拿下动了情的薛莎莎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他并不急着得到她。 慢慢的撩拨,等她自己来求他上。 …… 离开咖啡厅,贺承思让司机送他去裴铮丞的公司。 走进公司大门,“老板娘好”的问安声伴随了她一路,直到电梯门关上。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贺承思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 虽然她和裴铮丞的婚礼仪式并未顺利进行,但好歹混了个脸熟。 现在来裴铮丞公司,没人不认识她,没人不知道她是老板娘。 婚礼嘛,本来就是做个别人看的,有没有进行仪式也不那么重要了。 想起婚礼,贺承思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自己多灾多难。 好好的婚礼被火灾给毁了,她也真够倒霉的。 由于突发火灾,婚礼仪式取消,没有仪式的婚礼等于只是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连激动人心的交杯酒也没喝。 当时酒店乱成一团,待把火扑灭已经找不到裴铮丞了。 贺承思甚至怀疑那把火就是裴铮丞放的,无非就是不想和她举行结婚仪式。 心情再次糟糕起来,贺承思连忙举起左手,全神贯注的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幽蓝的钻石流光溢彩,倒映出她美丽的脸庞。 这枚钻石戒指价值不菲,到底是戴在她的手上,莫静宜连看也不配看一眼。 如果说薛莎莎是包治百病,贺承思就是钻石治百病。 看看手上的钻石戒指,想想银行保险柜里那些耳环项链,她立刻能高兴起来。 她果真也是单纯的人啊,太容易哄了。 电梯门开了,贺承思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去。 得了前台通报的李昕薇已经侯在门口,捧着柠檬水,一脸献媚的假笑:“老板娘,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贺承思冷睨李昕薇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不用了,刚刚喝过,你们老板在办公室吗?” “在,老板在办公室。” “好了,你去忙吧,不用通报,我自己进去。”贺承思下巴一仰,妖娆的朝裴铮丞的办公室走去。 目送贺承思走远,李昕薇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擦擦额上的冷汗,一口将为贺承思准备的柠檬水喝进肚子。 不知道躲在哪里打盹的楚乔突然间冒了出来,手搭在李昕薇的肩膀上,忧伤的长吁短叹:“唉……” 李昕薇瞅他一眼,问:“你叹什么气?” “我觉得我们老板好可怜。”楚乔好像叹气上了瘾,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受了他的感染,李昕薇也叹气:“唉……” “唉……” “好了好了,别叹气了,也许老板就喜欢白莲花绿茶婊呢,只要漂亮,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长得好看就行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格不好以后有老板受的。” “哎呀我的妈啊,孩子的性格可千万不能遗传妈妈,不然老板就更可怜了。” 李昕薇拍了拍楚乔的肩:“咱俩就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老板也许乐在其中呢!” “能乐在其中就怪了,你不知道老板心里有多苦。” 楚乔觉得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裴铮丞的苦,有感而发,唱了起来:“想爱不能爱,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李昕薇呲着嘴,嫌弃的掏了掏耳朵:“唱得可真难听。” “你不管难不难听,能唱出咱们老板的心声就是好歌。” “慢慢唱吧你,我去忙了。” “去去去……我继续睡我的觉。” …… 裴铮丞知道是贺承思来了,因为她还未走近,他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 甜得发腻,身边的人中只有贺承思喜欢这个味道。 贺承思走过去,抱着裴铮丞的脖子撒娇:“老公,你今晚能陪我吃饭吗?” “不行,还有很多事。”裴铮丞不假思索的拒绝,同时掰开贺承思的手,让她去沙发那边坐,别打扰他办公。 被裴铮丞不客气的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贺承思连忙看看手上的鸽子蛋调节心情。 心情调节好了之后她坐在沙发上给贺承允打电话:“哥,今晚铮丞忙,没时间陪我,你陪我吃饭吧,把嫂子也带出来,好久没见嫂子了。” 贺承思故意说得大声,让裴铮丞听到。 “我订了位置把地址发给你,晚上六点半吧,好,你下班就去接嫂子和呦呦,嗯,晚上见,拜拜……” 挂断电话,贺承思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看。 裴铮丞不搭理她,忙了一阵之后看似不经意的问:“晚上去哪里吃饭?” “你不是说你忙吗,不用陪我了。” 贺承思突然后悔打那通电话,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再一次证明莫静宜在裴铮丞心目中的地位又能怎么样,冲动是魔鬼啊!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说:“再忙也得吃饭。” “那好啊,有你陪我就不用我哥和我嫂子陪我了,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们自己去吃,我请客。” 贺承思眼睁睁的看着裴铮丞的脸一点点的沉下去,在裴铮丞说话之前她连忙又说:“还是算了,约都约了,就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嗯。”裴铮丞随手拿了一份文件看了起来,将漫不经心表现得很彻底。 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很担心自己看到莫静宜那贱人和呦呦那野种会食不下咽。 贺承思忍下爆粗口的冲动,憋着一肚子气在网上挑选用餐的地方,挑好之后打电话订了位置,把地址发给贺承允。 平时加班不到深夜不休息的裴铮丞难得六点整准时离开了办公室。 他穿着藏青色的加绒格子衬衫,羊毛尼大衣拿在手上,虽然忙碌了一天,但依然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好帅哦! 贺承思咽了咽口水,连忙攀住裴铮丞的手臂,有宣示主权的意味。 到达用餐的餐厅刚好六点半,贺承思坐下就开始点菜,一会儿贺承允就带着莫静宜还有呦呦来了。 莫静宜不知道贺承思和裴铮丞也会来,惊愕不已。 她转头看向贺承允,眼底有责怪的意思。 贺承允面带微笑,压低声音,在她的耳畔说:“你和铮丞好久没见了,给你们制造见面的机会,不用感谢我。” “感谢你妹啊!”莫静宜咬牙切齿。 “是啊,是该感谢我妹,是她约我们的。”贺承允嘻皮笑脸的回答。 莫静宜无语至极,瞥了他一眼,还得装没事人。 “哥,嫂子,呦呦,快走,快走。”贺承思热情的迎上去。 “几天不见又长胖了。”贺承允搂着贺承思的腰,调侃道。 “真的胖了?”贺承思捂着脸,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我不要胖,我不要胖!” …… “要当妈的人了还怕什么胖,把孩子生下来再慢慢减。”贺承允捏了捏她的脸颊:“你长得好孩子才长得好,生个大胖小子。” “也不一定是儿子呢,铮丞说了,儿子女儿都一样喜欢。”贺承思抱着裴铮丞的手臂说:“是吧,铮丞?” 裴铮丞不置可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发现躲在莫静宜身后的呦呦正含恨的瞪着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 小屁孩儿,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抽你?! “哼!” 呦呦嘟着嘴,一甩头,大大咧咧的爬上凳子。 从裴铮丞身旁路过的时候故意踢了他一脚,以示不满。 讨厌的怪蜀黍,爸爸妈妈才刚刚和好,不能让怪蜀黍再搞破坏。 他得看着点儿才行,不然可怜的老爸吃了亏都不知道。 落座不久菜就上了桌,莫静宜一看酸菜鱼就食欲大开,不但大块大块的吃鱼肉,连酸酸辣辣的鱼汤也喝得津津有味儿。 她现在对酸辣的东西情有独钟,怎么吃都吃不够。 最后一道菠萝咕噜肉上桌,她被那股冲鼻子的甜腻味道给熏到了,吃撑的胃一阵翻腾,她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坐在她对面的贺承思傻了眼儿,她也是过来人了,能看出名堂。 难道莫静宜怀孕了? 这个想法冲入脑海立刻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喝点儿水。”贺承允温柔体贴的将水杯送到莫静宜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贺承思又暗暗的松了口气。 莫静宜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她亲哥的,不然她亲哥也不会这么体贴,两人之前离婚了,现在又住在一起,多半和这孩子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想,贺承思顿时喜上眉梢。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喜滋滋的问:“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半辈子,你只能跟着我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晕,不就怀个孕吗,怎么这么容易被看出来! 莫静宜暗自叫苦,她还想瞒一段时间呢,贺承思若是知道她怀的是裴铮丞的孩子,搞不好会想方设法把她的孩子弄掉。 心底一阵恶寒,莫静宜笑容有些勉强:“嘿嘿……” 还没等她开口呦呦就急不可待的抢着回答:“姑姑,我妈妈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贺承思高兴的说:“嫂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我待会儿就给妈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 莫静宜低着头,不敢看裴铮丞,但她能感觉到裴铮丞骇人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又阴又冷。 面带微笑的贺承允将在座的另外几人一一看过去,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孩子来得有些突然,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 “还突然啊?呦呦都嚷了几年要弟弟妹妹了。” “一个孩子就够静宜累的了,再多一个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贺承思意味深长的看了身侧的裴铮丞一眼:“哥,要我说啊这就是命中注定,你和嫂子刚离婚孩子就来了,说明你们不应该分开。” 嘴里塞满东西的呦呦难得和贺承思在同一条战线,他忙不迭点头:“对对对,爸爸妈妈不……能离婚……” 呦呦说“不”字的时候嘴里的米饭和菜呈喷射装迸出。 桌上的菜都未能幸免,沾了他的饭和口水。 莫静宜连忙拿纸巾帮呦呦擦嘴擦桌子,一边擦一边怏怏的说:“你们另外点几个菜。” 她话音未落,贺承思就已经叫来了服务生。 真是恶心透了,她气得把筷子拍在桌上,狠瞪呦呦。 呦呦被她瞪得直往桌子下面溜,露出一双大眼睛怯怯的看着她。 与此同时,裴铮丞也放下了碗筷。 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贺承允笑嘻嘻的夹了一块咕噜肉塞嘴里,咀嚼一番之后赞不绝口:“加了呦呦的口水之后这菜的味道就更好了。” 贺承思一脸嫌弃:“哥,你少恶心我了,呦呦就是放个屁你也觉得香。” 又不是自己亲生的,瞎得瑟什么劲儿。 “哈哈哈……等你生了孩子,整天伺候孩子的屎啊尿的,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嫌不嫌。”贺承允笑着调侃:“呦呦小时候经常拉我身上,都习惯了。” “嗤,恶心,我才不会带孩子,请保姆带就行了。” 想想就恶心,贺承思发誓绝对不会和孩子的屎尿为伍。 贺承允认真的说:“你以为当妈就这么容易,生下来就不用管了?天真!” “哥,你别吓我好不好?”贺承思娇滴滴的抱住裴铮丞的手臂:“老公,以后我们孩子就请保姆带吧,我才不要带,脏死了。” 裴铮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现在很多保姆虐待孩子,你放心?” “要不就让我妈带,反正我不会带。” 看到孩子就烦,让她带孩子还不如杀了她。 “随你。”裴铮丞拿起手机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 贺承思这才松开他的手:“去吧,别打太久了哦!” “嗯。” …… 裴铮丞离座后不久莫静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心就揪紧了。 接还是不接? 她一抬头,发现贺家兄妹都看着自己。 “嫂子,你咋不接电话啊?”贺承思唇角微扬,噙着冷笑。 “是广告。” 她说完就按按了挂断,随手把手机铃声给关了,然后放进提包,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不一会儿手机又在提包里震动,把她的腿都震麻了。 看来这电话非接不可了。 莫静宜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嫂子,你可要小心点儿哦,别滑倒了,你现在娇贵着呢!”贺承思说:“哥,你去陪着嫂子啊!” “静宜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贺承允不甚在意的笑笑,扭头给呦呦夹菜。 呦呦天真的问:“爸爸,因为我是小孩子你才照顾我吗?” “不是啊,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应该照顾你。”贺承允笑着回答,一脸的慈爱。 闻言,贺承思不屑的嘀咕:“嗤,喜当爹还当得这么开心。” “承思,不准胡说。”贺承允板起脸,不高兴的瞪着自己的妹妹。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是胡说了,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帮着外人也不帮着你的妹妹,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他们都不是,你被姓莫的贱人骗得还不够吗?” 贺承思就是想不通,自己这么冰雪聪明,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怎么这么蠢。 被姓莫的贱人玩弄在鼓掌之间,还不听劝。 不容易离婚了,她以为自己的亲哥哥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又弄出一个孩子。 那孩子恐怕也是姓莫的贱人为了拴住她哥哥使的奸计。 贺承允气得不行:“闭嘴。”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以后吃了亏可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没提醒你。”贺承思撇撇嘴,端起水杯喝柠檬水顺气。 莫静宜走到洗手间门口才把一直震动的手机摸出来,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接听。 “有话快说。” 电话虽然接通了,可没有人说话。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到裴铮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裴铮丞二话不说,拉着莫静宜就走,手劲儿之大,捏得她手腕生生的痛。 “哎哟……你放手,放手……”莫静宜痛得小脸皱成了一团。 一直把莫静宜拉到走廊尽头无人的露台,裴铮丞才愤愤转头盯着她。 “孩子是谁的?” 一字一句,从他的齿缝挤出,他冷峻的脸绷得紧紧的。 莫静宜揉揉泛红的手腕儿,瞪了裴铮丞一眼,转身就走。 “不准走!” 裴铮丞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俯瞰她。 男人个子高虽然看起来帅,但却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莫静宜仰起头,与裴铮丞对视,苦笑连连:“你觉得呢?” “我在问你!”裴铮丞唇角微微上翘,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看到裴铮丞满眼轻蔑不屑的样子就来气,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她就那么不堪吗。 如果他有一点点信任她,也不会问出这么伤人的话。 妹的,态度好点儿也许她就告诉他了。 这个态度,哼,她才不会便宜他。 真讨厌! 莫静宜赌气的回答:“是啊,我确实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你满意了吗?” “你……” “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走开,我要回去吃饭了!” 裴铮丞怒火中烧,吼了出来:“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你下半辈子只能跟着我!” …… 没见过这么霸道这么不讲理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莫静宜被裴铮丞吼得傻了眼儿,嘴唇颤抖,呐呐的说:“你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不然这么意气用事的话绝对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哦,不对,是吼出来。 竟然还吼她,知不知道她忍辱负重已经很委屈了,还吼她! 过份! 莫静宜越想越委屈,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莫静宜一哭,裴铮丞的怒气顿时荡然无存,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哇啊……哇啊……” 裴铮丞越是不要她哭,她越是哭的响亮,哭得哀恸。 把心里这么多年淤积的委屈统统宣泄出来。 “你可以再哭大声点儿,把全餐厅的人都引过来。”裴铮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把将莫静宜拽入怀中,按着她的头,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擦他的衬衫上。 裴铮丞的怀抱总是这么温暖,这么舒适,莫静宜甚至能透过衬衫感受到他的体温。 冰凉的泪突然间有了热度,莫静宜的脸上暖烘烘的。 她哭不出来了,抡起小拳头捶在裴铮丞的胸口上:“让你吼我,让你吼我,竟然吼我,过份……” 如果他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也不会吼她,关心则乱啊! 裴铮丞揉着莫静宜的肩,苦笑道:“我那么努力,孩子说不定就是我的。” “想得美啊你。”莫静宜红着脸又给了他两拳。 “你还欠我一个孩子!”他擒住她的手,在掌心磨蹭。 晕哦,裴铮丞果然是奸商中的奸商,算计人的本事简直天下无敌。 她还欠他七十七次没还,现在又欠他一个孩子了,照他这个算法她这辈子恐怕也别想把债还清。 这混蛋,难道想用债务关系绑住她一辈子吗? 真是居心叵测啊! 莫静宜隐隐约约觉得裴铮丞今晚说的话很可能是他的真心话。 他这是要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的节奏吗? 那贺承思怎么办呢? 莫静宜相信裴铮丞一定可以安置好贺承思。 她现在只需要安心待产,其他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等他处理清楚和贺承思的关系,再把孩子的事告诉他,这样他做事也能从容一些。 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抹在裴铮丞的胸口,莫静宜心里甜滋滋的。 她强忍着笑意,不满的嘟囔:“你这么老奸巨猾,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裴铮丞勾了勾唇,一本正经的说:“剩下的七十七次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再还。” “奸商!”莫静宜撇撇嘴,这债只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搬去别墅,以后不准和贺承允见面。”裴铮丞霸道的说。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这人自己的事都还没拎清就来干涉她的生活了。 难道他想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吗? 他想坐享齐人之福,但她绝对不以爱的名义当第三者。 就算要和裴铮丞在一起,也得等他和贺承思彻底分开之后。 不然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他,她肯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 而她的妈妈一定首当其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莫静宜推开裴铮丞,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如果是贺承允的孩子你也能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吗?” …… “能。” 裴铮丞的回答显得有些生硬,紧绷的脸没有表情,但眼底能看出不情愿。 “我看你和呦呦相处得不是很和谐啊!”莫静宜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裴铮丞不喜欢呦呦,甚至有些讨厌。 在他的眼中,呦呦是贺承允的孩子。 若是以后他知道呦呦是他的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样。 态度大变是一定了,两人要好好相处恐怕不容易,因为呦呦也不喜欢他。 这些天呦呦可没少在莫静宜的面前说裴铮丞的坏话。 “怪蜀黍”已经成为裴铮丞的代名词了。 裴铮丞酷酷的回答:“我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慢慢会好的。” “哦?”莫静宜扬扬眉,对裴铮丞的话表示怀疑。 “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快回去吧,不然承思来找你,看到我们在一起得生气。” 莫静宜说着把裴铮丞往外推,然后自己去了洗手间。 待裴铮丞走远她才慢慢回过头,凝视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唇角噙着的笑意久久不散。她洗了一把脸,然后慢慢擦干脸上的水,等眼睛没那么红肿了才回座位。 “嫂子,你去洗手间怎么这么久啊?我还担心你呢!”贺承思假惺惺的表示关切。 莫静宜心虚的笑了笑:“刚刚又有点儿不舒服,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我害喜也特别厉害呢,最近这段时间才好些了,整天嘴里没味道就想吃酸的东西,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准不准。” 贺承思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她只有生了儿子在裴家的地位才能稳固。 如果这孩子是薄暮然的……天,她简直不敢想。 该死的薄暮然,真是害死她了! “有时候也挺准的,我怀呦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酸梅。” “真的啊?我看网上好多人也说吃酸的生儿子,看来是有科学依据的。” “嗯,其实生儿生女都一样,只要健康就好。” 莫静宜强颜欢笑,盯着贺承思的腹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孩子出生之后,裴铮丞和贺承思之间就不可能再划清界限了。 裴铮丞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贺承思是一个任性的女人。 可以预见,以后她肯定会利用孩子拉拢裴铮丞。 这一刻,莫静宜没办法乐观。 横在她们之间的不单单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是亲情与责任的羁绊,裴铮丞恐怕很难取舍。 莫静宜眼眶泛红,她垂下眼帘,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 一顿并不算融洽的饭终于结束了,贺承允体贴的为莫静宜穿上大衣,目光若有似无的飘过裴铮丞,见他阴沉着脸,就暗自想笑。 贺承思故作亲昵的挽着莫静宜的手:“嫂子,有时间你陪我去采购一些婴儿用品吧,我都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好啊,你给我打电话。” 莫静宜微笑着点点头,表现得格外淡然。 直到上了车,贺承允才担忧的问:“你真打算和承思去逛街?” “我总不能拒绝她吧,岂不是变相的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了?”莫静宜不甚在意的回答。 “嗯,如果她约你就找借口推了,尽量不要和她单独见面。” “放心吧,我有分寸。” …… 贺承允点点头,又问:“铮丞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么明显?”莫静宜暗叫不好,贺承思恐怕也看出来了。 “呵呵,我也只是猜测。”贺承允戏谑道:“铮丞最近越来越容易失控了。” 莫静宜瞅了一眼身侧趴在窗户上看夜景的呦呦,探出身子,在贺承允的耳畔低语:“他让我搬去他的别墅,以后和你不要见面。” “哟,这控失得有点儿大啊!”贺承允笑眯了眼。 “他还说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我下半辈子都只能跟着他。” “如果我是女人,也一定会爱上他。” 贺承允由衷的感叹,能看到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女人幸福,他也了无遗憾了。 “我不介意你去把他掰弯。”莫静宜玩笑道。 “他那么直,直得不能再直了,我怎么掰得弯啊?” “不开玩笑了,其实我很担心承思……” “别担心她,我的妹妹我最清楚,只要铮丞给她足够的赡养费,她最多难过两天就不难过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贺承允也不袒护贺承思。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她用孩子要挟换来的,惨淡收场早已成定局。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莫静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抱着呦呦,将脸靠在呦呦的背上,她和裴铮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啊! 回到家,莫静宜把呦呦哄睡了自己也准备睡觉,贺承允却突然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有事吗?”她打开门,呐呐的问。 贺承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明天就由你和铮丞带呦呦去海洋公园玩吧,这两张别人送的票你拿去,趁机让他们父子俩培养感情。” “谢谢。”莫静宜接过海洋公园的门票,笑得有些晦涩:“你呢,明天准备干什么?” 原本说好她和贺承允带呦呦去海洋公园玩,这票恐怕也不是别人送的,而是他去买的。 贺承允总是这么体贴。 让莫静宜感动。 “我明天想去一趟……丰城。”贺承允艰难的说。 “丰城?”莫静宜奇怪的问:“去丰城干什么?” “有点儿事。” 见贺承允不愿多说,莫静宜便识趣的不再追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天晚上吧!” “嗯,谢谢你承允。” “和我还客气什么,快去睡觉吧!”贺承允笑容温和,像哥哥一般拍了拍莫静宜的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静宜轻轻关上房门,低头看手中海洋公园的门票。 许久她才拿起手机给裴铮丞发短信。 “明天有空吗?” 裴铮丞正拿着手机,秒回:“干什么?” “承允明天有事不能陪我们去海洋公园,你去不去?”莫静宜编辑完短信却迟迟没有发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她又迅速删了重新编辑。 “海洋公园,去不去?” “几点?”裴铮丞再次秒回。 “早上九点。” “好。” “门口见。” 这一次裴铮丞没有秒回,莫静宜等了很久没再收到他的回复才放下手机,去冲澡睡觉。 躺下之后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未读短信未接电话才缩进被窝睡大觉。 ……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起床就见贺承允房间的门大开,却不见他的人影。 “承允,承允……”她试着喊了两声,没人应。 门口的皮鞋已经不见了。 莫静宜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啊,这么早就走了,有什么急事吗? 拿出昨天做的葡萄干土司,莫静宜又煎了三个鸡蛋,切了些黄瓜,做成呦呦喜欢的鸡蛋三明治。 再打上一壶豆浆,营养早餐出炉。 呦呦慢吞吞的走出房间,四下没看到贺承允,张嘴就问:“爸爸呢?” “爸爸出差了。”呦呦这么黏贺承允,莫静宜都吃醋了。 “啊?”呦呦大惊失色,哭丧着脸哀号:“爸爸答应今天带我去海洋公园的,昨天我们还去把票买了,他怎么能说出差就出差呢,爸爸说话不算话,我要给他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 呦呦说着就去拿莫静宜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莫静宜一把按住手机。 “别打了,爸爸没时间陪你,妈妈照样陪你去。” “我不,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呦呦拽着手机撒赖。 莫静宜板起脸:“呦呦,你再不听话妈妈就要生气了。” 只要莫静宜一生气,呦呦就不敢横了,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哭不闹,耷拉着脑袋,满腹委屈小声嘀咕。 “爸爸答应我要陪我去,爸爸骗人。” 莫静宜拉他坐下:“刷牙了吗?” “嗯!” “那就快吃饭,吃完了去海洋公园。”莫静宜说着把三明治塞到他的手中。 呦呦捧着三明治咬了一口,眼泪唰唰往下坠。 连三明治也有了眼泪的咸涩。 莫静宜暗暗的叹气,呦呦必须慢慢习惯没有贺承允的生活,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太残忍了。 她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呦呦的眼泪,温柔的安抚他:“乖,妈妈带你去一样的,别哭了。” 哄了好久呦呦才止住眼泪,慢条斯理的吃早饭。 因为贺承允的缺席,他不再那么急切的想去海洋公园。 意兴阑珊的样子让莫静宜心疼不已。 乘出租车去海洋公园,莫静宜远远就看到裴铮丞站在门口,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运动服,他的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活力十足,还真有八年前阳光美少年的样子。 莫静宜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裴铮丞。 不是因为他个子高,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因为爱! 万千人中他是最独特的存在,芸芸众生都只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的背景。 越走越近,莫静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不自然,牵着呦呦的手满是热汗。 呦呦看到裴铮丞脸顿时就沉了下去,他扭头就要走:“我不去海洋公园了,我要回家。” 真是冤家路窄,遇到他最讨厌的怪蜀黍。 怪蜀黍一定是打听到爸爸不在家,就跑过来欺负他们,他是男子汉,得保护妈妈才行。 莫静宜死死拽住他:“呦呦,别任性,都到门口了,就进去玩一会儿吧!”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等爸爸回来再带我来玩!” 呦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到怪蜀黍,他气得不行,哪里还有心情玩。 早知道就在家看电视了! …… “呦呦……” 呦呦犟起来就像头牛似的,这一点儿和他老爸倒是很像。 莫静宜无计可施,回头看向裴铮丞,忧伤的双眼似乎在说:“对不起了,孩子不想见你,我们回去了。” 眼看呦呦拖着莫静宜越走越远,裴铮丞眸色一暗,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揪着呦呦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讨厌的怪蜀黍,我讨厌你……” 呦呦手舞足蹈,想痛扁裴铮丞。 无奈小胳膊小腿都太短了,不及人家手长腿长,挥舞了半天,连裴铮丞的衣服边儿都没碰到。 他气得直瞪眼,斗不过裴铮丞只能向莫静宜求助:“妈妈,救我。” “快把呦呦放下来。” 裴铮丞不理会莫静宜,直接把呦呦拎到路边的大垃圾箱跟前,恶狠狠的警告:“你再胡闹我就把你扔进去。” 低头一看,垃圾箱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一股恶臭直往鼻子里钻,呦呦认怂了。 他屏住呼吸,连话都不敢说,就怕被熏吐。 “还闹不闹?”裴铮丞厉声问。 呦呦连连摇头,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满是幽怨。 “还回不回去?” 呦呦仍是摇头。 “去不去海洋公园?” 呦呦忙不迭的点头。 裴铮丞这才满意,唇畔有了浅淡的笑意,将呦呦放在了地上。 脚一着地,呦呦就扑到莫静宜的怀中,敢怒不敢言,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走吧。” 呦呦偷偷瞅了裴铮丞一眼,紧紧拽住莫静宜的手,不敢不走。 虽然莫静宜努力想缓和父子俩的关系,可是不管她多努力,呦呦都会用行动告诉她,他很不喜欢裴铮丞。 若身边的人换成贺承允,呦呦早就像撒欢的兔子在公园里飞奔了。 可现在,他意兴阑珊的跟在莫静宜的身侧,既不笑也不闹,安静得让人不安。 莫静宜指着从头顶游过的海豚说:“儿子快看,你最喜欢的海豚。” “哦。”呦呦淡淡的抬头瞄了一眼,又耷拉下脑袋,摆明了在敷衍莫静宜。 看到呦呦这个样子,莫静宜也没心情。 她蹲下身,温柔的摸摸呦呦的头:“儿子,如果你不想玩我们就回去吧!” “好啊好啊!”呦呦顿时来了精神,突然感觉背心一凉。 他呐呐的回头,与裴铮丞阴恻恻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小嘴一撇,又低下了头。 呦呦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还是继续玩吧!” 将父子俩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莫静宜无力的看着裴铮丞:“你吓到呦呦了。” “是你太宠他!”裴铮丞认真的说。 “他还只是个孩子……” 莫静宜知道和没当过别人爸爸的裴铮丞根本说不清楚。 这方面贺承允比他做得好得多。 贺承允有一颗宽厚善良的心,他给予了孩子无私的爱,才能得到今天在孩子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而裴铮丞嘴上说得热闹。 真要他对别人的孩子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恐怕很有难度。 还好,呦呦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亲生的,不然以后两人就算在一起也会有很多麻烦事。 裴铮丞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深邃的眸子闪闪烁烁。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留给莫静宜一个孤单寂寥的背影。 …… 莫静宜拉着呦呦追上去,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裴铮丞的身后。 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像一家人,虽然他们确实是一家人,只是不怎么和谐罢了。 呦呦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想吃棉花糖。 裴铮丞主动去给他买了回来。 吃到喜欢的棉花糖,呦呦的包子脸终于有了笑意。 裴铮丞本想坐莫静宜的身旁,但她的身旁没有位置,而呦呦那一边还空出来不少。 他转身坐了下去,感觉坐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没等他站起来看个究竟,呦呦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看到呦呦手上的棉花糖不见了踪影,裴铮丞的脸顿时沉了又沉。 他想站起来,身上的运动裤却和凳子黏在了一起。 一使劲儿,运动裤差点儿被拽掉了,他连忙抓住裤头,咬牙站了起来。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惨不忍睹的屁股惊呼了出来:“呦呦,你怎么能这样?!” “谁让他老是欺负我们,妈妈,你不要拍,我保护你!”呦呦嘟着嘴,挡在莫静宜的面前,一副小男子汉的勇敢做派。 裴铮丞冷冷的瞪着他,很不高兴。 “你去洗手间把裤子脱下来清理一下吧。”莫静宜战战兢兢的提建议。 她抱紧呦呦,惊恐的看着裴铮丞,唯恐他会一怒之下打了孩子。 “回去了。”裴铮丞也没心情再玩,脸色沉得跟锅底似的。 “嗯。” 再不回去,她很担心呦呦和裴铮丞打起来,如果真打起来,两人的关系恐怕就再难修复了。 裴铮丞在车座上放了垫子,坐进去的时候还是臭着脸,他命令莫静宜和呦呦上车,两个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开车去了别墅,莫静宜让他把裤子脱下来,她帮他洗干净。 莫静宜在浴室洗裤子,裴铮丞在她的身后抱住她,动手动脚。 “呃,你别乱摸。” “不能做连摸都不能摸了?”裴铮丞一脸的不悦。 透过镜子,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俊脸要多臭就有多臭,她无奈的笑笑:“我怕你越摸越难自控,你还是出去吧,帮我看着呦呦。” “他在院子里玩,楚乔看着他。” 裴铮丞闻着莫静宜身体的幽香,呼吸越来越急促,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哎呀,你干什么?”莫静宜大叫一声,转身抓住他的手。 真真是禽兽啊! 她怀孕了也不放过她?! 裴铮丞眸色幽深,充斥着欲……望,他的声音格外的嘶哑:“我动作轻一点,应该没事。” “不行,再轻也不行!”莫静宜连连摇头,哀求的看着他:“怀孕前三个月和怀孕后三个月都不能同房,医生特意叮嘱过。” “难道要我憋一年?” 全身燥热,嗓子干得快冒烟了,裴铮丞咽了咽口水,喉结跳动,性感至极。 莫静宜的小脸涨得通红,言不由衷的说:“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啊!” “我就找你,帮我弄出来。” “恶心,我才不要。” “又不是没弄过。” 裴铮丞的手搭在了莫静宜的肩膀上,把她往下压。 “不要了,讨厌……”莫静宜娇嗔的打他。 “快点!”裴铮丞抓住她的手,把莫静宜压在他和洗脸盆的中间,冷峻的脸已经写满了不耐。 莫静宜含羞带怯的低下头:“放开我,你这臭流……” “氓”字还未出口,她的嘴便被裴铮丞给死死堵住,嘤咛的低呼在她的喉咙中辗转。 他的大手恣意的游走着,力道之大,似要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与自己合二为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十分钟怎么够,至少一个小时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你放开我……放开……” 莫静宜死死拽住那只讨厌的大手,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细碎的吻落在莫静宜的耳畔,裴铮丞低哑磁性的嗓音响起:“你这女人,嘴怎么这么硬。” “我嘴哪里硬了?”莫静宜委屈的撇嘴。 明明就是他动手动脚,难道她拒绝也错了? “我尝尝。”裴铮丞咬了咬莫静宜的嘴,唇畔噙着笑意:“嗯,是挺软。” “你这混蛋……” 莫静宜好气又好笑,捶了裴铮丞一拳:“快放开我。” “不放。”他断然拒绝,就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不放手。 这时,呦呦气势汹汹的踢开浴室门,手里举着竹棍狠狠打在裴铮丞的身上:“妈妈我来救你了,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大坏蛋……” 被呦呦坏了好事,裴铮丞顿时脸阴沉得可怕。 他冷冷的扫了呦呦一眼,蓦地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呦呦手里有武器,顿时底气十足,狠狠打向裴铮丞。 裴铮丞一时不慎挨了一下。 他迅速抓过呦呦手里的竹棍,扔竹棍的同时顺手把呦呦也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裴铮丞重重踢上浴室门,呦呦被关在了门外。 呦呦在外面焦急的拍打无辜的门:“妈妈,妈妈,不要欺负我妈妈……” “对孩子不要这么粗暴。” 莫静宜无力的瞪了裴铮丞一眼,急急的想出去安抚呦呦。 还未走到门口,就被裴铮丞抱住。 他箍着她的香肩,沉声说:“别管他。” 莫静宜皱着眉,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对待孩子要有耐心,你对他越凶他越不喜欢你,和孩子相处是一个以心换心的过程。” “所以你就放任他无法无天?”裴铮丞不以为然。 “这是孩子的天性,我们不能抹杀孩子的天性。” “难道就让他这么任性?” “我不觉得任性有什么不好,孩子不任性还是孩子吗?” 莫静宜听到呦呦在门口哭喊,心都快碎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不能用成人的标准来要求他。 莫静宜对呦呦最大的期望不是他长大以后赚多少钱成为多么优秀的人。 她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娶深爱的女人为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哪怕平平淡淡,只要快乐便是人生最大的成功。 “你放开我,没听到呦呦哭得那么伤心吗?” “别管他,让他哭个够。” “你这个没有爱心的混蛋。” “没听说宠是害,严是爱吗?” “你根本不爱呦呦!” “需要时间适应。” 呦呦哀恸的哭声让他烦不胜烦,裴铮丞沉着脸,冷冷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哭声戛然而止。 裴铮丞挑了挑眉:“自己就哭够了!” “唉……” 莫静宜暗暗叹气,呦呦好可怜,摊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老爹,父子俩的关系怎么好得起来啊?! 突然,一块鹅卵石砸在浴室的窗户上,玻璃碎了一地。 “砰砰砰……” 莫静宜和裴铮丞齐齐转头,看到呦呦艰难的爬上窗户,他愤愤不平的瞪着裴铮丞:“把妈妈还给我!” “呦呦,你快下去,小心玻璃。” 莫静宜着急的推开裴铮丞,朝呦呦扑过去。 满地的玻璃,踩在脚下吱嘎吱嘎的响。 …… “妈妈,我长大了,是男子汉,我答应爸爸保护你!” 呦呦趴在窗台上,骄傲的说。 “谢谢宝贝,快下去吧,小心别碰到玻璃。”莫静宜抓住呦呦的手,扶着他小心翼翼的跳下凳子。 “妈妈,你从窗户爬出来吧,我们赶紧回家!” 呦呦抓着莫静宜的手,舍不得松开。 “这么高,妈妈可爬不出去。” “妈妈,裴叔叔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们呢?”呦呦不解的问。 “因为你妈欠我债。”裴铮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莫静宜的声音,阴冷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让呦呦不寒而栗。 “你这个大坏蛋,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打你。” “好啊,你去把你爸爸找来,我在这里等他。” “妈妈把手机给我,我给爸爸打电话。” 莫静宜连连摇头:“呦呦,别闹了,自己去玩,乖!” “妈妈,快把手机给我。” “拿去。”裴铮丞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哼!”呦呦噘起嘴,拿过手机就走。 莫静宜转身推开紧挨着她的裴铮丞,气恼的问:“你就不能对孩子的态度好一些吗?” “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对他就是什么态度。” “还可以更无耻吗?”莫静宜气得翻白眼。 “可以。” “你……不和你说了,讨厌!” 莫静宜推攘了裴铮丞一把,走出浴室。 她在花园的角落找到蹲在地上打电话找贺承允告状的呦呦。 可怜的呦呦哭得稀里哗啦:“爸爸,快来救我和妈妈,裴叔叔欺负我们,他把妈妈抢走了……爸爸……你快来啊……裴叔叔是个大坏蛋……” 莫静宜一把抢过手机,听到贺承允温柔的说:“宝贝儿别哭了,爸爸现在很忙不能过去,你和裴叔叔好好相处,裴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你们在海洋公园玩得高兴吗?” “妈妈,把手机还给我,我还要和爸爸说话……”呦呦以为是裴铮丞抢了手机,回头一看是莫静宜,蹬着小腿,一蹦一蹦的跳。 莫静宜开口道:“呦呦和他相处得很不愉快,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只要他们经常见面关系会慢慢好起来。”贺承允温柔的宽慰莫静宜。 “嗯,你到丰城了吗?” “到了,现在准备去吃饭。” “那你忙吧。” “把手机给呦呦,我再劝劝他。” “好。” 莫静宜把手机交给一直蹦跶的呦呦,呦呦拿过手机就躲花丛里去继续告状。 看到呦呦小小的身影在花丛中不停颤抖,莫静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可怜的孩子,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只能在贺承允的身上找安慰。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贺承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该多难过啊! 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莫静宜蓦地转头,看到裴铮丞站在别墅门口,沉静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望着他们的幽深目光透出许许多多别样的情绪。 她走向他,淡淡的说:“帮我看着呦呦,我去做饭。” “嗯。”裴铮丞没有拒绝,朝呦呦走了过去。 莫静宜回过头,不放心的望了父子俩一眼,才走进厨房。 …… 厨房的冰箱里装满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肉类。 莫静宜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虽然呦呦和裴铮丞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但两人的口味却很相似。 莫静宜做了番茄排骨汤,红萝卜红烧肉,清炒西兰花,三鲜豆腐,都是父子俩喜欢的菜。 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莫静宜看到呦呦和裴铮丞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两人都臭着脸,谁也不搭理谁。 “吃饭了。”莫静宜一喊,呦呦就跳下地,飞奔向她。 “快去洗手。” 快到餐厅的呦呦立刻转了方向,跑去洗手间。 “你和犹豫相处得怎么样?”莫静宜笑着问面瘫脸的裴铮丞。 裴铮丞停在她的身旁,冷冷的说:“我恨不得把他塞回你的肚子。” “噗嗤……”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大了,我的肚子可装不下。” “这孩子就长得像你,性格完全不像你。” 裴铮丞暗暗的咬牙,混小子就像他那个讨人厌的老爸,各种欠揍! “嗯,性格像他爸爸。”看着裴铮丞一副想揍人的模样,莫静宜快笑抽了。 “妈妈,救命,妈妈救命啊……”呦呦突然在浴室里大喊起来。 “怎么了?” 莫静宜急急赶过去,裴铮丞就跟在她的身后。 到浴室一看,莫静宜差点儿晕过去。 “天,你把洗手液打翻了?” 洗手池里是泡沫,呦呦满身满脸都是泡沫,连地板也布满了白白的泡沫。 莫静宜迈腿准备进浴室,却被裴铮丞拉住,推到一边:“别进去,小心摔倒。” 他说完自己进去把被泡沫包围的呦呦解救出来。 这下可好,裴铮丞身上的加绒衬衫也被泡沫弄脏了。 裴铮丞随手拿了一张浴巾把呦呦擦干净,然后丢给莫静宜:“先吃饭,吃了饭再洗澡。” 知道自己闯了祸,呦呦可怜巴巴的低着头,接受莫静宜的批评:“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去吃饭了,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番茄排骨汤还有胡萝卜红烧肉哦!”莫静宜牵着呦呦黏糊糊的小手,面带微笑的朝餐厅走去。 若是平时免不了要挨训,但今天妈妈这么和蔼可亲,呦呦反倒心里没底了。 他不安的问:“妈妈,你不生气吗?” “你还小,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下次别犯错就行了。” 莫静宜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裴铮丞一眼,暗示他学着点儿。 对待孩子就要有春天般的温暖,简单粗暴是行不通的。 裴铮丞不以为意的抿抿唇,在餐桌边坐下,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菜,顿时喜上眉梢。 为了避免呦呦把碗打翻,莫静宜都会帮他把菜夹到碗里。 呦呦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冲对坐的裴铮丞挑衅的拌了个鬼脸。 怪蜀黍,想抢走他妈妈没那么容易,妈妈最爱的还是他。 裴铮丞冷冷的看着他,把碗往莫静宜的面前一推,命令道:“夹菜。” “啊?”莫静宜诧异的看向他,又是哪根神经不对了,他以为他还是小孩子啊,需要她伺候,真讨厌! “夹菜!”裴铮丞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自己夹。” 莫静宜不给面子的把他的碗推回去。 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争风吃醋,她也是醉了! …… “妈妈真好。” 这下呦呦就更高兴了,抱着莫静宜的脖子,跪在座椅上亲了她一口。 “吧唧。”他亲得格外的响亮,留下一大摊湿乎乎的口水。 莫静宜抽纸巾擦了擦脸:“口水这么多,真不知道像谁。” “像爸爸啊!”呦呦理直气壮的回答。 “嗯,确实像你爸。”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偷偷瞅了裴铮丞一眼,发现他脸色深沉,不高兴了。 忍着笑,莫静宜推开噘着嘴又亲上来的呦呦:“别亲了,快吃饭,吃完饭去洗澡。” “妈妈做的饭真好吃。” 呦呦喜滋滋的坐回座位,往嘴里塞了一块西兰花,小嘴故意“吧唧吧唧”的吃得响。 “吃东西不要发出声音。”裴铮丞冷睨呦呦,趁机找茬。 “闲事管得宽,裤儿反着穿。”呦呦不客气的顶回去。 见裴铮丞的俊脸变了色,莫静宜连忙训斥自己的宝贝儿子:“呦呦,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快向裴叔叔道歉。” “我才不道歉,是他先欺负我们,该道歉的是他。”呦呦嘟着嘴,不高兴莫静宜不站在自己这边。 他委屈极了,大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 “你这孩子还说不得了。” 莫静宜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宠爱呦呦,该威严的时候她也会威严。 她一把夺了呦呦手里的筷子,厉声命令:“去墙角面壁,想想自己错在哪里,想清楚了才准过来吃饭。” “不吃就不吃!” 呦呦赌气的把碗一推,饭菜洒了一桌子,把莫静宜给气坏了。 裴铮丞很是时候的说起了风凉话:“你继续宠他,今天能推碗,明天就能掀桌。” “别说了。” 莫静宜有种夹在裴铮丞和呦呦中间两面不是人的感觉,真是两头不讨好啊! 牛脾气上来,呦呦不会轻易服软。 他站在墙跟前低低的抽泣,但就是不哭出声。 莫静宜想去哄他,又拉不下脸,只能由着他去,等他自己想通了来找她说话。 午餐之后莫静宜对裴铮丞说:“你带呦呦去洗澡,你们俩一起洗!” 一听这话,裴铮丞的眉头蹙了起来,一脸的不情愿。 “去吧,让呦呦慢慢接受你。” 莫静宜满眼希翼的望着他。 两人一起洗澡,说不定能缓和关系。 呦呦最喜欢和贺承允一起洗澡,以后裴铮丞终会取代贺承允成为呦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然少不了洗澡这个环节。 裴铮丞理解莫静宜的苦心,在她的期盼的注视下拎着呦呦去了浴室。 打开水阀,他冷声问:“会不会自己脱衣服?” “会!”呦呦想不通为什么妈妈要怪蜀黍和他一起洗澡,他很担心怪蜀黍会把他按水里溺死,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警惕的盯着裴铮丞。 直到裴铮丞脱了衣服走进浴缸他才打开门对收拾餐桌的莫静宜说:“妈妈,如果待会儿我大喊大叫,你一定要进来救我。” 这孩子…… 莫静宜忍俊不禁:“好。” 这下呦呦没那么害怕了,像爷似的大摇大摆的走到宽大的浴缸边,脱了衣服跳进去。 “噗通……”溅起水花无数。 裴铮丞一丝不苟的发型全没了,发丝贴在脸上。 …… 浴缸够大,呦呦在里面玩得欢,还高兴的唱起了歌:“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难听死了。”裴铮丞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打击他。 “切,你老了不懂欣赏。”呦呦撇撇嘴,目光在裴铮丞的身上兜兜转转,最终落在水下那黑乎乎的一团上。 他灵机一动,夸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笑什么?”裴铮丞低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可笑的东西。 “裴叔叔你的鸟好小哦,哈哈哈……”呦呦笑得前俯后仰,彻彻底底的鄙视裴铮丞。 被笑话鸟小,这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伤尊严的事。 裴铮丞的脸顿时沉得比锅底还黑,和四岁大的孩子一般见识起来。 他回呛呦呦:“哼,你的更小。” 呦呦收起笑意,不以为意的说:“我现在是小,但是等我长大了就会和爸爸的一样大,变成大鸟。” “你爸爸的很大?”裴铮丞更加不高兴了。 “当然,我爸爸的可大了。”呦呦一脸骄傲的说。 “有多大?” “这么大。”呦呦伸出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尺寸。 裴铮丞眉头一皱:“不可能!” 他一向对自己那方面很有信心,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 如果贺承允那个真有那么大,莫静宜也不会那么小,分明就是小屁孩在忽悠他。 “你不信就去问我妈妈,看我有没有说谎。”呦呦理直气壮。 裴铮丞冷睨他:“洗你的澡,废话怎么这么多。” “哼。”呦呦吐了吐舌头,一边搓手臂一边唱歌:“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我想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真难听。” 连五音不全的裴铮丞也能听出呦呦唱得难听,完全就是污染耳朵的噪音! 被裴铮丞嫌弃,呦呦唱得更欢了,裴铮丞随手抓了一条浴巾扔过去。 浴巾盖在呦呦的头上,呦呦一慌,想站起来,结果倒在了水中,“咕噜咕噜”呛了两口水,幸好裴铮丞及时把他拉起来。 呦呦扯下头上的浴巾大哭起来:“妈妈,妈妈,裴叔叔欺负我……妈妈救命啊……” 莫静宜正在浴室洗碗,听到呦呦的哭嚎本不想管,让父子两自己解决内部矛盾。 又想起呦呦洗澡前的叮嘱,她放心不下,连忙奔过去一探究竟。 她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父子俩站在浴缸里,呦呦正在裴铮丞的身上拳打脚踢,而裴铮丞按着他的头,让他根本使不上劲儿。 “呦呦,你怎么了?” 莫静宜的注意力都在呦呦的身上,根本没注意裴铮丞外泄的春光。 “妈妈,快来帮我打裴叔叔。”呦呦又踢了裴铮丞一脚。 “别打了,快洗完穿衣服,小心别感冒。” 莫静宜走上前,把呦呦往水里按。 呦呦气呼呼的控诉:“妈妈,我说裴叔叔的鸟没有爸爸的鸟大,裴叔叔就不高兴了,妈妈你说,爸爸的鸟是不是比裴叔叔的鸟大?” “呃……”莫静宜下意识的朝裴铮丞看去,被那只嚣张的大鹏给吓着了,捂着通红的脸奔出了浴室。 “妈妈,妈妈……你别走啊,你快说是爸爸的鸟大还是裴叔叔的鸟大……” 对于呦呦的呼喊莫静宜充耳不闻,一口气奔回厨房,脸上预热未消。 这熊孩子,竟然问她这种问题,真是欠抽! …… 裴铮丞双手环抱胸前,盯着泄气的呦呦,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 “哼!”呦呦不服气的瞪着裴铮丞:“怪蜀黍你别得意,等我爸爸回来再和你比。” “随时奉陪。” 呦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咬裴铮丞一口。 可是老师说咬人是不文明的行为,他是个文明的好孩子,不能咬人! 只能瞪着怪蜀黍干瞪眼。 莫静宜隔着门对裴铮丞说:“你帮呦呦洗下头,头上全是洗手液。” “知道了。”裴铮丞应声之后朝呦呦伸出魔爪。 “你别过来!”呦呦的警告不起作用,裴铮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拉了拉,然后拿起花洒往他的头上喷水。 “啊……” 呦呦大叫一声,水灌了他满喉咙,他只能乖乖的闭上嘴,任由怪蜀黍在他的头上胡作非为。 裴铮丞挤了一点洗发液在手心,搓出泡沫之后往呦呦的头上抹。 片刻的功夫呦呦便顶上一个蘑菇头。 泡沫弄了他满脸,他只能死死闭着眼睛。 裴铮丞第一次给孩子洗头,极为没耐心,随便搓了两下之后就拿水冲。 呦呦呛得直咳嗽。 小家伙心里虽然委屈,可是不敢哭不敢闹,就怕怪蜀黍继续整他。 洗完澡,裴铮丞刚把浴袍穿上,就被浴缸里的呦呦泼了一身水,他只能另外换一件。 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呦呦再泼他的水的时候,他轻松躲过,然后把呦呦拽出水,拿浴巾帮他擦干。 可怜的呦呦就像不倒翁,被帮他擦头发的裴铮丞摇来摇去,头发还没擦干,头就被摇晕了。 他气得不得了,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帮呦呦擦干头发之后裴铮丞就走了,让他自己穿衣服。 呦呦穿上衣服走出浴室,去厨房没找到莫静宜,他看到灶台上有一管芥末,顿时喜上眉梢。 他吃过寿司,知道芥末的厉害。 此刻就像得了宝贝,捧手里笑得合不拢嘴。 他把芥末揣兜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厨房,正好遇到提着一袋东西进门的楚乔。 “楚叔叔,你拿的是什么?”呦呦凑过去好奇的问。 楚乔回答:“是我们老板的衣服,我刚刚去干洗店取回来。” “哦。”呦呦跟在楚乔的身后上了楼,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板,您在吗?”楚乔停在二楼主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应声他才大胆的推开门。 呦呦一直跟着楚乔进了裴铮丞的衣橱。 楚乔把取回来的西装挂上就要下楼。 “楚叔叔,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玩一会儿。”呦呦睁大眼睛,一派天真的说。 “好,你可别碰老板的东西,碰乱了老板会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楚乔不放心,又叮咛了几句才往外走。 呦呦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目送他下楼才捂着嘴耸着肩偷笑。 怪蜀黍,这次你死定了! 呦呦关上门,贼眉鼠眼的又溜进衣橱,找到裴铮丞的底裤,拿出来扔地上,然后挤了些芥末在上面又把短裤全部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之后他已经笑抽了。 呦呦捂着笑咧的嘴,紧张兮兮的窜下楼。 四下看看确定怪蜀黍不在他才爬上沙发若无其事的看电视。 …… 不一会儿莫静宜和裴铮丞从一楼的客房走出来。 莫静宜脸上满是红霞,她紧抿嘴唇,娇羞的低着头。 而走在她身后的裴铮丞一脸餍足,与呦呦对视的时候挑了挑眉。 怪蜀黍,又欺负他妈妈,可恶! 呦呦握紧小拳头,愤愤不平。 裴铮丞从呦呦的身旁走过,还不忘轻蔑的瞥他一眼。 看着裴铮丞上了楼,呦呦顿时紧张起来。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怪蜀黍穿衣橱里的短裤。 莫静宜坐在呦呦的身旁,揉了揉他的头:“儿子,以后和裴叔叔好好相处,乖!” “不可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呦呦狠狠的回答。 “如果妈妈希望你和裴叔叔好好相处,把他当爸爸一样看待,你会听妈妈的话吗?” “妈妈,我为什么要把裴叔叔当爸爸一样看待,他又不是我爸爸,我讨厌他。” 呦呦噘着嘴,满肚子的不高兴。 他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可什么也听不到。 难道怪蜀黍没有穿衣橱里的短裤? 如果穿了这会儿就该摔东西了。 想想就好笑。呦呦的小包子脸染上了喜色。 不一会儿裴铮丞阴沉着脸走下楼。 还在楼梯上,他就开始瞪呦呦。 裴铮丞还穿着浴袍,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交替出现,煞是好看。 随着裴铮丞越走越近,呦呦心虚的躲在莫静宜的身后,抓着莫静宜的手臂瑟瑟发抖。 莫静宜不悦的说:“你别这么瞪着呦呦,吓着他了。” “你倒是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裴铮丞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呦呦拎起来扔出去。 “怎么了?”莫静宜转身,抓着呦呦的小手:“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把花瓶打碎了还是把文件叠了纸飞机?” “妈妈,我害怕。”呦呦胆怯的钻进莫静宜的怀中寻求保护。 “别怕别怕,告诉妈妈,你闯了什么祸?”莫静宜抱着呦呦温柔的问。 呦呦不说话只是摇头。 裴铮丞阴恻恻的说:“你儿子在我的短裤上涂了芥末。” “啊?”莫静宜膛目结舌:“你穿上了?” 这下裴铮丞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他先欺负我。”呦呦可怜巴巴的控诉。 “呦呦,你也不能在裴叔叔的裤子上涂芥末啊……噗嗤……”莫静宜没忍住,笑了出来。 “妈妈我们快走吧!”呦呦跳下地,拉着莫静宜就往外走。 “不准走。” 虽然冲了凉水,裴铮丞的身上仍然火辣辣的烧。 他抓住莫静宜的另外一只手,狠狠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莫静宜立刻为呦呦辩白:“我儿子平时可乖了,还不是因为你对他那么凶,他想整你也是人之常情,连我都想整你呢!” “就是嘛,谁让你总是凶我。” 呦呦冲裴铮丞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妈妈又站他这边了,气死怪蜀黍,气死怪蜀黍。 裴铮丞凝视着莫静宜,脸色风云变幻,蓦地一甩手,上了楼。 他的脚重重的踏在楼梯上,一下比一下响,一下比一下重,似踩在莫静宜的心上,生生的痛起来。 人们不是经常说血浓于水吗,父子之间难道就没有心灵相通的天性吗? 为什么裴铮丞和呦呦始终是这样水火不容的状态,她真的搞不懂了! ……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你自己看电视,别到处乱跑,更别再闯祸。” 她说完就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妈妈,你要去向怪蜀黍道歉吗?”呦呦紧张的问。 莫静宜回头,忧伤的看着他:“不然呢,你自己去道歉?” “我才不去呢,打死我也不道歉。”呦呦小脸一别,噘着肉嘟嘟的小嘴。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胡闹了,不然妈妈真的会打你。” “知道了。” 不用这个方法,他下次就换别的方法整怪蜀黍,谁让怪蜀黍这么讨厌。 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转身上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看到裴铮丞坐在床上一脸的不高兴,他似乎笃定了莫静宜会上来,连眼皮也没掀一下,直直的盯着手机。 “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他还小,我们以后慢慢教。”莫静宜怯生生的走到他的面前:“你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他冷声回答。 “芥末的杀伤力应该不太大吧……” “你说呢?”裴铮丞唇角微翘,牙齿咬得咯咯响:“要不你也试试。” “对不起啊,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我代替呦呦向你道歉。”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的手臂,却被他气恼的甩开。 哎哟哟,这次呦呦可是玩大发了。 裴铮丞生起气来好可怕。 看着他阴郁的脸,她心里毛呼呼的难受。 莫静宜站在裴铮丞的身侧,扭捏的撞了他一下:“喂,别生气了,小孩子嘛,调皮任性在所难免,难道你小时候没做过坏事吗?” “没他这么坏!” “是啊是啊,他很坏,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这是遗传了他爸的坏蛋基因,别说你想把他塞回我肚子里了,有时候我气得想把他塞回他爸的肚子,这混小子,怎么这么坏呢,比他那个混蛋老爸还混蛋。” 莫静宜越骂越欢乐,笑得唇角都抽搐了。 而裴铮丞完全不知道莫静宜把他也骂进去了,以为她在骂贺承允,面色有缓和的趋势。 “你帮我看看肿了没有。” “自己不会看啊,我才不看。”看他那个地方,莫静宜是一百个不愿意,她还怕长针眼呢! “我自己看得到还叫你?!”裴铮丞抓住莫静宜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莫静宜捂着眼睛,低低的咒骂:“流……氓……” “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帮你看看。” 为了安抚裴铮丞蒸腾的怒气,莫静宜只能委屈求全,蹲下了身。 裴铮丞掀开睡袍,那个地方又黑又红的,连大腿上也红了一大片,还有不少的抓痕,肯定太难受,他自己挠了。 真是太……好笑了…… 莫静宜捂着嘴,极力掩饰自己已经失控的笑意,眼睛都笑出了泪,还在硬撑。 “很好笑吗?”裴铮丞咬牙问。 “嗯,很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莫静宜一说话,笑声就自己从喉咙里窜了出去,甚至盖过了裴铮丞的粗喘。 “有什么好笑的?”裴铮丞脸色又难看得吓人。 “你那个很好笑啊……” 裴铮丞冷声问:“因为太小?” 这混蛋,还在介怀这个事情,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看来真的伤自尊了! …… 莫静宜连连摆手,安慰道:“不是啦,你的不小,真的不小。” “和贺承允比谁大?” 晕,她又没看过贺承允的,怎么知道谁大。 “你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吗,要不拿冰块敷一下,你这个红得太厉害了。”莫静宜说着就转身准备下楼:“我去给你拿冰块。” “站住!”裴铮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使劲儿一拽,把她压倒在kingsize的大床上。 如果她身体方便,此刻免不了被蹂躏一番,可惜摸得到吃不到,挠心挠肺的难受。 裴铮丞粗重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脸上。 “是不是怕说出结果伤我的自尊?”他冷冷的问。 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双阴鸷的双眼如鹰隼,紧盯着莫静宜,如果她敢说一个“是”字,他绝对一口把她吞掉,才不管她现在是不是不方便。 “你想太多了。”莫静宜哭笑不得:“快起来,别压着我,宝宝还小,受不了这样压。” 裴铮丞缓缓坐起身,命令道:“去拿冰块儿上来帮我敷。” “嗯,等着。”莫静宜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她路过客厅的时候呦呦紧张的问:“妈妈,裴叔叔没事吧?” “你还知道关心裴叔叔啊,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了,下次你再敢胡闹,裴叔叔打你我可不帮忙。”莫静宜板起脸,训斥。 “他是自找的。” “你这孩子看来是被我宠坏了。” 莫静宜无奈的摇摇头,进厨房拿了几盒冰块儿上楼。 裴铮丞就跟老太爷似的躺床上,等着莫静宜为他服务。 冰块儿化成水会把床弄湿,莫静宜就拿了浴巾,垫在裴铮丞的身下,然后抓起两块冰块儿放在他的下腹部。 “到处都敷一下。”裴铮丞下令。 “哦。”莫静宜别开脸,不看他,手抓着冰块绕着他的小鸟打圈。 火辣辣的感觉终于得以缓解,裴铮丞抓住莫静宜的手按在他的小鸟上:“这里也要敷。” 妹啊,裴铮丞这个臭流氓太无耻了! 莫静宜敢怒不敢言,只能帮裴铮丞降火。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火越降越旺了啊? 裴铮丞看到莫静宜羞得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样,够大吧?” 晕,还在纠结那个问题,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耻啊? 难道大小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又没用过别人的,根本无从比较,而且她觉得和裴铮丞挺和谐的。 不管他大还是小,她都喜欢,就是时间上可以稍微短一点儿,别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就好。 莫静宜在裴铮丞的八块腹肌上拍了一下:“以后这种问题不许再提了,我觉得很恶心。” “你不是挺享受吗,哪里恶心?”裴铮丞是越来越无耻了,莫静宜恨不得拿块胶布把他的嘴贴起来。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莫静宜转身抓起枕头,使劲儿朝裴铮丞的身上砸。 裴铮丞由着她打,翻身趴在床上,随手拉开了床头柜,里面还放着莫静宜那次买的避……孕套,都没用几个,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了。 “这些可以拿去给你儿子吹气球。”裴铮丞说着把那些没拆封的避……孕套全部拿了出来。 莫静宜不喜欢听裴铮丞一口一个“你儿子”的说,他这摆明了不把呦呦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嘛! 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留给你儿子吧!”莫静宜气呼呼的抓起那些避……孕套扔进抽屉,然后一脚把抽屉踢上。 “我儿子?”裴铮丞的大手按在莫静宜的腹部:“里面那个?” “贺承思肚子里那个!” 莫静宜推开他的手:“躺好,再给你敷十分钟,我就带呦呦回去了。” “十分钟怎么够,至少一个小时。”裴铮丞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一派悠闲。 “滚!”莫静宜气不过,掐着兰花指,狠狠弹了裴铮丞那高耸的东西一下。 叫你欺负我,欺负我,可恶! 裴铮丞痛得倒抽冷气,脸上的欲求不满更加狰狞。 他猛地按住莫静宜的头,迫使她的嘴一直凑到他的腹部:“给我弄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臭不要脸的混蛋!” 莫静宜抓了一把冰块放裴铮丞的身上帮他降火。 冰块儿冻得裴铮丞的腹部收缩了几下,火气瞬间下去了不少。 “思想别那么邪恶,我们聊聊天吧!”莫静宜翻身躺在他的身侧,望着天花板傻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有股强烈的幸福感在心头冲撞,让她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聊什么?”裴铮丞问。 “你给我讲个笑话吧,你以前讲笑话很好玩的。” “一根牙签站在路边,突然来了一只刺猬,牙签喊了一声,公交车。” 裴铮丞的笑话讲完,莫静宜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气氛顿时冷到了冰点。 好冷的笑话,和裴铮丞那张面瘫脸真是绝配,冷得可圈可点! 莫静宜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里。 她好奇的问:“牙签为什么要喊公交车?” 裴铮丞偏头看着她,那冷冽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丫的智商就是负数。” “你快说啊,到底是为什么?”莫静宜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牙签以为刺猬身上的刺都是牙签。” “呃……哈哈哈……”莫静宜这才后知后觉的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铮丞,你讲笑话的功力退步了。” 已经许多年没听到莫静宜叫自己“铮丞”的某人挑了挑眉,他转身将她抱在怀中:“你讲一个。” “我不会。” 裴铮丞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脸上热呼呼,她一抬眸就与他幽深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他的眼中只有她。 黑如渊潭,亮如繁星,她便是这渊潭繁星的中心。 莫静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拂裴铮丞冷峻的脸颊。 他的脸消瘦,轮廓分明如刀刻,高挺的鼻梁笔直威武,紧抿的薄唇性感撩人。 莫静宜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沿着裴铮丞面部的轮廓游移勾画。 在她的眼中,裴铮丞是完美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没人可以比得过他。 这样好的皮囊再加上敏锐的头脑和责任感,莫静宜实在找不出裴铮丞的缺点。 如果真要说他的确定,那可能就是交际方面,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比较自我,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酷酷表情,让人不敢靠近。 中学之后裴铮丞便很少笑,直到认识莫静宜他才重拾笑颜。 而莫静宜的离开又让他堕入深渊,许多年不知开怀大笑为何物。 莫静宜认真审视裴铮丞的同时,裴铮丞也在审视她。 一遍又一遍,将她的模样镌刻在脑海中。 莫静宜的目光在裴铮丞性感的嘴唇上打转,嘴唇长这么好看分明就是在勾引她嘛! 一想起裴铮丞嘴唇的好味道莫静宜就直咽口水。 哎哟哟,真是比QQ糖还香还甜还Q弹。 她情不自禁的噘起嘴,准备吃一口裴铮丞的QQ糖。 在莫静宜即将吃到QQ糖的时候,裴铮丞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蓦地推开他坐起身,拍拍脸,强迫自己冷静。 一定要冷静! 完蛋了,她一定是吃裴铮丞的口水吃太多,中毒了,也和那混蛋一样满脑子的不健康思想。 真要命啊! 莫静宜甩了甩头,努力把那些黄色思想甩脑海。 …… 裴铮丞脸色阴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放下,不想接贺承思的电话。 听到手机还在响铃,莫静宜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裴铮丞说完顺手把莫静宜拽入怀中,狠狠的吻了下去,继续她刚才半途而废的事。 莫静宜的嘴唇就像棉花糖一样甜软可口,不喜欢吃甜食的裴铮丞也爱不释口。 “咚咚……咚咚……”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难听出上楼的人很着急。 “老板,打扰了,老板娘打来电话,说她肚子痛,请您立刻回家。”隔着门,楚乔气喘吁吁的说。 裴铮丞正在莫静宜的唇上肆虐,闻言眉头一蹙,唇舌停止进攻。 “孕妇肚子痛可大可小,你快回去吧!” 莫静宜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将会层出不穷。 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然会难受,只是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裴铮丞左右为难。 “不管她。” “怀孕的女人很敏感很脆弱,承思那么年轻,难免有时候孩子气了些,你应该多包容她,快去吧!” 莫静宜的手推在裴铮丞的胸口,一脸真诚,但闪闪烁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你怎么办?”裴铮丞揉了揉她的头顶。 “我挺好的啊,你放心去,不用管我。” “不。” 裴铮丞埋头,吻向莫静宜的嘴唇。 “快走吧,求你了!”莫静宜头一偏,裴铮丞的唇落在了她的耳根。 “不去。”裴铮丞顺势把脸埋在莫静宜的怀中,紧挨着胸口蹭来蹭去,就像任性的孩子在撒娇。 “裴铮丞,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爱不爱是一回事,责任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希望你在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的同时关心一下承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莫静宜吸了吸鼻子,心酸的继续说:“你没要怀过孩子,永远不会懂生儿育女的艰辛,承思怀着你的孩子,你就应该真心实意的疼爱她,照顾她,让孩子顺顺利利的出生,快快乐乐的长大。” 裴铮丞双手撑着床,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莫静宜。 “这是你的真心话?” “对,是我的真心话!”莫静宜点点头:“好好照顾承思。” 裴铮丞眉头紧蹙,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莫静宜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老板,回不回去,请您说句话行吗?”楚乔在门外焦急的问。 莫静宜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平整才打开门:“你们老板要回去,你稍等一下。” “好。”楚乔松了一口气,见莫静宜如此平静,他更是内疚不已:“对不起静宜姐,老板娘那边一直打电话,我担心这次是真的肚子痛……” “没关系,我理解。”莫静宜笑着摆摆手:“你只是在做你应该做的事。” 莫静宜这么通情达理,楚乔忍不住抱怨起来:“如果老板娘有静宜姐你一半善解人意也不会这么招老板讨厌了。” “你们老板……有没有……和你们老板娘……”莫静宜支支吾吾,问不出口。 楚乔在察言观色方面颇有造诣。 虽然莫静宜没把话说完,但他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 “没有没有。”楚乔连连摆手:“老板基本上不回家,就算回家也没有和老板娘睡一个房间。” …… “哦。”莫静宜抿唇轻笑,心里舒服多了。 “静宜姐,我下去把车开出来,麻烦你催一下老板,现在只有你说的话他才听得进去。” “好,你去吧!” 楚乔这才放心的下楼,莫静宜折回房间,敲了敲浴室的门:“你动作快点儿。” 水声嘎然而止,裴铮丞阴沉着脸打开了浴室门。 腰间围着白浴巾,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他壮硕的胸……肌往下淌,蜜色的皮肤结实紧绷,性……感得都让人喷鼻血。 妹啊! 莫静宜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越来越好色了。 每次看到裴铮丞美好的肉……体就直咽口水。 一定是荷尔蒙分泌不正常,她是娴静内敛的女人不是欲……女啊! 莫静宜不敢再看裴铮丞,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伸手去摸那诱人的胸……肌。 “我们在院子里等你,动作快点儿啊!”她抛下这句话便落荒而逃,唯恐走慢一步就会兽……性大发。 嘤嘤嘤,色女啊色女,好色的程度快赶上裴铮丞了。 莫静宜捂着通红的脸下楼,呦呦奇怪的问:“妈妈,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妈妈是有点儿热,房子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莫静宜羞愧难当,不敢直视儿子天真纯净的双眸。 她低着头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回家了。” “欧耶,回家咯,回家咯!”呦呦欢快的跑出门,爬上宾利后座,朝莫静宜急切的招手:“妈妈你走快点儿,趁怪蜀黍没出来,我们赶紧走。” 莫静宜哭笑不得。 这孩子是有多不待见他老爹啊! 如果生的是女儿,肯定不是这个样子,说不定两人会相处得很融洽。 莫静宜上了车,呦呦着急的喊:“楚叔叔,快开车,开车!” 楚乔打电话请示了自家老板,得了许可才敢将车发动。 微风吹动别墅二楼落地窗的纱幔,裴铮丞站在纱幔后一脸阴郁,手撑着窗棂,目送他们远去,一直到看不见车影他才转身去衣橱。 得了教训,这一次他不敢再拿起衣服就往身上穿。 为以防万一,他拿的是最顶层的衣服,呦呦够不着,使不了坏。 但那一抽屉的短裤是不能穿了,也没别的短裤可以穿,只能挂空档。 不穿短裤感觉怪怪的,有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裴铮丞开车回家---他和贺承思的婚房,滨城最高端的全智能社区,处处都是高科技。 乘电梯直接入屋,电梯门一打开,裴铮丞就看到贺承思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去医院!” 贺承思顺势靠在裴铮丞的怀中,娇滴滴的说:“我不去医院,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必须去医院。”裴铮丞不由分手拉着贺承思就走。 不管贺承思怎么推脱他都充耳不闻。 一口气把车开到医院,裴铮丞请来妇产科权威为贺承思诊治。 虽然妇产科权威说她没事,但裴铮丞执意要贺承思入院,以防万一。 就算被人在心里骂人傻钱多他也不在乎。 “我不住院,我真的不住院,医生都说我没事,回去观察就行了。” 贺承思的抗议无效,裴铮丞把她推进了最贵的VIP套房,还请了两个特护照顾她。 …… “铮丞,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贺承思拽着裴铮丞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她打死也不想住院,只是希望他多陪陪她,而不是把她扔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自生自灭。 “这么快就没事,难道刚才在骗我?”裴铮丞剑眉一挑,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贺承思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像还有点儿痛……” “痛不是好现象,在医院有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监护,确保你和孩子平安。” 贺承思低下头,无力的翻了翻白眼:“你会陪着我吗?” “抱歉,我很忙,你好好在医院养胎吧!”裴铮丞说完转身就走,贺承思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老公别走,别走啊,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去床上躺着,好好养胎!” 裴铮丞向那两名特护丢了个眼色,贺承思立刻被特护抓住,拖到了床边。 两名特护死死按着贺承思,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铮丞离开。 贺承思转头狠瞪抓着她的两名特护:“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家。” 微胖的中年特护开了口:“对不起,夫人,裴总特意交代让我们伺候你,怀孕期间夫人只能待在医院,哪里都不能去!” “我必须在医院一直待到生产?”贺承思被这个消息惊得险些晕过去。 裴铮丞果然不是好惹的,她这次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把自己给害惨了。 欲哭无泪,贺承思也知道反抗的结果只会让裴铮丞更加生气,搞不好会把她的黑卡没收。 想到那张无限额的黑卡贺承思慢慢平静下来,她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能找特护接手机给程美凤打电话。 程美凤一听贺承思住院了,心急火燎的赶过去。 看到她好好的坐在床上看电视才松了口气,相信她说的没事是真的没事。 “妈……”贺承思扑入程美凤的怀中嚎啕大哭:“裴铮丞把我扔在医院不管我了……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 “别哭别哭,快告诉妈是怎么回事?”程美凤心急如焚。 “我说我肚子痛,他就带我来医院检查,然后就不准我回去了,还请了门口那两个牛鬼蛇神看着我。”贺承思哭着哀求道:“妈,你把我带回去吧,我想回家,我不想住在这里。” 程美凤关切的问:“你肚子怎么会痛?孩子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不痛了。” “要我说人家小裴也是关心你紧张孩子,他让你住院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就好好在医院待着,这段时间哪儿也别去。” “妈,我都说了我没事,在这里住上几个月我不得疯掉,我要去逛街,我要去买东西……我不要住院……” 贺承思气得抓狂。 “别哭了,小裴肯定是看你整天这么瞎逛不放心才让你住院,你就乖乖的听话,等孩子生了你想怎么逛,想怎么买都随便你,但现在得以孩子为重。” “妈,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就知道帮裴铮丞说话!” 贺承思反手抹去眼泪,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 “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你再这样任性妈妈都要生气了。”程美凤板起脸,不客气的训斥贺承思。 “哼,你们都是坏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贺承思翻身躺下,背对程美凤,拉扯被子盖住头。 “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程美凤坐在床边,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劝解贺承思,但贺承思就是不理她,她说的那些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程美凤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你们兄妹俩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本以为你最乖,没想到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妈妈的话都不听,好,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走了!” 程美凤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她隔着被子拍拍贺承思的头,然后长叹一声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大门,程美凤徘徊不定。 再气再恼,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她不能不管啊! 思来想去她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很久没有人接听。 她一直打一直打,终于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妈,什么事?” “你妹妹住院了……” 不等程美凤把话说完,贺承允就着急的问::“承思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她和孩子都好。” “那她住院干什么?” “今天思思肚子痛,小裴就把她送到医院,让她就在医院安胎,生完才能回家。” “哦,那就在医院住着吧!” “你现在有空吗,来医院劝劝你妹妹,我劝她不听,还说我们联合起来欺负欺负她,从小到大,她最听你的话了,你来劝劝她。” “我现在在丰城出差,回去再看她,不过我劝也没用,承思现在根本不听我的话,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干涉她只会让她讨厌。” “唉……你忙吧,回来给我打电话。” “嗯!” 贺承思将手机放回裤兜,缓缓回头。 看到江逸帆紧握冉静舞的手,而冉静舞笑着靠在他的肩头,一脸幸福,甜蜜得快要溢出来了。 这一幕映入眼底,贺承允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他深吸一口气,收拾了心情走过去,面带微笑的坐下:“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冉静舞乐呵呵的回答:“逸帆说有学生向他告白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我觉得我应该跟他去学校溜一圈,宣示一下主权,让那些天真的妹子趁早对他死心。” “哟,江教授这么抢手,你可一定得看紧了。” 贺承思笑着调侃,心里倒是巴不得江逸帆看上小女生和冉静舞分手。 不过可能性不大。 江逸帆爱了冉静舞十几年,从青春期走过来的爱情经得起现实的考验。 他这辈子认定冉静舞了。 “是啊是啊,我好有危机感哦!”冉静舞顺手把江逸帆的头发揉成鸡窝:“以后你去上课别打扮得这么帅,头发不用梳了,衣服邋遢点儿,眼镜去换成黑框的。” 江逸帆哭笑不得:“我把自己弄那么难看,万一你嫌弃我怎么办?” “没关系,我欣赏你的内在美。”冉静舞喜滋滋的勾了勾江逸帆带沟的下巴,感叹道:“我读大学那会儿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帅这么有品位这么年轻的教授呢,那些教授一个比一个邋遢,导致我都不想去上课了。” …… “自己不好好念书还找借口,真有你的。”江逸帆弹了弹冉静舞细滑的脸颊,笑道:“来跟我读研,这么帅这么有品位这么年轻的教授就免费送你了。” “我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读什么研啊,我一看书就想睡觉,你饶了我吧,江大教授!” “既然不想念书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吧,咱们家有一个人能给孩子辅导作业就够了,是吧?” “是啊……嘿嘿……”冉静舞干笑了两声,每次提到孩子她就心情沉重。 贺承允就像一个多余的人,看着冉静舞和江逸帆秀恩爱完全插不上话。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注视冉静舞的身上,唇畔噙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冉静舞的美毋庸置疑,她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那么灵动,那么可爱,让他难以忘怀。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莫静宜以外的女人,可现实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得知自己和冉静舞发生过关系之后,他便开始关注这个女人。 越关注越发现她可爱,越关注越发现不能自抑。 闲下来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打开视频,重温他和冉静舞的那一夜。 记忆的碎片渐渐串联起来。 他竟慢慢想起那一夜他和冉静舞是如何的契合。 虽然他把她错当成了莫静宜,但她的热情是莫静宜从未给过他的,那种震撼直达心灵。 难怪人们常说女人只能因爱而性,男人却可以因性而爱。 从最开始的好奇变成现在的情不自禁。 贺承允深刻的体会到性在他的爱情世界中扮演着怎样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笑自己憋太久了,所以才会这么躁动。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便收不住了,冲动得连他自己都害怕。 三十岁的年纪,却找回了二十岁的青春萌动,他好像又年轻了一次。 “承允哥,承允哥……” 冉静舞叫了他好几声,贺承允才将注意力从她水润如果冻的朱唇上收回:“嗯,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啊,想得那么专心?” “没什么,工作上的一些事。” “哦,周末就别想工作上的事了,我们晚上去吃烤鱼好不好?” “好啊,吃什么都可以!” 最重要的是和谁吃。 “我订位置了,那家烤鱼生意特别好,去晚了根本没地方。” 冉静舞刚把位置定了江逸帆就接到实验室的电话。 纳米材料的热压力实验出了点儿问题需要他立刻回去解决。 “静舞,我晚上恐怕不能陪你了。”江逸帆挂断电话,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你的实验重要,快回去吧!”冉静舞大度的挥挥手。 “我忙完就给你打电话。” “好。” 冉静舞拿起江逸帆的外套,帮他穿上,然后送到门口,看他开车远去才回到座位,咬着吸管喝柠檬汁。 “江教授总是这么忙?”贺承允问。 “是啊,他经常进了实验室半个月见不上面。”冉静舞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有时间就会陪我,只是最近比较忙。” “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啊,很开心!”冉静舞眨了眨眼睛:“承允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没嫁给铮丞是对的。” …… 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比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轻松得多。 “我也这么觉得,怎么样,你妹妹现在过得好吗?” “一般。” 冉静舞捂着嘴轻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笑什么?”贺承允奇怪的问。 “你说一般肯定是不好,你妹妹过得不好我当然就开心啦,她当初可是费尽心机才嫁给铮丞,估计现在后悔死了。” “她费尽什么心机了?”贺承允明知故问,想看看冉静舞的反应。 他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样,在意那一夜发生的事。 冉静舞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到底有多不好?”贺承允追问道。 “非常不好。”冉静舞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僵硬,她涩涩的说:“你还是不要问了。” 心里有话,哽着很不舒服,不吐不快啊! 贺承允把心一横,脱口而出:“是不是她拍了我和你的视频,用视频要挟你?” “啊?”冉静舞惊得膛目结舌:“你已经知道了?” “嗯,我看到视频了。” 贺承允点点头,他在冉静舞的眼中看到了躲闪与慌乱,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 人有时候不冲动一次就没有勇气了。 他在给自己和冉静舞面对现实的勇气。 “我……我走了……再见……”冉静舞羞恼得想钻地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窗户纸捅破,以后两人也不能做朋友了。 最普通的朋友也不行。 “别走。”贺承允眼疾手快,抓住了冉静舞纤细的手腕儿,阻止她离开。 冉静舞回过头,哀求的看着他,闪烁的双眼氤氲了雾气。 “承允哥,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那天晚上的事都忘了吧,我们都喝醉了!” “你不需要我对你负责吗?”贺承允凝视冉静舞,认真的问。 “不需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睡一晚你就要把我娶回家,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冉静舞连连摇头。 “感情可以培养。” 冉静舞没想到贺承允会说这样的话,她惊诧不已:“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要你负责。” “如果我说我想负责呢?”贺承允直言不讳。 这段时间他天天看自己和冉静舞的视频,一天不看心里就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儿什么,只有看了之后心里才踏实,能睡个好觉。 他对冉静舞有感觉,虽然还没到爱的程度,但只要努力,他一定会爱上她。 “不是你想,我就要嫁给你,我不想!”冉静舞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脑子更是跟浆糊似的理不出个头绪。 她使劲儿掰贺承允的手指,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放手,我要回家。” 天,难道上次他吻她的时候已经看过视频了吗? 可不可以让她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承允慎重其事的说:“你认真考虑一下,毕竟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许江教授会在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憋太久会生病的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江逸帆才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他爱我就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冉静舞信心满满的回答。 贺承允不禁皱起眉:“你已经认定他了?” “对,我就是认定他了,他对我很好,和他结婚我一定会很幸福。” 察觉到贺承允的手减轻了力道,冉静舞奋力甩开他,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飞奔而去。 贺承允站在原地,手指依然保持着弯曲的姿势,但他的掌中却只剩下空气。 空气中还浮动着冉静舞身上淡淡的馨香,却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贺承允颓然的坐下,端起桌上的黑咖啡轻啜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正好和他此时的心境相呼应。 将剩下的半杯黑咖啡喝完,贺承允才付了帐离开。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孤寂感无声而至。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方言,一切都一切都那么的陌生。 为冉静舞而来,此时此刻却孤身一人站在街头,任由细雨落在身上,不躲不避,不藏不匿。 贺承允微微仰起脸,细雨冰冷刺骨,他呼出的气瞬间凝成了白雾。 突如其来的雨让气温骤降了十度,贺承允站了好久,待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朝酒店走去。 步行近半个小时才到达酒店,他全身已经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比铁还冰。 回到房间,贺承允冲了澡换了睡袍躺床上摆弄手机。 他想给冉静舞打电话道歉,又怕她不接电话,只能趴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视频,就像着了魔似的,难以自控。 体温不断上升,贺承允感觉自己很热很热,脱掉睡袍仍然热。 奔进浴室冲了凉水澡才把温度降了下来。 回到酒店之后他便没再出门,连晚餐也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贺承允也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看同样的内容哪来这么大的心瘾,他和读大学那会儿,看毛片入迷被嘲笑的室友没什么区别了。 不行,不能放任自己沉迷下去。 他甩了甩头,打开电脑处理公事,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都不知道。 越咳越厉害,头也跟着疼起来。 实在撑不下去他才躺下,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贺承允被噩梦惊醒,全身上下都烫得厉害。 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他下床找水,却头重脚轻,一个趔趄倒了回去。 手捂着滚烫的额头,他浑浑噩噩的摸到手机拨打了冉静舞的电话。 冉静舞正失眠,看到贺承允的来电犹豫了很久才接听:“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也不要再见面。” “我生病了……你能不能……给我送点儿药过来……”贺承允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真的生病了?”冉静舞狐疑的问。 “嗯,难受得快死了……” 冉静舞本不想管贺承允,但一想到他在丰城人生地不熟,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与病魔抗争实在太不人道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冉静舞一跃而起。 “马上过去。” “谢谢。” 冉静舞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然后把家里的感冒药都装进提包,急匆匆的出了门。 …… 开车直奔贺承允下榻的酒店,到了酒店冉静舞才想起没问他住哪个房间。 再打电话已无人接听,冉静舞只能到前台询问。 前台小姐说什么也不告诉她:“小姐,您自己打电话问您朋友吧,我们这边不方便告诉您。” 冉静舞怒了:“如果电话打得通我还会问你们吗,我朋友病了,我来给他送药呢,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是你们酒店负责还是你负责?” “对不起小姐,您再打电话吧,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行,我不和你浪费唇舌。” 这家酒店是高子逸家的产业,冉静舞本不想大晚上的打扰他,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打扰不行了。 冉静舞心急如焚的打电话找高子逸。 被冉静舞从睡梦中吵醒,高子逸气恼的吼:“大半夜的你特么不睡觉别人也特么不睡觉了?” “凶什么凶,如果你家酒店的员工好说话我也不打扰你这个大老板了,你快打电弧给前台,让她们把贺承允的房间号告诉我。” “特么贺承允是谁?” “嘴巴放干净点儿,就上次帮我打牌那个。” “原来是那个把你内……裤和bra输掉的小白脸啊?你特么和他什么关系,大半夜的还跑去找他,送炮啊?”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老娘特么真想弄死你,快帮我打电话给前台。” “你特么这么急干什么,欠草是不是?” “欠你妹的草,废话少说,我在这里等着呢,挂了!” 真特么交友不慎。 冉静舞气呼呼的挂了电话,阴沉着脸紧盯前台的座机,不一会儿果真响了起来。 前台诚惶诚恐的接听完之后立刻把贺承允的房间号告诉了冉静舞。 “谢谢。”冉静舞立刻朝电梯飞奔。 还没进电梯,她的手机就响了,是高子逸的来电。 她学着高子逸的口吻说话:“你特么不是要睡觉吗,睡去!” “被你特么这一吵爷睡不着了。”高子逸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的问:“你特么和那个小白脸什么关系,炮友?” “炮你妹的炮友,普通朋友。” “你骗鬼吧,他看你的眼神那可是赤果果的占有欲啊,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滚,别胡说八道。” “我特么胡说八道就让我阳……痿。” “恭喜,恭喜,你马上就要阳……痿了。” “你特么别告诉我你和他没睡过。”高子逸得意洋洋的说:“凭着爷这么多年纵横杀场的经验,你特么和他绝对睡过了。” “睡你的觉,别管那么多闲事。” 冉静舞恶狠狠的挂了电话,哀号一声:“救命啊,天要亡我……让我死了算了……” 难道她和贺承允的奸情就这么明显吗? 越想越无地自容,冉静舞忍不住低头去撞电梯墙,撞得“咚咚咚”的响。 还好电梯里没旁人,不然一定把她当神经病看待。 到贺承允的房间门口,她奋力砸门:“开门开门,贺承允,你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给我开门,我给你送药来了。” 她的声音太大,砸门太狠,把隔壁房间的人都吵了出来。 虽然被骂了一顿,但冉静舞依然不知道收敛,她太着急了,担心贺承允出事。 隔壁房间的客人投诉了她,客房部经理过来处理,她抢了楼层经理的房卡打开门。 …… 冉静舞心急火燎冲进房间,看到床上没人,心里更急了。 浴室里有水声传出,她奔进去一看,贺承允正躺在浴缸里,哗哗的流水不断往他身上冲。 还好浴缸没塞出水孔,不然他已经被淹死了。 她上前摸摸贺承允的头,烫得吓人。 客房部经理跟进浴室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冉静舞火辣辣的回头,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几个服务生,帮忙把人抬出来。” “好。”客房部经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迅速镇定下来,跑去叫服务生。 关了水阀,冉静舞拿浴袍把贺承允包起来,然后拽着他的一条胳膊搭自己肩上。 冉静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贺承允扶起来坐直。 她累得气喘吁吁,人差点儿倒进贺承允的怀中。 不一会儿客房部经理带了三名服务生过来,把贺承允抬出了浴缸。 冉静舞连忙把浴巾铺床上,以免贺承允身上的水把床弄湿。 客房部经理紧张的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了,他应该只是感冒发烧,你们去忙吧,如果需要救护车我自己会叫。” 冉静舞打发了客房经理,关上房门,回到贺承允的身边。 他好像很不舒服,眉头紧蹙,面色通红。 把提包里的药统统倒床上,冉静舞找到退烧药,连忙拿杯子兑水喂给贺承允吃。 她一手掰着他的嘴,一手往他嘴里灌药。 可他不张嘴,兑好的冲剂从嘴角流了出去。 冉静舞气恼的喊:“贺承允,你特么把药吞下去,不然我揍你了哦!” “唔……”贺承允皱着眉,难受的低吟了一声又没了反应。 看着杯子里的退烧冲剂,冉静舞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才能让贺承允把这些药喝下去呢? 冉静舞盯着他有棱有角的嘴唇好一会儿才把心一横。 她喝了一口退烧冲剂,然后匍匐在贺承允的身上,唇贴上他的嘴,把冲剂缓缓的注入他的口中。 “咕噜咕噜……”贺承允把药都咽了下去,让冉静舞喜出望外。 电视剧果然也不完全是骗人的,这个办法还挺有效。 冉静舞喜滋滋的又喂他喝第二口药,很快就把半杯药给喝完了。 喂最后一口的时候,冉静舞突然感觉到有异物钻进了她的嘴。 而那个异物便是贺承允的舌头。 妹啊! 她好心给他喂药,他竟然吃她的豆腐,太过份了! 冉静舞给了贺承允一巴掌,然后翻身坐起来使劲抹嘴唇。 “呸呸呸,你特么是不是装病来骗我啊?” 贺承允只喘粗气不说话,冉静舞气不过,在他的脸拍得啪啪的响:“醒醒,醒醒……” “别吵……”贺承允终于有了反应,胡乱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冉静舞想把手抽出来,可贺承允越握越紧,就是不松手。 没办法,只能让他攥着。 看到贺承允攥着自己的手睡得那么满足,冉静舞的唇畔噙上无奈的笑意。 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覆上贺承允高挺的鼻梁,再从他的鼻梁滑下,落在他的嘴上。 贺承允的上嘴唇有一个心型的尖角,看起来斯文帅气,比女人还漂亮。 由于两人靠得太近,冉静舞闻到贺承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沁人心脾的味道,不抽烟的男人总是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她对贺承允的好感越发浓烈起来。 这样坐一夜也不是办法,冉静舞调整了坐姿,靠在床头,拿了个枕头垫在后背。 她看到贺承允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了起来。 按亮屏幕,看到她自己打的电话。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冉静舞点开了贺承允的手机相册,一张一张的看。 呦呦和莫静宜的照片居多,偶尔有几张他抱着呦呦拍的自拍。 多么和谐的画面啊! 换谁也不会相信他和呦呦不是亲父子。 贺承允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看他把呦呦当亲生儿子爱,冉静舞竟开始心疼起他了。 …… 把照片全部看完,冉静舞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熟睡的男人。 平心而论,贺承允的长相并不比裴铮丞差。 如果说裴铮丞是凌冽不羁的风,那么贺承允便是温润祥和的玉。 他是一个全身上下充满正能量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他还很体贴,会照顾人,这一点比裴铮丞不知道强了多少。 冉静舞的手在贺承允的手机屏幕上移动,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视频弹了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你斯斯文文,竟然还看这种东西,真是闷骚。” 她以为弹出的视频只是普通的毛片,骂了贺承允之后准备关掉,突然发现屏幕中出现的侧脸非常熟悉。 定睛一看,她顿时想去死。 贺承允的手机上怎么会有那段视频? 绿茶婊贺承思果然靠不住,答应她删掉结果还留着,害死她了。 冉静舞狠狠问候了贺承思的八辈子祖宗。 迅速删了视频,她才把贺承允的手机丢回床头柜。 “啊……”冉静舞气得抓狂,大喊了一声之后使劲儿捶床垫,把床垫当成贺承思来胖揍。 贺承允也是个混蛋,竟然把那种视频存手机里。 闷骚的变……态,也不想想万一手机丢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设置一个密码。 这视频若是传出去她想不火都难,三……点全……露,还那么风……骚……放……荡。 不,不,不! 就算她喝醉了酒也不应该是那个样子啊,太不要脸了。 冉静舞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自己了,原来她也是闷骚大军中的一员啊! 待到贺承允睡踏实了,冉静舞才得以把手从他汗涔涔的掌中抽出。 “热……热……”贺承允的额上也布满了汗水,体温居高不下。 冉静舞连忙拿毛巾帮他擦汗降温。 折腾了一整夜,贺承允的高烧才退了,冉静舞在天将拂晓时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雨之后空气格外的清新,阳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 贺承允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头重脚轻,虚弱无力。 他睁开眼四下看看,并不见冉静舞的影子,难过的以为冉静舞给他喂药,帮他擦汗,都只是梦的一部分。 却是最真实,最清楚的一部分。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贺承允在坐起来,发高烧之后全身没力气,头也晕晕乎乎,很难受。 床头柜上还有纸杯,里面残留着一点儿棕黑色的液体。 贺承允端起杯子闻了闻,和他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梦,冉静舞真的来过了。 虽然病了一场,但贺承允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他唇角噙笑,拿起手机给冉静舞打电话。 准备感谢一下冉静舞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 可惜只有没感情的机械女声回应他的感激:“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等了十分钟又打,仍在通话中,隔半个小时还在通话中。 不用问,冉静舞定是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贺承允眉峰紧锁,沉吟片刻拿出公务手机,一拨冉静舞的电话就通了。 “喂,哪位?”冉静舞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疲惫,却慵懒性感,让贺承允心跳加快。 “是我,你昨晚……” 一听是贺承允的声音,冉静舞立刻挂断电话,把他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怎么打也打不通了。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一遍又一遍,听着电话里相同的声音相同的话语,贺承允苦笑不已。 他做人可真失败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就这么不招女人喜欢呢? 贺承允吃了早午餐之后便收拾东西退房,识趣的离开丰城。 坐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他的手指习惯性的点开存放视频的文件夹,可是里面空空如也,视频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点错了,退出去又点开,反复确认之后才相信视频确实不见了。 难道是冉静舞删除了视频? 她发现了?! 贺承允无力的抚额,她一定恨死他了。 唉…… 删了就删了吧,他留着那段视频只会越陷越深,沉浸在肉……欲的世界难以自拔。 收拾了心情,贺承允拎着旅行袋走出房间。 退房的时候前台不住的看他。 贺承允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他还没自作多情到认为前台是因为他长得帅才看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贺承允下意识的摸了摸轮廓分明的俊脸。 前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先生您稍等,楼层人员正在检查房间。” “嗯。”贺承允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骚动,他回过头,看到高子逸正招蜂引蝶的走向自己。 高子逸看到贺承允嬉皮笑脸的挥了挥手。 贺承允觉得他很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 “你好。”贺承允礼貌的点了点头。 他对冉静舞的这些狐朋狗友没什么好印象,并没有结交的打算。 “你姓贺是吧?”高子逸停在距离贺承允两米远的地方,下巴微扬,神情带着些许的轻蔑。 “对。” 贺承允微蹙了眉,不知道高子逸眼中的轻蔑从何而来,打牌有输有赢,并不能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你特么昨晚把阿舞骗过来打炮?”高子逸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让贺承允无言以对。 冉静舞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说话这么粗俗真是辱没了这一身好皮囊。 贺承允沉着脸,不卑不亢,正义凌然的回答:“昨晚我生病了,静舞来照顾我,我很感激她。” “照顾你?”高子逸歪着嘴,嚼着口香糖,一副很叼的样子。 “是,静舞是好姑娘,如果你是她的朋友,就请你不要用肮脏的字眼侮辱她。” “你特么有病是不是,别跟爷装,像你这种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龌蹉阴暗的人爷见得多了,你特么敢说你不想上阿舞,你特么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扒她的衣服。” 高子逸素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说话粗俗声音又大,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连带的,贺承允也被众人当好戏看了。 温文尔雅的贺承允脸皮厚度不及高子逸的万分之一。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贺承允双手握拳,全身颤抖:“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尊重静舞,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子逸仿佛听了笑话般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酒店的大堂中回荡。 笑够之后高子逸才冷声质问:“别特么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如果给你机会,你特么能不上?” …… “随便你怎么说,我还要去机场,告辞了!” 不等退房手续办完,贺承允拎着提包转身就走,押金也不要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 虽然高子逸的话不中听,可确实句句戳到他的心上。 他不是真正高尚的人,会有见不得光的心思。 这段时间冉静舞一直是他性……幻想的对象,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上。 男人的本性使然,高尚不起来。 贺承允站在路边等出租车,高子逸拿着他的押金追了出来。 “你的钱!”高子逸傲慢的把钱往贺承允的眼前一晃。 贺承允冷冷的看着他,没接。 “你特么到底还要不要?”高子逸口气不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让荷官换了我的牌才赢了我,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贺承允也怒了,句句带刺,字字带针,全力反击。 高子逸暴跳如雷:“谁特么是你的手下败将,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敢不敢跟我上去?” “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你还能赢我吗?” 贺承允气势如虹,冷冽的眼神透着肃杀之气,和平日的他截然不同。 “我特么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高子逸转身就往电梯走,贺承允紧随其后。 他们乘坐的那部电梯直达酒店最顶层,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在酒店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丰城,四周全是落地窗,阳光将巨大的赌场照亮。 这里并不对外营业,只是高子逸和狐朋狗友玩乐的地方。 高子逸和贺承允一坐下荷官就开始发牌给他们。 看牌之前高子逸不屑的问贺承允:“十局定输赢,我们堵什么?” “随便。”贺承允胸有成竹,一派淡然。 “如果我赢了你就绕着酒店裸……奔一圈。”像高子逸这样的纨绔子弟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不和贺承允赌钱,只是想法设法的羞辱贺承允。 贺承允唇角上翘:“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就裸……奔一圈。” “不用。”贺承允摇摇头,对高子逸裸……奔一点儿也不敢兴趣。 “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帮我……问问静舞……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他觉得自己也不差啊,而且还是冉静舞的第一个男人,她怎么就对他没一点儿感觉呢? 高子逸撇嘴:“嗤,没意思,别特么跟我玩纯情,你若是赢了,我特么帮你上阿舞都行。” “不行,不能那样做。” 贺承允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高子逸能帮他睡冉静舞也能帮其他的人睡冉静舞。 心底一阵恶寒,贺承允厉声训斥:“静舞是你的朋友,你不能出卖她。” “你特么昨晚不是把阿舞都骗来了吗,她如果对你感觉怎么可能会来,你特么以为她真那么好骗啊?” “她对我真的有感觉?” 贺承允顿时来了精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高子逸翻了翻白眼:“你特么有没有搞错,她如果对你没感觉能让你上。”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她告诉你的?” “这还需要谁说,我特么又是眼瞎了,难道自己看不出来啊?”高子逸抛给贺承允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你特么到底赌不赌,废话怎么这么多?” “赌,当然要赌。”贺承允唇角噙笑:“如果我赢了,你帮我追她。” “行行行,开始吧!” 高子逸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贺承允裸……奔了。 “嗯。” ……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贺承允的元气恢复得很快,打牌的时候精神抖擞,气势逼人。 高子逸彻彻底底坐实了纨绔子弟的名号,打牌的时候还有两位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为他服务,一个给他揉腿,另外一个给他点烟喂水果。 而贺承允这边则要单调得多,他打牌就打牌,不需要美女为他服务,冷着脸,纯粹是禁欲系男神的样子。 原本得意洋洋的高子逸一连输了三局就开始烦躁起来,一脚踢开为他捶腿的美女,坐直身子看牌。 美女给他喂水果也被他轰走:“滚滚滚,没看到爷正忙着吗?” 被轰走的美女乖乖的退到一边,不敢再打扰他。 高子逸不甘心,冲荷官丢了个眼色。 荷官心领神会,正要发牌,贺承允却挥手让她走,叫来穿比基尼的美女为他们发牌。 比基尼美女发牌没技巧,但把自己的两个球使劲儿往桌上蹭却很有技巧。 但高子逸和贺承允都专心看牌,都没心情看球。 第四局又是高子逸输了,他气得脸色发青,抓起雪茄盒就朝发牌的比基尼美女砸了过去。 比基尼美女躲闪不及,鼻子挨这么一下就歪了,捂住脸哭着跑开。 到第五局的时候高子逸看了一眼牌就直接扔出去:“不玩了,不玩了,你特么是不是养了小鬼,打牌这么厉害?” “手气比较好而已,承让。”贺承允笑着站了起来,拎着东西朝电梯走去。 高子逸冲着他的背影喊:“你特么不追阿舞了?” “追,但不是现在,给她点儿时间,以后还得多麻烦那你,如果见到她,帮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贺承允挥了挥手走进电梯。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啊?!” 输得一点儿也不刺激! 高子逸拿起手机,拨通冉静舞的电话:“阿舞,你特么和姓贺的在搞什么鬼?” “怎么了?”冉静舞纳闷的问。 “他刚才和我打牌,特么把我赢惨了,你知道我们赌的什么吗?” “赌的什么?” “如果我赢了他就裸……奔一圈,如果他赢了我就帮他追你。” 冉静舞诧异的问:“你要帮他追我?” “不然呢,愿赌服输,我特么也是有赌品的人。” “你特么就是个小流氓,还谈什么赌品。” “那也是有赌品的小流氓。”高子逸拿起一颗葡萄扔嘴里:“你特么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么纯情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纯情?我呸,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骨子里闷骚着呢!”冉静舞还在介意贺承允手机里存视频的事儿,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了。 “对了,他还让我帮他说声对不起,你是不是被他骗炮了?” “骗你妹的炮,你特么能不能别把炮挂嘴上。”冉静舞听到手机在嘟嘟响,又有电话进来:“不和你说了,我要接逸帆的电话,拜。” “有异性没人性,拜!”高子逸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江逸帆把实验室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急急忙忙联系冉静舞。 两人相约去看电影。 昨晚一宿没阖眼,冉静舞头昏脑胀,画了妆才敢出门,以免黑眼圈吊得太大,吓到江逸帆。 她坐上江逸帆的车,完全没心情看电影,便让江逸帆把车开到神女湖公园,两人去散散步,她有话想对他说。 雨后初霁,阳光普照,神女湖公园游人如织。 走在林荫道里,清新的微风扑面而来,冉静舞深吸一口气,挣脱江逸帆的手。 她将手心的汗擦在大衣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心情忐忑的问:“逸帆,你爱我吗?” 江逸帆认真的回答:“爱啊,当然爱!” “有多爱?”冉静舞转头看着他,笑容略微有些苦涩。 “很爱很爱。” “可以为我付出生命吗?” “当然可以。”江逸帆奇怪的问:“静舞,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冉静舞觉得是时候坦白了。 她叹了口气说:“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江逸帆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冉静舞也不会有如此忧伤的神情。 第一百三十章 裴铮丞,我们一刀两断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直以来冉静舞都没办法坦然面对自己身体的缺陷。 那是她解不开的心结,更是她说不出口的隐疾。 她看着江逸帆,眼眶微微泛红,她想哭,为自己也为这个爱了她十几年的男人。 “静舞,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 “谢谢你逸帆。” 江逸帆握紧冉静舞的手,真诚中带着紧张,掌心满满都是热汗。 “别客气,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别逼自己。” “不,我必须告诉你,你应该知道。” “是什么事?” 冉静舞闭了闭眼睛,鼓足勇气开口:“四年前,我去攀岩,发生了意外,我从十五米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树枝托住了我,我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子宫破裂,虽然我这几年一直在治疗,但并没有好转,现在子宫已经萎缩了,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 江逸帆面色凝重,明显被冉静舞的秘密吓到了。 他的嘴唇颤抖,许久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这般苍白无力。 冉静舞凄楚的笑笑:“逸帆,谢谢你给我的鼓励和照顾,这几个月我很快乐,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你……你要和我分手?”江逸帆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开不了口,分手就由我来说吧!”冉静舞别开脸,不让泪水滑落:“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行!”江逸帆紧紧抱住她:“我不分手,一辈子都不分手,静舞,我们结婚吧!” “逸帆你别冲动,回去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了,静舞,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你遭遇了那么可怕的意外,你知道我多心疼吗,想到你躺在手术台上我就难过得喘不过气,静舞,以后我会为你分担,不要再背心理包袱。” “你真的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能不能嫁给我,做我老婆!” “逸帆……”冉静舞激动得泪流满面,被一个人深刻的爱着,那感觉太幸福了。 “嫁给我静舞。” 江逸帆摸出钻戒,单腿跪在了冉静舞的面前。 他深情的凝视着她,双眼被熊熊燃烧的爱火点燃。 在爱火的包围下,冉静舞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好。” “我爱你,静舞!”江逸帆喜出望外,将钻戒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江逸帆站起身,吻上冉静舞的嘴唇。 他尝到了眼泪的咸涩。 吻去冉静舞脸上的泪水,江逸帆慎重其事的许诺:“以后我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谢谢。”冉静舞的脸靠在江逸帆的胸口,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她相信他,这个男人用他钻研学术的执着爱了她十几年,真真的情比金坚。 冉静舞摸出手机,拍了两人紧握的手,然后再给无名指上的钻戒来了个大特写。 钻戒远不如裴铮丞为她准备的钻戒贵重,但江逸帆对她的真心却比钻石更难能可贵。 此生能有一个人如此深刻的爱她,也该知足了。 冉静舞反手擦去眼泪,将这两张照片发布到朋友圈,立刻引来一大批朋友点赞。 得知冉静舞接受了江逸帆求婚,刚刚下飞机的贺承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失魂落魄的在机场徘徊许久才打消了立刻折返丰城的念头,坐上车,去别墅见程美凤。 …… 处理完贺承思的事,裴铮丞又回公司忙了许久,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餐。 他抓起大衣一边走一边穿,驱车直奔莫静宜的住处。 莫静宜刚打开门,呦呦就拿着扫帚冲了出来。 小家伙气势汹汹的把裴铮丞往外赶,赶出去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呦呦,别胡闹,快把扫帚给我。”看到水火不容的父子俩,莫静宜头疼不已,裴铮丞也太没有孩子缘了吧! “妈妈别害怕,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怪蜀黍欺负你。”呦呦挡在莫静宜的面前,高举着扫帚,他紧张的盯着门,似乎担心怪蜀黍破门而入。 敲门声再次响起,莫静宜抓着呦呦手中的扫帚说:“你去看电视吧,妈妈会保护自己。” “不行,你一个人打不过怪蜀黍,我要帮你。” 呦呦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白惠蓉的喊声:“呦呦,给外婆开门,外婆回来了。” “呀,是外婆啊……”呦呦喜上眉梢,小手刚刚碰到门把又缩了回去:“你真的是外婆吗,不会是怪蜀黍假装的吧?” “呦呦,外婆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再不开门外婆就吃完了。” 一听糖炒栗子呦呦就两眼放光,兴冲冲的打开门。 看到果真是外婆,他开心的接过糖炒栗子爬上沙发,边看电视边吃。 白惠蓉的目光落在莫静宜的身上,略显疲惫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电话也不打一个。” 见妈妈变脸如此之快,莫静宜忐忑不已。 她埋头打开鞋柜拿了双拖鞋放在白惠蓉的面前。 白惠蓉阴冷的目光狠狠刮过莫静宜的脸:“如果我打了电话恐怕就遇不到小贺的妹夫。” “妈……”莫静宜暗叫不好,妈妈一定有所察觉,她和裴铮丞的事只怕是瞒不住了。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对不起。” 白惠蓉越说越来气,狠狠给了莫静宜一耳光:“我真的没想到,你和那个混蛋一样恬不知耻。” 捂着火辣辣的脸,莫静宜有苦说不出,红着眼眶低着头,任由白惠蓉责骂。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对得起小贺吗?”白惠蓉举起手又朝莫静宜打了过去。 莫静宜不躲不闪,闭上眼睛,却只感觉到一阵风,并没有预想中的巴掌落下。 她睁开眼,看到妈妈泪流满面,这一刻,她能理解做母亲怒其不争的绝望。 白惠蓉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妈,不要走。”莫静宜连忙上前抓住白惠蓉:“对不起,妈,你不要走。” 白惠蓉木然的回头,冷声质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是承允的。”莫静宜不敢再火上浇油,只能抓住贺承允这根救命稻草。 “真的?” “真的真的真,你不信可以问承允。” 为了把谎话说得逼真,莫静宜逼迫自己淡定,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只能欺骗挚爱她的母亲。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你必须和小贺的妹夫断绝往来!”白惠蓉咬牙切齿的吼。 “一定断一定断,我和他不会再见面了。”莫静宜秀眉紧蹙,哀求的望着白惠蓉:“妈,你原谅我,我并不想破坏他的家庭……” …… “只是情不自禁对吗,每个当第三者的人都是这么说,每一个出轨的男人也这么说,良心都被狗吃了?”白惠蓉气得全身颤抖:“我这么生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若不是莫静宜现在怀着孩子,以白惠蓉的暴脾气早就拿竹棍抽了。 怎么骂都不解恨,白惠蓉狠狠在莫静宜胳膊上掐了几下,痛得她只抽冷气。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婊子,别人的老公真就那么好,抢别人的老公也不怕遭报应,早晚天打雷劈……” 白惠蓉骂骂咧咧,既是骂莫静宜也是骂抢走她老公的贱女人。 她对第三者的恨已经深入了骨髓,恨不得嚼碎了一口吞掉。 莫静宜自知理亏,不敢为自己辩白半句,再多的冤屈也只能咽进肚子。 一晚上白惠蓉都在摔摔打打,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呦呦也被她吼了几句。 别的事都还好说,一旦扯上第三者,白惠蓉便会情绪失控。 呦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和莫静宜一起躲进房间。 隔着门,莫静宜依然能清楚的听到白惠蓉在骂全世界当第三者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被摔门声惊醒,起床一看,妈妈已经出门了。 裴铮丞正在开晨会,李昕薇突然进会议室告诉他一个消息:“老板,莫静宜在楼下要见您。” “让她上来,在办公室等我。”裴铮丞翻翻手中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将会议结束。 他回到办公室,路过李昕薇的办公桌。 “老板……”李昕薇喊了一声,话未说完他便已经急匆匆的走过。 望着自家老板挺拔的背影,李昕薇暗暗的捏了一把汗,为自己也为自家老板。 裴铮丞推开门,看到一个消瘦的背影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和莫静宜一样瘦,但绝对不是莫静宜。 他眉头一蹙,谁会打着莫静宜的名号来见他? 待那人转过头,裴铮丞顿时恍然大悟。 “您好。” 白惠蓉站起来,愤怒的瞪着裴铮丞:“你以后不准再去找静宜,你有家室,她也有!” “对不起,我做不到。” 裴铮丞亲手为白惠蓉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然后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做不到也必须做到,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白惠蓉没想到裴铮丞态度会如此坚决,气得暴跳如雷:“你们不能在一起。” “要怎么样才能和她在一起,离婚吗,好,我马上离婚娶她,这样可以吗?”裴铮丞泰然自若。 他眼中的坚定却刺痛了白惠蓉。 让她想起当年自己的丈夫离开自己时的决绝。 “不行,你不能离婚,不能抛妻弃子,你妻子还怀着孩子……” 白惠蓉说完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被裴铮丞抛弃的人是她一样的伤心一样的绝望。 当年,她正怀着孩子,发现了丈夫与其他女人的奸情,她选择了忍让,选择了原谅,可最终忍让的结果是被陷害,被侮辱,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对狗男女丑恶的嘴脸。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对狗男女再自杀。 是年幼的女儿挽救了她,让她有了新生活,但恨意却并未减弱过半分。 …… 看白惠蓉哭得那么伤心,裴铮丞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娶静宜,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你这个混蛋,混蛋……抛妻弃子不得好死,早晚天打五雷轰,你们男人都是混蛋,见异思迁,抛妻弃子,不得好死……” 白惠蓉的恨意让裴铮丞不寒而栗。 他站起身,走过去安抚白惠蓉:“伯母,冷静点听我说,我和静宜认识快十年了……” “闭嘴,你和我女儿认识十年又怎么样,这就是你背叛你妻子的借口吗?”白惠蓉愤怒的推开裴铮丞,拒绝听他解释。 “我和贺承思没有感情,我也不想和她结婚。” “一句没有感情不想结婚就可以把你应该负担的责任统统抛一边吗?我看你们姓裴的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 裴铮丞无奈的看着竭斯底里的白惠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的心情平复,只能保持沉默。 “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出轨背叛他,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是不是,你以为经营这么大一家公司自己就很有本事了吗,抛妻弃子再本事也会被人骂被人戳脊梁骨,以后不准再找静宜,听到没有?” 白惠蓉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吼大叫,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你说话啊,听到没有?” 不管白惠蓉怎么吼,裴铮丞都不说话,他坐回大班椅打开了文件。 “说话,以后还见不见静宜!”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淡然的开口:“伯母,你回去吧,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出了这种事我不可能冷静。”白惠蓉拿起桌上锋利的美工刀,往裴铮丞的手里塞:“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允许你和静宜再见面,有种你就杀了我,杀啊!” 手里多了一把刀,裴铮丞苦笑不已:“伯母,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我觉得你这是抑郁症的前兆。” “我好得很,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答应我不和静宜见面。”白惠蓉抓着裴铮丞的手,让他手里的刀抵在自己的腹部。 “伯母,你别胡闹了!” 裴铮丞哭笑不得,往后一退白惠蓉就是了重心扑出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啊……”倒地的瞬间,白惠蓉发出了惨烈的尖叫。 “伯母,你没事吧?”裴铮丞连忙蹲下身去扶她,可是手却触到温热粘稠的液体。 他低头一看,木地板上多了一滩猩红的血,而他的手也已经被血染红。 裴铮丞连忙把白惠蓉翻过来,看到那把美工刀直直的插在白惠蓉的腹部,泊泊的血往外涌,白惠蓉的脸色已经灰白如纸,满是痛苦的表情。 “你妈妈出事了,快到医院来。”莫静宜接到裴铮丞的电话,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儿急晕过去。 她失声惊叫:“我妈妈怎么会出事,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楚乔已经过去接你了,到了再说。”裴铮丞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莫静宜泣不成声,抓起外套就拽着呦呦出了门。 …… 楚乔在路上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了莫静宜。 到达医院,她在手术室外见到了裴铮丞,冲上去给对他拳打脚踢。 虽然楚乔反复强调不是他家老板的错,但莫静宜却把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到了裴铮丞的身上。 每一拳她都用尽全力,每一脚都带着怒火。 裴铮丞不躲不闪,站在那里像跟木桩似的让莫静宜打。 直到精疲力竭,莫静宜才哭着坐到长椅上,不停的抹眼泪,连看也不愿多看裴铮丞一眼。 那一刀伤到了白惠蓉的脾脏,如果再深一厘米隔断大动脉她就活不成了。 经过医生的抢救她捡回了一条命,躺在病床上如死去一般沉静。 莫静宜守在病床边,小心翼翼的拿棉棒沾水擦拭妈妈干裂的嘴唇。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莫静宜不断的自责,泪快流干了,可还是想哭。 终于等到白惠蓉苏醒,莫静宜激动得再次泪流满面:“妈,你终于醒了。” “别叫我妈……”白惠蓉有气无力的低喃:“老天爷……怎么不让我死……死了眼不见为净……” “妈,别这么说,你不能死,不能死。”莫静宜抱着白惠蓉的手,痛哭:“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惠蓉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她别开脸:“我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 “妈,我求求你不要不管我。” 莫静宜哭着跪在了地上。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坠。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你就不要……再和姓裴的……见面……要他还是……要我……你自己……看着办……” “我肯定是要你啊,妈,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 “他是不是……在外面……” “嗯。” “你去……和他……说清楚……马上……去……” “好,我现在就去!” 莫静宜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出病房,看到裴铮丞的背影心口阵阵发痛。 她反手擦去眼泪,朝他走了过去。 正在抽烟的裴铮丞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 他看到梨花带雨的莫静宜眸色暗了暗:“你妈妈醒了吗?” “醒了。”莫静宜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再哭。 “我没拿刀捅她,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我妈妈都是因为你才会受伤,如果没有你,她现在好好的。” 莫静宜停在距离裴铮丞两米远的地方,这是她心中的安全距离。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拳。 她咬牙狠狠的说:“裴铮丞,我和你一刀两断!” 这个消息对于裴铮丞来说并不算突然,白惠蓉昏迷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看着莫静宜,就连那句他会娶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她倔强的把眼泪逼回去,看她把喉咙里的哭声咽回去,佯装出一副很恨他的样子,绝情的斩断两人之间所有的牵绊。 裴铮丞知道莫静宜是个孝顺的女儿,也知道她妈妈有多恨第三者,更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莫静宜说完扭头就走,消瘦的背影让人心疼。 把手里的烟抽完,裴铮丞才离开医院,也没去看一眼楼上VIP病房的贺承思。 …… 莫静宜回到白惠蓉的身边,擦干眼泪,平静的说:“妈,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骗我……”白惠蓉虚弱的握住莫静宜的手:“你知道……妈妈最恨第三者……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当第三者……好好和小贺过日子……妈就是死……也瞑目了……” “妈,你别胡说,你会长命百岁,还要看着呦呦娶媳妇呢!”一听妈妈说“死”字莫静宜就很害怕,眼泪唰唰往下掉。 “只怕没那个……福分……”白惠蓉语重心长的说:“能看到……你和小贺……好……我就心满意足……” 莫静宜抽了张纸巾,擦去妈妈眼角的泪水:“妈妈对不起。” 二十几岁还让两鬓斑白的妈妈为她操心,她不是孝顺的女儿。 “知道错就好……这才是……我的乖女儿……”白惠蓉的脸上有了笑意。 “外婆外婆,我回来了。”呦呦提着一大袋子糕点兴匆匆的奔进病房,楚乔跟在他的后面,紧张的盯着他,唯恐他跑太快摔倒。 呦呦把糕点取出来塞到白惠蓉和莫静宜的手中。 他笑着说:“楚叔叔带我去盼盼阿姨那里了,盼盼阿姨送了好多糕点给我,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谢谢你楚乔,你回去吧!”莫静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楚乔跟上她的脚步。 “静宜姐,我家老板呢?”他四下看看,不见裴铮丞的身影。 “已经回去了。” “哦。”楚乔问:“静宜姐,你问你妈妈了吗?” 莫静宜心平气和的说:“我和他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不要啊静宜姐,我们老板真的不会做那种事,你一定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但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是原则问题。”莫静宜叹道:“我必须在他和我妈妈之间选择一个,我只能选我妈妈。” “静宜姐,你就劝劝你妈妈,别这么固执,你和老板在一起多不容易啊!” “别的事也许我还能劝,但这件事,我劝不了,也没人能劝得了。” “试试吧!” 莫静宜摇摇头:“当年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我爸爸出轨了,我两岁的时候他们离婚,我妈妈受了很多苦,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第三者,你觉得她能接受她的女儿当第三者吗?” “静宜姐……” “别说了,你快走吧!”莫静宜凄楚的笑笑:“我和裴铮丞有缘无份,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捂着脸坐到长椅上,眼泪顺着指缝涌出。 她把所有的痛都埋在了心底,以后都不想再提起裴铮丞这个人。 楚乔也很无奈:“唉,静宜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别难过,也许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们老板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你妈妈,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听到楚乔远去的脚步声,莫静宜擦去眼泪,坐直了身子。 手轻柔的放在腹部,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 她并没有完全失去他,她拥有两个他的孩子,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孩子便是她的精神寄托,虽然累但是生活有希望,她比什么也没留下的裴铮丞幸福多了。 不是吗? 这样想想,莫静宜便没那么难过了。 她和裴铮丞也许是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相信命运的安排吧! “静宜?” 听到贺承允的声音,莫静宜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轮廓。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医院?” 两人异口同声。 …… 回到滨城,贺承允便和程美凤一起去医院看望贺承思。 可是贺承思不想见他们,给他们吃了闭门羹。 贺承允虽然对贺承思意见颇深,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于情于理都该再去看看。 电梯门打开,他看到楚乔,也没多想就走了出去,结果又遇到了莫静宜。 莫静宜指了指身侧的门:“我妈妈在里面,遇到点儿意外。” “严重吗?”贺承允急急的问,他是真的担心白惠蓉,这几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白惠蓉对他很好,比亲妈还亲。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莫静宜话音未落,贺承允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到贺承允,白惠蓉就拉着他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白惠蓉睡下,贺承允才得以脱身。 他抱着呦呦,和莫静宜去走廊外面说话。 “承思在楼上安胎,我现在去看看她,待会儿就下来。” “安胎?”莫静宜大惊。 “她没事,昨天肚子有点儿痛,铮丞就让她来住院,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 “哦,没事就好,那你去吧!” “嗯。”贺承允想把呦呦放下地,可是呦呦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没办法,他只能抱着呦呦上楼去看贺承思。 步行上楼,贺承允敲响VIP病房的门。 贺承思满含期待的声音传出:“谁啊?” “是我。”贺承允一出声,贺承思就竭斯底里的吼:“我不想见你,走走走!” 她现在只想见裴铮丞,可裴铮丞就是不来看她。 “承思,我可没得罪你啊,我来看看你也错了?”贺承允耐着性子问:“你还是我妹妹吗?” 隔着一扇门,贺承思冷笑着说:“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姓莫的贱人和她那个野种儿子。” 贺承允连忙抱住呦呦的头,手臂捂住了他的耳朵。 “我是来看你不是来吵架的,承思,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你把裴铮丞找来和我谈。” “承思,你别意气用事。” “我就意气用事怎么了,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好,我不管你,好自为之。” 贺承允深知自己妹妹有多任性,他也不再多说,抱着呦呦下楼。 呦呦从他的怀中探出头,委屈的问:“爸爸,为什么姑姑总是骂我是野种?野种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和妈妈捡来的吗?” “姑姑胡说八道呢,你别理她。”贺承允揉了揉呦呦的头,后悔带他上楼了。 “爸爸,为什么姑姑和姑父都讨厌我和妈妈,姑姑欺负我们,姑父也欺负我们,昨晚姑父又来我们家,我拿扫帚把他打出去了,我要保护妈妈。” 呦呦的问题让贺承允难以回答。 不知是孩子的世界太简单还是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呦呦的头:“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爸爸,我现在四岁了,已经长大了,你可以告诉我。”呦呦一本正经的说。 “现在还不够大,等你像爸爸这么高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要等好久。”呦呦失望的耷拉着脑袋,趴在贺承允的肩头,还是爸爸的怀抱最温暖了,好安全,在爸爸的怀里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等了一个小时,贺承允把呦呦交给莫静宜,自己再次上楼,这次他很有技巧,跟着查房的医生进了门。 贺承思看到自己哥哥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还命令他出去。 “别闹了。”贺承允坐在床边,严肃的说:“你再闹下去真的就没人管你了。” “没人管就没人管,我无所谓,反正破罐子破摔了。” 贺承思撇撇嘴,一副油盐不进的跩样子。 他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分不清好歹的妹妹。 贺承允叹了口气:“静宜妈妈都被你害得住院了,差点儿没命,你还就知道任性。” “她住院关我屁事,我都没见过她好吗,男的女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能什么都往我的头上怪?”贺承思翻了翻白眼,对于这种硬按她头上的不白之冤表示抗议。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流产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如果你不嫁给铮丞,静宜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铮丞在一起了,你觉得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意思吗?”贺承允幽幽的说:“强扭的瓜不甜。” 贺承思不以为然的嘀咕:“强扭的瓜只是为了解渴,谁管它甜不甜。” “你怎么这么自私,你解渴了别人怎么办,静宜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贺承允气恼的瞪着自己的亲妹妹,眼神比看陌生人更冷。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你的?”贺承思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贺承允暗叫不好,原来他的亲妹妹还不知道莫静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捏了一把冷汗,贺承允掩饰道:“当然是我的,我担心她妈妈住院让她心情不好,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 “哥,你就别帮姓莫的贱人打掩护了,我一开始也在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铮丞的,但看你对她那么好,我就以为是你的,哥,你喜当爹上瘾了吧,不是自己的孩子喜欢个什么劲儿啊?” 贺承思不留情面的讽刺,说得贺承允脸上挂不住。 “我的事不要你管,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 “是啊,你高尚,你伟大,你喜当爹。” “我警告你,不许动莫静宜和呦呦一根毫毛,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还是我哥吗,怎么总是帮着外人来伤害自己的亲妹妹,你马上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好好在这里反省,别总是在别人身上挑刺,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需要反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敢说你没陷害过我?” 贺承允微眯了眼,危险的光冷得刺骨,全然不复平日的温润谦和。 “我……没有……”贺承思吓得直哆嗦,仍然嘴硬。 “没有,哼,别的本事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说完这句话,贺承允拂袖而去。 “滚!”贺承思恼羞成怒,抓起枕头砸过去。 宽敞的病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连呼吸也是那么的寂寞。 她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好冷,好冷,她无助的缩进被子,蜷缩成团,可还是冷,没有人给她温暖,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她。 贺承思终难自抑,嚎啕大哭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反手擦去眼泪,贺承思警惕的问:“谁?” “是啊啊,思思,我来看你了。” 一听是薛莎莎的声音,极度缺乏温暖的贺承思喜出望外,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打开门紧紧抱住了薛莎莎。 “莎莎,谢谢你来看我……” “怎么哭了?”薛莎莎抱住贺承思的肩,轻拍她的后背:“别哭别哭,孩子没事吧?” “没事。”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事了,没事你哭什么啊?”薛莎莎松了口气。 “我心里难过。”贺承思楚楚可怜的说。 “怀孕的时候情绪波动很正常,我嫂子怀孕的时候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火摔东西,你和她比起来好多了,呀,你怎么没穿鞋啊?!” 薛莎莎连忙拉着贺承思去床边躺下。 …… 缩在被子里,贺承思这才认真打量焕然一新的薛莎莎:“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她现在多可怜啊,头发不能做,妆不能化,整天蓬头垢面,就像个弃妇。 “是吗?”薛莎莎推了推自己的酒红色波波头:“这是暮然为我设计的发型,颜色也是他挑的。” 贺承思现在一听到薄暮然的名字就想去做个全身排毒,再把自己的耳朵洗一洗。 她皱起眉,酸溜溜的问:“你和他现在打得火热啊!” “还好,他比较黏人,片刻都离不开我。” 薛莎莎完全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甜蜜小女人模样,唇角含笑,眉目含春,刺激得贺承思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好事近了吧?”贺承思气得牙痒痒,巴不得薄暮然立刻把薛莎莎玩腻了甩掉。 “嘻嘻……”薛莎莎捂着嘴娇笑:“别光顾着说我,说说你吧,你家裴总呢,怎么没在医院陪你?” “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就一肚子气。” “怎么了?你家裴总可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啊,他怎么惹到你了?” “莎莎,我奉劝你一句,别对男人抱太大的希望,陷得越深伤得越深。” “难道你家裴总……”薛莎莎意味深长的看着贺承思,欲言又止,讳莫如深。 “他是狗改不了吃屎。”贺承思翻了翻白眼儿:“关在这里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我得去找他,你帮我。” 薛莎莎问:“怎么帮?” 半个小时之后,贺承思穿上薛莎莎的衣服,戴着帽子,低头走出病房,守在门口的特护瞥了她一眼,继续玩手机。 贺承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进了电梯才松口气。 她站在角落,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电梯才下了一层,进来了三个人。 “我把呦呦先带回去,他在这里睡觉容易感冒,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自己亲哥哥的声音传入耳朵,贺承思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不禁在心里冷笑,自己的哥哥和自己说话就没这么温柔过,姓莫的贱人还真有两下子,哄得男人团团转。 “好,就麻烦你了。”莫静宜摸了摸呦呦熟睡的小脸,叹气:“还好有你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跟我客气,好好照顾妈,多开导她,如果妈知道你和铮丞这么不容易也会体谅你,找个机会告诉妈吧!”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妈最恨第三者,在她的心目中,我就是第三者。” 电梯走走停停,贺承思一直躲在角落竖着耳朵听贺承允和莫静宜说话。 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暗自好笑,真是报应啊报应,莫静宜的妈还不算太贱,有点儿良知。 电梯到达一楼,莫静宜和贺承允走了出去。 贺承思改变主意,不急着去找裴铮丞了。 她决定再点一把火,让莫静宜知道,抢别人的老公没有好下场。 送走贺承允和呦呦之后莫静宜折返病房,她坐在病床边削梨子给白惠蓉吃。 白惠蓉吃着梨子,嘴里甜滋滋的,面色缓和不少:“你看……去哪里找……小贺这么好的……男人……他虽然也犯过错……但他知道谁最重要……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 突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医生护士来查房,结果一转头,看到贺承思走了进来。 莫静宜大惊,连忙站起身。 她还没开口,贺承思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大哭起来。 “嫂子,求求你把铮丞还给我,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嫂子,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你把铮丞还给我吧……呜呜……” 贺承思的哭声哀恸悲切,有极强的穿透力。 她的哭喊让白惠蓉脸色大变,心跳和脉搏骤然加快。 莫静宜连忙去扶她:“承思你别这样,快起来。” “嫂子,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求求你,求求你,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 贺承思泪流满面,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护着肚子。 她为了达到理想的效果,特意把围巾塞到了衣服里,这样肚子看起来更大更可怜,更能博取同情心。 “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起来。” 看贺承思哭得那么伤心,莫静宜也想哭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她和裴铮丞的感情也是真挚的。 可是贺承思和她的孩子夹在中间,她和裴铮丞的感情便是最可耻的婚外情,绝对是社会舆论口诛笔伐的对象。 莫静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贺承思从地上拉起来。 她自己已经累得快虚脱了,靠着床头大口喘气。 贺承思还没站稳,又跪下去,抱着莫静宜的腿鬼哭狼嚎:“嫂子,铮丞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和我离婚,求求你把孩子打掉吧,不要破坏我和铮丞的婚姻,如果没有你插足,我和铮丞很幸福,求你了嫂子……” 一听这话,白惠蓉怒火攻心,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颤抖的手指着莫静宜:“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莫静宜下意识的捂住腹部,眼泪一滚而出。 “打掉……打掉……打掉……立刻打掉……”白惠蓉一口气儿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妈,妈……”莫静宜扑过去喊了两声,白惠蓉完全没反应。 她吓坏了,连忙按呼叫器,医生护士匆匆忙忙的赶来。 医生给白惠蓉做了检查,血压高得离谱,甚至眼睛都有充血的现象。 贺承思一看白惠蓉已经气得晕过去了,她害怕闹出人命,趁乱偷偷的溜上楼,薛莎莎给她开了门,守在门口的特护还不知道她出去过。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薛莎莎奇怪的问。 贺承思紧张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刚遇到我哥,所以就回来了。” “哦,承允哥来看你吗?” “不是,他过来办事。” “你还去不去找你家裴总?” “暂时不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见到肯定得嫌弃,下次你帮我带些衣服和化妆品来。” “你啊你,真臭美,肚子这么大了还喜欢打扮,想当辣妈啊?” “那还用说,我不打扮说不定哪天老公就成别人的了。” 贺承思脱下外套还给薛莎莎,然后穿回自己的衣服。 两人各归各位,薛莎莎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还没走出VIP病房,薛莎莎就迫不及待的给薄暮然打电话:“暮然,晚上有空吗?哎呀你真坏,人家才不想你……” 听薛莎莎发嗲,贺承思全身直冒鸡皮疙瘩,不屑的撇嘴,得意个什么劲儿,有你哭的时候。 …… 医生再三叮嘱莫静宜,一定不能再刺激病人,要让病人保持心情愉悦。 莫静宜双眼红肿,守在病床边等待白惠蓉苏醒。 她轻柔的将白惠蓉花白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拿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点醒过来,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睡了……妈妈……” 不管她怎么呼唤,白惠蓉都充耳不闻,如死去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白惠蓉潜意识里不想醒,不想面对她最亲最爱的女儿是第三者的事实。 人生已经了无生趣,闭着眼睛,就这么睡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莫静宜突然听到妈妈的手机响了。 她在白惠蓉的大衣口袋里找到手机,大衣上有一大片血迹,手机也沾染上了,拿在手中,战战兢兢。 是一通陌生来电,莫静宜接听之后放到耳边:“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低音:“你是……” “机主的女儿,请问你有什么事?” “请你妈妈接电话。” “我妈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吧,我转告她。” “不方便接电话就算了,等她方便的时候我再打……” “嗯,再见。” 莫静宜正要挂电话,对方突然急切的喊:“等等。” “还有事吗?”莫静宜纳闷的问。 对方许久没吭声。 漫长的等待中,莫静宜的直觉告诉她,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是她的父亲。 “不说话我就挂了。”她试探的说。 “别挂。”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了口:“你妈妈还好吗?” “她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 “我是……我是……” 对方迟迟说不出口,莫静宜急急的帮他做了回答:“我妈妈最恨的人,对吗?” “对不起。” “现在道歉已经迟了,我妈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我为自己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以后别打电话来了,我妈不想接到你的电话。” 莫静宜虽然渴望父爱,但也明白妈妈的心。 她果断的挂了电话。 心像掏空了一般的难受,她无力的坐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妈妈回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 小时候,她只要一说到“爸爸”两个字就会挨打挨骂。 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挨了多少打。 被深爱的男人抛弃,陷害,导致家破人亡,白惠蓉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她就像一枚炸药,一点就着。 莫静宜在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别人的童年伴随着欢声笑语,而她的童年则满是恐慌害怕。 直到读了大学,离开家住校,她的性格才慢慢开朗起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莫静宜看了看来电,并未犹豫太久按下了接听键。 到走廊外去和那个毁了她母亲一生的人理论。 她倒想看看,抛妻弃子的人渣现在是不是真心的悔过。 “什么事,说吧!”她冷冷的开口。 “静宜……你也恨我吗?” “别叫我名字,你让我恶心,当年你抛弃我们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有两个女人会恨你一辈子,既然对你来说我们不是最重要的人,也请你不要再以为我们会看重你。” “对不起静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只想补偿你们。” …… “补偿我们?”莫静宜冷笑:“你不觉得自己太虚伪吗?” “我很真诚的向你和你妈妈道歉,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呵,补偿了我们你心里就好受了是不是,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就活在内疚里一直到死吧!” 莫静宜这次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关上手机,再没有不相干的人打扰她们了。 分开二十多年,她的父亲在她看来都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个男人的身上承载了母亲太多的恨意,莫静宜也没办法对他有好感。 白惠蓉在医院住了十天,莫静宜就在她的身边伺候了十天。 吃不下,睡不好,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回到自己家,躺在床上,精疲力竭的莫静宜只想大睡三天。 贺承允亲自下厨炖了鸡汤端进房间给她喝。 他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的把莫静宜扶起来,拿勺子舀起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 “我自己来吧!”莫静宜伸出手,却被贺承允挡了回去。 “演戏也要演到底啊!”贺承允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莫静宜捂着腹部,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能瞒多久,妈妈若是知道我没把孩子打掉,肯定又会气晕过去。” 贺承允自责不已:“都怪我,不该在承思面前说这事,我一直以为她知道。”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多亏你帮我忙,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瞒过去。” “等妈身体恢复了我们暂时搬出去,等你生了再和妈见面。” “嗯。”莫静宜点点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我会放出你流产的消息,到时候铮丞肯定会知道,你准备好面对他了吗?”贺承允忧心忡忡的问。 “没有,我不想面对他。”莫静宜摇摇头,她现在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以为把自己藏在硬壳里便万事大吉了。 贺承允拍了拍莫静宜的头:“乐观点儿,往好的地方想,再艰难也一定能挺过去。” “谢谢你承允。” “别客气,睡会儿吧!” “嗯。”莫静宜缩进被子闭上眼睛,贺承允温柔的替她掖实了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 走出卧室,关上门,贺承允一回头就看到白惠蓉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 贺承允奇怪的问:“妈,怎么了?” “小贺,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静宜是怎么回事?”白惠蓉冷声问。 “什么怎么回事,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贺承允心底咯噔一跳,只能故作镇定。 “别和我装了,如果这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白活了五十年?” 白惠蓉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不觉得你太大度了吗,静宜背叛了你,可是你从不生气,也没见过你发脾气,难道你就咽得下那口气?” 贺承允这才醒悟,自己表现得太淡定太从容根本不像一个真正的丈夫。 一个连怒气都不会表达的丈夫难免会被人怀疑。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绞尽脑汁为自己辩解:“我爱静宜,我很害怕失去她,如果我凶她,吼她,打她,骂她,她只会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能无条件的包容她,让她明白没人比我更爱她。” “说得倒是比唱得还好听。”白惠蓉板着脸质问:“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会出轨?” …… “我没有出轨。”贺承允解释道:“那天你看得的女人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那个时候我在和静宜赌气,就胡说八道了。” 白惠蓉狐疑的问:“真的?” “真的,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里还有照片。”贺承允打开手机,翻出高子逸发给他的照片拿给白惠蓉过目:“这就是我朋友的未婚夫,他们感情很好。” 白惠蓉戴上眼镜,仔细看照片里的两个人。 时间间隔太久,她根本认不出来了。 看了半响她把手机还给贺承允:“希望你不要骗我。” “绝对没骗你。” 贺承允只差对天发誓了,白惠蓉终于相信了他,没再揪着这个事不放。 在医院的VIP病房里憋得快要发霉了,贺承思终于把裴铮丞给盼了过来。 才十几天不见,裴铮丞瘦了许多,轮廓分明的脸更立体了。 他板着脸,坐在病床边,不说话也不笑也依然魅力十足。 贺承思拉着裴铮丞闲聊,绕了好久才把话题引到莫静宜的身上。 她装模作样的叹息:“嫂子真可怜啊!” 闻言,裴铮丞挑了挑眉,表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你不知道吗?”她故作惊讶的问:“我哥没告诉你?” 裴铮丞眸色暗了暗,没说话。 她暗暗偷笑,还得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唉,我听我哥说嫂子前几天洗澡的时候摔倒流产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流产”两个字在裴铮丞的脑海中炸响。 他蓦地站起身,到走廊外面给贺承允打电话。 “老公,老公你去哪儿?”贺承思象征性的喊了两声,待裴铮丞走出病房,她立刻笑咧了嘴,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好戏了。 电话接通,裴铮丞厉声质问:“真的流产了?” “嗯,都是意外。”贺承允悲痛的回答。 “意外?”裴铮丞咬牙切齿:“哪里那么多意外?” “谁也不想发生意外,可事实就是意外。” “我不相信!” 裴铮丞目露凶光,恨不得将贺承允碎尸万段。 一定是贺承允,知道孩子是他的,逼着莫静宜把孩子打掉。 他们已经联手杀了他一个孩子,再联手死他的孩子易如反掌。 “随便你相不相信,你和静宜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再见她,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贺承允是诚心诚意在告诫裴铮丞远离莫静宜。 夹在深爱的两个人中间,莫静宜很痛苦。 精神状态不好导致食欲不振,他很担心她会垮掉,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遭殃。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裴铮丞失控的咆哮,可电话已经挂断,没人回应。 他怒火攻心,砸了手机。 驾车离开医院,一路飚车到达位于郊区的墓园。 裴铮丞靠着那块没有字的墓碑,双眸被恨意染红。 “啊……啊……”他大喊大叫情绪完全失控。 在墓园一直待到天黑,裴铮丞才离开,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前往酒吧,一瓶一瓶灌自己酒。 他全然忘记自己的胃还在恢复期不能喝酒。 现在只有酒精才能麻醉他的神经,让他不那么痛苦。 …… 裴铮丞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往外走,一个人迎面而来,差点儿撞一起。 “哟,这不是裴总吗?”薄暮然热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吩咐手下:“你们快扶着裴总,万一裴总站不稳摔个狗吃屎多难看,哈哈哈……”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裴铮丞挥开薄暮然手下伸向他的手,站直身子,气势逼人。 薄暮然把裴铮丞带进他的包间,然后一人倒了半杯红酒。 他举起酒杯说:“裴总,我敬你,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大表哥呢!” “哈哈哈……”薄暮然的手下哄堂大笑。 醉醺醺的裴铮丞稀里糊涂:“什么大表哥?” 薄暮然桃花眼一闪:“原来裴总不知道大表哥是什么意思,我也就不方便解释了,来,我敬你,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裴铮丞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将三瓶酒喝完。 喝了那么多酒,裴铮丞以为自己会胃痛,可胃只是胀,没觉得痛。 几杯酒下肚,薄暮然微醺,唱起了不着调的歌:“我是你的大呀大表哥……我是你的大呀大表哥……” “大表哥,大表哥?”裴铮丞虽然不明白薄暮然是什么意思,但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裴铮丞拿出手机给龙飞宇打电话,问他大表哥是什么意思? 龙飞宇正在和苏珊娜办事,不耐烦的回答:“谁他妈说的你就问他去。” “是薄暮然,他说他是我大表哥,什么意思?”裴铮丞闭着眼睛,靠着门,浑浑噩噩的问。 “不会吧……嗤……”龙飞宇一着急,提前缴枪了。 在苏珊娜幽怨的眼神注视下他连连赔笑:“宝贝儿,我这有正事,待会儿我们再玩!” “去去去,裴总也真是,办事也不让人好好办。”苏珊娜不耐烦的挥挥手,掀开被子不遮不挡的走进洗手间。 龙飞宇正襟危坐,严肃的问:“他真这么说?” “对,到底什么意思……” “等你酒醒了我再告诉你。” 龙飞宇紧蹙着眉,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如果贺承思和薄暮然真有一腿,游艇上那一晚又怎么会是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薄暮然睡了他的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现在就说!”裴铮丞闭着眼,逼迫自己清醒。 他虽然吐字不利索,但铿锵有力。 沉吟片刻龙飞宇才开口:“薄暮然的意思是……他睡过你的女人。” 一听这话,裴铮丞勃然大怒,冲出去就给了薄暮然一顿揍。 薄暮然也不甘示弱,奋力还击。 两人把酒吧的包间给砸了。 守在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冲进来,两人扶住薄暮然,另外两个人架着裴铮丞。 薄暮然伤得不轻,鼻青脸肿成了猪头,保镖连忙送他去医院。 临走之前他狠狠的吩咐:“给我打!” 喝醉酒的裴铮丞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爆发两个保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挨了不少打,但最终是他赢了。 狼狈不堪的离开酒吧,裴铮丞倒在车的后座,爬不起来。 全身都在痛可远不及他的心来得痛。 一想到莫静宜被薄暮然睡了,他就恨不得杀了薄暮然。 薄暮然对莫静宜早有企图,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薄强迫,裴铮丞都痛不欲生。 他在后座睡了一晚,第二天也没去公司。 李昕薇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到裴铮丞的住处,龙飞宇也跟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裴铮丞脸上挂了彩,精神状态也不好,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 认识裴铮丞这么多年,龙飞宇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憔悴,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你先回去!”龙飞宇打发了已经傻掉的李昕薇,然后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坐在裴铮丞的对面。 他端详了埋头看文件的裴铮丞片刻。 “你昨晚和薄暮然打架了?”他试探的问。 裴铮丞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有没有搞错,这把年纪了还打架?!”龙飞宇大为震惊。 他印象中的裴铮丞内敛沉稳,打架斗殴这种幼稚冲动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裴铮丞的身上。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现在看完可以走了!” 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全身所有的零件都不对劲儿,各种难受,还想再打一架。 龙飞宇知道,能让裴铮丞失控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莫静宜。 他忍不住开口:“难道……薄暮然把小莫睡了?” 话音未落,龙飞宇就被裴铮丞狠狠瞪了一眼。 那眼神凌厉得堪比飞刀,一刀刀毫不留情的把龙飞宇凌迟处死。 “我的妈啊!”他低嚎一声,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裴铮丞蓦地起身,取了瓶红酒,全部倒进醒酒器,一杯接一杯的喝。 胃空空如也,几杯冰冷的酒下去胃一抽一抽的痛起来。 “一大早喝什么酒啊?别喝了。”龙飞宇冲上去,一把夺过裴铮丞的酒杯。 没了酒杯,裴铮丞直接抱着醒酒器喝。 喝得太快加之酒太凉,裴铮丞脆弱的胃开始抗议,一阵翻江倒海。 裴铮丞没忍住,奔进洗手间吐了。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你这条件,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龙飞宇抽了纸巾递给裴铮丞:“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高兴就好。” 冷睨龙飞宇一眼,裴铮丞捧起水不断的往脸上浇。 他看着镜中形容槁枯的自己,陌生得快认不出来了。 …… “你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会心疼吗?”龙飞宇长臂一展,搭在裴铮丞的肩膀上:“听哥的劝,女人玩一玩可以,认真你就输了。” 裴铮丞闭上眼睛,耳畔回荡着龙飞宇的话。 认真你就输了! 他确实输了! 莫静宜虽然在家闭门不出,但只要有网络,天下事尽在掌握。 她现在越来越害怕打开手机,也越来越害怕看新闻,更害怕在新闻里看到裴铮丞的消息。 过去的裴铮丞低调内敛。 而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高调的和女明星约会,包……养网红,参加各种时尚聚会,在大众媒体面前展现他非凡的魅力。 网络上公布的照片,十有八九都是裴铮丞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画面。 而他身旁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直到有小张柏芝之称的网红美女季楠湘出现,才算稳定了下来。 一连几天,狗仔队都拍到裴铮丞和季楠湘在酒店约会。 裴铮丞更是一掷千金,赠送季楠湘百万跑车。 但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季楠湘一口咬定她和裴铮丞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混娱乐圈的人哪有几句真话。 莫静宜放下手机,不想再看到任何有关于裴铮丞的消息。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莫静宜难得有心情出门逛街置办一些年货,约上宋盼盼,两人前往商业街。 “beloved”上市之后股价一路飙升,就连熔断时期也未受太大的影响,发给员工的年终奖自然丰厚。 宋盼盼兴致勃勃的去看提包。 她看上一个五千多的lv,自己来看了几次没舍得下手,又把莫静宜带去帮忙参考。 “静宜姐,你看这个包怎么样?” “不错,经典款式,背几年也不过时。”莫静宜调侃道:“都开始买lv了,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宋盼盼红着脸说:“静宜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不刚刚发了年终奖吗,我也想犒劳一下自己,五千多好贵哦,但想想能背好几年,算下来也划算。” 这时一个不屑的声音在她们身旁响起:“一个包背几年,你没病吧?买不起真的就去买A货咯,别打肿脸充胖子,装有钱人。” 宋盼盼怒不可亵的顶了回去:“你有钱就把店里的包全部买回去!” 莫静宜转头看向那个说话刻薄的女人,顶着一张识别度很低的网红脸,妆那么浓,根本看不清真面目。 对这种女人莫静宜素来没有好感,搞不好是做外围的拜金女,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卖来的。 “买就买,让你看看什么叫有钱任性。”那女人优雅的打开提包,取出一张黑卡递给店员:“去,把你们店里的包都装起来,给我送到世外桃源31号。” “是,季小姐!”店员恭恭敬敬的接过黑卡,兴奋的走了。 世外桃源31号? 季小姐?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莫静宜愣了,她就是季楠湘,裴铮丞最宠爱的情人? 季楠湘得意洋洋的问:“知道什么叫有钱任性了吗,现在服了吧?” “服了,当然服了,我们靠双手挣钱的人怎么能和卖……逼的人比,你双腿一开,眼睛一闭,钱就滚滚而来,无污染无噪音真是环保啊!”宋盼盼撇撇嘴,不屑的骂:“不就是卖……逼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 “我要告你诽谤!” 季楠湘气得抓狂,冲上去就给了宋盼盼两耳光。 “我和你拼了。”宋盼盼也不是包子,一把抓住季楠湘的头发,和她扭打起来。 “别打了,快放手。”莫静宜心急如焚,劝架也不敢靠得太近,以免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盼盼,别打了,我们走吧!” “住手。” 突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莫静宜还未看清那人的脸,宋盼盼便把他抓着手推开,趔趔趄趄的退到了她的身旁。 是裴铮丞的声音…… 她定睛看过去,真的是裴铮丞。 此时此刻,她深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 “哇呜,铮丞她打我……还骂我……哇呜……”季楠湘趴在裴铮丞的胸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宋盼盼打红了眼,正想扑上去再打,却被莫静宜死死拽住。 “静宜姐,放开我,今天我非撕了这小婊砸不可!”宋盼盼喘着粗气,随便抓了一个包就砸了过去。 裴铮丞抬手挡了下来,凌厉的眼锋狠狠一扫,宋盼盼感觉到一阵冷空气扑面而来。 她这才看清是推开她的人是裴铮丞。 “老板?”宋盼盼惊得膛目结舌,顿时萎了。 裴铮丞冷冷的说:“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他说完搂着季楠湘头也不回的离开,至始至终没看莫静宜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啊……”宋盼盼脚像生了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愣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抱着莫静宜嚎啕大哭起来:“哇呜……以后没有工资没有年终奖了……哇呜……” 莫静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另外找份工作吧!” “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宋盼盼哭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给楚乔打电话,诉苦的同时把裴铮丞那该死的姘头狠狠的骂了一顿。 “别哭了,以后我养你。”楚乔耐心的安抚她。 “真的,你养我?”宋盼盼喜出望外。 “我还能骗你,乖,把眼泪擦干,今天就收拾东西搬到我那里,改天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好,谢谢你亲爱的,么嘛……” “么,拜!” “拜拜。” 宋盼盼挂断电话,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得格外的甜。 “现在开心了?”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宋盼盼还真是小孩子性格。 “开心了。”宋盼盼掏出镜子整理了头发,然后挽着莫静宜的手离开商场。 她一边走一边抱怨:“老板什么眼光啊,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差劲儿,我觉得还是冉小姐最好,温柔大方,活泼可爱,一定是冉小姐把老板甩了,老板受了刺激才会找这些女人。” 虽然宋盼盼是楚乔的女朋友,但楚乔从不在她面前说裴铮丞的事。 她也就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莫静宜和裴铮丞之间的纠葛。 莫静宜苦涩的笑笑,虽然刚才裴铮丞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她的心底引发了轩然大波。 他已经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了吗? 被无视也好,至少没那么慌没那么乱。 …… 宋盼盼好奇的问:“静宜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们老板对网红还真是情有独钟,那些女人整容整得都是一个样,他能分得清那些女人谁是谁吗?”莫静宜不由得在心中叹气。 裴铮丞是在用堕落的方式惩罚她还是惩罚自己? “也许对老板来说,那些女人长什么样都无所谓,他只是想找个人帮他忘记冉小姐吧!” “嗯。” 宋盼盼又问:“静宜姐,最近怎么都没见你那个讨人厌的小姑子,老板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怎么就没见过她,她是不是和老板已经秘密离婚了?” “楚乔没告诉你?”莫静宜问。 “没有,楚乔从来不说老板的事,问也不说。” “哦,她在医院养胎。” “原来是这样,难怪别人常说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最容易出轨,连老板都能出轨,这话看来确实不假。”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莫静宜突然停下了脚步。 宋盼盼顺着莫静宜的目光看去,只见裴铮丞的车停在商场门口,季楠湘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 她坐进去之后还俯身在裴铮丞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驾车急驰而去。 “这女人估计床……上功夫不错,不然我们老板也不会看上她。”宋盼盼酸溜溜的说。 莫静宜转头,无奈的看了愤世嫉俗的宋盼盼一眼:“别人的事我们少管,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知道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会乖乖的。”宋盼盼眨了眨眼睛,然后抱着莫静宜的手去童装店。 童装店门口就有新生儿专区,莫静宜站在那里迈不动腿。 宋盼盼笑嘻嘻的调侃:“静宜姐,你和承允哥快点再生一个吧,这样呦呦有伴我也多一个干女儿。” “过段时间吧!” 莫静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拿起一顶新生儿帽子轻轻抚摸。 帽子毛茸茸的,印了hellokitty,粉粉嫩嫩,很可爱。 如果她肚子里的是女儿,戴上这帽子该多漂亮啊! 宋盼盼见莫静宜喜欢,便掏钱买下了那顶帽子,算是送给干女儿的礼物。 “谢谢。”莫静宜欣然笑纳,笑呵呵的将帽子放进了提包。 给呦呦买了新年穿的衣服,莫静宜又和宋盼盼去给白惠蓉买衣服。 莫静宜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过年,过年不但可以穿新衣服还有压岁钱,和小伙伴到处玩,过得很开心。 但现在长大了,年味越来越淡,乐趣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是为了过年而过年。 这一年,贺承允为她和呦呦做了很多事,莫静宜觉得也应该感谢一下他。 但贺承允什么都不缺,她不知道该买什么。 询问宋盼盼的意见,宋盼盼却这样回答她:“不管你送什么,承允哥一定都喜欢。” 话是没错,但莫静宜却想送他一些实用的东西。 两人转了一圈,最终停在阿玛尼男装专卖店。 她和宋盼盼刚走进去就被店员告知:“不好意思两位女士,我们店今天暂停对外营业,请你们明天再来吧!” “你们店门不是开着的吗,为什么不对外营业?”宋盼盼奇怪的问。 店员笑了笑:“今天有钻石VIP会员在店里,我们必须为钻石VIP会员提供最舒适的购物环境。” “什么嘛,钻石VIP会员就是你们的上帝,其他的客人就不用管了?” 宋盼盼本就窝着一肚子气,此刻再被划分成三六级等更是气上加气,小脸胀得通红。 “对不起女士,这是本店的规定,如果女士在本店年消费过百万,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店员狗眼看人低,面带微笑的嘲讽宋盼盼。 …… 宋盼盼快气炸了:“我要去消费者权益机构投诉你们。” “女士,您要去投诉就投诉吧,我们店是会员制,全球连锁,每家店都有这样的规定,请您理解。” 莫静宜不想惹事,连忙拉住宋盼盼:“不买了,我们走吧!” “什么破玩意儿,还全球连锁,早晚关门大吉。”宋盼盼转身就要走,却看到裴铮丞的姘头在店里笑嘻嘻的看着她。 真TM冤家路窄! 莫静宜也看到了季楠湘,她镇定自若的说:“走吧!” “嗯。”惹不起还躲得起,宋盼盼跟上莫静宜的脚步。 “来都来了,进来坐啊,急着走什么。”季楠湘得意洋洋的走过去,讽刺道:“工作都丢了,还有钱买阿玛尼吗,别是来偷东西的吧,你们可把东西都看好了,少一件都要把她们给抓住,送公安局!” 宋盼盼气得全身颤抖,莫静宜连连握紧她的手:“就当狗叫,别和她一般见识。” “嗯。” 宋盼盼顺了顺气,大声的说:“今天真是倒霉,到哪儿都能遇到喜欢乱叫的狗,狗主人牵狗出来溜也牵一条不乱叫的母……狗啊,这样乱叫也不怕失了身份。” 季楠湘勃然大怒,正要冲上去撕宋盼盼的嘴,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立刻变了脸,哭得梨花带雨,转身扑入裴铮丞的怀中。 “铮丞,她骂我是狗,呜呜……你要帮我讨回公道啊……” “别哭了。”裴铮丞淡淡的开口:“你知道狮子为什么不屑与狗搏斗吗?” 季楠湘哭哭啼啼的问:“为什么?” “因为如果狮子赢了,人们会说你只是打赢了一只狗而已,如果输了人们会说狮子连狗都打不过,和狗打架,输赢对于狮子来说都是一件不值得骄傲的事情。” “也是啊,我们是狮子,何必在意狗的挑衅呢?” “嗯。” 季楠湘反手擦去眼泪,转过身不可一世的说:“你们听到没有,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只是自降身价,我才不屑理你们,穷鬼。” “我是穷,但我穷得有骨气,你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卖……逼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看你能得瑟到几时。”宋盼盼双手插腰,一副母夜叉的凶恶样子。 “你才卖B,你全家都卖B,我打死你,猪狗不如的东西,满嘴喷粪。” 季楠湘全然不顾自身形象,冲上去就打宋盼盼,连劝架的莫静宜也挨了她一耳光。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莫静宜向裴铮丞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劝一劝。 可是裴铮丞却不看她,眼神比薄冰更冷,寒意四射。 “够了!”裴铮丞沉声喝止,转身就走。 “我今天就放过你,下次再让我遇到,有你好看!”季楠湘撂下狠话,娇滴滴的去追裴铮丞:“亲爱的,等等我,honey……” 一路追到停车场,裴铮丞的脸阴沉得可怕,季楠湘知道他生气了,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亲爱的,是她们骂我在先,我气不过才会出手,你别生气,以后我不打架了。” “滚!”裴铮丞猛地推开季楠湘,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Honey,别生气了,回去我给你做番茄鸡蛋面,好不好?”季楠湘去开副驾驶位的门,可怎么也打不开。 裴铮丞一踩油门,迈巴赫急驰而去,季楠湘被惯性带倒在地。 “Honey,honey……别走啊……快回来……” 任她喊破了喉咙裴铮丞也不理。 迈巴赫很快没了踪影。 季楠湘坐在地上,后悔的捂着脸痛哭起来。 膝盖摔破了,身上的香奈儿套裙也弄脏了。 她不甘心,连忙给裴铮丞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裴铮丞阴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把你的东西马上搬走,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Honey,你原谅我吧……我……”话未说完,裴铮丞已经收了线。 季楠湘觉得自己就是被主人抛弃的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后悔也没用了。 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宋盼盼的身上,发誓要报仇雪恨。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裴总是gay吧,所以对女人没性趣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夜深人静,裴铮丞加完班回到别墅,疲惫的回到房间,冲了澡出来看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放在床头柜上。 诱人的香气扑入鼻腔,他冷冷的开口:“出来!” 躲在门后的季楠湘穿着浴袍,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 她低着头,埋着小碎步挪到裴铮丞的面前:“亲爱的,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快吃面,吃饱了早点儿睡。” “你怎么还没走?”裴铮丞不悦的问。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裴铮丞冷着脸,无动于衷。 季楠湘泫然欲泣,拉着裴铮丞的袖子摇啊摇:“我走了以后谁给你煮你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呢?” “给你十分钟,收拾东西,立刻消失。”裴铮丞甩开她的手,不留情面的下命令。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季楠湘不敢相信裴铮丞会这么绝情,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天下无敌。 他微眯着眼,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不过每天给我煮鸡蛋面,我给你的钱还少吗?” “不,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不要太贪心。” 季楠湘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只是改不了粗俗市侩的本性。 在男人堆中打滚多年,她知道裴铮丞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有多难能可贵。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他从未碰过她,连接吻也没有。 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每天早晚煮鸡蛋面。 而恰好她煮的鸡蛋面对他的胃口,成为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情人。 她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她,才会每天吃她煮的鸡蛋面,乐此不疲。 季楠湘甚至有更长远的打算,和裴铮丞发生关系,成为他的妻子。 “亲爱的,我想一辈子给你煮鸡蛋面,你抱抱我好吗?” 季楠湘脱下浴袍,里面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镂空睡裙。 网红出身的季楠湘身材一流,是网民公认的宅男女神。 洗澡之后她只化了淡妆,眼睛和鼻子隐隐约约有莫静宜的影子。 她不乏宽阔,走向裴铮丞,搔首弄姿,格外撩人。 裴铮丞却视若无睹,身体更是没半点儿反应,他只是盯着季楠湘的脸,似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女人。 “我对你没兴趣,滚!” “亲爱的,你看到我没感觉吗?” 季楠湘吓得不敢靠近,站在距离裴铮丞一米远的地方仔细打量他。 俊逸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双眸比渊潭更沉静。 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儿欲火。 季楠湘大惑不解,她是宅男女神啊,男人看到她不都该疯狂吗,为什么裴铮丞如此镇静? “亲爱的,你是不是gay啊?” 季楠湘不怕死的问。 他一定是gay,不然怎么可能看到她没反应。 这样想想,季楠湘心里才平衡了。 吸引不了裴铮丞不是她魅力不够,而是她不是男人。 裴铮丞转身去了书房,关门之前他冷声低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如果我出来你还在这里,就别怪我不客气!” “亲爱的,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我走就是了,以后再想吃鸡蛋面就给我打电话,拜!” 季楠湘咬紧牙关,下楼回房间收拾东西。 她不知道在她之前有多少女人住过一楼的客房,但她知道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裴铮丞这样的男人比野马更难驯服。 也许他已经吃腻她煮的鸡蛋面了。 …… 偶遇裴铮丞之后莫静宜病了两天,咳嗽发高烧,躺床从早到晚的昏睡。 两天之后,她精神恢复了不少,这才有心情打开手机看看新闻。 没想到裴铮丞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个,已不是季楠湘了。 季楠湘接受媒体采访,首次主动回应她和裴铮丞的恋情。 她说裴铮丞是个很好的男人,他最喜欢吃她煮的鸡蛋面,但是两人有缘无份,已经和平分手。 鸡蛋面…… 一想到裴铮丞吃别的女人煮的鸡蛋面,莫静宜的心口就隐隐作痛。 随着裴铮丞曝光率上升,成为新一代国民老公,各种八卦各种小道消息纷至沓来。 莫静宜随便一搜就搜到几万条和他有关的消息。 网上甚至还公布了他初恋的年纪,初恋女友代号M小姐成为广大网民探讨的对象。 莫静宜担心自己会被人肉出来。 她将自己的担心告诉贺承允。 贺承允安慰道:“没事,我会请网监盯着,不会让你曝光。” “嗯,谢谢。”莫静宜顿时放心不少。 她这才发现贺承允手里提着的大袋子。 袋子精美,看起来像是属于某高级定制的女装品牌。 她好奇的问:“你给我买衣服了?” “是啊,明晚我公司年会,每年你都参加,今年也不能例外。”贺承允抽出盒子放床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今年我可以不去吗?” 她和贺承允已经离婚了,再去出席那种活动似乎不太合适,她应该把机会留给那些未婚的小姑娘,让贺承允有多点儿机会和她们相处。 “当然不行,你不去我没伴儿,多可怜。”贺承允可怜巴巴的望着莫静宜,清澈的眼神带着乞求。 “好吧,我去。” 莫静宜并未挣扎太久,点了头。 她揭开盖子,将贺承允为她准备的晚礼服拿了出来。 礼服是波西米亚风格,裙纱层层叠叠可以保暖,高腰设计,不会勒到她的肚子,V字领,可以突出她完美的身材。 贺承允给她定制了一双手工刺绣的平底布鞋,配礼服特别出彩。 第二天,贺承允一早就去了公司,忙到下午五点半才回去接莫静宜和呦呦。 呦呦穿着燕尾服,头发梳的亮锃锃,小小年纪就帅气逼人。 颜值出众的一家人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贺承允一手挽着莫静宜,一手牵着呦呦,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在红毯上,不少员工掏出手机给他们拍照。 一路走来,莫静宜的脸都快笑僵了。 主宾席在会场的中央,莫静宜和呦呦坐下之后贺承允便去后台慰问,分发红包。 呦呦坐不住,小屁股在座位上挪来挪去,有小朋友跑过他就跟着跑了,到角落里去玩耍。 主宾席的每一个位置都放了名牌,莫静宜突然看到对面的位置放着裴铮丞的名牌,她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 不多时她就看到裴铮丞挽着女伴,风度翩翩的走来。 这次他带出来的女伴不但美貌而且优雅,比那些外围女网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裴铮丞到位之后和在座的诸位一一握手礼貌的寒暄。 轮到莫静宜了,她紧张站起来,脸上堆着牵强的笑意伸出手,裴铮丞却没拿正眼看她,直接越过,和她身旁的人握手。 莫静宜尴尬不已,呐呐的坐下摆弄手机。 真是丢死人了! 她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 六点半,年盛林集团的年会正式开始。 作为公司的总裁,贺承允上台致答谢词。 除了感谢勤奋的员工,感谢敬业的合作伙伴,对莫静宜更是感激不尽。 好一番煽情,说得莫静宜都红了眼眶。 她没他说的那么好,只是尽力帮助他而已。 司仪邀请莫静宜上台,莫静宜不想去,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她鼓掌,逼得她非上台不可。 贺承允说:“我妻子很害羞,我得去接她才行。” 话音未落引来无数羡慕的欢呼。 莫静宜羞涩的挽着贺承允的手臂走上台,和他一起为年度优秀员工颁奖。 为活跃气氛,公司请来三位网络红人嘉宾主持,宅男女神季楠湘也在其中。 网红嘉宾在颁奖的时候和优秀员工合影,各种搞怪低俗的动作层出不穷,亲脸摸……胸玩得很high,掀起了年会的第一个高潮。 季楠湘看到莫静宜觉得很眼熟,但一时没想起她是谁。 颁奖之后便是才艺表演,贺承允在五位主持人的怂恿下唱了一首谢霆锋的歌。 “说再见别说永远,再见不会是永远,说爱我别说承诺,爱我不需要承诺,不后退就让他心碎,宁愿孤独的滋味,不被了解的人最可悲,反正爱不爱都有罪,要走也要擦干眼泪,别问爱过多少人,在一起的人,只问爱你有几分,别问太多的伤痕,如果不懂伤有多深,别问最爱我的人,伤我有多深,现实总是太残忍,我早已付出了灵魂……” 负责年会策划的员工拿了一束花给莫静宜,让她上台送给贺承允。 莫静宜不想去,便把花给了呦呦,让他去送。 呦呦捧着花高高兴兴的跑上台,贺承允直接把他抱在了怀中。 父慈子孝的画面不知让多少人感动。 贺承允很少唱歌,一唱便能惊艳四座,不少人私下里询问是不是放的原音。 他唱完歌之后主持人便让呦呦也唱一首。 呦呦也不管丢不丢脸,扯开嗓子就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有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台下哄堂大笑。 莫静宜无力抚额,她儿子就是这么本事,唱儿歌也能找不到调,绝对是遗传了他爸的五音不全。 听台下的人都笑了,呦呦唱得更起劲儿。 卖力唱完一首又唱一首,完全不考虑别人的耳朵是不是受得了。 贺承允也不拦着他,面带微笑的蹲在他的身旁,为他拿话筒,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挨着老板的面子,主持人也不好意思打岔,只能让呦呦唱个够。 年会成了他的独唱音乐会。 呦呦一连唱了三首儿歌,口渴了才拉着贺承允下台,捧着橘子汁咕噜咕噜猛灌。 莫静宜极力忽略对坐的裴铮丞,可是他的声音却能穿透喧嚣钻入她的耳朵,让她无力抵抗。 眼角的余光不断从他的身上扫过,裴铮丞却从未看过她一眼。 一门心思和身旁的女人说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台上精彩的表扬已经不能吸引莫静宜的注意,会场内人太多,空气稀薄,她有些喘不过气。 贺承允带着呦呦去玩了,她一个人偷偷走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躺在沙发上休息。 ……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莫静宜下意识转头,看到季楠湘颇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裴铮丞呢! 若不是主持人介绍季楠湘,莫静宜还真没认出她。 在莫静宜看来,网红都长得差不多,看多了网红,她的脸盲症越来越严重了。 莫静宜把脚放地上,坐直之后才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态度倨傲,并不把季楠湘放在眼里。 “贺总夫人,你还记得我吗?”季楠湘怯怯的问。 莫静宜唇角抽了抽,哂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骂穷鬼,我说我记不记得你?多谢你提醒,我已经在认真的思考我的人生了,怎么能把自己活得这么惨呢?” “对不起贺总夫人,我这人最喜欢胡说八道了,有口无心的,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季楠湘焦灼的看着莫静宜,急得满头大汗。 莫静宜冷冷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怕我在贺总面前说你的坏话,把你的代言给黄了?” “代言不代言我真的不在意,我是诚心诚意向你道歉,贺总夫人,你就原谅我吧!” “如果你不在意代言又怎么会向我道歉,当我穷傻了吗?” 季楠湘急得快哭了:“贺总夫人,你行行好,就原谅我吧,那天我打了你一耳光,你今天打我是耳光,我绝对不还手。” “我可没有扇人耳光的嗜好。”莫静宜不失时机的讽刺道:“你的亲爱的今天怎么看着你被人摸……胸,也没站出来保护你呢?” “贺总夫人,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和裴总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你们还黏那么紧?” 话一出口,莫静宜就闻到了浓烈的酸味儿。 她果然很在意啊! “不紧,不紧,那天和你们见面之后我就从他的别墅搬出来了,裴总不喜欢女人,别看他换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快,我去打听过了,他不光没碰我,别的女人他也没碰,我怀疑裴总是gay,这事我可知告诉了你一个人,千万帮我保密啊!” 莫静宜将信将疑:“他不碰你还让你住在他的别墅?” 季楠湘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交代:“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只是煮鸡蛋面给他吃,每天早晚,都是鸡蛋面,裴总似乎对鸡蛋面情有独钟,而我煮的鸡蛋面正好合他的胃口,所以待在他的身边比较久。” “贺总夫人,我家里很穷,我妈妈有病,弟弟还在上学,我也是没办法才会做网红,你就原谅我吧,不然我妈妈没钱治病,会死的。” 季楠湘故意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博取莫静宜的同情。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莫静宜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不擦还好,一擦就成了熊猫眼,季楠湘连忙拿卸妆湿巾把脸上的妆擦干净。 莫静宜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突然明白裴铮丞为什么会把她留在身边那么长时间了,不仅仅是因为那碗鸡蛋面。 她幽幽的问:“你今年多少岁?” “十九岁。” “好年轻啊,哭够了就出去吧,我不生气了。”莫静宜挥了挥手,心里烦躁得厉害。 “谢谢贺总夫人,谢谢。”季楠湘破涕为笑,擦着眼泪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又安静了下来。 莫静宜握紧手机,很想很想给裴铮丞发条短信,问问他现在想不想吃鸡蛋面。 如果他说想吃,她就会给他做。 可最终,她没有勇气发那条短信,就像她没有勇气面对妈妈的怒意是一样的。 怯懦的人总是瞻前顾后,她永远不可能像冉静舞那样洒脱。 …… 莫静宜正在想裴铮丞,门外就传来了裴铮丞的声音:“这么心急?” 女人回答:“是啊,我就是这么心急,恨不得一口吃了你。” “呵,我可不好吃。” 听到两人调情,莫静宜心痛如绞,门把转动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起身,躲到了窗帘后面。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把裴铮丞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急不可待的脱自己的衣服。 莫静宜难过得想哭,季楠湘肯定是骗她的,美女当前,裴铮丞根本把持不住。 她眼睁睁的看着裴铮丞身上的西装被脱下来扔在她的脚边。 再不阻止就要上演活……春……宫了,莫静宜心一横,牙一咬,拨开窗帘走了出去。 “公共场合做这种事实在有伤风化,裴总,开房的钱可不能省!” “哎呀……”女人没想到莫静宜在这里,惊叫一声跳下地,捡起晚礼服就往身上套。 裴铮丞唇畔噙着冷笑,大手一挥:“去外面等。” “是,裴总。”女人穿上衣服乖乖的走了,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莫静宜一眼,神情格外的复杂。 “你躲在窗帘后面干什么?”裴铮丞终于拿正眼看了莫静宜,见她小脸皱成团,眸色暗了暗。 “我才没躲,我在后面呼吸新鲜空气。”莫静宜尴尬的辩解。 “是吗?”裴铮丞站起身,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简直绝了,帅得无与伦比。 他走到莫静宜的身旁,敲了敲全封闭的落地窗。 “就这样你也能呼吸新鲜空气?” 明知道她在撒谎还拆穿她,裴铮丞果然没有贺承允有绅士风度。 她故作镇定的问:“我看夜景行不行?” “行,当然行。” 裴铮丞看着滨城的万家灯火。 落地窗上倒映出他和莫静宜的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隔着千山万水。 两人不说话,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莫静宜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花花肠子这么多,夜夜当新郎的滋味儿不错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任谁听也能听出其中的酸涩。 她这不明摆着告诉裴铮丞她在吃醋吗? 裴铮丞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唇畔噙笑:“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说得自己好像经历过很多女人似的,莫静宜气得差点儿吐血。 不生气不生气,裴铮丞嘴贱,她如果生气就是自讨苦吃。 莫静宜稳了稳情绪,笑道:“我怎么听人说你是gay啊,身边的女人换了那么多,你一个也没碰过,刚才那位想吃了你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如果不在这里,只怕现在已经鬼哭狼嚎了。” “我是不是gay难道你不知道?”裴铮丞微眯了眼,危险得就像一只大灰狼。 “万一你可攻可守,男女通吃呢?” 莫静宜气坏了,口不择言的羞辱裴铮丞,不管他有没有碰过那些女人,绯闻满天飞就不应该。 “勾引男人越来越有技巧了。” “滚,我才没勾引你,思想邪恶。” “刚才谁坏了我的好事谁就得负责,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欠我七十七次没还。” 裴铮丞说着便搂住了莫静宜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 “别拿你那双碰过其他女人的手来碰我。”莫静宜抡起粉拳,一下下砸在裴铮丞的胸口。 “我没嫌弃你,你到先嫌弃我了。” 裴铮丞一把抓住莫静宜的手,用力压在落地窗上。 鼻尖贴着鼻尖,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怀孕的关系,莫静宜没有化妆,肤色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素净的脸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而莫静宜胸前那两团云朵抵在他的胸口,柔软得让人牢牢握在掌中。 抱着莫静宜,裴铮丞的身体立刻发生了巨变,欲火终于燃了起来。 莫静宜气呼呼的说:“我就嫌弃你,你刚才吻那个女人没有,如果吻了就不准吻我。” “我和她做了什么你没看到吗?” “沙发挡着我怎么看得到,那女人那么美,你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我受不受得了你摸摸不就知道了。”裴铮丞说着就抓着莫静宜的手往他的裤子里塞。 “哎呀,我才不要摸,恶心死了。” 裴铮丞的力气太大,莫静宜根本推不开。 触到那一顿火热,她欲哭无泪,羞得脸都红了。 “你用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裴铮丞瞅着她的小脸调侃。 “滚。”莫静宜曲腿想踢他,却被死死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裴铮丞的手滑入莫静宜的晚礼服,惊得她全身毫毛倒立,头皮发麻。 “不行。” 她抓住他的手,连连摇头。 宝宝还不到三个月,做那种事很容易流产,为了宝宝着想,只能牺牲裴铮丞的性福了。 裴铮丞在她的耳畔低喃:“我最讨厌欠债不还的人,你的信用呢?” “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莫静宜涩涩的开口。 说一个谎就必须用很多的谎来圆,她都快成谎话精了。 “大姨妈?”裴铮丞微蹙了眉:“真不巧。” “是啊,真不巧,嘿嘿。”莫静宜以为能蒙混过关,但裴铮丞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莫静宜大惊失色:“我在来大姨妈呢,你脱裤子干什么,哎呀,别脱啊,我可不想长针眼。” “女人上下两张嘴,下面不能用就用上面。”裴铮丞哑着嗓子,低沉磁性:“给我弄出来,就算两次。” “算十次我也不弄。” 莫静宜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遇上个流氓,真要命啊! “快点!”裴铮丞的火山能不能喷发,就看莫静宜了。 “不。” 莫静宜使劲推他:“快放开,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 “你精虫上脑了是不是,发……情也得看时间看场合啊,随时随地发……情谁受得了。” “吵死了!” 裴铮丞不耐烦的堵住莫静宜的嘴,让她只能拿眼睛瞪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唇舌纠缠在一起,熟悉的味道让莫静宜心旷神怡。 她的态度慢慢软了下来,靠着落地窗,无助的瑟瑟发抖。 长长的一吻结束,裴铮丞气喘吁吁的离开莫静宜的唇:“下次你再废话,我就直接堵了。” “裴铮丞……”莫静宜杏眼迷离,欲言又止。 “嗯?” “你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 “不是。” “那你只对我这样?” 裴铮丞没有正面回答她,再次用嘴堵上她的唇,似乎在惩罚她废话多。 天雷勾地火,不燃也要燃。 当裴铮丞的手触到莫静宜的裙底时,她倏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别……” “你不是来大姨妈了吗,我怎么没摸到那东西?”裴铮丞瞪她:“你又骗我?” “哎呀,我不想做,我要和你保持距离,快放手。” 莫静宜猛地想起妈妈的警告,连忙推攘裴铮丞。 “因为你妈妈?”裴铮丞冷声问。 “你也知道我妈妈有多恨第三者,我不能再惹她伤心了。” 都这个时候了,莫静宜不能不和裴铮丞说实话,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 裴铮丞唇角一勾,笑得又阴又冷:“为了不让她伤心,所以你又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被裴铮丞瞪得心虚,莫静宜缩了缩脖子:“我没有打掉,是不小心……摔倒流产……” “是吗?” “是啊,我也很难过。”莫静宜低着头,不敢直视裴铮丞的眼睛。 “摔倒就流产了?”裴铮丞咬牙切齿:“这次你怎么不把孩子寄给我,让我来保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做亲子鉴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根本没给你寄过……”莫静宜的声音低如蚊蚋,这明明就是误会好吗? “就算不是你也一定是贺承允。”裴铮丞恶狠狠的说。 “他才没那么无聊。”莫静宜气恼的反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寄过。” 裴铮丞欺近莫静宜,灼烫的鼻息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不说你去做了亲子鉴定,因为孩子是我的,所以贺承允逼你把孩子打掉。” “你别胡思乱想,我和承允才没你想的那么邪恶,承允是很好很善良的人,他不会……” 莫静宜极力为贺承允辩白,惹怒了裴铮丞。 不等她把话说完,裴铮丞猛地把她扔到沙发上,高大的身躯压了下去。 他一边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一边咬牙切齿的质问:“贺承允就那么好?好到让你连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杀死?” “我没有,没有……放手……啊……”莫静宜对裴铮丞又踢又打,可他如泰山般将她压得死死的。 双腿被掰开,千钧一发之际,莫静宜双手捂住腹部失声喊了出来:“我没有流产,宝宝还在,你不要伤害宝宝……” 裴铮丞愣在当场,定格下这即将冲刺的动作。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 “嗯,真的。”莫静宜抓起破碎的晚礼服挡在胸口,战战兢兢的坐起来,在沙发角落蜷缩成团。 “为什么骗我?” 裴铮丞激动的抓着莫静宜的手腕:“看着我!” 涩涩的抬头,莫静宜看着裴铮丞幽深不见底的双眼,眸光闪烁,她咬了咬下唇:“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道歉,我要听解释。”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给你生孩子,我妈妈不会原谅我,我妈妈最恨第三者,我不能当第三者……呜呜……” 话未说完,莫静宜已经泣不成声。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裴铮丞将她抱在怀中,揉着她的肩,心疼不已。 “是啊,我就是傻,我这么傻以后会影响孩子的智商,万一生个笨蛋就麻烦了。” 莫静宜靠在裴铮丞温暖宽厚的胸口,默默淌泪。 “笨蛋就笨蛋了,我们一家都是笨蛋。” 这一刻,裴铮丞的内心盈满了喜悦。 他刚毅的下巴在莫静宜的头顶磨蹭:“为了让你妈妈放心,所以你又接受了贺承允?” “承允他是在帮我,如果没有他,我妈肯定把我拖去医院做手术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应该找我。” “不想给你添麻烦……” “所以就给贺承允添麻烦?你还真不把他当外人。” 裴铮丞嫉妒得抓狂,贺承允和莫静宜已经离婚了,可她依赖的人还是贺承允,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生气了?”莫静宜涩涩的望着裴铮丞,眨了眨眼睛。 “对,很生气。” “哎呀,别生气了,宝宝在肚子里笑话你了哦!” 莫静宜抓着裴铮丞的手,盖在自己的腹部:“我现在只希望宝宝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请你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裴铮丞不高兴的问:“如果你妈妈一辈子不接受我,我们就一辈子不能在一起?” …… “我会想办法说服我妈妈。” “什么时候。” “不知道,尽快吧!” “别又骗我,小骗子。” “这次不骗你。”莫静宜圈住裴铮丞的脖子:“以后想吃鸡蛋面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做。” “这么好?”裴铮丞挑了挑眉,眼底荡漾着愉悦。 “有条件的。” “说!” “你不要再和那些网红嫩模传绯闻了,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碰她们,但是看到那些绯闻我心里不舒服。” “难道我看到你和贺承允在一起我心里就舒服?” “我只把承允当哥哥看待。” “哥哥也不行,看他搂着你我就想把他的手剁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暴?!”莫静宜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戳了戳裴铮丞紧绷的脸:“来,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笑不出来。” 憋着一肚子火,他哪里还有心情笑。 莫静宜伸长了脖子,主动在裴铮丞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样笑得出来了吗?” “亲这里。”裴铮丞指指自己的嘴。 “讨厌。” 莫静宜飞了一击白眼给他,才捧着他的脸,蜻蜓点水的掠过。 “唔……” 裴铮丞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了进去。 他吻得用力,吻得忘我,几乎夺走莫静宜的呼吸。 因为缺氧,莫静宜的小脸胀得通红,水盈盈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请你不要怪我妈妈,她被我爸爸伤得太深,遇到这种事才会情绪失控,她其实人很好。” “我没怪她,身体恢复了吗?” “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 莫静宜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站在我妈妈的角度,我能理解她,如果我以后有女儿,她当第三者,我一定打死,从小到大,我和我妈妈一样痛恨第三者,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第三者,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我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第三者呢?” 自嘲的笑了笑,她凄美的笑靥刺痛了裴铮丞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神情冷峻。 莫静宜挽着他的手臂,温柔的说:“你别想太多,我不是在责怪你,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娶承思无可厚非,希望以后承思能找到真心爱她的男人,我们也能少点儿愧疚。” “铮丞,在我说服我妈妈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好不好?” 她满目哀求,楚楚可怜的望着裴铮丞。 裴铮丞揉了揉她的头顶,沉声应允:“好!” “谢谢你。”莫静宜高兴的抱住他,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 只要她高兴就好! 如果他自私一些,他一定会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身边,谁也别想阻止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更不能让莫静宜夹在他和她妈妈之间痛苦不堪。 当爱情和孝心有冲突的时候,他愿意妥协,成全她的孝心,站在她的背后支持她。 不管不顾的爱情虽然勇敢却太自私。 人活于世,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 就像当初他娶贺承思,他只是想让自己和莫静宜处在平等的位置。 当两个人都是二婚,两个人都有孩子的时候,压力和阻碍便能少很多。 从始至终,他都只想和她在一起,长相厮守。 他一直在为日后的幸福生活铺平道路,而这条路似乎还有很长很长,但他不在乎。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 …… 裴铮丞把莫静宜拉到自己的腿上,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中。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她傻乎乎的问。 “儿子女儿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裴铮丞认真的回答。 莫静宜喜滋滋的说:“还是生个女儿吧,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你和女儿一定能相处融洽,如果再生个儿子,和呦呦一起整天捉弄你,能把你气死。” “我的孩子不会像他那么讨厌。” “呦呦很讨厌吗?” “嗯!” “如果呦呦是你的儿子,你一定会觉得他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我的儿子当然能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贺承允的儿子……哼……”裴铮丞的唇角抽了抽,一脸不屑的样子。 这父子俩真是前世的冤家,真是太搞笑了。 莫静宜笑着站起身:“我出去了,不然呦呦会到处找我。” “让他找。”裴铮丞又把她拉回自己的怀中,严肃的警告:“以后不准再说一刀两断这种话!” “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你可以让我给你时间,也可以让我和你保持距离,但是这种话不能说。” 一说他就会很心痛很心痛,总觉得自己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人,在她的世界可有可无。 莫静宜呐呐的点头问:“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八年三个月零十天。” “天,你记得这么清楚啊?”她只记得八年多了,具体的时间很模糊。 “记性好,没办法。”裴铮丞苦涩的勾勾唇角,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年是如何度日如年。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好厉害!” “一般。”裴铮丞的手在莫静宜的身上游走:“你瘦了。” “你也瘦了。”莫静宜捧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面部的轮廓:“只吃鸡蛋面营养怎么够,应该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啊!”莫静宜叹气:“三十几岁了还这么任性,和呦呦有一拼。” 裴铮丞酸溜溜的开口:“你真是三句离不开你儿子。” “嘿嘿,当然啦,我儿子可是我的命啊!” 莫静宜暗暗好笑,等裴铮丞有了当爸爸的意识之后肯定也会整天把孩子挂嘴上。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一刻的融洽,莫静宜打开提包拿出手机,看到是贺承允的来电连忙接听。 “承允?” “我这边有些客人要招呼,免不了要喝酒,小梁在照看呦呦,你待会儿直接找小梁。” “好,你少喝点儿酒。” “知道了。” 莫静宜挂断电话,看到裴铮丞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脸色臭臭的,有点儿吃醋的样子。 她笑了笑说:“承允对我来说只是很重要的亲人,他虽然和我们住一起,但都是各睡各的房间。” “各睡各的房间也不行。”裴铮丞冷声说。 “如果他不和我们住一起,我妈妈会怀疑,到时候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 莫静宜已经焦头烂额了,实在没别的办法。 既想保住孩子,又想稳住母亲,她也是迫于无奈才会求助于贺承允。 现在也只有贺承允能帮她。 …… 见裴铮丞脸色不好看,莫静宜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过年在哪里过?” 裴铮丞淡淡的回答:“就在这里。” “不回丰城陪你爷爷吗?” “他现在不需要我陪。” “也是,我姑奶奶和你爷爷现在每天都很开心,两人好像又年轻了一次。” “嗯!” 裴铮丞握紧莫静宜的手,很紧很紧。 他不想老了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现在不会再放手。 和裴铮丞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很开心。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快九点了,莫静宜必须带呦呦回家。 她站起身,依依不舍的抽回手,叮嘱了一句:“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别让我担心。” 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和裴铮丞一起来的女人还站在外面当门神。 “再见!”莫静宜礼貌的冲她点点头,然后迈步离开。 女人戏谑的问:“你就是传说中的M小姐吧?” 莫静宜淡淡一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总说过,他的初恋女友是M小姐,是个很漂亮单纯的女孩儿……” 越走越远,莫静宜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 不管她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和裴铮丞可以重新开始,只是还需要时间。 莫静宜打电话给小梁,让他把孩子带到楼梯口,她在那里等他们。 远远的,莫静宜看到了贺承允,他端着酒杯,正在和人说话,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突然倒在了他的怀中,他连忙扶住那个女人。 带莫静宜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不由得在心底冷笑。 季楠湘把主意打到贺承允的身上了吗? 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莫静宜没有上去给季楠湘两耳光,而是平静的带着呦呦离开。 回到家,先把呦呦哄睡了她才去洗澡。 刚刚躺下,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竟是裴铮丞发来的信息。 她还以为他不用微信呢! “到家了吗?”他言简意赅。 “刚刚到家,你呢,还在会场?” “没有,我也到家了,一个人,躺在床上……” 想你……这两个字他用省略号代替了,以免太酸,太肉麻!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是一个人,走的时候我看到季楠湘去勾搭承允了,不知道承允会不会对她动心。” “动心才好。” 莫静宜哑然失笑,她突然很想看看他,便点开视频。 短暂的等待之后屏幕上出现了裴铮丞的脸,他调侃道:“怕我带女人回来?” “才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他的脸可真好看啊,怎么看也看不够! 闻言,裴铮丞坐起身,将卧室里所有的灯统统打开,让莫静宜能看得清楚一些。 随着裴铮丞的走动镜头晃来晃去,莫静宜把他看光光了,她羞涩的说:“快把裤子穿上,暴……露狂。” 裴铮丞理所当然的回答:“睡觉了还穿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裸……睡。” “那你别让我看到。”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 莫静宜娇嗔的瞪她:“讨厌,不理你了,晚安。” “再说几句。” “你想说什么?”莫静宜缩进被子,幸福的捧着手机,裴铮丞的脸近在咫尺,声音在耳畔,就像和她睡在一起一样亲昵。 这种感觉真好。 “我想吃鸡蛋面。”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这不是捉弄人吗? “这么晚就别糟蹋粮食了,快睡觉,明天再吃。” “你答应给我的。” “改天吧,今天我累了,宝宝也很累。” 一听宝宝累了,裴铮丞立刻改变了态度:“快睡吧!” “不聊了?” “不聊了,晚安!” “嗯,晚安。” 结束视频之后莫静宜亲了手机屏幕一口。 仿佛回到与裴铮丞热恋时,互道晚安之后都要亲手机一下,以慰相思。 …… 第二天一早,裴铮丞就驾车去了郊区的墓园。 他站在那块空白的墓碑前很久很久,终于动手掀开了石块,取出放在骨灰盒里面的瓶子。 瓶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干涸,变成黑漆漆的一团。 他不忍心多看,拿报纸把瓶子包起来,然后快步下山,前往医院。 亲子鉴定结果三天后才能出来。 裴铮丞走出医院,与薛莎莎擦肩而过。 “裴总?”薛莎莎叫住了他。 裴铮丞只是回头看了薛莎莎一眼,脚步未停。 目送裴铮丞远去,薛莎莎才乘电梯上楼,她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都是贺承思的衣服和护肤品。 她一进门就咋咋呼呼:“还说裴总不来看你,我刚刚都在楼下遇到他了,现在高兴了吧?” “你在楼下遇到他了?他现在在哪里,和你一起上来了?”贺承思急急的往薛莎莎身后张望,可别说裴铮丞了,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薛莎莎惊讶的说:“啊……我来的时候他正好走,我以为他来看你了。” “看我个屁,他根本不当我是他老婆。”贺承思气呼呼的甩上门,捂着肚子嚎啕大哭:“孩子啊,我们怎么这么可怜啊,你爸爸不管我们,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你千万别认你那个混蛋老爸,他根本不配当爸爸……呜呜……” 薛莎莎放下东西,抱着贺承思的肩安慰。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都不想生孩子了,总感觉把自己一辈子都套牢在里面,好可怜哦! 待贺承思哭够了,薛莎莎才说:“思思,对不起啊,我明天要和暮然去马尔代夫,这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 贺承思气得想吐血,什么好朋友好闺蜜,故意来气她是不是? 她在医院关禁闭,他们倒好,去马尔代夫阳光沙滩,有这么刺激人的吗? 薛莎莎走了之后贺承思气得把电视都砸了。 一个个都背叛了她,她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可怜的人。 呜呜呜…… 凄厉的哭声在医院的走廊中回荡,让路过的人毛骨悚然。 八卦新闻很快将贺承允和季楠湘搂在一起的照片发布出来。 莫静宜不但不难过,反而觉得很好笑。 勾搭了裴铮丞又来勾搭贺承允,季楠湘这是要坐实自己公共汽车的名号啊! 果然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季楠湘自甘下贱,没人拦得住她。 贺承允看到八卦新闻打电话向莫静宜解释:“我和她没什么。” “嗯,我相信你的品味不会那么差劲儿。” “哈哈,这么信任我?” 莫静宜笑道:“其实你不用向我解释,你有你的自由,你就算和她真有什么,我也会祝福你们,不过我会偷偷的希望你找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如果我爱上别人你会不会不高兴?”贺承允试探的问。 “不会啊,我会很高兴,你有喜欢的人了?” “暂时……还没有。” “如果有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定。” “你忙吧,我要去煮饭了,晚上回来吃饭。” “嗯,拜。” 莫静宜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就看到白惠蓉在收拾东西,沙发上放着她的行李袋:“妈,你要去哪儿?” 白惠蓉认真整理行李袋,头也不抬的回答:“你姑奶奶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陪她过年,机票都帮我订好了,今天晚上八点的。” “这么快?你的身体受得了吗?”莫静宜大惊。 “我身体好得很,你放心,没事的。”白惠蓉站起身,语重心长的说:“今年你们去承允家过年吧,和他妈妈好好相处。” “妈……” 第一次过年,妈妈不在身边,莫静宜心里空荡荡的。 她舍不得妈妈走,可是姑奶奶那边又不能不去…… “你长大了,妈妈不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说这话的时候,白惠蓉眼眶泛红,她温柔的摸了摸莫静宜的头发。 贺承允得知白惠蓉要去丰城,立刻赶回家,吃完简单的饭菜之后他亲自驾车送她。 晚饭没吃饱,贺承允的肚子很快就饿了。 他突然想吃莫静宜煮的鸡蛋面,呦呦在一旁嘀咕:“裴叔叔也喜欢吃妈妈煮的鸡蛋面。” 贺承允笑着说:“那我们就打电话邀请裴叔叔过来吃鸡蛋面。” “不准给他打电话,我讨厌他。”呦呦嘟着嘴,一把按住了贺承允的手机。 “好好好,我不打,不打。” 呦呦见贺承允放下手机他才放心去看电视。 贺承允没打电话,但是发了条短信,收到短信的裴铮丞很快抵达,鸡蛋面刚好上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拿到亲子鉴定结果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呦呦一见到裴铮丞就炸毛,到处找扫帚。 “怪蜀黍,出去,不准到我家来。”裴铮丞刚刚把鞋换了,呦呦就举着扫帚从厨房跑了出来。 “呦呦,把扫帚放下,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贺承允一声呵斥便让呦呦乖乖的放下扫帚,委屈的站在他的身后,寻求庇护。 “爸爸,怪蜀黍总是欺负我和妈妈,我不喜欢他。”呦呦抓着贺承允的羊毛衫,使劲扯使劲拉,难过得眼睛都红了。 “呦呦乖,去吃面吧!” 贺承允蹲下身,温柔的拭去呦呦眼角的泪花。 心里也酸酸涩涩,再过不久,呦呦就不再属于他了。 呦呦噘着嘴,瞥了一眼裴铮丞,憋着一肚子气爬上椅子,连最喜欢的鸡蛋面也兴趣缺缺,一根一根的往嘴里塞。 莫静宜只煮了三碗面,她把自己那碗让给了裴铮丞,拿个梨子去客厅吃。 吃一口热呼呼的鸡蛋面,贺承允满足的叹气:“真好吃,山珍海味也比不过这一碗面。” 裴铮丞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很赞同他的话。 “呦呦,快吃,吃这么慢面都凉了。”贺承允揉了揉他的头:“今晚和爸爸睡,好不好?” “好!”呦呦高兴的点头。 吃面的速度顿时快起来。 贺承允等呦呦吃完面,和他一起洗涮,洗涮完就进了房间,闭门不出,就跟打仗似的,连一分钟也没耽误。 坐在沙发上的裴铮丞原本距离莫静宜一米。 但贺承允和呦呦进了房间之后他慢慢挪,慢慢挪,最终两人之间没有距离了。 裴铮丞的唇凑到莫静宜的耳畔,低声问:“贺承允这是在给我们制造机会?他就那么大方?” “他一直这么大方。”莫静宜低着头,耳心痒,心更痒,扑通扑通的乱跳。 “呵呵,他这样的人我是第一次见。”裴铮丞嘲讽的笑了。 “你和承允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只要莫静宜帮贺承允说话,裴铮丞就不舒服,脸立刻沉了下去。 他不悦的问:“既然他那么好,你怎么舍得和他离婚?” 莫静宜不想和裴铮丞争执,有些事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日久见人心吧! 她笑嘻嘻的抓着他的衣领闻了闻:“好酸啊,是老陈醋的味道,你投资醋厂了吗?” 裴铮丞不想笑都不行,紧抿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哎呀,我就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知道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算是信了。”莫静宜往贺承允的房间瞅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们进去吧,以免呦呦出来看到……不好。” “嗯。”裴铮丞站起身,拉着莫静宜的手走进主卧室。 还没等莫静宜开灯,他就急不可待的吻上她的嘴唇。 刚刚才吃了梨子,她的嘴唇又香又甜又软,让裴铮丞吻不够,舔不够,吮不够。 长长的一吻许久才结束,莫静宜羞涩的低着头,在他的胸口画圈圈:“禽……兽。” 他认真的说:“我只对你一个人禽兽。” 这话听得莫静宜心里甜滋滋的,她笑着调侃:“吃蜜了啊,嘴这么甜。” “你比蜜还甜。” 裴铮丞搂着她纤细的腰,整个身心都处于放松的状态,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 哎哟哟,裴铮丞毒舌的毛病全好了吗?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口水还有这个功效。 莫静宜笑迷了眼,脱离裴铮丞的怀抱,她打开浴室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用过的毛巾和牙刷。 她递给裴铮丞:“去洗涮了。” “这是谁的?”他倨傲的说:“我不用别人用过的毛巾和牙刷。” “毛巾牙刷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别人用过的给你用,这是你上次来用过的,我收起来了,拿去。” 裴铮丞似笑非笑:“这么节省?” “勤俭持家不好吗?” “当然好。” 裴铮丞接过毛巾牙刷进了浴室,转身向站在门口的莫静宜发出邀请:“一起洗?” “想得美,我担心擦枪走火。”莫静宜俏皮的吐了吐,顺手拉上了门。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这一刻她的心里盈满了喜悦。 莫静宜靠在床头,轻轻抚摸自己平台的腹部。 呦呦出生的时候裴铮丞没能亲眼见证,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那神圣的时刻了。 就算他喜怒不形于色,抱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也会高兴得笑咧嘴吧! 虽然还有好几个月,但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定非常非常激动人心。 隔壁房间,呦呦蜷缩在贺承允的怀中,听故事。 听着听着他突然问:“爸爸,你为什么要让怪蜀黍来我们家呢?” “呦呦,以后让裴叔叔做你的爸爸,好不好?”贺承允在“姑父”和“裴叔叔”两个称呼之间徘徊,最终选择用“裴叔叔”。 “不要。”呦呦嘟着嘴拼命摇头:“我不要怪蜀黍当我爸爸,怪蜀黍总是欺负我和妈妈,我讨厌他,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他打倒。” 贺承允认真的问:“呦呦,你能不能试着喜欢裴叔叔呢?” “不能。”呦呦紧紧抱着贺承允,委屈的哭喊道:“爸爸,我只有你一个爸爸,我不要别的人当我爸爸。” 呦呦的话让贺承允感动,他轻柔的抚摸呦呦毛茸茸的头。 乖孩子,不枉疼爱他这么多年。 贺承允沉吟片刻才说:“我还是你的爸爸,以后多一个爸爸爱你岂不是更好,裴叔叔一定会和爸爸一样喜欢呦呦。” “才不会呢!”呦呦的声音带着哭腔:“怪蜀黍看我不顺眼,总是欺负我,他不会喜欢我。” “呦呦,你听爸爸的话吗?”贺承允板起脸,严肃的问。 “嗯,听话,呦呦听爸爸的话。”呦呦唯恐贺承允不要他了,忙不迭的点头。 “以后和裴叔叔好好相处,像爱爸爸一样爱裴叔叔,不然爸爸会生气哦!” 在贺承允苦口婆心的劝解下,呦呦终于在表面上接受了裴铮丞,只是心里仍然有抵触情绪。 他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蜷缩在贺承允温暖的怀中。 想着隔壁房间的两个人,贺承允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不舍,也有…… “爸爸,不要扔掉我,呦呦听话……爸爸……不要走……”睡梦中的呦呦突然哭喊起来。 贺承允的心都快碎了,一把抱紧呦呦,温柔的安抚:“爸爸在这里,爸爸不会走!” “爸爸……”呦呦这才安静下来。 揉着他毛茸茸的头,贺承允会心微笑。 父子亲情真的可以超越血缘。 能成为呦呦最爱的人之一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 莫静宜靠在裴铮丞的怀中,两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沐浴露温和的清香。 不吵架的感觉真好。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圈在她的腰间,很大很温暖。 莫静宜喜滋滋的伸出小手,盖在裴铮丞的大手上。 心中有愧的莫静宜却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有时间去看看承思吧,她一个人在医院一定很孤单很无助。” “嗯。”裴铮丞漫不经心的应了。 莫静宜认真的说:“别敷衍我,一定要去。” “知道了。” 裴铮丞闭上眼,闻着莫静宜的发香,很温暖,很幸福。 这种感觉已离开他很久了,久到他以为过去的种种只是一场梦。 长期受失眠困扰的裴铮丞抱着莫静宜美美的睡了一觉。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而怀中的人还在酣睡。 他不忍心吵醒她,借着晨曦,静静看着她,把她娟秀的面容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莫静宜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秀气的唇角噙着淡笑,美得就像枝头的杏花,淡淡的,不妖娆,但缤纷娇柔。 她的皮肤素来白净剔透,不化妆也漂亮。 裴铮丞就喜欢莫静宜这幅淡雅的样子,看不够,看不厌。 想就这样看着她慢慢老去,就算脸上布满了皱纹,还是他最爱的模样。 莫静宜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裴铮丞吓了一跳,呆滞半响才想起昨晚和她睡一起的人不是呦呦而是裴铮丞。 突然有点儿尴尬的感觉。 他看了她多久啊? 她还没洗脸呢,眼角有没有眼屎,有没有流梦口水? 越想越害羞,她缩进被窝,偷偷的揉揉眼睛擦擦嘴,理了理头发才冒出头,笑嘻嘻的说了声:“早!” “早。” 裴铮丞心情不错,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他靠近她,在她的身上蹭了蹭,火热的部位烫得她全身直颤。 “哎呀,一大早就耍流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莫静宜羞红了脸,推攘裴铮丞。 手指触到他结实的胸肌,脸更红了。 这人不是明摆着在引人犯罪吗,女人也很好色的,好吗? 莫静宜娇嗔的噘着嘴:“又不能做,你就别蹭了。” “我就喜欢蹭。”裴铮丞不正经的说。 “讨厌。”莫静宜掀开被子下床:“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去做早餐了。” 她说着披上睡袍,系紧腰带,走出了房间。 虽然裴铮丞和呦呦很喜欢吃鸡蛋面,但总吃那个营养太单一了。 早餐应该丰富一些。 她熬了一锅红薯杂粮粥,煮了鸡蛋,再炒上三个小菜,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再煎一盘,丰富的早餐就做好了。 “吃饭了。”她喊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的呦呦和贺承允一跃而起,坐到餐桌前。 裴铮丞慢条斯理的走出来,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干净俊朗。 “哼!”呦呦看到裴铮丞就不高兴的噘起嘴。 贺承允递了个眼色给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喊:“裴叔叔,早。” “早。” 裴铮丞在贺承允的身旁落座,对面就是莫静宜。 她正在认认真真的剥鸡蛋,眉眼温柔,很好的诠释了贤妻良母的真谛。 …… 早餐之后,裴铮丞就在莫静宜的催促下去医院看望贺承思。 贺承思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高兴得尖叫:“啊,铮丞,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没做梦。”裴铮丞在病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特别想你。” 贺承思抓住裴铮丞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激动得想哭。 他终于还是想起她了。 “你是来接我出院过年的吗?”贺承思眨了眨盈满泪水的眼睛,天真的问。 裴铮丞问:“想回家过年?” “想啊,整天待在医院,没病都快憋出病了,莎莎去马尔代夫度假了,也没人来陪我说说话,我快闷死了。” “那你回家过年吧!” 他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要贺承思不胡闹安心养胎,他可以放她回家。 “太好了,老公万岁!”贺承思高兴的欢呼起来。 欢呼完她便下床换衣服收拾打扮,要跟裴铮丞回家。 裴铮丞却直接把她送回了贺家的别墅。 “老公,今年过年在我家过吗?”贺承思抱着他的手臂,喜滋滋的问。 “你在你家过年。”裴铮丞甩开她的手:“下车!” “啊?” “下车!”裴铮丞加重了语气。 贺承思不敢不听话,抿抿嘴,打开车门下地:“你要回丰城?” “砰!”裴铮丞将副驾驶位的车门拉上,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贺承思气得直跺脚。 憋着一肚子气,她走进家门,在院子里就忍不住大喊:“妈,我回来了!” 程美凤正在敷面膜,听到她的喊声大喜过望,飞奔下楼,一边跑一边念叨:“承思回来了,承思回来了……” 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贺承思已经把自己说过的那些气话忘得干干净净。 她扑入程美凤的怀中,哭喊道:“妈,妈……” “你一个人回来的?”程美凤往她的身后望了一眼,奇怪的问:“小裴呢?” “他只把我送到门口。”贺承思说完嚎啕大哭起来:“他的魂都被狐狸精勾走了,” 程美凤安抚道:“哎呀,男人嘛都那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像小裴这样年轻有为又有钱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他在外面逢场作戏,你一定要忍着,不能和他吵,早晚有一天他会收心。” “妈,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外面的女人招惹他也就算了,自己家里的人也招惹他,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贺承思一屁股坐沙发上,抓起抱枕就往地上乱扔。 茶几上的水果也没能逃脱厄运,扔得满地都是。 “家里人?什么意思,家里谁招惹小裴了?”程美凤大惊失色。 “除了姓莫的贱人还能有谁?”贺承思眼泪汪汪,凄惨的向程美凤诉苦:“她勾搭铮丞已经很久了,连怀的孩子都是铮丞的,妈,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什么,还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程美凤气得脸色都变了,浑身颤抖。 “我怕你难过,不敢告诉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难过有什么用,得想办法解决才行,孩子一定不能让她生下来,必须得打掉。” “妈,你别着急,那孩子已经流产了,生不下来,不过姓莫的贱人欺人太甚,哥对她那么好,她不但给哥戴绿帽子,还抢我的老公,她就是一个大写的‘贱’字。” …… 贺承思咬牙切齿的说,神情狰狞,双眸含恨,恨不得将莫静宜撕成碎片。 “你怀着孩子呢,别生气,万一孩子出个什么事姓莫的贱人可就高兴了。”程美凤连忙安抚贺承思,唯恐她动了胎气。 “妈,我也不想生气啊,可是谁遇到这种事能心平气和,我是人又不是神,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贺承思捂住的抓着程美凤的袖子,可怜的样子让程美凤心疼不已。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贱人,帮你出了这口气。” “妈,你别去,万一铮丞知道肯定会生气。” 贺承思连忙拉住程美凤,阻止她冲动行事。 “他生气?他搞破鞋还有理了?”程美凤气得嘴都歪了:“在古代,奸夫淫妇是要进猪笼的,我没去找他是给他面子,如果他还护着姓莫的贱人,我就去找他爷爷,请他爷爷评理。” “妈,这事急不得,姓莫的贱人咱们慢慢收拾,现在最要紧的是哥。” “你哥怎么了?” “哥被姓莫的贱人骗得晕头转向,明知道姓莫的贱人和铮丞搞在一起也不阻止,你说他还是男人吗?” 程美凤点点头:“一定得叫他和姓莫的贱人断了。” “是啊,姓莫的贱人手段高着呢,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如果我们太冲动,很容易被她反咬一口,” 贺承思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向程美凤诉苦之后情绪稳定多了。 她现在不是孤军作战了,底气也明显足了很多。 “嗯,说得也是,对付姓莫的贱人可不能掉以轻心。”程美凤拿起手机:“我先把承允叫回来,这几天过年他哪儿也不准去,就在家待着。” “我再联系一下上次那个私家侦探,让他去拍些照片,到时候传网上,整不死姓莫的贱人也骂死她,真是下贱。” “别找上次那个了,白拿你那么多钱,也没帮你查出点儿什么。” “姓莫的贱人勾引铮丞就是他帮我查出来的。” “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铮丞也就是玩玩,没放心上,没想到他搞破鞋搞出感情了,我可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啊你,这事该早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妈,我回房间去睡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叫我。” “去吧!” 贺承思上楼回房间,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床单也是她最喜欢的hellokitty。 躺自己的床上真舒服。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已经慢慢凸起了,硬邦邦的,宝宝发育得很好。 想到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妈妈贺承思心里就暖暖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啊,她那个亲哥哥就是个屁,胳膊肘往外拐,总是伙同外人来欺负她。 贺承思越想越生气,也想气气贺承允。 可是怎么气呢? 她突然眼前一亮,翻身起床打开衣柜,找她藏起来的摄像机。 咦,怎么没有呢? 明明记得藏衣柜里的。 她翻箱倒柜,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妈,妈,你见我衣柜里的摄像机了吗?”她打开门,扯着嗓子喊。 程美凤在楼下回答:“我没见,是不是你哥拿走了,你结婚的时候我让他找出来多拍些视频。” “啊?”贺承思惊得全身毫毛倒立。 “你打电话问问你哥……” …… 贺承思呐呐的关上门,如果真的是她亲哥拿走的,那里面的视频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难怪他一口咬定她陷害过他,原来早就知道了。 她坐在床边,拍了拍胸口,强迫自己镇定,镇定! 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占便宜的也是他,她不过是拍下来留个纪念而已。 临近中午的时候贺承允回来了,程美凤还没开口,他便主动说:“今年我在家里过年。” 程美凤问:“你一个人?” “对,一个人。” “这还差不多。”程美凤喜滋滋的打开提包,取出几张照片:“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这些可是你张阿姨辛辛苦苦帮你找的,个个品貌端正,家教严谨,不是那种不入流的女人。” 又来了又来了! 贺承允翻了翻白眼儿:“妈,我不想相亲。” “相亲怎么了,相亲才能多认识知根知底儿的好姑娘,总比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强,那些女人就知道骗男人,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料。” 妈妈的陈词滥调贺承允已经听得想吐了。 他站起身:“我去书房处理点公事,吃饭别等我。” “你这小子,好坏都不知道,早晚会后悔。”程美凤不高兴的把手里的照片拍在茶几上,气得喘粗气。 她可真是命苦啊,一辈子劳碌命,还总是不被理解,真没劲儿! 裴铮丞去公司发了红包,就正式放假了。 他回到办公室,把没处理完的事打包,准备带去莫静宜那里。 这时龙飞宇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对面眼睛滴溜溜的转:“哟,好久没见我们裴总这么春风得意了,有好事?”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唇角藏不住的笑意。 他虽然没说话,但龙飞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难道是和小莫和好了?”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你在我公司可是屈才了,这么本事,你该去FBI。” “哈哈哈……”龙飞宇笑得合不拢嘴:“你和小莫怎么像对小情侣,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累不累啊?” “不累。”裴铮丞勾了勾唇角。 一辈子都不累! 龙飞宇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裴铮丞:“我记得你有洁癖啊,小莫和薄暮然睡过,你不介意?” “不介意,她一定是被强迫的。”裴铮丞笃定的说。 他深信他的静宜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怪只怪薄暮然手段太高,而他没有保护好她。 而薄暮然会对莫静宜下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哟,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强大,可以改变一个人啊!”龙飞宇为裴铮丞鼓掌。 裴铮丞板起脸,严肃的说:“旧城改造的工程江南集团也在抢,我准备退出竞标。” “啊?”龙飞宇惊讶不已:“现在退出多可惜啊,我还准备过年期间就开始上下打点了。” “千万不要。”裴铮丞拿着一直笔,在桌上轻敲,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给我个理由。” “现在国家正在强力打击腐败,我们不能撞枪口上,想拿下旧城改造工程的公司太多,不管是哪家公司拿下来,很可能都会被举报贿赂,到时候牵连甚广,我们绝对不能淌这趟浑水,我们现在只需要把那些无人问津的小工程拿下来,到时候稳赚不赔,还没有风险。” 裴铮丞分析得头头是道,龙飞宇连连点头。 “我们把小工程全部签下来,到时候没拿到旧城改造工程的公司想做那些小工程就得在我们手上转包过去了,一转手,也可以赚不少啊,最重要的是没风险。” “嗯。” 龙飞宇竖起大拇指:“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我觉得你就是那个特例!” “走吧。”裴铮丞抿抿唇,拿起文件袋站了起来。 “回丰城?” “不是。” 龙飞宇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和小莫一起过年?” “嗯。”裴铮丞笑了,突然觉得过年也开始令人期待。 裴铮丞把文件放副驾驶位上,坐上车,正准备踩油门,手机响了起来。 “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说:“先生,您送来的样品已经做完检测,现在可以来拿报告了,我们明天就放假了,请您今天一定过来取。” “好,马上就到。”裴铮丞放下电话,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去医院的路上,车流涌动,根本开不快,纵使限量版跑车也难发挥优势。 裴铮丞点燃一支烟,皱眉盯着前面走走停停的车流。 煎熬了一个小时,裴铮丞终于到达医院,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 他的手在颤抖,艰难的翻开报告书,冷峻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他就饱了,不需要吃饭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正在厨房准备午餐,听到门铃响她就知道是裴铮丞来了,喜滋滋的去开门。 手里提着两袋东西,裴铮丞进门之后把其中一袋递给莫静宜:“给呦呦的。” “新年礼物?”莫静宜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抽出里面的纸盒一看,眼睛亮了:“哇塞,全套变形金刚啊,他昨天还嚷着要我买呢,他一定会很喜欢!” 裴铮丞微微一笑,换鞋进屋。 “呦呦,呦呦,你要的变形金刚来了。”莫静宜跑进卧室,给正在看书的呦呦献宝。 呦呦高兴得又蹦又跳:“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为什么谢谢爸爸?” “因为爸爸昨晚问我新年礼物想要什么,我说我要变形金刚,他今天就给我买回来了。”呦呦抱着差不多和他人一样高的盒子欢快的往外跑:“我要去谢谢爸爸!” 呦呦跑出卧室,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裴铮丞,脸瞬间就拉了下去。 他没找到贺承允,焦急的抓着莫静宜问:“妈妈,爸爸呢?” “爸爸没回来啊,这套变形金刚是裴叔叔给你买的。”莫静宜温柔的回答。 “啊?”呦呦开心不起来了,把变形金刚塞莫静宜的手里:“我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最想要变形金刚吗?” 莫静宜暗暗瞅了裴铮丞一眼,开始同情起他来。 要收复儿子的心,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呦呦正好把刚刚学会的谚语用上,而且很贴切。 裴铮丞眼锋一扫,寒风阵阵。 凶什么凶,就知道凶! 呦呦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转身进了房间。 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瞪裴铮丞一眼,表明他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不想和怪蜀黍一般见识! 莫静宜把变形金刚放茶几上,给裴铮丞倒了一杯青柠绿茶。 “对待孩子一定要有耐心,呦呦会慢慢喜欢你的。” “他喜不喜欢我无所谓,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裴铮丞捧着温暖的茶杯,平静的说。 莫静宜笑眯了眼:“你这么讨厌,我才不喜欢你!” “你敢!” “怎么不敢,难道你还能吃了我?” 就算裴铮丞吹胡子瞪眼,莫静宜也不怕他,嬉笑着藐视他的权威。 “我就吃了你!” 裴铮丞放下茶杯朝莫静宜伸出手。 “哎呀……”莫静宜快步奔进厨房,急急的想关门,裴铮丞大手一挡,窜了进去,把她围堵在厨房里。 他紧紧抱着她,锋利的薄唇像刀片刮过她的嘴唇。 探索,掠夺,他吮着她,咬着她,稍一用力,把她的嘴唇都弄疼了。 “裴铮丞……”莫静宜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被裴铮丞吸走了,在他的怀中晕晕乎乎。 他是怎么了? 吻得那么狠,好像要把攒了几年的力气统统释放出来。 许久他才松开她已经红肿的嘴唇。 莫静宜感觉自己的嘴火辣辣的,她喘着粗气,杏眼迷离:“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他面带微笑,捧着莫静宜的脸,略显粗糙的指腹用力的拂过她的唇瓣,似在帮她按摩消肿。 “你去客厅看电视吧,别妨碍我做饭。” 莫静宜轻轻的推他。 “今天我来煮。”裴铮丞解下莫静宜身上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 “哇塞,我也想说呦呦刚才说的那句话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被裴铮丞一瞪,她连忙改口:“应该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对。” “一边儿凉快去!”裴铮丞松开莫静宜,便挽起袖子忙碌起来。 …… 虽然很多年没做过饭了,但做起来依然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莫静宜倚着门,笑眯眯的望向他,心里美得直冒泡。 裴铮丞进门之后就把羊毛大衣脱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暗花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他精壮细致的手臂。 他修长干净的手正拿着菜刀,手起刀落,将藕片切得又漂亮又整齐。 帅哥做饭又养眼又美味,莫静宜的一颗心已经沸腾了。 她坏心眼儿的想,以前裴铮丞总是欺负她,今天就换她来欺负他好了。 嘻嘻,还没欺负呢,就已经忍不住笑开了花。 不行不行,不能太猥琐了。 莫静宜连忙抹抹嘴角,以免口水流出来破坏她美好的形象。 “铮丞,这藕你准备怎么做呢?”她迈着碎步,挪到裴铮丞的身后,然后出其不意的抱住了他的腰,娇滴滴的声音连她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她明显感觉到裴铮丞高大的身躯僵了僵,好像很震撼的样子。 莫静宜高兴坏了,继续娇滴滴的说:“没想到你的刀工这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现在只想吃你。” 裴铮丞一分神,锋利的菜刀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血珠一滚而出。 “哎呀。”看到血莫静宜大惊失色,收起玩笑的心情连忙抓住裴铮丞的手,把他流血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满嘴的咸腥,莫静宜轻轻的抿,帮裴铮丞缓解痛楚。 结果裴铮丞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就全身燥热,手指竟在她的口中进进出出,唇畔噙上邪魅的笑意。 在裴铮丞的调教下,莫静宜那方面的经验也还算丰富,立刻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脸唰的红成了苹果。 她恼羞成怒,把裴铮丞的手拉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色呢,整天就知道那种事,不要脸。”莫静宜背过身,捂着脸,羞恼的跺了跺脚。 “龙飞宇说我这是欲求不满。”裴铮丞一本正经的回答。 可不是吗,他才讨了二十三次债,她就怀上了,本就是需求旺盛的年纪,才二十三次,他能满足就怪了! 莫静宜心底一柔,口不对心的说:“你身边那么多女人,还能欲求不满啊?骗人!” “女人是很多,但能让我失控的却只有一个。” 裴铮丞圈住她的腰,深吸一口她的发香,有一丝丝的陶醉。 突然很心疼裴铮丞的隐忍,莫静宜羞答答的说:“等稳定之后也许可以试一试。” “等多久?”他是一天都不想等,可这种事不由人啊! “一个月。” “呼……真他妈要命!”裴铮丞忍不住爆了粗口,莫静宜笑得前俯后仰。 裴铮丞板着脸,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看我这么难受你还笑?” “好了我不笑你了。”莫静宜揉揉脸颊,推开裴铮丞:“我去给你找酒精和创可贴。” “嗯!” 莫静宜打开客厅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拿出酒精和创可贴回到厨房,看到裴铮丞正在冰箱里找东西。 “你找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他拿了一瓶冰可乐出来。 那还是夏天的时候贺承允放里面的了。 “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冰冻的可乐,不怕胃痛啊?” 莫静宜连忙上前抢了他的可乐,不准他喝。 “我很热。”裴铮丞无辜的回答,身体的火和心底的火都需要浇灭。 “心静自然凉,别想那些事就不热了。” 莫静宜放下可乐,倒了杯温水给他,然后抓着他的手帮他消毒贴创口贴。 …… 莫静宜那对柔软的云朵就在眼前,裴铮丞心弦一动,手便从她衣服的领口伸了进去。 “裴铮丞,你这臭流氓。”莫静宜欲哭无泪,她究竟爱上的是个什么人啊,说好的正人君子呢? 这么下流,这么猥琐…… 啊啊啊,她到底是有多识人不清。 每次都被裴铮丞欺负,莫静宜心一横,牙一咬,决定要欺负回来。 她索性就放任自己的色心,对裴铮丞上下其手。 裴铮丞没想到莫静宜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奔放,很不适应,脸色都变了,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 “轻点儿。” 他的命……根现在可掌握在了莫静宜的手中,连说话的语气也柔和多了。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莫静宜的手一用力,裴铮丞的俊脸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眉峰紧锁,呼吸急促,一手撑墙,一手在莫静宜的衣服里捣蛋。 突然,裴铮丞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叹,莫静宜的手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一紧一胀一跳,然后…… “哎呀……”浓重的咸腥味儿扑入鼻腔,莫静宜失声惊叫出来。 妹啊! 就像手里抓了一把浆糊。 莫静宜连忙抽回手,打开水龙头冲洗。 “呵呵呵……”一阵闷笑从裴铮丞的喉咙里蹦出。 莫静宜回头狠瞪他:“流……氓,这么恶心,亏你还笑得出来。” “哪里恶心了?”裴铮丞一本正经的说:“这是生命延续的根本,有很多民族每年都会举行祭祀膜拜活动。” “咱们社会主义国家不信这一套。” 莫静宜拿起沾了裴铮丞血的菜刀,冲洗干净之后继续切菜,而裴铮丞的手指光荣负伤之后便负责炒菜。 每一盘菜出锅,莫静宜都会忍不住尝一口。 没想到裴铮丞做饭比她做得还好吃,以后有口福咯! 莫静宜喜滋滋的把饭菜端上桌,然后去卧室喊呦呦吃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不小心把裴铮丞的文件弄倒在地,文件洒了出来。 她连忙蹲下身去捡,突然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 这是谁的亲子鉴定报告? 莫静宜捡起报告,打开看了看,然后把文件和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一起塞进袋子,走进房间。 “呦呦,吃饭了。” “我不想吃。”呦呦蔫哒哒的趴在书桌上,兴致不高。 莫静宜走过去一看,发现他画了画,画里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呦呦。 眼泪将水彩晕开了不少,爸爸也被他圈了起来。 莫静宜叹了口气,握紧呦呦的小手。 “妈妈,你打电话给爸爸,叫爸爸快点回来吧!”呦呦撇嘴小嘴,抽泣道。 “爸爸现在很忙,暂时让裴叔叔做你的爸爸好不好?裴叔叔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变形金刚。”莫静宜温柔的安抚他。 “我不要裴叔叔,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呦呦不讲理的嚎啕大哭起来。 莫静宜抱着呦呦,苦口婆心的安慰了好久。 怀中渐渐的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呦呦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把呦呦放床上,盖好被子,莫静宜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在裴铮丞对面坐下,淡淡的说:“呦呦睡着了。” “他很讨厌我!”裴铮丞面色凝重,眉峰微蹙。 莫静宜拍拍裴铮丞的手:“别着急,慢慢来,孩子很容易哄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嗯。” …… 两人许久没一起吃饭了。 一抬眼就能看到裴铮丞,莫静宜总觉得太不真实,好像是一场梦。 她的视线一直绕着裴铮丞打转,想收都收不回来。 古人云秀色可餐,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她看裴铮丞也能看饱,真的好饱啊! 莫静宜突然听到卧室有动静,进去一看,呦呦正抱着她的手机在给贺承允打电话。 “爸爸,你回来吧,我快饿死了,妈妈和裴叔叔吃饭也不给我吃,让我饿肚子。” 呦呦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一些让贺承允心疼。 莫静宜哭笑不得,抢了手机对贺承允说:“别听他胡说,我刚才叫他吃饭了,他自己不吃,还赖我们不给他吃饭,待会儿得好好收拾他,这么小就知道撒谎骗人了。” 电话那头的贺承允忧心忡忡的说:“呦呦这么闹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我去接他,这几天我带着他。” “不行不行,太麻烦你了。”莫静宜连忙摇头。 “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喜欢呦呦,呦呦也喜欢我,和他在一起我很高兴,你和铮丞也过一下二人世界,分开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莫静宜不放心:“可是你妈妈……” “这你放心,我会说服她善待呦呦。” 在贺承允的劝说下,莫静宜看着可怜巴巴的呦呦左右为难。 “我考虑一下,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好。” 挂断电话,莫静宜去找裴铮丞商量。 “承允说这几天他来照顾呦呦……” 裴铮丞不假思索的应允:“好啊!” 呦呦对他来说就是烫手山芋,巴不得立刻甩掉。 看着面色愉悦的裴铮丞,莫静宜咬紧了下唇。 为什么裴铮丞和呦呦之间就没有一丁点父子亲情呢? 莫静宜心里很难过,眼眶热热的。 她沉吟片刻,拿起手机给贺承允回电话:“好,你来接呦呦吧!” 打完电话之后她便去给呦呦收拾东西。 呦呦得知爸爸马上回来接自己,高兴得在床上乱蹦乱跳。 一看他这样,莫静宜心里就更难过了。 她把换洗的衣服和毛巾牙刷牙膏一起装背包里,呦呦迫不及待的背上,恨不得马上就走。 贺承允匆忙吃完饭,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程美凤叫住他:“去哪儿?” “去接呦呦,这几天他和我们住。”贺承允平静的回答。 闻言,程美凤和贺承思交换了一个眼色。 程美凤问:“只接呦呦?” “嗯。”贺承允严肃的说:“妈,如果你想过个好年,就请你在呦呦的面前说话注意点儿,他还是个孩子,很脆弱,如果你骂他,我马上带他走,以后都不回来了。” “你这混小子,威胁你妈,你还真是翅膀硬了……” 程美凤正要发飙,贺承思连忙安抚她:“妈,快过年了,多个孩子家里也热闹些,你别为了一点儿小事生气。” “还是承思说话中听,你哥根本就是我前世的冤家。”程美凤顺了气,面色缓和不少:“你去接吧,我不但不骂他,我还给他发压岁钱。” 贺承允笑了:“谢谢妈。” 车声渐行渐远,程美凤奇怪的问贺承思:“如果你不拦着,我绝对不要那野种来咱们家,坏了咱们家的风水。” 贺承思冷笑着说:“妈,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冲动,咱们现在可要谨慎对付姓莫的贱人,有哥和铮丞护着她,她可不容易对付。” “你想到办法对付她了?” “差不多有谱了。”贺承思胸有成竹的点头,莫静宜,咱们走着瞧! …… “妈妈再见,妈妈再见!”呦呦高高兴兴的爬上贺承允的车,坐进安全座椅,自己系紧安全带,有条不紊,跟个小大人似的。 “再见!”莫静宜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承允,麻烦你了。” “别客气,再见。” “再见。” 贺承允冲莫静宜点点头,踩下油门急驰而去。 送走呦呦,目送轿车远去,莫静宜站在路边心里空荡荡的。 一阵寒风吹来,她连忙裹紧身上的大衣,埋头匆匆忙忙往回走。 回到家,莫静宜进门就看到裴铮丞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文件就放在腿上,神情淡漠,优雅的翻阅文件,时不时的勾上几笔,那样子真是迷死人。 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儿还真不好受啊! 莫静宜算是理解裴铮丞的苦了。 她咽了咽口水,从裴铮丞的身边走过:“我睡觉了。” 怀孕之后人就特别懒,吃了饭就想睡觉,就算睡不着躺被窝里也舒服。 莫静宜刚躺下,裴铮丞就脱了衣服摸上床,和她挤在一起。 “忙完了?”被窝还没睡暖和,太冷了,莫静宜像八爪鱼似的抱着他,在他的身上吸取温暖。 “没有。” 他的大手在她的腹部轻柔的画圈,似乎在勾勒孩子的模样。 “那你不去忙?” “先忙你。” 裴铮丞说着在莫静宜的颈项间留下一连串的吻。 那小捣蛋终于走了,现在是他们的二人世界,怎么能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呢? “去你的。”莫静宜翻身背对他:“睡觉,别吵我,我很困。” “嗯。” 被子里的莫静宜只穿着单薄的纯棉睡衣,裴铮丞正好过过干瘾。 莫静宜本不想理他,可一会儿功夫就被他撩拨得受不了了,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裴铮丞,你到底还要不要我睡觉?”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娇媚,带着欲迎还拒的热情。 “你睡啊,别管我。”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被你这么捉弄,我睡得着就怪了。” 莫静宜抓住他的手,哭丧着脸哀求道:“别碰我,快要水漫金山了……” “水漫金山?嗯,这个词用得好,贴切。” 晕哦! 莫静宜瞬间欲哭无泪:“我都被你带坏了。” 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啊! 淑女形象毁于一旦。 “没关系,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我喜欢。”裴铮丞故意在莫静宜的耳畔吹起,像一根柔软的鹅毛在她的耳畔不断掠过。 一股奇异的痒一直从耳心窜到心底。 哎呀,痒死了! 真要命。 裴铮丞蓦地翻身压住莫静宜,幽深的眸底是一眼望不穿的欲海。 欲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莫静宜心慌的捂住下腹部:“你别乱来,宝宝还小,可受不了这种折腾。” “我只是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看我们的宝宝。”说这么无耻的话裴铮丞也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莫静宜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医生说了,至少要等三个月之后,而且速度不能快,力量不能大。” “我会很轻很轻……”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莫静宜也知道裴铮丞忍得很难受,她的心软了,慢慢放松:“那好吧,你一定要轻轻的。” “嗯,相信我。” 终于得到莫静宜的应允,裴铮丞唇畔噙上满足的笑意。 身体慢慢下沉,温柔的探索那一片神秘的沼泽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留莫静宜在贺家过夜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放……松,别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到宝宝。” 裴铮丞感觉到莫静宜在颤抖。 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上半身并未压在她的身上,嘴唇轻轻落在她的眉眼上。 “可是我害怕……” 莫静宜涩涩的说,毕竟还没有三个月,医生反复叮嘱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要有夫妻生活。 “别怕,相信我。” 裴铮丞忍得很辛苦,一字一句也说得艰难。 “你怎么这么热?” 莫静宜的手抚过他的脸和脖子,最后停在了他紧实的胸口。 长期锻炼的原因,他的肌肉很有型,一块一块棱角分明,但并不夸张,肌肉的饱满程度恰到好处,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他的腹部不但有完美的八块腹肌,还有性感的人鱼线,勾得莫静宜直咽口水。 裴铮丞果真是男人中的极品,不管是外在和内在都是一流。 若换做其他男人,分手了五年,恐怕早忘记她莫静宜是谁了。 而裴铮丞不但记得她,还爱她,虽然他不说“爱”字,但她感受得到,那炙热的双眼仿佛蕴藏着一座火山,看到她就会喷发。 对,喷发! 他粗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脸,满满都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她快醉了。 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放……松……放……松,别紧张……” 他低沉的嗓音如一把大提琴,在莫静宜的耳畔奏响迷人的乐章。 那琴音魔力十足,蛊惑了她的心,让她顺从的展开自己,迎合他的探索。 裴铮丞果然如他所言,他很轻很柔很慢,就像在做一件很精细的工作。 快乐漫长而悠远,虽然少了横冲直撞的疯狂,但多了温暖舒心。 不知何时莫静宜的手攀上了裴铮丞的脖子。 她温柔抚摸他的鬓角,唇瓣含笑,眸光迷离,吐气如兰,热情交织。 两人真正达到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胸口盈满了喜悦,热恋的感觉又回来了。 “静宜……”他情不自禁的唤出了她的名字。 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中脑中百转千回,更在舌尖跳跃了多年,终于……终于唤了出来。 有种将她的名字含在口中的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的名字最终融化在口中,像病毒一般侵入他的血液,再浸透骨髓。 在惊涛骇浪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只稍稍加快了速度,但并未抵达她的最深处,他在为他们的孩子隐忍。 粗重的呼吸将这满室冰冷的空气点燃,连室温也跟着升高了好几度。 “呼……”裴铮丞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他闷哼了几声,翻身躺在莫静宜的身侧,薄唇两畔挂着餍足的笑意。 看着疲惫不堪满头大汗的裴铮丞,莫静宜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水。 她抽了纸巾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温柔的问:“累吗?” “嗯。”他缓缓睁开眼,擒住她的手腕儿,拉到嘴边,在她的手背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既然累还喜欢做,真服了你了。”莫静宜娇笑着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裴铮丞嗓音低哑性感:“累并快乐的过程,难道你不快乐?” “还好吧!” 莫静宜羞红了脸,再见面之后今天应该是她最快乐的一天。 以前他总是强迫她,虽然身体很快乐,但心里却是苦的。 她喜欢现在这种淡淡的甜,像茉莉花的味道,清新但不张扬,淡雅舒心。 …… 看着莫静宜娇羞的红脸蛋,裴铮丞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可爱! 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岁月待她还不错,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十八岁的莫静宜和二十六岁的莫静宜就连神情都是一样的。 莫静宜圈着他的脖子,腿在他的身上蹭:“想洗澡,可是不想起来,好冷。” “一起去。”裴铮丞二话不说,把莫静宜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浴室。 哗哗的流水冲在交织的两人身上,带去欢愉后的疲惫与奢靡。 洗得一身清爽,两人相拥而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莫静宜的手机响了起来,将酣眠的两人吵醒。 莫静宜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一朵朵烟花照亮了夜空,在她家的窗户上映下五彩斑斓的色调。 她拿起手机,看到是贺承允的来电,连忙接听。 唯恐呦呦出什么事,心悬得老高。 “承允,呦呦还好吧?” “一切都好,你放心,呦呦想你了,问你能不能过来和我们一起放孔明灯。”贺承允的声音里夹杂着呦呦的欢声笑语,莫静宜的心已经飞了过去。 她想陪孩子玩耍。 别说分开几天了,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她已经想他想得厉害。 呦呦也冲着电话欢快的喊:“妈妈,妈妈,你快来吧,很好玩哦,我和爸爸刚才把一个孔明灯放天上去了,飞得好高好高,像星星一样。” “我叫小梁去接你,你过来陪他玩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再送你回去!”贺承允诚恳的说。 莫静宜终是按捺不住,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吧!” “过二十分钟出门。” “嗯。” 莫静宜挂断电话,满心歉意的看着裴铮丞:“我去陪呦呦玩一会儿,十点钟回来,好不好?” “你都已经答应了,还问我干什么。”裴铮丞酸溜溜的说。 “吃醋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脸上明明写了四个大字----‘我吃醋了’。”莫静宜捏了裴铮丞紧绷的脸颊一下:“和孩子吃什么醋,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莫静宜说完便掀开被子起床,手挡在重要部位,扭扭捏捏的拿了衣服到浴室去穿。 待她穿戴整齐洗了脸出来,裴铮丞还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被子盖在他的腰间,慵懒又性感。 莫静宜坐到梳妆台前抹宝宝霜。 怀孕之后她担心平时用的护肤品有重金属,就只擦呦呦的宝宝霜。 她皮肤好,擦宝宝霜滋润一下就行了,以免皮肤太干。 手上香香的,她在裴铮丞的脸上抹一把:“我走啦,不许生气哈!” 见莫静宜这么高兴,裴铮丞也不想扫她的兴。 看着她温柔的说:“我去接你。” “不用了,小梁会送我,你放心吧!” 莫静宜说完便拎着包出了门,夜里的风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儿。 五彩斑斓的烟花不时在头顶炸响,她仰起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如果呦呦和裴铮丞能相处融洽就更好了。 要怎么才能让呦呦喜欢上裴铮丞呢,这让她很苦恼。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呦呦有了贺承允这个爸爸便再难接受裴铮丞这个爸爸,要想父子相处融洽,看来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 莫静宜到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小梁就开着车来了。 去别墅的路上,莫静宜不放心的问:“呦呦有没有听话,惹他奶奶生气了吗?” 小梁笑着回答:“夫人您放心,小少爷可讨人喜欢了,一进门就说吉祥话,老夫人很高兴,给小少爷发了大红包呢!” “真的?”莫静宜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呦呦也能得到程美凤的欢心,竟然还得了大红包。 呵,看来是贺承允特意关照过了。 程美凤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不能不给她宝贝儿子面子不是! 莫静宜悬着的心落了地,更加期待和呦呦一起放孔明灯。 临近除夕,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街上人少车也少,冷清多了,成群结队的孩子们跑过,放着各式烟花,倒是增添了几分节日气氛。 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就到了贺家的别墅。 莫静宜还没下车就听到呦呦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她不禁莞尔,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 呦呦已经朝他飞奔而来。 “妈妈,妈妈……”呦呦就像撒欢的野马,正在兴头上,抱着莫静宜的腰又蹦又跳。 贺承允不但买了孔明灯,还买了烟花,放在院子里一大堆,任呦呦挑着玩。 呦呦手里拿着一支小米花,银色的花火很漂亮。 他使劲挥舞,在空气中画圈。 莫静宜站在贺承允的身旁,看着呦呦会心微笑。 “呦呦一直吵着要你,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贺承允抱歉的说。 “没事,我也想过来陪呦呦玩。” 莫静宜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自责。 “铮丞一个人在家肯定孤单寂寞冷,玩一会儿你就赶紧回去。” “好。”她点点头,突然觉得裴铮丞就像个孩子,需要她照顾,比呦呦还黏人。 贺承允又问:“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他什么?” “呦呦是他儿子的事。” “没有。”莫静宜摇了摇头:“我想暂时不告诉他。” “为什么,因为你妈妈?” “嗯,如果告诉了他,他肯定要呦呦认祖归宗,万一到时候动静太大,我妈妈那边就瞒不住了,你也知道我妈妈情绪不稳定,我很怕刺激到她,我很害怕……不想再在我妈妈和铮丞之间做出选择。” “这事你可以和铮丞商量,让他不要说,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一激动,和你妹妹闹离婚怎么办,你妹妹和你妈妈能不去裴家闹?” “这……” 莫静宜无奈的摇头:“我真的不敢冒那个险,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不管呦呦是不是他的儿子,他都在试着喜欢呦呦,慢慢来吧,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你还真忍得住,这样对铮丞来说太不公平了。” 连贺承允都忍不住为裴铮丞打抱不平。 他能理解莫静宜的顾虑,但有时候太瞻前顾后,人会活得很累。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他白捡一儿子,老天爷已经对他够好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等时机再成熟一些吧,也许等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发现了,等他自己发现岂不是更有意思,更震撼。” “你啊你,等铮丞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一直瞒着他,肯定饶不了你。” “他还能吃了我啊,我才不怕他呢!” 莫静宜吐吐舌头,低着头,却笑不出来了。 她真的很害怕,如果可以,妈妈和裴铮丞她都要。 …… 程美凤听到车声,走到窗户边,看到莫静宜来了,脸顿时沉了下去,连忙到贺承思的房间报信。 “她来就来,我还怕她不成。” 贺承思正躺在床上敷面膜。 她虽然比莫静宜年轻几岁,但比莫静宜讲究多了,各种护肤品一样不少的往脸上抹,特别在意自己那张脸。 “要不我去赶她走,别脏了咱们的地方。”程美凤愤愤不平的说。 “别,千万别赶她走。” 贺承思撑着床坐起来,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相对的不那么轻便了。 她抓着程美凤的手,连连摇头。 程美凤惊讶的问:“看到她你心里不难受?” “难受啊,当然难受,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可是再难受也必须忍,不然她去铮丞面前告状,铮丞就更不会搭理我了。” 她知道自己明着斗不过莫静宜的,因为莫静宜掌握着裴铮丞的心。 而她的筹码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孩子还未出生变数还很多。 对付莫静宜她必须从长计议,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唉……承思,真是苦了你了,你以前哪受过这种委屈,都是姓莫的贱人害了你。” 见自己像公主一样骄傲的女儿忍气吞声到这地步,程美凤心疼不已,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贺承思的长发。 贺承思红着眼睛委屈的说:“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感情什么的太虚伪,根本靠不住,只有钱才最真实,最可靠。” “你这样想也没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裴铮丞能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其他的事能忍就忍吧!” 若贺承思嫁的只是普通的男人,程美凤一定会劝她离婚,把孩子打掉,但她嫁的是裴铮丞,一座吃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金山银山,谁也舍不得把金山银山拱手让人。 贺承思退出,岂不是便宜了姓莫的贱人,她们没那么傻! 名份地位有时候比虚无缥缈说变就变的感情重要多了。 贺承思沉吟片刻说:“妈,你去劝姓莫的贱人今晚留下来,我再给铮丞打电话,让他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叫小裴过来就行了,干嘛还把姓莫的贱人留下来,岂不是给他们制造机会?” “我可不是给他们制造机会,而是破坏他们的机会,我敢说姓莫的贱人待会儿如果要走,绝对是去找铮丞,想到他们在一起我就膈应的慌。” 贺承思也知道,如果莫静宜不留下,就算她把电话打爆裴铮丞也不会过来。 她在裴铮丞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及莫静宜的十分之一。 妈的,一只破鞋而已,有必要这么上心吗? 要说演戏,程美凤可是这方面的好手,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她演起好婆婆来连被她骂了几年的莫静宜也难辨真假。 程美凤拉着莫静宜的手,呦呦抱着莫静宜的腿,硬是把她留了下来。 真是盛情难却啊! 莫静宜偷偷给裴铮丞发了短信,告诉他,她明天早上回去,晚上在这边陪呦呦。 她刻意在短信里强调,她和呦呦睡客房,以免裴铮丞的醋坛子打翻。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裴铮丞的短信,莫静宜以为他在忙。 他忙完了看到短信一定会给她回过来。 …… 呦呦精力旺盛,莫静宜坐在一旁看着他玩都已经打瞌睡了,可他依然玩得开心,满院子都是燃放过的烟花,弄得到处都脏兮兮的。 一辆车突然停在了院门口,贺承思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打开了电动闸门。 裴铮丞将车开进车库,贺承思喜滋滋的在外面等他。 看到裴铮丞的车,莫静宜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当她看到贺承思挽着裴铮丞的手进了屋的时候,差点儿没忍住哭出来。 她有什么资格哭呢?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裴铮丞就应该过来陪贺承思,陪她才名不正言不顺。 从院子经过的时候,裴铮丞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莫静宜和贺承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情也淡漠得可怕。 这醋坛子确实是打翻了! 裴铮丞跟随贺承思上楼,进了她的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起来。 而贺承思则坐在床边,抱着布娃娃,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望着裴铮丞傻笑。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什么事,说吧!”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冷冷的开口。 “很重要的事就是我想你了。”贺承思娇滴滴的开口。 裴铮丞唇角一勾,冷笑连连。 那表情似乎在说他就知道是这样。 而他过来的目的也不是听她说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过来看看莫静宜和贺承允有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铮丞,你笑什么,难道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吗?”贺承思被裴铮丞的笑惹得毛骨悚然,她一本正经的说:“也许你觉得不重要,但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今晚就留下来吧,咱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裴铮丞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的翻杂志。 他突然从杂志里面翻出一份亲子鉴定书,随手翻开,紧盯着那个“相似度99%,亲子关系成立”的结果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承思见他看得那么认真,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暗叫不好。 她真是个马大哈,这种东西看了就该扔掉啊,怎么夹杂志里给忘了。 现在被裴铮丞发现,她该怎么办啊?! 他知道呦呦就是他儿子吗? 豁出去了,赌一把! 贺承思强迫自己镇定,不等裴铮丞发问她便开了口:“以前我妈一直怀疑呦呦不是我哥的儿子,便让我找人给他们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一出来我妈对呦呦立刻跟宝贝似的,这不,今天给呦呦发了个大红包,还让呦呦晚上和她睡呢!” 裴铮丞眸色一暗,没说话,重重的把手中的杂志阖上,扔一边儿,然后另外拿了一本。 看样子是蒙混过去了,贺承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莫贱人竟然没告诉裴铮丞,呦呦是他的自己。 真不知道莫贱人是怎么想的,好奇怪! 贺承思没办法理解莫静宜的想法。 她也琢磨不透裴铮丞的心。 “铮丞,你这几天就陪陪我吧!”贺承思走过去挨着裴铮丞坐下,抱着他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裴铮丞不留情面的推开她,站了起来:“没别的事我回去了。” “你别走啊,回去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留下来我们一家人多开心。”贺承思极力挽留他。 楼下传来呦呦的欢声笑语:“爸爸,妈妈,你们看我,放的烟花多高啊!” “呦呦好厉害!”莫静宜笑着鼓掌。 …… 裴铮丞迈出的脚收了回去,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虽然知道裴铮丞不是为了自己留下来,但贺承思还是很高兴。 她抱着裴铮丞的手臂暗暗偷笑,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呦呦终于玩累了,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叫起来,他嚷着想吃烧烤。 快过年了,烧烤店也关了门,谁不想回家好好过年啊! 贺承允想了想立刻就有办法了,他打开储藏室的门,取出落满尘土的烧烤架,储藏室的角落里还有一包两三年前没用完的烧烤碳。 冰箱里的食材应有尽有,贺承允挑了几样呦呦喜欢的洗干净装盘子里,端到院子里生火开烤。 莫静宜把烧烤架洗得干干净净,擦干水放上碳,看起来还有模有样,呦呦高兴坏了。 为了让火尽快燃起来,贺承允倒了不少的油在碳上面,顿时火光冲天,呦呦说像在开篝火晚会。 看他们在院子里烤烧烤烤得热闹,贺承思也心痒痒,拉着裴铮丞下楼去凑热闹。 她给自己烤了一根腊肠。 香味儿扑鼻,让她想起小时候和贺承允偷家里的腊肠去湖边烤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如果莫静宜和呦呦不在这里,她肯定会更开心。 贺承允给呦呦烤了小馒头还有排骨,莫静宜则坐在一边烤火。 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过裴铮丞,而裴铮丞也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她心慌的低下头,就怕贺承思看到发飙,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贺承思把腊肠烤好了,晾了一会儿送到裴铮丞的嘴边:“铮丞,你快尝尝,我烤的腊肠可好吃了,小时候我和我哥总是抢着吃。”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裴铮丞别开脸,腊肠的油滴在了他的大衣上。 “对不起,对不起!”贺承思放下腊肠,连忙拿纸巾帮他擦拭油渍。 擦干净之后她还趁裴铮丞不注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恩爱秀得让莫静宜心里直冒酸水儿! 裴铮丞眉头微蹙,将贺承思推开。 “哎呀,你别害羞啊,咱们孩子都有了,亲一下算什么。”贺承思抿抿唇,拿起腊肠吃了起来。 原本她很喜欢吃烤腊肠,可今天这腊肠烤得有些过了,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苦涩。 她连忙吐了出来,呸呸呸,真难吃! 有些东西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尝过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味道。 贺承思把腊肠从烧烤叉上扯下来扔进垃圾筒,顿时兴致全无,嘴里除了苦没别的味道。 吃烧烤怎么能没有酒,贺承思去酒窖拿了两瓶红酒出来,和裴铮丞一起喝。 时间已经不早了,莫静宜先带呦呦去房间睡觉。 贺承思又坚持了一会儿,呵欠连连,也回了房间。 院子里就只剩下裴铮丞和贺承允,两人话不多,基本上都是贺承允在说,裴铮丞在答。 他问:“你买变形金刚了吗?” “买了。”裴铮丞淡淡的回答。 “呦呦肯定很喜欢吧!” “他不喜欢。” “啊?怎么可能,昨晚他明明说很想要。”如果不是呦呦很想要,贺承允也不会让裴铮丞去买,给他机会讨孩子的欢心。 “因为我买的,所以他不喜欢。” “孩子嘛,慢慢哄,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你!” 贺承允鼓励道。 “无所谓,不喜欢就算了。”裴铮丞表现得很无所谓,其实心里仍是介意的。 贺承允正要开口,别墅里传出呦呦凄厉的惨叫声:“哎呀……” “呦呦?”贺承允大惊失色,一跃而起,朝别墅大门飞奔而去。 裴铮丞也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但少了几分急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向贺承思提出离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一口气奔到莫静宜和呦呦住的客房门口,焦急的拍门:“呦呦,呦呦……” 这只手拍门,那只手去扭门把。 门开了,呦呦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望着他嬉笑。 贺承允的心脏都快吓停了,猛喘了一口气,听到呦呦骄傲的说。 “妈妈,你看我说得不错吧,只要我大叫一声爸爸就会立刻跑进来,连十秒钟都没有吧?!” 呦呦高兴的把贺承允拉进房间,然后大力甩上门。 跟在贺承允后面的裴铮丞被关在了门外。 他听到呦呦欢天喜地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一起陪我睡!” 偌大的别墅,每个房间都关着门,似乎只有他是多余人。 裴铮丞闭了闭眼睛,突然头疼得厉害。 他慢慢走回院子,盘腿坐下,拿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远处有人燃放烟花,巨大的花火照亮了半个夜空,也照亮了裴铮丞的落寞。 蓦地转头,看向一楼最左边的房间。 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纱幔,如梦似幻,格外温馨。 灯光突然熄灭,室内一片漆黑,裴铮丞的脸迅速的沉了又沉。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虽然寒风呼啸,但他并不觉得有多冷。 一瓶酒很快进了他的胃,他又开了一瓶。 望着璀璨的夜空,有对酒当歌,明月几何的感觉。 没多久贺承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裴铮丞对他视而不见,继续为自己斟酒。 此时此刻,似乎酒才是他最好的朋友。 贺承允在他的身旁坐下,抱着双腿面带微笑:“呦呦比较黏我,总是要我陪他睡觉。” “嗯。”裴铮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把贺承允的酒杯递给他,斟了半杯。 “别看呦呦平时大大咧咧,他其实是一个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总是害怕我们不要他,夜里哭醒了好多次,对他这样的孩子,必须要有耐性,一旦他喜欢上你,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不可替代。” 贺承允以过来人的口吻向裴铮丞传授经验。 对孩子付出得越多,收获也越多。 这是一个以心换心的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但值得任何人耐心等待。 裴铮丞冷睨贺承允一眼,似乎对他的建议很不屑。 在裴铮丞看来,呦呦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不是呦呦的亲生父亲,而没有贺承允说得那么复杂。 “你今晚不准备睡觉了?”贺承允挑了挑眉,无视裴铮丞的不友好。 裴铮丞轻啜一口小酒,没说话,他根本睡不着。 “走,我们去打坦克大战。”贺承允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小时候最喜欢玩游戏机了,还以为现在没这玩意儿,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买回来还没玩过。” 游戏机? 感觉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东西了。 似乎有点儿意思。 童年的记忆被勾了起来,裴铮丞站起身,跟贺承允进了房间。 贺承允房间的电视只有50寸,打游戏机刚好,他撕开游戏机的包装,驾轻就熟的插上游戏卡,链接电视,把升级版的无线手柄递了一个给裴铮丞。 两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盘腿坐床上,就这么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 除了坦克大战,还有魂斗罗,冒险岛,敲冰块,超级玛丽…… 熟悉的音乐,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感觉,童年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从走进贺家开始就一直板着脸的裴铮丞终于有了笑意。 ……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游戏难度并不大,两人却越打越开心。 输了也会像孩子一般哀号。 贺承允甚至会倒床上打滚,或是举起双脚乱踢。 一直打一直打,把坦克大战从第一关打到二百五十五关,天已经亮了。 当画面回到第一关的时候,两人精疲力竭的放下游戏手柄,躺在了床上。 贺承允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好怀念小时候,一个游戏机和一群朋友抢着玩,那个时候很简单,很快乐。” “嗯。”裴铮丞唇角噙笑,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他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 爸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车司机,妈妈在纺织厂上班,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纺织厂的家属院里。 二十多年前,他妈妈上班的纺织厂还是当时效益比较好的国有企业,除了工资奖金之外还经常发一些东西,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富足安详的喜悦。 随着国企改制,纺织厂渐渐萧条起来,下岗的人越来越多,家属院里的吵闹也多了起来。 而他的爸爸妈妈却从不吵架,有钱多花没钱少花,日子虽然紧巴巴,但和和美美。 裴铮丞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念头,就是长大以后要娶一个像自己妈妈那样勤俭持家,温柔贤惠的妻子,再生一个像自己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 幼年时期的裴铮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拥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家,深爱他的爸爸妈妈。 每天都很开心,他睁开眼就笑,在睡梦中也会笑。 他的家发生巨变是在他妈妈查出重病之后。 明显感觉家里的欢声笑语少了。 妈妈愁容满面,而爸爸疲惫不堪,回家倒头就睡。 为了给妈妈赚钱治病,爸爸起早贪黑,最终因为劳累过度一睡不醒,那一年裴铮丞才刚刚上高中。 料理完丧事,裴铮丞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担。 虽然爸爸工作的单位给了些钱,每个月也会发抚恤金,但对于妈妈的病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 高中三年,裴铮丞只买过一双运动鞋,衣服就只有校服。 那会儿他的个子窜了很多,刚刚入校的时候量的校服高二的穿在他的身上就很短很小了,被人笑话他也不在意,只是想省下每一分钱给妈妈买药。 早餐他只吃馒头和稀饭,中午放学,他会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两块钱的肉,回家做给妈妈吃。 一点肉母子两推来让去最后一人一块分着吃。 因为缺乏营养,正在长身体的裴铮丞个子虽然高,但缺钙,腿总是疼,身体也很单薄,一米八的个子才一百斤,同学总是笑话他风都能吹走。 清苦的生活磨砺了他坚韧的意志品质,在学习上总是名列前茅,每年都能拿奖学金。 他虽然为人低调,但长得帅,成绩好依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暗恋他的女生很多,时常有女生偷偷塞好吃的在他的桌子里。 心高气傲的裴铮丞并不能理解女生的爱慕之情,反而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 他虽然穷,但是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裴铮丞总是不客气的扔掉课桌里的东西,惹哭了不少青春萌动的小女孩儿,也给自己换来一个高冷难以接近的孤僻形象。 几次之后,再没女生敢往他的课桌里塞东西了。 生活的困顿总是让裴铮丞倍感压力。 他总是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的生活太幸福太美满,连老天爷也嫉妒了,所以才会一个挨着一个夺走他最亲的人,让他尝到痛苦是什么滋味儿。 裴铮丞的青春一片苍白,别说恋爱,就是暗恋也没有过。 直到遇到莫静宜,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女人。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足矣。 经历过天堂到地狱的落差,现在的他不敢奢望太多,他害怕……害怕得到得越多,失去也会越多。 这一生,有莫静宜就够了。 …… 保姆准备了早餐,莫静宜带着呦呦到餐厅,不见贺承允和裴铮丞,便让呦呦去找他们吃饭。 呦呦在院子里看了看,然后直奔贺承允的房间,打开门看到爸爸和怪蜀黍一动不动的躺床上,头发衣服都乱糟糟,好像经过了一夜的战斗。 “爸爸,爸爸,你死了吗?” 呦呦飞扑过去,紧张的抱住贺承允的头,使劲儿摇晃。 唯恐怪蜀黍为了欺负他和妈妈,把他的爸爸杀死。 “你再使点儿劲儿我就真的死了。”贺承允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呦呦:“头快被你摇掉了。” “爸爸,你没死,太好了。”呦呦喜出望外,抱着贺承允猛亲:“我还以为怪蜀黍把你杀死了。” 闻言,裴铮丞坐了起来,看向那对亲昵的父子。 毫无疑问,呦呦口中的怪蜀黍就是自己。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不招小孩子喜欢呢? 裴铮丞站起身,去浴室洗脸。 洗脸盆旁放了一把没拆封的新牙刷,他拿起来用了。 贺承思懒洋洋的从房间出来,扯着嗓子喊:“铮丞,铮丞……” “我在这里。”他随口应了一声。 “你昨晚怎么没来我房间睡觉,你在哪里睡的?”贺承思走到浴室门口,娇滴滴的问。 裴铮丞正捧起水洗脸,没工夫理她。 “在我房间。”贺承允走了出来,帮他作答:“我和铮丞昨晚打了一夜的坦克大战,打通关了,真过瘾。” 贺承思“噗嗤”一声笑了:“哥,你和铮丞今年就三十二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坦克大战那么好玩吗?还能玩通宵?” “你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不懂,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告诉你也没用。” “如果真那么好玩下次也带上我吧,人多热闹,我们一起玩。” “好啊。” 贺承允欣然应允,回房间洗涮完牵着呦呦下楼吃早餐。 用完早餐之后莫静宜想回家,可是呦呦缠着她不准她走,想着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便留了下来,陪着呦呦去附近的神女湖公园玩。 贺承思和裴铮丞也和他们一起。 从贺家别墅步行到神女湖公园只需要十分钟。 快过年了,不光路上人少车少,公园里也是冷冷清清,不见平时游人如织的鼎盛。 贺承允背了一个包,里面装了不少的面包,到湖边他便把面包递给呦呦,让他喂给湖里的锦鲤吃。 锦鲤不怕人,有吃的很快围拢过来,争先恐后的挤在呦呦的面前。 呦呦把面包掰碎扔出去,几条大锦鲤骑上同伴的背,争抢起来。 看到锦鲤那么贪吃,呦呦笑得合不拢嘴。 “铮丞,你看呦呦多可爱啊,以后我们的宝宝也一定像呦呦这么可爱!” 贺承思见裴铮丞脸色不太好看,表情僵硬,趁机煽风点火,给他添堵。 闻言,莫静宜感觉背心一阵凉意,不用回头也知道,裴铮丞正紧紧的盯着她。 她突然笑不出来了。 一直玩到中午才回去吃饭,莫静宜进门就扎进厨房帮忙,裴铮丞则在院子里打电话,安排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贺家兄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呦呦则蹲在门口看蚂蚁搬家。 有件事一直压在贺承思的心里,找准机会,开了口:“哥,莫静宜怎么不告诉铮丞呦呦是他的儿子呢?” 一听这话,贺承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的小道消息还真不少。” ……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贺承允总有种无力感。 他不希望她知道得太多,可她偏偏什么都知道。 贺承思干笑了两声:“嘿嘿,谁让我这么冰雪聪明呢,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就不告诉你。”贺承允连连摇头。 “哎呀,哥,你好坏哦,知道我好奇心重,如果不知道原因我会睡不着的,你就告诉我吧!”贺承思拉着她亲哥的手,撒起了娇。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说就算了,我直接去问嫂子,她肯定会告诉我。”贺承思不达目的不罢休,任性的嘟着嘴。 “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别再搀和了。” 贺承允无奈的看着贺承思,揉了揉她的肩,好希望回到小时候,妹妹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妹妹。 “我怎么就不能搀和了,我现在可是铮丞的妻子,他在外面有私生子难道我不该管?” “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贺承思蓦地站起来:“好,你不说也行,我去告诉铮丞,让铮丞来问你们,看你们到时候还说不说。” “别胡闹!”贺承允一把扯住她:“坐下。” “凶什么凶,别把我的宝宝吓到了。”贺承思撇撇嘴,在贺承允的怒视下坐回沙发。 贺承允苦口婆心的说:“你以为把这件事捅到铮丞那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就离婚呗!”她说得不以为然,其实心里着急得很,根本不愿意离婚。 贺承允沉吟片刻,觉得有必要和其中的利害关系告知自己的亲妹妹,以免她意气用事,连累了莫静宜。 “胡说八道,离什么婚,静宜就是为了不让你们离婚才没告诉铮丞。” “她会那么好心?我以为她巴不得我和铮丞离婚呢!”贺承思不屑的嘟嘴。 “静宜一直很好心,只是你一直和她做对。” “嗤,别把她说得那么高尚。” 贺承允叹了口气,说:“静宜的妈妈被第三者害得很惨,所以她很恨第三者,如果她知道铮丞为了静宜和你离婚,她会很难过,静宜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妈妈,她的孝心,你懂吗?”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她活该啊,谁让她当第三者破坏我和铮丞的婚姻。”贺承思高兴得直拍手:“哥,她妈上次住院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没被莫静宜气死是她妈命大。” 贺承允眼锋如刀,狠狠剜了贺承思一眼:“都是你这个害人精。” “哥,你也太维护她了吧,我的老公被她抢了,我才是受害者好吗,你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她,我可要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了。” 贺承思嬉皮笑脸的威胁。 她今天心情好,不然被自己亲哥哥说成是“害人精”早就翻脸骂回去了。 “好啊,断绝就断绝,你这么不省心的妹妹我也不想要了。”贺承允没好气的顶回去。 贺承思也不生气,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哥,你别生气,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忍心不要我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漂亮的妹妹?” “去去去,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不知羞。”贺承允哭笑不得:“脸皮还真厚。” “哥,人家可说的是实话……” 贺承思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见裴铮丞高大的身躯将门堵了一半。 她连忙站起身迎过去,故作亲昵的挽着他的手。 一声娇滴滴的“老公”喊得裴铮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连厨房里的莫静宜也听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 吃过午餐之后莫静宜说什么也要走。 她问呦呦愿不愿意跟她回去,呦呦看看贺承允再看看她,转身朝贺承允靠拢。 莫静宜无奈的站直身子,挥了挥手:“听爸爸的话,妈妈回去了。” “妈妈再见。”呦呦依依不舍的望着她,也举起小手挥了挥。 小梁送莫静宜回家,路上一直劝她和贺承允复婚,不然孩子夹在中间太可怜了。 莫静宜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听他说。 回到家之后,莫静宜躺床上休息。 昨晚她完全没睡好,醒来了无数次,现在躺自己家的床上,倦意袭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看到裴铮丞挽着贺承思的手越走越远,她冲上去拉住他,求他不要走,可是他充耳不闻。 贺承思在她的梦中趾高气昂的说:“莫静宜,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铮丞不过是玩玩你,现在他玩腻了自然要回到我的身边,你识趣的快滚,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至始至终,裴铮丞都没有看她一眼,冷漠的侧颜让她心痛如绞。 莫静宜哭得蹲在了地上,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扶起来。 抬头看到贺承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铮丞……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贺承允温柔的抱住了她:“别哭,我要你。” 画面突变,裴铮丞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喜笑颜开的朝她走来,而贺承思就站在他的身旁,轻蔑的看着她。 裴铮丞看到她就不笑了,恶狠狠的说:“莫静宜,你以为你不给我生孩子,就没有女人给我生孩子了吗,承思是我的妻子,她给我生孩子,我要和她共度余生。” 贺承思踹了她一脚:“滚,别挡路,铮丞是我的了。” “不要走,不要走……”梦中的莫静宜丢弃了尊严,匍匐在地抱住了裴铮丞的腿,哭着喊着:“我没有打掉你的孩子,呦呦就是你的孩子,铮丞,我是爱你的……铮丞……我爱你……” “走开。”裴铮丞踢开她的手,冷酷无情的说:“呦呦那孩子那么讨人厌,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你别骗我了,我不相信!” “铮丞,是真的,呦呦真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要走,求求你停下来听我说……” 莫静宜哭得瘫倒在地,闭上眼睛满脸是泪,嘴里絮絮叨叨:“铮丞,不要走,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突然有人摇晃她,温柔磁性的声音带着担忧钻入她的耳朵。 “静宜,静宜,醒醒,你做了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噩梦? 为什么这个噩梦这么真实? 莫静宜的意识渐渐清楚起来,她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裴铮丞。 她哭着抱住他:“铮丞,你没走,太好了……” “不哭了,我在这里。”裴铮丞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只是梦而已!” “嗯……我好害怕……铮丞,你会不会离开我?”她的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 “不会,永远不会!”他慎重其事的回答。 “谢谢你。”她的唇畔噙上心满意足的笑意,不管是否能永远在一起,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裴铮丞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我已经向贺承思提出离婚了,现在还有一些流程要走,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你结婚,我们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命令她引产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怔怔的看着裴铮丞,突然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她呐呐的问。 “呵,你捏我一下,看我痛不痛。”裴铮丞咧开嘴笑了,洁白的牙齿晶莹剔透,比钻石还闪亮。 莫静宜当真伸出手在裴铮丞紧致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这么用力,不是捏自己不心疼啊?”裴铮丞痛得苦笑连连。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痛?”莫静宜浑浑噩噩,连说话也傻乎乎的。 “你捏我,你当然不痛。” 裴铮丞说着在她的唇珠上咬了一口,终于有了微微的痛感。 “原来真的不是梦。”她欣慰的粲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浸满了喜悦。 和裴铮丞结婚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啊,终于要实现了吗? 以后就可以和他一起看日出,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饭菜,送他去上班,满心期待的等他回家。 真的可以那么美好吗? 笑容渐渐在莫静宜的脸上淡去,她呐呐的问:“贺承思会同意离婚吗,她会不会去你们家闹?” “你放心,手续办完我就送她去美国,让她在美国那边待产,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滨城半步。”裴铮丞斩钉截铁的说。 “只怕她不会那么听话。” 莫静宜被喜悦冲昏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如果我妈妈知道那可怎么办,我不能冒险,你再耐心等等吧!” “我不想再等了。”他立刻就想拥有她,把她绑在身边,任何人不能把她抢走。 “别冲动,你的心我懂,但是现在我妈妈的情况由不得我们啊!”莫静宜惴惴不安的看着他:“至少把年过完再说。” “今年的事我不想拖到明年再解决。” 裴铮丞素来是行动派,说一不二,只有莫静宜才能改变他的原则。 对待她,他已经没有原则,全然妥协了。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大哥,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你妈妈的感受要考虑,你儿子的感受要考虑,贺承思的感受也要考虑,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裴铮丞气恼的质问,脸色不太好看。 这话说得莫静宜心底一柔,她捧住他的脸,满心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敢忽略你的感受。” “不接受你的道歉。”裴铮丞板起脸,一副油盐不进的跩样子。 “铮丞,对不起嘛,你就原谅我,好不好?”莫静宜勾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她很少撒娇,一旦撒娇裴铮丞就招架不住,面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亲我一下。”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非分之想。 “呵呵。”莫静宜捂着嘴闷闷的笑了,然后在裴铮丞深情的注视下噘起嘴。 这次不用他提醒,她乖乖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吻上去就会着魔,似有强力吸铁石吸引着她。 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 她一点点的讨好他,一点点的安慰他,一点点的靠近他…… 两人终于纠缠在了一起,他热切的回应她,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让她喘不过气。 绵长的吻许久许久才结束,他紧抿着唇,专注的看着她,似在欣赏她娇羞美好的容颜。 “看够了没有?”她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羞涩的问。 “看不够,一辈子也看不够。” 这绝对是裴铮丞的肺腑之言,可听在莫静宜的耳朵里就成了蛊惑人心的甜言蜜语。 她娇笑着钻进他的怀抱。 银铃般的笑声在狭窄的房间内回荡,幸福的感觉又回来了。 …… 莫静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不要接。”裴铮丞抱着她的腰,阻止她下床去拿手机。 给莫静宜打电话的人很少很少,裴铮丞首先想到的就是呦呦,他可不想她再去贺家。 “万一有什么事呢?”莫静宜想到的也是呦呦,谁的电话她都可以不接,但儿子的电话她必须接。 她披上睡袍走到客厅,打开提包拿出手机,铃声还在响。 并不是贺承允的手机号码! 陌生来电,她也不知道是谁。 接通之后放到耳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小莫吗?” “是啊,你是哪位?” 莫静宜很奇怪,叫她小莫应该是相熟的人,她怎么听不出打电话的人是谁呢? 对方沉吟片刻回答:“我是冉静舞的爸爸。” “原来是冉伯父,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莫静宜暗想,难道是冉静舞出了什么事? 也不对啊,就算冉静舞出了事,她的家人也不该给她打电话,她们只是很普通的关系。 她静静等待对方解开她的疑惑。 冉伯承笑着说:“谢谢,你最近还好吗?呦呦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静舞好吗?”她问。 “她也好,前几天订婚了,婚礼定在五月。”冉伯承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我来滨城办事,钱包被偷了,住不了酒店,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莫静宜素来乐于助人,而且她很喜欢冉静舞,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冉伯父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太平洋百货门口,这里是人民南路。” “好,你就在太平洋百货门口等我。” “谢谢,谢谢。” “别客气,冉伯父,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莫静宜放下手机就开始换衣服,裴铮丞在卧室里将她打电话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靠在床头,翘着长腿,眸色深沉,紧盯着换衣服的莫静宜,似在控诉她又把他丢下了。 “你先忙你的事,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莫静宜换了衣服洗了脸,清清爽爽的站在裴铮丞的面前,小手总会情不自禁的圈住他的脖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和你一起去。”裴铮丞说着站了起来。 “别啊,是静舞的爸爸,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莫静宜现在的心情就像做贼一样,裴铮丞便是她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来自不易,得小心的藏着掖着。 “走!”裴铮丞一脸毋庸置疑的严肃。 “那你待会儿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裴铮丞瞥了她一眼,攥紧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人民南路商业区,莫静宜让裴铮丞把车停在路边,她先下去,他找地方停车,待会儿她给他打电话。 莫静宜心急,不想老人家等太久,一下车就想跑。 裴铮丞在后面厉声提醒她:“走慢点!” “知道了。”她连忙收回迈出的脚步,转头冲裴铮丞吐了吐舌头。 莫静宜远远看到一个孤寂的背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冉伯父。”越来越近,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冉伯承缓缓转身,笑容有几分落寞:“对不起小莫,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静舞是好朋友,举手之劳而已。”莫静宜温和的微笑:“冉伯父,你酒店订了吗?” “没订,身份证也丢了,住不了酒店。”冉伯承问:“没带呦呦出来?” “在他奶奶家了。” “哦,你妈妈呢?” “我妈妈前天去丰城了,我姑奶奶在那边,她去照顾她。” “丰城?” “是啊丰城!” …… 冉伯承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打不通白惠蓉的电话,一着急就跑了过来。 见不到白惠蓉见见莫静宜也好啊,便找了个借口把她约了出来。 看到莫静宜温婉的样子,他实在没办法和那个在电话里说绝情话的人联系起来,如果她知道了,必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 冉伯承打消了向莫静宜坦白的念头,笑着说:“我还没吃饭,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 “好啊……”想起裴铮丞还在等自己,莫静宜连连摇头:“冉伯父,我们先去帮你找酒店吧,找到地方我就要回去。” “麻烦你了。”冉伯承也不会强人所难,失望的在心底叹气。 莫静宜先陪冉伯承去派出所打了户籍证明,然后再去酒店订了房间,她垫付了两天的房费和押金,再拿了些现金给老人。 办完这些事,她就准备去找裴铮丞了。 挥挥手:“冉伯父,我走了,你快去吃饭吧,别饿着。” 结果冉伯承说:“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今晚就不吃了。” “那可不行,再没意思也要吃饭啊!” “没胃口,不想吃。” 莫静宜想走,可是看老人这么落寞又于心不忍,便留了下来:“冉伯父,我肚子饿了,不然你陪我吃吧!” 一听这话,冉伯承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我陪你吃,我陪你吃。” 莫静宜莞尔一笑,带冉伯承去酒店的餐厅用餐。 等菜上桌的时候她急急忙忙给裴铮丞发短信,让他自己先去吃饭,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去找他。 裴铮丞没回短信,她感觉他肯定是生气了。 又被她放了鸽子任谁也会心情不好。 莫静宜不得不自我检讨一下,她确实很少考虑裴铮丞的感受,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后她得多哄哄他才行。 她正准备再发短信道歉,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而近,轮廓很熟悉。 下意识看过去,莫静宜惊得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裴铮丞一定一直跟着他们。 莫静宜连忙低下头喝茶,以免被对坐的冉伯承看出端倪。 裴铮丞越走越近,莫静宜也越来越紧张。 她是假装不认识他呢还是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真是伤脑筋啊! “冉伯父,好久不见。”裴铮丞停在了桌边,一开口便让莫静宜全身毫毛倒立。 “呀,铮丞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抬头看到裴铮丞,冉伯承喜出望外,站起来,和他握手。 虽然没能成为翁婿,但冉伯承依然欣赏裴铮丞,只是心里有些遗憾。 “冉伯父来滨城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可以略尽地主之谊。”裴铮丞客气的说。 冉伯承笑道:“我也刚到,还以为你回丰城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这位你应该也认识,静舞的朋友小莫。”冉伯承热情的介绍。 “认识。”裴铮丞的目光这才落到莫静宜的身上,像一座大山压着她。 莫静宜抿抿唇,尴尬的站了起来:“裴总你好。” “你好。”裴铮丞点点头,在莫静宜的身旁优雅落座。 冉伯承连忙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两个菜,还叫了白酒,要和裴铮丞对酌几杯。 静静的听他们说话,莫静宜低头喝水把自己当透明人看到。 她一只手端茶杯,一只手放在腿上。 裴铮丞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她吓了一跳,想挣脱,可是他握得更紧了,动作又不能太大,只能让他握着。 他的手很温暖,不一会儿就焐热了莫静宜冰冷的小手,连掌心都捂出了汗。 …… 冉伯承喝了两杯酒,话就多了起来:“铮丞啊,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你没成为我女婿,虽然逸帆也不错,但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钓鱼,我现在想找人陪我喝酒钓鱼都找不到人了,今天怎么也得多喝两杯。” 裴铮丞淡淡的说:“爱好可以培养,江教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听说已经在申请长江学者了!” “唉……”冉伯承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端起晶莹剔透的小酒杯:“来来来,陪我干了这一杯。” “冉伯父,敬你。”裴铮丞二话不说,一口见底。 莫静宜偷偷的掐了他的腿一下,示意他少喝点儿,本来胃就不好,自己也不知道将养。 暗示之后她发现裴铮丞喝酒就只抿一抿了,高兴的在他的腿上拍了一下。 结果没留神,拍到了不该拍的地方,裴铮丞一僵,迅速握住了她那只捣蛋的手。 莫静宜低头闷笑,还好冉伯承已有醉意,不然根本瞒不过去。 “冉伯父,喝点儿茶吧!”莫静宜担心冉伯承喝太多酒受不了,连忙起身给他斟茶。 “谢谢你小莫。” 冉伯承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手。 他的举动落在裴铮丞的眼底立刻变了味道,眉头微微蹙紧。 莫静宜也有些尴尬,虽然冉伯承是长辈,但也是男人,身体接触让她很不舒服。 她坐回座位,闷头吃饭,假装没看到裴铮丞不高兴的脸。 “小莫,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要流落街头了。”冉伯承又伸出了手,捏了捏莫静宜的手。 裴铮丞气得脸色比锅底还黑,也不敬重冉伯承这个长辈了,甚至不把他当长辈看待。 调戏他的女人,为老不尊! 他不停给冉伯承倒酒,很快就把老人家给灌醉了,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 叫来服务生买了单,裴铮丞扶着冉伯承上楼,回客房。 “小莫,小莫……”还有一些意识的冉伯承嘟嘟囔囔的喊:“小莫……” 莫静宜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很担心裴铮丞会一气之下揍了冉伯承。 进了酒店客房,裴铮丞把冉伯承扔在床心,然后粗鲁的掏老人家的衣兜。 莫静宜急急的拉住他:“你干什么啊?” 话音未落,裴铮丞就从冉伯承的衣兜里掏出了钱包,高高举起,让莫静宜看个究竟。 刚才扶老人家的时候就感觉有东西抵着他的腰。 他猜测是钱包,没想到真的是钱包。 莫静宜看清裴铮丞手里的东西大吃一惊:“冉伯父说他钱包丢了啊?难道他有两个钱包?” 裴铮丞二话不说,打开钱包,里面不但有钱还有各种证件和银行卡。 “身份证竟然也还在。”莫静宜这才意识到自己便骗了,至于老人骗她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Shit!”裴铮丞气恼的把钱包砸在床上,瞪向一脸无辜的莫静宜。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慌慌的回答。 “小莫……你要走,听我说……小莫……对不起……” 躺在床上的冉伯承满面通红,难受得胡言乱语,翻来覆去的折腾。 裴铮丞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拽着莫静宜迅速离开,双手紧握,不容易才忍下了揍人的冲动。 “砰”一声,房门被重重的甩上。 冉伯承还在说胡话:“小莫……我对不起你……娴雅……娴雅……” …… 走进电梯,裴铮丞才开口:“以后别理他。” 莫静宜点点头。 她也没想到冉静舞的爸爸是这种人,太让人心寒了,她还好心帮他…… 坐上车,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突然捂住了腹部,脸色发青,紧张的问:“胃又痛了吗?” “没事。”短暂的刺痛之后他坐直身子,将车开出了车库。 “以后别喝酒了。”莫静宜问:“你的胃药放在哪里的,快拿出来吃。” “嗯。”裴铮丞将车停路边,拿出药片丢嘴里,车里没热水,只能喝冰冷的纯净水。 莫静宜急急的叮嘱:“把水含热了再吞。” “嗯。”裴铮丞照她的话做了,喝了两口水之后嘴里苦苦的涩涩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比老妈子还啰嗦。”他说。 莫静宜眨了眨眼睛:“小媳妇儿不也一样喜欢啰嗦吗?” “呵呵,想当我的小媳妇儿?” 裴铮丞看着莫静宜,眼睛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亮。 “美的你,我还得看你的表现呢,表现不好三振出局。”莫静宜抡起绣花拳砸在裴铮丞的脸上。 “呵呵。”裴铮丞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然后重新将车启动。 回到家,莫静宜让裴铮丞去躺着,她给他兑蜂蜜水喝。 裴铮丞喝了温热的蜂蜜水之后感觉好多了。 他唇畔含笑,拉着莫静宜的手:“上来陪我。” “嗯。”莫静宜也不含糊,脱下大衣,躺在了裴铮丞的身旁。 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除了烟花偶尔在窗外炸响,夜色格外沉静。 静得有些可怕,莫静宜莫名的感到恐慌。 裴铮丞提出离婚,贺承思会有什么反应呢? 以她的性格,得闹翻天吧,现在这样的宁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莫静宜不安的问:“贺承思会不会去你们闹事?” “不会,她去不了丰城。”裴铮丞胸有成竹的回答。 “为什么?” 莫静宜不解,她深知贺承思不是老实人,闹事的本事可圈可点,让她不要去丰城恐怕很有难度。 “她现在已经是黑名单了,不能搭乘飞机和火车。” “哇靠,你还真有办法。”莫静宜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只要我想对付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底,裴铮丞还是心软,贺承思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想下那么狠的手。 如果贺承思识趣,乖乖的拿钱走人,他到不介意多打发她一些钱。 下午,裴铮丞向贺承思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就只知道哭,什么话都没说,这倒让他心生不忍了。 对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这话倒是一点儿也没错。 第二天,莫静宜起了大早。 打开冰箱想煮鸡蛋面,结果没鸡蛋了,她急忙出门去买,想赶在裴铮丞起来之前买回去。 不然他看不到她又会不安了。 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还好小区门口的超市还在营业。 莫静宜朝超市走去,贺承思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承思,你这是干什么?”莫静宜吓了跳,连忙去扶她。 “嫂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要引产,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铮丞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会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也是我的孩子啊,他不能把我的孩子夺走……” 贺承思抱着莫静宜的腿痛哭流涕,一张脸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 “引产?他要你引产?”莫静宜惊讶得合不拢嘴。 裴铮丞明明告诉她让贺承思去美国生孩子。 怎么到贺承思这里就变成引产了呢? 贺承思哭得死去活来:“他好狠心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呜呜……哪有亲生父亲不要自己的孩子……呜呜……要我引产,不如杀了我算了,我也不想活了……” 贺承思哭喊着就要去撞墙,莫静宜连忙拉住她。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你别管我,没有孩子我也不想活了。”贺承思奋力一推,莫静宜趔趄后退,从人行道上摔了下去,着地的一瞬间,身体痛得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四十章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甜蜜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哇呜……我不想活了,让我死了算了……”贺承思一头撞墙上,但并未用太大的力气,连皮都没破,她趴在墙上哭得声嘶力竭,很快便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莫静宜咬牙从地上趴了起来,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抓着贺承思的肩,说话有气无力:“别哭了,我一定会劝他把孩子留下来。” “真的吗……”贺承思满脸是泪,望着莫静宜抽泣不止。 “嗯!”莫静宜重重的点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裴铮丞不能那么残忍扼杀一条生命。 “谢谢,谢谢……” 贺承思一把抱住莫静宜,手臂挡住脸,没人看到她那阴森的冷笑。 “回去吧!” 莫静宜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贺承思送上去,又安慰了几句才关上车门。 目送载着贺承思的出租车远去,莫静宜终于撑不下去,缓缓坐在了花坛边。 她揉揉痛得快断掉的腰,紧张得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只是腰痛,腹部不痛,宝宝应该没事吧…… 在街边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慢慢站起身去超市,买了鸡蛋就回家。 裴铮丞已经起来了,在浴室洗涮。 他听到开门声,嘴里的泡沫都没来得及涮,含着牙刷走出浴室。 “去哪儿了?”他含含糊糊的问。 “买鸡蛋做鸡蛋面。” 莫静宜说完就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裴铮丞就洗涮完,到厨房骚扰她,被她赶了出去。 两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出锅了,莫静宜端上桌,没顾得吃就进了洗手间。 她脱下裤子,看到底裤上有两抹鲜红,吓得头皮发麻,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 蹲下之后又流了几滴血,红得刺目,红得锥心。 “裴铮丞……” 莫静宜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走出浴室,站在裴铮丞的面前。 “快坐下吃面。” 裴铮丞把筷子塞她的手里。 面条这么香,他一直忍着没吃,就等她出来一起吃。 莫静宜呐呐的坐下,拿着筷子扒拉面条,根本没心情吃,快急哭了。 “怎么了?”裴铮丞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儿,顿时紧张起来。 “我流血了……” 莫静宜终于忍不住哭了。 裴铮丞脸色大变,连外套也顾不得穿,抱起莫静宜就赶紧出门,他心急如焚,可是又不敢跑,片刻的功夫额上就布满了一层冷汗。 驱车前往最近的医院,一路上他急得说不出话。 到医院挂了急诊,裴铮丞把莫静宜送进B超室,他守在外面焦躁的来回踱步。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依然希望有奇迹发生。 短短的十分钟,对于裴铮丞来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终于等到莫静宜拿着B超结果出来,连忙迎上去。 莫静宜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凄厉的嚎啕大哭。 看莫静宜哭得那么难过,裴铮丞心痛如绞,他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慰:“你把身体养好,我们过段时间再要孩子。” 闻言,莫静宜拼命摇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坠。 “不想生就算了,没关系的。”裴铮丞紧紧抱着她,有莫静宜就够了,他不敢再奢望更多。 莫静宜哭够了才说:“宝宝还在,还在……他/她很好……” “真的?”裴铮丞大喜过望,语无伦次:“我看你哭,我还以为……” “我是高兴的哭,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真的没想到宝宝还在,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让我回家卧床休息,按时吃药。” 莫静宜一边抽泣一边说。 “不回去了,我去办住院手续。” “可以不住院吗?” “不行!”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 快过年了还住院,莫静宜欲哭无泪,但宝宝平安无事,她又倍感欣慰。 还好有惊无险,这一吓,她不敢再掉以轻心,以后看到贺承思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裴铮丞命令莫静宜躺着别乱动,要喝水告诉他,要吃水果告诉他,想上厕所也必须告诉他。 “你紧张过头了。”莫静宜被迫像死鱼一般躺在病床上,只有眼睛可以随便动,她翻了翻白眼儿,以示不满。 “想吃什么,我去买。”香喷喷的鸡蛋面没吃成,裴铮丞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这才想起他们还没吃早餐。 “随便。” “别乱动,我很快回来。” 裴铮丞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去吧,不用担心我。”莫静宜挥了挥手。 “嗯,躺床上等我。”裴铮丞暧昧的勾唇,给这句话赋予了异样的色彩。 “我去,你要不要这么邪恶,流……氓。”莫静宜失笑。 “不要想歪了,我是叫你别下床。” “嗤,你那点儿花花肠子难道我还不知道,快去吧!” 裴铮丞快去快回,不一会儿就买了粥和灌汤包回到病房。 摆在桌上,袋子一打开,香气四溢。 莫静宜想坐起来自己吃,可是裴铮丞不准,他把床摇起来一些,让她斜躺着,再在她的脖子下面垫了两个枕头。 “张嘴。”裴铮丞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和颜悦色的喂她吃粥。 吞下嘴里鲜香的鸡肉粥,莫静宜喜滋滋的说:“裴铮丞,你对我可真好。” 裴铮丞瞥她一眼,唇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 “呀,我没看错吧,你脸红了,这么纯情?” “话真多!”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调侃尴尬的裴铮丞:“我还以为你脸皮很厚呢,做那种事都没见你脸红,今天我就夸了你一句,你竟然脸红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哈哈……唔……” 趁莫静宜大笑的时候裴铮丞舀了一勺粥塞到她的嘴里。 一碗粥全部进了莫静宜的肚子,裴铮丞又喂了几个灌汤包给她。 等她吃饱了自己才吃,粥已经有些凉了。 他很快吃完,然后坐在床边和莫静宜大眼瞪小眼。 莫静宜哀号一声:“好无聊啊!” 跟坐牢似的,难受! “无聊就睡觉。”裴铮丞揉揉她的头顶,帮她掖实了被子。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莫静宜涩涩的问。 “会。”裴铮丞认真的说:“等你睡醒了睁开眼,我还在这里。” “谢谢。” 莫静宜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下午,裴铮丞回去了一趟,把莫静宜要的东西都给她收了过来,其中包括贴身衣物。 当他拿起莫静宜的贴身衣服,一股神秘的幽香扑入鼻腔,血脉顿时逆流到下腹部,体温不断上升。 他强压下心底的火,认真收拾东西。 裴铮丞以为是那天他没忍住要了莫静宜才会害得她出血,那方面的心思收敛了不少。 就算陪在她身旁,也不敢动手动脚。 莫静宜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未接来电,果然有一通,是宋盼盼打的。 她回过去,电话一接通宋盼盼就大喊她快累死了。 “不上班还那么累啊?”莫静宜好奇的问。 “谁说我不上班,每天都要上班呢,连大年三十都要上班。”宋盼盼期期艾艾的向莫静宜诉苦。 “现在在哪里上班?” 莫静宜琢磨着过了年给裴铮丞吹吹枕边风,让他把宋盼盼招回去,继续在“beloved”当店长,待遇不错,还没那么累。 “beloved啊,还能去哪儿?” “啊?”莫静宜诧异的问:“你不是没干了吗?” “嘿嘿,原来老板不是辞退我,是给我升职,我现在在产品部管质检,这几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最近我都没空,空了咱们聚聚。” “好,你去忙吧!” …… 莫静宜挂断电话,看着裴铮丞惊喜的说:“我以为你把盼盼辞退了。” “我辞退她,你不找我麻烦?”裴铮丞笑着问。 “绝对找你麻烦,妥妥的。”莫静宜勾了勾手指:“过来。” “干什么?”裴铮丞挑了挑眉,当真像只听话的狗狗凑了过去。 “给你奖励。”莫静宜大大方方的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 “我原本还想让盼盼这几天好好休息,等过了年再求你让她回去上班,既然你这么懂我的心,奖励自然不能少了。” 若是平时,裴铮丞绝对会缠着莫静宜要更多的奖励,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连莫静宜的嘴都没亲,就坐了回去。 莫静宜察觉到他的异样,奇怪的问:“你怎么了?这么守礼,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以后不碰你了。”裴铮丞艰难的说:“别引诱我。” “为什么?因为先兆流产?”莫静宜笑了:“亲一亲没关系的。” 裴铮丞晦涩的抿抿唇:“就怕刹不住车。” “刹不住车,哈哈哈,裴铮丞,你好可爱啊!”莫静宜捂着嘴笑得全身直颤。 “别笑了,躺好,不许动。”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你是打算让我变成木乃伊吗?” “如果有必要,我一定拿纱布把你包起来,看你怎么动。” “我去,你真残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一点儿也不可爱。” 裴铮丞拉起莫静宜的手,塞进被子,依然我行我素。 “苦日子开始咯。” 莫静宜预感自己怀孕期间会被裴铮丞管得死死的。 在他的强势监管下,她将失去人生自由。 算了,为了孩子,她忍! “晚上想吃什么?”裴铮丞问。 莫静宜说:“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 “要我做?” “嘿嘿,你愿意给我做吗?”莫静宜希翼的望着裴铮丞,她就喜欢看他煮饭,好帅好暖哦,完全没有娘的感觉。 裴铮丞这样的才是真男人啊。 出,能运筹帷幄,入,能锅边灶台。 她果真没有爱错人! 裴铮丞挑了挑眉:“喜欢吃我煮的饭?” “嗯嗯。”莫静宜使劲儿点头。 “好,我煮。”裴铮丞抿了抿唇说:“这辈子我只给两个女人煮过饭。” “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谁?”莫静宜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难道是冉静舞?” 裴铮丞笑而不语,记得莫静宜抓狂。 “快说,到底另外一个女人是谁,不说我抽你哦!” “很想知道?” “当然。” “不告诉你!” “你存心吊我胃口,好讨厌,不理你了!” 莫静宜嘟着嘴,翻身背对裴铮丞,拿后脑勺给他看。 “吃醋了?”裴铮丞俯身在她的耳畔吹了一口。 “是啊,我就是吃醋了,谁让你给其他女人做饭,我才吃过一次呢。”莫静宜不满的控诉。 “下次去扫墓我一定告诉我妈,她儿媳妇吃她的醋。” “啊?原来是你妈妈啊,怎么不早说,你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是外面的狐狸精呢!”莫静宜瞬间踏实多了。 裴铮丞苦涩的说:“她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都是我煮饭给她吃。” 看着裴铮丞痛苦的脸,莫静宜心底一柔,缓缓回头,伸出手臂抱住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裴铮丞也紧紧抱住莫静宜,闭上眼睛,母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两人相拥了好久,裴铮丞才松开莫静宜,出去买菜做饭,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完美做派。 看着裴铮丞的背影,莫静宜皱起了眉。 她一直没想好怎么说贺承思的事。 如果让裴铮丞知道她会出现先兆流产的症状是因为贺承思,他肯定会很生气,搞不好会立刻去找贺承思的麻烦,那她就成罪人了。 贺承思虽然讨厌,但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她不希望裴铮丞成为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那太残忍了! …… 突然接到冉静舞的电话,贺承允又惊又喜。 他连忙接听:“冉小姐,新年快乐!” “贺总,我爸爸……我爸爸失踪了,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冉静舞哭哭啼啼的声音入耳,贺承允猛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他急急的问。 “我在滨城,西顿皇庭酒店……你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到。” 贺承允拉着呦呦就往车库跑,心急如焚都写在了脸上。 “爸爸,我们去哪里?”呦呦气喘吁吁的问。 “冉阿姨来了,我们过去帮她找爸爸。”贺承允回答。 呦呦喜滋滋的说:“我好久没见冉阿姨了,好想冉阿姨。” “嗯。”他也想,只是那种想很不单纯,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在慢慢的将他蚕食。 贺承允带着呦呦抵达西顿皇庭酒店,到门口就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冉静舞。 他把车停临时停车位里,急急的跑过去:“什么时候发现你失踪了,报警了吗?” “报警了,可是警察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立案。” 冉静舞哭得眼睛都肿了,在滨城举目无亲,除了裴铮丞就只有贺承允可以依赖。 她着实慌了,才会摒弃前嫌给贺承允打电话。 “别哭,别哭,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和你爸爸怎么会来滨城?”贺承允朝冉静舞伸出手,可还未碰到她,就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以免引起她的反感。 冉静舞哭哭啼啼的说:“我爸爸昨天突然说要去找朋友,然后就走了,打电话问他,也不说去了哪里,我只能找航空公司的朋友帮忙查一下,才知道他来了滨城,今天早上电话突然打不通了,我很着急,就赶了过来,只知道我爸爸昨晚住的这家酒店,我想查监控,可是他们不同意。” “正好我在这家酒店有熟人,帮你问问。”贺承允说着摸出手机,联系他的熟人。 很快酒店经理就下来接待了他们,还带他们去安保部门查看监控。 冉静舞看到是裴铮丞和莫静宜一起送自己父亲进的房间,惊讶得合不拢嘴。 而冉伯承早上是一个人出的门,看起来一切正常。 冉静舞悬着的心落了地。 她不解的念叨:“我爸爸怎么会和静宜姐一起呢?” “也许是偶然碰到了吧!”贺承允安慰她:“你爸爸没事就好,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嗯。”冉静舞点点头,擦干眼泪,笑了:“谢谢你贺总。” “不客气。” 她又开始叫他贺总了,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只要她愿意搭理他就好。 “冉阿姨,你以后不要哭了,你笑起来最漂亮,和我妈妈一样漂亮。” 呦呦掏出纸巾一边给冉静舞擦眼泪,一边笑嘻嘻的说。 “呦呦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真可爱。” 冉静舞感动的摸了摸他的头。 她也想生一个像呦呦这样可爱的孩子,长大以后会说贴心话,会哄妈妈开心。 如果这些话从自己的孩子口中说出,感觉肯定又不一样。 冉静舞对贺承允说:“贺总,你能帮我找找我爸爸吗?我始终不放心。” “没问题。”贺承允欣然应允。 可是去哪里找又是个问题,冉静舞想了想说:“先在附近找找吧!” “嗯。” 冉静舞低着头,不敢与贺承允对视,她总觉得他的眼中有一团火,随时会把她焚灭。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路上可见度很低。 贺承允按捺下心底的燥热,说:“去我那里坐坐,等雨停了再继续找。” “贺总,麻烦你送我回酒店吧,我就在酒店等我爸爸。”冉静舞呐呐的说,她现在没办法心无旁骛的面对贺承允,看到他就会心慌意乱,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这边调头不方便,雨停了再送你回去,我家已经到了。” 贺承允说着把车开进了廊桥水岸的地下车库,不给冉静舞拒绝的机会。 …… 廊桥水岸的房子虽然有很长时间没住过了,但一直有清洁公司负责打扫,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的状态。 贺承允去厨房烧水泡茶,呦呦和冉静舞在客厅玩耍。 冉静舞在客厅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奔波了一天,她怎么就这么丑了呢? 她拿着提包去洗手间,准备补补妆。 俯身打开水阀,她没注意出水口是朝上的,水一下喷出来,从她的领口灌了进去,里里外外湿了个透。 晕,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冉静舞连忙关上水阀,扯着嗓子喊:“贺总,贺总……” 听到她喊,贺承允急急忙忙的跑到浴室门口。 “我衣服湿了,能拿静宜姐的衣服给我换吗?”她难堪的说。 “哦,马上。”贺承允迅速进房间,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件莫静宜的睡袍,其他的衣服她都带走了。 冉静舞也不能穿着湿衣服,睡袍就睡袍吧。 她迅速的换上,拿吹风机把自己的湿衣服吹干。 “冉阿姨,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呦呦一个人太无聊,奔进浴室去缠冉静舞陪他玩。 “好啊。”冉静舞欣然应允,把没干的衣服挂起来,待会儿再吹。 呦呦又叫来贺承允一起玩。 三个人才有意思。 贺承允第一个当鬼,很快就把躲在餐桌下的呦呦找了出来。 他又去找冉静舞,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找到,又去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着找,连衣柜也不放过,最后在储藏室里把冉静舞找到了。 最先被找到的呦呦只能认输,趴在门口,捂着脸,大声的数到五十。 贺承允揉了揉呦呦的头:“不许偷看哦!” “我才不会偷看呢,爸爸,你快去躲起来,我一定立刻就能把你找到。”呦呦信心百倍的说。 “好,有志气!” 贺承允回头已经不见冉静舞,不知道她躲哪里去了。 他轻手轻脚的上楼,到他刚才就找好的地方去躲起来。 打开二楼主卧的衣柜门,贺承允钻了进去,往最里面挤,然后拿了一个行李箱挡在他的面前,有衣服和行李箱掩护,呦呦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他。 贺承允又往里面挪了挪,手冷不丁的摸到一条光滑的……仔细一摸……没错,确实是腿,而且是很细很长的腿,完美的炮架子呵! 躲在角落里的冉静舞把他的手推开,压低声音低斥:“别乱摸。” 声音就在耳畔,贺承允这才发现他和冉静舞挤在一起,他一直以为身旁只是一堆衣服。 “对不起。”掌心还留有冉静舞皮肤滑腻的感觉,竟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的血液沸腾起来,逼仄的空间温度骤升,连呼吸也乱了,有缺氧的感觉。 “啪啪啪……”楼下传来呦呦跑来跑去的声音。 两人的心脏一起狂跳。 冉静舞如兰的呼吸吹拂过耳畔,贺承允微微转头,嘴几乎和她的唇贴在一起。 他的大脑蓦地一片空白,竟不能自抑的吻住了冉静舞的嘴唇。 “唔……”冉静舞急急的想推开他,可是身子却被他死死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贺承允不但用力的吻她,大手也不听使唤的钻进了她的睡袍。 “哎呀……”冉静舞惊叫一声,剧烈的颤抖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干柴烈火,失去理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的力气太大了,冉静舞根本推不开他,身体被死死压在衣柜上,动弹不得。 迫于无奈,她只能使劲拍打衣柜,把呦呦引过来。 而贺承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唇齿都加了力度,让她喘不过气。 “啪啪啪……”呦呦的跑步声越来越近,冉静舞奋力挣扎。 她踢到行李箱,发出“咚”的一声响。 呦呦听到响声进了门:“是爸爸还是冉阿姨?” “唔唔……”冉静舞的闷哼在喉咙中辗转。 她多想大声的喊,呦呦,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呦呦打开衣柜,行李箱应声掉落在地,贺承允的后背映入他的眼底:“哈哈,我找到爸爸了,我找到爸爸了!” 他开心的拍手欢呼。 贺承允这才放开冉静舞,长腿一迈,走出衣柜,脸上的表情晦涩,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呀,冉阿姨也在里面啊,哈哈,你们躲里面不挤吗?”呦呦说着钻了进去,紧挨着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的冉静舞。 “冉阿姨,你很热吗?”呦呦奶声奶气的问。 “是啊,我很热。”她下意识的捂住脸,滚滚烫,连身上也布满了一层薄汗。 她不由得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羞愧,贺承允竟然可以轻易的将她的情绪带动起来。 最难启齿的是她竟然想要。 天! 她缺男人缺到发疯了吗? 她有未婚夫啊,怎么能有贺承允做的念头,太不应该了。 想要也该去找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江逸帆啊,找贺承允算个什么事儿? 冉静舞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 她一定是疯了,被贺承允给吻疯的,刚才大脑缺氧,思维短路了才会这样。 “冉阿姨,你的脸好红哦。”呦呦摸了她的额头一下,惊呼起来:“好烫好烫,冉阿姨一定发高烧了,爸爸,你快去给冉阿姨拿冰袋。” 贺承允深吸一口气,别说冉静舞了,就连他自己也需要冰袋。 急需要降温,不然他会被自己给热死! 冉静舞听到贺承允下楼,她才拉扯身上的睡袍,慢慢的爬出去。 外面的空气比衣柜里凉多了,她反手擦去额上的汗,呼吸仍然不稳。 呦呦拉着她下楼,贺承允正巧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里面有几块冰块儿。 他把冰袋递给冉静舞。 “走开!”冉静舞气恼的挥开他的手,她是在气贺承允,也是在气自己。 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为何会变得如此的不堪。 她低着头,不看贺承允,羞恼的奔进浴室,继续吹她的衣服。 把衣服吹干她就走,远离贺承允,把那些事统统从脑海中剔除。 望着冉静舞翩跹的背影,贺承允将手中的冰水一饮而尽,火气顿时降下去不少,但仍然不够。 他又把冰袋放额头上,持续降温。 不然他怕自己会失去控制,对冉静舞用强。 “冉阿姨,你不陪我玩捉迷藏了吗?”呦呦站在浴室门口,失望的看着她。 冉静舞虽然心里有气,但面对呦呦的时候依然和颜悦色。 她艰难的挤出微笑,温和的说:“冉阿姨必须去找爸爸了,冉阿姨的爸爸在等冉阿姨。” 呦呦难过的说:“冉阿姨,你和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走吧,刚才爸爸答应晚上带我去吃肯德基,肯德基很好吃哦!” “对不起,呦呦,冉阿姨不喜欢吃肯德基,你和爸爸去吧!”冉静舞认真的看着他,在他的脸上寻找裴铮丞的影子。 呦呦的五官长得像莫静宜,但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又和裴铮丞很相似。 等他再长大一些,也许会越来越像裴铮丞。 成为一个受女孩子欢迎的大帅哥。 …… 冉静舞曾经幻想过和裴铮丞婚后的生活,她要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四口永远幸福快乐。 只可惜,她的愿望永远不会实现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缺憾。 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缺憾,只是心中仍有出现奇迹的奢望。 冉静舞把衣服吹干之后换上就要走,贺承允说送她,她也不要,坚持自己走。 “我家没伞。”贺承允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你一出去就会淋湿。” “淋湿就淋湿,大不了去买一身衣服。”冉静舞无所谓的说。 贺承允一靠近她就后退,至少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 现在在她的眼中,贺承允就是豺狼饿虎,如果靠太近,她就会被他一口吞掉。 “冉阿姨,你别走啊,你喜欢吃什么,我和爸爸请你吃。”呦呦也出声挽留她。 冉静舞摸了摸他的头:“冉阿姨还有事要办,下次再陪你玩。” 她说着就往外走,贺承允和呦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进了电梯,冉静舞站在角落,尽量远离贺承允。 而呦呦站在他们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对方。 难道闹别扭了吗? 很快到达一楼,冉静舞迈腿就走,贺承允却把她往回一拉,然后迅速按下关门键。 她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电梯继续下行,到达负一楼车库。 贺承允攥紧她的手,霸道的把她往前拉,朝他的车走去。 “放手。”冉静舞用尽全力去摆贺承允的手,俏脸胀得通红。 贺承允不理会她的抗议,依然我行我素。 由于靠得太近,贺承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扑入鼻腔,冉静舞顿时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她怯怯抬头,看到贺承允的侧脸坚毅如刀刻和平时的温润完全不同,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霸道?”她呐呐的说。 “现在知道也不迟。”贺承允斩钉截铁的说。 他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冉静舞在他的深眸中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 对,就是占有欲,她没有看错! 贺承允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他的女人…… 难道滚过一次床单,她的身上就打下他的烙印了吗? 这什么人啊? 她和他也就滚过一次床单而已,虽然那一次时间很长,整整一夜…… 想到这儿,她就骨酥体麻,心肝儿直颤。 天,要疯了要疯了,她怎么随时随地都可以想起那种事。 真正离欲……女不远了! 冉静舞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贺承允的手很大,很热,两人的掌心满是汗水。 “你把我的手放开行不行……”她话音未落,就被贺承允狠狠的拒绝。 “不行!” 他似乎担心一松手她就飞走了,紧紧握着她的手才安心。 强烈的占有欲左右着他,在他的眼中,冉静舞就是他的女人,她不能拒绝他。 “真是不讲理。”冉静舞不满的嘟囔。 知道自己说什么贺承允也听不进去,冉静舞乖乖的不再说话,任由贺承允牵着她的手。 而呦呦看到他们交握的手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吐了吐舌头,拌了个鬼脸。 冉静舞被贺承允强塞进轿车的后座,和呦呦坐在一起。 贺承允发动了车,驶出车库,驶入倾盆大雨之中。 风格外的冷,真正有寒冬腊月的味道。 丰城的冬天很温暖,冉静舞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只多穿了一件大衣,可现在根本不足以抵御寒冷。 坐在车内,开着暖气,还没觉得多冷,一下车她就牙齿打架。 贺承允脱下自己的大衣穿在了她的身上,大衣还带着他的体温,立刻让冉静舞温暖了起来。 …… “谢谢。”她低着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心里甚至有些高兴,贺承允也算是知情识趣的男人。 为了满足呦呦的口腹之欲,他们去了肯德基。 临近除夕,每一家店铺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肯德基里人满为患,人气并未因大雨受影响。 贺承允去点餐,让冉静舞和呦呦去占座位。 两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座位,晚一步就被别人占了。 不一会儿贺承允就端着全家桶来了,还有玩偶赠送。 呦呦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拿着汉堡去儿童乐园和小朋友们玩去了。 贺承允拿了一个汉堡给冉静舞,她摇了摇头:“我减肥。” “你已经很瘦了,再减就把胸减没了。”贺承允想缓和气氛,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冉静舞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我胸再小也不管你的事。” 这个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衣柜里,揉她的胸跟揉面团似的,揉得那么起劲儿,那么陶醉,现在居然嫌她胸小,气死人了! “哈哈,别生气,小也有小的好处,不用担心下垂,负担也轻很多。”贺承允不正经的说,没少挨冉静舞的白眼儿。 “滚,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了?”冉静舞恶狠狠的威胁。 “我信,我信!”贺承允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紧紧闭上了薄唇。 冉静舞不悦的撇撇嘴:“看你火气那么旺就知道你憋太久了,赶紧找个女朋友,把火气泄一泄,不然哪天就像气球一样爆炸了。” 她摊开双手,噘起朱唇:“嘣!” “呵呵呵,谢谢关心,你有没有介绍合适的朋友给我。”贺承允苦笑连连。 他确实憋太久太久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对那种事已经失去了性趣。 但至从发现了他和冉静舞的视频之后,他感觉自己又活回了二十岁,简直不要太冲动。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冉静舞认真的想了想问。 贺承允回答:“就你这样也能凑合。” “我去,还凑合,能找到我这样的你就该去烧高香了,像我这样的没有,比我差百分之二十的要不要?” “差哪百分之二十?” “腿没我漂亮。”冉静舞老老实实的说,这可是她能想到最好的人选了。 “那不行。” 贺承允一口拒绝。 宁缺毋滥。 他可是很喜欢冉静舞那两条炮架子,妥妥的“腿玩年”啊! “一口盐汽水而喷你脸上。”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你特么怎么不明说,你就是想草我?” “对,我就是想草你,给草吗?”说这话的时候,贺承允已经心痒难耐,躁动得不行了。 “不给!” 冉静舞的心跳得很快,几乎从胸腔中蹦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下巴微扬,一副矜贵不容侵犯的样子。 只有和冉静舞才能说这么露骨的话,贺承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恨不得马上把冉静舞拖进洗手间,狠草一顿! 他笑容僵硬,慢悠悠的说:“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我靠,美的你,我就是买根黄瓜也不找你。”冉静舞气呼呼的说:“你当我什么人呢,炮友啊?” “不是炮友,是朋友。” “屁,你特么骗鬼呢,看我的时候两眼都是赤果果的淫……欲,当我瞎呢还是当我傻?” 冉静舞端起桌上的可乐,作势要泼,贺承允不躲不闪,她也觉得没意思,把手收了回去。 “什么时候结婚?”贺承允深吸一口气,把话题引回正途。 “五月份。”冉静舞板着脸回答。 …… “如果在结婚之前爱上我,就取消婚礼。”贺承允诚恳的说。 他不仅仅是想草她,还想负责来着。 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虽然没有处……女情结,但他有责任感。 冉静舞冷睨他一眼:“再取消婚礼我就要成笑柄了,你就别做梦了,我不会爱上你,滚一次床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当被狗咬了,痛几天就没事了。” “狗咬了?”贺承允微眯了眼,大为不满。 “对啊,就那么回事儿呗。”冉静舞故作不屑的说。 贺承允坏坏一笑,故意拿话撩拨她:“狗能把你草得那么爽?” “你妹,小声点儿!” 冉静舞俯身捂住贺承允的嘴,羞得想钻地缝:“你怎么不拿个扩音器说,不嫌丢人吗?” “呵呵。”贺承允闷笑了两声,噘着嘴吻上冉静舞的手心。 “哎呀,恶心死了。” 掌心湿湿的热热的,冉静舞嫌弃的皱眉。 她迅速收回手,把贺承允的口水全部抹到他的大衣上。 “吃都不嫌恶心,弄一点儿在你手上就恶心了?”贺承允调侃道。 “你别说话,再说话我昨晚的饭都能吐出来……哇唔……” 冉静舞故意干呕了一下。 “难道是怀上了?”贺承允挑了挑眉。 “滚……” “那天晚上我们没做防护措施,如果怀上就应该有四个月了吧,你这四个月大姨妈正常吗?”贺承允一本正经的问。 “我不知道吃紧急避孕药啊,我现在就算怀上也不是你的。” 冉静舞瞪了他一眼。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一肚子坏水,还一直觉得他认不出。 果然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骨子里坏着呢! 贺承允顿时笑不出来了:“你和铮丞在一起几年都没做,你和江教授在一起几个月就做了?” 霎时间,一股强酸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冉静舞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佯装镇定继续咋咋呼呼:“怎么,不可以啊,你不知道女人只对自己的第一次很在意吗,第一次没了之后就无所谓了,多少次都可以。” 贺承允的脸沉了又沉,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你怎么这样?” “怎样?随便?我随便了吗,江逸帆是我未婚夫,更是我未来的老公,不管我和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吧,你管得着吗?” 冉静舞不屑的撇嘴:“别以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自我感觉不要这么好,ok?” 只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已…… 贺承允怔怔的看着冉静舞,气得说不出话。 确实,他凭什么管她,两人只是睡过一次,她又没有要他负责,更未托付终生。 她以后的人生也不需要他的参与,他只是一个多余的人,曾经存在于她的过去,但仅仅是昙花一现。 许久许久,贺承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根本不爱江逸帆!” “我可以试着去爱他,嫁一个爱我的人可比嫁一个我爱的人幸福,大家可都这么说!” 冉静舞双手托腮,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和刚才的女神经形象相去甚远。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现在不再如过去般渴望爱情。 爱情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可是却不能再让她快乐。 在爱情的世界,她并不快乐。 付出太多,得到太少,心理怎么也平衡不了。 贺承允发现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忧伤,眉宇间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抚平那深邃的褶皱。 “如果不合适,就不要强迫自己。”他温柔的说,脸上是善解人意的温和。 “没觉得不合适,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心里难受罢了。”冉静舞艰难的挤出笑,大大咧咧的说:“你特么再挖墙脚我可要告诉我家江教授了哦!” “好,你告诉他,我要和他公平竞争。”贺承允信心满满的说:“说不定我会赢!” …… 冉静舞忍不住吐槽:“我去,还公平竞争,我家江教授很忙的,人家是未来的长江学者,国家栋梁,科技资源,才没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 “他那么忙,有时间陪你吗?”贺承允忧心忡忡的问。 “我才不要他陪呢,我也很忙的!”冉静舞瞪向贺承允,似乎在对他的藐视表示不满。 “你忙什么?”在贺承允的眼中冉静舞就是个娇小姐,除了性格讨人喜欢之外一无是处。 哦,不对,身材也讨人喜欢!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她的人生价值在哪里。 冉静舞不满的嘟囔:“别以为我是米虫不事生产,我可是服装设计师,每年的米兰时装周都有我的专场fashion-show。” “真的假的?”贺承允表示不相信。 最讨厌被人怀疑了! 她说的可是实话啊,难道她的米虫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冉静舞不悦的抛给他一击白眼:“你特么欠揍是不是?” “我只是好奇而已,不知道你会设计什么样的衣服出来。”贺承允连忙赔笑。 “有没有听说过密斯莎朗?” “听说过啊,很有名的,她怎么了?你朋友?” 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贺承允端起可乐喝了一口。 “我就是密斯莎朗。” “噗……咕噜……咳咳咳……”因为太惊讶,贺承允口中的可乐险些喷出去,他艰难的咽进喉咙,结果又被呛着了,咳得撕心裂肺。 “你有没有搞错啊,用得着一副见鬼的表情吗?”冉静舞哭笑不得,很自然的坐到贺承允的身旁,帮他拍背,顺顺气。 贺承允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坚持说话:“咳咳……你没……开玩笑?” “这种事又不好笑,我干嘛拿来开玩笑。”冉静舞很无辜的说。 “我从没见过你……咳咳……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咳咳……” “没必要那么张扬吧,我穿衣服很随意的,而且我觉得我设计的衣服穿模特儿身上好看,穿我身上就像拖把一样,你知道我喜欢用饱和色,大红大绿的,上台效果很好,平时穿,我怕被人当疯子。”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你。” 贺承允终于止住了咳嗽,手撑着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冉静舞。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咯,你好,我叫冉静舞,冉冉升起的冉,安静的静,跳舞的舞,我的英文名是莎朗,大家都叫我密斯莎朗。” “你的英文名好土,我一直以为密斯莎朗至少四十岁,每天化浓妆,穿恨天高,就像以前的ladygaga,能让人大跌眼镜。” 就算被冉静舞瞪,贺承允仍然坚持把话说完。 “ladygaga是我的客户,你不准诋毁她!”冉静舞抡起粉拳朝贺承允砸去,贺承允一把截住,然后拽着她去洗手间。 “我靠,你想干什么?”冉静舞感觉自己的手腕儿快被他捏碎了,力气可真大,果真是欲求不满。 贺承允不说话,霸道的把她推进了洗手间,长腿一踢,把门重重的关上。 高大的身躯死死压住冉静舞,粗重的呼吸带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喷在她的脸上。 “我不想干什么……我想干……你……” 冉静舞膛目结舌的看着他,局势似乎即将失控,天,又要被狗咬……呃……草了吗? 为什么她不但不反感,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期待呢? 好吧,不止一丁点儿,而是很多很多的期待……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是个坏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的大手钻进了冉静舞的大衣,她倏然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我特么当你是朋友,你特么竟然想……我,太过份了!”冉静舞抓住贺承允的手腕儿,使劲儿往外拉。 “静舞……”他突然喊了她一声,低哑的嗓音中蕴藏着浓浓的情愫。 她羞恼的大喊:“你特么要把我手掰断啊?” “给我!”贺承允的胸中有一口蛰伏的困兽,一旦苏醒便势不可挡。 而冉静舞便是唤醒那头困兽的人。 他已经濒临失控的边沿。 “不给,你特么去喝杯冰可乐,待会儿我给你找个波大活儿好的给你熄火!” 冉静舞虽然也想要得不得了,但仍有理智,知道不应该。 虽然贺承允人不错,但这也不能成为她甘心当他火包友的理由。 尼玛,当她是储米青盆啊? 没门儿! 冉静舞曲腿去踢贺承允,却被他猛地翻过去,趴在了洗手间的门上。 “贺承允,你特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冉静舞感觉到后背一热,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不打火包走不了了吗? 嘤嘤嘤,她好委屈,好想哭,可是为什么泪水没有从眼睛里流出来,而从另外一个地方流了出来。 生理反应,绝对是生理反应,真要命啊! 贺承允高大的身躯压在冉静舞的身上。 他的呼吸彻底乱了,如响锤,重重击打在冉静舞的耳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体微微下沉,就在他即将全速冲刺的时候,一股汹涌的热流喷薄而出,他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大脑一片空白。 冉静舞死死闭着眼,在心里默念,就当被狗咬了,被狗咬了…… 默念了十遍也没有发生她预想中的事情。 她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了洗手间里的檀香别提多酸爽了。 身后的贺承允竟然也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她呐呐的回头,看到贺承允紧蹙着眉,说难受吧,又不像难受,说舒服吧,似乎又不够舒服,那样子很纠结。 贺承允蓦地睁开眼,与冉静舞四目相对时候别提有多尴尬了。 他松开她,退后了一步,冉静舞连忙整理衣服。 “等一下。”贺承允从口袋里摸了包湿巾递给她。 什么啊? 冉静舞接过湿巾,满心的疑惑,擦了一下拿眼前一看,全是黏糊糊的东西,还有刺鼻的气味儿,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哈哈哈……”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她这一笑,贺承允更尴尬了。 他今天明明已经很有霸道总裁范儿,再一大展雄风就很完美,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让他以后在冉静舞的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冉静舞看到贺承允的脸色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绿,三种颜色交替,煞是好看。 “哈哈哈,遭报应了吧,谁特么让你满脑子黄色思想,你来啊,我就站在这儿不动,你有本事就来啊!” …… 冉静舞得意洋洋,笑得前俯后仰,把贺承允气得想吐血。 他嗫嚅道:“平时不这样,可能是太激动了。” “别找借口了好吗,我知道你是快枪手,枪很快很快。”冉静舞笑够了才打开门出去。 外面竟然等了一排人,那些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有的还在偷笑。 冉静舞顿时笑不出来了,埋头窜出去,洗了手回到座位,抓了一个鸡腿塞嘴里,好想噎死自己。 贺承允跟在她后面走出洗手间,他一出现,等在外面的人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人似乎都忍着笑,就等他出来一并爆发。 太丢人了,贺承允低着头,走出去。 有位惟恐天下不乱的大妈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你还年轻有病就得治,不然你女朋友就跟别人跑了。” “哈哈哈……”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这脸丢到太平洋去了,节操更是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的贺承允难得出格一次,结果竟然成了笑柄,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贺承允去儿童乐园看呦呦,他和小朋友们玩得正欢,在滑梯上爬上爬下,就是不好好的滑下去。 “小心点儿,别摔着。”他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爸爸,你放心吧,我不会摔倒,你看我多厉害。” 呦呦站在滑梯中央,把手一放,表演一个高难度动作给贺承允看,结果乐极生悲,失了平衡,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去。 “哟哟……”贺承允大惊失色,飞扑上去接住了他,呦呦也吓得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缩在他的怀中。 贺承允帮呦呦穿上鞋,抱着他回座位。 “爸爸,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呦呦闻到了冉静舞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儿。 “沐浴露的味道。”贺承允随口回答。 “哦。”呦呦不再多问。 回到座位,冉静舞正埋头喝可乐,神色有些许尴尬。 呦呦缠着她玩,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儿,他又凑到贺承允的身边闻了闻,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喊:“爸爸,冉阿姨,你们刚才一起去洗澡了吗?” 冉静舞的脸红成了苹果,咬着吸管不说话。 “呦呦,别胡说。”贺承允低斥一声,面部的肌肉彻底僵掉了。 “我才没胡说,你们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儿都是一样的。”呦呦噘着嘴,不满的嘟囔。 贺承允意味深长的看了冉静舞一眼,没再说话,尴尬的晚餐在沉默中结束,贺承允送冉静舞去了酒店,看她登记入住进了电梯才离开。 贺承允带呦呦回到廊桥水岸。 陪呦呦玩耍的时候他明显心不在焉,他忘记把心带回家了,遗落在了冉静舞的身上。 夜越来越深,他把呦呦哄睡之后再难抑制心头的悸动。 打电话叫来小梁,让小梁帮忙照看呦呦,然后自己带了瓶红酒两只酒杯驱车出门。 “咚咚咚……”他记得冉静舞的房号,直接过去敲门。 冉静舞刚洗了澡,穿着洁白的睡袍,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上。 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住在对面房间的冉伯承回来了。 她在冉伯承的门上贴了纸条,让他看到纸条就过来找她。 冉静舞急急的打开门,看到贺承允吓了一跳,想关门,可是已经晚了,他霸道的闯了进去,摔上门。 …… “下午丢人丢得还不够吗,晚上准备继续丢人?”冉静舞忍着心慌,大大咧咧的调侃他:“要不要我去帮你买药,听说金戈不错啊,太子殿下不是说,一二颗金戈药,三四点也难眠吗?” “什么金戈,什么太子?”贺承允把红酒打开,倒在杯中醒酒,待会儿再喝。 “连金戈都不知道,真是老土,男人的福音,女人的保障,只要金戈在,世界充满爱。” “没听说过!” 冉静舞眼角的余光瞄到床头柜上酒店准备的成人用品,走过去拿了起来:“呀,酒店还真贴心,竟然为客人准备了金戈,要不你吃一颗?” 贺承允虽然不知道金戈是什么药,但听冉静舞这口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他的男性尊严,看来今天不把冉静舞草得求饶是不行了。 “不需要!”他步步逼近冉静舞,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冉静舞咽了咽口水,心慌意乱的护着胸口警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 “你喊吧,今天丢人还丢得少吗?” 贺承允唰的一下脱掉了自己的大衣,解开了加绒衬衫的扣子,露出他小麦色的宽阔胸膛。 “哇靠,你色……诱我,特么外强中干啊,身材那么好结果是快枪手,你是满足不了我的。” 此时此刻,冉静舞的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得不得了,她要疯了。 她不想对不起江逸帆,可是又受不了贺承允的引……诱。 焦躁的大喊起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满足你。”说这话的时候,贺承允解开了皮带的搭扣。 “就你下午那个速度,真真不能满足我,贺总,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穿上衣服转身出去,咱们还能做朋友,你这样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贺承允越来越近,冉静舞也越来越心慌,她的腿竟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那一晚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贺承允一本正经的说。 她急急的接腔:“我也不想和你做火包友!” “不是火包友,我……喜欢你静舞……虽然还没到爱的程度,但我相信我会爱上你。”贺承允擒住冉静舞的小手,紧紧拽在掌心,然后压到自己的胸口:“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喜欢? 爱? 怎么可能! 冉静舞感受到了贺承允狂乱的心跳,但她仍然不相信他喜欢自己。 “男人米青虫上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几个月前你还为了静宜姐要死要活的,现在又说喜欢我,你当我无知少女好骗啊?你特么圆润的滚开,别撕破脸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对静宜从没有这么强的占有欲,这么多年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她,照顾她,虽然也有冲动,但并不强烈,我可以忍得住,但面对你,我真的忍不住,只想抱你。” “你妹,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都是我的真心话。” 冉静舞气恼的瞪着他:“你特么是不是有处……女情节啊,觉得破了我的身就要对我负责,我特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出去,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出现,见一次扁一次哦!” …… 贺承允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的开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今天的问题解决了!” “今天的什么问题?”冉静舞心肝儿直颤,装不懂。 “关系到我男性尊严的问题。”贺承允话一出口,冉静舞就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冉静舞收起笑,认真的提议:“我觉得吧,你应该找个技术好的帮你,说不定你就重振雄风了呢?” “我的身体没问题。”贺承允晦涩的说:“今天下午太激动了,一时失误。” 平时他自己用手也得个把小时才能弄出来。 这话对冉静舞说也没用,还是得用事实说话才有说服力。 “好吧,我相信,你是一时失误,只是这失误失得有点儿大,哈哈……” 嘴上这么说,但冉静舞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依然带着戏谑。 这种时候贺承允也没耐性和冉静舞废话了,用事实证明一切吧! “哎呀……”冉静舞被贺承允扔到床心,她惊慌的翻身,从另一边下去。 她的脚还未着地,就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拽住,然后硬生生的拖了回去。 “救命啊,强女干啊……”冉静舞夸张的大呼小叫,惹得贺承允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天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他坏坏的说。 “我去,你特么禽兽啊,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废了。” 贺承允笑道:“不信,你舍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冉静舞作势要踢,结果腿一抬起来就被贺承允架到了他的肩膀上,顿时门户大开。 “靠,你早有预谋啊……唔……” 话音未落,冉静舞已被贺承允贯穿,她情不自禁的闷哼出来。 (此处省略一万字,宝贝们自行脑补,或是入群,未央在群里给大家发福利) 为了一雪前耻,贺承允格外的卖力,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才一起瘫倒在床上。 他依然抱着她不舍松手。 好累哦! 冉静舞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你是……属老鼠的吗……看到洞就要进……” “对,我就是属老鼠,打洞可是我的拿手活儿。”贺承允的唇畔挂着餍足的微笑:“如果没满足我们再来。” “我去,你特么弄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冉静舞气若游丝,抱怨中带着娇嗔。 贺承允闷笑出来:“呵呵,活动一下筋骨,比做瑜伽更有效。” “你到底多久没碰过女人了?”冉静舞睁开眼,幽幽的问。 “如果我说……我这五年只碰过你,你信不信?” 冉静舞表示很惊讶:“你没碰过静宜姐?” “没有。”贺承允诚恳的说:“我和她只是假结婚,当时她怀着孩子,她妈妈逼她打掉,我知道了之后赶过去,告诉她妈妈我是孩子的爸爸,然后我和静宜就结了婚,我以为我和她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但是铮丞回来了,她的心里就只有铮丞。” 冉静舞突然很感动,心疼的抚摸他俊朗的脸颊:“你真傻。”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她见过最傻的男人了。 可傻的让人钦佩,让人动容,让人心悸,让人不忍心无视他…… …… 贺承允专注的看着冉静舞,她的小手就像鹅毛拂过他脸,痒痒的,他情不自禁的按住她的手,攥紧,腰部以下动了动,她的脸色立刻不对劲儿了。 “别动,我好累,腿快断了。”冉静舞嘟着嘴抱怨道。 她现在再也不敢嘲笑贺承允了,他一定是为了报仇才那么狠的折腾她,让她不服不行啊! “腿一定不能断。”他认真的说。 “为什么?”冉静舞突然发现贺承允对她的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打火包怎么能没有火包架子?” “我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真是不要脸。”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她必须重新认识贺承允才行。 “难道我说错了?”贺承允面带微笑,一本正经的问。 “你就想和我打火包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冉静舞心痛得厉害。 “我想和你打一辈子的火包。”贺承允又补了一句:“只和你!” “滚,你特么还想我做你一辈子的火包友,有多远滚多远,姐不伺候。”冉静舞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咋咋呼呼的给他顶回去。 贺承允哭笑不得,弹了弹冉静舞的脑门儿:“这里没问题吧?” 做一辈子的火包友不就是结婚的意思吗? 她这都不明白,刚才两人那么high的时候他以为她的心已经动摇了,原来还没有啊?! 看来还得再接再厉才行。 冉静舞捂着脑门,嘟起嘴,正要说话,贺承允猛地一撞,她惊叫了出来:“哎呀……你干什么……别……” 欲迎还拒的拒绝声很快被气喘吁吁所取代。 杏眼迷离,冉静舞看着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心中有苦也有甜。 苦,她是个坏女人,对不起优秀的江逸帆。 甜,打火包的感觉真特么带劲儿! 早知道这么爽,几年前就缠着裴铮丞做了,也不会便宜了贺承允。 贺承允确实憋得太久太久了,仿佛不知道疲倦般将冉静舞翻来覆去的折腾。 “我受不了了,贺承允,我求求你……” 直到冉静舞苦苦求饶,他才释放了所有。 精疲力竭,冉静舞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累得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她很是不解,明明自己就躺那么,喊了两嗓子也没做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怎么就那么累呢,身上的汗比贺承允还多。 累的应该是贺承允啊,他一直动个不停,为什么他反倒没自己累? 冉静舞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很快便在贺承允温暖的怀中进入了梦乡。 看着怀中酣睡的女人,贺承允的心中盈满了喜悦与满足,他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不知睡了,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吵醒。 敲门声打破这满室的静谧,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奢靡。 门外的冉伯承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大声的喊了起来:“静舞,静舞……” 冉静舞倏然睁开眼,想坐起来,可是腰痛得快断了,她哀号一声又倒了回去。 “你爸爸?”贺承允也醒了,哑着嗓子问。 “嗯,你快起来,不能让我爸爸看到你。”冉静舞摸摸索索的打开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捂住,以免铃声被门外的爸爸听到。 …… 可惜,冉伯承已经听到了。 他在外面喊:“静舞,开门,是爸爸……” 冉静舞迅速镇定下来,扯着嗓子应:“爸爸,我在洗澡,待会儿过去找你。” “好。” 门外终于恢复了安静。 冉静舞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吓死我了。”心脏还在狂跳。 “正好趁这个机会告诉你爸爸我们的事。” 贺承允抱着负责到底的心情,绝对不是玩玩。 “饶了我吧,我爸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冉静舞连连摇头。 “我是真心的。” “你对静宜姐也是真心的,你哪来这么多真心?”冉静舞酸溜溜的顶了回去。 在她看来,贺承允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两人的了解还太少,负责也不过是说说。 冉静舞的话戳到贺承允的心窝子里去了,他抿了抿唇:“我就是喜欢你。” “你特么不如直接说喜欢和我打火包。” “这有区别吗?” “有!” 区别很大好吗? 冉静舞活动了一下手脚,咬紧牙关坐了起来。 尼玛,贺承允也不过一百四十多斤吧,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卡车碾过去一样的痛。 她艰难的下地,双腿颤抖得根本站不稳。 趔趄了两步,又倒在了床上。 “呼……呼……”她喘着粗气,瞪着天花板,忍不住抱怨起来:“你特么拼命整我是不是,快被你整死了。” 贺承允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我怎么舍得整死你,把你整死了以后谁和我打火包?” 冉静舞冷睨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快起来,穿上衣服赶紧走,别被我爸看到了。” “嗯。”贺承允慢慢悠悠的坐起身,去浴室冲澡,一派悠闲,急得冉静舞想把他从二十八楼丢出去。 “你能不能快点儿?我也要用浴室。” 冉静舞不容易爬起来,穿上浴袍,站在浴室门口吹胡子瞪眼。 “一起洗。”贺承允打开门,把她拉了进去,干柴烈火在浴室内又燃了一次。 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冉静舞,冉伯承又过来敲门。 “爸,再等一会儿。”冉静舞只能从浴室探出头回应,而贺承允仍抱着她的腰,在她的身后辛勤劳作。 “我还以为你洗澡晕倒了,动作快点儿,我要睡了。” “好的爸!” 冉静舞迅速关上门,释放出在喉咙中辗转的声音。 “你去吧,我在你房间等你。”忙碌之后,贺承允疲惫的说。 “我去,你是打算今晚不要我睡觉了吧?”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想累死她吗? “快去,我等你。”贺承允半丝不挂,躺回床上。 冉静舞也想睡,可是没办法,只能穿上衣服去对面房间。 贺承允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唇畔是藏也藏不住的餍足,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大衣摸出手机,他看了看来电,眉头不由自主的紧蹙:“妈,什么事?” 程美凤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喊:“承思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慎坠楼去世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回到房间,不见贺承允的人影。 她以为他在和她玩捉迷藏,笑嘻嘻的打开衣柜。 可是衣柜里没有人。 她又走进浴室,连门后也没有放过。 酒店的房间就那么点儿大,贺承允确实不在,他的衣服鞋子都一并消失了。 他确确实实走了…… 冉静舞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还有贺承允的味道。 她情不自禁的将被子抱在怀中。 也许他出去买东西了吧,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想着,冉静舞闭上了眼睛。 全身的细胞都在喊累,可她依然睡不着,大脑还特别的兴奋。 这一次她是全然清醒的状态和贺承允滚床单,感觉比记忆中还要好。 不知道贺承允是什么感觉,应该也很满意吧! 一开始她还不信他憋了那么多年。 但现在她信了。 贺承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翻了个身,冉静舞拿起手机,想给贺承允打电话,但想了想,却拨打了江逸帆的手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入她的耳朵:“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江逸帆现在的实验属于国家机密,只要他进了实验室,手机就打不通了。 他一定又在通宵守着那些仪器,冉静舞已经习惯了江逸帆的忙碌。 作为归国学着,江逸帆的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儿女情长对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虽然他很爱她,但他更爱他的事业,他的实验室。 她不能任性的让他为自己放弃现在的研究成果,只能默默的支持他,等他有空的时候与她见面。 冉静舞只是一个小女人,她希望长相厮守,想每天早晚为自己的丈夫准备美味佳肴,虽然她现在做得不够好,但一直在朝那个方向努力。 而江逸帆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每天早晚和她一起吃饭,连见面也成了奢望。 打不通江逸帆的电话,冉静舞只能给他发短信,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在和贺承允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已经动摇了,分手只是早晚而已。 她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与贺承允的肉搏战在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闪现。 真真是如饥似渴啊! 那事儿就像鸦片,尝过之后就丢不掉了。 别想了别想了! 冉静舞甩甩头,逼迫自己睡觉,再想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夜里迷迷糊糊的醒来好多次,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没电话没短信,贺承允也没有回来,梦中的敲门声都是她的幻听。 她相信贺承允不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畜生,但心里仍免不了有些难受。 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真是过份! 当真把她当炮友对待吗? 冉静舞一气之下把贺承允的手机号码拖进了黑名单,心里才算舒服了。 第二天早上,贺承允一连给冉静舞打了电话,她都在通话中,换了个手机,一打就通,他知道她生气了。 “喂,哪位?”冉静舞还在睡梦中,声音慵懒,带着无尽的魅惑。 贺承允顿时下腹部一紧,沉声应:“是我。” “你特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啊?我特么还以为你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呢!”冉静舞顿时睡意全无,气势汹汹的责备贺承允。 …… 贺承允好脾气的说:“女人说话不要这么凶悍,温柔点儿。” “你特么是谁啊,凭什么管我?”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 这什么人啊? 才滚了两次床单就开始管她了,当真以为她是他的女人啊? “凭我是你男人!”贺承允字正腔圆的回答。 “我去,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稀罕,男人我多得是,不差你这一个。” 冉静舞故意气他,谁让他昨晚就那么走了,也不发个短信打个电话。 知道她独守空房孤枕难眠,心里多难受吗? “冉静舞,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你的最后一个男人,马上和江逸帆分手,我娶你!” 贺承允唯恐冉静舞跑了,恨不得把她拴在身边,以后都只能和他打火包。 她已经向江逸帆提出分手了好不好? 不过这话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贺承允,就要让他急,越急越好,说不定一着急一上火就爱上她了呢? “你不是说要和我们江教授公平竞争,我们江教授还没应战你就把人家三振出局了?”冉静舞笑得肚子都疼了,在床上打滚。 “昨晚我们该做的都做了,难道你还有脸回去见江教授?”贺承允生硬的说。 “我们江教授可是从美国回来的,思想开放着呢,才不在意这些。”冉静舞调侃道:“你那些封建残余思想该升升级了,谁规定女人就只能跟她的第一个男人在一起,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女性早就解放了好吗?老八股!” 贺承允知道冉静舞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他也不想和她吵,女人得哄才行。 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吃早餐了吗?” “没有,昨晚差点儿没累死,我只想睡觉,别吵我。”冉静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顺便关了机。 不一会儿冉伯承来敲门,他又要出去,问冉静舞跟不跟他一起。 她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去也去不了啊! 冉伯承走了之后她倒头继续睡,刚刚睡着又被敲门声吵醒。 “来了来来……” 她应声之后气急败坏的穿上衣服去开门,看到门外的贺承允,一张俏脸拉得老长。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买了些滨城的特色早点。” 贺承允才不管冉静舞什么脸色,他自己倒是春风满面,举起手中的袋子。 “我才不想……”吃字还未说出口,冉静舞的肚子就很应景的“咕噜噜”叫了几声。 “呵呵!”贺承允失笑,打开早点的袋子,放在电视柜旁边的书桌上。 冉静舞是又累又饿,也顾不得刷牙洗脸,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嘴里塞得满满的,她才问:“昨晚你去哪儿了?” “我妹不见了,去找她。”贺承允回答。 “找着了吗?” “没有,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大着肚子到处跑,还不带手机,只有她做得出来,也不怕我们担心。”贺承允忧心忡忡的说。 “就你妹妹那个性格,她如果能考虑你们的感受,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冉静舞素来讨厌贺承思,说话自然不客气,惹得贺承允连连叹气。 以后这两人成了姑嫂,恐怕家中难有安宁了。 等冉静舞吃完早餐,贺承允就把她压倒在床上,尝到甜头正热乎,他是乐此不疲。 “我靠,又来?你特么给我送早餐就是这个目的啊,啊……救命啊……” 冉静舞的抗议很快湮灭在贺承允的粗喘中,连她也不由自主的喘了起来。 …… 莫静宜躺在病床上,听到裴铮丞在门外低吼:“一群废物!” 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她不由得为打电话的人担心起来。 不一会儿,裴铮丞沉着脸走进病房,但她面对莫静宜的时候面色立刻缓和了不少。 “怎么了?”莫静宜善解人意的说:“如果公司有事你就去忙吧,不用在医院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已经没流血了,我没事的。” 裴铮丞在病床边坐下,沉声道:“昨天贺承思是不是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莫静宜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告诉裴铮丞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现先兆流产也是因为她?”裴铮丞额上青筋突兀,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莫静宜摇摇头:“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铮丞,你明明说送她去美国生产,为什么又要她引产呢,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她还说了什么?”裴铮丞眉头紧蹙,沉声问。 “也没什么,就是求我劝劝你,不要让她引产,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她的命。” 莫静宜也觉得贺承思说这些话很假,在她的印象中贺承思就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生孩子恐怕别有目的吧! “以后我不会再让她靠近你半步。”裴铮丞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会真的要她引产吧,太残忍了,四个月的孩子已经有孩子的样子了,是生命啊!” 站在母亲的角度,莫静宜也不希望贺承思引产,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 她是个很容易母爱泛滥的人,对别人的孩子,也能爱得起来。 “她现在失踪了!”裴铮丞冷冷的说:“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失踪了?”莫静宜紧张的问:“她会不会去丰城找你爷爷?” “如果她真的去了,我会派人在那边截住她。” 莫静宜忧心忡忡的说:“可不能让我妈妈知道……” “嗯。”裴铮丞握了握莫静宜冰凉的小手:“别担心,没人帮贺承思,她跑不远。” “但愿吧!”莫静宜的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害怕得全身颤抖。 裴铮丞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事情却远不如裴铮丞想象的那样简单,贺承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他下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派出去的人连贺承思的头发都没有找到。 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有人在帮贺承思。 而那个人的势力不在他之下,黑白两道的人脉比他更广。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派出去的人不但找不到贺承思,连帮她的人是谁也查不到。 莫静宜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贺承思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回到丰城,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裴家。 这件事裴铮丞没敢告诉莫静宜,只是让人看着点儿,不能让贺承思闹事。 贺承思倒也老实,只是说想爷爷了,回去看看,别的一概不提,每天深居简出,乖得不得了,也没有和白惠蓉接触。 在爱情的滋润下裴老爷子的病情大有好转,已经认识人了,还比以前温和慈祥得多,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贺承思住在裴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引爆的危险。 裴铮丞打算回去一趟,把她接走,但莫静宜又在住院,他不放心,这个计划便被耽搁了下来。 他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贺承思,美其名曰照顾,实际上是监视。 ……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团圆,连生意兴隆的医院也冷清得厉害。 裴铮丞订了年夜饭,送到医院他和莫静宜两个人吃。 电视里放着春晚,吃着香喷喷的年夜饭,莫静宜心里既满足又遗憾。 满足的是她终于和裴铮丞过了一次年,遗憾的是妈妈和呦呦没在身边。 她安慰自己,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阶段,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他们就可以一家团圆。 看完春晚,裴铮丞和莫静宜挤在一起,说过去的事,说以后的事,说着说着她便进入了梦乡,就连睡梦中她的唇角也挂着笑意。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醒来不见裴铮丞,以为他去买早餐了。 她特别想吃汤圆,因为妈妈说过,大年初一吃汤圆,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一滚就过去了。 得给裴铮丞打电话说一声才行,莫静宜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抓了一把空气。 咦,手机呢? 她昨晚明明放在床头柜上的。 莫静宜掀开被子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只能放弃,躺在床上等着吃早餐,裴铮丞买什么就吃什么吧,不讲究了! 不一会儿裴铮丞进门,可是空着双手,什么也没买。 “我以为你去买早餐了。”莫静宜笑嘻嘻的说:“没买正好,我想吃汤圆,我妈妈说大年初一一定吃汤圆。” 裴铮丞脸色发青,木然的点点头:“好,我去买汤圆。” 他说完就走了,也没给莫静宜一个早安吻,或是道一声新年快乐。 莫静宜心情正好,并未在意,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一个电视剧打发时间。 门外突然传来小孩子跑步的声音。 她心头一喜,是呦呦来了! 果不其然,呦呦兴冲冲的跑进门,给了她一个大苹果。 “宝贝儿真乖,知道给妈妈送礼物了。”莫静宜高兴的揉了揉呦呦的头,自豪的夸奖他。 贺承允随后进门,脸色也和裴铮丞一样不好看。 他看到莫静怡笑逐颜开的和呦呦说话,已经到嘴边的安慰话立刻吞了回去。 不一会儿裴铮丞回来了,给莫静宜带回来了汤圆,亲手煮了一碗端给她,然后把贺承允叫了出去,两人神神秘秘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静宜吃了汤圆,对呦呦说:“儿子,咱们一起给外婆打电话吧,你记得要祝外婆新年快乐哦!” 呦呦乖巧的点点头:“我还会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不错,不错,真厉害!”莫静宜竖起大拇指。 她对呦呦说:“你去叫爸爸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的手机不知道放哪儿了。” “好。”呦呦领命,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她听到呦呦对贺承允说:“爸爸,给妈妈打个电话,帮妈妈找手机。” 可是等了片刻,她也没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不一会儿呦呦耷拉着脑袋进来了,告诉莫静宜:“爸爸说他正在忙,没空打电话。” 再忙能没有打电话的时间? 莫静宜奇怪的皱眉。 那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她想了想说:“去把你爸爸的手机拿给我。” “好。”呦呦刚刚走到门口,裴铮丞和贺承允一前一后进了门,脸色深沉,看向莫静宜的眼神明显感觉躲躲闪闪。 …… 看到两个男人都这个样子,莫静宜心里跟打鼓似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爸爸,妈妈让你把你的手机给她。”呦呦对贺承允说。 裴铮丞开了口:“你先把孩子带出去。” “嗯。”贺承允拽着呦呦就走,不理会他的抗议:“爸爸,妈妈要你的手机,你没听到吗?” “发生什么事了?”莫静宜紧张的问,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裴铮丞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几次欲言又止。 “你快告诉啊,到底什么事,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莫静宜惊恐的捂住腹部。 “别瞎说,孩子很好,很好。”在莫静宜紧迫的注视下,裴铮丞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妈妈……”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莫静宜顿时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什么反应,要你马上离开我?” 裴铮丞深吸一口气,说:“她现在的反应很平静。” “不可能,我妈妈的性格我知道,她肯定闹翻天了,我的手机呢,快帮我找找,我要给她打电话。”莫静宜急不可待的去翻裴铮丞的口袋,想拿他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你的手机在我这里。”裴铮丞却从裤兜里摸出了她的手机。 “怎么不早说,我到处找呢!” 莫静宜伸手去拿,裴铮丞却缩回了手。 “你答应我,一定要冷静。”他面色凝重的说。 “放心吧,我冷静,如果我妈要我离开你,我一定跪着求她,说不定她一心软就答应了。”莫静宜故作轻松的说,但已经做好了迎接母亲责骂的准备。 裴铮丞把手机放到了她的掌心,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拿回手机,莫静宜的手抖个不停,从小到大她最害怕妈妈生气,所以她一直很乖很听话,别的事她都可以听妈妈的话,但唯独这一件,她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除了求乞妈妈的原谅,别无他法。 莫静宜深吸一口气,拨打白惠蓉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却不是妈妈的声音。 “静宜……” “姑奶奶,我妈妈呢,麻烦你叫她接一下电话。”莫静宜压低声音问:“我妈妈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电话那头的莫素音痛哭失声:“静宜,你妈妈她,她已经走了……” “姑奶奶,我妈妈走哪儿去了?你别哭啊,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虽然心里满满都是不好的预感,但莫静宜没敢往那方面想,但她的手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 “静宜,你快过来吧,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莫静宜大脑“嗡”的一声响,她险些晕过去。 她已经听不清姑奶奶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冒金花。 裴铮丞夺过她的手机,挂断之后放在了一边,紧紧的抱着她:“你妈妈凌晨出的事,早上才发现,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不,不可能,我妈妈不可能出事,不可能……”莫静宜拼命摇头,泪水已经布满她的脸。 …… “裴铮丞,这是梦对不对,我妈妈不会出事,不会出事……” 莫静宜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希望是梦,睁开眼梦就醒了,再也不痛苦。 她不停的闭眼睁眼,闭眼睁眼,可眼前的一切并未发生改变。 为什么这么可怕的事不是梦? 为什么? 她紧紧抓着裴铮丞的手臂,失声吼了出来:“我妈妈怎么会出事,她怎么会出事,告诉我?” “你妈妈不慎坠楼……”这么残忍的话裴铮丞并不想说,可是又不得不说,他和莫静宜一样痛苦。 “坠楼?”莫静宜惊恐的质问:“我妈妈怎么会坠楼?几楼?” “三楼……” “不可能,三楼怎么会死,不会死,一定是搞错了,我妈妈不会死……” 可是这些话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她已经慢慢相信不幸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莫静宜将脸埋在裴铮丞的怀中痛哭失声:“我妈妈死了……我妈妈死了……” “不要激动,我们先去就去丰城。”裴铮丞原本想瞒一段时间,可是隐瞒只会让莫静宜恨他。 他和贺承允商量之后决定现在就告诉她。 还能去丰城见她母亲的最后一面。 莫静宜和裴铮丞什么也没带,匆匆忙忙的赶去机场,乘坐最近的航班前往丰城。 在医院的太平间,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满身血污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头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脸已经是没有生气的死灰,手冰得像铁,寒得刺骨。 法医告诉莫静宜她妈妈是自杀,坠楼现场找到了遗书。 自杀? 是她害死妈妈,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听话,妈妈就不会想不开跳楼。 现在自责已经晚了。 “妈,对不起,对不起……” 抱着母亲的遗体,莫静宜哭得死去活来,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手上扎着针,正输着液。 她挣扎着要下地,要去妈妈的身边,可是裴铮丞却抱住她,哪里也不让她去。 莫静宜用尽全力去推他,哭喊道:“我要去陪我妈妈,她一定很冷,很孤单,我要去陪她……” “冷静点儿,你现在不能太激动。”裴铮丞安抚道。 “我妈妈没有了,你让我怎么不激动,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害死了我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还给我……”莫静宜的悲伤找不到突破口,她抓着裴铮丞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霎时间,血腥味儿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拼了命也要爱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知道莫静宜难过,能体会她失去母亲的心情。 多年前,他也尝过这样的痛,现在回想起来依然锥心刺骨。 他就端端的站在那里,任由莫静宜咬,只要她心里舒服,把他的肉咬下来也无所谓。 猩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淌,越来越多,莫静宜的眼泪也越来越多,簌簌的往下坠。 裴铮丞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似乎在帮她疏解痛苦。 莫静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睁开迷蒙的泪眼,看着忧心忡忡的裴铮丞,心底一酸,松开了口。 “对不起静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裴铮丞摸出纸巾,一手捧着莫静宜的脸一手帮她擦嘴,眉眼之间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痛。 “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莫静宜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几乎用尽了全力。 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裴铮丞的身上。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悲伤的突破口,将心底的痛宣泄出来。 裴铮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抿了抿唇说:“如果打我你心情会好一些,那就打吧!” “打死你我妈妈也回不来!”悲痛欲绝的莫静宜奋力推了他一把:“出去,出去……” 裴铮丞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他紧蹙着眉:“我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叫我。” 说完他走出病房,关上门。 病房内只剩下莫静宜一个人,灵魂仿佛被抽走了,她虚脱的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许久才缓过来,她木然的走进浴室,洗脸换衣服。 她要去送妈妈最后一程。 裴铮丞见莫静宜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才带她去殡仪馆。 白惠蓉的追悼会在殡仪馆的一号厅举行。 莫静宜在那里看到了年迈的姑奶奶和裴老太爷,还有几位她不熟悉的裴家人。 每个人都在安慰她,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干涸,空洞没有焦距,流不出眼泪。 她跪在冰棺前不停的磕头,一下又一下,似乎要将水泥地磕出一个坑。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对妈妈说什么,也许不管她说什么,妈妈都不愿意听吧! 妈妈不会原谅她,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裴铮丞和姑奶奶一起过去拉住她。 莫静宜推开裴铮丞,扑入莫素音的怀中:“姑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睁开眼梦就醒了,便不会有这样锥心刺骨的痛。 而她现在经历的是比噩梦更可怕的就是现实。 “静宜,我也想告诉你这不是真的,可是……你必须勇敢面对,医生说你妈妈得了抑郁症,她走不出自己的心魔,只能选择了断。” 莫素音掏出手绢,擦去莫静宜脸上的泪水,而她自己也是满脸的泪。 “都怪我,我不给不听话,才让妈妈的病情加重,都是我的错……”莫静宜捂着脸,低低的抽泣。 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自己妈妈得了抑郁症她都不知道。 妈妈竭斯底里发脾气的时候,她以为妈妈只是脾气不好并未往抑郁症的方面想。 如果早发现早治疗,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莫静宜的自责有多了几分。 …… 莫静宜一直守在白惠蓉的身旁,隔着冰棺的玻璃端详妈妈的脸。 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凝视妈妈,以后就只能看照片追忆了。 妈妈的表情那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永远永远的睡下去,不会再醒来了…… 三天后,莫静宜带着白惠蓉的骨灰回到滨城,裴铮丞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可是她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下了飞机便直奔墓园,莫静宜为妈妈买了一块墓地,择吉日入土为安。 将白惠蓉的骨灰存放在墓园,莫静宜回到家,打开妈妈房间的门,淡淡的香味儿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妈妈的味道,早已经在她的记忆中扎了根。 莫静宜走到床边坐下,轻柔的抚摸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叠被子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床头有一个袋子,莫静宜随手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件没有织完的毛衣,拿手里抖开,已经快收尾了,浅浅的蓝色,很适合呦呦穿。 莫静宜不会织毛衣,但她决心帮妈妈把这件毛衣织完。 等呦呦穿上毛衣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告诉他,这是外婆送给他的礼物。 爱心牌毛衣,全世界独一无二。 莫静宜小时候穿的毛衣都是妈妈一针一线织出来的,穿身上特别的温暖,妈妈手巧,总是能织出各种新颖好看的花纹,帮她赢来不少同学的艳羡。 虽然没有爸爸,但莫静宜有全心全意爱她的妈妈,她是白惠蓉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而希望破灭的那一天,白惠蓉便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深爱的丈夫背叛了她,疼爱的女儿欺骗了她,她已经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莫静宜提着袋子,去小区里找会织毛衣的阿姨传授经验。 她走到哪儿,裴铮丞就跟到哪儿,像空气一般悄无声息。 小区里有一个凉亭,凉亭旁是健身器材和儿童滑梯,那里时常会聚集不少带孩子的老太太。 莫静宜一开口,老太太们便热心的告诉她应该怎么织,织到什么位置再收针,到什么位置换另外一种织法。 老太太感叹,现在会织毛衣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织毛衣多费时啊,买一件方便快捷,但是机器织出来的毛衣总是不如手工织的毛衣温暖。 莫静宜听得落泪,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很多个夜晚,妈妈都在灯下织毛衣。 那温馨的画面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了。 擦去眼泪,莫静宜试着织起来。 老太太也猜到她家里出了事,没敢多问。 回到家,莫静宜白天黑夜都在织毛衣,她甚至不睡觉,只想把毛衣快些织完,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理寄托。 裴铮丞担心她的身体垮掉,想给她买安神的药物,可是医生不建议使用,安神类药物对腹中的胎儿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没办法,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她熬多久,他也熬多久。 每天吃东西也只吃一点点,仅仅是吊着命而已。 短短几天时间,莫静宜就瘦了一大圈,眼睛深深的陷下去,眼窝周围都是黑的。 转眼就到了白惠蓉入土为安的日子。 毛衣也快织成了,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莫静宜还需要再去问一问该怎么收针。 莫静宜放下手中的毛衣站起来,险些晕倒。 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裴铮丞连忙上去扶住她。 …… “别碰我,走开!”莫静宜心里依然有抵触情绪。 总觉得妈妈就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 如果她和裴铮丞靠得太近,妈妈一定会生气。 在天之灵不能得到安息。 莫静宜捂着额头,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 她深吸一口气,想挤出一点笑容。 可是嘴唇上扬的弧度那么苍白无力。 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妈妈的离世在她的心上狠狠的剜了一刀,痛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妈妈,你还好吗? 那个世界是不是没有忧愁,你会快乐吗? 莫静宜不忍再看自己可憎的脸,埋头不断往脸上浇水,恨不得把自己溺死算了,看着就讨厌。 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 裴铮丞驾车送莫静宜去墓园,工人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安葬了白惠蓉的骨灰盒,莫静宜坐在墓碑前哭了很久,从早到晚,不吃不喝,直到体力不支虚脱,裴铮丞才强行把她带走。 莫静宜被裴铮丞塞进副驾驶位,她低低的抽泣,好想好想回到妈妈的身边。 车驶到半山腰,莫静宜的情绪突然失控,她使劲儿拍打车门:“停车,停车,我要回去……妈妈在等我……我听到妈妈喊我了……” 裴铮丞不理会她,锁死了车门,继续往前开。 “妈妈,对不起妈妈……”莫静宜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一路畅通无阻驶入市区,裴铮丞的车速渐渐快了起来。 过十字路口路口时,一辆车突然失控的冲向他们,眼看就要撞上了,裴铮丞连忙打方向盘躲避,却不想撞上迎面开来的另一辆车。 危急关头,他扑在莫静宜的身上,用身体保护她。 “咚”的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弹了出来,裴铮丞的后背却被变形的引擎盖击中。 莫静宜的腿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她看着匍匐在他身上的裴铮丞,眼中只有鲜红的血。 “裴铮丞,裴铮丞……”她惊慌的大喊起来。 裴铮丞的眼皮颤了颤,他虚弱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你呢?”莫静宜捧着他的脸,满手是血,她哭喊着:“睁开眼看着我,你也不能有事!” “我……没事,静宜……不要离开我……我会保护……你……和孩……” 话未说完,裴铮丞终因失血过多昏迷了。 莫静宜抱着他泣不成声,这一定是妈妈给他们的惩罚,妈妈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妈妈,我爱裴铮丞,我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们……妈妈……妈妈……原谅我们吧…… 救护车呼啸而来,把裴铮丞和莫静宜送往医院。 失控车辆的驾驶员因饮酒过量被前来处理的交警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莫静宜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睁开眼看到贺承允和呦呦坐在病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你终于醒了。”贺承允紧绷的脸终于流露出喜悦。 “裴铮丞……怎么样?”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他没死!”贺承允晦涩的回答,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这话他没敢直接告诉莫静宜,怕她受不了。 莫静宜撑着床,艰难的坐起来。 她下意识按住腹部:“我的宝宝没事吧?” 贺承允扶着她坐稳,点了点头:“宝宝很好,别担心。” …… “妈妈,你要喝水吗?”呦呦趴在床边,乖巧的问。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妈妈现在不喝,谢谢呦呦。” “不客气,妈妈你躺下休息吧,不要到处乱走。”呦呦握着莫静宜的手,憨憨的说。 “待会儿再休息。”莫静宜抓着床沿滑下地,腿很软,完全没有力气。 贺承允扶着她试着走了几步。 “他就在隔壁房间。”贺承允知道莫静宜想去看裴铮丞,扶着她就往隔壁走。 “谢谢。”莫静宜感激的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他没有断胳膊断腿吧?” “没有,放心吧,四肢健全。” 他没事就好,莫静宜松了口气。 走进隔壁房间,莫静宜看到裴御轩守在病床边,而裴铮丞戴着氧气罩,手上夹着心脏监测仪,还在挂点滴。 裴御轩站起身退到一边,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莫静宜径直朝裴铮丞走去,到病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 记忆中裴铮丞的手总是很温暖,可是现在却像铁一样冰。 她紧张的问:“他睡了多久了?” “两天……”裴御轩如实回答。 莫静宜心惊胆寒的问:“他还没有醒来过吗?” “嗯。” “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 裴御轩的回答让莫静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惊愕的问:“你是医生也不知道吗?” “是啊,我是医生不是神仙,有些病治得了,有些病治不了,现在只能看老四自己的造化了!” 裴御轩知道自己残忍,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莫静宜。 但他不能不告诉莫静宜,也许她可以唤醒裴铮丞。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她的身上了。 莫静宜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贺承允扶着她,她已经瘫倒在地。 慢慢的坐下,她看着那个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她和孩子的男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能说话,不能笑,连手指也不能动,只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还活着。 “我说话他能听得到吗?”莫静宜哭着问裴御轩。 裴御轩点点头:“可以,你和他多说说话。” “好。”莫静宜握紧裴铮丞的手,她想温暖他,就像过去他无数次温暖她一样:“你们都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陪妈妈。”呦呦撒赖不走,贺承允把他扛在肩头,硬是背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莫静宜才幽幽的开口:“铮丞,我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么多年我只爱你,你是我最爱最爱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看看我说的是不是谎话……” “我也想忘记你,可是太难太难,你的脸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扎了根,我根本没办法忘记,我知道,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呢?” “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好不好,妈妈在天上看到她也会被你的诚意打动,她会原谅我们……铮丞,你醒醒好不好?你说要保护我和孩子,你一直睡下去怎么保护我们?” …… “我也想过放弃我们的感情,可是当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护我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个男人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怎么能拒绝他的感情呢?” “你是值得我爱的男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裴铮丞,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别那么狠心好吗,你一直睡下去我会担心,你忍心看我担心吗?” “坏蛋裴铮丞,你再睡下去我不理你了哦,我带着宝宝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们!” “我真的走了哦……” 不管莫静宜说什么,裴铮丞都没有反应,她很怀疑她究竟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 既然裴御轩说能那就一定能,她不能放弃,坚持下去,直到把裴铮丞唤醒。 莫静宜直接搬去了裴铮丞的病房,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和他说话,帮他擦拭身体,细心周到的照顾他。 每天,莫静宜在和裴铮丞说完话之后都会望着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向妈妈道歉。 她已经不奢望得到妈妈的谅解,只希望妈妈不要生气,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莫静宜给裴铮丞换了衣服,然后走进浴室,突然听到心脏监测仪嘀嘀嘀的响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那滴滴声就像警报,听起来那么急促,就像一到催命符。 她扔下手中的衣服,快步奔了出去,看到心脏监测仪屏幕上的弧线不再跳动,吓得连忙按住呼叫器。 值班护士听到监测仪发出的报警声,连忙叫了医生,匆忙赶过去,把裴铮丞送进了急救室。 莫静宜心惊胆寒,紧跟在一旁,听到医生说:“心脏衰竭,必须马上做心脏复苏术……” 心脏衰竭…… 天! 裴铮丞,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莫静宜守在急救室外面,不断的祈祷,她不是医生,不懂医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祈祷上天,救救裴铮丞,不要把他带走。 漫长的一个小时,莫静宜终于盼到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她很害怕医生告诉她,他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摘下口罩,微笑着告诉双眼红肿的莫静宜:“已经脱离危险了。” “谢谢,谢谢……”紧绷的神经软了下去,莫静宜瘫倒在地。 从鬼门关前饶了一圈的裴铮丞回到病房,手指竟然动了动。 莫静宜喜出望外,不停的喊他,希望他的手能再动一动,一下就好,让她知道,他确实能听到她说话。 可是裴铮丞又像木头一般没有了任何反应。 “铮丞,铮丞……你再动一动手指好吗?”莫静宜痛苦的抱着他的手,匍匐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告诉自己,别要求太多,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心惊胆颤一夜,莫静宜几乎没怎么睡,眯一会儿就睁开眼看看心脏监测仪,看着那跳动的弧线才能安心。 她给裴铮丞洗了脸,然后坐在床边给他念新闻,这成了她每天必须做的事。 念了新闻念笑话,可是再好笑的笑话也没办法把她逗笑,裴铮丞也一样,昏迷半个月了,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 贺承允每天上班之前会把呦呦送到医院,下班之后再过来接。 再过几天呦呦就要开学了,只能晚上过来。 莫静宜不让呦呦一个人出去玩,便让他在病房里看书画画。 小家伙看书看腻味了,想看电视,可是莫静宜不准,让他画画。 “每天都是看书画画真无聊。”呦呦拿出水彩笔,不高兴的嘟囔。 “上学就不无聊了,再坚持几天。”莫静宜陪了他一会儿,然后去厨房热饭。 一日三餐都是楚乔给她送来的,热一热就能吃。 呦呦拿着水彩笔,不知道画什么好,滴溜溜的眼睛转到裴铮丞的身上,顿时起了坏心。 嘿嘿嘿,讨厌的怪蜀黍,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现在躺着不呢动了吧,活该,谁让你欺负我和妈妈,看我不整死你! 小家伙拿着水彩笔凑了过去,在裴铮丞的脸上画了一个圈。 见裴铮丞没反应,胆儿更肥了,迅速把那个圈画成了乌龟,然后又画了很多的花花草草,片刻的功夫,裴铮丞就成了大花脸。 莫静宜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看到裴铮丞的脸哭笑不得。 “呦呦,你怎么能欺负裴叔叔呢?” “趁现在他睡着了我好好的欺负他,以后等他醒了我可就要被欺负了。”呦呦献宝的问:“妈妈,你看怪蜀黍的脸好不好看?” “一点儿也不好看。”莫静宜把饭盒放桌上:“快吃饭。” “哇,今天有我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呦呦把水彩笔一扔,朝饭盒扑了过去。 莫静宜看着被呦呦欺负得很惨的裴铮丞,忧伤的叹气,她沉默片刻摸出手机,把裴铮丞现在的脸拍下来,想等他以后醒了给他看。 只是不知有没有那一天…… 莫静宜拿毛巾帮裴铮丞擦脸,一张白毛巾很快变了颜色,而裴铮丞的脸又恢复了俊朗帅气。 帅是帅,可惜太瘦了,他几乎不吃东西,每天织输营养液,必须每天让特护帮他按摩,锻炼肢体,不然肌肉会萎缩。 吃完晚餐,莫静宜去洗碗,呦呦偷偷的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塞嘴里,美滋滋的吃起来。 他正吃得欢,突然看到怪蜀黍的眼睛睁开了,惊得大叫:“怪蜀黍醒了,怪蜀黍醒了……” 闻言,莫静宜急匆匆的奔出去,果然看到裴铮丞正睁着眼东瞧西瞧,好像对入目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铮丞……”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紧裴铮丞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裴铮丞的嘴唇颤了颤,似乎在说话,莫静宜凑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说:“你是谁?” “我是你的静宜啊!”莫静宜急急忙忙叫来医生,为裴铮丞做检查。 医生在检查之后告诉她:“病人现在的智力水平只相当于三岁的孩童,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莫静宜痛苦的问。 “也许有很多事病人不想面对,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回到他认为最开心最快乐的年纪。”医生回答。 “他会恢复吗?” “这个不好说,得看后期的治疗效果。” 莫静宜送走医生,回到裴铮丞的身边,看到他和呦呦抢棒棒糖,心痛如绞。 天真的表情和他成熟的面容根本不搭调。 莫静宜的耳畔回响起医生的话:“回到他认为最开心最快乐的年纪……” 裴铮丞这一生过得并不顺遂,他是在潜意识里逃避现实,更是在寻找他的快乐。 握住他的手,莫静宜暗暗发誓…… 她一定要让他快乐,补一个快乐的童年给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裴铮丞这个熊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给裴御轩打电话,把裴铮丞苏醒了但是智商只有三岁的消息告诉给他。 “我马上过去接他回丰城。”裴御轩说。 “裴大哥,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照顾铮丞吧,我每天在他的身边,也许对他的病情恢复有帮助。” 莫静宜对裴铮丞的恢复充满了信心,他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一定还能为她再创造一个奇迹。 “可是现在怀着孩子,还要照顾铮丞,太累了。”裴御轩于心不忍,莫静宜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我会请人帮忙做饭打扫卫生,我只需要每天陪着铮丞就行了。” 裴御轩沉吟片刻才开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麻烦你照顾铮丞,同时也照顾好你自己,我有空就过去看你们。” “谢谢你裴大哥,我现在去给铮丞办出院手续,再见。” “再见!” 莫静宜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看到裴铮丞乖乖的坐床上,让呦呦在他脸上画乌龟。 “呦呦老大,你画完了吗?我脸好痒啊!”裴铮丞一开口,雷得莫静宜目瞪口呆。 “快了,快了,你再忍忍。”呦呦看着自己的杰作,捂着嘴偷笑,笑完之后又一本正经的继续画。 莫静宜走过去拍了呦呦的手一下:“你怎么又欺负裴叔叔?” “他不是裴叔叔,他是裴小丞,哈哈哈……”呦呦笑嘻嘻的指着裴铮丞的脸:“妈妈,你看我画的乌龟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 裴铮丞竟然傻乎乎的笑着附和:“呦呦老大真厉害。” “呦呦老大?好吧,呦呦老大!” 莫静宜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裴铮丞乐呵呵的拿起水彩笔:“呦呦老大,现在轮到我画了,你快坐下让我画。” “我才不要你画,你画得丑死了。”呦呦蹦蹦跳跳的跑开,耍赖皮。 “呦呦老大好讨厌,不和你玩儿了。”裴铮丞气鼓鼓的坐在床上,拿起水彩笔在图画本上乱画一气。 莫静宜收拾完东西坐到床边,看裴铮丞涂鸦。 “我画得好不好?”裴铮丞转头认真的看向她。 “好,很好,完全是意识流,很高深,很有创意。”莫静宜笑着点头。 裴铮丞苏醒之后和她很少说话,反倒是黏着呦呦陪他玩,也许是因为孩子喜欢孩子吧,他现在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而已。 被莫静宜夸奖,裴铮丞咧开嘴笑了,两人顿时亲近起来。 他问:“你是我妈妈吗?” “不是。”莫静宜摇摇头,裴铮丞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那你是谁?” “我是你……媳妇儿。”莫静宜羞涩的回答,这种感觉好奇怪,心里却甜滋滋的。 裴铮丞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媳妇儿是什么?” “就是照顾你,爱护你的人。” “哦。”裴铮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媳妇儿,我想喝水,给我倒杯水过来。” “我是你媳妇儿不是使唤丫头。”莫静宜失笑,捏了他的脸一下:“杯子在那里,自己倒。” “不是你说要照顾我吗?帮我倒水都不愿意,还怎么照顾我啊?”裴铮丞嘟起醉竟也有几分可爱:“我不要你照顾了。” “好好好,我给你倒,真是怕了你了。”莫静宜只能举白旗投降。 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裴铮丞小时候这么任性,绝对是个熊孩子,和呦呦有一拼。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呦呦这么调皮就是像他。 …… 带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回到家,莫静宜看到沙发上即将完工的毛衣,心底一抽一抽的痛。 她拿起毛衣,又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出了门。 呦呦和裴铮丞去和小伙伴儿玩,她则在凉亭里向老太太讨教怎么给毛衣收尾。 “呦呦,他是谁啊?” 呦呦的小伙伴儿张二毛看到裴铮丞和他们蹲在一起,拿木棍戳地上的毛毛虫,好奇的问。 “他啊,是我新收的小弟,以后他保护我们,就没人敢打我们了……” 呦呦话音未落,另一个小伙伴儿李小四用木棍把毛毛虫挑了起来,裴铮丞就吓得抱头鼠窜。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把毛毛虫放我身上……” 看这阵势,张二毛不屑的笑着问:“就他这么胆小怎么保护我们?” 呦呦的唇角抽了抽:“裴小丞,你马上给我回来,一个大老爷们儿吓成那样,丢人不丢人啊?” “呦呦老大,我害怕,快来救我。”裴铮丞抱着路灯柱子,可怜巴巴的求助。 “一条死毛毛虫有什么好怕的。”呦呦跑过去,大义凌然的拽住他:“你别给我丢人了,我就不……” “怕”字还未出口,调皮的李小四把毛毛虫挑到了呦呦的面前,他吓得直接躲到了裴铮丞身上,哇哇大叫起来。 莫静宜听到他们的鬼哭狼嚎,好气又好笑,这父子俩真是一对活宝。 张二毛掏了掏衣兜,抓出一把瓜子,小伙伴儿一人分了几颗。 呦呦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他老气横秋的下命令:“裴小丞,你去给我们买几包辣条,前面那栋楼就有小卖部,看到没有?” “看到了。”裴铮丞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屁颠屁颠的打着空手跑回来。 “你买的辣条呢?”呦呦不高兴的问。 裴铮丞噘着嘴,委屈的说:“卖辣条的姐姐说要钱才能买,我没有钱,你有钱吗呦呦老大?” “你不是很有钱吗,怎么来找我要钱,我哪有钱啊,我妈妈又不给我钱。” “小媳妇儿也没给我钱。” 呦呦感觉自己在小伙伴儿面前丢了面子,气鼓鼓的说:“没钱就自己想办法,笨!” “哦。”裴铮丞小跑到莫静宜的面前,抓着运动服的绳子,扭扭捏捏的问:“小媳妇儿,可以给我钱吗?” “拿钱干什么?”莫静宜抬起头问。 “呦呦老大想吃辣条。”裴铮丞一不小心就把呦呦给出卖了。 莫静宜眉头一蹙,声音顿时提高了十个百分贝:“呦呦,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辣条吃了对身体不好,小肚肚要长虫子,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妈妈,我知道我不吃辣条,我是和裴小丞开玩笑的。”呦呦害怕挨打,脸上堆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刚才耍威风的气势荡然无存。 莫静宜冲呦呦招了招手:“过来。” “妈妈,你不要打我,我以后不吃辣条了,真的不吃了。” 呦呦期期艾艾的走过去,瞪了出卖他的裴铮丞一眼。 莫静宜笑了:“我不打你,叫你过来试试衣服。” “新衣服?”呦呦顿时眉开眼笑,连忙脱了外套,将头钻进莫静宜手中的毛衣里。 呦呦穿上新毛衣,高兴的跳起来:“真漂亮,好暖和啊!” 一看呦呦有新毛衣自己没有,裴铮丞的脸一下就拉了下去:“小媳妇儿,我也要新毛衣。” “好,我给你织。”莫静宜一口答应下来。 她现在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再稍微多练习,速度也能提起来。 …… “小媳妇儿真好。”裴铮丞开心的拉着呦呦玩去了。 教莫静宜织毛衣的老太太好奇的问:“他就是你老公?” “是啊。”知道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莫静宜不等她问,自己就说了:“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他为了保护我自己受了伤,现,过段时间就会好。” “哦,真是苦了你,照顾了小的又要照顾大的。”老太太同情的说。 “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累点儿我也心甘情愿。”莫静宜望着裴铮丞和呦呦欢快的背影,唇角绽放了一朵如花的笑靥。 裴铮丞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她会一辈子照顾他,只要活着,便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呦呦穿着新毛衣高兴的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嚷着要口渴,要回去喝水。 回到家,莫静宜担心他着凉,便拿毛巾给他塞衣服里。 凑近闻到他身上酸溜溜的味道,嫌弃的蹙眉:“怎么这么臭?” “妈妈,我这不叫臭,我这叫男人味儿。”呦呦得意洋洋的说。 “小孩子哪儿来的男人味儿,你这就是臭,汗臭,快把衣服脱了去洗澡,不然得长虱子。”莫静宜在呦呦的脸上捏了一把。 这孩子,越大越调皮了,让人又讨厌又喜欢! “洗澡咯,洗澡咯……”呦呦脱衣服的速度那是杠杠的,身上的衣服一次就脱了下来,然后穿着小短裤飞奔进浴室。 莫静宜让裴铮丞看电视,她去浴室给呦呦洗澡。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嗷嗷嗷,潜水艇,在祷告……”呦呦五音不全,听他唱歌根本是在虐待耳朵,莫静宜迅速的帮他洗完,然后包上浴巾,推进暖气开得足足的卧室。 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还得换。 莫静宜正准备进卧室换衣服,裴铮丞也开了口:“我要洗澡。” “哦,去洗啊,呦呦已经洗完了,浴室里面很暖和。”莫静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我要你帮我洗。”裴铮丞任性的说。 “晕,有没有搞错,你是傻了又不是残了,好手好脚的,自己洗去。” 莫静宜觉得裴铮丞的懒毛病可不能惯,越惯以后越娇纵,她的日子也难过。 “你给呦呦老大洗不给我洗,你根本不喜欢我,还说照顾我爱护我,都是骗人的,我不要你当我小媳妇儿了。”裴铮丞不高兴了,一脸的委屈。 莫静宜看傻了眼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裴铮丞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还以为他是面瘫呢! 突然间感觉自己真的养了两个孩子,这是不是让她提前感受生两个争风吃醋的滋味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要一碗水端平也不容易啊! “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你不是我的小媳妇儿,我不要你当我的小媳妇儿……” 裴铮丞撒赖的本事绝对和呦呦有一拼,莫静宜终于败下阵来:“好了好了,你把衣服脱了进浴室,我马上来。” “欧耶!”裴铮丞顿时高兴了,和呦呦一样,脱衣服神速。 莫静宜进房间去帮呦呦穿上衣服,自己的衣服也不换了,便去了浴室。 打开门,蒸腾的雾气扑面而来,裴铮丞坐在浴缸里,弄了满浴缸的泡泡,手里还拿着沐浴露瓶子。 莫静宜暗叫不好,冲过去一把抢过新买的沐浴露,感觉轻飘飘的,竟然已经空了。 “你全部倒进去了?”莫静宜气得想揍人,真是个熊孩子! “是啊,好好玩。”裴铮丞把沐浴露瓶子又抢了回去,然后按瘪之后放水里,吸满之后拿出来,再一按,喷了莫静宜满脸的泡泡。 …… “裴铮丞,你活腻了是不是?”莫静宜抹去脸上的泡泡,给了他一巴掌。 背上挨了打,裴铮丞嘴一撇,快哭了。 晕,有没有搞错啊,竟然还好意思哭?!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背被自己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心底一柔,连忙安抚:“别哭啊,我们一起玩。” 拿过裴铮丞手中的瓶子,吸了水然后喷出去,浴室里泡泡飞舞,仿佛成了一个泡泡的世界。 裴铮丞顿时破涕为笑,拍手叫好:“哇,真好看,再喷,再喷……” “哈哈……”看到裴铮丞高兴,莫静宜也笑了起来,不生气了。 两人你喷几下我喷几下,玩得不亦乐乎,莫静宜从未见过裴铮丞笑得这么开心,真真是孩子样儿! 也许只有孩子才能笑得这么天真这么无邪吧! “好了,不玩儿了,赶紧洗干净起来,不然会感冒。”莫静宜打开水阀,在把浴缸里的水放了,帮裴铮丞冲干净身上的泡沫。 他身上覆着厚厚的一层沐浴露,比泥鳅还滑,莫静宜怕他自己洗不干净,一手拿毛巾,一手拿花洒,从上到下,挨着挨着的帮他洗。 裴铮丞一站起来,莫静宜就被眼前的壮观给震慑住了。 她怎么就忘了呢,虽然裴铮丞现在的智商只有三岁,但身体还是成熟男人的身体啊,会情不自禁的对她产生化学反应。 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赶紧别开脸,不看他的重要部位,因为心慌,连擦澡的动作也变得敷衍起来。 “哎呀……”裴铮丞突然大叫了一声,把莫静宜吓得心肝儿直颤。 她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变成石头,哎呀,我动不了我,我变成石头了。”裴铮丞夸张的大呼小叫,像木偶人一样站在那里。 “你没要变成石头啊,好好的。”莫静宜说着拉起他的手,动了几下。 “咦,真的耶,可是我的小鸟为什么变成石头了,我不要我的小鸟变成石头。”裴铮丞抓住自己的小鸟,急得快哭了:“小鸟,我没有说谎,求求你,不要变成石头,求求你。” 这孩子也太天真了吧! 好吧,三岁的智商根本驾驭不了三十岁的身体。 对裴铮丞现在的理解能力也不能抱太大期望。 他不是天才儿童,只是一个普通的快乐小孩儿! 裴铮丞双手抓住小鸟,感觉好多了,他便一直抓着,可小鸟还是石头,在他的手中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把手放开。”莫静宜耐着性子安抚他:“别着急,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跟着我深呼吸……我叫你把手放开……” “我不放,我不放!”裴铮丞皱着眉,连连摇头。 他害怕一放手,小鸟就掉地上了,他就没有小鸟了。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还真固执!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使劲掰开裴铮丞的手,然后把沐浴露瓶子塞给他,让他装水喷,当水枪玩儿。 有了玩具,裴铮丞的注意力迅速转移过去,身体慢慢恢复了平静。 擦擦额上的汗,莫静宜猛喘了一口气,暗叹,裴铮丞小时候肯定不好哄,脾气大,任性,固执,所有孩子的确定他都有,这样下去早晚得把她气死。 莫静宜拿了浴袍给裴铮丞穿上,然后让他自己去房间穿衣服。 好累! 她精疲力竭的瘫在沙发上,带两个孩子比想象中累多了。 卧室里传来裴铮丞和呦呦打闹声,莫静宜休息了一会儿才进去看,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的下巴险些掉地上。 我的天啊! 裴铮丞和呦呦一人拿了一个枕头在互相打,床上的东西全部弄到了地上,衣柜也是一片狼藉。 她无力抚额,两个熊孩子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吗? …… 莫静宜冲过去把两个熊孩子分开,然后一人赏一个爆栗子。 迫于莫静宜的淫威,两个熊孩子老老实实的收拾房间,衣服揉成一团,直接往衣柜里塞,棉被也不拉平,卷成一团扔床上。 两人敷衍了事,莫静宜根本看不下去,只能把他们轰出去,自己认真的整理。 晚餐是楚乔过来煮的,他现在已经成高级助理升级成家庭煮男了。 看到自家老板傻乎乎的样子,他不但不同情,反而玩心大起,特意买了棒棒糖逗自家老板。 他把棒棒糖藏身后,一副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叫大哥!” “大哥!”裴铮丞盯着他身后的棒棒糖,直咽口水。 “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听话就有糖吃。” “小丞听话,小丞要吃糖。” “哈哈哈……” 楚乔笑得东倒西歪,一不留神,棒棒糖就被自家老板抢了过去。 真是太好笑了! 眼泪都笑出来了,楚乔擦了擦眼泪,认命的穿上围裙去煮饭,逗自家老板逗得这么开心,煮饭就煮饭,只要能天天让他逗就行。 楚乔煮了饭就走了,也没留下来吃。 他的手艺只能说果腹,谈不上好吃不好吃。 莫静宜不挑食,有得吃就行了。 可是裴铮丞却没那么好说话,一看碗里有青菜,就挑出来扔桌上:“我不吃青菜,真难吃!” 呦呦立刻附和:“我也不吃青菜。” 他说着就要把碗里的青菜挑出来,结果被莫静宜一瞪,手又缩了回去,把青菜塞到了嘴里。 莫静宜又给裴铮丞夹了一根青菜送到碗里:“必须吃,光吃肉营养不均衡!” “我不吃了。”裴铮丞气得把碗一推,故意和莫静宜抗衡。 小孩子脾气可不能惯,莫静宜把筷子一拍:“好,你今天晚上别喊饿,去,房间里待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哼!”裴铮丞一跺脚,气鼓鼓的走了。 他进了房间,还把气撒门上,摔得震天响。 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的任性和呦呦比起来真是过之而无不及啊! 呦呦忧心忡忡的望着卧室的方向,似乎在为裴铮丞担心。 “别看了,吃饭!”莫静宜重新拿起了筷子,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真是的,饿一饿就什么都吃得下了。 莫静宜眼角的余光看到呦呦抽了一张纸,然后把碗里的卤鸡腿偷偷拿到桌子下面包了起来。 她假装没看到,吃自己的饭,吃完之后进厨房洗碗。 呦呦以为自己成功的瞒过了莫静宜,高高兴兴的拿着鸡腿进了房间。 裴铮丞正坐在床边生闷气,委屈得不得了。 “给你。”他坐在裴铮丞的身旁,把用餐巾纸包着的鸡腿递出去。 “什么东西?”裴铮丞接过去,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哇,鸡腿!” 呦呦忍不住为自己邀功:“嘿嘿,是啊,你快吃吧,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妈妈不知道!” “谢谢呦呦老大,你对我真好。” “我是你老大嘛我当然要对你好!” 裴铮丞眉开眼笑,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大口:“真好吃。” 呦呦看着裴铮丞吃,馋得直咽口水,他也好想吃哦,看起来就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吗?”他眼巴巴的问。 “嗯嗯,太好吃了。”裴铮丞吃得那叫一个欢啊,三下两下就把鸡腿上的肉啃进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呦呦一时没忍住,把裴铮丞手里的骨头抓过去,抿了几下,好好吃哦,早知道自己先吃两口再给他! 裴铮丞舔了舔嘴唇,满足的笑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呦呦,我的小鸟今天变成石头了,你的小鸟会不会变成石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谎的孩子会变成石头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不会啊!”呦呦摇了摇头,继续津津有味儿的抿着鸡骨头。 真是太好吃了,连骨头里也这么有味儿,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裴铮丞急得快哭了,抱住呦呦的小手摇啊摇:“呦呦老大,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会全身都变成石头。” “全身变成石头?”呦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惊讶的问:“你的小鸟变成石头之后是不是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变短?” “是啊是啊,变成石头之后就变长了好多!”裴铮丞连连点头,满心希翼的望着呦呦:“你知道怎么办吗?” “那岂不是和比诺曹的鼻子一样,说谎就会变长,你说谎了吗?”呦呦故作深沉的想了想问。 “没有,我没有说谎!”裴铮丞皱着眉,斜着眼,战战兢兢的说:“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我有办法了。”呦呦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口:“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石头。” 裴铮丞咧开嘴笑了:“谢谢呦呦老大,你对我真好。” “别客气。”呦呦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你在这里等我哦,我去拿刀。” “拿刀干什么,小媳妇儿说小朋友不能拿刀,不然割到手会流血哦!” “不拿刀我怎么帮你做手术。” “做什么手术?” “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知道了。” 呦呦说完探头探脑的出了房间,他到处找水果刀,终于在酒柜上发现了水果刀的踪影。 他连忙端了一张凳子,爬上去把水果刀拿了下来。 进房间之前,他朝厨房的方向望一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跑回裴铮丞的身旁。 没被妈妈发现,太好了! “快把裤子月兑了。”呦呦气喘吁吁的下命令。 “呦呦老大,为什么要月兑裤子呢?”裴铮丞流露出天真的表情,不解的问。 呦呦抛给裴铮丞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理所当然的回答:“帮你做手术啊,把变成石头的小鸟切掉,就不会传染其他地方了,你说我聪不聪明?” “聪明,真聪明,呦呦老大,你怎么知道这个好办法?”裴铮丞突然好崇拜呦呦,呦呦就是他的偶像。 “家里的水果如果放坏了,外婆就把烂的部分切掉,吃好的部分,所以我就知道了。”呦呦不耐烦了:“快点,月兑裤子,不然妈妈知道我拿了水果刀要打我屁股。” 裴铮丞立刻听话的把裤子月兑下去,看到呦呦手里明晃晃的水果刀,他又胆怯了。 “呦呦老大,会不会疼啊?” “都变成石头了,怎么可能会疼,你见过石头喊疼的吗?” “也是啊!”裴铮丞愉快的把短裤也月兑了。 呦呦看着裴铮丞的小鸟,嫌弃的说:“你的小鸟黑漆漆的,好丑哦” 裴铮丞低头看了一眼,连他自己也嫌弃:“是啊,真的好丑,这么丑割掉也好,说不定会长一个好看的小鸟出来。” “对啊,新长出来的就好看了,你看我的多好看,白白的像花生米一样。”呦呦说着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得意洋洋的向裴铮丞展示他那只漂亮的小鸟。 “真的好白,好漂亮,快帮我割了吧,我要你这样的小鸟。” “好。”呦呦一手拿水果刀,一手捻起裴铮丞已经软下去的小鸟,奇怪的说:“软软的,没有变成石头啊!” “现在不是石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成石头。”裴铮丞哭丧着脸说:“我一定是被巫婆施了魔法。” “还是割了吧,巫婆的魔法就破解了。” “好,你割,轻点儿哦,我怕疼。”裴铮丞不敢看,死死闭上眼睛,一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 呦呦胆子也小,咽咽口水,咬牙鼓起勇气,慢慢把水果刀朝裴铮丞的小鸟伸了过去。 …… 莫静宜在厨房洗完碗出来,没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觉得很奇怪。 平时两个孩子凑一起能把天闹翻,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难道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入眼的一幕惊得她膛目结舌,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呦呦,你干什么?快把刀给我!” 呦呦吓得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划过裴铮丞身上最细嫩的皮肤,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哎呀……痛死了痛死了……”裴铮丞痛得大喊大叫,全身都在抖。 莫静宜额上布满冷汗,她飞快的冲过去,夺过呦呦手中的水果刀。 看一眼裴铮丞正在流血的小鸟,她的脸都黑了。 连忙把水果刀放更高的地方然后拿出酒精和纱布,帮裴铮丞消毒包扎,止住血之后再去医院。 还好伤口不深,但是那个地方特别的脆弱,裴铮丞已经痛得脸色苍白了。 她一边细心的帮裴铮丞包扎,一边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呦呦耷拉着脑袋,小手扯着衣角,委屈的说:“裴小丞说他的小鸟变成石头了,所以我想帮他做手术切掉,以免传染,不然他全身都会变成石头,全身变成石头就死掉了。” “呦呦……”莫静宜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她觉得有必要给孩子上一堂生理课了。 啊!啊!啊! 两个孩子这是要逼疯她的节奏吗? 当莫静宜的手一碰到裴铮丞的小鸟,他的小鸟就像认识主人一般立刻有了反应。 血流得更凶了,吓得莫静宜手忙脚乱,连忙拿纱布按住出血的地方。 裴铮丞也吓到了,大叫起来:“小媳妇儿,快救救我,我的小鸟又变成石头了,为什么石头会流血,还那么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小媳妇儿快救救我……” “你别说话!”莫静宜一着急,吼了出来,裴铮丞立刻噤了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的呦呦也吓坏了,怯生生的看着裴铮丞的小鸟:“妈妈,裴小丞不会死吧?” “不会,止住血就没事了。”莫静宜又不敢太用力,只能轻轻的按着。 可是裴铮丞的身体对她的反应太强烈,一直血流不住。 莫静宜便让他自己按着,过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唉……”莫静宜松了口气,帮裴铮丞包扎妥当,然后转头看向呦呦,格外的无力,格外的疲惫:“妈妈每天都很忙很忙,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 “妈妈,我是在帮裴小丞破除巫婆的诅咒……” 呦呦壮着胆子为自己辩解,被莫静宜一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哽在了喉咙里。 “你还说,皮痒了是不是?” “小媳妇儿,你不要骂呦呦老大,他是想帮我。” 终于缓过劲儿的裴铮丞挺身而出,挡在了呦呦的面前。 他高大如山的身躯给予娇小的莫静宜很强的压迫感。 此时此刻,裴铮丞一脸严肃,和过去的他如出一辙,强势,冷峻,霸道……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莫静宜呆呆的看着他,眼眶热热的。 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将眼底的泪花逼回去。 许久莫静宜才调整了情绪,幽幽的说:“走吧,去医院了。” “妈妈,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给你添乱。”呦呦拉着她的袖子,战战兢兢的说。 “嗯,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小朋友不能拿刀,妈妈放那么高就是为了不让你碰。”看儿子主动认错,莫静宜也气不起来了,揉了揉他的头,唇畔挂上温暖的微笑。 “我保证以后不拿了!”呦呦举起小手,慎重其事的说。 “真乖,走吧!”莫静宜的目光又回到裴铮丞的身上,咽了咽口水:“你怎么还没穿把裤子穿上?” 裴铮丞无辜的说:“小媳妇儿,你没叫我穿啊!” “我现在说,快穿上。”莫静宜失笑。 这两个孩子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生活也太多姿多彩了吧! 每天不但有惊喜还有惊吓,她的心脏不知道能不能负荷得了。 裴铮丞乖乖的穿上裤子,跟在莫静宜的身后,呦呦伸手拉住他:“出去人很多,一定要一直牵着我,别走丢了!” “好。”裴铮丞咧开嘴笑了,洁白的牙齿像钻石一般的闪亮。 呦呦也笑了,两人笑起来是如此的相似。 傻气,天真,还有一点儿可爱! …… 乘出租车去附近的医院,莫静宜不知道该挂哪个科室,询问了导医之后帮裴铮丞挂了男科。 为了避免裴铮丞说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医生检查的时候莫静宜也带着呦呦跟了进去。 男科医生让裴铮丞月兑裤子,他站着不动,一脸的不情愿。 “快把裤子月兑了给医生检查。”莫静宜一开口,裴铮丞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照办。 医生把纱布剪开,然后仔细的翻开伤口,动作有些粗鲁,痛得裴铮丞嗷嗷叫。 莫静宜不停的安慰他,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裴铮丞泪眼汪汪的望着莫静宜,难过的说:“小媳妇儿,我今天流了这么多血,晚上是不是可以吃一个鸡腿?” 晕,这个时候还想着吃,真是孩子啊! “好,吃两个都可以。”莫静宜哭笑不得。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两个。”呦呦蹦蹦跳跳的说,唯恐莫静宜把他给忘了。 “好,一人吃两个。” 莫静宜看看裴铮丞,又看看呦呦,不由得在心中叹气,果真是父子俩啊,小时候都是一样的调皮,真是让人伤脑筋。 医生看出裴铮丞智力有问题,便对莫静宜说:“给他开了两种消炎药,一种外敷,一种内服,一天三次。” “他的伤口严不严重?”莫静宜紧张的问。 “只是破了破,没伤到海绵体,不会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医生看一眼傻乎乎的裴铮丞,补了一句:“如果夫妻生活就更不影响了。” 莫静宜能感觉到医生对裴铮丞的歧视,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上个月我们出了车祸,我丈夫为了保护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 医生尴尬的撇撇嘴,把拿药的单子递给莫静宜:“一楼缴费二楼拿药。” “谢谢你,医生。”莫静宜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门诊室。 他们一走,值班医生就和护士八卦起来。 医生说:“我还以为那个男人一直是傻子,女的外面找了人,才生的那个小的。” 护士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真是感动死我了,长那么帅,傻了多可惜,我看看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搞不好是明星呢!” 护士凑过去,看了一眼挂号单,念叨:“裴铮丞……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啊,我也觉得耳熟。”医生随手就把“裴铮丞”三个字输入了电脑,很快便有搜索结果弹出来。 护士惊讶的说:“呀,原来还是个富二代啊,以前和好多嫩模网红交往过,没想到家里有老婆,咦,网上有他老婆的照片,和刚才那个女人长得不一样啊!” “有钱的男人不都这样,家外有家,家外有花,刚才那个搞不好是原配,网上那个老婆就不知道是老几了。”医生见怪不怪的说。 “我得拍个照发朋友圈,哈哈哈,这个可是劲爆新闻。”护士兴奋的掏出手机。 “别拍,想死是不是,有钱人的隐私你随便爆料,不想干了是不是。” 医生连忙喝止,护士只能期期艾艾的把手机收回衣兜:“不拍了。” “不拍就对了,我去睡会儿,有人来了叫我。”医生说着站起来,向休息室走去。 待医生一走,护士连忙摸出手机拍了照,然后若无其事的去写病历去了。 …… 回到家,莫静宜让两个孩子洗了脚刷了牙就去睡觉,谁也不许再闹腾。 莫静宜和呦呦睡一个房间,裴铮丞一个人一个房间。 关了灯,他就开始害怕,觉得有巫婆在虎视眈眈的望着他,准备趁他睡着就给他施法,把他变成石头,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裴铮丞害怕得跳了起来,奔去隔壁房间。 莫静宜正在给呦呦讲故事,穿着睡衣的裴铮丞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 整天这样一惊一乍,她觉得就像在给自己的心脏做锻炼。 莫静宜皱着眉说:“快回房间睡觉,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我要和你们睡,我也要听故事。”裴铮丞不满的嘟着嘴,钻进了被窝,和呦呦紧紧贴在一起,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 “三个人睡太挤了。”莫静宜往床沿边挪了挪,只能等他们睡着之后去隔壁房间,一个人睡。 “不挤不挤。”裴铮丞心里顿时踏实了,笑嘻嘻:“小媳妇儿,快讲故事吧!” 莫静宜清了清嗓子,继续讲故事:“有一天,兔妈妈要去山里拔萝卜,她告诉小兔子……” 故事刚刚开始,裴铮丞便着急的问:“为什么是去山里拔萝卜不是去超市买萝卜呢,山里有萝卜吗,是谁种的啊?” 莫静宜忍下拿胶带封住裴铮丞醉的冲动,耐着性子说:“山里的萝卜是野生的,比超市里卖的萝卜健康好吃。”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以后也去山里拔萝卜吧!”裴铮丞问呦呦:“呦呦老大,你想不想去?” 呦呦点点头:“当然想,我明天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带我们去。” “好哇,好哇,一定要带上我哦!” “放心吧,忘不了你,以后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照顾你的。” 呦呦一副大哥大的跩样子,让莫静宜很想揍他。 在自己老爸面前这么没礼貌,她也是醉了! 以前见面像仇人,现在倒是哥俩好了,也不知道裴铮丞恢复以后会不会被自己给气死。 她还是留下点儿证据比较好。 莫静宜拿起手机:“来,我给你们拍照,说茄子。” “茄子……”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咧开嘴的画面定格了下来。 莫静宜又给他们录像,两人争先恐后的在床上翻跟头,让她录下来。 呦呦个子小,圆滚滚的,泛起跟头来特别的灵活。 但裴铮丞就不行了,一个跟头还没翻完就从床上栽了下去,憨憨傻傻的样子惹得呦呦和莫静宜笑得前俯后仰。 裴铮丞不信自己翻不好跟头,直接在地上翻了起来,莫静宜想拦都拦不住。 好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莫静宜退到一边儿,看他翻,尽情的翻。 裴铮丞终于翻过瘾了,莫静宜正想叫他把睡衣换了,结果他直接就带着一身的尘土钻进了被子,和呦呦在被子里嬉戏。 还可以更粗犷点儿吗? 明天一定把床上用品给换了。 两个孩子再闹下去也不用睡觉了。 莫静宜关了灯,严肃的说:“睡觉,谁再说话就抽谁!” “哼哧,哼哧……”呦呦立刻噤了声,假装打起了呼噜。 裴铮丞也跟着他学,呼噜声顿时此起彼伏。 真是受不了这两个捣蛋鬼! 莫静宜厉声警告:“谁再打呼噜就拿胶带把嘴贴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呼吸声。 …… 玩了一天,呦呦早就累了,只要不说话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裴铮丞心里装着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莫静宜也同样难以入眠。 她温柔的说:“闭上眼睛,不要动,什么也不要想,很快就能睡着了。” 听到莫静宜说话,裴铮丞顿时像找到了救星,战战兢兢的问:“小媳妇儿,世界上真的有巫婆吗?” “没有巫婆啊,那都是哄小孩子的故事。”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莫静宜不但可以清楚的看到裴铮丞的面容,更能看到他比星星更闪亮的眼睛。 莫静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触他的脸颊和鬓角。 她和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起说话了,他的呼吸就像鹅毛,轻柔的拂过她的脸,真正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媳妇儿,为什么没有巫婆我还会变成石头,呦呦就不会变成石头呢?”裴铮丞不安的问。 他就像一个求知欲极为旺盛的孩子,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因为呦呦还是小孩子,他长大之后就和你一样了,你不要害怕,那是男子汉的象征,你是男子汉!” 这个问题让莫静宜很难回答,只能避重就轻的解释给他听。 裴铮丞似懂非懂:“是因为呦呦很矮吗?但是我已经很高了!” “对啊,再过十年,呦呦就会和你一般高了。”莫静宜幽幽的说:“再过十年,你就四十二岁了。” “糟了小媳妇儿,我又变成石头了。”裴铮丞突然大叫起来。 莫静宜连忙缩回手,不敢再碰他。 虽然他现在只有三岁的智力,但身体还是三十岁男人的成熟身体。 他的身体还记得她,会对她做出反应,这应该是一个好现象吧! 裴铮丞抓住莫静宜的手,往被子里塞:“你摸你摸,是不是变成石头了?” 触到那滚烫的东西,莫静宜脸红心跳耳根子发烧。 裴铮丞的身体还真是诚实啊,不管多少岁都是一样的流氓! 头脑一热,莫静宜竟然抓了一把,裴铮丞倒抽一口冷气:“嗤……” 当莫静宜收回手的时候裴铮丞连连喊:“不要放手,小媳妇儿,你帮我捏着吧,你捏着好……好……好shu……服……” 果然还是三十岁男人的本能反应啊! 前几天裴铮丞还没醒过来的时候,莫静宜给他洗底裤就发现有滑滑的东西。 许久没做了,早就满得往外溢,所以特别容易被刺激。 她想帮他,可又顾虑到他身上的伤口,万一又血流不止怎么办? 莫静宜掰开裴铮丞的手,翻身背对他:“长大了都这样,快睡觉,别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裴铮丞却不管那么多,躺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扭动:“我睡不着,我睡不着,我变成石头了好难受……我睡不着!” 再这么闹腾下去今晚别想睡了,莫静宜不理裴铮丞,任由他怎么嚎,怎么叫,她都假装没听到。 她的办法很有效,不一会儿裴铮丞就睡着了,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贺承允和冉静舞一起来看望裴铮丞。 看到裴铮丞天真无邪的笑容,冉静舞苦涩的说:“只要他开心就好!” “是啊,开心就好,活着就好。”贺承允下意识的握住了冉静舞的手,这一举动惊得莫静宜瞪大了眼睛。 “你们……你们……”她都结巴了。 贺承允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我们在一起了。” “恭喜恭喜!”莫静宜由衷的替他们高兴,两个都是好人,在一起多好啊! “今天这么冷,我们去泡温泉吧!”贺承允温柔的对冉静舞说:“你坐了飞机,泡温泉解解乏。” 冉静舞开心的说:“好啊,一起去,人多热闹。” “是啊,人多热闹!”贺承允苦笑了一下,他要的不是热闹,是“啪啪啪”,小丫头,还逃得掉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温泉大战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呦呦一听泡温泉,高兴得又蹦又跳:“好哦好哦,我喜欢泡温泉,爸爸,我们快走吧……” 他兴奋的去拉贺承允的手,发现贺承允与冉静舞正十指紧扣,顿时就不高兴了,把两人强行分开,然后自己一个人把爸爸霸占了。 冉静舞对莫静宜说:“你这儿子占有欲可真强!” “可不是妈,和他爸一模一样,让人头疼。”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然后进房间去找呦呦的泳裤和泳帽,再拿了两条浴巾。 裴铮丞虽然不知道泡温泉是什么,但见呦呦这么高兴,他也来了兴趣,开开心心的跟在他们后面出了门。 “也许现在是铮丞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没见他笑得像现在这样开心。”冉静舞不只是喜还是忧。 人生就像一场奇幻的冒险,太平淡枉在人间走一遭。 “嗯,他现在和呦呦相处也很愉快。”莫静宜提着袋子,和冉静舞一起出了门。 她怀孕不能泡温泉,只能在一边儿看他们,但就是看也很有意思啊! 贺承允开车,冉静舞坐副驾驶位,他们一家三口坐后面。 一上车,呦呦就在座位上蹦蹦跳跳,裴铮丞竟然也想站到座位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被莫静宜训了,才总算安静下来。 冉静舞在前面笑得合不拢嘴:“静宜姐,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在带两个孩子啊?!” “可不就是两个孩子吗,凑一起调皮得不得了,闹腾起来能把房顶给掀了。” 莫静宜凑过去,忍不住把昨天两个孩子做的坏事告诉冉静舞。 冉静舞都笑抽了:“哈哈哈……呦呦竟然想把自己老爸给阉了,他胆子也忒大了吧!” “唉,你说带孩子操不操心,我快被他们俩个气死了,还好过两天呦呦就要去上学了,少一个也能清静些。” 莫静宜算是见识过两个臭小子的厉害了。 她只希望肚子里这个是女儿,模样像裴铮丞,性格像她,乖一点儿,听话一点儿,少折腾她。 冉静舞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抽纸巾捂着脸:“不行了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两个家伙这么调皮捣蛋,你怎么招架得了啊?” “我想请个人,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家里住进来一个外人,总感觉不太好,这几天都是楚乔来帮忙做饭,打扫,不然我能累死。” 虽然累,但莫静宜莫静宜累得开心,累得舒坦。 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既然已经梦想成真,她就要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贺承允笑了好久才说:“我把呦呦带我那边去,照看一段时间。” “不用了,前段时间一直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多陪陪静舞吧,人家大老远从丰城过来,你可不能冷落了人家。” 以前不知道贺承允和冉静舞的事,现在知道了,莫静宜更不能让呦呦去当电灯泡,破坏人家的好事。 两个人越看越相配,真是一段好姻缘。 莫静宜由衷的说:“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哦!” “哈哈,好啊,就看静舞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贺承允深深的看了冉静舞一眼,双眸之中暗涌潮动,满满的都是依恋。 “说不定你腻了就不想娶我了。”冉静舞羞涩的低下头,回去这么多天,她时时刻刻都在想贺承允,终是忍不住,来了个千里送B。 她就是欠收拾啊! “不会腻,一辈子都不会腻。”贺承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了冉静舞的小手。 十指紧扣,别提多甜蜜了。 莫静宜暧昧的笑着说:“哎哟哟,你们这恩爱秀的,你们不腻,我快要腻死了,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快放手,讨厌!”冉静舞难得的红了脸,小女生的娇羞一览无遗。 “哈哈哈……”贺承允高兴的大笑出声。 …… 到达温泉度假酒店,贺承允要开个房间,被冉静舞制止。 她知道他急,可是她不想一见面就“那个那个”。 两人是男女朋友,不是火包友,只有火包友才一见面就“那个那个”。 虽然她心里想的也是“那个那个”,但她有自己的坚持。 贺承允顺了她的意,只是单纯的泡温泉。 因为不是周末,来温泉度假酒店消遣的客人并不多,也不会拥挤。 莫静宜在大堂等他们换衣服。 拿着崭新的泳裤和泳帽,亦步亦趋的裴铮丞跟在呦呦的身后。 有贺承允在身边,呦呦就不爱搭理裴铮丞了,只是缠着贺承允说话。 不甘被忽略,裴铮丞不满的喊了一声:“呦呦老大。” 呦呦回过头纳闷的看着他:“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裴铮丞笑了,走上前拉住呦呦的另一只手:“你不是说出门要牵着你吗,不然我会走丢。” “你不知道自己来牵我啊,我和爸爸说话正忙着呢!” 呦呦训斥了裴铮丞之后笑嘻嘻的对贺承允说:“爸爸,裴叔叔现在是我的跟班了,他很听我的话,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裴小丞,怎么样,好不好听?” “哈哈,还不错。”贺承允失笑:“他都叫你呦呦老大?” “是啊,我现在是他的老大,我会保护他,照顾他,昨天妈妈罚裴叔叔不吃饭,还是我偷偷把鸡腿藏起来拿给他吃的,不然他已经饿死了。” 贺承允哭笑不得,同情的看向不住点头的裴铮丞,不知道他恢复之后会不会还记得这一段黑暗历史,被自己儿子保护,照顾,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嗯,一定会很高兴。 就算哭也得笑着哭,这么懂事乖巧的儿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三人走进更衣室,贺承允先自己换了泳裤再帮呦呦换。 裴铮丞月兑裤子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裤脚,滑了一下,狼狈的倒在地上,撇着嘴想哭。 呦呦立刻告诫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 泪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裴铮丞硬是把它们给逼了回去,然后反手擦擦眼睛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换裤子。 呦呦的眼睛在裴铮丞的身上打转,然后再看看贺承允的泳裤,大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压低声音说:“爸爸,我以前笑话裴叔叔的OO比你的小,今天你们比一下吧,我当裁判。” “你真是闲得蛋疼。”贺承允敲了呦呦的脑袋一下,对这个比赛不感兴趣。 万一比输了他的脸往哪儿搁,这混小子,专门坑爹呢! 两个爹都坑。 “比一下嘛,比一下嘛,爸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赢。”呦呦抱着贺承允的手臂,希翼的眨了眨眼睛。 “不比,把手抬起来。”贺承允才不上呦呦的当。 输赢事小,面子事大,万一传到冉静舞的耳朵里,她只怕要笑话他好久。 呦呦不满的噘起嘴:“爸爸是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不跟和裴叔叔比,因为你知道你自己输定了。” 被呦呦这小屁孩儿笑话他也是醉了! “你这混小子,谁说我输定了,比就比,谁怕谁。” 贺承允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利落的把裤子拉了下去。 “裴小丞,把你的裤子月兑了。”呦呦一声令下,裴铮丞很听话就月兑了裤子。 他又说:“你们两个站一起,不然我没办法比较。” 贺承允翻了翻白眼儿,这混小子,欠揍! “好了,比赛开始,你们两都不要动。” 呦呦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认真的比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爸爸比较白,裴小丞比较黑,看起来都差不多,我宣布比赛结果,一比一平!” 呦呦举起双手,各竖起一根手指头。 贺承允失笑:“要不你也和我们比一比?” “我就不比了,我长大了再跟你们比。”呦呦抓着裤头,结果被贺承允一把就扯了下去。 “哈哈哈,比赛结果见分晓,呦呦输了,呦呦输了!” 贺承允笑得前俯后仰,连裴铮丞被逗笑了。 …… “爸爸你真坏,我要去告诉妈妈,你欺负我。”呦呦一张小脸胀得通红,气得直跺脚。 贺承允转头问身旁一脸傻笑的裴铮丞:“你儿子可爱吧?” “可爱。”裴铮丞点了点头,并未深刻的领会到“你儿子”这三个字的意思。 三人换上泳裤之后走出更衣室,冉静舞已经坐在莫静宜的身旁等他们了。 远远看去,冉静舞和莫静宜有那么一点儿相似,特别是鼻子和醉,脸型也像。 最不同的是眼睛,莫静宜的眼睛又圆又大,冉静舞的眼睛是杏眼儿,不够大也不够圆,但是很有风情。 贺承允玩笑道:“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姐妹花呢!” “我和静宜姐本来就是好姐妹。”冉静舞喜滋滋的挽着莫静宜的手臂。 莫静宜说:“你们换衣服换得可真久,我还以为你们走错地方了。” “呵呵,刚才我们在更衣室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比赛结果是……” 贺承允话未说完,呦呦就拽住了他的裤头,气呼呼的瞪着他。 “什么比赛,你们不会在更衣室里翻跟头吧?”莫静宜好奇的问。 “没有,没有。”贺承允连忙拽住裤头,以免被呦呦给扯下去,他连忙转移了话题:“走走走,去泡温泉了。” 莫静宜不再多问,朝温泉池走去。 呦呦想去大池子游泳,贺承允便带着他下了水。 裴铮丞在水边徘徊了好久才下去,结果水只到他的腰部,他顿时高兴的玩起来。 只有冉静舞没有下水,穿着浴袍坐在莫静宜的身旁,她有很多话想找人倾诉,莫静宜便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莫静宜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等着她开口。 “嘿嘿,静宜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和承允在一起?”冉静舞羞涩的低着头,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可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莫静宜连连点头:“我很好奇呢,快告诉我吧,你和承允什么时候来的电,我竟然没发现。” “说起来还要感谢承允的妹妹……”冉静舞厌恶贺承思到了极致,说她的名字还怕脏了自己的嘴。 “感谢承思?”莫静宜首先想到的是贺承思抢走了裴铮丞,冉静舞才有机会发现贺承允的好。 冉静舞苦笑了一下:“是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铮丞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冉静舞宣布取消和裴铮丞的婚约,她也觉得很奇怪。 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呢,两人看起来好好的啊! “呵呵,也是命中注定吧,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和铮丞的事,心里很难过,就约承允见面,我们两个同病相怜,聊得很投机,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结果我们都喝醉了……” 限制级的画面涌入脑海,冉静舞脸上羞涩的表情让莫静宜看出了端倪,帮她说了出来。 “然后你们两个就……就……” 虽然是当妈的人了,可是“滚床单”三个字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嗯,我和承允睡了,没想到他妹妹偷偷了录了视频,威胁我离开铮丞,反正铮丞爱的人也不是我,离开就离开吧……” 冉静舞顿了顿又说:“后来承允看到视频就来找我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么霸道,蛮不讲理,说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要对我负责,然后我们就……” 翻来覆去的滚床单,想想也是醉了! 好像他们一见面就是奔着滚床单“那个那个”去的。 …… 莫静宜不好意思的笑了:“承允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他值得你爱,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嗯,和他在一起是挺开心的,我和他说话,他总是听得很认真,不像铮丞,我说话他都心不在焉,心根本就没在我身上。” 贺承允抱怨完之后由衷的感叹:“看你们现在这么幸福,我觉得也挺好的,就当给铮丞放放假吧!” 莫静宜望着池子里笑得没心没肺的裴铮丞,点了点头:“铮丞确实该放假了。” “静宜姐,我听承允说你又怀孕了,宝宝现在几个月了?” 冉静舞的目光落在莫静宜依旧平坦的腹部,羡慕不已。 “两个多月,刚开始的时候害喜特别厉害,最近好了很多。” 说话的同时,莫静宜下意识的抚摸腹部,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 冉静舞看莫静宜摸腹部,她也跟着摸,她好想知道怀宝宝是什么感觉,一定很满足,很幸福吧! 她酸涩的问:“静宜姐,你想生儿子还是女儿?” “有一个调皮蛋了,我想生小棉袄,女儿应该会长得像铮丞。” “长大了肯定是美女。” 冉静舞觉得自己好悲哀,只能看着别人幸福,自己找不到那种幸福的感觉。 莫静宜并不知道冉静舞的秘密,关切的问:“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承允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该当爸爸的年纪。” “我……再说吧……” 她准备过段时间就告诉贺承允,到时候找个代孕母亲,他们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贺承允应该可以接受吧……不过她心里确实没底,他和她能“那个那个”多久,她心里更是没底。 说不定“那个那个”多了,腻味了,他发现他爱的人始终是莫静宜,那她可就悲剧了。 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塑料球,在温泉池里玩儿。 裴铮丞和贺承允打来打去,呦呦着急得挂在贺承允的身上,都快成八爪鱼了还没碰到球。 “爸爸真讨厌!”小家伙一着急,把贺承允的裤头给拽了下去。 冉静舞在岸上笑得东倒西歪。 “不许笑。”贺承允脸上挂不住了,扯住裤子,板起脸低吼:“再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就笑怎么了,你上来打我啊!”冉静舞得意洋洋的扮鬼脸,根本不把贺承允的威胁当一回事。 贺承允把呦呦丢给裴铮丞,然后迅速上了岸,围追堵截冉静舞。 “救命啊,救命啊……”冉静舞抱头鼠窜,任她跑得再快也没能逃出贺承允的魔掌。 贺承允俯身抱住她的腰,肩膀一顶就把她扛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米青虫上脑了是不是,你脸皮比城墙厚,不怕丢人,我可要面子呢,放我下来……” 冉静舞在贺承允的肩头乱踢乱打,贺承允不理会她,尽展霸道总裁范儿,直接扛着她去前台拿房卡,然后进房间办事。 目送他们离开,莫静宜半响才回过神。 这这这……还是她认识的贺承允吗? 这么霸道这么强势这么凶残,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 不光莫静宜惊讶,连池子里的呦呦和裴铮丞也都看呆了。 等呦呦反应过来,两人早就没了影儿。 “爸爸,爸爸……你去哪儿……” 他着急的喊,挣扎着要上岸,裴铮丞一松手,他就掉在了水里。 带着浓重硫磺味儿的水铺天盖地而来,迅速将他淹没。 “咕噜咕噜……”水里冒起了大泡泡。 莫静宜回过头,看到呦呦不见了,水在冒泡,大喊道:“裴铮丞,快把呦呦拉起来!” “呦呦老大!”裴铮丞这才如梦方醒,长臂一展,把呦呦捞出了水。 呦呦成了落汤鸡,一边吐水,一边咳嗽:“咳咳咳……” 见呦呦没事,莫静宜松了口气:“你们两快起来,去那边的小池子玩儿,那边没这么深,不会溺水。” 裴铮丞抱着呦呦上了岸,莫静宜连忙把浴袍递给他们穿上,以免着凉。 “小媳妇儿,你怎么不下水,水里很暖和,可好玩儿了。”裴铮丞天真的说。 好吧,虽然天真这样的词用在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身上是侮辱,但用在裴铮丞身上却有几分可爱。 连莫静宜也越来越习惯他现在的样子,天真无邪,讨人喜欢。 她帮他系上浴袍的带子,笑着回答:“我肚子里有宝宝啊,不能泡温泉。” “你肚子里有宝宝?谁放进去的?” 裴铮丞顿时对莫静宜的肚子充满了好奇,他俯身将耳朵凑过去,想听听动静。 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莫静宜失笑,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说:“你放进去的。” “我?”裴铮丞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食指指着自己,一脸的不敢置信。 “对啊,就你放进去的。”莫静宜笑眯眯的点头。 “我怎么放进去的,我根本不会放小娃娃啊!”裴铮丞还是不懂,他现在的理解能力没办法想象孩子是怎么来的。 “才不是你放的,是我爸爸放的。”呦呦一把将他推开,护住莫静宜的肚子。 裴铮丞顿时松了口气:“我就说不是我,呦呦老大,你知道小娃娃是怎么来的吗?” “我当然知道。”呦呦得意洋洋的说:“爸爸有一颗种子,妈妈有一颗种子,爸爸把自己的种子给妈妈,放到妈妈的肚子里,然后爸爸妈妈的种子融合在一起,就会发芽,然后长出小娃娃了。” 裴铮丞被呦呦糊得一愣一愣的,对他充满了崇拜:“哇,呦呦老大好厉害哦,这都知道!” “这算什么啊,我知道的事可多了,你要多看书知不知道,不要整天玩,你看你,就知道玩儿,把自己玩儿成笨蛋了吧,还没我懂得多。” 呦呦老气横秋的教育裴铮丞,而裴铮丞也很能接受他的教育,不停的点头。 莫静宜连忙摸出手机,打开录像,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等裴铮丞恢复了给他看,一定能让他笑得流眼泪。 裴铮丞和呦呦去小池子里泡温泉,莫静宜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守着他们,以免再发生意外。 此时的另一边,贺承允把冉静舞扛进房间,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冉静舞知道躲不过,也不矜持了,热情似火,抓扯贺承允身上的游泳裤。 褪下冉静舞身上的浴袍,贺承允的头埋在了她颈项间,欲求不满的叹气:“我好想你,静舞……” “你想我还是想和我那个那个啊?” 冉静舞抱着他的头,揉着他浓密黝黑的头发,刁钻的问。 “想你,更想和你那个那个……” 贺承允老老实实的回答。 “哼,你脑子里除了那个那个就没别的东西了吧?”冉静舞戳了他一下。 “废话真多。”贺承允抬起头,嘴堵住冉静舞的唇,顺势把她压倒。 然后…… (自行脑补一万字或者加群看完整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是你的大表哥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累得已经虚脱了,甚至没力气睁眼,只想睡觉。 虽然贺承允也很累,但躺了一会儿精神就回来了,他的手在冉静舞的身上游移。 “别动……累死了,让我睡会儿……”冉静舞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手,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几不可闻。 “这么快就累了,刚才是谁一直喊还要的?” 贺承允笑着调侃,唇落在了她的耳畔,印下一排排细碎的吻。 “讨厌,我现在不要了,我只想睡觉,饶了我吧……” 冉静舞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被贺承允给抽走了,只剩一个空壳躺在这里。 眼皮似有千斤重,想抬却始终抬不起来。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贺承允玩小白兔玩得不亦乐乎,根本舍不得松手。 好可爱的小白兔啊,不大不小,又白又圆,非常可爱。 还带了那么一点儿樱花花瓣般的粉红,颜色鲜艳,很是诱人。 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冉静舞不想理会贺承允,可是他的动作太大,让她根本没办法安然入睡。 这坏蛋,一定是食髓知味,上瘾了。 这种事情做上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如果她不在贺承允的身边,他想做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降火呢? 冉静舞突然有了危机意识。 她倏然睁开眼,一把抓着贺承允的手,严肃的说:“我做不了你的第一个女人,但我要做你的最后一个女人。” “好。”贺承允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我们拉钩。”冉静舞伸出了小拇指。 “呵呵……”贺承允也伸出小拇指,和她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当冉静舞的大拇指和贺承允的大拇指按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 男人啊,不管在床上多卖力,下了床,提上裤子照样可以翻脸不认人。 虽然冉静舞没有经历过,但身边不少朋友都遇到过渣男。 如果不是听朋友亲口诉说,她根本想象不出男人可以渣到什么地步。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遇到的每个男人都是好人,比如说裴铮丞,比如说江逸帆,又比如说贺承允,都是很好很好的男人。 这个世界好男人本来就不多,似乎都被她遇到了。 想起江逸帆,冉静舞愧疚不已,她觉得自己很残忍。 江逸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贺承允抵死缠绵。 她没有接他的电话,他便一条又一条的发短信。 冉静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坏很坏。 明知道江逸帆很痛苦很悲伤,可她却不能说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坦然的面对他。 今生今世,她最亏欠的人便是江逸帆,他是个好人,但她确实对他没感觉。 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对江逸帆没有,可是对贺承允却有,而且越来越浓烈。 在房间里折腾了一下午,冉静舞忍不住抱怨:“你说我坐飞机累着了,让我泡温泉解乏,结果呢,我现在更累,两条腿像面条似的,走不了路了,你这个坏蛋。” “唉,谁让你那么迷人呢,我也想让你休息,可你千里迢迢赶过来,应该不是为了休息吧?!”贺承允厚着脸皮说:“怎么也得满足你。” 真的是千里送B啊! 冉静舞哭笑不得:“滚远点儿,别碰我。” ……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冉静舞强撑着爬起来,洗澡穿衣服,要去和莫静宜他们一家三口汇合。 贺承允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嘻嘻笑笑走出了房间。 “咦,这不是贺总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冉静舞没回头,已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騒气,这不就是狐狸精的味道吗? 她和贺承允一起回头,一张完全没有识别度的脸映入眼底。 贺承允皱了皱眉,沉声问:“我认识你吗?”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这个时候都不能认识。 谁让那女人一股子的媚劲儿,风騒到骨头里去了。 “贺总,你真会开玩笑,我是小湘啊,你们公司年会的时候我做嘉宾主持,我们还跳过舞呢?” 季楠湘瞟了和贺承允勾肩搭背的冉静舞一眼,不由得在心里冷笑,男人就和猫一样喜欢偷腥,就没有例外。 经季楠湘提醒,贺承允终于想起她是谁,但表情依然淡漠,微微点头:“你好。” 然后搂着醋坛子已经打翻的冉静舞转身就走,也没兴趣寒暄几句。 被贺承允无视,季楠湘气死了,在心里把贺承允的八辈子祖宗统统问候了一遍才消气。 总算闻不到騒狐狸的味道了,冉静舞噘着嘴,不高兴的问:“她谁啊,你们还跳过舞,只是跳舞,没做别的事?” “没有。”贺承允斩钉截铁的回答。 “真的?” “真的!” “如果你骗我你就不……举!”冉静舞阴恻恻的坏笑。 “好。”贺承允抛给冉静舞一个无奈的眼神,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坏?” 冉静舞不服气的反问:“我哪里坏了?” “很坏很坏,把我的魂都勾走了,整天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干……” “你”字还未出口,贺承允的嘴便被冉静舞捂住。 “不许说出来,闭嘴!” 贺承允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说:“你放心吧,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酒店都没定,不就是要跟你回家吗?”冉静舞喜滋滋的说。 “呵呵,我是说跟我回去见我妈妈。” “这么快?” 冉静舞不敢置信的看着贺承允。 “不然我妈每天逼我去相亲,我快烦死了,你就行行好,跟我回去吧!”贺承允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流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担心和你妈妈相处得不好。” 大大咧咧的冉静舞也有惴惴不安的时候,她对他妈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贺承允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他安慰道:“别怕,你就跟我回去走一趟,见个面认识一下,以后尽量不见面。” 他也担心他妈妈一张利嘴把他快到手的媳妇儿给吓跑。 若是冉静舞不愿意嫁给他,估计他下半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咱们吃完饭再说吧,以免晚上吃不下东西。” 冉静舞胆怯的样子让贺承允好笑。 “我妈妈又不是老虎,你不用怕她,拿出你的气势,把她震慑住,看她以后敢不敢欺负你。” “只怕我没把你妈震慑住,自己倒先被震慑住了。” 幽怨的瞥了贺承允一眼,冉静舞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一条很深很深的鸿沟,难以逾越。 …… 温泉度假酒店提供了自助烧烤服务。 莫静宜和冉静舞去拿菜,贺承允负责生火,裴铮丞和呦呦则在一旁帮忙用嘴吹。 两人鼓着腮帮子,呼哧呼哧的使劲儿吹,烧烤碳很快就燃了起来。 自己可以烤一些容易熟的东西,不容易熟的东西则交给服务生拿去烤好端过来。 天气冷的时候围坐在炭火边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 呦呦高高兴兴的吃着烤馒头,小嘴“哼哧哼哧”吐热气。 “呦呦老大,你的馒头好吃吗?”裴铮丞吃着排骨,还眼馋呦呦的馒头,典型的小孩子表现。 “好吃啊。”呦呦也看上了裴铮丞的排骨,问:“你的排骨好不好吃?” “很好吃,你尝尝。”裴铮丞说着把手中的排骨送到呦呦的嘴边。 呦呦不客气的把剩下的一大块排骨全部咬在了嘴里,然后把自己的馒头递给裴铮丞。 拿到馒头,裴铮丞开心的塞到嘴里,两人都笑得特别开心。 看到裴铮丞和呦呦相处这么融洽,贺承允心里酸酸涩涩,笑容有几分勉强。 也许再过不久,裴铮丞就会取代他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他将不再是呦呦最爱的人。 这种感觉和失恋有一拼,都是把自己爱的人拱手让人。 呦呦更需要的是亲生父亲的爱,而他,该默默的退出了。 冉静舞转头看到贺承允虽然面带微笑但满目忧伤,她知道他舍不得呦呦,暗暗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 能感受到冉静舞的关怀,他转头冲她笑笑,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贺承允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现在有冉静舞陪他,他不会再孤单。 “我要去嘘嘘。”裴铮丞把手里的烤兔啃完,站了起来:“我要嘘嘘……” 莫静宜也跟着站起来:“走吧,我陪你去。” 两人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莫静宜千叮万嘱,一定要先洗手再上厕所,裴铮丞嘴上答应,可转头就忘了。 走进洗手间,他迫不及待的去放水,把莫静宜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放完水,他才想起莫静宜的叮嘱,连忙去洗手,随便冲两下就行了,也不管干不干净。 他刚刚走出洗手间,就感觉不对劲儿了,难受得直跳:“小媳妇儿小媳妇儿……” 莫静宜奇怪的问:“怎么了?” “好难受,快帮我挠挠,快帮我挠挠……”裴铮丞指了指难受的位置,一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 “你是不是上厕所之前没洗手?”莫静宜哭笑不得,这坏家伙,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亏得他反复叮咛了那么多遍。 “我洗了……上完洗的……”裴铮丞难受的快哭出来:“小媳妇儿,我是不是又被巫婆下了诅咒,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莫静宜四下看看,连忙把裴铮丞拉向旁边的女厕所。 两人一起进了隔间,莫静宜压低声音告诫:“你不要说话,在这里等着我。” 裴铮丞捂住嘴,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打开隔间的门,莫静宜探出头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才摸出一包纸巾,没带湿巾,只能到洗手池那里把纸巾弄湿。 这时季楠湘走了进来,看到莫静宜有些吃惊:“贺总夫人,你也在这里啊?!” 她对待莫静宜的态度明显不如上次恭敬。 莫静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拿着湿透的纸巾,急急忙忙往裴铮丞藏身的隔间走。 …… “贺总夫人,你是看不起我吗,连句话也不想说?” 季楠湘不满的撇撇嘴,走在莫静宜的身旁,伸手去推一旁的隔间门,裴铮丞正在那个隔间里面。 糟糕,莫静宜大惊失色,火速挡住季楠湘的手:“我没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多心了。” “是吗,贺总夫人,虽然我身份地位不如你,但我挺同情你,守着一个男人变成黄脸婆,可那个男人却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敢怒不敢言,我也明白你心里的苦。” 季楠湘不无得意的说:“你看我,多逍遥自在,想和谁好就和谁好,也不看谁的脸色,男人还都费尽心思来讨好我。” “季小姐是吧,你进厕所不是来方便而是来放屁的吗?” 莫静宜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外围女。 贴着网红嫩模的标签,每天在网上炫富,晒自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只有要钱就能睡,高级“又鸟”而已。 季楠湘气得嘴都歪了:“你别不识好歹,我是想提醒,你老公在外面有人了,真不知道你就守着个名份有什么好得意的,得不到老公的心,有名份也是白搭。” “小媳妇儿,我受不了了……”裴铮丞压低声音在门后哀号。 “谢谢你的提醒,祝你越来越红!”莫静宜不再多说,将隔间的门打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小……”裴铮丞一不小心,音量有点儿失控,莫静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裴铮丞乖乖的闭上嘴。 莫静宜蹲下身,拿湿透的纸巾帮他擦拭OllO上沾的辣椒。 凉凉的湿纸巾擦拭了好几遍,裴铮丞感觉舒服多了,刚才OllO火辣辣的像烧起来了,让他难受得想死。 “还难不难受?”莫静宜红着脸,凑到他的耳边问。 “不难受了,小媳妇儿真好。” 裴铮丞也在她的耳边说话,热呼呼的气直往她耳心里钻,痒嗖嗖的。 “你等一下,我先出去看看,没人我就叫你。”莫静宜说完打开了隔间门,探头探脑的走了出去。 到门口,她轻轻的喊一声:“走了!” 裴铮丞飞快的奔了出去。 隔间里的季楠湘正在玩手机,听到裴铮丞沉重的脚步声,顿时好奇心大动。 她连忙追出去,看到莫静宜和一个蹦蹦跳跳的男人亲昵的走在一起。 看走路的姿势不像贺承允,季楠湘冷笑,原来莫静宜也在外面有人了,这对夫妻还真能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恩爱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季楠湘快步跟了过去。 她终于看清楚和莫静宜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脸,惊得目瞪口呆。 竟然是裴铮丞! 有没有搞错? 裴铮丞走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了? 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季楠湘正想赶紧溜走以免被发现,结果还没等她转身,莫静宜就看到了她。 一颗小树根本挡不住她身上那股子专属于狐狸精的騷气。 莫静宜冷笑道:“季小姐,你在玩捉迷藏吗?” “哈哈,我是看到我的老主顾,特意过来打个招呼。”季楠湘满脸堆笑,朝莫静宜和裴铮丞走过去。 “铮丞,好久不见,越来越年轻了哦!”她故作亲昵的挽住裴铮丞的手臂,矫揉造作的抛了一击媚眼。 “小媳妇儿,她是谁啊?” 裴铮丞厌恶的甩开季楠湘的手,像受到惊吓般躲到了莫静宜的身后:“打扮得像女鬼一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像女鬼?”季楠湘气得混身直颤。 若是普通人,她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但对方是裴铮丞,她敢怒不敢言。 季楠湘抿了抿唇,压下怒气笑嘻嘻的说:“铮丞,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哦!” 说话的同时,她朝裴铮丞靠拢,拉住了他的袖子。 “走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裴铮丞吓得脸都白了,拉着莫静宜就走:“小媳妇儿,我们快走!” “别走啊……铮丞……” 季楠湘看着他们走远,满腹的疑问,今天的裴铮丞怎么和平时不一样,难道他有双胞胎兄弟,而这个双胞胎兄弟还是个……傻子! 这样想想,季楠湘心里平衡多了,不和傻子一般见识,她还有约会呢! 掏出粉盒补补妆,确定妆容完美季楠湘才去温泉度假村的健身中心找她的约会对象。 …… 走进开着暖气的健身中心,季楠湘便把貂皮大衣脱了,挂在墙上,然后朝正在练习自由搏击的薄暮然走去。 因为太热,薄暮然没有穿上衣,满身大汗,肌肉紧实有弹性,一块一块棱角分明,性感得足以让人喷鼻血。 就连阅男无数的季楠湘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赞道:“薄少,你的好身材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啊!” 薄暮然邪魅的一笑,猛地过去把季楠湘扛在肩头,原地打转。 “啊啊啊……”季楠湘吓得大叫起来,花容失色。 “胆子这么小不好玩。”薄暮然毫不怜惜的把她扔在了泡沫垫子上,转身去拿水喝。 季楠湘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拿上毛巾,过去给薄暮然擦汗:“薄少,人家是小女人,又不是女汉子,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 薄暮然桃花眼一闪:“下午是谁喊破了嗓子要我再使劲点儿?” “哎哟,薄少你好坏哦,人家被你弄得都胡说八道了,不许取笑人家。” 季楠湘娇羞的低着头,拿着毛巾的手擦着擦着就擦到那个地方去了。 “你这小騒狐狸精,欠收拾是不是?”薄暮然一把抱住她,在她的嘴上一阵乱啃。 “哎哟哟,薄少你好坏,弄得人家的嘴疼死了。” “到底是疼死了还是shuang死了?” “讨厌。”季楠湘捂住嘴,娇媚的眨了眨眼睛:“我们回房间吧!” “好,回房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薄暮然在季楠湘的tun上捏了一把,坏笑着拿件外套披上。 两人走出健身中心,几个人迎面而来,看清那群人,薄暮然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主动上前招呼:“裴总,贺总,好久不见!” “薄少,好久不见。”贺承允礼貌的点点头拉着冉静舞就走。 “你是谁?”裴铮丞看着薄暮然好奇的问。 看到傻乎乎的裴铮丞,薄暮然笑得更高兴了,原来传闻是真的,裴铮丞确实傻了。 他乐呵呵的回答:“我是你的大表哥啊!” “大表哥是哥哥吗?”裴铮丞天真的眨了眨眼睛,还在考虑这个大表哥和哥哥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裴总,你实在太可爱了,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请继续保持,等我拿下旧城改造的工程,一定大摆筵席感谢你。” 薄暮然笑得一双桃花眼眯成缝,得意忘了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莫静宜瞪了薄暮然一眼,一手拉呦呦,一手拉裴铮丞:“我们走。” “别急着走啊!”薄暮然快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贺总,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换妻吗,要不我也参加,人多更好玩。” 终始贺承允脾气再好也有被激怒的时候,他狠瞪薄暮然:“薄少,请你注意措辞。” “难道不是?”薄暮然的唇角噙上坏笑:“如果我没记错,你身边这位是裴总的前未婚妻吧,而裴总身边那位,不就是你前妻吗,你们这是互换了?” “不管你的事。” 贺承允想揍薄暮然,冉静舞拉着他。 没必要和坏痞子一般见识,而且薄暮然还带了那么多保镖,真打起来,贺承允讨不到一点儿好处。 冉静舞忍着怒火,笑着说:“薄少,我们怎么玩那是我们的事,你快和你身边的这位美女玩去吧,我已经快被她身上散发的騒气熏晕过去了,拜拜,重口味的薄少,你们慢慢玩。” “小辣椒,还是这么辣,改天让我尝尝味道……” 在贺承允的滋润下,冉静舞越发娇媚了,薄暮然看得心痒痒,已经垂涎三尺了。 吃不到过过嘴瘾也好啊! 待他们走远,季楠湘才回过神,她好奇的问:“薄少,你真的是裴总的大表哥?我还不知道你们有亲戚关系。” 薄暮然坏笑着捏了捏季楠湘圆滚滚的部位:“来,让我闻闻你身上的騒气到底有多重。” “去你的,哎呀薄少……放开我……哎呀……” 身后传来不堪入耳的尖叫,莫静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小媳妇儿,大表哥到底是不是哥哥啊?”裴铮丞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别理他,那就是一个神经病。”莫静宜气恼的回答。 社会之所以不和谐,就因为有薄暮然这种人存在,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人渣! 冉静舞压低声音,偷偷问贺承允:“你知道大表哥是什么意思吗?” “最大的表哥吗?” 冉静舞摇摇头,神神秘秘的说:“大表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贺承允表示很好奇,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婆媳过招,见招拆招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凑到贺承允的耳朵旁边,把“大表哥”的意思告诉他。 “不可能,静宜不是那种人。”贺承允连连摇头。 “会不会是……你妹妹?”冉静舞试探的问。 贺承允脸色大变:“更不可能,我妹妹虽然脾气不好,娇纵了些,但她在那方面很保守,嫁给铮丞之前都没谈过恋爱。” “你怎么知道她没谈过恋爱?”冉静舞不满的撇撇嘴:“说不定谈了只是不告诉你而已。” “我相信她,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 在贺承允的心目中,他依然相信贺承思还是小时候那个单纯美好的小姑娘,脾气虽然大,但本性是善良的。 冉静舞脸瞬间垮了下去:“你这么维护你妹妹,如果让你在我和她之间选择你会选谁?” “不要无理取闹,我只是相信承思不会乱来,并不是维护她,就事论事而已。”贺承允皱起眉,颇有些为难。 “哼,你就是维护她,我讨厌她,很讨厌!” 冉静舞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唉……”贺承允叹了口气:“其实承思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读中学的时候都很可爱,天真又善良,看个电影都能哭得稀里哗啦,最近几年,她变了很多,我一直希望她能变回去。” “变回去?我看难!”冉静舞不屑的撇撇嘴:“你都不知道她面对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真是能把人气死。” 贺承允理解冉静舞的心情,他搂住她的肩,宽慰道:“好了,别生气了,咱们结婚以后你和她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你不想见就不见。” “谁要和你结婚?”冉静舞忍着笑,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把视频发网上,让你红。”贺承允坏坏的一笑,威胁她。 “我去,你特么还可以更无耻吗?”冉静舞气得狠狠砸了贺承允一拳,这个坏蛋,忒坏了。 贺承允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关起门来自己欣赏。” “还欣赏?你特么是不是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冉静舞的脸红成了苹果。 她脸皮再厚遇到这种事也会害羞啊,贺承允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却不是一般的腹黑。 这是倒的什么霉啊,让遇到一个大流……氓。 而她还被他流……氓得那么开心,真要命! 贺承允先把裴铮丞一家三口送回去,再带冉静舞回家。 “先说清楚,回哪个家?” 冉静舞心惊胆寒的问。 “我家,今天太晚了,我妈可能已经睡了,就不去打扰她老人家,我们现在回去办正事。” 贺承允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了,手放在了冉静舞的腿……中……间,隔着衣服做各种不和谐的动作。 “你特么今天是不准备让我睡觉了吧?”冉静舞抓住贺承允的手,在他的撩……拨下,呼吸已经紊乱。 “难道你坐飞机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来睡觉?”贺承允笑道:“我怎么也要努力值回票价啊!” 冉静舞飞了一击白眼给他:“你确定你可以,如果不可以找家药房停车,我帮你去买金戈。” “不用了,今晚就让你知道哥的厉害,不用金戈一样让你喊破嗓子。” 贺承允对自己信心满满,收拾冉静舞这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救命啊……”冉静舞哀号一声,腿已经开始发软发颤了。 …… 如果没有薄暮然和季楠湘的出现,这应该是很愉快的一天。 回到家,莫静宜便让呦呦和裴铮丞赶紧去刷牙,他们在温泉度假村已经洗过澡了,刷了牙就可以去睡觉。 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丢上床,让他们自己玩。 莫静宜拿了睡衣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流水洗去她一身的疲惫。 每天都这么累,她是深刻的体会到带两个孩子的艰辛。 等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就三个孩子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 如果妈妈在就好了,可以帮她带孩子…… 想到妈妈,莫静宜的心情就格外的沉痛。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妈妈,现在过得越幸福,对妈妈也越愧疚。 难道真的是冤孽吗,只有裴铮丞傻了他们才能在一起。 听到外面没声音,莫静宜担心两个孩子出意外,迅速冲澡穿上睡衣走出去,结果看到两个孩子竟然已经睡着了。 虚惊一场! 她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端详父子俩的睡颜,还别说,越看越像,都是一样的傻乎乎,张着嘴,流着口水,鼻子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可不能错过这么精彩的画面,她连忙拿手机定格下来。 拍完之后看照片,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 三岁的裴铮丞实在太可爱了,口水也流得那么清新脱俗。 莫静宜笑够了之后抽纸巾帮他们擦嘴,一张纸给儿子擦了再给爸爸擦,反正是父子俩,谁也别嫌弃谁口水臭。 最应该嫌弃的是她,被子和枕头上面总有一股口水味儿。 裴铮丞啧啧嘴,说起了梦话,莫静宜凑近一听,竟然是:“我要吃鸡腿……鸡腿……”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莫静宜哭笑不得,戳了戳他的额头。 “鸡腿……”裴铮丞还在嚷嚷。 “在梦里吃个够吧!”越看裴铮丞越可爱,莫静宜心脏砰砰直跳。 她情不自禁的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嘴。 软软的,甜甜的,有茉莉花的清香。 回想起过去与裴铮丞的亲吻,莫静宜沉醉在其中。 她慢慢的伸出舌……头。 裴铮丞以为是鸡腿来了,一口含……住。 “唔……”刚刚做了坏事,裴铮丞就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莫静宜。 哎呀,怎么就醒了? 莫静宜连忙坐直身子,紧抿着唇,似在回味裴铮丞的口水多么香多么甜。 “小媳妇儿,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把舌……头吐我嘴里了?”裴铮丞也坐了起来,傻乎乎的问。 “我没干什么……只是在……亲你。” 莫静宜捂着红彤彤热呼呼的脸颊,怎么感觉自己在猥……亵儿童啊? 她忍不住在心底哀号,哎哟哟,裴铮丞啊裴铮丞,展现你强大的兽……欲吧,不要用这种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我,我会无地自容的。 “小媳妇儿,你为什么亲我要吐舌头呢?”裴铮丞才不管莫静宜是不是羞涩难当,缠着她不停的问:“为什么啊,是不是这样亲更有意思?” 她最讨厌小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 解释起来很烦好吗? 莫静宜只能呐呐的点头:“是啊,这样亲很有意思。” “那我也试试。”裴铮丞说着就抱住了莫静宜的脖子,然后噘着嘴,凑了上去。 “你把眼睛闭上。” 睁着眼她好有罪恶感,怪只怪裴铮丞现在的眼神太清澈太天真太无邪了。 …… “哦。”裴铮丞乖乖的闭上眼睛,嘴和莫静宜的唇贴在了一起,他也有样学样,吐出了舌头。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他高兴的笑了,双眼闪闪发亮:“哇,真的很有意思耶,小媳妇儿,你的嘴好香好甜啊,像QQ糖一样好吃。” 莫静宜含羞带怯的问:“那你还要不要再吃?” “要啊!我还要吃QQ糖。”裴铮丞说风就是雨,抱着莫静宜就啃。 两人一起倒了下去,紧紧抱在一起。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裴铮丞的吻技突飞猛进,越来越高明,很快就达到了车祸前的水平。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肌肉记忆吧,他的脑子虽然不记得莫静宜,但是身体却记得。 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刻上了莫静宜的名字。 肌肉记忆很容易被唤醒,但脑部的记忆却没那么容易。 突然间,莫静宜竟有裴铮丞已经恢复的错觉。 他的吻和过去一样的热情,带着春风化雨的温柔,也有攻城掠地的霸道,让她招架无力,只能节节败退,任由他在她的口中翻江倒海。 许久许久,裴铮丞才气喘吁吁的松开莫静宜的嘴唇。 他的眼中竟泛起幽深的光,那是欲……火燎原的象征。 感觉到裴铮丞身体的变化,莫静宜心头咯噔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 裴铮丞慌乱起来:“小媳妇儿小媳妇儿,糟糕了,我又变成石头了,我没有说谎啊,你快告诉巫婆,我没有说谎,我是好孩子……” “别怕,你听我说,变成石头这是正常的,乖乖的不要闹,我帮你解决。”莫静宜暗暗的叹了口气,觉得裴铮丞好可怜。 三岁的智力根本驾驭不了三十岁的身体。 他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无可厚非。 莫静宜觉得她给裴铮丞幸福的时候也应该给他性福,这是她当之无愧的责任。 “你闭上眼睛,躺着不要动。”莫静宜交代完之后钻进了被子,帮助裴铮丞认识他自己。 这也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她愿意和他一起学习,一起摸索。 回想过去裴铮丞交给她的那些技巧,生涩的取悦着他。 一开始裴铮丞很难受,嗷嗷直叫,慢慢就知道了其中的美妙,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欲罢不能。 他一边喘粗气一边念叨:“小媳妇儿,你真好……真好……哼哧……哼哧……” 莫静宜躲在被子里愤愤的想,她当然好咯,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也许是太久没释放,存货过多,裴铮丞很快就缴了枪,差点儿没把莫静宜给恶心吐。 裴铮丞终于大彻大悟,他的唇畔挂上了餍足的笑意,有点儿坏,有点儿痞,还有点儿可爱。 若是不说话,莫静宜会觉得过去的裴铮丞已经回来了。 他一开口,莫静宜只有抚额的份儿:“小媳妇儿,我知道了,原来变成石头之后只要尿出来就可以破除诅咒,我以后再也不害怕巫婆了。” 莫静宜没吭声,因为恶心得说不出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进浴室洗手洗脸再刷一次牙,自己清爽了再去帮裴铮丞收拾,结果那货一滚,全部抹被子上了,气得莫静宜想揍人。 “小媳妇儿,快睡觉了,我要抱着你睡。”裴铮丞傻乎乎的说。 莫静宜帮他破除诅咒,不管是心里还是生理,他和她都更亲近了些。 “来了。”莫静宜压下怒火,关灯上床。 和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根本什么也不懂。 要怪也只能怪她,应该先帮他清理干净再去浴室清理自己。 …… 刚一躺下,裴铮丞又要吃QQ糖,莫静宜不让他吃他还生气,坐起来说不睡了,一副看你能拿老子怎么样的大爷做派。 莫静宜无语至极,裴铮丞如果小时候这么调皮没被打死就一定是亲生的,连她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揍他。 “不睡就不睡,你坐一夜吧!” 莫静宜觉得孩子不能惯,越惯就越娇纵。 今天能偷鸡摸狗,明天就能上房揭瓦。 做家长的还是得有自己的原则才行。 她打算不管裴铮丞,看他能任性到什么程度。 可是裴铮丞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这个天还是挺冷的,多坐一会儿恐怕会感冒。 她的心又软了,坐起身把羽绒服拿给裴铮丞,让他穿上。 “我不穿。”裴铮丞任性的把羽绒服扔到了地上,嘟着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看呦呦睡得多乖,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莫静宜板起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不管就不管,你只喜欢呦呦,不喜欢我。” 裴铮丞竟然和呦呦吃起醋来,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 “我喜欢你也喜欢呦呦,都是一样喜欢。” 裴铮丞啊裴铮丞,我求求你快点儿好起来吧,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莫静宜无力的叹气,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抓狂。 这熊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骗人。”裴铮丞才不管莫静宜的心情,依旧任性,死不悔改。 莫静宜调整了心情,耐心的说:“我没骗你,骗你我是小狗。” 她下床捡起羽绒服给裴铮丞穿上,然后拉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靠着床头深深的凝视着他。 脸还是那张脸,但内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可他依然是她最爱的男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曾改变。 变成这样,最痛苦的人应该是裴铮丞自己吧。 他那么骄傲那么自负,怎么会容忍自己这么弱,任人宰割。 莫静宜心底的酸涩不断上涌,眼眶泛红。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拂他的脸颊与鬓角。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裴铮丞慢慢老去和呦呦渐渐长大。 他们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管以后裴铮丞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爱他。 相濡以沫还需要时间来沉淀。 原本挺好的气氛,裴铮丞一说话就把这气氛给破坏了。 “小媳妇儿,你到底让不让我吃QQ糖,不让我吃我就不在这里睡了。” 真是固执得可怕! 莫静宜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吃吧,吃完就睡觉知道吗?” “嗯嗯,我想一边吃一边睡。”裴铮丞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笑意。 “真是受不了你。”莫静宜瞥他一眼,帮他脱了羽绒服然后一起躺下。 裴铮丞在莫静宜的肆虐了一阵之后又说:“小媳妇儿,我又变成石头了,快帮帮我……” 莫静宜气得差点儿吐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流……氓不管多少岁都是流……氓。 不过裴铮丞这个流……氓很有意思,只对她一个人有反应,想想也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 第二天一早,贺承允带冉静舞回家见程美凤。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一个杯子就砸了出来,刚好落在冉静舞的脚边,摔成了碎片。 贺承允和冉静舞面面相窥。 “我还是回去吧!”被贺承允生拉硬拽过来的冉静舞觉打起了退堂鼓。 她觉得她和贺承允的母亲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我们坐一下就走,不管我妈妈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她总是这样有口无心,不顾别人的感受。” 贺承允死死攥住冉静舞的手,不允许她走。 在贺承允看来,带冉静舞回家就是对她的肯定,两人的婚礼也应该提上日程。 “好吧,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和你妈妈吵架。” 冉静舞艰难的点头,既然打定主意和贺承允在一起,那么见他的家人都是早晚的事。 如果真有什么,早断总比晚断强。 快刀才能斩乱麻! 程美凤坐在沙发上,脚边都是些杯子碎片,她还在趾高气昂的骂保姆:“你泡的什么茶,不是太烫就是太凉,你就不能泡一杯茶让我满意吗?我每个月给你那么高的工资,你就是这么做事的?敷衍谁呢,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我走,多得很的人想挣这高工资。” 保姆唯唯诺诺:“对不起太太,我马上去重新泡。” “先把地板打扫干净,万一我踩到扎到脚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冉静舞第一次上门,程美凤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未来婆婆的厉害她算是见识到了。 恐怕也只有莫静宜那样的性格才能忍那么久,冉静舞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经常和贺承允的妈妈吵架。 程美凤明知道他们进了门,还在若无其事的修指甲。 直到贺承允和冉静舞站在她面前,她才不屑的掀了掀眼皮:“舍得回来了?” 贺承允满脸堆笑:“妈,你这是什么话呢,我这段时间不是忙吗,今天终于忙空了,就赶着把媳妇儿带回来给你过目,你看,这么漂亮知书达理的媳妇儿,满意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我能满意吗?”程美凤不客气的训斥:“你疯了是不是,把你妹夫的前未婚妻带回家,万一她和你妹夫旧情复燃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妹妹和我的感受?” 冉静舞也想甩脸子,可是贺承允死死攥着她,掌心的力度完全可以说明他的坚定。 她压下心头燃烧的怒火,平静的站在那里,迎接程美凤轻蔑的目光。 “妈,静舞和铮丞也只是订婚,又没结婚,他们现在都放下了,见面只是朋友。”贺承允耐心的解释。 程美凤凶神恶煞的吼:“没结婚难道就没有同居,两人腻歪了那么久,这就是鞋也该穿破了!” 老巫婆,冉静舞恨不得给她两巴掌,怎么可以说话怎么难听呢? 贺承允心里也不舒服,脸上还是带着笑:“妈,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是静舞的第一个男人,她和铮丞之间清清白白。” “清白,我呸,你是男人难道还不了解男人,送上门能不吃?”程美凤冷声质问:“送上门的你吃不吃?现在做个修补手术再平常不过了,穿破的鞋修修补补也还能穿呢!” “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夹枪带棒,我相信静舞,她是个好女孩儿……” 贺承允的话还未说完,就程美凤抢白:“就算她是好女孩儿,可是我们家不要不会生蛋的鸡,她能生吗,能让我抱孙子吗?” 第一百五十章 裴铮丞在我手里,你一个人来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此时此刻,冉静舞如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这么多人知道。 她怎么就忘了呢,贺承思的嘴哪里守得住秘密,说不定早就帮她大肆宣扬过了。 贺承允察觉到冉静舞在瑟瑟发抖,紧紧抱住她的肩,义正严词的开口:“妈,你身为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冤枉静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娶她。” “你自己问她,到底是不是我冤枉她?” 程美凤只差指着冉静舞的鼻子骂了。 冉静舞没有哭,毕竟程美凤说的是事实,她想挣脱贺承允的钳制,可他把她抱得更紧。 他严肃的宣布:“妈,我的婚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今天带静舞回来只是让你们见一面,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她。” “你怎么这么傻,大把的好姑娘给你挑,你挑来挑去挑回来的都是这种女人。”程美凤气得脸色发青,捶胸顿足:“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并不想气你,只是你自己喜欢生气。”贺承允傲然的扬起下巴:“你接受静舞,不就皆大欢喜了。” 程美凤竭斯底里的吼:“你要我怎么接受她,我想抱孙子也错了?” “妈……” 贺承允正要说话,冉静舞制止他,然后自己开了口:“你是承允的母亲,我尊称你一声伯母,可以不计较你羞辱我的那些话,对,我确实不能生孩子,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现在代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是要你儿子娶老婆还是娶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如果是娶老婆,至少得情投意合吧,你逼着承允娶他不喜欢的女人,你觉得他下半生会幸福吗。” “作为母亲,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儿子的幸福放在首要位置考虑,一味的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也许你强势惯了,必须要身边人都服从你的安排,否则家务宁日。” “一个家庭,要的不是谁服从谁,谁又能震慑谁,我觉得夫妻之间互相尊重才能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承允连自己的终生大事也做不了主,那这个懦弱的男人我也不会要。”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不用再见面了,看到别人儿媳妇怎么好的时候你也不用羡慕,是你自己不要别人对你好,希望我说的这些话不会太伤你的心,伯母,再见!” 冉静舞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妈,静舞是个好姑娘,你不接受她是你的损。”贺承允抛下这一句追了出去。 “真是翅膀长硬了,要造反是不是,这么跟长辈说话,你有没有家教啊?” 程美凤被冉静舞说得脸上挂不住,只能摔杯子撒气。 噼里啪啦,又扔了一地。 “静舞。”贺承允拉住冉静舞的手,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我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冉静舞苦笑着回头,深深的看着贺承允,喉咙哽咽,眼眶泛红:“你妈妈说的话也没错,我确实不能生孩子,你可以接受吗?” 贺承允怔了怔,她以为冉静舞刚才说的只是气话,没想到…… 时而出现在她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就是这样来的吗? 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心中却藏着苦涩,她的心里压力该多大啊! 心头酸痛,贺承允将她揽入怀中:“我是娶老婆又不是娶生孩子的机器,我认定你了!” “谢谢你……承允。”冉静舞大为感动,抱紧贺承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 他认真的说:“我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 冉静舞笑中带泪,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很好很好的男人。” 上了车,贺承允体贴的为冉静舞系上安全带,两人的脸靠得很近,他趁机偷了一个香。 冉静舞羞涩的抬眸,他又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嘴唇。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热火朝天,程美凤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气得咬牙切齿。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贺承思的电话,恶狠狠的说:“你哥刚才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比姓莫的贱人还难伺候。” 贺承思故意颠倒是非黑白,添油加醋的说:“铮丞还不是因为她不能生才和她解除婚约,她肯定是看我哥单纯善良,好骗,黏得紧,我哥也真是,不容易和莫贱人离了婚,结果又找了个贱人,他都快成收破烂的了。” “可不是嘛,你哥就知道维护她,我不过拆穿了她的假面具,给我好一顿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你哥真把她娶回来,以后就家无宁日了,承思,你快想想办法,不能让你哥继续受骗了!” “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有什么办法,妈,要不你就接受她吧,等哥知道自己受了骗,才会明白你的苦心。” “等你哥那个榆木脑壳开窍都已经晚了,不行,不行,你得帮我想办法,可不能看着你哥蠢下去。” 贺承思打了个呵欠:“好吧,我再睡个回笼觉,睡醒了就想。” “好,你睡吧!”程美凤挂断电话,坐到梳妆台前化妆,准备出门。 程美凤始终心神不宁,化眼线的时候手一抖,眼线笔戳到了眼睛里,她气得把眼线笔给掰成两段扔进垃圾桶。 仍是不解气,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砸了,满地的碎片,才精疲力竭的坐下喘粗气。 混小子,就跟他爸一样不识好歹,被狐狸精把魂勾走了,不明白她的苦心。 不被理解的感觉太痛苦,程美凤捂着脸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 回到贺承允的公寓,冉静舞蔫哒哒的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发呆。 “在想什么?”贺承允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搂着冉静舞,亲吻她的耳垂。 “你妈妈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在一起。” 她很不安,在程美凤的眼中她看到了一股子和贺承思一样的狠劲儿。 以前她还纳闷,贺承允怎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贺承思那么自私任性飞扬跋扈的妹妹。 今天见了他的母亲,过完招之后冉静舞才知道,贺承思像他们的妈妈,而贺承允应该像爸爸吧! 他爸爸一定也是像他一样敦厚温润的美男子,娶到他妈妈那样的女人真的是三生不幸。 贺承允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放心吧,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正如所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必须自己做主。” “不怕你妈妈生气?”冉静舞调侃道。 “那也没办法,她要生气就生气吧!” 贺承允很无奈。 他也想做一个听妈妈话,孝顺的儿子。 可是他妈妈的话确实不能听,如果听了他下半辈子都得不到快乐。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爸爸,你爸爸去哪里了,是不是受不了你妈妈离婚了?”冉静舞笑着问。 提起爸爸,贺承允的神情就黯淡了下去:“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怕已经死了吧! 冉静舞拍了怕贺承允的背,算是安慰。 她叹了口气:“唉……不是我说,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你妈妈,她总说你要气死她,自己也不想想,她那么强势,逼你什么都按她的要求做,你是人又不是木偶,哪能事事都顺着她,不知道自己检讨,总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真是太自私了。” “好了,不说我妈妈了,以后我不会让她伤害你。”贺承允认真的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谢谢。”冉静舞主动吻上贺承允的唇,以示感谢。 两人的唇一相触,贺承允就夺回了主导权,把冉静舞压在了身下…… …… 一大早,楚乔就把莫静宜想吃的菜买了过来,然后穿上围裙做早餐。 莫静宜忍不住调侃他:“楚乔,真是委屈你这位高级助理了。” “静宜姐,你开什么玩笑呢,给你和裴总做饭是我的荣幸,我特意买了几本菜谱在研究,今天中午给你和裴总露一手。” 楚乔毕业于美国常青藤名校,回国后一直给裴铮丞当助理。 公事私事一把抓,他也习惯了,没有屈才的感觉。 莫静宜笑了:“那我拭目以待了哦!” 正在赖床的裴铮丞听到楚乔的声音连外套也顾不得穿,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楚乔哥哥,你今天给我带棒棒糖了吗?” “带了带了。”楚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递给裴铮丞。 裴铮丞天真的说:“我要两个,另外一个给呦呦老大。” “我今天只带了一个,怎么办,要不待会儿出去再给呦呦买一个。”楚乔其实兜里还有一个,故意逗裴铮丞。 “啊……”裴铮丞失望的哀号一声,皱眉想了想:“那我把这个给呦呦老大,你待会儿再去给我买一个。” “好啊!” 楚乔一口答应。 “谢谢楚乔哥哥。” “不客气。” 裴铮丞拿到棒棒糖高高兴兴的奔回房间。 他把棒棒糖放在呦呦的脸旁边,睁开眼就能看到了。 “呦呦老大,呦呦老大,快起来吃棒棒糖了……”裴铮丞趴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呦呦,满心期待。 莫静宜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把衣服递给裴铮丞让他赶紧穿上,别着凉。 睡梦中的呦呦听说有棒棒糖吃,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倏然睁开眼,看到棒棒糖,兴高采烈的拿了起来:“圣诞老人来了吗?” “不是圣诞老人,是我给你的。”裴铮丞趁机献殷勤,站起身乖乖的穿衣服。 “哇,谢谢你裴小丞。”呦呦撕开包装纸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裴铮丞眼巴巴的望着他,咽了咽口水:“好吃吗?” “好吃,好甜哦。”呦呦笑眯了眼。 “可以给我尝一口吗?”裴铮丞抿了抿嘴唇,馋坏了。 “你没有吗?”呦呦问。 “没有,楚乔哥哥只带了一个棒棒糖,我没吃哦,全给你了。”裴铮丞老老实实的回答。 呦呦大方的说:“那我们一起吃吧!” “好哇好哇。”裴铮丞开心的直拍手。 莫静宜站在一旁,就看着父子俩拿着一个棒棒糖你舔一口我舔一口,哭笑不得。 感觉又温馨又可怜。 呦呦转头看到莫静宜正望着他们,乖巧的说:“妈妈,你也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算了,你们吃。”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说不感动是假的,心里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呦呦把自己最喜欢的鸡腿留给裴铮丞,裴铮丞把他最喜欢的棒棒糖给了呦呦。 两人都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对方。 裴铮丞和呦呦建立起了最真挚最纯洁的友谊。 让莫静宜羡慕不已。 虽然她也把好东西留给呦呦,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给予呦呦的是做母亲的爱护和照顾,是她理所应当的责任。 而裴铮丞对呦呦,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用贺承允的话来说是以心换心的过程。 此时,此刻,他们不是父子,只是一起分享好东西的好朋友好哥们儿。 …… 吃完早餐,楚乔偷偷塞了一个棒棒糖给莫静宜。 “原来你有两个棒棒糖,连你家老板你也敢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拿着棒棒糖,莫静宜忍不住揶揄楚乔。 楚乔笑嘻嘻的说:“嘿嘿,老板现在这么可爱,不逗逗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如果你家老板恢复之后知道你说他可爱,他会气死。”莫静宜失笑,摇摇头。 “静宜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老板啊,求求你了。”楚乔顿时就怂了。 莫静宜将棒棒糖收入口袋,气定神闲的说:“要我不说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楚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挺直胸膛:“静宜姐吩咐的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办得妥妥当当。” 楚乔是笃定莫静宜心地善良,不会让他去干什么坏事,才能这么慷慨激昂。 “呵呵,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答应好好照顾盼盼,她可是我儿子的干妈,我刚刚开beloved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忙,是个踏踏实实的好姑娘。” 莫静宜笑着说:“我没有妹妹,她就是我妹妹,你敢对她不好,小心的我收拾你。” “不敢不敢,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盼盼。”楚乔很认真,差点儿就指天发誓了。 “那就好。”莫静宜满意的点点头:“盼盼学历不高,你可不许嫌弃她。” “不嫌弃不嫌弃,她很善良,比我们公司那些只知道攀比的白骨精强多了。” “嗯,盼盼是很善良,人特别好。” “是啊!”楚乔对莫静宜说:“有一次我去帮老板买面包,看到她拿面包蛋糕送给坐在店门口吃干粮喝自来水的瞎子夫妻,还倒热水给他们喝,我当时特别感动,我妈妈也看不见,为了供我读书也出去乞讨过,那些年没少受苦,但也遇到过很多好人……” 楚乔越说越激动,一个大男人竟红了眼。 莫静宜连忙拿纸巾给他:“以后盼盼会好好孝顺你妈妈。” “嗯。”楚乔擦了擦眼泪,尴尬的笑了:“静宜姐,让你见笑了。” “没事,知道你对盼盼是认真的我就放心了。”莫静宜转身往客厅走:“我带铮丞和呦呦去楼下玩,中午十二点回来吃饭。” “好嘞,今天一定让你们食欲大开。”楚乔拿起食谱,认真的研究起来。 莫静宜一喊出去玩了,两个孩子比兔子还跑得快。 到门口她突然想起呦呦该去幼儿园报名了,连忙进屋拿钱包去幼儿园交学费。 明天开学了,幼儿园里人满为患,莫静宜带着呦呦和裴铮丞走进去,直奔呦呦以前读书的教室。 莫静宜去缴费,让裴铮丞和呦呦在教室里玩。 等她缴了费过去,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裴铮丞太高大,弯曲着身子坐在小孩子的板凳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旁边的家长老师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那些笑声中有嘲讽也有轻蔑,但两个孩子根本不在意,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呦呦认真的教导裴铮丞:“裴小丞,上课的时候要把手藏在身后,老师说小嘴巴闭起来,就不能说话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呦呦老大。”裴铮丞乖乖的点头。 莫静宜帮他们拍了照,然后喊:“回家咯。” 两个孩子齐齐站起来,裴铮丞动作太大,把凳子都带倒了。 裴铮丞拉着莫静宜,一边走一边说:“小媳妇儿,我也要来上幼儿园。” “不行,你不能上幼儿园。”莫静宜一口拒绝。 “呦呦老大可以来上幼儿园我为什么不可以,这里那么多小朋友,还有好多好多的玩具,我也要来。”裴铮丞不高兴的撒赖,一张俊脸都垮了下来。 莫静宜无奈的说:“你这么高这么大了,怎么和小朋友玩,就在家陪我不行吗?” “不行,我就要上幼儿园。”裴铮丞又开始无理取闹,莫静宜懒得理他,朝附近的超市走去,准备买点儿豆子。 父子俩都乳糖不耐受,早上喝不了牛奶,只能买豆子打豆浆给他们喝。 呦呦最喜欢喝红豆豆浆,为了让豆浆口感好,莫静宜先把红豆泡一晚上,然后早上起来煮熟之后再倒豆浆机里,打出来的豆浆特别细腻浓稠,营养也更丰富。 …… 走进超市,呦呦坐在购物车里,莫静宜推车,裴铮丞闷闷不乐的跟在她的身后。 裴铮丞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莫静宜决定不理他,让他自己消气。 小孩子不能惯啊,越惯越娇纵,以后更难应付了。 每次进超市,莫静宜都会买不少东西,连豆子都买了好多种,红豆黄豆黑豆绿豆白豆都买了。 把豆子一种一种的装进保鲜袋,莫静宜回头找裴铮丞,竟不见了踪影。 她顿时吓坏了,放下豆子就去找裴铮丞。 偌大的超市她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要找的人。 她只能请保安帮忙找,把裴铮丞的照片拿给他们看。 两个保安帮她找,一个保安去看监控。 查看了监控才知道,裴铮丞在她装豆子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监控显示,他走出超市大门右拐了,那边是回家的反方向。 裴铮丞身上没钱,靠两条腿应该走不远。 莫静宜急得快疯了,连忙给楚乔打电话,让他叫几个人在附近找找。 一惊一乍,莫静宜气得肚子痛,带着呦呦回家,在家里等消息。 她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真担心肚子里这个也是调皮蛋,以后够她受的。 莫静宜不禁在心底暗叹,裴铮丞啊裴铮丞,你竟然给我玩离家出走,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吗,坏小子,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又生气又着急,楚乔做好的午餐放在桌子上莫静宜也没吃一口。 呦呦吃了饭,怯生生的坐在她的身旁,轻轻的拍她的胸口:“妈妈不生气,妈妈不生气,裴小丞不乖,他回来我们打他屁股。” “唉,你可别学他,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快把妈妈给气死了。” 莫静宜现在只能在呦呦的身上求安慰。 呦呦皮的时候也让人气得牙痒,乖巧起来还是很贴心很可爱的。 “我才不学他,裴小丞不是听话的好孩子,呦呦是听话的好孩子。”呦呦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教他,让他和呦呦一样乖。” 莫静宜唉声叹气:“我就怕他出去胡乱过马路……” “妈妈你别怕,我告诉过裴小丞过马路要看红绿灯,他知道的。”呦呦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一样的调皮捣蛋。 “嗯,谢谢呦呦。”莫静宜点点头,握着手机心神不宁。 当手机想起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找到,我再多叫些人,扩大范围找找。”楚乔安慰莫静宜:“你别太担心了,交警那边我已经让人盯着了,还没有重大车祸发生。” 莫静宜幽幽的说:“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他可能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家。” “我再去找,找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 等啊等,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莫静宜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带着呦呦出门,去他们经常玩的地方看看。 呦呦突然说:“妈妈,我和裴小丞有个秘密基地,也许他躲到秘密基地里去了。” “秘密基地在哪里,你快到我去。”莫静宜顿时来了劲儿,跟着呦呦走。 呦呦所说的秘密基地是小区里的游泳池,因为冬天没有放水,很多孩子在里面玩耍,游泳池中央有一个凉亭,呦呦和裴铮丞在凉亭下面玩过几次。 他们绕着游泳池走了一圈,根本没看到裴铮丞的人影。 莫静宜失望极了,准备去小区外面再找找。 刚到小区门口,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心情激动,以为是楚乔找到裴铮丞了,可是看到是陌生来电,又蔫了下去。 把手机放到耳边,有气无力的应:“你好,哪位。” “是我!”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钻入莫静宜的耳朵,立刻想起打电话的人是谁。 她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薄暮然说话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强调。 “薄暮然?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莫静宜不悦的质问。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你了。”薄暮然嬉皮笑脸的说。 “对不起,我很忙,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莫静宜说着就要挂电话,她还要留着口水养牙齿呢! “你不想见裴铮丞了?” 闻言,莫静宜心口一紧,连忙把手机放到了耳边:“他在你手里?” “哈哈,我把他捡回来了,你不知道他多可怜,又累又饿,全身脏兮兮的,像条狗,哈哈哈……”薄暮然放肆的大笑。 “你们现在在哪儿?”知道裴铮丞没事,莫静宜安心多了。 薄暮然收起笑,冷声说:“你过来,不准带人,否则,嘿嘿嘿……裴铮丞可就要吃苦头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们谁也别想走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你不许伤害他!”莫静宜的心揪紧了。 裴铮丞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薄暮然想对付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刚刚才松了口气,现在又紧张起来。 薄暮然不正经的说:“我们现在玩得很开心,好多美女陪着他,如果你带人过来,那可就不好说了,哈哈哈……” “我马上就过去,把地址告诉我!” 莫静宜隐隐约约听到了裴铮丞的声音。 他似乎在说:“真好喝,我还要喝。” “你给他喝了什么?”莫静宜急急的问。 “喝酒啊,还能喝什么,难道给他喝尿,哈哈哈,你想什么呢,本少爷几瓶酒还请得起。”薄暮然坏坏的笑着说:“环球十号,钻石VIP包房,宝贝儿,你来吧,一个人哦!” 听到薄暮然喊自己宝贝儿,莫静宜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好恶心啊! 真是受不了这个恶心的流氓。 和薄暮然结束了通话,莫静宜立刻打电话给楚乔:“你别找了,快回来,你家老板被薄暮然抓走了。” “啊?”楚乔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上:“江南集团的薄总?” “就是他。” 楚乔苦叫起来:“我的妈啊,那人可是出了名的坏,现在两家公司正在争旧城改造的工程,他把老板抓着搞不好会对老板下毒手啊!” “明目张胆的下毒手,他这么无法无天?”莫静宜惊得全身直冒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可不是,那个坏蛋做事狠着呢,就算出了什么事,他手下那些人也会帮他被黑锅。”楚乔一边往回赶一边急急的说:“静宜姐,我叫几个人,我们一起去把老板救出来。” “薄暮然让我一个人去,不然他会对铮丞不利,你先回来,铮丞暂时不会有危险。” 莫静宜没想到薄暮然这么可怕,她倒是小瞧他了。 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富二代,只知道吃喝玩乐睡女人。 “好,我马上回去,静宜姐,你别轻举妄动。”楚乔唯恐莫静宜头脑发热当真自己一个人跑去,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冲动,就这样。” 莫静宜给楚乔打完电话,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比薄暮然更强大的人帮自己才行。 不然自己去,也是送菜上门。 薄暮然那混蛋没怀好心,必定会为难她。 将电话薄里的联系人看了一遍,莫静宜的目光最终锁定裴御轩。 身为上校的他到底是裴铮丞的亲堂哥,自己弟弟有难,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得上忙。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莫静宜拨打了裴御轩的电话,可是却无人接听。 难道在做手术? 莫静宜失望的放下手机,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而谁又帮得上忙呢? 心急如焚的等了十分钟,楚乔和龙飞宇一起来了。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一个好的对策。 莫静宜终于沉不住气站了起身:“楚乔,你在家里帮我看着呦呦,龙飞宇送我过去,如果我进去十分钟还没出去,你就带人冲进来。” “嗯,现在只能这样,你小心点儿。”龙飞宇点了点头。 “妈妈,你快点儿回来。”呦呦把她送到门口,依依不舍。 莫静宜揉了揉他的头:“好,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妈妈,你把我的电话手表戴上吧,如果坏人欺负你,你就打电话报警。”呦呦打开书包,取出自己的电话手表递给莫静宜。 接过呦呦的电话手表,莫静宜笑了:“再见呦呦。” “再见,妈妈!” 呦呦一直把莫静宜送进电梯,他才回家。 …… 走出电梯,莫静宜试着用呦呦的电话手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话,信号还算不错。 “也不知道薄暮然会怎么对付我们,他那么变态……”莫静宜心底一阵恶寒。 “他应该不敢对铮丞下毒手,你别太担心了。”龙飞宇安慰道。 “但愿吧!” 她不敢太乐观。 薄暮然和裴铮丞积怨已久,就算不是下毒手也有很多种办法整他,比如说灌醉之后把他扔进女人堆,让那些女人欺负他。 唉,真恶心! “你有铮丞堂哥裴御轩的电话吗?”莫静宜突然问。 她心里始终不安心,觉得自己和裴铮丞没那么容易脱险,还是得靠裴御轩才行。 “没有。”龙飞宇摇摇头。 “那你存一个,如果你救不出我和铮丞,就给他打电话,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好。” 莫静宜把裴御轩的电话念给龙飞宇,看他存下来她放心多了,感觉就像上了个双保险。 有种奔赴杀场的感觉。 莫静宜把呦呦给她的电话手表绑在了脚上,关了静音。 说不定能用得上。 龙飞宇把莫静宜送到距离“环球十号”不远的地方,自己躲到暗处,叫来了几个人,准备随时上去接他们。 “环球十号”的钻石VIP包房里空无一人,莫静宜正准备给龙飞宇打电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戴着墨镜,孔武有力,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莫小姐,请你把手机和提包给我。” “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给你?”莫静宜抱紧提包,心惊胆寒的问。 “薄少只想见你,不想见其他人,莫小姐,难道你不想见裴总?” 莫静宜急急的问:“他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裴总现在很安全,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 那人一把抢过莫静宜的提包,扔给门外的人,然后蒙上她的眼睛,拽着她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什么也看不见,莫静宜害怕得发抖。 “当然是去见你想见的人。” “蒙我眼睛干什么?” “为了安全。” 莫静宜感觉走进了一条阴森的隧道,摄人的寒气紧紧包裹着她,她又冷又害怕,牙齿打起架来。 她感觉走了很久很久,上了许多台阶之后周遭的空气温暖起来。 “到了吗?”她怯怯的问。 拽着她的人不说话,她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推进了一辆车。 她心惊胆寒的蜷缩在车座里,想到脚上的儿童电话手表便没那么害怕了。 等到了目的地,找机会给龙飞宇打电话,可以提供准确的定位。 车没开多久就停了,她又被拽下去,走了一段路,隐隐约约听到男男女女放荡的欢笑声嬉戏声。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越来越近,莫静宜知道,她距离裴铮丞也越来越近。 一扇门打开,酒精味儿浓郁的热浪铺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香水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她被熏得差点儿吐了。 莫静宜被推进房间,身后的门沉重的关上“咚”。 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莫静宜的眼睛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又胀又痛,她捂住眼睛低喊:“裴铮丞,裴铮丞……” 她喊了两声,正在享受皇帝待遇的薄暮然不怀好意的说:“小美女,你身材那么好,把自己裹成粽子多没意思,快把衣服脱了吧,我们一起好好享受,今晚都要尽兴。” 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莫静宜移开脸上的手,入眼的一幕吓得她差点儿晕过去。 面对她的是一张大圆床,薄暮然不着寸缕的躺在床心,两边都是什么也没穿的女人。 他们正在吸食白面状的东西,脸上都是欲仙欲死的表情,high得不得了。 莫静宜心急如焚的问:“裴铮丞呢,他在哪里?” …… “他不就在那里咯。”薄暮然随手一指,莫静宜这才看到沙发后面有人。 她连忙走过去,只见裴铮丞赤条条的坐在沙发上,身边两个什么也没穿的女人。 一个给他喂红酒,一个给他喂吃的,而他竟然还在看动画片。 莫静宜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帮裴铮丞穿。 “别挡着我……”裴铮丞正准备推开莫静宜,猛一抬头,看清她的脸,高兴的笑了:“小媳妇儿,你来了。” “嗯,我们回家吧!”莫静宜迅速帮他穿衣服,裴铮丞也很配合,像木偶人一样任由她摆布。 裴铮丞憨憨的笑着说:“小媳妇儿,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呢。” “别说傻话,以后不许离家出走。”莫静宜板着脸训斥。 “知道了。”裴铮丞失落的耷拉着脑袋:“离家出走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肚子好饿,都没东西吃,还好我遇到了大表哥,带我来吃东西,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哦!” 看到裴铮丞被薄暮然欺负自己还浑然未觉,莫静宜就特别生气。 她厉声告诫:“以后看到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躲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表哥很好啊,给我好吃的好喝的,我肚子都吃得鼓鼓的了。”裴铮丞说着拍了拍腹部,他身边的那两个女人捂着嘴一直在偷笑。 莫静宜瞪了她们一眼,然后让裴铮丞把腿抬起来,她帮他穿裤子。 这时薄暮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一边走还在一边揉鼻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美女,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今晚这么开心,留下来陪我们玩玩儿。” 薄暮然走过去揉了揉裴铮丞的头:“这家伙真没意思,我的妞各个波大活儿好,竟然都把他弄不起来,该不会脑子坏了下面也废了吧?哈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莫静宜狠狠瞪了他一眼,帮裴铮丞系上皮带:“走了。” “小媳妇儿,等我把这集动画片看完再走,很快就要完了。”裴铮丞却不想走,守着电视看。 “你不走我可就走了哦!”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正身处龙潭虎穴啊,还有心情看电视。 薄暮然笑得前俯后仰,将一包白面递给裴铮丞身旁的女人。 那个女人喜出望外,拿过去就倒在茶几上,按着一个鼻孔猛吸。 看那个女人吸得那么high,莫静宜心里就犯杵,唯恐裴铮丞一不小心也染上这个瘾,那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别看了,快走。”莫静宜拉着他,卯足了劲儿往门口拖。 薄暮然适时走过去,挡住莫静宜的去路。 她没注意,一头撞入了薄暮然的怀中,却紧紧抱住。 “哈哈,小美女,你这是投怀送抱吗?”薄暮然嚣张的对莫静宜一阵上下其手。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莫静宜朝着他的要害狠狠踢出去。 薄暮然早有准备,轻松躲过。 “哈哈哈,小美女,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是上了你,他裴铮丞也放不出一个屁。”薄暮然嚣张至极,根本不把现在的裴铮丞放在眼中。 “你有病快去医,我怀着孩子呢,禽兽!”莫静宜感觉到腿上的电话手臂在震动,她却没办法接听。 情急之下,她只能用另外一只脚碰了脚踝一下,不管能不能接通,有个信号也好啊! 碰了一下之后电话手表就停止了震动。 也不知是接通还是挂断了。 就当接通了吧! 莫静宜大声的喊:“薄暮然,你放开我,你干碰我你就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死了也要下地狱,薄暮然,你混蛋……” …… 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的裴铮丞终于回过头,看到薄暮然正在最莫静宜使坏,本能的冲上去:“大表哥,你快放开我小媳妇儿,不许欺负她。” “哈哈哈,我们一起欺负你的小媳妇儿,好不好?”薄暮然桃花眼流里流气,坏到骨子里去了。 “不行,我要保护我的小媳妇儿,不准别人欺负她。” 裴铮丞抓着薄暮然的手,使劲儿掰。 长期坚持锻炼的薄暮然孔武有力,而裴铮丞在车祸之后身体素质下降了很多,昏迷一段时间醒来整个人都萎了,手上根本没力气。 虽然手上没力气,可裴铮丞仍然在努力,他的脸憋得通红。 “大表哥,你快放手,放手,不要碰我小媳妇儿……” 莫静宜看着裴铮丞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又酸又涩。 虽然他现在很弱,可他依然想保护她,他对她的感情恐怕已经深入骨髓了吧! “把他拖开,别妨碍我办事!”薄暮然一声令下,从暗处竟冲出来三个彪形大汉,将裴铮丞架开。 “放开我,放开我,把小媳妇儿还给我,小媳妇儿……”裴铮丞大喊大叫,奋力挣扎,三个彪形大汉死死按住他,把他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歪着头,伸出的手在地板上胡乱的抓:“小媳妇儿……” 莫静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他们,但现在她必须拖延时间:“薄暮然你别太得意,如果今天铮丞好好的你根本讨不到便宜,你不就是想要旧城改造的工程吗,我回去跟铮丞说,让他让给你不就行了,大家和气生财,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 “小美女,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告诉你,旧城改造的工程早晚是我的,他裴铮丞拿什么和我争,别说他好的时候不行,他现在傻了就更不行,他现在就是个废物了,你不如跟着我,我会好好疼你!” 薄暮然狞笑着把莫静宜扔到大圆床上,然后飞扑上去。 “走开……”莫静宜心急如焚的往床边爬,薄暮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脚踝,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对劲儿了。 “脚上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莫静宜使劲儿踢他,可薄暮然还是撩起了她的裤子,儿童电话手表露了出来。 “你还跟我玩这一招?”薄暮然桃花眼里的不正经一闪而过,瞬间被阴狠取代。 他扯下莫静宜脚踝上的电话手表,扔到压着裴铮丞的保镖的脚边。 保镖立刻大脚一踏,踩得粉碎。 完了完了,难道她和裴铮丞在劫难逃了吗? 莫静宜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裴铮丞,他的眼中布满了恐惧,她心痛如绞。 “铮丞……”她想朝他爬过去,握住他伸出的手。 可是薄暮然却死死拽着她的腿往后拖,她又被拖回了大圆床。 那些女人都散开,把位置留给她和薄暮然表演。 “小媳妇儿……小媳妇儿……”裴铮丞的手在地板上使劲儿挠,他越是挣扎压着他的人越是用力。 他呼吸困难,快喘不过气了。 “薄暮然,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混蛋,断子绝孙……”莫静宜急得破口大骂,对薄暮然拳打脚踢,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你这女人还真倔强,看来得给你点儿西班牙苍蝇才行。” 薄暮然说着伸出手,立刻有人把一个类似于香水的瓶子放到了他的掌心。 虽然莫静宜不知道西班牙苍蝇是什么东西,但听名字就很恶心,也许是有毒物质,对身体有害。 她必须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免受侵害,同时也得保护自己。 “薄暮然,你这个禽……兽,我是孕妇啊,侵害孕妇你不怕遭报应吗?” …… 薄暮然坐在莫静宜的腿上,让她没办法再踢他。 “哈哈哈,报应是什么,待会儿你shuang了再跟我说什么报应不报应。”薄暮然张狂的大笑,揭开西班牙苍蝇的盖子,就对着莫静宜的脸喷了过去。 说是迟那是快,莫静宜抓到一个枕头,一下按到薄暮然的脸上。 他手里的西班牙苍蝇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滚得老远。 薄暮然扔开枕头,粗暴的撕……扯莫静宜的衣,她奋力反抗,宁死不屈。 大衣的扣子被扯开,莫静宜里面穿的是一件贴身的羊毛衫,薄暮然顺手就把羊毛衫撩了起来,对她施暴。 “不要碰我小媳妇儿,小媳妇儿……”裴铮丞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压着他的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飞扑过去把薄暮然撞开,然后抱住莫静宜:“小媳妇儿不怕,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 在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倍感安心,她喜极而泣:“铮丞,谢谢。” 薄暮然被裴铮丞撞下了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他生气的吼:“你们没吃饭是不是,三个人还摁不住一个人,把他拖出去,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莫静宜心慌意乱,逼迫自己冷静,她看到床头柜上的红酒,一把抓手里,敲掉瓶身,红酒和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她挥舞着手中的瓶颈,狠狠的说:“谁敢靠近我就捅谁。” 见莫静宜手里有了武器,那三个保镖不敢轻举妄动,围着她蠢蠢欲动。 薄暮然不耐烦的吼开:“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三个保镖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人悄悄绕到莫静宜的身后,她连忙让裴铮丞也拿一个酒瓶敲碎,两人背对背。 裴铮丞心里害怕,可也听话的拿起酒瓶,还没等他把酒瓶子敲碎,一个保镖就冲上去抱住了他。 而另外一个朝莫静宜扑过去,她挥舞着瓶颈抵抗,却没注意身后,被人偷袭了。 莫静宜被人从身后死死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似乎会将她的骨头捏碎。 “啊……”她痛叫一声,被那个保镖夺走了手中的瓶颈,整个人就被甩回了大圆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腹部,想保护孩子,可她现在自身难保,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危险了。 “小媳妇儿,小媳妇儿……” 两个保镖把裴铮丞拖了出去。 薄暮然让保镖压住莫静宜的手,如豺狼饿虎般扑了上去。 “哈哈哈,小美女,今晚你逃不掉了,乖乖就范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虽然胆小,但不怕事。 她绝对不会乖乖就范。 只有裴铮丞可以强迫他,别的男人休想。 她奋力挣扎,手摸摸索索的碰到了一瓶没开封的酒,抓手里就朝薄暮然打去。 “薄少,小心……”一旁观战的女人们齐齐的喊了出来。 薄暮然手一挡,再一挥,就把莫静宜手中的红酒扔出去好远,摔在地上粉粉碎。 红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绽放,酒香四溢。 “敬酒不吃吃罚酒!”薄暮然恼羞成怒,狠狠甩了莫静宜一个耳光。 她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我今天就吃定你了,小美女,可不要逼我玩硬的。”薄暮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副手铐,将莫静宜的双手铐在了床头。 莫静宜绝望的狠狠瞪着他,破口大骂:“薄暮然,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混蛋……” 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巨响,落地窗破开了一个洞,玻璃碎片落了满地,冷风惯了进来,冻得那些什么也没穿的女人惊声尖叫。 紧接着几个穿着防暴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从窗户的破洞飞了进来。 五把枪同时抵在了薄暮然的头上。 薄暮然不慌不乱,桃花眼阴鸷,冷冷的扫过他们:“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这时,门开了,一个全身笔挺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步伐稳健,气宇轩昂,英武不凡。 而他的身后跟着的人是受到惊吓的裴铮丞。 莫静宜抬头一望,房间外面也有不少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薄暮然那些保镖都怂了,一个个被枪指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而那群什么也没穿的女人乱成了一锅粥,抓到一件东西就挡在身前。 两名特种兵指挥她们蹲到角落里,不准到处乱跑。 薄暮然被特种兵从莫静宜的身上拉了起来,裴铮丞冲上去抱住她,眼泪横流:“小媳妇儿,小媳妇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莫静宜摇摇头。 她想帮裴铮丞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双手绑在床头,动弹不得。 一名特种兵帮她开了锁,她连忙坐起来捧着裴铮丞的脸,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 “不哭,不哭,我们安全了。”莫静宜安抚了裴铮丞之后转头看向那名一身军装的男人:“谢谢你们,是裴大哥请你们来的吗?” 男人点点头:“是的,希望我们没有来迟。” “来得正是时候,谢谢你们,辛苦了。”莫静宜将身上的衣服拉整齐,扣上大衣的扣子站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谢谢。” 莫静宜走出房间,才知道自己身处一座葡萄酒酒庄,难怪房间里那么多酒,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葡萄酒。 这里也是薄暮然的温柔乡,他时常在酒庄内聚众……淫……乱。 酒庄门口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莫静宜和裴铮丞坐在后座,救他们的那个男人坐在了副驾驶位。 她听到开车的司机称呼他为:“宋参谋。” 军用越野车比家用越野车更高大,更平稳,莫静宜坐在里面很有安全感。 裴铮丞靠在她的肩头,不言不语,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 到达小区门口,莫静宜和裴铮丞下了车。 “谢谢你宋参谋。”她心有余的说:“还好你们及时赶到,实在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我和御轩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宋参谋点点头:“再见。” “再见。”莫静宜挥挥手,目送威武的军车远去。 …… 裴铮丞沉默不语,闷得让莫静宜不安。 她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裴铮丞蔫哒哒的,仿佛精气神都被吓走了,只留一个空壳在这里。 为了缓和气氛,莫静宜只能把话题引向裴铮丞感兴趣的吃上去。 “想不想吃卤鸡腿,明天我给你们做。” “不想吃。”连最喜欢的卤鸡腿也不能让裴铮丞心情好转,心理的阴影面积有点儿大! 莫静宜难受的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裴铮丞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我明天带你和犹豫去海洋世界玩吧,再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可不管莫静宜说什么,裴铮丞都无动于衷。 吃的玩的都吸引不了他。 “你怎么了?”莫静宜原地驻足,抱住了他:“我们已经回来了,别害怕,没人可以伤害我们。” 裴铮丞难过得快哭了:“小媳妇儿,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看着你被欺负,可是我救不了你。” “别这么想,你不是没用,你只是生病了,等你病好了之后又可以保护我了。”莫静宜捧着他冰冷的脸,揉了揉:“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保护我们。” “嗯。”裴铮丞重重的点头:“小媳妇儿,我以后要当特种兵,穿着军装,拿着枪,好威风,还可以保护你和呦呦。” 莫静宜笑了:“你不当特种兵也一样可以保护我们,而且你这个年纪当不了特种兵了。” “我还太小了吗,等我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当?”裴铮丞天真的问。 “你不是太小是太老,人家去当特种兵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体力跟不上。” “啊?” 裴铮丞失望透顶,嘴角下垂,快哭了。 莫静宜连忙安抚他:“别哭别哭,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比特种兵更厉害的人物,而且如果你去当特种兵,就要保护很多很多的人,不能一直陪在我和呦呦的身边,就不能保护我们了,你想不想一直陪在我和呦呦的身边?” “想,我想一直陪着小媳妇儿和呦呦老大。”裴铮丞认真的说。 “那就对了,你快快好起来吧!” 裴铮丞问:“要怎么才能好起来?多吃东西吗?” “不是。” “那怎么样才能好起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突然有一天你就好了。”莫静宜拉着他走进电梯。 回到家,呦呦已经睡了。楚乔和龙飞宇都在。 楚乔激动的重复同一句话:“总算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是啊,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着了。”莫静宜笑着问龙飞宇:“你们是通过呦呦的电话手表找到我的吗?” “嗯,没想到薄暮然这么狠。”龙飞宇气得牙痒,恨不得将薄暮然千刀万剐。 莫静宜看到自己的提包在沙发上,拿了起来打开,里面的东西都还在,手机也在里面,只是已经关了机。 “我想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他应该不敢再乱来。” 话虽如此,可以后她更要小心才行。 送龙飞宇和楚乔到电梯,莫静宜回到家看到裴铮丞坐在沙发上发呆,样子看起来很落寞。 “去洗澡睡觉了。”她温柔的伸出手,把裴铮丞拉了起来。 裴铮丞面无表情的走进浴室,也没撒娇耍赖要莫静宜帮他洗澡。 莫静宜站在浴室门口,幽幽的叹气,这件事恐怕给裴铮丞造成了不小的心理伤害,心中的恐惧一时半会儿散不去,只能等他自己调整过来,她也帮不上忙。 …… 第二天,莫静宜起了大早,帮呦呦准备上学需要用的文具和书包。 呦呦去上学了裴铮丞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她也能轻松很多。 原本莫静宜还担心裴铮丞会嚷着要跟呦呦去幼儿园上学。 可是他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没说,把呦呦送到幼儿园门口也没追上去。 莫静宜看到这么安静的裴铮丞心里特别难受,她到宁愿他调皮点儿,捣蛋点儿,至少说明他很快乐。 他现在不快乐,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笑容,木讷的表情让她看着心痛如绞。 没想到昨晚的事对裴铮丞的打击如此之大,他也是个敏感的孩子啊! 莫静宜握着他的手:“走,我们去公园喂鱼。” “嗯。”裴铮丞不欢欣不鼓舞,只知道闷闷的点点头。 刚走了不远,莫静宜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连忙摸出手机看日期。 “哎呀,今天是我妈妈四七,我要去给她上香。”莫静宜一拍脑门,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三七的时候裴铮丞昏迷住院,她再忙也抽时间去了,今天更是得去。 每隔七天去一次,一直要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人烧完七七,去世的人就可以入土为安了。 莫静宜打电话给楚乔,让他把车开出来。 按理说怀孕的人不能去墓地上香,但莫静宜没有兄弟姐妹,这种时候只能她撑着。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楚乔把莫静宜和裴铮丞送到郊区的陵园,下车去买了香蜡纸烛提手里。 一行三人朝白惠蓉安息之地走去。 远远的,莫静宜看到妈妈的墓前跪着一个男人。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那人确实跪在她妈妈的墓前,因为那一排只有她妈妈的墓碑是新做汉白玉,很醒目,不会看错。 楚乔也看到了,奇怪的说:“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莫静宜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也许是她的父亲吧! 但这个念头闯入脑海可以被她否定,那个男人应该没有脸再回来见她妈妈了吧! 不管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越走越近,莫静宜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听到脚步声,跪在墓前老泪纵横的男人下意识的回头。 看清那张熟悉的脸,莫静宜惊得瞪大了眼睛:“冉伯父?” 冉伯承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擦去泪水拍平裤子。 “你们……你们来了?”他说话有些结巴,可想而知有多紧张。 莫静宜定定的看着他,嘴唇颤抖:“你就是……害了我妈妈一生的人?” 她原本想说“爸爸”,可是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吞了回去。 妈妈正看着他们,必然不想听到她叫那个混蛋爸爸。 那个混蛋也不配当爸爸。 “我……”冉伯承一把年纪了还手足无措,他尴尬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许久才嗫嚅道:“你妈妈的死我很遗憾,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比较喜欢钻牛角尖,脾气不好……” 莫静宜怒火中烧,狠狠的打断他:“够了,你没资格说她的不是,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好吗,抛妻弃女,你这种人活在世上根本就是祸害!” “静宜,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我……”冉伯承焦急的上前,拉住莫静宜的手臂。 “走开,别碰我。”莫静宜愤愤不平的甩开他的手,厉声质问:“我就没见过出轨出得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自己把持不住还说自己有苦衷,臊不臊?” 冉伯承额上满是冷汗,被自己的大女儿训成孙子也是没谁了。 他厚着脸皮为自己辩解:“静宜,冷静点儿,听我说,当年我和你妈妈结婚只是为了感激你外公,我和你妈妈没有感情……” …… 莫静宜情绪失控的怒吼:“我外公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有脸还说感激,我外公根本不需要你的感激,你这个白眼狼,走,以后不准再来,我妈不想见你,走……” “静宜,你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意外,我并不想害死他老人家,是误会,有人陷害我,我以为是你外公,才会举报他……” “你走不走?”莫静宜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来,作势要砸冉伯承。 “我走,我走,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 冉伯承趔趔趄趄,一步三回头,从石板路上走了下去。 “呼……”看他走远,莫静宜才扔掉手里的石头,拿过香蜡纸烛走到白惠蓉的墓前。 看到墓前的白菊和即将燃尽的蜡烛,莫静宜气恼的抓起来就扔,被蜡烛烫了手她也不在乎。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就是冉静舞的父亲,她和冉静舞是亲姐妹。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莫静宜看着墓碑上白惠蓉的照片泪流满面。 在制作墓碑的时候,莫静宜特意挑了一张白惠蓉最漂亮的照片送过去。 那张照片拍摄于二十多年前,和冉伯承新婚燕尔,脸上的笑容被甜蜜浸透。 年轻的时候白惠蓉和莫静宜很像,一样圆圆的,大大的眼睛,鼻子小巧挺直,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活泼开朗。 那个时候的她最美丽。 莫静宜原本想找白惠蓉近几年的照片,可是这些年拍的照片都苍老忧郁,看起来没有神采,她只能放弃。 楚乔把打火机递给莫静宜,不可思议的嘀咕一句:“这世界也太小了。” 点燃香和蜡烛之后,莫静宜把打火机还给楚乔,幽幽的开口:“我宁愿他死了,也不希望他回来。” “唉,这个世界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楚乔叹了口气,虽然以前他觉得冉伯承人还不错,但现在他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尊重。 裴铮丞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莫静宜烧纸磕头,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沉沉的,闷闷的,和过去很不一样了,仿佛满腹心事。 祭拜了妈妈回家,莫静宜在墓地门口看到了冉伯承,她头一扭,快步走了过去。 拜这位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所赐,冉静舞有欢乐的童年她没有,冉静舞无尤无怨她活得艰辛,如果他不抛弃她和妈妈,也许她也会成为冉静舞那样活泼开朗的女孩儿。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她和她妈妈都是被抛弃的对象。 另外两个女人才是她父亲此生的挚爱。 当莫静宜听到冉伯承说,他和她的妈妈没有感情的时候,心底一阵恶寒,不知道妈妈泉下有知会不会痛哭流涕。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毁了自己一生,她的妈妈太可怜了。 回到家,莫静宜给当初办理她妈妈案子的胡警官打了一个电话。 既然已经确定她妈妈是自杀,她想拿回妈妈的遗物。 胡警官说他会帮忙申请,申请下来就通知她去办手续。 白惠蓉去世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她没有看到那封遗书的实物,只在胡警官那里看了照片。 打开白惠蓉房间的门莫静宜走了进去。 房间还保持这过去的样子,满满都是妈妈的味道,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儿。 莫静宜坐在床边,情不自禁的躺了下去。 枕着妈妈枕过的枕头,盖着妈妈盖过的被子,莫静宜泪如雨下。 一转眼,妈妈就去世快一个月了,她到现在仍然觉得这是一场梦。 只要睁开眼,妈妈就会站在床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妈妈,你还好吗? 天堂是不是没有痛苦? …… 几天之后,胡警官给莫静宜打来电话,她可以去公安局拿回白惠蓉的遗物了。 这事原本可以委托裴御轩去办,但莫静宜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她便订了高铁车票,带上裴铮丞去丰城。 飞机坐一个多小时但高铁要坐近四个小时,莫静宜怀着孩子,不能经常坐飞机,再心急她也只能坐高铁过去。 呦呦则留给楚乔和宋盼盼照顾。 楚乔直接从裴铮丞的跟班降级成了呦呦的跟班,每天都在幼儿园外面晃悠。 他已经被折磨得喊呦呦“我的小祖宗”了。 莫静宜和裴铮丞一出高铁车站,就看到了裴御轩。 见面第一句话,莫静宜就是感谢他出手相助。 “别客气,铮丞是我弟弟,他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只是那天在做手术,没接到你的电话,差点儿误了事。”裴御轩素来低调内敛,不好邀功,也不好表现,做事踏实不张扬。 “没误事,到得很及时。”莫静宜笑着说:“我当时就有预感,只有你才能救我们,没想到还被我预感正确了。” “呵呵,谢谢你看得起我。”裴御轩仔细端详站在莫静宜身后一声不吭的裴铮丞:“老四是不是情况有好转,看起来很……沉稳。” 莫静宜回头看了看裴铮丞,忧心忡忡的皱眉:“我也不知道是好转好是恶化,他最近都不爱说话,整天皱眉苦脸的,我担心那天的事对他的影响太大,吓到他了。” “老四,还认识我吗?”裴御轩顿时上了心,故意和裴铮丞说话,试试他的反应。 裴铮丞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躲在了莫静宜的身后,手还拉着莫静宜的胳膊,看起来似乎很缺乏安全感。 莫静宜转身拍了拍他的手:“铮丞,他是你大哥啊,你大哥也不认识了?” “我不认识他,小媳妇儿我们快走吧,这里好多人……”裴铮丞战战兢兢的说。 裴御轩皱了皱眉,问:“老四平时和不和其他人说话?” “他现在只和我还有呦呦说话,而且话很少,不像刚刚醒来那么活泼了。”莫静宜担忧的说:“他还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看起来有点儿像自闭症,但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敢确定,明天找个朋友给他看看。” 莫静宜的心被裴御轩说得七上八下。 如果真的是自闭症,发现得早,应该可以很快治好吧? 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铁,莫静宜有点儿累,但她顾不得休息,便让裴御轩送他们去公安局。 裴御轩开的还是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老款捷达,一路慢慢悠悠,被很多车给超了。 由于家风严谨的关系,裴家人都很低调。 心里有底气才不需要靠物质来妆点,不需要炫耀活得自在。 到达公安局,莫静宜联系胡警官,很快办理完手续,领回了白惠蓉的遗物。 东西都装在一个袋子里,里面有手机项链戒指耳环遗书等物。 母亲去世一个月了,莫静宜才亲眼看到她的遗书。 遗书并不长,几句话而已,却满满都是老人家对这个世界的怨念。 一字一句,莫静宜看得满脸是泪。 “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都没有好下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你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安宁!” 字迹潦草凌乱,但莫静宜认得那是母亲的笔迹。 她把遗书按在胸口,嚎啕大哭。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莫静宜哭得差点儿晕过去,裴御轩想去扶她,却被裴铮丞瞪了一眼,他只能缩回手,站在一旁。 “小媳妇儿,我们走吧!” 裴铮丞搂着莫静宜颤抖的肩膀,慢慢往外走。 因为贺承思住在裴家,莫静宜不会去,她和裴铮丞订了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回滨城。 在酒店的客房内,她昏睡了好久,终于缓过劲儿,拿出妈妈的手机充上电,然后翻看通话记录和短信。 她看到除了自己的电话之外还有两个号码出现的频率比较高。 白惠蓉去世之后那两个号码还打过电话进来。 莫静宜把两个号码存入自己的手机,其中一个是冉伯承的电话,她并不意外,而另外一个…… 拨过去问问就知道是谁了。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温柔恬静但并不年轻的声音传入耳朵:“你好,哪位?” “我妈妈叫白惠蓉,以前的名字是莫娴雅,你认识她吗?” 莫静宜话音未落,对方就“啊”了一声。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头的人才开口:“你就是静宜吧,我常听静舞提起你,你还好吗?” 原来是冉静舞的妈妈! 莫静宜不客气的厉声质问:“我妈妈去世前你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难道你不知道她很恨你吗,你存心想气死她是不是?” “你别误会,我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妈妈,看看她好不好?”电话那头的薛宁燕急急的说:“接到警察的电话我也很意外,没想到你妈妈会这么想不开,听说她得了忧郁症……” 莫静宜几近抓狂,愤怒的打断她:“别假心假意了,如果你们不伤害她伤害得那么深,她也不会得忧郁症,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把我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防火防盗防闺蜜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半响,薛宁燕才哽咽了一句:“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妈妈,是你!”莫静宜吼完等了许久那边也没有声音,一片死寂。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竟然已经挂断了。 怒火无处宣泄,莫静宜气急败坏的把床上的枕头抓起来扔了出去。 裴铮丞刚刚洗了澡出来,一枕头砸他脸上,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可怜巴巴的望着莫静宜。 “小媳妇儿,你不要生气,我错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你不要紧张。”莫静宜平复了心情,满心歉意的说。 “哦!”裴铮丞松了口气,慢吞吞走到莫静宜的身旁,紧挨着她坐下,又恢复了不爱说话的状态。 莫静宜钻进他的怀中,虽然现在的裴铮丞智力只有三岁,但他的怀抱依然温暖。 趴在他的怀中有一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她倒是舒服了安心了,可她的妈妈却一辈子在苦痛间挣扎。 想起妈妈,莫静宜就很难过。 不知道妈妈在去世前经历了些什么,一定非常的痛苦,才会选择了断自己。 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害怕活着呢? 难道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吗? 莫静宜好想问问妈妈,她就真的舍得这个世界吗? “裴铮丞……”莫静宜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裴铮丞低头,呆呆的看着她,幽深的双眼满是忧郁的灰暗。 这么多天了,她就没看到他开心的笑过,连说话也小心翼翼。 “讲个笑话给我听吧!” 以前她不开心,裴铮丞总会给她讲冷笑话,虽然笑话不好笑,但他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很滑稽,让她总是笑得前俯后仰。 现在的裴铮丞只是摇头:“我不会讲。” “不会讲就算了,我来问你一个脑经急转弯。”莫静宜藏起心底的失望,努力安抚裴铮丞。 “好。” 莫静宜想了想才开口:“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有两张钱,一张五块和一张十块,你说小明会捡哪一张钱?” 裴铮丞眉头微蹙,沉吟片刻之后说:“都不捡。” “为什么?”莫静宜对于他的回答很惊讶。 “地上怎么会有钱,肯定是坏人设的陷阱。”裴铮丞一本正经的说:“不能贪小便宜!” “是啊,不能贪小便宜。” 莫静宜哑然失笑,伸长脖子在裴铮丞的脸上亲了一口:“你好可爱。” “谢谢。”裴铮丞勾了勾唇角,有了一丁点儿浅淡的笑意。 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莫静宜就心里发堵,忍不住扯了扯他的唇角。 “来笑一个。” 裴铮丞听话的咧开嘴,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厉害。 “笑不出来吗?”莫静宜圈住他的脖子,哀求道:“裴铮丞,你别吓我,开心的笑一个好吗?”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还说要给裴铮丞补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他却患上了自闭症。 都怪她,没有把他看好。 莫静宜自责不已,对自己也充满了厌恶。 …… 裴铮丞似乎受了惊吓,面色沉了下去。 他推开莫静宜,三步并两步跑到床边钻进了被子。 不喜欢笑也不喜欢说话,情绪还总是不稳定,裴铮丞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莫静宜忧心忡忡的走过去,掀开被子,紧挨着他躺下。 她抱着他,感觉到他在发抖。 丰城四季如春,虽然才三月但已经只穿一件衣服。 裴铮丞现在肯定不是冷得发抖,而是…… 是害怕吗? 就她们俩在房间里,他是在怕什么呢? 莫静宜揉了揉裴铮丞浓密的头发,温柔的问:“铮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害怕?” “嗯。”裴铮丞的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他轻轻点了点头,仍然抖个不停。 “可以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吗?”莫静宜环视房间,普普通通的客房,并没有什么狰狞的装饰品。 裴铮丞只是摇头,不说话,他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蜗牛。 “好了,别怕了,小媳妇儿保护你,乖,睡觉吧!”莫静宜抱着他,唱起了摇篮曲。 她明显感觉到裴铮丞的情绪稳定多了,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直往她的怀里钻,似乎在寻求庇护。 胆小的样子和呦呦倒是挺像的。 两人相依相偎,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莫静宜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滨城。 这丰城的空气里弥漫这一股贱人的味道,她是片刻也不想多待。 而她和冉静舞的友谊也算是到头了。 莫静宜正要去退房,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有几分熟悉,心底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什么事?”电话接通,她不客气质问。 薛宁燕战战兢兢的说:“静宜,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不该为自己辩解,但是我想见见你。” “怎么,你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得不到安宁,所以来求我原谅你吗?” 莫静宜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说话可以这么刻薄,这么歹毒。 果然啊,人都是逼出来的。 和贱人说话根本不需要客气,你越客气她越觉得你好欺负。 她才不当软柿子。 真真是贱人配狗,天长地久,婊子配鸡,恩爱夫妻。 可怜的妈妈就是得不到善始善终。 薛宁燕叹道:“看在静舞的面子上,你就让我见一面,好不好?”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把静舞扯进来,我不想见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马上就要回滨城了。”莫静宜咬牙切齿的说。 若是真见面,她说不定会情绪失控撕了毁掉她妈妈一生的女人。 听声音倒是温温婉婉,可心肠坏透了! 薛宁燕诚恳的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你妈妈的东西,我想交给你。” “什么东西?”莫静宜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到地中海咖啡厅来吧,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我在二楼的月神包间等你。”薛宁燕似乎笃定了莫静宜会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窝着一肚子火,莫静宜将手机猛地扔进提包,然后带着裴铮丞出了门。 乘出租车到达地中海咖啡厅,莫静宜拉着裴铮丞走进去,直奔二楼的月神包间。 推开门,她看到一个妆容精美身材曼妙的中年女人。 看着眼前保养得到的女人,再想想自己操劳过度容颜早逝的妈妈,莫静宜气得直咬牙。 …… 薛宁燕看到裴铮丞和莫静宜在一起并未太惊讶,两人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只要认识裴铮丞的人都知道他养了个情人。 而他的情人又是他大舅子的前妻,一时间传为笑谈。 莫静宜拉着裴铮丞进去,也不落坐,直接说:“什么东西,拿给我吧!” “坐下喝口水,别这么着急。”薛宁燕指了指餐单:“想喝什么随便点,这里的咖啡不错。” 莫静宜哂笑道:“好啊,我就要一杯现磨的黑咖啡,正好可以泼你脸上。” 薛宁燕被莫静宜说得脸上挂不住,尴尬的转头:“铮丞呢,喝什么?” “他也要黑咖啡,帮我泼你脸上。”莫静宜不客气的说。 和贱人根本不需要讲理。 她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要不先喝水吧,喝口水我们慢慢聊。”薛宁燕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柠檬水,常温的。 莫静宜嘲讽的笑了笑,拉着裴铮丞坐下:“东西呢?” “在这里。”薛宁燕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莫静宜迫不及待的倒出信封里的东西,全是黑白小照片,过去二十六年了,一张张还那么清楚。 那些照片都是她刚刚出生的时候白惠蓉抱着她拍的。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些照片? “这些照片你从哪里来的?”莫静宜激动的问。 薛宁燕难过的说:“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一直没机会给她。” “好朋友?”莫静宜的脸沉了下去:“你怎么好意思说‘好朋友’这三个字?” “我知道对不起你妈妈,可是我和伯承是真心相爱的,他和你妈妈没有感情,就算不遇到我,也会遇到别的女……唔……” 薛宁燕话未说完,就被莫静宜泼了柠檬水。 柠檬水从她的头上脸上往下流,她死死闭着眼和嘴。 “无耻的人我见得多了,但是你这样无耻到破坏别人家庭还理直气壮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难怪别人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妈妈真是瞎了眼,才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好朋友。” 莫静宜气不过,好想扑上去和薛宁燕打一架,帮妈妈出出气。 可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激动,对宝宝不好。 薛宁燕优雅的拿纸巾擦去脸上的水,一边擦一边说:“我以为你能理解我,你不也和铮丞在一起了吗,爱情没有对错,只有爱或者不爱,难道不是吗?”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和铮丞认识八年,恋爱三年,如果当年不是他爷爷拆散我们,我们早就结婚了。”莫静宜气得拍桌。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第三者,贺承思才是第三者才对! 薛宁燕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的刺眼。 “那又有什么分别,你和铮丞都是过去式了,你结婚了,他也结婚了,难道你和他曾经在一起过现在也应该在一起吗?合情合理合法了?” “你不是我妈,你没资格管我。”莫静宜被薛宁燕堵得胸闷气短,说话吃力。 “是啊,我是没资格管你,据我所知,娴雅也不同意你和铮丞在一起,害死娴雅的人是你才对,她已经自杀过一次,你还让她有机会自杀第二次,你这个女儿好孝顺啊!” 薛宁燕擦干脸上的水,冷冷的看着莫静宜:“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妈妈,别赖我头上!” ……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我妈妈,我没有……”莫静宜崩溃的大哭,扑入裴铮丞的怀中寻求安慰。 裴铮丞只是抱着她,不言不语就像一个躯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真的很遗憾,你也节哀吧!”薛宁燕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针扎在耳朵里,莫静宜痛苦得小脸皱成了一团。 裴铮丞轻轻的拍她的后背,惊恐的说:“小媳妇儿不哭,不哭,她是坏人,外面好多好多坏人,我们快回家吧!” “嗯,回家了。”莫静宜苦哭够了抬起头,看到裴铮丞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连忙捧住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能完全聚焦。 “铮丞,看着我,看着我!” “小媳妇儿,快回家……”裴铮丞只看了莫静宜一眼又看向别处,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莫静宜擦干眼泪,把照片收进提包,拉着裴铮丞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裴御轩打电话。 她马上带裴铮丞去医院,让心理科医生和神经科医生给他做检查。 裴御轩在医院替他们安排妥当,一到就有专家会诊。 到了医院,裴铮丞死活不愿意进去:“小媳妇儿,这里人好多,我们快回家!” 还好裴御轩出来接他们,帮着莫静宜把他拉进医院,直奔会诊室。 裴铮丞被推了进去,莫静宜和裴御轩在外面等他。 听到他凄厉的喊叫声,莫静宜的心都快碎了。 裴御轩对泫然欲泣的莫静宜说:“你不要太担心,你们来之前我问过了,老四这种情况多半是神经受损,再加上外界刺激,才让他得上了自闭症,这种后天形成的自闭症只要及时治疗,通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嗯,谢谢。”莫静宜勾了勾唇角:“有哥哥真好。” “呵呵,应该的。”裴御轩盯着她平坦的肚子,提醒道:“你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大部分的自闭症患儿都是在母体中形成的,母亲的情绪会直接作用于胎儿,不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 莫静宜吓得不轻:“我的情绪就是不太好,希望宝宝不要受影响。” “嗯,以后注意着,为了宝宝,再大的事也要一笑置之,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打电话。” 裴御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唇畔荡漾开一抹温暖如春风的笑意。 “失陪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嗯,去吧!”莫静宜盯着会诊室的门,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走到窗户边,裴御轩才接了电话,眉宇间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心理科专家给裴铮丞催眠,想帮助他消除心底的恐惧。 可是裴铮丞的意志很坚定,不管心理医生怎么诱导他也什么都不说,给治疗增加了难度。 而神经科专家基本已经确定裴铮丞的神经没有损伤,只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低龄儿童中比较常见。 换句话说,只要裴铮丞智力恢复,这些病都会不药而愈。 …… 裴御轩对莫静宜说:“老四一定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保护你,所以才会有一种愤世嫉俗自我厌恶的情绪,把自己封闭起来,你带着他做一些他喜欢的事,让他慢慢忘记心底的恐惧,也许会很快恢复。” “嗯,我会尽力的。”莫静宜点点头,握紧裴铮丞的手。 他的手在颤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躲在她的身后。 两人只分开了短短的半个小时,裴铮丞却憔悴了好多。 神色黯淡,表情木讷,看起来像受尽了折磨。 裴铮丞惊魂未定的说:“小媳妇儿,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里面的人好可怕。” “别怕别怕,我们回家了。”莫静宜温柔的说。 “小媳妇儿,你不要再离开我。” “好,绝对不离开你,走吧!” “嗯。”裴铮丞战战兢兢的一步三回头,见没人追他们,才放松下来。 裴御轩今天不用班,心甘情愿给莫静宜和裴铮丞当司机。 车开出去不远,裴御轩突然说:“爷爷要见你们。” “啊?”莫静宜颇有些惊讶:“爷爷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现在每天都你和姑奶奶去钓鱼。”裴御轩透过后视镜看了莫静宜一眼,安慰道:“你别紧张,爷爷不是老虎不吃人,他现在随和多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呢,他不会威胁我离开铮丞吧?”莫静宜仍然不放心。 “应该不会,爷爷如果敢这么做,你姑奶奶怎么会放过他。”裴御轩玩笑道:“非把爷爷的耳朵拧下来不可。” 莫静宜却笑不出来,愁眉不展:“你们爷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我?” “应该是晚上吧,他白天都在钓鱼,没时间。” “哦,那我把高铁票改签了,明天再走。” 莫静宜打开提包摸出手机,由于太紧张,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副驾驶位的座椅下面。 她趴下去捡,顺手把自己手机压着的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那团东西在她的手中展开,看起来像是……她捏着一根细细的布条抖开,竟然是丁字裤。 裴御轩透过后视镜看清莫静宜手里的东西,脸红得差点儿滴血,他一着急,险些撞上前面的车。 猛踩刹车,才避免追尾。 他把车就那么停在了马路中央,然后转身把莫静宜手里的东西一把抓过去,揣进衣兜。 莫静宜半响才反应过来,裴御轩这么道貌岸然的人竟然也会……车……震…… 天,她好想钻地缝!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的孩子只能一辈子当私生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御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发动了车。 他这突然停下,导致后面的车也无法通行,还险些发生追尾,在后面车的谩骂声中裴御轩气定神闲的握着方向盘,不疾不徐的前行。 “中午一起吃饭,介绍我女朋友给你们认识。”闷了半响,裴御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表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心底却是翻江倒海,一世英名尽毁。 “好啊!”莫静宜表示很期待,裴御轩的女朋友能穿丁……字裤在捷达车里车……震,必定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车座太窄了点儿,裴御轩那么高大英武,会影响发挥吧! 搞不好就像她和裴铮丞当年,在他借的车里震,结果不是撞到头就是闪到腰,格外的狼狈。 虽然当年很狼狈,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很甜蜜,真正的有爱饮水饱,只有和裴铮丞在一起,就是喝黄连也是甜的。 等红灯的时候,裴御轩打了个电话,神情语调格外温柔。 “中午在侠客行吃饭,快出来,嗯……只有我们四个人,好……慢慢过来,别着急,我们还在路上……” 莫静宜不禁感叹,裴家的男人都是情种啊,温柔的一面都只在深爱的人面前展现,旁人都看不到最真实的他们。 百炼钢也能变成绕指柔啊! 裴御轩把车驶进停车场,立刻下车绅士的为莫静宜打开车门。 “谢谢。”莫静宜低头下车,裴御轩把手挡在车顶上,以免她撞到。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莫静宜就能看出他很会照顾人,又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介绍道:“这家餐厅我们医院聚餐经常来,味道还不错。” “侠客行”是一家江湖菜餐厅,走的是古朴风,乍一看,还真像电视剧里时常出现的客栈。 裴御轩是餐厅的常客,经理认识他,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清幽的位置,周围有竹林环绕,还有人造的小溪涓涓流淌,锦鲤在小溪里悠闲的游动。 碗是粗糙的土碗,盛菜用的也不是盘子,而是各种壶各种罐各种盆,都土得掉渣。 桌椅板凳也都是竹子做的,古朴典雅,很有怀旧感。 服务生都是店小二打扮,粗布衣衫,黑布鞋,腰间还缠着布腰带,挂着铜钱。 来店里用餐的客人也不再是客人,而是“客官”。 别人家餐厅为了提升档次墙上挂的都是油画刺绣,而“侠客行”的墙上挂的是镰刀,铁锤,大蒜,玉米这些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莫静宜正审视着周遭的环境,突然看到一个很瘦很瘦的女孩儿走了进来,也许走得急,脸红扑扑的,模样娇俏可爱,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女孩儿和餐厅的经理说了几句话之后径直朝他们走来。 裴御轩站了起来:“我女朋友来了!” “在哪里?”莫静宜四处瞅瞅,除了那名高中生,没见别的女孩儿进来啊! 那名高中生笑嘻嘻的冲莫静宜挥挥手,然后乖巧的站在裴御轩的身旁:“让你们久等了,我叫孟芷翊,你们叫我小孟吧!” 莫静宜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下。 “老牛吃嫩草”五个字蹦入她的脑海。 如果她没记错,裴御轩三十六岁了吧,这个小姑娘有十八岁吗? 短暂的失神之后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站了起来:“你好,我是莫静宜,他是裴铮丞。” “我知道,时常听御轩提起你们呢!”孟芷翊大方的招呼:“你们快坐快坐,别站着。” 莫静宜讪讪的坐下,低头喝水,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对面的动静。 …… 孟芷翊旁若无人的搂着裴御轩的手臂撒娇,手习惯性的揣进裴御轩的休闲装口袋。 她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捏着一角猛地扯了出来。 丁字……裤在众人眼前晃晃悠悠。 “哎呀,你好坏啊,怎么在你的口袋里,害我到处找。”孟芷翊羞红了脸,连忙把丁……字裤塞进提包,嘴角上翘,带着娇嗔。 裴御轩尴尬的解释:“今天小莫在我车里捡到的。” “啊?”孟芷翊瞬间石化,机械的转头,看了莫静宜一眼,整个人就缩到了桌子下面:“太丢人了,让我死了算了。”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蹲下去安慰她:“没关系,不就是一条丁字裤吗,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要不……我们忘了这件事吧!”孟芷翊捧着脸,难为情的说。 “好,忘了,以后谁也不提。” “嗯。”孟芷翊这才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坐回座位,专程低着头,不好意思再说话。 裴御轩无奈的看着她,宠溺浸透眼底。 看着清朝暗涌的两个人,莫静宜不禁莞尔,她以为像裴御轩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应该是女强人,而眼前这位是典型的小女生嘛,而且还是穿丁……字裤的小女生…… 孟芷翊时不时会叫裴御轩“大叔”,莫静宜对她的年龄充满了好奇。 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的年纪,莫静宜旁敲侧击的问:“孟小姐这么年轻,我都不好意思喊你嫂子,就怕把你喊老了,喊什么好呢?” “随便喊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喊孟小姐。”孟芷翊喜滋滋的问:“你多少岁?” 莫静宜说:“快二十六了,你呢?” “二十一。” “我还以为你十八岁以下呢!”莫静宜松了口气,还好成年了,不然裴御轩就要犯错误了! “哪有那么小啊?”孟芷翊乐得笑眯了眼,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年轻,能永葆青春,只有小孩子才迫不及待的长大。 “看起来真的很小呢,我刚才还一直担心裴大哥残害祖国的花朵呢!”莫静宜看向面色尴尬的裴御轩:“裴大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啊!” “咳咳。”裴御轩清了清嗓子,故作无所谓的开口:“没事,只要不说我老牛吃嫩草就行了。” 莫静宜笑着调侃道:“我刚刚还真这么想了。” “其实是老牛被嫩草给吃了。”孟芷翊乐不可支的插嘴,话未说完,就被裴御轩瞪了一眼,她捂着嘴,笑得两个肩膀直颤抖。 “不管是老牛吃了嫩草还是嫩草吃了老牛,只要合胃口就行了。”莫静宜端起茶杯,由衷的说:“我以茶代酒敬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快乐。” “谢谢你小莫。”裴御轩也端起茶杯,眼睛不由自主的朝身侧的孟芷翊看去。 孟芷翊捧着茶杯,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脸上对着讨好的笑。 他原本板着的脸迅速舒展开,一抹幸福的微笑在唇畔绽放。 和深爱的人在一起真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 不管那个人是谁,从事着何种职业,身份地位如何……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爱! 只要有爱,每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在深爱他们的人心中以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只要有爱,优点无限的放大,缺点也会变得很可爱。 裴御轩凝视孟芷翊,炙热的火焰在眼底燃烧,心随之沸腾。 生命不息,爱火不灭。 …… 午餐之后裴御轩送裴铮丞和莫静宜回酒店休息。 春日暖阳照在身上懒洋洋的。 莫静宜坐在车上就犯困,回到酒店倒头就睡,裴铮丞没有睡意,躺在她的身旁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睡了多久,莫静宜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裴铮丞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格外温柔。 手机还在响,她拍了拍裴铮丞的脸,翻身下床,去拿书桌上的手机。 是冉静舞的来电。 至从知道冉静舞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后莫静宜对她便有了芥蒂。 她踌躇片刻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静宜姐,我今天去逛街,看到一套衣服正适合呦呦穿,我就买了下来,待会儿就给你寄过去,把你家的详细地址发给我吧!” 冉静舞热情的声音入耳,莫静宜却心情沉重。 “不用了,呦呦有很多衣服,你拿去退了吧,谢谢。”莫静宜残忍的拒绝了冉静舞的好意,看来她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冉静舞是个好姑娘,莫静宜虽然不会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到她的身上,但两人以后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没关系,小孩子长得快,不怕衣服多,我买的那套衣服真的很好看,呦呦穿上一定很帅,静宜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把地址发给我,我等着哦!” 冉静舞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等着莫静宜给她发地址。 “唉……”莫静宜不想叹气,可总是不由自主的叹气。 她拿着手机回到床边,躺在裴铮丞的身旁。 两人眼对眼,鼻贴鼻,呼吸纠缠在一起。 裴铮丞伸出手,指腹按压莫静宜眉心的褶皱:“小媳妇儿不高兴了。” “我有点儿难过。”莫静宜幽幽的说。 “小媳妇儿别难过,我们回家吧!”裴铮丞觉得只有家才最安全,他和莫静宜可以不被打扰,不被伤害。 “见了你爷爷之后再回去。” 不知道裴老太爷会对她说什么,莫静宜心里七上八下,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 夜幕缓缓降临,莫静宜和裴铮丞走出酒店,去找东西吃。 两人手牵手,走在丰城熙熙攘攘的街头,裴铮丞步伐从容,面容沉静,看起来还算正常。 丰城的春天比滨城暖和太多太多,莫静宜连外套也没穿,只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针织衫,也不觉得冷。 酒店的服务生告诉她附近有轻轨站,坐轻轨去市中心,只需要十分钟。 莫静宜刚买到轻轨票,裴御轩的电话就来了,让她去酒店的咖啡厅,老爷子马上就到。 她连忙和裴铮丞赶回去,到咖啡厅刚一落座,裴御轩和裴老太爷就气势不凡的走了进来。 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站起身,礼貌的问候:“裴老太爷,您好!” “嗯。”裴戎廷点点头,坐在了莫静宜的对面,眼睛紧紧的盯着低头玩手机游戏的裴铮丞。 “不知道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莫静宜轻啜了一口香茶,紧张的问。 裴戎廷精神不错,说话铿锵有力:“我来向你道歉。” “谢谢,裴老太爷,说实话,我很意外。”莫静宜苦笑了一下,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 “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 “不敢,裴老太爷,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姑奶奶是怎么错过了彼此。” 也险些让她和裴铮丞错过。 裴戎廷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唉,这事还得从七十多年前说起……你姑奶奶十八岁生辰的时候我趁出任务的便利回去看了她,走的那天我和一个战友被反动派抓起来了,反动派的头目告诉我,你姑奶奶为了挣悬赏的两块大洋给她母亲治病,把我的行踪出卖了,当年为了营救我们,一个连的战士死伤过半,所以我再没有回去过……” 想起当年战斗的惨烈,裴戎廷红了眼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 莫静宜忍不住为自己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姑奶奶申辩:“裴老太爷,我姑奶奶一定不会出卖您!”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得太晚了,苦了素音,耽误了她一辈子。” 裴戎廷沉重的点头:“当年素音的母亲逼素音嫁人,而那个人就是反动派头目,素音宁死不从,反动派头目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派人一直监视她,才发现了我的行踪。” “误会解开了就好,不管多晚,只要能等到您,姑奶奶也心满意足了。” 莫静宜转头看向裴铮丞,她也会一直等他,不管时间有多长。 在有限的生命里与他相遇,便是她人生最无限的延长。 “嗯。”裴戎廷喝了口自带的热茶,清了清嗓子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您请说。”莫静宜有预感,一定和贺承思有关。 裴戎廷放下茶杯,似乎有些为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照理说你和老四也该苦尽甘来了,但是……贺家丫头已经入了族谱,我们裴家家风严谨,从清朝开始就是一夫一妻,不允许纳妾,而入了族谱的正妻如果没有犯错不得休弃,你恐怕入不了族谱,不能得到名份。” “没关系。”莫静宜苦涩的笑笑,只要能和裴铮丞在一起,名份又算得了什么。 “你生的孩子不能姓裴,也不能认祖归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裴家不承认私生子,如果莫静宜的身份得不到承认,她的孩子永远只能当私生子。 “好严苛的家规。” 莫静宜可以不为考虑自己,但是不能不为孩子考虑。 谁也不会愿意当私生子,而且是当一辈子。 这几天她还想着等老二出生报户口的时候顺便去把呦呦的名字改了,看来两个孩子都只能跟她姓。 莫静宜很难过,但是尽量不表露出来。 她笑着说:“不姓裴也好,跟着我姓,我外公外婆也能含笑九泉了。” “委屈你了。”莫静宜的深明大义让裴戎廷感动,他说:“除了名份之外,其他的要求你可以随便提。” 莫静宜想了想才开口:“贺承思就留在裴家以后进祠堂吧,我和铮丞要永远在一起,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受约束,没有压力。” 裴铮丞已经这样了,谁还能约束他?给他压力? “没问题。”裴戎廷深深的看了只知道玩手机游戏的裴铮丞一眼,答应了莫静宜的请求。 “谢谢,” 得到裴老太爷的支持,莫静宜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轻松的说:“我和铮丞明天就会滨城,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尽量不过来。” “嗯。” 裴戎廷点了头。 这意味着裴家的家族聚会裴铮丞都不需要参加,他已经彻底边缘化。 对于整个裴氏家族来说,他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裴戎廷站了起来。 他步伐矫健走路虎虎生风。 “裴老太爷,请慢走。”莫静宜起身恭送。 裴御轩跟在裴戎廷的后面,走出酒店大门。 “找个时间,把你的小女朋友带回来让我看看。”裴戎廷突然开了口。 “是,爷爷!” 裴御轩笑咧了嘴,心情那是相当的不错。 他一直担心爷爷不同意他交往那么小的女孩子,现在总算放心了。 “以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只要身家清白,喜欢就娶回来,你这个做大哥的必须起表率作用!”裴戎廷以下达政治任务的口吻说话。 “是,一切谨听首长教导。”裴御轩双脚一闭,抬头挺胸,在大街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裴戎廷冷睨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迈开方步洋洋自得的走了。 …… 晚上,冉静舞又给莫静宜打来电话。 “静宜姐,地址我找承允问了,应该过几天就会到。” “我说了不要你的衣服,我就算再穷,一套衣服也还买得起。” 莫静宜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迁怒于冉静舞。 可是,一想到冉静舞妈妈说得那些话,她就生气。 破坏别人的家庭破坏得那么理直气壮,难道打着真爱的旗号当小三就值得原谅吗? 冉静舞没想到莫静宜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很委屈。 “静宜姐,我给呦呦买衣服只是因为我喜欢他,没别的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没有做错。” 莫静宜也知道自己这么对什么也不知道的冉静舞太过份了,她诚恳的道歉:“我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冉静舞拍了拍胸口,笑着宽慰她:“静宜姐,如果有人想让你不高兴,你就偏要高兴给她看。” “高兴不起来。”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爱你的人舍不得让你难过,让你难过的人肯定不爱你,既然她不爱你,你也没必要在乎她,就当她是个屁。”冉静舞说了一通大道理之后认真的问:“是不是贺承思那个婊……子养的又找你麻烦了?” “这次不是她……” 是另外一个婊子……养的! 不过这话莫静宜不敢在冉静舞的面前说,毕竟那个人是她的妈妈。 “那是谁?”冉静舞很好奇,莫静宜又得罪了谁吗? 不等莫静宜开口,冉静舞补一句:“难道是承允的妈妈?” 她算是见识过程美凤的厉害了,比泼妇还泼妇,骂起人来完全不留口德。 如果她心理素质差一点儿,恐怕已经和贺承允分手了。 “不是她。”莫静宜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急需找人倾述,既然冉静舞好奇,那就告诉她吧! “是谁?”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妈妈怀孕的时候我爸爸出轨了,我两岁的时候他们离婚,因为那个女人怀了孩子,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我爸爸举报我外公贪污,我外公跳楼自杀了,外婆也气死了,我爸爸还诬赖我妈妈出轨,坏她的名声……” 没等莫静宜说完,冉静舞就气得恶狠狠的骂开了:“你爸爸那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是啊,我爸爸那种人活着就是祸害,今天,我见到了我爸爸现在的妻子,她竟然是我妈妈的闺蜜,她还口口声声说我妈妈和我爸爸没有感情,她和我爸爸才是真爱,就算没有她,我爸爸也会爱上别的女人,你说这种女人还要脸吗?” 莫静宜抹去脸上的泪,一边说一边笑,可是笑比哭更难看。 “太不要脸了,如果是我,一定拿鞋底儿抽死她,破坏别人家庭不得好死。” 冉静舞嫉恶如仇,和莫静宜同仇敌忾,就算不关她的事,她也气坏了。 她恼怒的说:“这个社会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如果哪天你想去抽她,一定约上我,我帮你抽!” “好,一定约上你。”莫静宜暗叹,冉静舞是个好姑娘,如果知道当事人就是她妈妈,她也许会受不了。 冉静舞关切的说:“静宜姐,我们一起骂他们,骂完之后你就不要难过了,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好,一定开开心心,不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也不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 莫静宜上扬的唇畔终于有了笑意,也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 她和冉静舞一直很投缘,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 …… 冉静舞和莫静宜通完电话下楼去看电视。 和薛宁燕坐在一起,脚放茶几上,抱着一盒干果不停往嘴里塞。 薛宁燕看到她这个粗犷的样子不禁蹙眉:“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坐没坐相,把脚放下来。” “噢!”冉静舞收回双腿,就是不能好好放着,盘腿坐在沙发上,评论婆婆妈妈电视剧的情节:“你说这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当小三还好意思跑人家里去,那男人的老婆也太窝囊了,竟然忍得下这口气,如果是我,一定能扫帚打死她。” 薛宁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男人跟他老婆根本没有感情,这个女人才是他的真爱。” “真爱?我呸,没结婚没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不去找真爱,结了婚生了孩子才找到真爱了?这根本就是男人在外面乱搞的借口,妈,你这把年纪了不会也相信吧?” 冉静舞一脸不屑,让薛宁燕的心跟猫抓似的难受。 她恼羞成怒,吼了出来:“你小孩子懂什么懂,别胡说八道,真爱没有早晚,只要遇到了就是一生一世,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妻儿。” 冉静舞被薛宁燕吼得一愣一愣的,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手里的巴旦木掉会了盒子,冉静舞咽了咽口水:“妈,你看电视剧走火入魔了吧,以后少看点儿这种婆婆妈妈的电视剧,完全不利于身心健康。” “我说你才是走火入魔了,好端端的说这些有的没的,这电视剧惹你了是不是?” 薛宁燕气得不轻,但又无处发泄,只能死死掐手里的抱枕。 冉静舞撇撇嘴:“电视剧倒是没惹我,只是刚才的剧情让我想起静宜姐的爸爸和抢走她爸爸的女人。” “你说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不要脸的人渣,她妈妈怀着她的时候她爸爸出轨了,而且出轨的对象还是她妈妈的闺蜜。” “闹离婚的时候她爸爸举报她外公贪污,害得她外公跳楼自杀,外婆气死,诬陷她妈妈出轨。” “今天静宜姐见到抢她爸爸的女人了,那个女人竟然还说自己和静宜姐爸爸才是真爱,她妈妈和爸爸根本没有感情。” “妈,如果爸敢这么对我们,我一定拿扫帚打出去,太恶心了!” 冉静舞说得义愤填膺,薛宁燕气得浑身颤抖,眼睛发直。 “妈,妈,妈……你怎么了?”冉静舞伸出一个巴掌在薛宁燕的眼前晃了晃:“你也很生气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我今天给静宜姐说了,她哪天想去收拾那两个贱人就把我带上,她如果下不了手我就帮她抽,抽死那两个贱……” “啪!”冉静舞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贱人没抽到,反倒被贱人抽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惊得膛目结舌:“妈,你打我干什么?” 打了冉静舞,薛宁燕不但掌心发痛心口也发痛,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没什么,你脸上有只蚊子,我出去一下。” 薛宁燕站起身,换了件衣服拎着包就开着她的奥迪TT车走了,留着冉静舞满腹疑问摸不到头脑。 离开家的薛宁燕让人查出莫静宜住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 她气势汹汹的赶过去兴师问罪。 听到门铃响,莫静宜全无防备的打开门,还没瞪她看清门外的人,就狠狠挨了“啪啪”两耳光。 薛宁燕一把揪住莫静宜的头发,愤怒的吼:“你和你妈一样下贱,不得好死的应该是你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恶人先告状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被打蒙了,条件反射的给了薛宁燕一脚,把她踢了出去,自己的头发被扯掉了一束。 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趴在床上玩手机的裴铮丞冲出去,看到薛宁燕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扑向莫静宜。 他立刻挡在莫静宜面前,抓住了薛宁燕的手:“不准欺负我的小媳妇儿。” “哎呀……”裴铮丞奋力一甩,怒火中烧的薛宁燕真就像燕子一样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墙上,额头冒出血,跟着脸往下淌。 看到薛宁燕满脸是血瘫倒在地上,莫静宜大惊失色,连忙回房间拿纸巾,帮她按住伤口。 隔壁房间的客人出来看到,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薛宁燕满眼愤恨的瞪着莫静宜:“你为什么要对静舞说那些话,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直接告诉她是你做的好事已经算仁慈了。”莫静宜冷笑着说:“如果她知道是你,你觉得她还会认你这个妈吗?” “求求你不要告诉她,求求你……”薛宁燕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低声哀求莫静宜。 “放心吧,我没打算说,如果我想说,今天就全告诉她了。” 薛宁燕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难过的开口:“你妈妈的死我很抱歉,她是个好人,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呜呜……” 听着薛宁燕哭泣,莫静宜不但不动容,反而觉得很讽刺。 刚刚还在骂她妈妈下贱,还骂她和她妈妈不得好死,现在又来哭,真是够假的,虚伪! 莫静宜闭上眼睛,冷冷的说:“我妈不会原谅你们,她恨你们,恨了一辈子,还会一直恨下去……” 薛宁燕挣扎着爬起来,抱住莫静宜的手臂,裴铮丞一脚把她踢开,不许她碰莫静宜一下。 跌坐在墙角,薛宁燕哭喊道:“静宜,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相爱不能在一起,你知道我们有多痛苦吗,你妈妈不肯离婚,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才会……” “好一个迫不得已,他也真是够为难的。”莫静宜见薛宁燕头上的血流得没那么汹了,站起身拉着裴铮丞回房间。 “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薛宁燕在外面敲门:“静宜,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聊,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你和铮丞在一起多不容易,我和伯承在一起就有多不容易,你知道我的苦吗?” 莫静宜捂着耳朵钻进被窝,什么也不想听。 她和裴铮丞根本不一样,她不是第三者,不是! “小媳妇儿……”裴铮丞将她拉入怀中,温柔的轻拍她的背:“别害怕,我保护你。” “谢谢你,铮丞。” 莫静宜抱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听我说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妈妈,我和伯承实在太爱彼此,才会情不自禁犯下大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薛宁燕还在门外苦苦哀求,不管她如何花言巧语,莫静宜都充耳不闻。 如果每个人都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能得到宽恕的借口,那这个世界就彻底乱套了。 不管好人坏人,做了坏事都该得到惩罚。 …… 没过多久,救护人员来了,把薛宁燕抬回医院,做全身检查,脑部CT,最后伤口只缝了两针就出院了。 她回到家已经是深夜,衣服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形容槁枯,仿佛受尽了折磨。 上楼,打开房间门,冉伯承正穿着蓝色格子睡衣,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床边认真看书。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的问:“今晚打牌手气怎么样?” “我没打牌,被人当牌打了。”薛宁燕扑入冉伯承的怀中,委屈的大哭:“哇呜……呜呜……” 冉伯承这才看到她满身是干涸的血迹,额头左边还贴着纱布。 “别哭别哭,快告诉我怎么回事,谁打的?”冉伯承连纸巾都顾不得抽,急得拿袖子就帮薛宁燕擦眼泪。 “呜呜……还能有谁……呜呜……你的宝贝女儿啊……呜呜……”薛宁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得不得了。 “静舞太过份了,怎么能打你,我现在就去收拾她!”冉伯承气得一跃而起,急着要去找冉静舞算账。 “不是静舞,不是她……嗤嗤……” 薛宁燕抽泣道。 “不是她?”冉伯承的脸唰的一下白了:“是静宜?” “嗯……”薛宁燕一边擦泪一边点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坠,哭得冉伯承的心都痛了。 他抱着她的肩,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她会去找你麻烦,她和她妈妈一样固执,倔强,以后出门小心点儿,看到她就赶紧躲开。” “她今天还在静舞的面前胡言乱语,挑唆静舞憎恨我们……呜呜……”薛宁燕抱着冉伯承,哭声嘶力竭,我见犹怜。 “静舞已经知道了?”冉伯承大惊失色,他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他咬牙道:“静宜太不懂事了,我已经向她道歉了还这样,真是……气死我了!” 薛宁燕嗔怪道:“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当初我就说打掉算了,你狠不下心,现在好了吧,整天没事给你找事。” “唉……”冉伯承颇有些后悔的点点头。 “还好静舞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女儿没有说你就是她爸爸,静舞那傻丫头,还说要去帮她出气,要抽死我们。” 薛宁燕气得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莫静宜嚼来吃了。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这事可千万不能让静舞知道,她那脾气,肯定会闹得家务宁日。”冉伯承松了口气,他还想维护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好形象。 “要静舞不知道,也得你宝贝女儿不说才行,万一她哪天又想不开,在静舞面前胡言乱语怎么办,我可是怕了她了。” 薛宁燕一屁股坐在床上,抽纸巾擦眼泪擦鼻涕,那样子别提多委屈多难过了。 “怎么办?”冉伯承想不出办法,颓然的坐在薛宁燕的身旁,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蔫了。 “我知道还问你啊?”薛宁燕气不过,拧了冉伯承的胳膊一把:“都怪你,好好的你跑去滨城干什么,你不去,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你是她爹,现在好了吧,活该!” 冉伯承有苦说不出,只能任由薛宁燕把气撒他身上。 …… 第二天一早,薛宁燕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才敢走出房间。 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粉底虽然能改善,但藏不住,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冉静舞走出房间,看到薛宁燕的背影就不满的嚷嚷:“妈,昨晚你给我那一巴掌我越想越不舒服,家里根本没有蚊子,你就是打我了,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被自己的宝贝女儿质问,薛宁燕后悔不已,昨晚不该一时冲动打了她。 薛宁燕抿抿嘴,脸上堆起笑才回过头:“你说话这么没礼貌,我就是教训你一下,以后注意点儿,不然嫁了人还这样口没遮拦,我和你爸都会被骂!” “好吧好吧,以后走淑女路线。” 冉静舞讪笑着走过去,挽住薛宁燕的手。 她正准备问早餐吃什么,突然发现妈妈的脸和平时不一样:“妈,你的脸怎么这么肿?哎呀,额头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爸打你了?” “你爸怎么舍得打我。”薛宁燕尴尬的把冉静舞伸向她的手推开,随口编了个故事:“昨晚起床上厕所,坐床边滑倒头撞床头柜上了,没事了。” “真没事还是假没事,你脸都肿了,去医院检查了吗?”冉静舞着急的问。 “去了,还做了CT,没事。”薛宁燕在心里把莫静宜狠狠骂了一通,脸上仍然堆着笑:“不错嘛,知道关心妈妈了,有进步。” 保姆把早餐端上桌,是冉静舞最喜欢的虾饺,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丢嘴里。 “哇唔,好烫好烫……真好吃……” 薛宁燕连忙递了杯温热的牛奶给她:“你这孩子,那么烫还往嘴里塞,也太馋了。” “嘿嘿。”冉静舞喝了牛奶,嘴里舒服多了,憨憨的笑:“虾饺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嘛!” “忍不住也得忍,你这样像什么话!”冉伯承从楼上下来,一边整理西装的袖口一边说:“我给你请了一名礼仪教师,这段时间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学礼仪。”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爸,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我很认真,从今天开始,你的手机电脑统统没收,什么时候学好什么时候把手机电脑还给你!” “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在梦游,快回床上睡醒了再下来,不要再说这么可怕的话了。” 冉静舞急急忙忙把冉伯承往楼上推。 老爸是哪根神经不对劲儿了,竟然这么坑自己的女儿。 还要不要她活啊? “不许胡扯!”冉伯承一脸严肃,不客气的数落冉静舞:“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小江可是未来的长江学者,你这样配得上他吗?” 冉静舞撇撇嘴,觉得也该说实话了。 她故意自暴自弃的说:“反正我配不上他,这婚不结了,省得你们整天为我操心。” “啪!”冉伯承气得甩了冉静舞一耳光,他怒其不争的说:“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这婚是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的,你已经悔婚一次了,还想一辈子嫁不出去?” 冉静舞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的红了眼眶:“昨天妈妈打我,今天你打我,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是不是,我走好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 冉静舞说着就抓了手机和提包往外跑,感觉这个家她是越来越呆不下去了。 “不准走,再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冉伯承也气坏了,冲过去把冉静舞抓了回去,丢在沙发上:“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女儿,说你几句也不能说了,白养了你二十几年,翅膀硬了是不是,连爸妈也不要了?” “你如果不吼我不打我,我能跑吗?” 冉静舞难过得直掉眼泪。 从小到大她还没挨过打,昨天今天加起来就两次了,连平日里最疼爱她的爸爸居然也吼她,她心寒了。 “你这丫头,以前就是打少了,现在才这么任性。”冉伯承哼哧哼哧直喘粗气,薛宁燕连忙上前安抚他。 “别生气了,静舞还小,不懂我们的苦心,你好好和她说,父女俩吵什么吵,让外人看笑话呢!” 薛宁燕安慰了几句,冉伯承的气消了不少,他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背对冉静舞。 “静舞,快向你爸道歉,你看你,把你爸气得脸都青了,你爸年纪大了,可不能气,快点儿道歉。”薛宁燕见冉静舞不动弹,知道她拉不下脸,连忙上去拽她。 冉静舞也不想闹得家务宁日,毕竟是晚辈,不管对错,都该她先低头。 想想爸爸平时对自己的好,她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 低着头走到冉伯承身后,冉静舞低低的说:“爸,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你还知道错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冉伯承猛地站了起来,举起手作势要打她。 冉静舞连忙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你……”冉伯承手举起又落下,举起又落下,终究没能下得了手,他气得跺脚:“你这孩子,唉……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和你妈操心?” “爸,妈,以后我的事你们就别管了。”冉静舞低低的说。 “不管?怎么不管?”冉伯承厉声质问:“婚还结不结?” 冉静舞摇摇头:“不结,真的不结了,其实我和江逸帆已经和平分手好久了,就上次他跑家里来找我,我不在家那次已经分手了,他真的不适合我。” “当初要结婚的是你,现在又说不适合,你到底想干什么?”冉伯承捶胸顿足:“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别生气别生气。”薛宁燕看到冉伯承的脸青得发黑,吓坏了,连忙找救心丸给他含嘴里。 “哼哧,哼哧……” 冉伯承喘着粗气,拍着胸口,许久才缓过劲儿。 薛宁燕恼怒的斥责冉静舞:“你想气死你爸是不是?” “爸,对不起,你别吓我行不行?”冉静舞着实吓坏了,说话的时候嘴唇直打颤,全身都在抖。 “你去向小江道歉,以后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许再胡闹,都要结婚了,还这么任性,以后可怎么办啊?” 冉伯承气若游丝,摇摇晃晃,似乎快晕过去了。 “爸,你快回房间休息,别说话了。”冉静舞不敢再提结婚的事,更不敢提贺承允。 如果爸爸知道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贺承允,估计能直接气晕过去,救心丸也没用。 …… 冉伯承在薛宁燕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冉静舞正准备提着包开溜,已经到房间门口的薛宁燕探出头警告她:“你哪儿也不许去,在房间待着,不想你爸出事就老实点儿。” “知道了。”冉静舞还算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耷拉着脑袋回了房间,摸出手机给贺承允打电话。 “我最近可能都没办法去滨城了,你要每天都想我哦!” “最近很忙?”贺承允失望的问。 “是啊,很忙很忙,我今天给我爸妈说了我和江逸帆分手的事,我爸差点儿被我气死,我们俩的事还是慢慢告诉他们吧!”冉静舞心有余悸的说:“我从没见过我爸这么生气,吓死宝宝了。” “你爸爸的身体重要,我们的事……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贺承允还想尽快去冉静舞家见家长,可以开始筹备婚礼了。 因为他是二婚,不宜太张扬,冉静舞提议去巴厘岛举办海滩婚礼,不用请很多人,也不需要铺张浪费,简简单单就行了。 简单但不表示不花心思,贺承允想了很多点子,誓要给冉静舞一个简单但意义非凡的婚礼。 可是现在,似乎不那么顺利。 冉静舞父母那关恐怕没那么容易过。 “嗯,你要有耐心哦,多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办好了就给你打电话,我爸还说要请礼仪老师给我上课,还要没收我的手机和电脑,什么时候学好就什么时候拿回手机和电脑,他太残暴了!” 冉静舞抱怨连连,烦都快烦死了。 爸爸怎么对她的态度突然大变呢?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决定上楼去问个究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好了,就这样,我去找我爸谈谈,我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 “去吧,注意说话的方式,别惹老人家生气。”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冉静舞挂断电话,拿着手机上了楼。 到房间门口,她正准备推开虚掩的房门,突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静舞好,如果她知道静宜是她姐姐,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静宜也真是,她妈妈都死了,还缠着你不放,就不能为她妈积点儿德吗?” 门外的冉静舞大惊失色,静宜姐真的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差点儿气晕过去。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尊敬的爸爸妈妈竟然就是毁掉莫静宜母亲一生的坏人。 而他们竟然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自己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该有一丁点儿愧疚,一丁点儿心虚吗? 冉静舞气急败坏的一脚把门踢开。 “咚!” 门重重的撞在墙上,整栋房子都在抖,空气中弥漫着冉静舞的怒气与愤恨。 看着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的冉静舞,冉伯承和薛宁燕都愣了。 “你们太不要脸了,怎么可以这么对静宜姐和她妈妈?”冉静舞气急败坏的大喊:“我为有你们样的父母感到羞耻。” 薛宁燕迅速起身去拉她:“静舞,你别激动,听妈妈解释,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 “妈,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句真心相爱就可以不受道德约束了吗,那这个社会岂不是要乱套?” “不是的,你听我说,你爸爸和她妈妈根本没有感情。” 冉静舞厌恶的瞪着薛宁燕,愤愤的推开她的手:“别碰我!” “静舞,你别听莫静宜的一面之词,她说我们说得好,那她呢,不也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还和裴铮丞在一起,裴铮丞也有妻子啊,你觉得她又做得对吗?” 薛宁燕拖着莫静宜垫背,为自己开脱。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这样不知悔改,冉静舞哭着摇头:“妈,静宜姐和你根本不一样,她和铮丞一直深爱着彼此,连静宜姐的孩子也是铮丞的,她和承允只是假结婚,而铮丞娶贺承思,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对不起他们……” 薛宁燕的嘴依然硬:“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也可以说,你爸爸和我最先认识,是莫静宜的妈妈使手段抢走了你爸爸,我和你爸爸都是受害者!” “妈,你相信报应吗?”冉静舞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凄绝,痛不欲生。 “就算报应也该报应在莫静宜的身上,是她妈妈抢走你爸爸害得我和你爸爸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妈妈最下贱……” 冉静舞的嘴角抽了抽:“妈,你说,我的子宫萎缩不能生育,是不是报应?” “你胡说什么,你的子宫不会萎缩。”薛宁燕惊声尖叫出来:“我们没有做错,不会有报应。” “好吧,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我错就错在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你们的女儿。” 冉静舞伤心欲绝,满脸是泪。 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不想再回这个家。 薛宁燕心急火燎的追出去:“静舞,你快回来,回来……” “让她走,出了这个门,我就当没有这个不孝女,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冉伯承拉住薛宁燕,痛心疾首的说:“都被你惯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又不是我一个人惯的,你不也惯吗?” 薛宁燕哭着倒入冉伯承的怀中,愤恨的说:“都怪莫静宜,如果她不在静舞的面前胡言乱语,静舞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过段时间静舞自己想明白了,就知道自己被莫静宜当枪使了。” “你别哭了,哭得人心烦。”冉伯承皱着眉,沉着脸帮薛宁燕擦眼泪。 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回响着冉静舞说的话:“静宜姐的孩子是铮丞的!” 呦呦是裴铮丞的孩子? …… 冉静舞开着车一路狂飙,直到转弯的时候太急撞上路边的树她失控的车才被逼停。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冉静舞就那么趴在安全气囊上嚎啕大哭。 哭够了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她哭着喊着:“承允,承允,我不想要我的爸爸妈妈了,我不想要他们……” 电话那头的贺承允心急如焚,可是鞭长莫及。 他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哭成这样? 难道她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的事,不准冉静舞和他在一起? 冉静舞一边抽泣一边说:“静宜姐……静宜姐是我的亲……亲姐姐……同父异母,我妈妈就是……就是拆散她家庭的第三者……呜呜……承允,我爸爸妈妈怎么是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好人……” 她哭得喘不过气。 难过得想死。 冉静舞的话信息量太大,贺承允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你现在在哪里?”他担心她情绪失控出意外。 “我在路边……车刚刚撞树上了……” 贺承允的心差点儿吓停了:“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哭多了,头有点儿晕,我要和我爸爸妈妈断绝父女关系,他们太让人恶心了。” 冉静舞趴在方向盘上很快就哭得没了声音。 “你别激动,现在打电话叫拖车,我马上订机票过去。” “嗯……” 贺承允温柔的安慰冉静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把你养这么大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你不能因为他们年轻时犯了错,就将他们为你做的事统统否定,” “他们真的太让我失望了,静宜姐和她妈妈被他们害得那么惨,可他们还有脸说他们是真爱,难道真爱就可以不受道德的约束吗?我最生气的是他们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还那么理直气壮,我真的快气死了。” 连冉静舞都觉得自己愧对莫静宜,为什么她的父母还可以铁石心肠到恬不知耻的地步。 她的人生观彻底被颠覆。 爸爸妈妈不再是她心目中最完美最恩爱最和谐的夫妻。 “你别再开车了,听话,我马上过去找你。”贺承允忧心忡忡,着急的反复叮咛:“你一定不要再开车。” “知道,你快来吧,我等你。呼哧……呼哧……” 冉静舞一把鼻涕一把泪,鼻子堵死了,只能张着嘴喘粗气。 “好。”贺承允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什么也来不及带,让秘书定了机票就往机场赶。 贺承允到达丰城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了,冉静舞还乖乖的坐在车里等他,哪儿也没去。 一见到贺承允,冉静舞又失控的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我来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贺承允眉头紧蹙,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谢谢你承允,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冉静舞将鼻涕眼泪统统抹到贺承允的胸口,仰起小脸,凄楚的望着他。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望着双眼红肿楚楚可怜的冉静舞,贺承允心痛如绞,捧着她的脸,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 贺承允打电话叫拖车,报保险,处理完之后带冉静舞去酒店休息。 “我们回滨城吧,我不想再待着这里。”冉静舞难过的说:“我要去找静宜姐,代替我把妈妈向她和她妈妈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好,我们回滨城!” 贺承允了解冉静舞的性格,如果把她强留在丰城,她一定会很不安。 像她这样心里藏不住事的急性子,只有把问题解决才能卸下心理包袱。 去机场的路上,贺承允打电话订了机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滨城。 下了飞机,冉静舞也顾不得休息,直奔莫静宜的住处。 她到的时候莫静宜和裴铮丞也刚刚抵达,正在煮番茄鸡蛋面。 满屋都是鸡蛋面的香气,格外的温馨。 “静宜姐,对不起,对不起……”冉静舞抱住开门的莫静宜,眼泪一涌而出。 “你……已经知道了?”莫静宜呐呐的问。 “嗯,我知道了,对不起静宜姐,真的真的对不起……”冉静舞哀恸的说:“我为有那样的父母感到羞耻,我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静宜姐,以后我的家人就只有你,可以让我叫你一声姐姐吗?” 莫静宜也红了眼眶,手慢慢的抬起来,抱住了冉静舞:“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 “静宜姐,谢谢你……”冉静舞松开她,欣慰的擦着泪。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好姑娘,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为了我你和他们断绝关系,恐怕不太好吧!” 莫静宜拉着冉静舞进屋,倒水给她喝。 “如果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没错,那我就不想认他们了,人不怕做错事,就怕做错事不知悔改,他们太过份了,我真的很心寒。” 冉静舞捧着水杯,止不住抽泣,整个人颤抖得厉害,难以平静。 “你们吃饭了吗?”莫静宜转头看向贺承允,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还没。”下了飞机就赶过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那就吃点儿面条吧,已经煮好了。” 莫静宜说着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我们待会儿随便吃点儿什么。”贺承允客套的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莫静宜生分起来。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客套。 有面条,根本不需要莫静宜说,他自己就会去端出来吃。 莫静宜说:“把面条吃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吃。” “好。”贺承允点点头,坐到冉静舞的身旁,温柔的整理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 不一会儿莫静宜就端着面条出来了。 四碗面条,量都不算多,奶白色的汤芳香四溢,每个碗里都有一个煎鸡蛋,一些青菜。 裴铮丞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看到冉静舞和贺承允不满的皱了皱眉,然后黏到莫静宜的身边。 他几口就把一碗面吃完了,莫静宜就把自己的那一碗给了他。 “吃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看着狼吞虎咽的裴铮丞,莫静宜莞尔一笑,抽了纸巾帮他擦嘴。 裴铮丞最喜欢吃她煮的鸡蛋面,就算失去记忆,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变。 只要能吃到鸡蛋面,他就会很开心,脸上挂着笑,久久不散。 …… 莫静宜的面条都给了裴铮丞,自己饿着肚子等去外面再吃。 吃完了面条,裴铮丞把空碗推给莫静宜:“小媳妇儿,我还要。” “没有了,我们出去吃吧!”莫静宜说着站起来,把空碗收进厨房。 冉静舞赶紧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吃完,然后把碗端进去。 得了莫静宜的谅解,冉静舞的情绪好多了,她的脸上又有了笑意:“静宜姐,以后我会在滨城常住,我没事的时候可以过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莫静宜爽快的答应。 这么深明大义活泼可爱的妹妹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莫静宜欣慰的想,她的亲人终于又多了一个。 一行四人就在附近找了家环境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餐厅,点了几个家常菜。 莫静宜嘴里没味道,特别想吃辣的东西,她点了一个麻辣过水鱼。 “酸儿辣女。”冉静舞笑着说:“静宜姐,你这胎应该要生女儿了。” “生女儿好,我想生女儿。”莫静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摸了摸冉静舞的肚子:“来,我给你一点儿胎气,你也赶紧怀上,以后咱们两推着孩子出去散步。” 冉静舞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她握住莫静宜的手,难过的说:“静宜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 “啊?”莫静宜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的子宫萎缩了,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治疗,不然我会衰老得很快很快。” 冉静舞捂着自己的脸,虽然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隐疾,但仍然会害怕。 她害怕自己一夜之间被皱纹包裹。 子宫问题的女人总是衰老得特别快。 她红了眼眶,涩涩的说:“一定是报应,我爸爸妈妈做了坏事,所以报应到我的身上了,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贺承允连忙握住她另外一只手,安抚道:“别胡说,你这只是意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疗。” “我去过很多国家求医,治疗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是……” 冉静舞摇了摇头,她不敢尝试那个极端的方法。 太可怕了,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没事,我们找人代孕就行了,现在代孕市场这么火爆,说明有这方面需求的人很多,不孕不育又不是绝症,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其他的事你都不要太在意。” 贺承允极力安慰她。 知道冉静舞的隐疾之后他不但没有嫌弃她,反而对她更加珍视。 做人不容易,做女人更不容易。 不能让她一个小女人承受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他必须替她分担。 莫静宜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只要人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嗯。”有姐姐和男朋友安慰,冉静舞深刻的体会到她不再是一个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持,给她鼓励,陪她战胜一切困难。 这三个人说得再热闹裴铮丞也不插嘴,静静的坐在一边把玩莫静宜的手机。 昨天晚上他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把相册打开了,便对相册里的照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时随地都想翻出来看一看。 莫静宜的手机相册里储存了近两千张照片。 他一张一张看得格外仔细。 很多时候他都在回想,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他的记忆去哪里了? …… 吃完晚餐,莫静宜要去接呦呦,宋盼盼正带着小家伙在她以前当店长的店里玩。 贺承允开车送她们去万达广场。 “静宜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接呦呦。” 冉静舞原本就喜欢呦呦,现在得知呦呦是她的亲外甥,更是爱到心坎里去了。 “好啊,呦呦现在应该改口叫你小姨了。”莫静宜笑着说。 “对对对,叫我小姨,叫我小姨!”冉静舞高兴的直点头,眉眼都是笑。 莫静宜又看向专心致志开车的贺承允:“呦呦还得改口叫承允姨夫,这口恐怕不太好改啊!” “称呼而已,无所谓。”贺承允抿唇笑了笑。 他还是比较习惯呦呦叫他爸爸。 当了呦呦的爸爸这么多年,现在要当姨夫,这个角色变化他也一时很难适应。 “估计呦呦又得哭一场。” 莫静宜幽幽的叹了口气,凑到裴铮丞的身边,发现他又在看照片,忍不住问:“照片那么好看吗?” “嗯,很好看!”裴铮丞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 莫静宜温柔的抚摸他的头,满眼爱怜:“不要逼自己,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一定要想起来。”裴铮丞固执的说。 “好,你慢慢想。”吃饱了莫静宜就有些犯困,身子一倾,靠在了裴铮丞的肩头。 不一会儿就到达万达广场,“beloved”万达广场店重装开业,档次提升了不少,同时也推出了很多新品。 莫静宜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青柠绿茶,竟然是罐装的,绿色的罐子清新淡雅,正中间有一个火红的心,印着“beloved”的logo。 她忍不住拿了一罐在手里,楚乔对她说:“这是老板钦点的新品,静宜姐,你一定要尝尝味道。” “好。”莫静宜拉开拉环,插入吸管,吮了一口…… 哇噻,竟然和裴铮丞熬的青柠绿茶一个味道,太好喝了! 她又喝了一口,才把那罐青柠绿茶递给裴铮丞,让他也尝尝味道。 裴铮丞尝了之后眼睛一亮:“小媳妇儿,这个好喝,多买一些回去。” “好。”莫静宜爽快的答应,这个要求可以有! “这几天呦呦听话吗?”莫静宜摸着呦呦的头问。 “听话,很快,就是老想给你打电话,叫你们快回来。”宋盼盼笑着回答。 莫静宜感激的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啊,呦呦可是我干儿子,我喜欢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添麻烦。”宋盼盼给呦呦装了一大袋糕点,呦呦乐呵呵的要自己提。 宋盼盼看看呦呦,又看看裴铮丞,但碍于贺承允在场,困惑了她很久的问题始终没敢问出口。 又和宋盼盼以及其他的员工聊了几句,莫静宜才离开“beloved”。 冉静舞拉着她笑嘻嘻的说:“姐,兜来转去,‘beloved’又回到你手里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 莫静宜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她和裴铮丞之间的缘份吧! 剪不断,理还乱。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 贺承允开车把一家三口送到小区门口,呦呦下了车,见贺承允还坐在车里,着急的问:“爸爸,你送了冉阿姨就回来吗?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哦!” 那一声“爸爸”喊得又脆又甜又自然,却把贺承允的心喊痛了。 他打开车门下地,走到呦呦的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呦呦,你已经长大了,爸爸以后不能经常陪着你,你要保护妈妈,照顾妈妈,知道吗?” “嗯,知道!”呦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爸爸,你现在工作很忙吗?” “是啊,很忙很忙。” 忙只是借口,他要淡出呦呦的生活才是事实。 以后裴铮丞会彻底取代他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成为他人生的过客。 “爸爸,你不要太辛苦了,我和妈妈不需要你赚很多钱,有一点点钱,够买菜就行了,你多陪陪我们,好不好?”呦呦难过得红了眼眶,抱着贺承允的脖子哽咽。 贺承允也心酸不已,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不得不掰开呦呦的小手,站起身:“快和妈妈回去吧,爸爸要走了,再见!” “爸爸,我不要你走,以后我不买零食,不买玩具,不买衣服,什么都不买了,我只要你陪着我……” 呦呦一把抱住贺承允的腿,哭着喊着,不准他走。 看到呦呦对贺承允难分难舍,莫静宜心里也很难过。 强行把他们分开太残忍了,她实在狠不下心。 可是不狠下心又不行,这是呦呦必须经历的过程。 她紧紧握住呦呦的小手把他往小区里面拉,呦呦朝贺承允伸出另一只手,满脸是泪:“爸爸,不要走,爸爸快回家……” “爸爸有时间就回去看你,再见!”贺承允挥了挥手,闭了闭眼睛,迅速上车。 他担心自己再迟一步就会冲上去,把呦呦抱在怀中。 “你和呦呦的感情可真好。” 冉静舞握住贺承允颤抖的手,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心口划过一阵闷痛。 毫无疑问,贺承允是个很好很好的丈夫,也是很好很好的爸爸。 呦呦不是他亲生的也能真心相待,若是他自己的孩子,只怕会宠上天。 “我很喜欢呦呦,他出生的时候,除了医生就是我第一个抱他,抱着小小的他,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爸爸了,他学说话的时候最先喊的也是爸爸,他刚学会走路时候,整天围着我脚边转,不停的喊爸爸爸爸,那感觉……真的是心都萌化了……” 贺承允沉浸在回忆中,想哭想笑想落泪。 看他感情那么投入,冉静舞没有打扰他,静静的听他说,自己也被感动了。 她的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冉静舞不想接,贺承允却把手机从她的提包里拿出来,放到她的手心:“是你妈妈。” “不接!”冉静舞直接按了挂断键,她犹豫着要不要关手机,电话又打了进来。 贺承允知道她说不接只是赌气,其实心里还是想和自己妈妈说几句话。 他帮她接通之后放到耳边。 连贺承允也能听到薛宁燕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喊:“静舞,静舞,你去哪里了,快回来。” 冉静舞不客气的说:“我不会再回去了,既然你们两那么相爱,就好好的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当没生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有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 …… “静舞,你要怎么样才肯回来?”薛宁燕着急的问。 “你们真心实意的向静宜姐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冉静舞态度坚决:“如果她肯原谅你们,我就回去。” “好好好,我向她道歉,道歉总行了吧,静舞,你快回来,有件事我要问你。” 冉静舞冷漠的说:“我暂时不会回去,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 “你今天说你子宫萎缩是怎么回事,骗我和你爸的对不对?” 薛宁燕一直揪心这件事。 她越想越觉得不是说气话那么简单,心里直发毛。 冉静舞冷冷的笑了,她一字一句都带着愤恨,她怎么能不恨呢? “子宫萎缩就是子宫萎缩,还能怎么回事,难道我拿我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信,这就是报应。” “你不折手段抢了别人的老公,老天爷就惩罚你唯一的宝贝女儿不能生孩子。” “也许报应在我身上比报应在你自己身上更让你心痛。” “我还必须吃很多很多的药,维持现在的容貌,如果不吃,我会苍老得很快很快,也许一夜之间比你还老。” “怎么样,心痛吗,是不是很后悔为什么过去没有为子女积德?” 电话那头的薛宁燕惊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通话结束! 冉静舞关了手机的电源,然后把手机放回提包,她表现得很平静,连眼睛都没有红一下。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贺承允揽着她的肩,温柔的安慰她。 冉静舞不但没哭,反而还笑了起来:“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很奇怪是不是,我突然觉得解脱了。” 她靠着贺承允的肩,幽幽的说:“以前我一直很痛苦,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不喜欢孩子,打了一个又一个,我那么喜欢孩子,却要遭受这样的噩运,我现在明白了,是在为我的父母还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生我养我给了我生命,我应该报答他们,就让我代替他们受惩罚吧!” “只是……难为了你……” 贺承允立刻表明态度:“没关系,你是我的女人,我就应该和你同甘共苦,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嗯,谢谢你承允。” 冉静舞粲然一笑,搂着贺承允的脖子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回到家,呦呦还在抽泣,莫静宜把他丢进浴室,让他自己洗涮,然后去帮裴铮丞按摩头部。 他一直嚷着头痛,蔫哒哒的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很痛苦。 莫静宜让裴铮丞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她轻柔的替他按摩太阳穴和头顶两侧。 裴铮丞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开,他突然开口:“小媳妇儿,今晚你给我喝的饮料味道好熟悉,我们以前经常喝是不是?” “是经常喝!”莫静宜温柔的说:“以前冬天的时候你总会给我熬一壶,让我慢慢喝,酸酸甜甜又暖和。” “酸酸甜甜……哎呀,我头……好痛……好痛……” 裴铮丞努力回想那些被他遗忘的往事,突然头痛欲裂,他像毛毛虫般蜷缩成团,痛苦的哀号起来,一张俊脸随之扭曲。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子宫移植手术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你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莫静宜想把裴铮丞扶起来,可是裴铮丞根本不配合,像摊烂泥,痛苦的躺在沙发上,扭动高大的身躯。 突然,裴铮丞不能自抑的吐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吐,让莫静宜心痛如绞。 莫静宜连忙打120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赶来,把裴铮丞送去了医院。 经过检查,他头疼的原因是脑外伤未愈引起的颅内高压,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才能康复。 裴铮丞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喘着粗气,整个人萎靡不振。 疲惫的莫静宜坐在病床边,静静的陪着他,呦呦早已经蜷缩在陪护床上呼呼大睡,脸上还挂着风干的泪痕。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 莫静宜时不时的拿棉签沾点儿水,涂抹裴铮丞干裂的嘴唇。 他似乎在做恶梦,眉头紧蹙,表情凝重,眼珠闪动。 有声音从他的喉咙里蹦出,莫静宜凑过去才听清,他在喊:“静宜……静宜……” “我在这里。”她紧紧挨着他,脸贴着脸,喃喃低语:“铮丞,我在这里……” 他喊的是“静宜”而不是“小媳妇儿”。 熟睡中的裴铮丞才是真实的裴铮丞,他一定在和梦魇做斗争。 也许是听到了莫静宜的回答,裴铮丞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唇畔噙上了笑意。 “静宜……” 他温柔的轻唤了一声,不再发出声音,很快就睡踏实了。 一整天忙得像陀螺,莫静宜也困得厉害,她趴在床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她醒来很多次替呦呦和裴铮丞盖被子,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再苦再累她也甘之如饴。 第二天一早,裴铮丞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小媳妇儿,这是医院吗?” 听裴铮丞喊自己“小媳妇儿”莫静宜失望极了,那个真实的他终究没能战胜梦魇吗? “是啊,是医院,昨晚你头疼,还记得吗?”莫静宜收起失望,温柔的说。 “记得。”裴铮丞捂着自己的头:“现在不疼了。” “不疼就好,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莫静宜用手替他理了理头发,睡了一夜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多了,只是眼神还有些黯淡无光。 “我想吃鸡蛋面。”裴铮丞笑嘻嘻的说。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什么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 “好,就鸡蛋面吧,我去买材料!”莫静宜说着就要走,裴铮丞却抓住了她的手。 “小媳妇儿,不要离开我。” 莫静宜哑然失笑:“好,我不去了,我打电话给楚乔,让他买了材料送过来。” “嗯!”裴铮丞高兴的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楚乔就赶了过来,不但送来了做鸡蛋面的材料,还带来了裴铮丞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日用品。 莫静宜煮面的时候呦呦才揉着眼睛醒来。 他看到裴铮丞好好的躺在床上,喜出望外。 “裴小丞,你昨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害我哭了好久!” 楚乔扯了扯呦呦的耳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楚叔叔,你别扯我耳朵,真讨厌!”呦呦把楚乔推开,然后跳上床,钻进被窝,和裴铮丞挤一起。 两人头挨着头,开心的笑了。 …… 冉静舞一大早带着好吃的去他们家,结果扑了个空,打电话才知道裴铮丞住院了,她急急忙忙赶去医院。 吃完早餐之后楚乔就送呦呦去幼儿园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冉静舞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皱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莫静宜帮裴铮丞换了衣服,紧挨着她坐下。 “承允的妈妈约我见面。”冉静舞涩涩的说。 莫静宜比任何人都清楚程美凤的厉害,她不禁同情起冉静舞来。 “他妈妈应该不知道那个事吧?” 抛开不能生育这一点,冉静舞的家世相貌都符合程美凤的儿媳妇标准。 冉静舞忧伤的摇头:“他妈妈已经知道了,应该是他妹妹说的。” 一想到贺承允的妈妈和妹妹,冉静舞就觉得很累很累,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有那样的婆婆和小姑子,以后她的日子也许会很难过。 她忍不住向莫静宜讨教经验:“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呵呵,我总是想,和失去呦呦想比,守着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也要这样想,承允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你和他结婚一定会很幸福,和失去他相比,受点儿苦也值得,如果一切得来太容易,就显现不出他的珍贵了。” 莫静宜握住冉静舞的手,在心底叹气,她们姐妹两的感情路怎么都这么坎坷呢,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 “嗯,承允确实很好。”回想起贺承允的好,冉静舞的脸上就浮现出娇羞的红晕。 她低着头,唇角噙着甜蜜的笑,双腿直发抖。 昨晚又折腾了大半宿,最后累得她直接晕过去了。 莫静宜看到冉静舞那娇羞甜蜜的模样,会心一笑:“只要承允对你好,其他人都可以不用在意,就算是他妈妈也不例外。” “嗯。”冉静舞点点头,拿起提包站了起来:“既然他妈妈要见我,我就去表明态度,不管她说什么,我都要和承允在一起,她要生气就生气,要发怒就发怒,反正不能阻挠我和承允在一起的决心。” “好,你去吧,加油!”莫静宜握紧拳头,给冉静舞打气。 离开医院,冉静舞就拨通了程美凤的电话,两人约了见面的地方。 单独和程美凤见面,冉静舞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以平常心面对,能不发脾气就不发脾气。 冉静舞乘出租车过去,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应对程美凤的刁难。 如果程美凤泼她水,她是忍着还是泼回去,如果程美凤打她,她是忍着还是打回去? 许许多多的问题都在她的脑海中盘桓,她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答案。 到达相约见面的私人会所,程美凤在湖边的一个独栋小木屋里等她。 小木屋三面环水,环境清幽,很适合谈判。 冉静舞掏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确定没有瑕疵才推门而入。 “你来了。”程美凤悠闲的坐在摇椅上,面前的咖啡香烟寥寥。 “嗯。”冉静舞坐在程美凤的对面,也是同样的摇椅,坐下去晃晃悠悠,不怎么习惯。 …… 冉静舞懒得拐弯抹角,坐下就说:“伯母,如果你今天来的目的是让我离开承允,那么我请你免开尊口,我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离开我,请你不要再做恶人,干涉我们的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还当你是长辈,皆大欢喜。” 冉静舞的一番话说得程美凤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她怒火中烧却不能发泄,只能紧紧攥着拳头,压制怒火。 “我今天来不是想叫你离开承允。” 半响,程美凤才平复了心情,拿腔拿调的说:“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我也是关心你,就想问问你的病有没有办法治好。” “有,但是很危险。”冉静舞皱着眉的说:“伯母,我能理解你想抱孙子的心情,我和承允也已经商量过了,可以找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还是我们的,只是借用别人的子宫而已。” “如果能治好为什么不试试呢,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生育自己的孩子,怀孕可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女人这一生如果不经历一次,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奇妙。” 程美凤的话说到了冉静舞的心坎上,她开始动摇了。 “我还得去咨询医生。”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勇气去冒那个险,总觉得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如果有人鼓励她支持她,也许她真的会试一试。 程美凤点点头:“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哪个做母亲的人不想看到自己孩子好呢,承允要和你在一起我拦不住,我想成全你们,但代孕这种事始终不光彩,被人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言下之意,她最在意的是冉静舞能不能生,以及自己的面子。 “嗯。”冉静舞素来是别人对她怎么样她就对别人怎么样,程美凤今天客客气气,她也没脾气可以发,两人相谈也还算和谐。 程美凤给冉静舞讲了很多她如何含辛茹苦把兄妹俩抚养长大的事,以及她对儿子有多高的期望,多美好的设想。 她也只是一个母亲,希望儿子过得好,无可厚非。 冉静舞一直默默的听程美凤说,看她说到激动处潸然泪下,顿时对她改观了不少。 可怜天下父母心,等她有了孩子也许才能真正理解当父母的感情。 离开私人会所之后,冉静舞想了很多很多,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赌一把,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 她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承允,我在美国的医生告诉我,我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治疗的可能,只是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成功,我就可以自己生儿育女,尝到做母亲的滋味儿,你会支持我吗?” “怎么治疗?”直觉告诉贺承允,一定很危险,不然冉静舞早就接受治疗了。 “子宫移植!” 吐出这四个字,冉静舞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手术在国内做得还比较少,但在美国已经有很多成功的案例。 冉静舞也曾心动过,但风险系数过高,她一直没下定决心。 “我不同意,我们直接找人代孕就行了,我不想你冒险。”贺承允想也不想一口拒绝,光听听就不寒而栗,他不希望冉静舞经历那么可怕的手术,如果成功还好,万一失败…… 他不敢想。 …… “承允,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为了我的安全,但是我真的很想试试,走在路上,看到那些挺着肚子的孕妇,你知道我多羡慕吗?” 冉静舞蹲在路边打电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不想做一个有缺憾的女人,她也想体会生儿育女的美妙。 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贺承允的脖子,让他说话格外的艰难。 他能理解冉静舞想做母亲的心情,但是他也不忍心看她涉险。 毕竟“子宫移植”还不是技术成熟的手术,失败的风险太大了。 “静舞,这事咱们好好商量,你别哭了。”贺承允眉头紧锁,人虽然在办公室,但心已经飞到了冉静舞的身旁。 “嗯,那个手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得找到合适的子宫捐献者才行。”冉静舞反手抹去眼泪,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合适的子宫捐献者也是希望很渺茫的一件事。 贺承允忧心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街上。”她慢慢站起来,朝能坐到车的路边走去。 “到我公司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好。” 冉静舞爽快的答应,拦了辆出租车,前往贺承允的公司。 他亲自到门口迎接她。 两人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冉静舞心事重重,虽然没再落泪,但看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伤痛中。 进了包间,贺承允就迫不及待的把冉静舞拉入怀中,狠狠吻她的嘴唇,若是平时,她早就软成一滩泥,瘫在了他的怀中。 “别闹了。”此时此刻,冉静舞不陶醉也不享受,板着脸将他推开。 她现在想着手术,什么心情都没有。 贺承允捧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温柔的问:“整天开开心心的冉静舞去哪里了,你愁眉苦脸我可不喜欢。” “我也不想愁眉苦脸啊,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没一件能让人开心。”冉静舞幽幽的叹气:“唉……” 她觉得好累,自己的事,爸爸妈妈的事,混杂在一起令她疲惫不堪。 如果说以前她生活在安全城堡里,那么现在,城堡塌了,她必须自己面对生活的残酷。 “怎么突然想起要做那个手术?”贺承允敏锐的直觉很快有了答案:“是不是我妈找你了?” 冉静舞点了点头:“今天你妈也没刁难我,只是说她不希望我们的孩子是代孕来的,她的面子挂不住,让我体谅她,你妈会这么想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老一辈的人思想保守,不能接受代孕这种做法。” “你完全不必要为了我妈的面子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到时候就说怀上了,回娘家待产,过几个月抱着孩子回来,谁也不会知道孩子不是你生的。”贺承允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动动脑筋,总能瞒过去。 冉静舞极力劝说贺承允:“可是我也想知道怀孕是什么感觉,女人不自己孕育孩子,这一生都不会完美。” “这件事等咨询了医生以后再说,不许整天胡思乱想。” 贺承允紧紧握住冉静舞的手,不安的情绪充斥在心头冲撞。 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愿让冉静舞冒险,可她相当母亲的心情是那么的迫切,他又不忍心打击她,心情矛盾啊! “嗯!”冉静舞点点头,只要贺承允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就算做手术她也不会害怕。 裴铮丞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家了,每天按时吃药,过段时间再复查。 常住滨城的冉静舞有时间就过去他们家,姐妹俩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亲密了。 …… 女儿不在身边,薛宁燕心里空荡荡的,整天没事就去做美容,做SPA,她也想过去找莫静宜道歉,但两人才发生了冲突,她现在跑去肯定会碰一鼻子灰,不如再等几天。 薛宁燕约了朋友,去做足底按摩,朋友还没来,技师先帮她做。 技师似乎刚刚入行不久,手法不太熟练,薛宁燕不高兴的训斥她:“动作轻点儿,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再这样我投诉你!” “对不起对不起。”技师着急的道了歉,下手轻多了。 薛宁燕又嫌她太轻,按起来根本没感觉。 “你到底会不会按摩,不会就换一个人来给我做。”薛宁燕被就窝着一肚子火,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技师连连道歉,她生气的把洗脚水给踢翻了,泼了技师一裤腿。 “笨手笨脚,出去!”薛宁燕蛮横的吼。 技师端起洗脚盆,卑微的站起身,她的目光愤愤不平的扫过薛宁燕的眼,突然定住了:“呀,宁燕,是你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那么卑贱的人嘴里喊出来,薛宁燕掀了掀眼皮,一脸嫌弃的看向她:“你认识我?” “我是雅菊啊,宁燕,你不认识我了?”谭雅菊放下洗脚盆,拘谨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希望薛宁燕能认出自己。 “雅菊?”盯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薛宁燕皱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哦,你怎么老得这么厉害,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我这劳碌命,哪能和你比啊,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谭雅菊想拉着薛宁燕叙旧。 可是薛宁燕却抽回了手,嫌弃的撇嘴:“坐下说!” 谭雅菊讪讪的坐在薛宁燕对面的躺椅上,唉声叹气:“我真是命苦啊,十年前老公被车撞了,五年前我儿子也出了意外,一个家全靠我撑着,以前开了个卤肉摊,生意还凑合,能养家糊口,可现在城管管得严,不让摆了,我就只能来做这个,让你见笑了。” “没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总会熬出头。”薛宁燕淡淡的说。 “宁燕,你现在过得好像还不错啊,听说冉大哥离婚后就和你结婚了,当年我就知道,冉大哥不是一般人。”谭雅菊羡慕的说。 话题扯到了自己老公身上,薛宁燕顿时提高了警惕,她可不会忘记,她能和冉伯承结婚,当年谭雅菊可帮了她不少忙。 “他也还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薛宁燕急急忙忙穿上鞋,就想走。 “宁燕,你等一下。”谭雅菊叫住她,不满的说:“你别急着走啊,我日子过得再苦我也没把以前的事说出去,我当你是朋友,你怎么就不能陪我好好聊几句呢?” 看来不光她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连谭雅菊也没有忘。 薛宁燕心底“咯噔”一跳,脸上堆笑:“哎呀,我以为你也忙,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你,你要俩是吧,我陪你聊,陪你聊!” 她咬了咬牙,坐回了躺椅。 谭雅菊这才满意的笑了:“唉……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你和冉大哥应该很恩爱吧,看你气色那么好,冉大哥肯定知冷知热会疼人。” 听谭雅菊夸冉伯承,薛宁燕觉得格外刺耳,似乎有意无意在为她自己表功。 薛宁燕想拿钱打发她,可又怕她像蚂蟥缠上自己,人心贪婪就像无底洞,没人喂不起。 踌躇片刻,薛宁燕故作轻松的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好不坏,也就那样吧!” “你和冉大哥可一定要过得好啊,不然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现在还时常想起娴雅的爸爸妈妈,那可都是我们害……” 谭雅菊话未说完,就被薛宁燕捂住了嘴。 她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听到才松开手,压低声音低吼:“你疯了是不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什么说,娴雅的爸爸是跳楼死的,她妈妈是自己气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别胡说八道!” “是是是,跟我们没关系,没关系。”谭雅菊流露出讨好的哂笑:“宁燕,这么多年了,我连我老公都没提过这事,我够朋友吧?” 薛宁燕厉声说:“以后在我面前也不许提,过去那么多年你怎么就没忘了?” “不提了,不提了。”还没等薛宁燕松口气,谭雅菊又说:“我年轻的时候脑子清楚,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但现在老了,我总是犯糊涂,特别是缺钱的时候,糊涂的厉害,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医生看看,可是我连看医生都没钱啊,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八章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被谭雅菊敲诈,薛宁燕气得浑身发抖。 她可真是倒血霉了,怎么碰上这么个吸血鬼。 无奈她有把柄在谭雅菊手里,不能拂袖而去,还得耐着性子周旋。 薛宁燕平复了怒气,满脸堆笑,装模作样的说:“没想到你现在过得这么苦,早遇到我就好了,咱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里有一万块,你拿去花,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要拖,身体要紧。” 轻轻松松从薛宁燕的手里拿到了一万块,捧着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谭雅菊痛哭流涕,心里更是失衡得严重。 以前两人的家庭条件差不多,学习也差不多,因为嫁的人不同,人生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薛宁燕还是漂漂亮亮,一身名牌的阔太太,而她却只能给别人洗脚,赚取微薄的收入,别说给丈夫和孩子治病了,就是养家糊口都困难。 “哎呀,别哭啊,我去跟你们老板说说,让她给你加工资。” 薛宁燕从她的爱马仕铂金包里取出一片湿巾递给谭雅菊:“快把眼泪擦了,跟我去见你们老板。” “谢谢你宁燕。”谭雅菊把钱塞进衣兜,反手就把眼泪和鼻涕抹到了袖子上,手也沾了不少。 “我们走吧!” 薛宁燕恶心得撇撇嘴,把湿巾收进了提包。 水疗中心的老板认识薛宁燕这个大客户,自然要给她面子,谭雅菊的提成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一天下来能多赚不少钱。 谭雅菊对薛宁燕千恩万谢,还说要请她到家里吃饭。 “改天我请你,我还有事,先走了!”薛宁燕敷衍了几句,匆匆忙忙的往外走,险些和自己的朋友撞到一起。 她朋友惊呼:“宁燕,你大白天的见鬼了是不是,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走,陪我去逛街,我想给我女儿买个生日礼物。”薛宁燕挽着朋友的手,走进了电梯。 谭雅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许久没回过神。 “谭姐,没想到啊,冉总的夫人竟然是你多年不见的朋友,以后有冉总夫人罩着你,连老板都要给你三分薄面。”和薛宁燕相熟的技师对谭雅菊走大运艳羡不已。 “冉总夫人?”谭雅菊蓦地回过神,问道:“她老公在做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冉总可是我们丰城有名的实业家啊,涉足房地产,餐饮,娱乐很多个行业,出了名的有钱,只要你同学肯帮你,你以后的日子只怕要富得流油了,谭姐,到时候你发达了,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啊!” 闻言,谭雅菊又惊又喜,喃喃道:“没想到啊,冉大哥二十多年前还只是财政局里的一个办事员,现在这么发达了。”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你朋友的女儿以前还和裴上将的孙子订过婚呢!” “裴上将,哪个裴上将?” “咱们丰城还能有几个裴上将,不就是以前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那位,可是咱们丰城人民的骄傲啊!” 谭雅菊激动得跳了起来,奔进休息室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志勇,咱们家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 还有几天就是冉静舞二十四岁的生日了,薛宁燕想给她挑一批金饰,可是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什么也没挑到。 薛宁燕的朋友杜小慧说:“我觉得这些这些都不错啊,你看这猪牌多喜庆,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你家静舞戴上一定多子多福。” 听到“多子多福”这四个字,薛宁燕就觉得格外刺耳。 她把手里的凤镯一丢,站了起来:“不挑了,回去陪我家伯承吃饭。” “你先走,我再挑一会儿,我媳妇儿下个月就要生孩子了,我得送她点儿礼物,不然说我这婆婆抠门儿。”杜小慧拿起面前的猪牌,越看越喜欢,就买了一下来。 她儿媳妇戴上,也会多子多福,给他们家多添丁。 薛宁燕气急败坏的走出金行,就在路边给司机打电话,突然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从她的面前飞驰而过,顺手就把她的爱马仕铂金包给拽走了。 在惯性的作用下,薛宁燕被带着摔倒在路边,手掌都蹭破了。 她气得咬牙切齿喘粗气,怎么就这么倒霉,流年不利啊! 司机不一会儿就来了,她让司机给公安局局长打了电话,抓到抢她包的飞车党必须严惩,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回到家,薛宁燕闷闷不乐的走进客厅,一屁股坐沙发上。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正看新闻的冉伯承说:“我今晚要去出差。” “出差出差又是出差?”薛宁燕愤怒的情绪一触即发,她抓狂的吼道:“你到底是去出差还是去滨城,你就那么放心不下你的宝贝女儿?想去负荆请罪了?” 冉伯承将电视的声音调低,冷冷的说:“静舞是我的女儿,静宜也是我的女儿,就算我去看看她,又有什么错?我连看都不能看了?” “我没说你不能看,但是你去看她,她会领情吗?”薛宁燕气急败坏的说:“说不定一盆狗血泼你头上,别自讨没趣儿了!” “始终是我对不起她妈妈,要打要杀都随她了。” 冉伯承大义凌然。 他笃定莫静宜和她妈妈一样善良,只要他诚心道歉,应该可以得到莫静宜的原谅。 薛宁燕态度坚决:“我们有什么错,你和莫娴雅根本没有感情,她还想霸占着你不肯离婚,莫娴雅如果真的爱你,就该放手,让你去追寻你自己的幸福,是她太自私了,从不为别人考虑,她根本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有多痛苦。” “行了行了,人都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你就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 冉伯承不赞同的皱眉。 这么多年来他都活在愧疚中。 现在莫娴雅死了,他的愧疚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的浓烈。 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莫娴雅。 那个女人也是真心爱着他,是一名温柔贤惠的妻子。 薛宁燕最听不得冉伯承帮莫娴雅说话,她抓起一个抱枕就超他砸了过去。 “我就说她怎么了,她死了就不能说了,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舍不得,那你去找她,告诉她,你是被逼的,你根本不想离开她,都是我逼你的!” …… 冉伯承把飞来的抱枕一把挥开,气恼的吼了回去:“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我不可理喻,莫娴雅就是好人,你不是常说她温柔贤惠吗,可惜啊,你刚去找她,她就死了,不然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合家团圆呢!” 薛宁燕阴阳怪气的顶回去。 两人结婚二十几年,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每次吵架都和莫娴雅有关。 薛宁燕心里始终有根刺,碰不得,一碰就要失控。 而冉伯承心里有愧,也说不得,一说就愧上加愧。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不管她好还是不好,我都已经选择你了,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冉伯承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你人是在我这里,可你的心却在她身上。”薛宁燕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一哭冉伯承就软了下去,连忙过去哄。 “哎呀,四十几岁的人了还像小姑娘哭哭啼啼,丢不丢人,别哭了。”冉伯承皱着眉,心疼的说:“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可也要哭了。” “你哭啊,使劲儿哭,我看你哭不哭得出来。”薛宁燕抹抹泪,给了冉伯承一拳头:“你就知道莫娴雅莫娴雅,咱们静舞出去那么多天不回来也没见你担心,再过几天就是静舞的生日了,你忍心她生日一个人漂泊在外吗?” “她自己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我去请她回来?”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冉伯承瞪了薛宁燕一眼:“静舞都被你惯坏了,连断绝关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要我说啊,静舞是好孩子,都是你那个宝贝女儿静宜在一边挑唆,静舞二更软,就信了她的话,等静舞回来,可不能再让她们俩接触了。” 薛宁燕骄傲自负,出了问题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要错也是别人的错,她没有错,就算她有错,也是别人害她犯错。 “唉,回来再说吧!”冉伯承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谁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始终要厚一些,他更偏向与他看着长大的冉静舞。 而莫静宜……能认就认,不能认就算了。 “等过几天静舞气消了我再给她打电话,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好跟她说,她会体谅我们。” 冉静舞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薛宁燕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还是冉静舞的身体。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不不不,不会是报应! 她们根本没有错。 连国家法律都规定感情破裂可以离婚,每天有那么多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的夫妻,难道都有报应,简直是无稽之谈。 薛宁燕上楼去了冉静舞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还终于让她找到了---冉静舞的病历! 厚厚的一大本,藏在床下面的行李箱里。 病历有很多是她不认识的外语,只有一小部分是中文。 她把那些中文病历仔仔细细看过去,果然找到了“子宫萎缩,影响受孕”的字样。 晴天霹雳,她险些晕过去! …… 子宫移植手术在美国比较成熟,而国内还在实验阶段,虽然有成功案例,但风险系数较高。 若是去美国做手术,找到合适的供体比较困难,国内虽然也难,但和美国比起来要容易一些,出现排异反应的可能也会比较小。 冉静舞在国内的主治医生宋廷越曾经在美国留学,跟随导师做过子宫移植手术,他无疑是替冉静舞最手术的最佳人选。 为了保险起见,宋医生联系了他在美国的导师。 宋医生的导师甚至愿意飞来中国,为自己的学生提供技术支持,同时也为提高中国的医疗水平做贡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冉静舞开始每天健身,吃健康食品,为手术做准备。 贺承允劝说了很多次都没效果,冉静舞一意孤行,他就只能默默的支持她,给她鼓励。 一天下午,贺承允拖着疲惫的步伐下班回家,冉静舞正穿着紧身运动背心和热裤跟着视频在跳操。 她满身香汗淋漓,腰肢曼妙,贺承允顿时眼前一亮,疲惫一扫而空。 “我饿了。”他走过去,一把将冉静舞拉入怀中。 “饿了你先吃点儿饼干垫底,等我跳完操我们去外面吃。”冉静舞使劲儿推贺承允,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可是他却将她越抱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贺承允哑着嗓子说:“我现在就要吃……你!” “我一身臭汗,不好吃。”冉静舞娇羞的低着头:“等我洗了澡再吃吧!” “不用了,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贺承允转身就把冉静舞压倒在沙发上,OOXX一番。 惊涛骇浪之后,冉静舞抱着他的脖子,幽幽的说:“承允,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感觉到了……”他唇角一勾,餍足的微笑。 “哼,真讨厌!” 冉静舞娇羞的打了他一下,满脸通红。 两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从未听过贺承允说过一个“爱”字,连“喜欢”也没有! 冉静舞不禁担心起来,贺承允仍然只是想对她负责吗? 沉默了许久,她怯怯的开口:“承允……” “嗯?”贺承允昏昏欲睡,连声音也跟着飘了起来。 “你喜欢我吗?” “嗯!” “真的?” “嗯!” 冉静舞气恼的咬了他的耳朵:“就知道说‘嗯’是不是?” “呵呵!”贺承允轻笑着撑起上半身,专注的凝视她:“冉静舞,我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冉静舞抿嘴轻笑。 怦然心动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贺承允将冉静舞拉了起来,两人一起去冲了澡,然后出门吃饭。 晚餐的时候,冉静舞收到一条短信息,是薛宁燕发给她的。 “静舞,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可以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吗,二十四年前的今天,也就是这个时间,妈妈的肚子很痛很痛,整整痛了十二个小时,妈妈才把你生下来,你的生日,妈妈的受难日,你再恨妈妈,妈妈也一样爱你!” 冉静舞看着短信,泣不成声。 虽然爸爸妈妈年轻时做了错事,但这二十四年,他们并没有亏欠过她什么,站在为人子女的角度来说,她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 转眼就到了莫静宜做产检的日子,她去医院做了B超,然后把B超单那个裴铮丞看。 裴铮丞把B超单拿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可怎么也看不懂。 他憨憨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莫静宜指着B超截图说:“你看,这是头,这是手,这是脚,已经能看出人形了哦!” 经莫静宜一说,裴铮丞才算看明白:“宝宝现在有多大?” “很小很小,可能有一个鸡蛋那么大吧!”莫静宜的比喻让裴铮丞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他瞪大眼睛,惊讶的问:“这么小?” “是啊,就因为太小所以要在我肚子里长大六七斤,像一只猫这么大才能出来。”莫静宜挽着裴铮丞的手,笑嘻嘻的说:“你要当个好爸爸哦!” “我?爸爸?”裴铮丞指着自己,笑眯了眼。 “是啊,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呦呦也是你的儿子哦!”莫静宜原地站定,温柔的替裴铮丞整理衣服和头发:“以后要有个当爸爸的样子,知道吗?” “好!”裴铮丞听话的点头,眼神清澈明亮。 “知道怎么当爸爸吗?”莫静宜会心一笑,感觉这个时候的裴铮丞最可爱了。 裴铮丞兴奋的回答:“知道,要保护小媳妇儿和呦呦,还有小媳妇儿肚子里的宝宝。” “真厉害。”莫静宜竖起大拇指,表扬他。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你看看,只要有钱,傻子都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你就是太穷了,才一直打光棍,现在的女人太现实,只认钱不认人!” 裴铮丞对“傻子”这个词特别的敏感,只有听到有人说,他就知道是在说自己。 他恼怒的瞪过去,气场强大,瞬间将说话的两个震慑住了。 “我不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他一说话就破功,强大的气场顿时荡然无存。 那两个男人笑得前俯后仰:“还说自己不是傻子,哈哈哈,傻子说自己不是傻子,把我们当傻子呢!” “闭嘴!”裴铮丞冲上去就想揍人,莫静宜可不想助长他的暴力倾向,而是死死的拉住他。 莫静宜对那两个不知道尊重为何物的男人说:“你们说现在的女人太现实,只认钱不认人,那么我请问你们,如果一个女人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满脸雀斑还特别胖,说话如洪钟,打鼾如雷响,你们会喜欢吗?” 其中一个男人说:“哪有这种女人,这种女人就该跳河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我说的那种女人就该跳河死了算了,那一个男人没钱,没长相说话粗俗,还喜欢嘲笑别人揭别人的短,这种男人活着还有意思吗?是不是也该跳河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那两个男人半响才反应过来莫静宜说的就是他们。 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们才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胡说八道。”一个男人抡起拳头就想打莫静宜。 裴铮丞擒住他的手,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轻轻松松把那个人提了起来。 “也对,我说不管用,还得问问大家。”莫静宜笑着问看热闹的群众:“大家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活着浪费粮食的那种人?” “是!”看热闹的群众异口同声,意见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看吧,不是我冤枉你们,而是你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莫静宜掩嘴轻笑,拉了拉裴铮丞的袖子:“我们走吧!” 裴铮丞随手就把那个人甩了出去,然后握着莫静宜的手离开。 …… 回到家,莫静宜似乎心情不错,抱着裴铮丞跳舞。 裴铮丞被她带着转来转去,很快就转晕了,将莫静宜抱了起来:“小媳妇儿,我们再来生小娃娃吧!” “我肚子里面已经有小娃娃了,还怎么生小娃娃?”莫静宜笑嘻嘻的问。 “肚子里有小娃娃就不能再生了吗?”裴铮丞傻愣愣的问。 “当然不能!”莫静宜挣扎着下地,随手将他推开:“你去看看书,我去整理我妈妈的东西。”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莫静宜终于接受白惠蓉已经去世的事实。 去世了,就不会再回来。 妈妈用过的床单被套也该收拾起来了。 莫静宜打开次卧的门,虽然已经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底,但房间里依然冷冷清清,还残留着冬日的严寒。 她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眶推开窗户,让外面的温暖空气涌进来。 次卧几乎堆满了白惠蓉的东西,不光衣柜没有空间,连床下面也塞得满满的。 莫静宜不想动衣柜里面妈妈的衣服,就让那些衣服留着吧,还有个念想。 她把床单被罩叠起来,舍不得洗,就放着吧,想妈妈的时候还能闻闻妈妈的味道。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几本泛黄的相册,都是她和妈妈的照片。 莫静宜在最旧的一本相册里看到一张被撕开的照片,相册里只有一半,另一半不知去向。 照片里的白惠蓉笑容甜美,看上去看幸福,身子微微倾泻,似乎靠着旁边的人。 轻轻抚摸那一半照片,莫静宜暗叹,妈妈也曾有过爱情甜蜜,生活美满的时光,只可惜,太短暂…… 相册的最下面有一个记事本,莫静宜认得那个记事本。 小时候她常常看到妈妈匍匐在书桌上,在记事本上写字,经常是一边写一边流泪。 再次见到那个陈旧的记事本,莫静宜心潮澎湃,终于可以知道妈妈在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了。 莫静宜靠着床头,心怀敬意翻开记事本。 一页一页仔细阅读。 那是白惠蓉的日记本,记录了她和冉伯承相识相知相爱的全过程。 到这一刻,莫静宜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外公的下属。 她的外公当年在财政局当局长,而她的父亲只是普通的办事员。 结婚后不久,她的爸爸便被提拔当成了副科长。 阅读了妈妈的日记,莫静宜才知道她的妈妈有多爱她的爸爸,就算知道自己丈夫出轨,也愿意原谅他,可是她的爸爸却执意要离婚,她妈妈不同意,两人就一直耗着。 后来有人写了匿名信到她爸爸的单位,揭露他婚内出轨的恶行,组织研究决定对她爸爸降职处理。 而她的爸爸认为这件事是她外公一手操纵,反咬她外公一口,举报她外公贪污。 家破人亡之后,白惠蓉长期处于痛苦压抑的状态,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甚至想自杀。 可是看着年幼的女儿乖巧懂事,她又舍不得留女儿受苦,只能艰难的活下去,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莫静宜读者日子,脑海中反反复复有一个疑问:“匿名信究竟是谁写的?是想帮她妈妈,还是想害她妈妈?”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吸血鬼缠上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大早,司机送薛宁燕去做头发。 轿车刚刚驶出小区,一个人影就飞扑出来,趴在了引擎盖上。 司机猛踩刹车,那人被甩飞出去,摔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挡在车前。 “哎哟……”坐在后座的薛宁燕,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前倾,一头撞在前排座椅上。 她捂着头,不高兴的训斥:“老赵,你今天是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夫人,有个女人突然跑出来拦车,你看,还在那儿站着。”司机老赵连忙为自己解释。 薛宁燕定睛一看,还真有个女人,待她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惊得膛目结舌。 吸血鬼找上门来了! “宁燕,宁燕,你在车里吗?” 谭雅菊看不清车里的人,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喊几声。 “告诉她,车里没有她要找的人。”薛宁燕下意识躲在了车座后面,转念一想,万一谭雅菊一直这么闹腾下去,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她连忙告诉放下车窗正要说话的司机:“让她上来吧!” “是,夫人!”司机老赵对谭雅菊说:“我们家夫人请您上车。” 闻言,谭雅菊喜出望外,连忙去开后座的车门。 看到薛宁燕端坐车内,她就像看到财神爷一样高兴:“宁燕,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也没有你的电话,想联系你也不方便,总算让我等到了。” 谭雅菊一边说一边往车内挤。 薛宁燕皱了皱眉,往车的另一侧挪动。 “你这车可真豪华啊,我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谭雅菊嗤嗤赞叹,羡慕不已。 她一上车,车内就弥漫开一股大葱的味道,格外刺鼻。 薛宁燕放下车窗,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问:“老赵,你有口香糖吗?” “有。”不用薛宁燕下达命令,司机老赵就把口香糖递给了谭雅菊。 谭雅菊脸上堆笑,连连摆手:“谢谢谢谢,我不要,没有吃口香糖的习惯。” “拿着,快吃!”薛宁燕坚持要她吃,她只好接过放嘴里,讪讪的说了声“谢谢”。 见到谭雅菊,薛宁燕已经没心情去做头发了,就让司机送她们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茶社。 在茶社古朴典雅的包间里,薛宁燕才冷冷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宁燕,真是对不起,我也不想找你,可我确实没办法了……”谭雅菊拘谨的搓着手,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薛宁燕冷睨她一眼,不屑的撇嘴,端起一杯功夫茶一饮而尽。 “是这样的,我老公又住院了,医药费每天跟流水似的,我实在没办法,宁燕,你看能不能借点儿钱给我。” 美其名曰是借,世界上她也没打算还,一来还不起,二来她觉得那点儿钱对于薛宁燕来说就是毛毛雨。 当年若不是她帮薛宁燕,薛宁燕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也算是收点儿酬劳吧! 谭雅菊开口要钱在薛宁燕的意料之中,她冷冷的问:“要多少?” “我不是要,我是借……这么多”谭雅菊竖起一个巴掌。 “五万?”薛宁燕打开提包,取出手机:“你帐号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 谭雅菊不满的说:“宁燕,五万块钱现在进医院连一个月的医药费都不够,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你也不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帮你的,娴雅如果知道那个欺负她的人也是你指使的,你觉得她会不会找你拼命?” “哼,你想说就去说,反正她已经死了,不能拿我怎么样。” 薛宁燕火气上涌,被人要挟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心里窝着火,表面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无所谓的样子。 “死了?娴雅死了?”谭雅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死的?” “大年初一凌晨,跳楼自杀!” 薛宁燕又喝了一杯功夫茶,不紧不慢的开口。 “天啊,她为什么会自杀?”谭雅菊大为震惊。 “这你就要去问她了,也许就因为话多不长脑子吧!”薛宁燕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 谭雅菊打了个寒颤,想退缩,可是一想到医院里半身不遂的丈夫,她又脸上堆笑向薛宁燕求助:“宁燕,既然娴雅已经死了,你现在终于高枕无忧了,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就帮帮我,我老公在床上躺了几十年了,如果筹到钱做手术说不定就能站起来,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雅菊,我不是不想帮你,但五十万可不是笔小数目,你让我上哪儿去拿五十万给你,钱都是伯承在管,我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儿零花钱,自己花都不够,哪里还有存下来的,要不这样,我有五万,都给你,也不要你还了,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薛宁燕忍着气,和谭雅菊周旋。 她深知穷途末路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是不要把谭雅菊逼急了才好。 “五万真的不够,宁燕,你就帮帮我吧!”谭雅菊“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抱着薛宁燕穿着丝袜的腿。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 薛宁燕在心里冷笑,她还真是惹上蚂蟥了,咬着她吸血。 谭雅菊哭着说:“宁燕,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摆明了就是讹她,可薛宁燕又不能和谭雅菊撕破脸,更不能报警告她敲诈。 现在的一切得来不容易,不能被谭雅菊的贪婪破坏掉。 薛宁燕连忙蹲下身,将谭雅菊扶起来:“雅菊,咱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多给我点儿时间,我帮你筹钱。” 现在是能拖就拖,如果爽快的给谭雅菊五十万,下一次,她恐怕会要一百万,贪婪的人心是喂不饱的。 “谢谢你,宁燕,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谭雅菊反手就把眼泪鼻涕抹到袖子上,薛宁燕立刻松开她,后退了几步。 “你以后不要再去找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打电话。” “我的号码是……” 薛宁燕把谭雅菊的手机号码存下来。 但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谭雅菊,以免经常被骚扰。 “宁燕,我今天早上还见到冉大哥了,你和他都没怎么变,冉大哥现在派头十足啊,他开的那个车至少几百万吧?”羡慕嫉妒恨完全写在了谭雅菊的脸上。 薛宁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和他说话了?” “没有没有,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谭雅菊献媚的笑着说:“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和冉大哥说话,不想活了还差不多,嘿嘿。” “以后看到伯承有多远躲多远,不许靠近他!”薛宁燕厉声警告:“不然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放心吧,我知道,一定有多远躲多远!”谭雅菊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宁燕,我老公还在医院等着医药费,你可别让我们等太久。” “等我电话!”薛宁燕拧着提包,昂首挺胸,气度不凡的走了。 她一走,谭雅菊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冲着她的背影直吐口水:“呸呸呸,贱女人,看你得意到几时!” ……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冉静舞决定回家一趟,她要贺承允陪她一起回去,变相的见个家长。 她的要求贺承允自然不会拒绝,两人搭乘早班机飞赴丰城。 回到家,只有保姆在,冉静舞就带着贺承允四处走走。 保姆连忙给薛宁燕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薛宁燕刚刚洗了头,还没开始做头发,一听宝贝女儿带着一个男人已经回了家,激动得连忙往家赶。 一进门,薛宁燕就听到了宝贝女儿说话的声音,她飞奔过去,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宝贝女儿:“静舞,静舞,你终于回来了!” 薛宁燕前脚到,接到她电话的冉伯承后脚就进了院子,到门口,脚步慢了下来,他收起脸上的急切,慢吞吞的踱步。 “老头子,你看静舞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这丫头,真是让人又惊又喜。”薛宁燕擦了擦眼泪,将贺承允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笑了。 “男朋友?”冉伯承眉头一皱,走到客厅,看到站起身的贺承允脸色比见了鬼还难看。 “伯父,您好。” 贺承允面带微笑的冲他点点头。 “老头子,你看静舞的男朋友不错吧?!”薛宁燕上前挽着冉伯承的手臂,极力缓和气氛。 “他是静宜的前夫。”冉伯承甩开薛宁燕的手,吼了出来:“真是乱了套了,你的宝贝女儿就是想气死我们。” “啊?”薛宁燕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冉静舞:“你爸爸说的是真的?” 冉静舞也站起身,和贺承允十指相扣:“我和承允在一起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吃完中午这顿饭,我们马上就走!” “走什么走,回来了就多待几天。”薛宁燕仍抱着一丝丝幻想:“静舞,你和这位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是故意气我和你爸爸的?!” “我为什么要故意气你们,我才没那么无聊。”冉静舞任性的说:“以后我会在滨城常住,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冉伯承气得脸青面黑,他暴怒的指着门:“你今天还回来干什么?滚,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以为我想回来?”冉静舞虽然没有吼回去,但态度也不好:“说得好像我想见到你们似的。” “我们走。”她拉着贺承允就往外走。 “静舞,不要走,不要走,今天是你生日啊,留下来陪妈妈吃顿饭,妈妈好想你,静舞……”薛宁燕冲上去抱住冉静舞,哭得稀里哗啦。 看到妈妈流眼泪,冉静舞的心就软了。 她帮薛宁燕擦拭泪水,语气幽幽:“妈,谢谢你生我,养我,爱我,但是一想到我们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的良心就会不安,静宜姐和她妈妈受的那些苦都是你们造成的,难道你们就不想赎罪吗?” 薛宁燕理直气壮的开口:“静舞,妈妈问你,夫妻之间没有感情该不该离婚?” “妈,爸爸和静宜的妈妈没有感情也不是你当第三者的理由啊?”冉静舞失望透顶:“妈,认个错难道就那么难?” “静舞,不是妈认不认错,妈去找过莫静宜,想请求她原谅,但是她和裴铮丞一起打我,你看看,我额头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你是不是想看到妈被他们打死你才高兴?” 薛宁燕哭着把额上的头发拨开,一条狰狞的伤口映入冉静舞的眼底。 “不可能,静宜姐和铮丞绝对不会打人,妈,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说你自己不小心撞床头了吗?” 冉静舞打心眼儿里不相信莫静宜和裴铮丞会做这种事。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就算再恨她妈妈,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 “我上次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实话,静舞,难道你连妈妈的话也不相信了吗?”薛宁燕痛心疾首的说:“莫静宜究竟说了些什么,你那么听她的话?” “静宜姐只是说了一些实话,你别怪她头上。” 想起从小到大妈妈对自己的好,冉静舞的态度软了下来。 她语气声音的说:“我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但并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们了。” 冉伯承原本还想骂几句,薛宁燕连忙过去拉住他:“伯承,你不是给静舞准备了礼物吗,快拿出来吧!” “我没准备礼物,谁会给白眼狼准备礼物。”冉伯承愤愤难平,一屁股坐沙发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你这老头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明明就准备了礼物还说没有。”薛宁燕只想息事宁人,一家人吵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那可就着了莫静宜的道了。 “静舞,我去给你拿礼物,别乱走啊!” “知道了。”冉静舞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我们就在院子里。” “好。”薛宁燕噔噔噔的上了楼,很快就抱着一个大盒子出来,到院子里交给冉静舞:“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礼物,happybirthday!” “谢谢。”冉静舞平静的接过盒子,没有像过去收礼物那么愉悦的心情。 她把盒子放在大理石桌上,随手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珠光宝气的芭比娃娃。 看着熟悉的芭比娃娃,冉静舞愣在了当场。 “静舞,还记得这个芭比娃娃吗,你八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也送过你一个,后来你弄丢了,哭得好伤心,爸爸妈妈答应再送给你一个,可惜这款芭比娃娃是限量版,每一个都不一样,后来就买不到同款了,最近这个娃娃在一家拍卖行拍卖,你爸爸就买了下来,你爸爸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他心里是很爱你的。” 薛宁燕把芭比娃娃从盒子里拿出来,送到冉静舞的手中:“还记得你给她取的什么名字吗?” “茜茜,茜茜公主……” 冉静舞双手颤抖,搂着娃娃喉咙哽咽。 她没想到自己弄丢的娃娃有一天还会回到自己的手中。 连芭比娃娃的裙摆上她吃巧克力弄上去的污渍依然清晰可见。 眼泪一涌而出,并不是因为娃娃,而是因为娃娃的身上承载了太多太多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意。 “别哭,走,进屋去,快吃饭了,今天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妈妈给你订了你最喜欢的红丝绒蛋糕,待会儿就送过来了。” 薛宁燕帮冉静舞擦干眼泪,然后拉着她进屋。 虽然母女俩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但薛宁燕却没办法接受贺承允。 他是莫静宜的前夫,在她的眼中就是跟莫静宜一伙的。 只要是和莫静宜沾上关系的人,她都不接受! 三人刚刚走进客厅,江逸帆就拎着蛋糕不请自来,他手里的正是冉静舞最喜欢的红丝绒蛋糕。 “伯父伯母,我来了,静舞,生日快乐。” 江逸帆看到贺承允也在,怔在当场,半响才恢复绅士风度。 他点点头:“你好,贺总。” “你好,江教授!”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贺承允看到江逸帆却很平静,甚至有些愧疚。 江逸帆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 “小江,快走,喝茶吗?”薛宁燕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她不知道冉静舞会带男人回来,刻意打电话叫江逸帆过来,还想说和他们。 “不喝了伯母,我就是过来给静舞送蛋糕,我实验室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江逸帆说完就走,薛宁燕和冉伯承一起把他送出去。 吃午餐的时候薛宁燕想活跃气氛,不断挑起话题,可是冉静舞和冉伯承都不搭腔,贺承允想说,却又被她瞪,也只能保持缄默。 一顿饭吃得尴尬又憋闷,饭后点蜡烛切蛋糕。 冉静舞许了个愿,她大声的说了出来:“希望静宜姐能原谅爸爸妈妈,一家人以后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虽然薛宁燕百般挽留,但冉静舞还是在饭后拉着贺承允就走,随便带走了芭比娃娃。 “妈,你什么时候想道歉了就到滨城来找我,我陪你去见静宜姐!”抛下这句话,冉静舞上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远去的车影,薛宁燕捂着脸痛哭流涕。 冉伯承出来,搂着她的肩,叹了口气。 …… 春暖花开,畅风和煦,莫静宜兴致勃勃的带着裴铮丞去游乐场。 站在游乐场门口,莫静宜对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哦。”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拉扯裴铮丞,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 他对旋转木马,碰碰车,跳楼机统统不敢兴趣,指着摩天轮:“我想坐那个!” “好!”莫静宜咬牙点了头,她今天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莫静宜买了摩天轮的票,带着裴铮丞坐了上去。 刚刚坐下,轿厢晃得厉害,她双手死死抓着扶手,不敢动弹。 裴铮丞一如既往的胆大,趴在窗户上往外望,脸上闪动着兴奋的神情。 “这里也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莫静宜羞涩的说,虽然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裴铮丞当时吻她的情景。 她坐在他的腿上,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说话的时候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两人四目相对,羞涩中沸腾着喜悦。 他很轻很轻的吻上了她的嘴唇,她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初吻和初夜一样能让人一辈子铭记于心。 两团红霞飞上脸颊,莫静宜身体前倾,朝裴铮丞伸出手:“还记得这么吗?” “不记得。”裴铮丞握住莫静宜的小手,摇摇头:“接吻是什么意思?” 莫静宜娇羞的低着头,唇角含笑:“就是……亲嘴……” “哦,我现在想亲你的嘴。”裴铮丞现学现卖:“想和你接吻。” “那你过来吧,动作轻一点儿……”莫静宜话音未落,裴铮丞一个闪身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轿厢剧烈的晃了几下,莫静宜吓得连忙抱住他。 等到轿厢稳定下来,裴铮丞就要去亲莫静宜的嘴,她笑着推开他的脸:“别着急。” 她慢慢的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把他的一只手拉到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放到脸侧,然后含羞带怯的圈着他的脖子。 莫静宜笑着仰起小脸:“好了,可以亲了。” “好香……”裴铮丞轻叹一声,吻住了莫静宜的嘴唇。 他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吻得难分难舍。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莫静宜眨了眨迷离的大眼睛,问:“有想起点儿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要不再亲一下。”不等莫静宜答应,裴铮丞又吻住她的嘴唇。 “现在呢,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莫静宜被他亲得心潮澎湃,脸颊通红,第一次接吻也是这样的感觉,过了这么多年,那种感觉居然还在。 “想不起来!”裴铮丞摇摇头,又亲了下去。 如此反反复复,摩天轮落了地,裴铮丞还不肯下去,赖着要继续坐,继续亲。 他好像上了瘾,把莫静宜的嘴都亲肿了。 一直这么亲下去还得了? “别亲了。”莫静宜捂着嘴,拒绝裴铮丞再在她的唇上肆虐。 “我还要亲。” 裴铮丞固执的拉开莫静宜的手,脸凑了过去。 “不亲了,不亲了……流氓,走开……” 莫静宜嬉笑着躲来躲去,就是不让他亲。 “别动!” 裴铮丞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仿佛在梦中曾经出现过。 他怔怔的看着莫静宜,努力回想究竟是梦中的场景还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到裴铮丞发怔,莫静宜激动的问:“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章 裴铮丞要做合格的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似乎好象快想起来了,再让我亲一下,肯定就能想起来。”裴铮丞说着就要亲莫静宜。 莫静宜哭笑不得,把裴铮丞推开:“又骗我是不是?你这坏小子!” 都已经骗了她那么多吻了,还想再骗,也不知道换一个借口。 莫静宜捂着脸,就是不让裴铮丞亲,两人嘻嘻笑笑,轿厢再次落地。 “下去了。”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站起来,她战战兢兢的下地,故意像上次那样崴了脚:“哎哟,好痛。” 裴铮丞条件反射的把她抱了起来,径直朝路边的长椅走去。 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抱着莫静宜轻轻松松走很远。 靠在裴铮丞温暖的怀中,莫静宜满心喜悦,她仰起小脸,以四十五度角望着他俊美的侧颜。 此时此刻,裴铮丞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清淡漠,所有的温柔都汇聚在了双眸之中。 他把莫静宜轻轻放在长椅上,然后蹲下身轻柔的按摩她的脚踝。 “小媳妇儿,还疼吗?”他关切的问,看得出,他很紧张她。 “不疼了。”莫静宜既失望又欣慰,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按摩几下就不疼了。” 裴铮丞憨憨的笑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 “让我亲一下。” 莫静宜哑然失笑,裴铮丞啊裴铮丞,你怎么就这么好色呢,什么时候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好不好嘛小媳妇儿?”他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眼巴巴的望着她。 裴铮丞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给莫静宜,她微微一笑:“你就那么喜欢亲我?” “嗯,很喜欢。”裴铮丞认真的点头,神情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为什么?”莫静宜故意刁难他,要听他说个理由。 裴铮丞想了想说:“小媳妇儿的嘴比QQ糖还好吃,我喜欢吃。” “如果其他女人的嘴也像QQ糖一样好吃,你愿意吃吗?”莫静宜紧张的问。 “不愿意,我为什么要吃其他女人的嘴?”裴铮丞一本正经的说:“我只吃我小媳妇儿的嘴。” 和智力水平低下的裴铮丞沟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莫静宜翻了翻白眼,问:“如果你吃不到我的嘴,让你吃其他女人的嘴,你吃不吃?” “不吃!”裴铮丞回答得极为果断。 “为什么?” “因为我只吃小媳妇儿的嘴。” “你为什么只吃我的嘴?” “小媳妇儿的嘴好吃。” “如果别人和我的嘴一样好吃,你吃不吃?” “不吃!” “我问你……唉……算了算了!” 莫静宜无力的抚额,她自己都快被绕晕了。 她现在和裴铮丞绝对有代沟,而且很深很深。 “小媳妇儿,我惹你生气了吗?”裴铮丞看到莫静宜脸色不怎么好看,战战兢兢的问。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惹我自己生气了。” 莫静宜艰难的挤出一抹笑:“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别的女人多诱人,你都不许亲她们,更不许和她们睡觉。” “嗯,小媳妇儿,我只亲你,只和你睡觉。” “真乖!” 裴铮丞抱着莫静宜,满心希翼的问:“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可以,亲吧!” 莫静宜闭上眼睛,举起提包,挡住两人的脸。 …… 楚乔在家里煮饭,莫静宜和裴铮丞就坐出租车回去。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莫静宜并未注意路边停着一辆张扬的布加迪威航。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下意识回头,看到薄暮然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 莫静宜大惊,连忙拉着裴铮丞快走。 但她有孕在身走不快,人高腿长的薄暮然很快就冲到他们面前。 薄暮然怒火中烧,桃花眼火光缭乱。 他一把揪住裴铮丞的衣领,俊脸冷酷狰狞。 “放手,放手,你这个坏蛋,坏蛋!”看到薄暮然,裴铮丞就像见了鬼似的反应激烈,大喊大叫。 薄暮然恶狠狠的威胁:“姓裴的,你别跟我装疯卖傻,我知道是你干的,我不会这么轻易被你打倒,咱们走着瞧!” “不许伤害我小媳妇儿。”薄暮然一松手,裴铮丞就护在了莫静宜的面前,虽然他也很害怕,可依然知道要保护他最珍视最心爱的人。 “哼,裴铮丞,你演戏上瘾了吗,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逗我玩儿是不是?” 薄暮然咬牙切齿,抡起拳头就朝裴铮丞挥了过去。 裴铮丞反应敏捷一把抓住薄暮然的手。 “你tm傻了手还这么快,骗鬼呢?”薄暮然冷哼一声,抽回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拂袖而去。 莫静宜惊魂未定,连忙拉着裴铮丞回家。 到家关上门,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楚乔,楚乔。”莫静宜冲进厨房把正在炒菜的楚乔吓了一跳。 楚乔手里的锅铲差点儿掉地上,他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们在小区门口见到薄暮然了,他说他知道是铮丞干的,还说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莫静宜上气不接下气的喘。 “老板没事吧?” 楚乔奔到客厅,看到裴铮丞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换鞋,长长的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静宜忧心忡忡的问,她很担心今天的挑衅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接踵而来。 “就是旧城改造的工程,老板受伤之前就吩咐龙总放弃那个工程,老板说这个工程是块大肥肉,所有人都想抢,而抢到的人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嗯,然后呢?”莫静宜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来龙去脉。 “你也知道,想拿下这样大的工程必须打通各个关节,要打通关节不花钱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们公司退出之后薄暮然的江南集团拿下了这个工程,昨天薄暮然被举报行贿,现在正在接受调查,之前的竞标宣布无效,他肯定以为是裴总派人举报了他。” 莫静宜不屑的撇嘴:“他那么横行霸道,想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一口咬定是铮丞,真是躺着也中枪。” 楚乔压低声音说:“如果行贿查实,薄暮然就会坐牢,江南集团的几支股票今天一开盘全部跌停,现在江南集团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据可靠消息称,董事会已经决定罢免薄暮然总裁的职务,还要推他出去背黑锅,他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了!” “我们还得小心点儿,别被他这条丧家之犬给咬了。” 莫静宜忍不住拍手称快,嚣张跋扈的薄暮然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 入夜,莫静宜正在看电视,呦呦从房间跑出来缠着她:“妈妈,你陪我玩儿吧!” “你去找你的裴小丞陪你玩儿。”莫静宜看电视正看在兴头上,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屏幕。 呦呦不高兴的嘟着嘴:“裴小丞不理我了,他不和我玩儿。” “他为什么不和你玩儿?”莫静宜只匆匆看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了电视上。 “裴小丞越来越不听话了,他整天就知道玩手机,妈妈,你也太不公平了,裴小丞可以玩手机,为什么你不准我玩手机,我也想玩手机。” 呦呦抱着莫静宜的手臂撒赖。 “不行,你不能玩手机,眼睛不想要了是不是?”莫静宜不假思索一口拒绝。 “可是裴小丞也在玩。” “他是大人了,你还是孩子。” 呦呦不服气的说:“他哪里像大人,一点儿也不像,还整天叫我老大呢!”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拿胶带把你的嘴封起来?”莫静宜严肃的板着脸,威胁道。 “不说了,不说了。”呦呦捂住嘴,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直摇头。 莫静宜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可也只是一会儿,呦呦又来缠她:“妈妈,爸爸为什么这么久不过来看我,我想爸爸了。” “哪里很久,才两天没来。” “可是我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爸爸了,我好想爸爸!”呦呦哭丧着脸,难过的说。 莫静宜心头一柔,将呦呦拉入怀中。 她温柔的问:“呦呦,你喜欢裴叔叔吗?” “我不喜欢裴叔叔,我喜欢裴小丞。”呦呦耿直的回答,他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 “裴叔叔就是裴小丞啊!” “不是,裴叔叔出了车祸不知道自己是谁,等他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又会像以前一样讨厌我,欺负我。”呦呦说着说着嘴角就垂了下去,难过得快哭了。 “不许哭!”莫静宜捧着他的小脸蛋儿揉了揉:“裴叔叔知道自己是谁之后也会和现在一样喜欢呦呦。” 呦呦不耐烦的嘟着嘴:“妈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 莫静宜哭笑不得,敲了敲他的头:“你这孩子,人小鬼大,你说妈妈想说什么?” “你想叫我把裴叔叔当爸爸,是不是?”呦呦还好没遗传莫静宜的智商,不算太笨。 “呵呵,那你愿意吗?”莫静宜紧张的看着呦呦,唯恐他说不愿意。 呦呦想了很久才问:“妈妈,你和爸爸是真的离婚了吗?” “是啊,离婚了。” 贺承允现在也找到了他自己的幸福,各自的生活也逐步走上正轨了。 “妈妈,你以后要嫁给裴叔叔吗?”呦呦又问。 “以后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还有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哦!” 莫静宜很坦然,只要深爱着彼此,在一起就足够了,她不敢再奢望婚姻,知足常乐! 呦呦伸出小手,轻轻放在莫静宜微凸的肚子上,心情复杂的问:“裴叔叔是弟弟妹妹的爸爸吗?” “是啊!” “裴叔叔不是我的爸爸,我去爸爸那里吧!” 呦呦叹了口气,他突然很担心妈妈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他了,而裴叔叔也不喜欢他,他在这个家里就成了多余的存在,只有跟着爸爸才有好日子过。 …… 看着愁眉苦脸的儿子,莫静宜踌躇片刻说:“呦呦,其实裴叔叔就是你爸爸,你亲爸爸!” “不可能,妈妈你骗我!”呦呦瞪大眼睛使劲儿摇头。 “呦呦,你听妈妈说,是真的,妈妈没有骗你!”莫静宜捧着呦呦的脸,用讲故事的语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很久很久以前,妈妈和裴叔叔相爱,然后有了你,可是裴叔叔的爷爷不允许妈妈和裴叔叔在一起,妈妈只能悄悄的离开,可是不结婚就不能生孩子,妈妈为了把你生下来,就只能和爸爸假结婚,是假结婚哦,不是真结婚,现在妈妈可以和裴叔叔在一起了,所以妈妈和爸爸就分开了,你明白了吗?” “爸爸真的不是我的爸爸吗?” 呦呦欲哭无泪,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莫静宜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虽然爸爸不是你的爸爸,但爸爸还是会爱你,你也可以把他当爸爸,但是我们尽量不要麻烦他。” 呦呦小腿一蹬,跳下地,低着头走进房间,关起门来一个人难过。 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爸爸突然就不是他的爸爸了呢,会不会有一天妈妈不再是他的妈妈,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野孩子。 小家伙靠着门,抱腿蜷缩在地,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莫静宜站在门外,听到呦呦隐忍的哭声心都快碎了,她一直没告诉他就是怕他受不了,可始终还是要经历这个过程。 也许哭一场,他就可以接受裴铮丞是他爸爸的事实了。 “呦呦,其实你并没有损失啊,你现在有两个爸爸爱你,多好的。”莫静宜敲了敲门:“把门打开,让妈妈进去好吗?” 呦呦大喊:“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哭会儿。” “好吧,你哭一会儿就出来洗脸刷牙准备睡觉了。” 莫静宜不得不承认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个当妈妈的有时候也会力不从心,管不住了! 窗户安装了防护栏,莫静宜也不怕呦呦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出意外。 她转身去主卧,看到裴铮丞正躺在床上摆弄手机,她凑过去,躺在他的身旁:“铮丞,我刚刚告诉呦呦了,他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爸爸!” 闻言,裴铮丞放下手机,转头纳闷的看向莫静宜:“呦呦老大是我儿子,我是呦呦老大的爸爸?” “你想当爸爸吗?”莫静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拂裴铮丞的脸。 如果他现在好好的,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可是现在,他的反应好平静,好像和他没关系似的。 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想……”裴铮丞忙不迭的点头,可是他也有担心:“我不会当爸爸。” “你只需要疼爱呦呦,保护呦呦。”莫静宜抱着裴铮丞的脖子,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爸爸。” 裴铮丞突然蹙起眉:“小媳妇儿,我的心脏为什么跳得这么快,你摸摸。” 他拽着莫静宜的手塞进自己贴身的羊毛衫。 莫静宜的手紧贴裴铮丞的胸口,他狂乱的心跳重重敲击着她的掌心。 “哇,你的心跳真的好快。”莫静宜开心的笑了,看来裴铮丞潜意识里还是有反应的。 那心跳属于她的裴铮丞。 裴铮丞又抓着莫静宜的手往他的ku子里塞:“你摸摸,这里也在跳,你帮我按着它,不要它跳。” “滚!”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弹了他一下,痛得他嗷嗷叫。 …… 从丰城回来之后冉静舞就经常闷闷不乐的抱着芭比娃娃。 她每天都在等电话,可每天都是失望。 这件事贺承允也帮不上忙,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冉静舞三天两头往莫静宜那里跑,跟着莫静宜学做蛋糕,她害怕胖不敢多吃,做出来的蛋糕饼干就拿去幼儿园送给呦呦的同学,一时间成为小朋友们最喜欢的人。 贺承允下班之后去莫静宜那里接冉静舞回家。 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贺承允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 难道是最近太疲惫了吗?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可睁开眼还是看不清东西,眼前像笼着一层浓雾。 “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视力恢复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有点儿弱视,必须戴眼镜才能看清东西,做了一段时间的理疗视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为什么会突然看不清东西,之前完全没有征兆。 他休息了好一会儿,视力才恢复,眼前的浓雾虽然散开了,可看东西有重影。 勉强把车开到莫静宜的家,进电梯之后视线又模糊了。 贺承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打电话,约时间过去做检查。 视力再次很快恢复,可贺承允依然不安。 他没敢告诉冉静舞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表明他受损的视神经并未完全恢复,很有可能会再次失明。 医生给他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他的视神经现在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线,会出现短路,短路的时间不定,潜在的风险也不定,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贺承允心情沉重的离开医院,医生叮嘱他以后不要再开车了,出门也得小心。 他感觉自己随时会成为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废人。 这一刻,他开始认真考虑他和冉静舞之间的关系。 毫无疑问,冉静舞是个好姑娘,可是她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了,根本不会照顾人,还总是需要他照顾。 如果他失明了,需要她照顾,她会不会嫌他烦,直接把他丢给保姆,让保姆照顾呢? 冉静舞爱玩爱闹爱疯爱跳,可以和他同甘,却不一定可以同苦。 回到公寓,贺承允疲惫的瘫在沙发上,右手背抵着额头假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放到耳边,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喂……” 冉静舞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兴致勃勃的说:“承允,中午你来静宜姐家吃饭吧,今天是我下厨哦!” “我不想吃,你们吃。”贺承允不想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他们,他现在负能量爆棚,最好一个人躲起来。 “不想吃也得吃,今天可是我做的,知道我做得有多辛苦吗,你必须来,十二点半,准时开饭,你来晚一分钟我就抽你一巴掌。” 也不等贺承允答应,冉静舞咋咋呼呼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贺承允躺在沙发上想了很多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半,他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 冉静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到哪里了?” “我在家。” 冉静舞一下就来了气:“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十二点半过来吃饭,你怎么回去了,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不然我们就不等你了。” 若是平时,贺承允一定会按时赴约,但今天他确实没心情。 人都有心情低落的时候,冉静舞大大咧咧习惯了,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也没有发现贺承允不对劲儿。 她只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菜,想让贺承允品尝品尝,可是他却不给面子,这让她很生气。 “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贺承允话一出口,冉静舞更是怒火中烧:“不吃就算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东西给你吃,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差点儿把手机给摔了。 “呃,你干什么?”莫静宜连忙拉住她,宽慰道:“也许承允正在忙呢,拿个保鲜盒,装一些给他送过去,他吃了一定会夸你手艺大有长进。” “他说他在家,根本就不忙,这么近他也不愿意过来,真是气死我了,我才不会给他送过去呢,我就是倒了也不留给他吃。”冉静舞赌气的抓了一把筷子:“姐,我们去吃饭,不管他,有病呢!” 嘴上说不管贺承允,可吃饭的时候冉静舞却不停往门口看,幻想着下一秒门铃就会响起,贺承允满脸堆笑的来向她赔礼道歉。 可是想象终归只是想象,现实总是太残酷。 把饭吃完也没见贺承允的人影,连电话也没打一个,难道他不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吗? 冉静舞把碗收进厨房,戴上手套,一边骂贺承允一边洗碗。 看她这么纠结,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拿着手机去卧室给贺承允打电话。 “喂……” 电话一接通,莫静宜就听出贺承允说话有气无力,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她不禁担心起来,关切的问:“承允,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听到莫静宜的声音,贺承允心里挺温暖的。 如果冉静舞有莫静宜一半善解人意,他也不会觉得那么累。 莫静宜就是那种可以同甘也可以同苦的女人。 她虽然外表柔软,但内心却很强大,可以挑起连男人也摇头的重担。 “还说没事,你骗静舞还可以,骗我可没那么容易,好歹我们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说吧,怎么了,看我能不能帮上吗?” 莫静宜扮演起知心姐姐的角色,想为贺承允排忧解难。 “真的没事,只是今天事情特别多,累了,就这样,我睡一会儿。”贺承允说完便挂了电话。 也许他是真的累着了吧! 莫静宜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去厨房陪冉静舞说话。 下午,接了呦呦放学,莫静宜和冉静舞走在后面,裴铮丞和呦呦走在前面。 呦呦还是不肯和裴铮丞说话,裴铮丞就一直跟着他。 路边有一家门面正在装修,门口摆着脚手架,呦呦调皮,踢了脚手架。 一块厚厚的木板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朝呦呦的头顶砸下去。 “啊……”呦呦看到木板掉下来,已经吓傻了。 说时迟那是快,跟在呦呦身后的裴铮丞飞扑过去,抱住了呦呦。 木板“嘣”的一声掉在他的头上。 裴铮丞两眼冒金花,头重脚轻,他虚弱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呦呦脸色苍白,呐呐的应:“没事……” “没事就好,我是你爸爸,我保护你……” 裴铮丞艰难的挤出一抹笑,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裴家断绝关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铮丞……铮丞……” 迷糊间,裴铮丞听到了莫静宜的呼唤。 他想张嘴说话,想告诉她不要担心,想说他没事,可是嘴唇颤了颤,却发不出声音。 “铮丞……”莫静宜的眼泪落在裴铮丞的俊脸上,她抱着他的脖子满手都是猩红的血。 静宜,静宜,我没事…… 裴铮丞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眼睛睁开,他看到莫静宜哭得梨花带雨,心口发痛,喉咙一跳,轻唤出来:“静宜……” 听到裴铮丞喊自己静宜,莫静宜哭得更凶了。 “铮丞……铮丞,你不要睡,看着我,听我说话……听我说话……” 呦呦从惊吓中回过神,蹲在裴铮丞的身旁,拉着他的手:“裴小丞,你不要睡觉,快起来陪我玩,不管你是裴叔叔还是裴小丞,我都喜欢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喜欢你!” “呦……”裴铮丞虚弱的看向呦呦,他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却还在硬撑。 莫静宜急急的喊:“呦呦,叫爸爸!” 原本怀有抵触情绪的呦呦脱口喊出:“爸爸,爸爸……你不要睡……爸爸……” “嗯……”裴铮丞闭着眼,唇角含笑,转瞬间意识全无。 救护车很快赶来把裴铮丞送去医院,伤口缝合了四针,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裴铮丞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神态安详。 “妈妈,裴叔叔会不会死掉?”呦呦趴在床边,双手托腮,大眼睛闪闪烁烁,紧张的望着一动不动的裴铮丞。 “不会。”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以后要叫爸爸知道吗,你看爸爸多爱你,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你,不要再那么调皮。” “嗯。”呦呦认真的点点头,怯怯的伸出小手,触摸裴铮丞的脸:“爸爸,爸爸,你听到了吗?” 莫静宜在病床边坐下,握着裴铮丞冰冷略有些粗糙的手:“铮丞,快起来吧,不管你是裴铮丞还是裴小丞,睁开眼睛,看看我和犹豫,不要让我们担心。” 不知不觉,她的喉咙哽咽,说话艰难。 泪水迷蒙了双眼,莫静宜将脸埋入裴铮丞的手心,低低抽泣。 “裴小丞,你快起来哦,不起来我就不陪你玩了,妈妈给我卤鸡腿我也不留给你,我一个人全吃了,把你的也吃了。”呦呦害怕裴铮丞一睡不起,着急的摇晃他健壮的身躯。 “裴小丞,裴小丞,起来吃鸡腿了……” 呦呦卖力的喊了好久,推了好久,可裴铮丞始终无动于衷,他泄气的靠着莫静宜:“妈妈,我想要裴小丞起来和我玩,你叫他起来吧!” “呦呦,乖,要叫爸爸,你叫爸爸,爸爸听到了就会起来和你玩。”莫静宜纠正呦呦,他总是改不了口。 “爸爸起来了,爸爸起来了,爸爸,爸爸,爸爸……”呦呦一口一个“爸爸”,喊得又脆又甜。 “铮丞,你听到了吗,呦呦在喊你爸爸,他是你儿子,你再不起来我就带呦呦走了哦,以后都不理你了。” 莫静宜说着拉呦呦去洗手间,两人手上都是裴铮丞的血,一直没来得及洗。 刚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莫静宜突然听到低沉嘶哑的男中音在房间里响起:“回来……别走……回来……” 莫静宜欣喜若狂,拉着呦呦回到床边,裴铮丞虽然双眸紧闭,但嘴唇已经张开了,喉结上下起伏,似有千言万语汇聚其中。 “呦呦,快,快喊爸爸!”莫静宜捧着裴铮丞的脸,感觉到他下颚在颤动,心瞬间揪紧了。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呦呦欢快的喊声在房间里经久不息。 …… 一直等到深夜,裴铮丞才睁开眼睛,他第一眼就看到莫静宜满脸堆笑的望着自己。 他也勾了勾唇角,笑了。 “还记得我是谁吗?”莫静宜坐在床边,轻柔的为裴铮丞擦拭脸上的汗水。 他发高烧了,温度一直居高不下,因为担心,她没敢阖眼休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小媳妇儿……”裴铮丞的声音低如蚊蚋,但在静谧的房间内却格外的清晰。 莫静宜失望极了,但脸上还是挂着笑:“醒过来就好。” 她也不指望他这么快就恢复,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她都愿意等。 裴铮丞艰难的扭动脖子,似在寻找什么,当他看到蜷缩在陪护床上呼呼大睡的呦呦时,唇畔的笑意更深。 他伸出手,想摸呦呦,可是够不着,手只能在半空中挥舞。 “铮丞,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莫静宜拿起一罐八宝粥:“吃这个好不好?” “好。”裴铮丞也没挑剔。 虽然他最想吃的是莫静宜煮的鸡蛋面,但这么晚了,他也舍不得难为她。 没想到裴铮丞答应得这么爽快,莫静宜笑了,拿着八宝粥去浴室,放些热水烫热。 她原本准备了一套说辞劝说裴铮丞不吃鸡蛋面吃八宝粥,结果统统没派上用场。 把八宝粥弄热之后莫静宜掀开盖子,坐在床边喂裴铮丞吃。 热气腾腾的八宝粥进了裴铮丞微张的嘴,他专注的看着莫静宜,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他的眼神太温柔,莫静宜一颗心狂跳起来:“铮丞,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亲我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裴铮丞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坏,有点儿痞,让莫静宜哭笑不得。 “坏家伙,又想骗我的吻了。” 她弹了他的脑门一下,才不上当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是骗你的?”裴铮丞伸出手,扣住莫静宜的后脑勺:“过来!” 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像以前的裴铮丞。 莫静宜心尖直颤,放下八宝粥,俯身吻住了裴铮丞的嘴。 按着她头的大手一紧,两人的唇几乎融合在了一起。 裴铮丞迅速把控了主导权,高超的吻技展露无遗,霎时间,天地为之变色,莫静宜的骨酥体麻,魂不附体。 许久许久,绵长热情的吻才结束。 裴铮丞喘着粗气,松开莫静宜的嘴,他幽深的双眸染上了情与欲的色彩,闪烁明亮如星辰。 “想起我是谁了吗?”莫静宜气喘吁吁的问。 “嗯,小媳妇儿。”裴铮丞揉着她的头,幽幽吐气:“我的小媳妇儿。” “坏蛋,又被你骗了。”莫静宜羞恼的挥舞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裴铮丞一把擒住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中,慢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静宜!” “你这坏……”莫静宜抡起拳头正准备再砸他,可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嘴。 “静宜,呦呦真的是我的儿子,不是做梦?” 裴铮丞转头看向熟睡的呦呦,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他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天上掉儿子这种事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 看着裴铮丞一脸的不敢置信,莫静宜想逗逗他,故意说:“如果我说只是为了让你快点儿醒过来才让呦呦喊你爸爸,你会不会又气得晕过去?” “会,一定会!”裴铮丞斩钉截铁的回答,紧盯着莫静宜,那炙热的目光似乎欲将她融化在眼中。 “哈哈……” 莫静宜捂着嘴大笑,笑得裴铮丞的俊脸越来越紧绷。 万一真晕过去,那可就乐极生悲了。 她连忙说:“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晕过去,以后还要你保护我和孩子们呢,你一定是一名合格的好爸爸!” “呦呦……”裴铮丞喜出望外,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是他全身无力,挣扎半天还躺在床上。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呦呦就在那儿不会飞走。”莫静宜帮裴铮丞掖实了被子:“等你身体恢复了,好好陪他玩,呦呦现在可喜欢你了。” 裴铮丞会心微笑:“我也喜欢他。” “现在是不是有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莫静宜轻轻靠着他的脸,和他一起凝视呦呦熟睡的小脸。 睡梦中的呦呦小嘴微张,晶莹的口水从嘴角往下淌,一条胳膊压在被子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 “不……是拥有了全宇宙。” 裴铮丞的话把莫静宜给惹笑了,真是孩子气。 钻进被子,和裴铮丞紧紧搂在一起,莫静宜望着他俊朗的侧脸幽幽的说:“其实我和承允是假结婚,当年你爷爷不准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没办法,只能骗他说把孩子打掉了,是承允帮了我,后来为了帮我安抚我妈妈,保住呦呦,我和他就结婚了,这么多年他都很照顾我和呦呦,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莫静宜以为裴铮丞知道这消息会欣喜若狂,激动的抱住她。 可他的反应很平静,只是回过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一双幽深的眼睛风云变化,惊涛骇浪在其中翻滚。 许久许久,裴铮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静宜……谢谢你……” 听裴铮丞道谢,莫静宜感觉怪怪的,她讪讪的笑了:“别客气。” 她想听的三个字不是“谢谢你”,而是“我爱你”。 可依照裴铮丞的性格,他不可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莫静宜感觉到裴铮丞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最终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铮丞?”莫静宜的手按在裴铮丞的胸口,隔着贴身的羊毛衫,她感受到了他奔腾的心跳。 “我们结婚吧!”裴铮丞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但是他会用行动来表达,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他会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 莫静宜摇摇头:“我们恐怕没办法结婚,你的妻子是贺承思,她已经入了你们家的族谱,你爷爷不会同意你们离婚!” “我爸爸当年可以为了我妈妈与裴家脱离关系,难道我不可以?” “铮丞,你别冲动,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 “前途和你们比起来不值一提。”裴铮丞态度坚决:“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我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 裴铮丞说着吻住了莫静宜的嘴,不准她再说拒绝的话。 他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不能再一直错过,人生总是有舍才有得! …… 裴铮丞康复出院,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冉静舞和贺承允却突然分手了,给心情愉悦的莫静宜添上了几抹愁云。 冉静舞从贺承允的公寓搬出来,暂时住在莫静宜家,睡呦呦的房间,她打算过段时间再回丰城。 分手这件事对于冉静舞的打击不小,但她表现得很平静,不哭不闹,每天吃得下睡得着,没事的时候就跟莫静宜学做蛋糕出门散步。 只要呦呦在家,裴铮丞就跟在小家伙的屁股后面转,比以前当裴小丞的时候还黏人。 他还自告奋勇的帮呦呦洗澡,两人在浴缸里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爸爸,你看我像不像圣诞老人?”呦呦顶着满头的泡沫,笑得合不拢嘴。 “像,很像!”裴铮丞拿了一张毛巾给他,让他捂着脸,帮他冲去那些泡沫。 莫静宜在客厅看胎教方面的书,听到呦呦越来越习惯喊裴铮丞“爸爸”,不禁唇角上扬,满心的喜悦。 她转头看到冉静舞又站在阳台眺望远方,那个方向正是贺承允的公寓,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有她的牵挂。 和贺承允认识这么多年,莫静宜清楚他的为人,不是那种不可理喻随便发脾气的人。 相反,她认识的贺承允温柔宽厚,说话谦和,总是会为他人考虑。 而冉静舞所说脾气暴躁性格极端的贺承允就像另外一个人。 难道贺承允有什么事瞒着她们? 莫静宜忧心不已,想给贺承允打电话想问个究竟,可他却不接她的电话。 给小梁打电话也没问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贺承允和冉静舞那么般配,莫静宜不想看到他们就这么散了,她必须帮帮他们。 裴铮丞只在家修养了两天就回公司上班了。 龙飞宇听说他来了公司,火烧火燎的奔到他的办公室觐见。 “还记得我是谁吗?”龙飞宇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文件夹砸在脸上。 “靠,要不要这么暴力啊,这种时候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激动人心的拥抱吗?”龙飞宇揉了揉生疼的鼻子,不满的抗议:“你再不回来我就快累死了,我还以为你等着给我收尸。” 裴铮丞靠在座椅上,双手交握,气定神闲的说:“我以为你痛打落水狗打得很高兴。” “是高兴,简直太解恨了。”龙飞宇眉飞色舞:“你不知道薄暮然现在有多惨,就算他家老爷子想保他也保不了了,他就等着坐牢吧!” “是谁举报的他?”裴铮丞相信不是龙飞宇,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不屑做这种事。 龙飞宇摇摇头:“这事专案组捂得很严实,我找人去查过,但根本查不到,我猜举报的人在江南集团有内应,里应外合,证据才能提供得那么充分,这件事牵连甚广,连省级办公厅也有领导牵扯其中,现在这个项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招标,我们没趟这淌混水是对的!” “嗯。”裴铮丞点点头:“最近有哪些新项目?” “有十三个,待会儿我让秘书把方案给你送过来。”龙飞宇又补了一句:“你身体刚恢复,不要那么拼命,有我在,公司垮不了。” 裴铮丞淡然一笑:“把该处理的事处理了,我会向董事会提交辞呈。” “不是吧?你开什么玩笑?”龙飞宇拍桌而起,惊得瞪大了眼睛。 “没开玩笑。”裴铮丞的手划过气派的办公桌:“这些都是裴家的东西,也该还给裴家了,我还有‘beloved’。” 只有“beloved”是以他私人名义购得,上市之后他占股51%,享受绝对的主导权。 龙飞宇坐回座位,平静不少:“你真舍得?” “舍得。”裴铮丞大手一挥:“出去。” “唉唉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龙飞宇唉声叹气,离开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虽然斯特拉福投资公司隶属裴家的瑞祥集团,但可以说是他和裴铮丞一起创办的,裴铮丞若是离开,公司必然元气大伤,他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李昕薇看到龙飞宇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好奇的问:“龙总,您刚才进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出来怎么就不高兴了,被裴总骂了?” 龙飞宇兴致不高,没调戏李昕薇,幽怨的说:“我倒是想听他骂我一辈子,可他在乎的人不是我啊,唉唉唉……” 闻言,李昕薇大惊:“龙总,你难道向裴总表白被拒绝了?” 龙飞宇翻翻白眼:“我龙飞宇性别男,爱好女,对男人没兴趣。” “龙总,龙总,你别急着走啊,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裴总为什么不能骂你一辈子?”李昕薇好奇心爆棚,可龙飞宇已经走远,她只能揣着满腹疑问,自己琢磨答案。 …… 裴铮丞去公司了,冉静舞还在家赖床,莫静宜送呦呦去幼儿园之后无事可做,她想去找贺承允问个究竟。 如果只是一般的吵架,赌两天气也该和好了。 男人脸皮厚,应该主动点儿,一直藏着掖着不露面是什么意思。 莫静宜给小梁打了电话,得知贺承允没有去公司,便直接去他的公寓。 她按了门铃,没人应,想走可是又不甘心,她知道公寓的开门密码,试着按下去,果然还没换,门应声而开。 进了门,莫静宜看到客厅有些凌乱,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被人故意推倒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难道遭小偷了? 莫静宜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壮胆,先检查了楼下的房间再上楼。 房间里倒是整齐,没发现诡异的人影。 推开主卧室的门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莫静宜看到贺承允躺在床心,摆成大字,面色红润,神色安详。 她把手里的菜刀放电视柜上,然后走到床边。 贺承允听到她的脚步声,倏然睁开了眼睛,他盯着莫静宜,却喊了一声:“静舞?” “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想要静舞过来,你就得去哄她,喝酒是没用的。”莫静宜只当他是喝醉了,并未朝其他方面想。 “你走吧,不要管我!”贺承允翻身背对莫静宜,双手抱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莫静宜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和静舞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两口吵架人之常情,怎么吵着就分手了呢,这几天静舞心情也不好,每天都强颜欢笑。” “她……还在滨城?”贺承允呐呐的问了一句。 “是啊,没回去,说不定是在等你去哄她呢!”莫静宜拉住他的胳膊:“快起来吧,去哄哄静舞,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哄哄就好了。” “我不去。”贺承允甩开莫静宜的手:“让她回丰城吧,以后都不要再来。” “贺承允你疯了是不是,静舞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和她结婚吗,怎么变得这么快,难道你只是玩玩她?” 莫静宜来了气,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就不走了。 “对,我就是玩玩她,现在已经玩腻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说这些残忍的话的时候,贺承允心痛如绞,难受差点儿说不下去。 “贺承允,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快起来,跟我走,去和静舞说清楚,你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可是不管莫静宜怎么拖怎么拽,贺承允都躺在那里不动弹。 “贺承允,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要发火了!”莫静宜气得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贺承允,你倒是告诉我,静舞哪里不好,她配不上你吗?” 贺承允想抓扯被子盖住头,却被莫静宜把被子抢了去。 “你如果和静舞分手不难过就不会躲在家里喝闷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承允烦不胜烦,蓦地坐了起来。 他面向莫静宜,不发一言,空洞的双眼像熄灭的灯泡,没有一点儿光泽。 看着贺承允的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承允的这双眼睛都是莫静宜的心结,让她不忍直视。 空洞没有焦距,虽然看着她,却什么也看不见,莫静宜愣了片刻,大叫了一声:“哎呀,你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贺承允痛苦的说:“对,我又看不见了,也许会一辈子看不见,静舞从小娇生惯养,她会甘心守着一个瞎子过一辈子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的话说得也没错。 就是莫静宜这个做姐姐的也对冉静舞没信心。 冉静舞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更不会照顾人。 若贺承允真的一辈子失明,两人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绊绊,争吵再所难免,说不定最后会发展成互相厌恶互相憎恨,若是结了婚,也很可能闹到离婚收场。 莫静宜失魂落魄的离开贺承允的公寓,她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才打起精神做自己的事。 她答应给裴铮丞织毛衣,还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这几天空下来也可以开始了。 就她的速度,现在开始织,估计得等年底裴铮丞才能穿上她亲手织的毛衣。 年底就年底吧,但愿生之前能织好。 现在已经很少人买毛线了,莫静宜在商业街转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毛线的店。 连老板都说,很少有年轻人自己织毛衣,织围巾的倒是不少。 老板给莫静宜推荐了一款羊绒线,很细很软,穿身上特别暖和,名副其实的温暖牌儿。 莫静宜描述了一下裴铮丞的身高和体重,老板帮她估算需要多少毛线。 她就织最简单的款式,挑了藏蓝色。 裴铮丞穿藏蓝色的衣服特有气质特优雅,而且他的衣服也差不多是白色黑色藏蓝色,别的颜色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的衣服就和他的人一样低调,沉稳,不张扬,但是却让人过目难忘。 好吧,那就是称之为魅力的东西! 其实不穿裴铮丞也一样魅力逼人。 莫静宜捧着那盒羊绒线,想着裴铮丞不穿衣服的样子,痴痴的笑了,脸颊飞上两朵红霞。 “小姑娘,你是准备给男朋友织毛衣吧?”老板笑眯眯的问。 “……”莫静宜不好意思的说:“是织给孩子他爸的。” “哟,你都有孩子了啊,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老板圆圆的脸就像满月,笑起来格外亲切:“你孩子多大了?” “四岁五个月了。”莫静宜又补了一句:“我生孩子比较早。” 那个时候大学同学都在为找工作奔波,而她已经当妈妈了,还不到二十二岁。 老板说:“早生孩子好,再过几年你孩子和你一般高了,你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走出去大家都会说你是他姐姐。” “但愿吧!” 谁不喜欢听奉承话呢,不管真假,听着顺耳,高兴就好。 莫静宜眉开眼笑,转头看到墙上挂的婴儿纯棉针织衫,走了过去,拿手里感觉好小好小,宝宝刚生下来的时候正好和穿。 “这个怎么卖?” “三十五块一套,这棉线质量很好,买来送朋友也不错。”老板说:“我这里还有盒子,包装一下,不比大商场里的东西差。” “不用盒子了,买回家自己孩子穿。” 莫静宜特别想生女儿,就拿了一套粉色的针织衫。 粉粉嫩嫩,真漂亮,穿在宝宝的身上肯定更漂亮,莫静宜爱不释手的揉捏那套柔软的针织衫,幻想着宝宝穿上的样子,已经美翻了。 “四岁穿不了,这是新生儿的衣服。”老板连连摆手,就怕莫静宜买错了。 “是给我肚子里这个买的。”莫静宜骄傲的指了指自己。 …… 老板笑了:“唉哟,我还真没看出来,肚子里那个多大了?” “才三个月,小得很。” “你这么瘦肚子当然小,可要多吃点儿,你和孩子都长得壮壮的。”老板称赞道:“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年轻就要生老二了,你老公肯定很疼你吧?” 莫静宜唇角含笑,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很好。” “真是让人羡慕啊!”老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老公对你好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最容易出轨,你可一定防范着点儿!” “我相信他,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莫静宜笑着付了钱,然后拎着袋子离开了毛线店。 走出去,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她不是担心裴铮丞出轨,而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生怀六甲,深爱的丈夫出轨,她的母亲该是如何的绝望。 一想起就心痛如绞。 裴铮丞回到家,莫静宜就帮他脱了外套,然后拿着软尺在他身上量来量去。 “干什么?”裴铮丞大手一伸,扣住莫静宜的腰,往自己怀中一带,她就被他禁锢在了怀中。 “给你织毛衣啊!” “哦。” 莫静宜使劲儿掰他的手:“快放开,量好了就开饭。” “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快放手。” 裴铮丞的脸凑近莫静宜,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满满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他的唇畔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深邃的眼灼烫了她心底的情绪,翻江倒海卷过甜蜜的滋味儿。 靠在裴铮丞的怀中,莫静宜必须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裴铮丞个子高,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不需要刻意健身,身体的线条也不比男模差,此时此刻,他一身藏蓝色的定制西装,英俊挺拔的站在她面前,莫静宜无法忽视他的魅力。 “我累了,需要能量。” 裴铮丞说着就吻上了莫静宜的嘴,吸取身体所需的能量,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虽然只是分开几个小时,他却已经不可抑止的思念她。 呦呦从洗手间出来,打开门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他大叫一声捂住眼睛:“哎呀,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啊,当我不存在!” “讨厌……”莫静宜奋力推开裴铮丞,红着脸走进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裴铮丞还意犹未尽的杵在那里,抿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莫静宜的香甜。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洗手吃饭了。” “嗯。”裴铮丞转头看到呦呦躲在卧室里,透过门缝往外望。 “出来!” 裴铮丞大手一招,呦呦就乖乖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怯怯的喊了一声:“爸爸。” 他其实很不习惯喊裴铮丞“爸爸”,可莫静宜要求他必须喊,他只能先喊着,等慢慢习惯了。 “洗手了吗?”裴铮丞也在努力适应爸爸这个角色。 他虽然没笑,但和颜悦色,呦呦便不那么害怕了。 …… “洗了。”呦呦点点头,始终和裴铮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像他和贺承允那么亲密无间。 “嗯,去坐着吧!” 裴铮丞总是想和呦呦说话,可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就那么几句废话,说完还挺高兴,他进了浴室。 洗手的时候,他看到镜子里和颜悦色的自己,勾了勾唇角。 呦呦一上桌就问:“妈妈,小姨呢?” “小姨出去玩了,叫我们不用等她吃饭。”莫静宜坐下拿起筷子,给裴铮丞和呦呦一人夹了一个卤鸡腿。 裴铮丞固定位置在莫静宜的对面,他洗了手出来,看到自己碗里的卤鸡腿眉眼都是笑。 莫静宜踌躇片刻,开口道:“铮丞,我今天去看了承允……” “去看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裴铮丞打断莫静宜,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莫静宜哭笑不得,这个裴铮丞啊,就算康复了还像小孩子,就喜欢吃醋,小气。 “说!”裴铮丞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承允的眼睛又失明了,他不想拖累静舞,所以才会和静舞分手,静舞从小娇生惯养,不会照顾人,他对静舞没信心,我对静舞也一样没信心,与其以后吵吵闹闹的离婚,还不如现在和平的分手。” 莫静宜忐忑不安的看着裴铮丞:“你说我要不要告诉静舞实情?” “随你。”裴铮丞拿起筷子,夹起鸡腿正准备吃,看到斜对面的呦呦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他的那只鸡腿已经只剩骨头了,还拿在手里吮来吮去,意犹未尽。 裴铮丞读懂了呦呦眼神里的意思,把鸡腿夹过去放到他的碗里。 “谢谢爸爸!”呦呦高兴坏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裴铮丞对莫静宜说:“呦呦喜欢吃,下次多做几个。” “一只鸡只有两条腿,我上哪儿去多弄几个?又不是怪物鸡。” 莫静宜白了裴铮丞一眼,他以前还说她宠孩子,现在好了吧,他比她还要宠还要宠孩子。 “那就多买几只。” 在裴铮丞看来,只要儿子喜欢吃,那都不是事儿。 “现在土鸡很不好买,碰上了才有。” 莫静宜每次买到土鸡就把鸡腿卸下来单独卤,其他部分的肉切下来做鸡肉丸子,骨头分成几次炖汤,她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肉,也就喝点儿汤。 “等我下岗了就找个地儿养鸡养鸭养鱼种菜给你们吃。”裴铮丞半开玩笑的说:“无污染,无公害。” “下岗?”莫静宜一怔:“你当真?” “辞呈今天已经发给二伯了。”裴铮丞语气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莫静宜难受的说:“铮丞,你为了我牺牲太大了。” 就她这种搁古代那就是红颜祸水啊! 把好好的有为青年给毁了。 “我并不想回裴家,离开是早晚的事。” 莫静宜相信裴铮丞并不是在安慰她,他们分手之前裴老太爷就去找过裴铮丞,他态度坚决,宣称自己与裴家没有任何瓜葛。 …… 当年,裴铮丞的毅然决然让裴老太爷大为震怒,一气之下断了他的生计,他险些流落街头。 毕竟年少轻狂,裴铮丞说过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向间接害死他父母的人低头。 如果莫静宜没有和裴铮丞分手,也许他会和裴老太爷抗争到底。 说不定现在裴铮丞仍是一般的小职员,领着微薄的薪水,和她一起过着贫寒但幸福的生活。 都说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莫静宜很担心裴铮丞过不回那种简朴的生活。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裴铮丞误解了她眼神中的担忧,笑道:“我们还有‘beloved’,不会饿着你们娘三。” 原来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还有“beloved”,那就足够了! 莫静宜欣慰的点头,既然裴铮丞已经安排妥当,她也不用再杞人忧天。 “我们以后就靠你养了哦!”莫静宜娇媚的冲裴铮丞挤了挤眼睛,等生了老二,他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她还真有点儿心疼。 “眼睛进沙子了?”裴铮丞煞风景的问。 “晕……你没发现我是在给你抛……”莫静宜双手拢在嘴边,把声音压到最低:“媚眼吗?” “哈哈哈,真没发现啊!” 裴铮丞开怀大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虽然他有了鱼尾纹,可莫静宜并不嫌弃他老,反而觉得他比二十多岁的时候更有魅力。 所以说男人是酒,越陈越有味儿,但女人就经不起陈,因为女人是花,需要爱情的浇灌,才能越开越艳,越开越美。 “傻乎乎的看着我干什么?”裴铮丞伸出手,弹了莫静宜的脑门一下。 “看你帅啊!”她也算好色之徒吧,垂涎裴铮丞的男色,一颗心都飞起来了。 呦呦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扔桌上,抹抹嘴,着急的问莫静宜:“妈妈,我和爸爸谁比较帅?” “你还小,现在还不能说帅,只能说可爱,呦呦很可爱。” 莫静宜笑着捏了捏呦呦肉嘟嘟的小脸。 刚吃了鸡腿,呦呦脸上都是油。 这孩子,再这么胡吃海喝下去得长成小胖墩,白瞎了他爸那么好的基因。 “可是我同学都说我帅,还有同学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呦呦挺起小胸膛,骄傲的说。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莫静宜脱口而出,连自己都震住了,她怎么问这么傻的话,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当然是女同学。”呦呦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像只小青蛙。 “哦,那就好。”莫静宜捂着嘴笑个不停,被自己逗乐了。 呦呦不满的喊了出来:“妈妈,你真笨,男同学怎么嫁给我?” “对对对,妈妈说错了,你别生气啊,快吃饭。” 莫静宜一抬眸,发现裴铮丞正无奈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唉……”裴铮丞装模作样的叹气:“一条街的智商都被某人拉低了。”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也怪你,害我怀孕,害我变笨。” 莫静宜不满的瞪他,她也不想这么笨啊,很委屈好吗? “好吧,怪我,害你变笨是我的错!” 裴铮丞这个罪魁祸首欣然背下了黑锅,莫静宜满意的笑了,突然有点儿妻为夫纲扬眉吐气的感觉。 被裴铮丞欺负了这么久,也该她扬眉吐气了。 …… 晚餐还未结束,裴铮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通常是两部手机同时使用,一部用于工作,一部用于生活。 铃声大作的手机是生活那一部,他看了看来电,拿到阳台外面去接。 莫静宜的视线跟着他出去。 裴铮丞关滑门的时候发现莫静宜正在看自己。 他做了一个弹脑门的手势,然后转身把手机放到了耳畔。 就算竖着耳朵也听不到裴铮丞说话的声音。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莫静宜讪讪的收回目光,手背被呦呦拍了一下:“妈妈,你是担心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 窘了个窘,她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连呦呦都这么想,裴铮丞莫不是也这么想吧? 莫静宜失笑:“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懂,吃你的饭,话真多!” “妈妈,其实你不用担心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呦呦一本正经,似乎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鬼主意多着呢!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莫静宜问:“为什么?” “爸爸在外面玩腻了就会回来,男人嘛,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呦呦说得头头是道,老神在在。 “你听谁说的这些话?”莫静宜吃惊不小,呦呦是越来越人小鬼大了。 呦呦眨了眨眼睛:“电视里啊,不都这么说?” “以后不许再看电视了!”莫静宜抚额,现在的电视剧根本就是带坏小朋友。 “妈妈,我说错了吗?”呦呦委屈得快哭了,妈妈居然不准他看电视,太残暴了! 莫静宜揉了揉他圆滚滚的头:“你没说错,但是你这个年纪还是多看书比较好,不然以后会很笨。” “像妈妈这么笨?” “是啊,像妈妈这么笨。”她似乎已经成为笨的代名词了。 “那我还是多看书吧!” 呦呦说完埋头吃饭,唯恐再多和莫静宜说话会被她的笨传染。 莫静宜无语至极,她到底是有多笨,连呦呦都嫌弃她。 呜呜呜,好想去哭一会儿! 裴铮丞打完电话进屋,深邃的眼眸与莫静宜探究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他沉声说:“我二伯打来的。” “哦,其实我不是担心你在外面有女人,我只是看你那么神秘,害怕有不好的事发生,没什么……” 莫静宜的解释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当她看到裴铮的丞唇畔噙上饶有兴味的笑意之后连忙噤了声。 “担心我在外面有女人?”裴铮丞挑了挑眉。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听莫静宜说话抓不住她想说的重点。 “我不是担心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是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莫静宜飞了一击白眼儿给他:“还好意思说我笨,连我的意思都听不懂,你能把全宇宙的智商拉低。” 唯恐天下不乱的呦呦很是时候的补了一句:“爸爸,妈妈就是担心你在外面有女人,她不好意思承认。” “哦!”裴铮丞的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呦呦得意的笑了,抛给莫静宜一个“不要不好意思”的眼神,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你们父子俩是一个鼻孔出气了,呵?” 莫静宜话音未落,父子俩异口同声的回答:“是啊!” …… 瞬间有被孤立的感觉,莫静宜捂着自己的小腹,可怜巴巴的说:“宝宝,以后妈妈只能和你一个鼻孔出气了,你可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呦呦俯身趴在莫静宜的肚子上,睁大好奇的眼睛,听了好一会儿。 他天真的问:“妈妈,我怎么听不到妹妹说话呢,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不是妹妹在放屁啊?” “不是,是妈妈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莫静宜随口回答。 “妈妈,你多吃点儿,吃的饱饱的。”呦呦又异想天开的问:“妹妹是不是张大嘴,在你肚子里接着你吃下去的饭菜啊,饭菜会不会全部掉在妹妹的脸上?” 十万个为什么又来了! 莫静宜疲于应对,把呦呦推回座位:“快吃饭,饭菜都凉了,不吃完不许出去玩。” 为了出去玩,呦呦终于老实了,乖乖的把剩下的饭吃完。 晚餐之后莫静宜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她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裴铮丞的手圈住她腰,她才知道他来了。 一回头,淡淡的柠檬香就扑入鼻腔,她情不自禁的在他的怀中蹭了蹭:“不陪呦呦玩了?” “过来陪陪你。”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低哑富有磁性,比大提琴演奏的小夜曲更动听。 莫静宜忍不住问:“你二伯打电话给你干什么?关于你辞职的事?” 她并不是想管他的事,而是想替他分忧,不希望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 既然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辞职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等莫静宜问,裴铮丞爽快的告诉了她:“下周是我爷爷九十岁的生日,二伯希望我回去一趟。” “你应该回去,毕竟是你爷爷!” 血脉亲情,斩不断的牵连。 莫静宜支持裴铮丞回去尽孝道。 “你们和我一起去。”这是裴铮丞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他不想委屈了莫静宜。 就算不被家族认可,他也要让所有人认识她,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他们的孩子,也应该走到人前正名了。 莫静宜理解裴铮丞维护她的心情,但她不想和贺承思争在裴家的地位。 “我就不去了,我妈妈在裴家出的事,我去会有心理阴影。”莫静宜摇摇头,说出一个裴铮丞可以接受的理由。 “对不起……” 这一点倒是他忽略了。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莫静宜苦涩的牵动唇角,每次想起妈妈死得不明不白,她就心情低落。 也许是主观臆想作祟,她总觉得妈妈死得蹊跷。 她一直怀疑薛宁燕。 一定是薛宁燕对她妈妈说了什么,她妈妈才会想不开跳楼自杀。 可是连警察也找不到证据,她就更是一筹莫展。 既然裴铮丞觉得他的智商比她高,那么这个伤脑筋的事就交给他去办。 不管什么结果,给她一个,让她安心。 裴铮丞抱着莫静宜的肩,慎重其事的说:“老婆大人交代的任务,一定完成!”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公,我好想你哦!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直到深夜冉静舞才回到莫静宜的家。 她一身酒气,浑浑噩噩,连走路也摇摇晃晃。 莫静宜一直在等她,连忙上前把她扶进房间休息。 “姐,我今天好高兴,男人算什么,以后不要男人,不要了……”冉静舞倒在床上,脸颊绯红,杏眼迷离,大着舌头胡言乱语:“我以后每天都要这么高兴……” 莫静宜站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她。 这哪里是高兴的样子,分明就是自暴自弃,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莫静宜帮冉静舞洗了脸,脱了外套,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轻轻的拍她的肩:“快睡吧!” “姐,我睡不着,我……” 冉静舞可怜巴巴的望着莫静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好想哭,好想闹,好想……贺承允……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是明天了。”莫静宜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冉静舞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姐,别走,陪我说说话。” “好,我不走。”莫静宜又坐了回去,满目温柔的看着冉静舞,轻柔的帮她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姐……”冉静舞的眼中泪花闪烁,声音哽咽,她有很多很多的心事想向莫静宜倾诉,可又不是从何说起。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哭出来就没那么难过了。” 莫静宜紧握她的手,无需扮演,她本来就是知心大姐姐。 “姐……” 得了莫静宜的鼓励,冉静舞不再强忍,起身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哀恸的哭声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让莫静宜心痛不已,她也想哭了。 冉静舞虽然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但意识却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自己思念着谁。 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贺承允,贺承允,贺承允……”就像魔咒一般无限死循环。 看冉静舞哭得那么伤心,莫静宜这才意识到她一直低估了冉静舞对贺承允的感情。 若无其事只是伪装,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被她藏在了心底。 相爱不能在一起,莫过于这世上最痛苦的事。 莫静宜叹了口气说:“今天我去见了承允。” 闻言,冉静舞反手抹去眼泪,心里着紧却又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见他干什么?以后不要去见他了。” “我今天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莫静宜欲言又止,把冉静舞的好奇心统统勾了起来。 她没办法再假装不在意了,着急的问:“什么事?” “承允的眼睛……又看不见了,也许会一辈子失明,也许只是暂时,他不想拖累你。” 与其说是拖累不如说是对冉静舞没信心,毕竟两人感情尚浅,一辈子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又看不见了?”冉静舞怔了怔,眼泪唰唰往下坠:“这个傻瓜,真是太傻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冉静舞掀开被子跳下床,酒意上涌,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今晚就别去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莫静宜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你今天也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一辈子看不见,你能不能不厌其烦的照顾他。” 在莫静宜的劝说下,冉静舞躺回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她和贺承允相处的点点滴滴统统涌入脑海。 今夜注定无眠! ……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起来就见次卧的门开着,冉静舞已经不知所踪。 冉静舞天刚亮,就直奔贺承允的公寓,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多等。 打开门,冉静舞看到贺承允素来整洁的公寓完全变了样子,她难过得想哭。 直奔二楼的卧室,贺承允倒在地板上,身旁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酒瓶。 冉静舞想把他扶起来,可贺承允软得就像一滩烂泥,根本使不上劲儿。 没办法,冉静舞只能放任他在地板上躺着,她拿了被子垫在地上,然后把他推过去,躺被子上面,再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严实。 做完这些,冉静舞已经精疲力竭,她瘫坐在贺承允的身旁猛喘粗气。 才几天不见,贺承允不但憔悴了还瘦了,脸颊凹下去,轮廓更立体硬朗了。 冉静舞心疼不已,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这个大傻瓜,看不见也不告诉她,害她以为他不要她了,难过得要死。 贺承允的睫毛颤了颤,头扭向另一边,就是在睡梦中也不让冉静舞摸他的脸。 “讨厌!”冉静舞瞪了他一眼,不让她摸她偏要摸,还要摸够本。 冉静舞狠狠吃了贺承允一通豆腐,然后起身开始收拾房间。 把干净整洁的公寓糟蹋得这么脏这么乱,贺承允也挺有本事的。 外卖盒子扔得到处都是,发馊的饭菜洒在桌面和地板上,有的已经开始发霉。 冉静舞忍着恶心,把垃圾清理出去,然后把东西摆放整齐,还没开始清洁地板和家具,她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果真是没做过事的人啊! 她把吸尘器拿出来,把灰尘吸干净再拖地。 房子太大,她只拖了客厅和主卧,其他房间的灰尘就等着清洁公司来打扫。 客厅又恢复了干净整洁,冉静舞成就感爆棚,忍不住沾沾自喜,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打扫了房间之后冉静舞又去买菜,准备做顿大餐给贺承允吃。 他瘦了好多,得补补才行。 买了两大包食材,冉静舞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自己提回去了。 她跟着莫静宜学了不少的手艺,贺承允吃了一定会对她有所改观。 冉静舞正在厨房里忙碌,贺承允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知道有人来了,他摸摸索索的下楼,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走了过去。 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想当然的问了一声:“静宜,是你吗?” 一听贺承允把她当成了姐姐,冉静舞就不高兴了,嘟着嘴不说话! 难道全世界就只有她姐姐会做饭会打扫房间吗? 她也会! 哼,不理他! 许久没听到回答,贺承允又问:“你是谁?” 冉静舞只顾炒菜还是不说话。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道他就感觉不出她的气息吗? 贺承允在厨房门口站了良久:“难道你不会说话?” 她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被他气得不想说话了! 冉静舞关了火,放下锅铲,走到贺承允的面前,真想给他两巴掌,看他知不知道她是谁。 “是小梁请你来的?”贺承允已经把冉静舞当成保姆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梁拎着外卖进了门:“贺总,吃饭了!” 他把饭盒放餐桌上,看到桌上摆放整齐的三菜一汤大吃一惊,再看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 贺承允闻声走到客厅,问:“你请来的人?” “啊?” 小梁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虽然有提议请保姆回来照顾自家老板,但自家老板没答应啊,他哪里敢擅自做主! 满腹疑问的小梁正准备去厨房看看,冉静舞就走了出来,她连连摆手,示意小梁不要说话。 “是不是?”贺承允凝眉问。 小梁看看冉静舞,又看看贺承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冉静舞走到小梁的跟前,给他递了个眼色,小梁心领神会,连忙说:“是,是,是我请回来的!” “她不会说话?”贺承允又问。 小梁见冉静舞点头,他也点头:“是啊,不会说话,贺总,如果您不满意我就把她带走。” “让她留下吧!”贺承允的回答让小梁和冉静舞都很惊讶。 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梁再次确认:“真的可以留下?” 贺承允苦笑了一下:“嗯。” 虽然小梁不知道自家老板和冉小姐在搞什么鬼,但他知道他这个电灯泡应该遁了。 小梁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他送来的外卖,以后老板不用再吃外卖了,没想到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滴滴的冉小姐手艺还这么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他看着直流口水。 餐桌上已经摆放着猪蹄芸豆海带汤,泡椒牛肉丝,青椒皮蛋,炝炒油菜,冉静舞再把最后一道虾仁鸡蛋羹摆上桌,就可以开饭了。 她拉贺承允坐下,然后把米饭和筷子放在他的面前。 贺承允拿起筷子说:“你也一起吃。” 还算有点儿良心,冉静舞瞥了他一眼,在他的对面落座。 贺承允凭感觉夹了一筷子牛肉丝,尝过之后点点头:“味道不错!” 对面的冉静舞乐开了花,当然不错咯,这些可都是她的拿手菜! 冉静舞帮贺承允夹菜,却被他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既然他要自己来就自己来吧,可看他笨拙的样子冉静舞又忍不住想帮他。 贺承允不知道左边那盘是虾仁蛋羹,拿筷子怎么夹也夹不起来,冉静舞叹了口气,把勺子塞到他的手中。 “谢谢。”贺承允尴尬的笑笑:“我就想一个废人,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没办法自理,以后还得麻烦你。” 听贺承允把自己说得那么卑微,冉静舞很难过,眼泪汪汪,想哭,想告诉他,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她都会一辈子陪着他。 可她没有哭,更没有说话。 贺承允一定想在她的面前留有一点尊严,所以没有告诉她他失明的事。 她就帮他保留那一点尊严吧! 这几天贺承允都过得昏天黑地,而冉静舞的回归给他的生活又增添了色彩。 吃着美味的饭菜,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午餐之后,冉静舞抚他出去散步。 她始终想不通,贺承允为什么感觉不出来是她呢? 难道喝太多酒喝傻了吗? 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贺承允和冉静舞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阵微风吹过,银杏叶飒飒的响,仿佛在诉说这春日有多美好。 …… 阳光落在贺承允的脸上,他能感觉到,可是看不到。 他仰起脸,很努力很努力的去体会。 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阳光,再看到……冉静舞的脸…… 而他身旁的冉静舞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贺承允的双眼是那么的空洞,仿佛一眼望不穿的宇宙,没有亮光,一片死寂,日月星辰统统陨落其中。 漆黑的世界一定非常可怕,贺承允孤身一人该怎么熬过去呢? 冉静舞又气又心疼。 这个傻瓜,说好了不管什么事都要两个人一起面对。 他把她推开,是为她好呢,还是害她呢? 冉静舞正要安慰贺承允,他却抢先开了口:“不能说话一定很痛苦吧,那种感觉我能体会,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个人在孤独的世界里徘徊。” 他还真把她当哑巴了啊?! 也许在同样身有残疾的人面前贺承允才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吧!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冉静舞决定暂时不说话,听听他的心声。 一个看不见,一个不说话,这样的组合似乎也不错。 冉静舞在心里偷笑,等她把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赶她走。 两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就回了公寓。 冉静舞把贺承允的酒都藏了起来,不准他再喝。 满满一酒柜啊,上百瓶酒,被她统统搬到客房,差点儿没把她累死。 贺承允回房休息,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习惯性的去找酒,他摸到空空如也的酒柜,质问冉静舞:“我的酒呢?” 就知道酒,喝那么多酒对身体根本没好处。 冉静舞只顾给花花草草浇水,不理他。 她就离开了几天,她种的那些多肉都蔫哒哒的了,看着好可怜。 这个家没人照顾还是不行啊! “我的酒呢?”贺承允的声音提高了N个百分贝,需要解酒消愁的人脾气通常都会比较粗暴。 贺承允已经在借酒消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以前脾气很好,但这次失明给他的打击太大,感觉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再加上整日喝酒,脾气与日俱增。 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冉静舞冷睨他一眼,怒其不争! “快去把酒给我拿出来,拿出来听到没有?”贺承允一声怒吼,拳头砸在了酒柜的玻璃上。 碎玻璃扎入他的皮肉,鲜血长流。 冉静舞吓了一跳,连忙找出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我要酒,把酒拿出来。”冉静舞刚刚抓住贺承允的袖子,整个人就被他甩开:“快去拿酒。” 冉静舞跌坐在地,痛心疾首的望着贺承允。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自暴自弃的样子。 还是她认识的贺承允吗? 眼泪一涌而出,冉静舞死死咬着下唇,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贺承允气急败坏的坐在沙发上,怒火久久不能平复。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底有太多的苦楚需要宣泄,他就那么不负责任的放纵了自己。 冉静舞从地上慢慢悠悠的爬起来,腰痛屁股痛,可远远没有心痛来得狠来得浓。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送到贺承允的手中。 贺承允握住那杯温热的水,他羞愧难当,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贺承允说对不起冉静舞心里好受多了。 她笑着反手擦去眼泪,然后拉着贺承允的左手,在他的掌心写:“没关系。” “谢谢。” 贺承允手指一收,将那三个字握在了掌心,脸上又有了笑意。 冉静舞也笑了,在心里说:“不客气。” …… 裴铮丞的辞呈终于批复下来,集团公司将派裴靳弘出任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执行总裁。 这些年裴靳弘一直在做艺术品投资,是业内有名的火眼金睛。 而艺术品投资的收益占斯特拉福全年收益的百分之四十,属于重中之重,裴靳弘的加盟预示着斯特拉福将成为艺术品投资市场的领头羊。 裴靳弘飞抵滨城,裴铮丞亲自去接他,然后一起用晚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莫静宜对于裴靳弘还很陌生。 她带着呦呦,拘谨的站在裴铮丞的身边,接受裴靳弘的打量。 莫静宜不好意思的笑笑,推了愣头愣脑的呦呦一把:“儿子,叫二伯。” “二伯,你好!”呦呦乖巧的鞠了个躬,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打量高大挺拔的裴靳弘。 裴靳弘只比裴铮丞大一岁,两人身高不相上下,但长相却完全不同。 裴铮丞是冷峻型男,平日里总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漠然。 而裴靳弘则是花样美男,皮肤比较白,狭长的丹凤眼总是给人含情脉脉的感觉,他的唇角总是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似容易亲近,实际上也不好相处,城府颇深。 一身宝蓝色的运动装,将裴靳弘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挺拔,更加卓尔不凡。 他时常健身,肌肉紧实,连走路都格外有力量。 裴靳弘的脸上挂着招牌微笑,摸了摸呦呦的头:“乖,叫什么名字?” “我叫呦呦。”小家伙也不岔生,乖巧的回答。 “呦呦,很可爱的名字。”裴靳弘端详了呦呦良久,眸底带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达吃饭的餐厅,莫静宜带呦呦去洗手,在包间的洗手间里,她听到裴靳弘说:“爷爷很喜欢家里的那位,你回去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莫静宜心底“咯噔”了一下。 说不在意是假的,贺承思毕竟是裴铮丞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妈妈,妈妈,妈妈……”呦呦喊了好几声,莫静宜才回过神。 “什么事呦呦?” “我洗好了,帮我拿纸擦手,谢谢。”呦呦好奇的问:“妈妈,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 “没什么。” 莫静宜抽了纸巾递给他,仍在想贺承思的事。 算起来她怀孕该有五个月了,再过四个月,孩子就会出生,裴铮丞又要当爸爸了。 别人当爸爸都是一件高兴的事,可裴铮丞当爸爸……不知道他高不高兴。 “妈妈,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有心事,你看你眉头皱得那么厉害,要长皱纹了。” 呦呦这儿子当得比小棉袄还贴心,整天关心自个儿妈妈的心情。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莫静宜欣慰的笑了。 她这宝贝儿子调皮的时候让人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乖巧的时候又让人怎么爱都爱不够。 就像现在! 莫静宜俯身,在呦呦的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你是不是亲了我心情就好了?” 呦呦见莫静宜紧蹙的眉终于舒展开,颇有牺牲奉献精神,说:“那就多亲几下吧!” …… 入夜,裴铮丞把睡着的呦呦抱到隔壁房间,然后回到莫静宜的身旁躺下。 两人之间没有了阻碍,就可以有多紧贴多紧。 莫静宜一把抓住裴铮丞捣蛋的手,不满的嘟囔:“又不能做,乱摸什么啊乱摸,待会儿又受不了,我可不管你。” “不管不行,我归你管!” 裴铮丞声音低哑,眸色幽深,侧躺在莫静宜的身侧直往她耳心里灌热气。 “讨厌。”莫静宜娇嗔的推开他,翻了个身:“睡吧,我困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欠我七十七次。”裴铮丞轻柔的吻上她的耳垂。 一股奇异的痒直往莫静宜心里钻。 真要命! 她反手捂住裴铮丞的嘴,气呼呼的嚷嚷:“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找我讨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怎么样了?”裴铮丞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故作不懂的问。 “怀着你的孩子啊,我现在不方便。”莫静宜不客气的把手心的口水抹在裴铮丞的睡衣上:“还七十七次呢,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以免你赖账。”裴铮丞已经耐不住了,手在被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说三个月之后可以吗?” 莫静宜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抓着裴铮丞的手提醒:“你忘了我上次先兆流产了?” “没忘。”裴铮丞顿时就老实了。 收回手,躺平,一动不动就像挺尸。 还是宝宝的面子大,她终于可以轻松几个月,不用再伺候裴铮丞这个欲求不满的大色……狼。 还没等她高兴够,裴铮丞就慢条斯理的吐出三个字:“你帮我!” “我去,你自己不会弄啊,去,自己弄,我假装不知道。”莫静宜羞红了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去和呦呦睡,你自己慢慢玩,玩尽兴。” 裴铮丞哪里会让她走,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使劲儿就拽入怀中。 倒在裴铮丞温暖的怀中,莫静宜被他呼出的茉莉花香包裹,有点儿醺然若醉的感觉。 裴铮丞的嘴凑到莫静宜的唇边,她以为他要吻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却听到他说:“你照顾裴小丞的时候不是照顾得很尽职尽责吗?” 闻言,莫静宜捂住发烫的脸,羞涩的辩解:“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懂,我只能帮你了,可是现在你比我还懂,你完全可以自己弄。” “自己弄和你帮我弄感觉不一样。”裴铮丞掀开被子,催促道:“快点儿。” 莫静宜哀号一声,拉扯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帮裴铮丞那个那个。 转眼就到了裴铮丞去丰城的日子,莫静宜特意给他买了一个秘密武器放在旅行袋里,满足他的不时之需。 过安检的时候,裴铮丞被要求打开行李袋接受检查。 安检人员拿出莫静宜给他准备的秘密武器,问:“这是什么?” 裴铮丞纳闷的摇头:“不知道。” 他根本没见过安检人员手里的东西。 第一个想法就是被栽赃了。 安检人员打开手中的黑色布袋子,取出一个杯子样的东西,扭开盖子……连见多识广的安检人员都脸红了。 裴铮丞瞅了一眼,哭笑不得,原来莫静宜给他准备的秘密武器是…… 飞……机……杯…… 还真是体恤他的需要啊! 飞机落地,裴铮丞走出通行口,就看到挺着肚子的贺承思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 他冷着脸装没看到她,径直往出口走。 “老公,老公……”贺承思追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脸上堆满了温柔的笑:“老公,我好想你哦!”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不客气的甩开贺承思的手,大步流星的朝出口走去。 “老公……”裴铮丞的冷淡在贺承思的预料之中。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对裴铮丞来说都没有作用,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 也确实啊,她就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 两个人结婚几个月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不关心她也就算了,可恶的裴铮丞竟然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关心,太过份了! 为了得到他的怜悯,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紧身的针织衫,故意把肚子挺出来,让他看个仔细。 结果他倒好,都不拿正眼看她。 贺承思又难过又委屈,却只能默默忍受。 接机的劳斯莱斯就停在1号出口,裴铮丞走出去就看到了。 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贺承思也想跟进去,却被重重关上的车门挡在了外面。 “嗯哼……”贺承思气得跺脚,只能去坐副驾驶位。 以前裴铮丞还会在外人面前装一下,现在连装都不装了,连司机也可以看她的笑话。 气死她了! 贺承思撇着嘴,面朝车窗,泫然欲泣。 司机同情的看了一眼贺承思,发动了车。 裴铮丞长腿交叠,一个人悠闲的坐在宽敞的后座上。 他摸出手机打开电源,然后拨通莫静宜的电话。 “到了?”莫静宜正在午睡,懒洋洋的声音妩媚又温柔。 “嗯。”裴铮丞苦笑道:“你给我的秘密武器过安检的时候被拿出来检查了。” 一听这话,莫静宜惊得睡意全无:“啊?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她还抱着一丝丝侥幸。 “你说呢?”他裴铮丞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恐怕还会被人当成笑话讲。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为你好,担心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忍不住。” 莫静宜好想给自己一巴掌啊,她这是抽的什么风,给裴铮丞买那种东西,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你知道怎么用?”裴铮丞无奈的笑了。 莫静宜不但是一孕傻三年,还一孕蠢三年,以后的日子不用担心没有笑料了。 “知道啊,我看网上销量不错呢,还说宅男必备,我特意给你挑的小泽玛莉亚加大版哦,评论里有人说有了这个以后都不用去澡堂子推油了,感觉很好,嘿嘿,用之前温水洗一下,再摸润……滑剂,不用感谢我!” 莫静宜笑得东倒西歪,感觉自己太人才了,而设计这东西的人更人才。 “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裴铮丞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齿缝挤出。 “哎呀,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不自作聪明了,铮丞,你就忘了这件事吧,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做一个思想纯净的好孩子……” 两人正说得热闹,不敢被冷落的贺承思煞风景的插嘴;“铮丞,你准备送爷爷什么生日礼物?” 听到贺承思的声音,莫静宜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铮丞,你现在和贺承思在一起?” “嗯,她来接机。”裴铮丞轻描淡写的回答。 言下之意,他也不想见到贺承思,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让他也很烦。 “那你们聊吧,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莫静宜识趣的收了线,人家夫妻两商量事情,她插一脚算什么事儿。 心里酸得直冒泡。 可她又不能要求裴铮丞不和贺承思接触,酸死也活该! “哎呀……” 她捶了枕头一拳,然后拉扯被子盖住头。 欲哭无泪,她和裴铮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未来,多舛! …… 虽然通话已经结束,但裴铮丞依然拿着手机,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莫静宜和呦呦的自拍照,娘母两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笑起来都一样傻乎乎,大眼睛弯成了豌豆角,唇角两个小梨涡甜美可人。 看着照片,裴铮丞的唇畔也噙上了温柔的微笑。 副驾驶位上的贺承思继续被无视,她从未在裴铮丞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好帅哦! 她没忍住,花痴了一下。 可下一秒又难过起来。 裴铮丞的温柔从不会在她的面前展现,她恨死莫静宜了,这不知道那个贱女人哪里好,把她身边的男人都迷得团团转。 为自己哀悼了一会儿,贺承思再次开口:“铮丞,你到底送爷爷什么礼物,挑好了吗?” “挑好了。” 裴铮丞的注意力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掀掀眼皮瞥了贺承思一眼,然后把手机揣进衣兜,转头看向窗外。 摆明了不想和贺承思说话。 贺承思委屈的努了努嘴,说:“大伯送了爷爷一副张大千的字画,二伯送的是明代的梨花木太师椅,三伯还没送,不知道送什么,铮丞,你给爷爷挑的什么礼物?” 裴铮丞闭目假寐,不理她。 那倨傲的态度似乎在说:“我送什么关你屁事。” 再次被无视,贺承思憋着满肚子的气,也不再自讨没趣儿。 她现在也不奢望得到裴铮丞的欢心,最重要的是裴老太爷喜欢她,她在裴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不管莫静宜有多横,也只能在外面横,进不了裴家的门,一辈子只能当第三者。 这样想想贺承思心里平衡多了,拢了拢头发,也闭上眼睛休息。 虽然寿宴是明天,但今天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裴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来。 一排排的豪车从别墅门口停开,绵延了几百米。 裴铮丞在门口下了车,远远看到别墅内乌烟瘴气,说话声笑声此起彼伏,他蹙着眉,迈步走了进去。 “老四!”正在院子里打电话的裴芸诗看到裴铮丞,热情的迎上去:“快让三姐看看,哎哟,瘦了好多,不过还是那么帅!” 贺承思跟在裴铮丞的身后,冲裴芸诗温柔婉约的点点头:“三姐,你好。” “哟哟哟,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啊,几个月了?” 裴芸诗来的时候贺承思刚好出去姐裴铮丞了,两人没打上照面。 她兴奋的俯身,轻拂贺承思胀鼓鼓的腹部。 “五个月了。” 贺承思眉眼温柔,语调平和,在裴家人面前,她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不发脾气不闹事尊敬长辈给她赢得了不少的支持,连裴老太爷也喜欢她。 “哇,这么快,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姑姑了,到时候可一定要让我抱抱小宝贝儿。” 在军中长大的裴芸诗大大咧咧,一头利落的短发精明干练,是丰城首屈一指的女强人。 而她也是裴家的老大难问题,年过三十还是单身。 别说结婚了,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 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也没把裴老太爷下达的最后通牒放在心上。 一个人逍遥自在习惯了,她还没做好被人管的准备。 “那是当然,三姐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贺承思笑眯眯的挽着裴芸诗的手臂,故作亲昵。 她要拉拢裴家所有可以拉拢的人,让这些人都站在她这边,一起抵制莫静宜,稳固她在裴家的地位。 裴芸诗笑道:“咱们可说好了啊,别到时候舍不得给我抱,老四,你媳妇儿已经答应我了,你可别不同意啊!” “随你。”裴铮丞淡淡的抛下这两个字,进了别墅的大门。 …… 裴老太爷坐在沙发中央,周围坐的站的都是政坛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都没有穿军装,但都身姿笔挺,气势不凡。 不少人都曾经跟随过裴老太爷,或多或少得过裴老太爷的提拔。 不管他们在外多么耀武扬威,此番前来,在裴老太爷的面前都是一样的谦卑恭顺,一口一个“老首长”,回忆着当年军中……共事的往事。 说到激动处,还有人唱起了军歌。 闲赋在家多年的裴老太爷也情绪高涨,一起唱歌,一起说笑,气氛融洽。 裴铮丞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人惊叹:“老首长,这是您的孙子吧,和您当年还真有六七分相似。” “各位首长好,爷爷好!” 裴铮丞性格孤傲,不喜应酬,但此次回来是给裴老太爷贺寿,不能不给老人家面子,基本的礼貌素养还是应该具备。 他打开旅行袋,取出一个盒子双手送到裴老太爷的面前:“祝爷爷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看到最叛逆最乖张的孙子突然变得这么孝顺,裴老太爷笑得合不拢嘴:“是什么东西,打开我看看。” “是一盏唐代的官砚。”裴铮丞说着打开了盒子,小泽玛莉亚妩媚娇羞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可是里面装的东西却并不是官砚,而是莫静宜为他准备的秘密武器。 一旁翘首期盼的人中传来笑声,裴老太爷眉头一皱:“这是唐代的官砚?” “拿错了!”裴铮丞眸底风云变幻,但依然面不改色。 他淡定的关上盒子,然后在旅行包里找出了官砚。 安检员把两个东西装错了,才闹了这么个笑话。 裴老太爷拿手里鉴赏,连连点头:“嗯,确实是唐代的官砚,雕工精细,材质温厚,是难得的佳品,我很喜欢。” 送了礼物之后裴铮丞拎着旅行袋上楼,去他的房间。 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儿铺面而来。 他的房间已经被贺承思占领了,床单被罩是他不喜欢的粉色,书桌上摆满了各种护肤品化妆品,而衣柜里也全是贺承思的衣服。 裴铮丞站在门口,决定去住酒店,这地方就留给贺承思折腾。 他转身正要走,贺承思迎了上来:“老公,你坐飞机一定累了,快进去休息吧!” 裴铮丞的目光淡淡扫过贺承思,望了一眼楼下的人,转身走进房间。 “老公,你要洗澡吗,我帮你放水。”贺承思喜出望外,进去关上门,娇滴滴的往裴铮丞的怀里靠。 “不用了。”裴铮丞闪身,贺承思险些摔倒。 她故意趔趄了两步倒在了床上,然后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说:“老公,你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问问我和宝宝好不好,还对我这么冷淡,万一我摔倒伤到宝宝怎么办?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我还可以更狠心,你要不要试试?”裴铮丞居高临下,冷漠的说。 贺承思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肚子,哀求道:“老公,你不要伤害宝宝,虽然你不喜欢他,可他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你要伤害他就先杀了我,我要保护我的宝宝!” 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承思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装可怜谁不会,莫静宜可以装她一样可以装,而且一定比莫静宜装得更好,更能博人同情,裴家的老头也是挺吃她这一套的吗? 裴铮丞冷冷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比薄冰更加寒意逼人。 “老公,你别这么看着我,好怕人哦!”贺承思被裴铮丞盯得心尖直颤,不寒而栗。 漠然的收回目光,裴铮丞转身走进浴室。 贺承思瞪着紧闭的浴室门,双手紧握成拳,漂亮的水眸透着一股子和她柔软外表不符的狠劲儿。 …… 薛宁燕没想到裴铮丞会约自己见面。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朋友打麻将。 一连输了十几万,心情本来就不好,再一接到裴铮丞的电话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清一色杠上炮,气得她把牌给推了出去:“不打了。不打了。” 窝着一肚子火的薛宁燕让司机送她去见裴铮丞,路上车竟然熄火了,她不得不乘出租车过去。 真是流年不利! 见到面色深沉的裴铮丞,薛宁燕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上次被裴铮丞粗暴的推了一把,她额上的伤虽然好了,但留下了疤痕,就算做磨皮手术也不一定能消除。 这不等于是破了她的相吗? 她也懒得说客套话,开口就问:“找我什么事?” 裴铮丞冷冷的说:“不知道伯母会不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我为什么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薛宁燕嘴硬的说:“我吃得下,睡得着,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不管她嘴再硬,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比如说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又比如说她看向裴铮丞时略显躲闪的眼神。 裴铮丞阴鸷的眼洞察力超群,早已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 “是吗,伯母吃得下睡得着就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裴铮丞意味深长的冷笑:“只是伯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有心事?” 薛宁燕心慌的摸了摸脸,顺着裴铮丞的话说:“静舞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了,我能没心事吗?” “伯母有心事还能吃得下睡得着,这心理承受能力果然不一般。”裴铮丞绕来绕去,就把薛宁燕绕了进去。 她暗叫不好,连忙说:“女大不中留,静舞想和谁在一起我也拦不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我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睡,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难道伯母就没有别的心事?”裴铮丞意有所指,却并未点明,让她自己去揣摩。 都说打草惊蛇,他就是要惊了薛宁燕这条蛇,让她做一些欲盖弥彰的事,方便他尽快完成莫静宜交付的任务。 薛宁燕在心里把裴铮丞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表面依然心平气和:“今天打麻将输了十几万,算不算心事?” “伯母最近的手气可不怎么好。” 裴铮丞端起青柠绿茶喝了一口,悠闲得就像在和长辈闲聊。 “还不是被静舞给气的,现在打麻将都没心情了。” 不光冉静舞气她,还有该死的谭雅菊,三天两头来找她要钱,她再有钱也不是银行啊,不可能随用随取。 傍上她这棵大树之后谭雅菊连工作都辞了,一门心思的找她要钱。 薛宁燕好几次想出国避避风头,可又担心谭雅菊找到冉伯承,把当年的事抖出去,她的提款机可就真的没有了。 “嗯。”裴铮丞喝着茶,默默的听薛宁燕抱怨。 “你说静舞是不是疯了,小江那么好的人不要偏偏去找个离过婚的,那男人你也认识,就是你媳妇儿的哥哥,差点儿没把她爸给气死。” “那天她生日,我和他爸特意准备了礼物等她回来,结果倒好,把那个男人带回来了,她根本没把我和她爸放在眼里,我们说的话她都不听了。” 薛宁燕也是直性子,话匣子一打开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裴铮丞也不打断她,听她说,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一下,表示他还在听,没有睡着。 …… 直到深夜裴铮丞才回到裴家,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上了天台。 他站在白惠蓉跳楼的位置,远眺。 如果是一心求死的人怎么会从三楼往下跳,人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多数时候并不会摔死。 法医鉴定,白惠蓉是头先着地,撞在院子铺路的青石板上,当场毙命。 跳楼的时候头先着地,那岂不是弯着腰往下跳? 好奇怪的跳楼姿势! 经过近两个月的风吹日晒,白惠蓉跳楼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裴铮丞就算想找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了。 他正准备去裴御轩的房间将就一晚,一个黑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裴铮丞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莫静宜的姑奶奶。 “姑奶奶。”他礼貌的点点头。 “铮丞?”姑奶奶老了,老眼昏花,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样子。 “是我。” 姑奶奶越走越近,裴铮丞才看到老人家手里拿着香蜡纸烛和半个萝卜。 “今天是娴雅的七七,我上来给她烧纸。” “嗯。”裴铮丞接过姑奶奶手中的萝卜和香蜡纸烛放地上。 香和蜡烛插在萝卜上,姑奶奶帮忙点燃了冥币。 姑奶奶一边烧纸一边念叨:“娴雅,都是姑奶奶不好,姑奶奶不应该要你来陪我,你也不会客死异乡,你是个好女人,可惜没遇上个好男人,下辈子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再嫁……娴雅,你安心的去吧,我很好,静宜很好,呦呦也很好……”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灭了正燃着火的冥币。 再次点燃,一眨眼的功夫又吹灭了。 姑奶奶惊骇的问:“娴雅,你是不是有冤屈,如果有冤屈你就托梦告诉我,我一定帮你申冤。” 这一次冥币顺顺利利的燃完,姑奶奶难过的告诉裴铮丞:“娴雅走得不甘心啊!” “嗯,我会帮她了却心愿。” 裴铮丞将姑奶奶扶起来,心情沉重的望着那堆火苗。 将姑奶奶送回房间,裴铮丞去了裴御轩的房间。 裴御轩的房间简单明了,因为不常住,也没多少东西,床单被罩倒是干净的。 冲了澡,裴铮丞躺在床上正准备给莫静宜打电话,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出一阵尖叫。 他听出是贺承思的声音,稳稳地躺着没动弹。 贺承思就是叫破嗓子,他也不会理她。 倒是睡眠浅的裴老太爷亲自过去慰问关怀。 贺承思脸色惨败,惊恐的瞪大眼睛,呆呆的坐在床心。 裴老太爷走过去和蔼的问:“又做恶梦了?” “爷爷,我一个人睡好害怕。”贺承思楚楚可怜的拉着裴老太爷的袖子,泫然欲泣。 “别怕别怕,爷爷去找老四回来陪你,老四去哪里了,这混小子越大越不长进,自己媳妇儿怀着孩子不管,一回来就跑没了影儿,我给他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 裴老太爷说着要回房间去拿手机,裴铮丞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爷爷,我在这里,不用打电话了!” “你这小子,在家怎么不陪陪小贺丫头,你知道人家小姑娘心里多难受吗,还总是帮你说好话,我说你就是混帐东西,你就该打一辈子光棍,没女人嫁给你!” 裴老太爷训了裴铮丞一通,把他一脚踢进了房间,然后自己才回去休息。 “你经常做恶梦?”裴铮丞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承思。 “也不是经常,偶尔。” 贺承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掀开被子下床,拉住裴铮丞睡衣的袖子,楚楚可怜的说:“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美丽迷人的孕妇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春日的丰城日日艳阳高照,已经有了夏日的气息,夜风带来阵阵黄角兰的花香。 贺承思穿着一件鹅黄色真丝吊带睡裙,藕白色的胳膊和腿暴露在空气中。 虽然怀孕五个月,她依然纤瘦,只有凸起的腹部才能让人看出她是孕妇。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站在裴铮丞的身侧,乖巧的像一只乞求怜爱的小白猫,她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浸透着希翼,小嘴微噘,似不满又似娇嗔。 不管贺承思如何卖弄风情,裴铮丞都视若无睹。 他冷冷的甩开她的手,拉了凳子坐下:“你睡,我守着你!” “啊?”贺承思又惊又喜,裴铮丞竟然愿意守着她,这是不是时来运转的好兆头? “还不快去睡?”裴铮丞剑眉一扬,隐有不耐。 “老公,你守着我多累啊,还不如陪我一起睡,你今天来回奔波也累了吧,躺下我给你按摩,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给爷爷按摩呢,连爷爷都夸我手艺好!”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贺承思知道自己现在在裴家最有力的靠山就是裴老太爷,为了靠稳这棵大树,她可没少费苦心。 贺承思坐在床边,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 “你再多一句我马上就走!”裴铮丞阴鸷的眼眸冷冷的一扫,贺承思不敢不听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睡觉,总行了吧?” 拽什么拽,贺承思不高兴的撇撇嘴,慢慢的躺下,故意把腿压在被子上。 睡裙本来就短,她摆出这么销……魂的睡姿,裙子连她的屁……股都盖不住。 裴铮丞转身背对她,拿出手机给莫静宜发微信。 “睡了吗?” 他不在身边,不光床畔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莫静宜哪里睡得着,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睡前聊几句,比吃安眠药还有效果。 “没有。”莫静宜秒回,又问:“你在干什么?” 裴铮丞故意说得暧昧:“陪贺承思睡觉。” 看到裴铮丞理直气壮的回复,莫静宜心酸得厉害,难过得连眼眶都红了。 她揉了揉眼睛,逼自己笑。 一字一句回得艰难:“你好好陪她,她还好吗?” “她很好,你好不好?” 裴铮丞明知故问,莫静宜能好就怪了,她就是个小心眼儿还要装大度的女人,他就是故意气她。 “我也很好。” 莫静宜言不由衷,一想到裴铮丞和贺承思睡在一起,她就心痛如绞。 虽然临行前是她千叮万嘱要他好好对待贺承思,可也没让他和贺承思睡一起啊! 他和贺承思是夫妻,睡一起就睡一起吧,别让她知道行不行? 莫静宜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儿。 她这大度装得也太失败了,自己给自己添堵。 真要命! 今晚恐怕得失眠了。 裴铮丞许久没有再回信息,莫静宜忍不住又发了一条:“还在吗?” “在,差点儿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裴铮丞才慢慢悠悠的回过来。 “那你快睡吧,小心点儿,别压着贺承思的肚子了。” 莫静宜正准备关机拿本书看,熬过这漫漫长夜,裴铮丞发来了信息,让她哑然失笑。 “我距离她至少三米,压不着她。” 这个坏蛋,存心逗她玩儿呢! 莫静宜眉开眼笑的发信息问:“你没和她睡一张床?” “她躺着我坐着。”裴铮丞又补了一句:“坐在书桌前面和你发信息。” “这还差不多,刚才我都差点儿哭了,故意气我是不是,讨厌,我生气了!” 莫静宜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所有的大度都是伪装的。 …… “笨蛋,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骗人,贺承思的孩子怎么来的?” “我把她当成了你!” 就算是事后回想,裴铮丞依然觉得游轮那天晚上和自己缠绵的人是莫静宜。 她的呼吸,她的香气,她的热度…… 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美好,充斥着他的记忆。 莫静宜看着裴铮丞真挚的解释,突然没那么憋屈了,她不能揪着他一时的错误不放,毕竟裴铮丞能为她守身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她相信他真的只是认错了人。 若他想碰别的女人,他和冉静舞在一起三年,也不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唇角噙着幸福的笑意,莫静宜给他发信息威胁道:“以后不准再把其他女人当成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保证不会,我戒酒了。” 裴铮丞不光戒了酒,连烟也一起戒了。 因为莫静宜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我家裴小丞真乖。”莫静宜乐呵呵的捧着手机,快笑抽了。 她以为裴铮丞会生气,却收到一个害羞的表情。 哎哟喂,孩子他爸越来越可爱了。 让她怎么能不爱他。 莫静宜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忙发信息训问:“你是经常把别的女人当成我还是偶尔?” “只有一次。” 裴铮丞很坦白,他是洁身自好的男人,虽然这些年面对诱惑多不胜数,可他始终不能接受其他的女人。 莫静宜惊艳了他的目光,也温柔了他的岁月。 他只想要她。 午夜梦回,也会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轻唤她的名字:“静宜,静宜……” 对莫静宜的执念支撑他熬过了那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要不折手段的得到她,他就是要她。 既然裴铮丞说只有一次那一定就只有一次。 莫静宜愿意相信他。 不过话说回来,裴铮丞一次就让贺承思怀孕,也太厉害了吧! 莫静宜忍不住损他:“原来传说中的银枪小霸王就是你啊,失敬,失敬!” “呦呦睡了吗?” 裴铮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莫静宜那个小心眼儿女人又钻牛角尖。 “早睡了,在打呼噜,今天还是有点儿咳嗽,鼻子也堵了,睡得像只小猪。” 莫静宜拍了一张呦呦熟睡的照片发给裴铮丞,让他过目。 “可爱。” 看到裴铮丞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莫静宜乐不可支。 以前不知道呦呦是自己孩子的时候,裴铮丞是怎么看呦呦怎么不顺眼,呦呦也不喜欢他,父子俩就像天敌,一见面就互掐。 现在倒好,裴铮丞的脸上总是挂着为人父的自豪,他儿子是最聪明最可爱的孩子。 莫静宜故意揭裴铮丞的短:“你以前不是说他丑吗,现在不说他丑了?” “和你一样,看习惯了。” 裴铮丞才不会承认自己的私心,顺带把莫静宜给拉下水,损一遍。 晕,这是在说她丑呢说她丑呢还是说她丑呢? 这坏蛋,故意气她呢! “嫌我丑你就另外找一个漂亮的吧,姐不伺候了。” 莫静宜冲屏幕不满的吐了吐舌头,紧挨着呦呦躺下,母子俩头挨着头,别提多亲热了。 “没嫌你丑,很漂亮!” 裴铮丞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兜不回去了。 莫静宜看一眼信息,把手机放一边儿,不理他。 不一会儿裴铮丞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睡了?”他低哑的嗓音温柔蚀骨,混合着丰城春日的夜风,让人有种醺然若醉的感觉。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去找你的漂亮妹妹啊!”莫静宜赌气的说:“反正我长得丑身材也不好不温柔不体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莫静宜偶尔耍耍小性子,让裴铮丞又有了谈恋爱的感觉。 他忍着笑,认真的说:“你把我的心还给我,我才能去找别的女人。” 裴铮丞平时不说甜言蜜语,一说就让人受不了。 “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莫静宜捂着发热的脸,嘴上不依不饶,但心底早就乐翻了。 哎哟哟,以后这小日子是要甜如蜜的节奏吗? …… 裴铮丞打完电话,从阳台回到卧室,贺承思正坐在床心,幽怨的望着他。 他随手关上滑门将徐徐的夜风阻挡在了室外。 看着面无表情的裴铮丞,贺承思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分明看到方才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和颜悦色,一进门,就变了一张脸。 他们的快乐就是建筑在她的痛苦之上,她痛苦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莫静宜就等着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吧! 收拾了情绪,贺承思艰难的挤出笑容:“铮丞,我睡不着,你去给我倒杯牛奶上来,好吗?” 裴铮丞好不怜香惜玉的回答:“自己去。” “你就帮我倒一杯,我懒得不想动。”贺承思含情脉脉的望着裴铮丞,吊带裙的肩带滑到了手臂中间,大片大片的春光外泄。 怀孕之后虽然她没怎么长胖,但上围倒是激增不少。 她也有傲人的本钱了。 夜色中浮动着暧昧的香气。 贺承思极力撩拨裴铮丞花岗石般坚硬的心,她以为坐怀不乱只是个传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裴铮丞让她失望了,他冷漠得就像性……无能,让她倍感挫败。 “铮丞,你觉不觉得很热,好热啊……”贺承思将披散的长卷发拨到脑后,拉扯低开的衣领扇风:“才四月份就这么热了,等到八月份宝宝出生的时候得把我热死。”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转身把刚刚才关上的滑门打开,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间。 “铮丞,你去给我倒牛奶吗?” 贺承思如饥似渴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裴铮丞。 似恨不得扑上去,将裴铮丞就地阵法。 “砰!”一声,裴铮丞不轻不重的关上了卧室门。 片刻之后,又“砰”的一声,隔壁房间的门也关上了。 贺承思简直不敢相信,她和裴铮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 心底郁结着怒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发泄不出去! “啊……”她气急败坏的抓起枕头扔出去,扑倒在柔软的被褥中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满腹的委屈,无人说无人诉,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贺承思哭得双眼红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一进入梦乡,她又做恶梦了。 “啊,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啊……” 被梦魇缠绕,她拼命甩头,拼命挣扎,终于挣脱。 她倏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因为缺氧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她吓得拿被子捂住了头。 滑门大敞,夜风将窗帘吹了起来,发出“唔唔”的声音。 贺承思吓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慢慢把盖着头的被子往下拉。 窗帘拍打在滑门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又吓得贺承思惊慌失措的抓扯被子盖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她小声的默念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中的恐惧。 周围似乎有脚步声,或轻或重,或快或慢…… 贺承思捂着被子不敢再露头,一整夜都在惊恐中度过。 天蒙蒙亮她才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她才睡踏实,楼下就传来了车声人声,根本让她没办法好好睡,只能硬着头皮起来去给老太爷拜寿。 正式进入九十岁高龄的裴老太爷一身军装,胸前挂满军功章,意气风发的坐在沙发中央,鹤发童颜仿佛又年轻了一回。 裴铮丞的大伯二伯三伯五姑六姑都来了,孙子辈的也是齐聚一堂。 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 …… 贺承思作为唯一的孙媳妇,再加上怀着身孕,她在裴家的受关注程度已经仅次于裴老太爷了。 她在楼梯口一出现,裴铮丞的姑姑婶婶都在说:“承思来了,承思来了,肚子这么尖一定是儿子,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是啊,咱们家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以后有小萝卜头在家里跑来跑去,那就更热闹了。” “铮丞都有了孩子,御轩,靳弘,芸诗,你们也要抓紧啊,爷爷下达的政治命令你们可不能当耳旁风,要努力实施,贯彻到底,知不知道?” 裴芸诗乐呵呵的说:“大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可大哥宝贝他女朋友得紧,不给我们见,听说还没有成年呢,哎哟哟,大哥真是……艳福不浅啊!” “谁说没成年,成年了!”裴御轩生性古板,开不了玩笑,被裴芸诗一调侃,就耳红脖子粗了。 “成年了就好成年了就好,我还担心我们大哥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呢,大哥,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也不让我们见见你的女朋友,待会儿把女朋友带到酒店去,让我们过过目。” 裴芸诗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她拿胳膊肘撞了正瞪她的裴御轩一下,然后唱起了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大哥的眼睛里……” 唱完之后她又感叹了一句:“我们家的千年冰山都已经融化了,看来这春天的魔力不小啊!” 裴御轩哭笑不得,给了裴芸诗一个爆栗子:“就你话多。” “哎哟,大哥恼羞成怒了,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哄堂大笑。 保姆陈婶端着茶水过来:“敬茶了!” 儿子辈,孙子辈一溜排开,挨着顺序去敬茶,敬了茶还能得一个大红包。 轮到裴铮丞和贺承思了,裴御轩的母亲杜小兰说:“承思怀着孩子就不用跪了,站着敬茶吧!” 贺承思乖巧懂事的说:“今天爷爷九十岁大寿,我肚子里的小重孙也要给太爷爷拜寿。” 她说着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裴老太爷的面前,这一举动为她赢得了不少的赞许。 “承思真是懂事,乖,如果我们御轩的媳妇儿有承思一半懂事,我睡着了也能笑醒啊!”杜小兰竖起了大拇指。 “大伯母过奖了。”贺承思的脸上挂着温婉的微笑。 她从保姆手中接过茶杯,双手捧着往裴老太爷面前送:“爷爷,我和铮丞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裴老太爷眉开眼笑,把红包给了贺承思,转头看向裴铮丞的时候,脸就垮了下去。 也不怪裴老太爷生气,裴铮丞端着茶跪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笑,好像别人欠了他的米换了他的糠,一肚子的憋屈。 裴老太爷没喝裴铮丞的茶,不客气的把红包扔在他的脸上:“滚,今天看在你媳妇儿的面子上不收拾你!” 裴铮丞站起来,连地上的红包也没管,穿过了人群。 “混小子……”裴老太爷拿着拐杖狠杵地板,气坏了。 “爷爷,您别生铮丞的气,他就是这个样子,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他心里可是很敬爱爷爷呢,时常和我说爷爷您南征北战,是他的偶像。” 贺承思捡起地上的红包,笑嘻嘻的给裴老太爷捶背:“爷爷别生气。” “还是小贺丫头乖,懂事!”裴老太爷面色缓和了不少,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坐下。” “谢谢爷爷。”贺承思乖乖的坐下继续给他捶背,捶腿。 一屋子的人都心里感叹贺承思有本事,能把老人家哄得高兴。 能坐在裴老太爷的旁边,这丫头不简单啊! …… 裴老太爷的寿宴在丰城的六星级酒店举办,政坛巨头,商场巨贾云集。 红地毯在酒店门口铺开,酒店大门外围满了记者和摄影师,堪称盛况空前。 寿宴不设礼台,不收礼金和礼物,凭邀请函过安检。 这样荣耀喜庆的时刻,姑奶奶却没有陪在裴老太爷的身边。 姑奶奶在山里过了大半辈子,不喜人多更不爱凑热闹,她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看着裴老太爷吃完,然后送他上车,她就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 贺承思很会找准时机,她挽着裴老太爷的胳膊,像跟屁虫似的跟在裴老太爷的身边,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裴家的孙媳妇。 裴老太爷也是真心喜欢贺承思这个孙媳妇,逢人就夸她懂事。 “你那媳妇儿还挺会来事儿的!”连裴芸诗都看不下去了,揶揄了漠然的裴铮丞。 裴铮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人少的地方走,去给莫静宜打电话。 冉家和裴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冉伯承也收到了邀请函,薛宁燕跟着他一起来参加寿宴。 天气有点儿热,薛宁燕出了汗,纸巾一擦全是粉,她连忙拿着提包去洗手间补妆。 掏出粉盒,正往脸上扑,突然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哎哟,宁燕,你天生丽质,不用化妆也一样漂亮。” 听出谭雅菊的声音,薛宁燕吓了一跳。 “才几天不见,怎么见到我就这幅表情,我可不是鬼啊!”谭雅菊冷笑着说:“你不会以为娴雅来找你了吧?” 洗手间里人不少,薛宁燕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谭雅菊捏着她的把柄,不能撕破脸,只能耐着性子周旋。 “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雅菊啊,你怎么来这里上班了,走,我们出去聊。”薛宁燕牙齿咬得咯咯笑,拉着谭雅菊往外走。 她现在是恨死谭雅菊了,真是阴魂不散。 “宁燕,你贵人事忙,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我是为了见你才来这里上班。” 两人上次见面之后谭雅菊就一直找不到薛宁燕,薛宁燕答应的五十万没着落,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谭雅菊曾听说薛宁燕的女儿和裴家的孙子订过婚,猜到她今天会来参加裴老太爷的寿宴,便早早应聘了酒店的保洁员,就为了见到她。 薛宁燕装模作样的惊叹:“你要见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谭雅菊在心里冷笑,薛宁燕的装B功夫可真是一流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看她能说到什么时候去。 “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去你家找你又被保安赶出来,宁燕,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钱,我能等,可是我老公不能等啊!” 薛宁燕拉着谭雅菊停在了走廊的尽头。 她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说:“雅菊,五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也得给我些时间筹钱啊!” “宁燕,你就别骗我了,你说你没钱,放眼丰城也就没人有钱了,咱们可是好朋友啊,你亏谁也不能亏我不是,今天这里这么多人,要不我去随便拉一个来评评理,看这钱你是该给还是不该给?” 谭雅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和薛宁燕闹翻看到底是谁吃亏。 “雅菊,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这段时间打牌总是输,手头真的紧,过几天,我一定给你。” 薛宁燕被谭雅菊气得七窍生烟,可又不得不要忍着怒火,脸上堆笑的安抚她。 “就明天,如果明天你再不把钱给我,我就去找冉大哥,把当年的事统统告诉他,让他看清楚,自己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谭雅菊抛下狠话走了,薛宁燕气得直跺脚。 走出酒店,谭雅菊兴高采烈的给丈夫打电话:“志勇,我按照你说的去找了薛宁燕,那贱人脸都吓白了,答应明天拿钱给我们,你就放心吧,她不敢不给,她不给我就去找冉大哥,咱们鱼死网破……” 谭雅菊打着电话过马路,没注意一辆货车开了过来。 货车司机看到酒店门口那么热闹,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不由得转头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他没注意到正过马路的谭雅菊,谭雅菊打着电话也没看到货车。 “咚……” 一声巨响,裴老太爷举办九十岁大寿的酒店门口发生了惨烈的车祸。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婆要疼,儿子要宠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啊……”谭雅菊惨叫一声,被撞飞了出去。 手机掉落在地,那头的人焦急的喊:“阿菊,阿菊……” 虽然货车司机踩了刹车,可车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冲,将谭雅菊的手机碾成了碎片,再没有了声音。 附近一直有交警巡逻,很快过来划分了事故责任,交由保险公司处理赔偿事宜。 救护车也来得出奇的快,谭雅菊在送医途中落了气。 酒店内的热闹丝毫没有受影响,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刚刚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 裴老太爷的寿宴结束,裴铮丞并未多作停留,买了下午四点的机票返回滨城。 贺承思想跟他一起回去,可是又担心失去了裴老太爷这个靠山日子会很苦。 她只能硬着头皮待在裴家,让程美凤到丰城来陪自己。 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她就已经找人帮忙看了肚子里孩子的性别,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是男孩儿。 等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她在裴家的地位就稳固了,任凭她莫静宜手段再高超,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现在别的事都不重要,她只需安心待产就行了。 裴铮丞命人盯着薛宁燕,经过那次的试探,他也觉得薛宁燕的嫌疑很大,就算不是直接凶手,也是间接害死白惠蓉的人。 呦呦和莫静宜去机场接裴铮丞。 父子俩一见面,呦呦就找他讨要礼物。 裴铮丞却让他失望了。 “爸爸,你出趟远门怎么能不给我和妈妈买礼物呢,以前贺爸爸不管去哪里,都会给我和妈妈买礼物。” 呦呦不高兴了,嘟着小嘴,抱着胳膊,扭头不搭理裴铮丞。 在呦呦的心目中,贺承允依然是他的爸爸,为了区分两个爸爸,他就只能管贺承允叫“贺爸爸”。 裴铮丞瞬间被贺承允比了下去,高大的形象只剩半截了。 在讨小孩子欢心方面他没什么经验,以后还有得学。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们现在去买。” 裴铮丞对呦呦表现出极大的耐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疼难道让别人疼? 他才不愿意! “这学期妈妈也没给我买新书包,我书包都旧了,爸爸,你给我买个书包吧!” 呦呦看到别的小朋友开学都有新书包,眼馋得厉害,妈妈不给他买,就只能找爸爸买咯。 “还念着新书包呢?”莫静宜无奈的揉了揉呦呦毛茸茸的头:“就知道花钱,不知道省钱。” “妈妈,钱是赚来花的可不是赚来省的,你也应该让爸爸给你买礼物,把爸爸的钱花光,不然男人有钱会变坏。”呦呦一本正经的说。 莫静宜被逗乐了:“人小鬼大,又是看电视学的?” “不是,我已经好几天没看电视了。”呦呦一手拉着莫静宜,一手拉着裴铮丞:“走咯,买礼物去了。” 裴铮丞温柔的目光掠过呦呦的头顶落在莫静宜的脸上:“你想要什么?” “除了你们,什么也不想要。”莫静宜对物质要求不高,名牌包,名牌表,名牌首饰可有可无,但裴铮丞和孩子是她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那我把自己送给你?”裴铮丞唇角噙上一抹暧昧的笑意,他微微倾身,凑到莫静宜的耳畔低语:“系上缎带,让你拆封。” 原本挺浪漫的一件事怎么从裴铮丞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呢? 有色眯眯的感觉。 莫静宜羞红了脸,瞪他:“流……氓。” 裴铮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嘘,替我保密,只有你知道我是流……氓。” “闷骚!”莫静宜捂着嘴偷笑,裴铮丞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 一家三口坐上车,裴铮丞对开车的楚乔说:“去买书包。” “买书包?”楚乔愣了愣,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脸兴奋的呦呦,恍然大悟:“是,老板!” 哎哟喂,自家老板要开始当好爸爸了,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呦呦一高兴,抱着裴铮丞的脖子,在他俊逸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留下一团湿漉漉的口水。 裴铮丞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这么多口水也不知道像谁,唉,擦擦吧!”莫静宜忍着笑,抽了张纸巾递给裴铮丞。 “像你。”裴铮丞将脸凑过去,让莫静宜帮他擦。 莫静宜使劲擦了一下,说:“我才没这么多口水呢!” 明明就像他好不好,别什么都往她的头上怪。 “难道像我?”裴铮丞把呦呦抱起来放腿上仔细端详:“哪里像?” “呦呦除了长得像我,性格脾气说话的神态都和你很像,最搞笑的是你两的睡态简直一模一样!” 莫静宜可是留了证据的,不怕裴铮丞不承认。 “我儿子当然像我。”裴铮丞眉眼之中浸透了笑意,一脸骄傲的说。 “嗤嗤嗤,看把你得意的,你就不去做个亲子鉴定?万一呦呦不是你的儿子呢?” 莫静宜话音未落,就被裴铮丞瞪了一眼,似乎在责备她胡说八道。 “呦呦就是我的儿子!”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他相信莫静宜不会骗他。 已经误会了她那么多年,以后不会再有误会。 被裴铮丞如此信任,莫静宜心里暖烘烘的,她温柔的靠在他的肩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一家团聚,终于等到了。” “嗯。”裴铮丞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和呦呦紧紧的抱在怀中。 楚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一家三口,竟感动得红了眼眶。 自家老板终于得到幸福了,好高兴,好高兴,应该距离加工资不远了,嘿嘿嘿…… 楚乔把车开到万达广场,裴铮丞和莫静宜带着呦呦去买书包,他则去“beloved”等宋盼盼。 店员都和楚乔相熟,打了个招呼,让他随便坐。 “beloved”的生意从早到晚一直都很好,来来往往的行人闻到香气总会忍不住走进去买点儿小糕点小面包解馋。 楚乔正在挑选明天的早餐,一股比糕点更浓郁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 那香水味儿有几分熟悉,他蓦地转头,看到季楠湘就在他的旁边挑选糕点。 “季小姐,你好。”楚乔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毕竟是和自家老板传过绯闻的女人,多少还是得给点儿面子。 季楠湘也认出了楚乔,可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她甜美的一笑,媚眼如丝:“你好。” 在男人堆中打滚多年的季楠湘在勾……引男人方面可不是盖的,一般的男人看到她都会色心大动,连楚乔也不能幸免。 他一时把持不住献起了殷情:“季小姐,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拿,我请客。” “那就谢谢了哦!” 季楠湘笑容不减,却在心底嘲讽楚乔没钱还充大爷。 珠宝钻石让她随便拿还差不多,面包蛋糕随便拿有什么意思,她又不是猪,吃不了多少。 楚乔笑眯了眼,心脏扑扑乱跳。 “不客气,不客气,季小姐恐怕不知道吧,这家‘beloved’也是我们老板的产业,‘beloved’的意思就是送给最爱的人,季小姐有最爱的人了吗?” “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 听楚乔提起裴铮丞,季楠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紧接着问:“裴总还好吧?” “我家老板挺好,和老板娘去给小少爷买书包去了。”楚乔不无羡慕的说:“老板真是个好爸爸好老公,如果我是女人,我都想嫁给他。” 季楠湘眨了眨眼睛,问:“这么说来你家老板已经康复了哦?” “是啊,康复了。” “你说的老板娘和小少爷是谁啊?” 季楠湘应酬男人习惯了,和楚乔说话的时候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他的肩上,亲昵的靠着他,柔软的部位顶上他的后背。 哎哟哟,楚乔飘飘然起来。 …… 宋盼盼每天下午都要到每个店检查卫生情况,万达店一般是检查的最后一站,检查完就可以下班了,楚乔也通常在万达店等她下班,两人一起回家。 她刚刚走到店门口就迫不及待的朝里面张望,看楚乔在不在。 隔着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宋盼盼看到楚乔和一个女人亲昵的靠在一起。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把手搭在楚乔的肩膀上。 宋盼盼顿时来了气,冲进去就把季楠湘拉开,厉声警告:“别碰我男人。” “你谁啊,有什么教养啊?”季楠湘头发一甩,缓缓转头,倨傲的冷睨宋盼盼。 看清宋盼盼的脸,季楠湘猛地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害她被裴铮丞甩的罪魁祸首。 断了她的财路还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季楠湘认出宋盼盼的时候宋盼盼也认出了她。 虽然季楠湘的网红脸没什么识别度,但宋盼盼认得她那狐狸精般的騒样子。 真真正正是从骨子里往外冒的騒气啊! 宋盼盼冷笑一声:“我还说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勾引我男人,原来是公共厕所啊,楚乔,回去就洗澡,你身上这身衣服估计也洗不出来了,直接扔掉算了!” 季楠湘怒不可亵,顺手就给了宋盼盼一个耳光:“你才是公共厕所,你全家都是公共厕所。” 宋盼盼想打回去可毕竟是在自己公司的店里,闹起来不好看。 忍无可忍也得重新再忍。 楚乔拉住她,不停的劝她别冲动。 她瞪了季楠湘一眼,甩开楚乔就走,连检查也不检查了,先出去消消气再说。 季楠湘以为宋盼盼怕了自己,追出去一阵奚落:“我说就你这样的也不照镜子吗,别说你工作保不住,连男人也快保不住了。” “滚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宋盼盼气得想杀人,在心里把楚乔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混蛋男人,不但不帮她,竟然还拉住她,叫她别冲动。 是不是看到他和那个騒狐狸滚床上了也要她别冲动啊? “哈哈哈,你慢慢生气吧,气死了活该,小帅哥,谢谢你的糕点,么嘛……” 季楠湘走的时候还在楚乔的脸上亲了一口,摆明了火上浇油。 还没等楚乔陶醉一下,宋盼盼就朝他的脸挠了过去。 楚乔大叫着护着脸:“哎呀,别挠脸啊,让我怎么见人?” “楚乔,你去死!”宋盼盼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啊……”楚乔哀号一声,捂着屁股逃窜,宋盼盼追着他打。 季楠湘一步三回头,笑得合不拢嘴,痛快啊痛快! 她在万达广场有一套小公寓,进单元门之前左看右看,确定没人跟着才走了进去。 公寓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季楠湘拿钥匙打不开。 她敲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敲了三下,门自己开了。 “吃饭了。”季楠湘把楚乔送给她的糕点往桌上一扔,就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玩游戏。 薄暮然挑剔的拨了拨装糕点的袋子,不高兴的质问:“你就给我吃这个?” “大少爷,我也没钱了啊,要不你给我钱,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满汉全席都行啊!” 季楠湘翻了翻白眼儿,在心里嘀咕,都成丧家之犬了,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有得吃还挑,气急了她去举报他,看牢饭他还挑不挑。 “哼!”薄暮然气急败坏的把糕点挥地上,几脚就踩烂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吃我吃啊,我也没吃晚饭呢,快饿死了!” 季楠湘扑过去捡起被薄暮然踩烂的糕点,一看都没办法吃了,气得大吼:“我好心收留你,你还给我脸色看,有种你自己出去找吃的,别回来了!” 她早想赶薄暮然走了,没钱还难伺候,真当她这里是收容所呢? …… 薄暮然的桃花眼黯淡了不少,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过去风度翩翩的样子荡然无存,造型快赶上犀利哥了。 他瞪了季楠湘一眼,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季楠湘追到门口,重重的关上了门。 走廊的声控灯亮起,照亮了薄暮然脸上的狠绝。 他双手紧握成拳,满目皆是嗜血的恨意。 电梯门开了,他戴上帽子低着头走了进去。 薄暮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董事会弃车保帅,他被推出去背黑锅,连他家的老爷子也帮不了他。 他不想坐牢,一天也不想坐,更别提两,三年了。 纪检部门查封了他的别墅之后他便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去的朋友都害怕惹祸上身,不敢帮他,甚至还有人举报他,险些被抓住。 这几天都躲在季楠湘这里,活得比狗还没有尊严。 连过去被他马奇的女人都爬到他的头上撒野了,他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他不甘心,不甘心! 夜色是很好的保护伞,薄暮然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外套的帽子,从容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没人注意他,他却可以小心谨慎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薄暮然突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在文具店门外驻足。 是裴铮丞,他竟然已经恢复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设下的圈套。 文具店内,呦呦指着一个印有灰太狼,红太狼,小灰灰图案的卡通书包说:“爸爸,我喜欢这个书包。” 裴铮丞还没说话,莫静宜就抢着拒绝:“不行,这个书包太幼稚了,另外挑一个,不要卡通图案的。” “可是我就喜欢这个书包。” “不行!” 呦呦固执己见,他拉着裴铮丞的手摇啊摇:“爸爸,是你给我买礼物又不是妈妈给我买礼物,如果你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了主,以后你在家里就没有地位了。” 人小鬼大的一番话把文具店里的店员都逗笑了。 这还上升到家庭地位上了? 莫静宜笑着瞪他:“呦呦,爸爸一直说我太宠你,才把你宠得那么任性,我可不会再宠你了哦!” 呦呦大惊失色,紧张的问:“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小孩子,你们难道不应该宠我吗?” 被莫静宜出卖的裴铮丞哭笑不得,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说:“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们要讲原则讲道理。” “所以我就不能买卡通书包了吗?” 呦呦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的苦日子快要开始了。 哇呜呜,他好可怜啊! 爹不疼妈不爱,以后只能自己爱自己。 连买个书包都这么麻烦,还是贺爸爸好啊,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让他哭一会儿去。 莫静宜揉了揉他的头:“呦呦,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那个书包,如果爸爸妈妈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就买,好不好?” “呃……” 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他吗,他才学会说话没几年呢,哪能说出有道理的话。 呦呦撇撇嘴,盯着自己喜欢的书包,憋啊憋,使劲儿憋,把自己这几年读的书,学的习统统憋出来。 憋了好久,他才结结巴巴的说:“我觉得爸爸……爸爸就像灰太狼……妈妈就就像……就像红太狼,我就是……小灰灰,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出乎裴铮丞和莫静宜的预料。 呦呦话音未落,裴铮丞就摸出了钱包,付了帐。 背上喜欢的新书包,呦呦开心得像只小兔子,走路蹦蹦跳跳,好不快活。 莫静宜眼眶泛红,揉了揉他的头,突然很感动,孩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已经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了。 …… 买了书包之后去吃饭,从必胜客门口经过,呦呦叫嚷着要吃披萨。 披萨里面都有马苏里拉芝士,对于乳糖不耐受的父子俩来说那就是毒药。 莫静宜自然不会答应,被呦呦感动了一把的裴铮丞完全就没有自己的原则了。 儿子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披萨就披萨吧,他大不了看他们吃。 “不行,不能吃!”莫静宜死活不让他们进去,她不高兴的嚷嚷:“你想害死呦呦啊?” 裴铮丞一怔,眸色黯淡:“为什么会害死他?” “呦呦也和你一样乳糖不耐受啊!”莫静宜不满的嘀咕:“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去吃。” 裴铮丞恍然大悟,将呦呦抱了起来:“不能喝牛奶,不能吃雪糕,不能吃奶油蛋糕?” “可是我很想吃,呜呜……” 呦呦憋屈得快哭了。 每次班上同学过生日,大家一起吃蛋糕,他都只能在一边儿看着吞口水,看别人吃的感觉真痛苦。 “你还真像我。”裴铮丞捏了捏他发红的鼻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哼,人家心里难受嘛!”呦呦嘟着嘴,任性的把鼻涕往裴铮丞衣服上抹。 莫静宜连忙拿纸巾帮父子俩擦拭鼻涕。 在步行街走了一大圈,呦呦是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吃,最后莫静宜说回去吃鸡蛋面,他才蔫哒哒的点点头。 鸡蛋面就鸡蛋面吧,至少是他喜欢的东西。 父子俩又多了一个共同点,都喜欢吃鸡蛋面。 莫静宜煮了三碗鸡蛋面,一端上桌呦呦就不满的嚷嚷起来:“妈妈偏心,爸爸有两个荷包蛋,我才一个荷包蛋,妈妈偏心,妈妈偏心!” “给你煎两个你能吃完吗,快吃,别那么多废话。” 莫静宜被呦呦给气笑了,这混小子,总是眼睛大肚皮小,喜欢多拿多占,可是拿多了自己又吃不完,最后都塞给她。 这毛病得改! “都给你。”裴铮丞倒是二话不说,把自己的两个荷包蛋都夹给了呦呦,让他吃饱吃够。 “哇!”呦呦瞪圆了眼睛,看着碗里的三个荷包蛋直吸口水:“哧溜哧溜,还是爸爸对我最好了,给我买书包还给我荷包蛋。” 裴铮丞眉开眼笑:“谁让我是你爸爸呢?” 哎哟哟,听听,听听,这骄傲的口气,这自豪的小眼神,连莫静宜都吃醋了。 她不满的说:“你叫我不要宠孩子,结果你自己到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长大了又是个纨绔子弟,那怎么得了。” 裴铮丞冲呦呦挑了挑眉:“长大就不宠。” 呦呦冲裴铮丞挤了挤眼睛:“我都不想长大了。” 哟,父子俩当着她的面儿就开始眉目传情了,真当她不存在是不是? 莫静宜手拍桌子:“快吃,别再说废话了!” “嗯,吃吧!”裴铮丞拿起筷子,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他扫一眼亮着的屏幕,上面只有三个字:“有线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妈妈,我想换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晚饭后,呦呦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写字,裴铮丞颇有耐性的翻开他的课本。 看到呦呦在课本上的涂鸦,他忍俊不禁,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呦呦遇到一道难题,咬着笔杆想啊想,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求助裴铮丞:“爸爸,奶奶的奶字怎么写,我想不起来了。” 裴铮丞起身站在他的身后,然后伸出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一笔一划,把“奶”字写在他指定的地方。 大手包着小手,又稳又踏实,还那么温暖,那么有力。 呦呦抬起头,痴痴的看着裴铮丞俊逸不凡的侧脸,乐开了花。 原来怪蜀黍真的是他的爸爸。 越来越有爸爸的样子了。 他长大以后是不是也像爸爸这么帅? 呵呵呵,那他以后就去当明星,每天都在电视里出现,所有人看到他都会喊:“呦呦,我爱你,呦呦,我爱你……” 光想想就觉得美! 呦呦正想入非非,完全没注意“奶”字究竟是怎么写上去的。 写完之后裴铮丞才发现呦呦是在用“我不……”造句,呦呦造的句是“我不吃奶!” 上面还有一道题是用“我爱……”造句,呦呦造的句是“我爱吃肉。” 裴铮丞失笑,小家伙除了吃还是吃,整天就不想别的事了。 莫静宜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到裴铮丞在给呦呦辅导作业,便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妈妈,你要洗澡吗?我们一起啊,我好久没和你一起洗澡了!” 呦呦小腿一蹬,从凳子上滑了下去,乐陶陶的跟着莫静宜往浴室撵。 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欢快的‘噔噔’声,呦呦的小短腿即将迈入浴室,衣领却被揪住,整个人就定在了那里。 “爸爸放手,我要去洗澡,你抓着我干什么?” 呦呦不满的噘起小嘴,扭头瞪向占尽身高优势的裴铮丞。 他就像只小鸡,被自己的亲爹拎着不放。 太欺负人了,他不就是个子矮了一点儿吗,等他长高了,也让恶劣的某人尝尝被人当小鸡拎的感觉,讨厌! “去做作业。” “我洗完澡再做……” 裴铮丞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呦呦就把他丢出了主卧。 呦呦像头小牛犊,倔强的往房间里冲,却撞在被重重甩上的实木门上。 “哎哟……”他撞门上,又被门反弹了回去,坐在地板上捂着头,满腹的委屈。 裴坏蛋,才当他爸爸几天,就来和他抢妈妈了。 这日子没法好好过了,他的苦日子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啊! 宝宝实在太可怜了! 呦呦转了转门把,怎么转都转不开! 没被反锁了! “妈妈,开门,妈妈,我要和你一起洗澡。”呦呦只能可怜巴巴的拍门:“妈妈,开门……” “开门……” 莫静宜把睡衣挂在门后,准备去把呦呦放进来,裴铮丞却悄无声息的挤进浴室,关上浴室门。 “你干什么?”莫静宜紧张的问。 “洗澡!”裴铮丞说着就解开了加绒衬衫的扣子,露出蜜色的胸膛,紧窄的腰线,已经腹部的八块肌肉。 美色当前,莫静宜咽了咽口水:“那你洗吧,我和呦呦去客厅的浴室洗。” 裴铮丞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一起洗。” “啊?”她心尖直颤。 平时睡一起就已经够干柴烈火了,现在在一起洗澡,她怎么把持得住啊?! 哦,不对,不对,他怎么把持得住啊? 裴铮丞长臂一勾,搂住莫静宜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已迫不及待的撩起莫静宜贴身的纯棉针织衫。 针织衫是紧身V领设计,和莫静宜的身体完美贴合,将她优美的曲线呈现出来。 穿着美,不穿……更美! …… 呦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主卧室门口,就像被抛弃的小孩,他又气又委屈,脱了鞋爬上沙发蹦跶。 人在生气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他连鞋都不想脱了,可又害怕挨打,脱了鞋比较保险。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把妈妈还给我,把妈妈还给我,怪蜀黍,你才不是我爸爸,你就是来和我抢妈妈的,妈妈……你不理我吗?我不理你们了!” 呦呦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又喊:“我不理你们了……” 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说句安慰话。 怒火上头,他决定使出杀手锏:“我要离家出走!” “我!要!离!家!出!走!” 客厅里,满满都是呦呦的怨念和翻天覆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却没收到预想中的效果,呦呦万念俱灰,眼泪汪汪的紧闭的房门施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拍又打又踢,他要把心中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他又冲着紧闭的大门喊:“我走了,我真的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我走了你们就没儿子了,没儿子了!” 这话,对裴铮丞是不痛不痒,只觉得好笑。 可对莫静宜就不同了,她连忙推开裴铮丞急吼吼的要出去哄呦呦。 “别管他,让他走,我们继续。” 裴铮丞是笃定了呦呦那个胆小鬼不敢真的离家出走,他搂着莫静宜,重重的吻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小家伙拿出把门拆了的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要敲到里头的人开门。 太没天理太没人性了,这是亲爹亲妈做出来的事吗? 他幼小的心灵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有阴影了,一辈子的阴影! 浴室里的人始终无动于衷,呦呦气急败坏的大喊:“我要离家出走了,我最后说最一遍……” “我!要!离!家!出!走!了!” 小家伙唯恐里面的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字一顿,比念书背诗还要口齿清晰,咬字精准。 他非要说给里头的人听。 一副你们不出来,“我离家出走”的戏码就不上演一样! 隔着门依然能听到小家伙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莫静宜别开脸,躲避裴铮丞炙热的吻,焦急的说:“快放开我,万一呦呦真的跑出去怎么办?” “真是被宠坏了!”裴铮丞的深眸浸透了情与欲的黝黑,说话的口吻有宠溺也有无奈。 “咔嗒!” 卧室门开了, 呦呦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后颈一阵窜凉。 他下意识抬头,只见自家亲爹阴沉着脸站在卧室门口,黑冷的眸底有飓风袭卷。 全身散发着冷若冰霜的气焰,不怒自威。 怪蜀黍又回来了,呦呦吓得咽了咽口水,连连后退! 裴铮丞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惊恐的小家伙,声音从齿缝挤出:“去做作业!” “我想和妈妈一起洗澡。”呦呦憋着一肚子的气,噘着小嘴,委屈、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快哭了!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要宠他惯他爱他的亲爹,不要和他抢妈妈的亲爹啊! 呦呦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说不定哪天妈妈又带回来一个男人,告诉他,那个男人才是他的亲爹,而那个男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否则他绝对不会认! 不会认啊不会认! 下次一定得铁石心肠,不能再像这次,一心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可眼下怪蜀黍是他的亲爹,他不能不服软啊!啊!啊! 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全在裴铮丞的逼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铮丞不客气的把呦呦丢回他自个儿的房间,关门之前下达了军令:“作业不做完不许出来!” …… “砰”的一声,门被裴铮丞重重的关上。 屈服在他淫威下的呦呦不敢造次,只能冲着门吐舌头,发泄心头的不满。 “什么亲爹嘛,根本就是坑儿子的干爹,哼!” 呦呦气呼呼嘟着嘴。 门外传来裴铮丞阴冷的声音:“还不快去做作业。” 关着门也知道他没做作业,难道他这亲爹有特异功能? “我在做了!”呦呦扯着嗓子应了一声,灰溜溜的跑到书桌前,小手撑着凳子,小腿一蹬,爬了上去,愤愤不平的埋头苦干。 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爹不疼妈不爱,每天还要做作业,这样一想,连呦呦都忍不住同情起自己来了。 裴铮丞回到主卧,浴室门已经反锁了。 “咚咚!”他耐着性子敲了两下。 “你去陪呦呦做作业吧,我很快就洗完了。”莫静宜的声音伴着哗哗的流水,略显急切。 “开门。” 在老婆和儿子之间选择,裴铮丞说什么也要选老婆。 陪老婆洗澡可比陪儿子做作业有意思多了。 他还有很严肃的学术性问题想和莫静宜一起探讨。 “等一下。” 水声戛然而止,莫静宜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睡衣,打开了门。 她的发梢滴着水,已经快到长到肩膀了。 “我洗完了,你洗吧!”莫静宜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侧身想从裴铮丞的旁边走过,却被他圈在了怀中。 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 “你送给我的秘密武器我不会用。”裴铮丞垂首,薄唇凑到莫静宜的耳畔,低语:“你教我。” 没想到裴铮丞会提出这样羞死人的问题,莫静宜脸红脖子粗,连连摇头:“我也不会。” “不会就学,送礼物要有诚意。” 裴铮丞摆明了故意为难她,就喜欢看她脸红心跳呼吸紊乱。 “讨厌。”莫静宜哭笑不得,娇嗔的瞥了裴铮丞一眼:“自己百度。” “教不教?”裴铮丞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倾,似要把莫静宜压倒。 她一下急了:“我教,我教,你快放开我。” “嗯。”裴铮丞唇角噙笑,松开她:“在旅行袋里,去拿出来。” 去的时候被检查了一次,裴铮丞不想再被检查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就把旅行袋托运了,总算没丢第二次脸。 “噢……”莫静宜幽怨的撇撇嘴,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旅行袋,把装秘密武器的盒子拿了出来。 她这绝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早知道要她教,她就不买了。 真是羞死人不偿命啊! 其实买的时候莫静宜就脸红心跳的把使用说明给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她把秘密武器取出来,拧开盖子,别开脸,里面的东西实在不忍直视。 “为什么是小泽玛莉亚?”裴铮丞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一副大爷做派,等着她伺候。 莫静宜红着脸回答:“我看小泽玛莉亚和苍井空的销量都很好,评论里说小泽玛莉亚的杯身内径比较大,我想应该适合你用。” “这么体贴?”裴铮丞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而眸色也越来越幽深,体温更是居高不下。 “嘿嘿,我怕你憋坏了嘛!”莫静宜坐在床边,将杯口朝向裴铮丞一边比划一边说:“用温水洗一下,然后挤润……滑剂,就很好用了,你拿去试试,盒子里有配套的润……滑剂,你应该会喜欢。” 裴铮丞伸出手,莫静宜以为他要拿杯子,结果他拿的是她自己。 “哎哟……”他擒住她的手腕儿,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灼热的唇落在她精细的锁骨上,轻柔得就像蝴蝶掠过。 “没有温度,我不喜欢。”裴铮丞的头几乎埋在了她的怀中,低喃。 莫静宜心慌意乱的说:“你可以一边洗澡一边用,就有温度了。” 他想怎么用都行,就是别用她,那股浓郁的咸腥味儿,能把她恶心吐。 …… “你还挺懂的嘛!”裴铮丞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嘿嘿……” 莫静宜干笑了两声,娇羞的对手指:“我只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怀孕期间怎么照顾老公的性福,然后就有很多帖子冒出来,有网友建议给老公买这个杯子和充气娃娃,我担心呦呦把充气娃娃当玩具玩儿,还是买杯子比较好,容易收藏。” “呵呵!”裴铮丞闷笑两声:“你照顾了我的性福,你的性福怎么办?” 这话题真是越来越深入越来越专业了,她的性福……忍着吧! 莫静宜不好意思的摆手:“其实我对那种事不是很感兴趣。” “真的?”裴铮丞火热的大手隔着莫静宜的睡衣,掐住了她的大腿根。 “嗤……” 一股电流袭遍莫静宜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弹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 莫静宜的脸更红了。 春天啊,真的是万物交酉已的季节! 在风中荡漾着的不仅仅是柳絮,还有怀春的心。 “不感兴趣?嗯?”裴铮丞咬了一口莫静宜的耳垂,故意逗她。 “哎呀,你太坏了,都三十几岁了还以为自己二十出头啊,悠着点儿,啊,我去看呦呦!”莫静宜挣扎着想坐起来,裴铮丞却不让她如愿。 “不换条裤子再去?” 裴铮丞圈着莫静宜的腰,那言语刺激她。 “我刚刚才换了的……” 话未说完,莫静宜蓦地明白了裴铮丞的潜台词,又羞又恼,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坏蛋,流氓,欺负人……” 裴铮丞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容不减。 门外又传来喊冤似的声音:“妈妈,我作业做完了,作业做完了,作业做完了!” 一阵高过一阵,打扰了裴铮丞的性致。 莫静宜感觉腰间的手力道大减,便笑着坐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睡衣去开门。 “妈妈,我作业做完了。”呦呦垫着小脚,高高举起作业本,骄傲的说:“你检查吧!” “今天做作业怎么这么快?”莫静宜接过作业本,笑着翻开…… 看到作业本上的涂鸦,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捣蛋鬼呦呦用黑色水彩笔在作业本上写了满篇的“爸爸”,然后又用红色的水彩笔在每一个“爸爸”上画叉叉,以此来宣泄他的不满。 还没等莫静宜训他,呦呦自己先开了口:“妈妈,我不喜欢这个爸爸了,你再给我换一个爸爸吧,最好能把贺爸爸换回来,贺爸爸最喜欢我,最疼我。” 这傻小子! 当真以为菜市场买菜呢,想换就换? 莫静宜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你再这么调皮捣蛋,我就把你换了!” “好啊,换啊,反正你们有弟弟妹妹了,也不喜欢我,我去没有宝宝的人家里,给别人家当宝宝。” 呦呦双手叉腰,气鼓鼓的噘着小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你这么调皮捣蛋的孩子谁家敢要?”莫静宜把作业本还给他,然后拉着他回房间:“我陪你,好好写。” 有莫静宜陪在身边,呦呦的气顿时消了不少,乖乖的爬上凳子,坐得端端正正开始写字。 莫静宜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到裴铮丞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她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 裴铮丞又站了一会儿,才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解那边的具体情况。 …… 薄暮然就像孤魂野鬼一般在街头游荡。 他走了很久很久,走累了,在护城河边找了个长椅坐下。 月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夜风吹来,他冷得直哆嗦。 不远处传来咳嗽声,他警惕的看过去,发现一个人蜷缩在草丛里,身上盖着破棉被,身下垫着厚纸板。 若是以前,薄暮然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但今天,他不但看了,而且看得很专心。 因为他正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晚上在哪里睡觉! 他现在身无分文,没地方去,比这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可怜,至少那人还有破棉被,还有厚纸板。 而他,天为被,地为床,真正低入了尘埃。 流浪汉似乎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坐了起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那人还有酒,他连口水都没得喝! 薄暮然不知不觉又站了起来,朝他以前最喜欢的“环球十号”走去。 他曾经在那里挥金如土,醉生梦死,是“环球十号”的钻石VIP,而此时此刻,他只能站在街对面,被那闪烁的霓虹灯刺痛了双眼。 一辆辆豪车开来,豪车下来的人他都认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看着昔日的狐朋狗友衣着光鲜,左拥右抱,薄暮然的心态越来越平和。 他屹立在风中,如一尊雕像。 “回去吧!” 他的手突然被人拉住,甜糯的嗓音还带着喘息。 薄暮然微微转头,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看着季楠湘,似在说他不需要她同情。 “我找了你好久哦,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这里。” 季楠湘小鸟般依偎着他,望着街对面的纸醉金迷,幽幽的说:“你跟我回我的老家吧,虽然贫穷落后,但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们可以做点儿小生意。” 在男人堆中打滚多年,季楠湘也累了,她想回到过去那种宁静得让人忘记时间流逝的生活。 虽然过去她恨透了那种生活,如飞蛾破茧般的挣脱。 薄暮然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桃花眼黯淡得没有一丝神采。 许久他才开口:“帮我找一个人的电话。” “谁的电话?” “贺承思!” 好耳熟的名字,季楠湘想了想问:“裴铮丞的妻子?” “对。”薄暮然薄唇微翘,噙上了冷酷的笑意。 几个小时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贺承思接到了薄暮然的电话。 听到他那似乎从阴曹地府传来的声音,她更睡不着了,惊得满身冷汗。 她压低声音,紧张的问:“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了,宝贝。”薄暮然说着轻佻的甜言蜜语,可是脸上却是最冷的笑意:“你想不想我?” “我不想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许久没有薄暮然的消息,贺承思以为他已经被抓起来了,没想到他仍然逍遥法外。 薄暮然怎么就没被抓起来呢,他一天不被抓起来,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呵呵,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第一个男人的?” 阴冷的笑意入耳,贺承思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她的手死死捏着手机,屏住呼吸,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思思,我被裴铮丞害得这么惨,难道你就不想为我报仇?”薄暮然不正经的说:“我对你,可比他对你好了一百倍。” 贺承思抹抹额上的冷汗:“我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怎么帮你报仇,你自己想办法吧!” “想办法?呵,如果我被抓了,我收藏的那些视频就会公诸于众,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裴家的少奶奶在我的怀里多么妩媚多么银荡,你想让人看?” 薄暮然的威胁立刻起了作用,贺承思急急的说:“你现在就把那些视频销毁,不准流传出去!” “那些视频我都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帮我取出来,思思,你愿不愿意帮我?” “好,我帮你!” 走投无路,贺承思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断绝父子关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回到贺承允的身边之后,习惯睡懒觉的冉静舞都会早早起床,做丰富的早餐。 她现在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做什么好吃的给贺承允吃,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有时间想一想设计图。 听别人说多吃海里的鱼对眼睛好,冉静舞早上都会给贺承允熬一碗浓稠的鱼汤。 熬鱼汤的方法还是在莫静宜那里学的,一点儿葱白,一点儿姜片,再放一点儿胡椒,鱼汤熬出来又浓又香,一点儿也不腥,贺承允很喜欢喝,每次都能一口气喝完。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冉静舞连忙把鱼汤端到餐桌上,汤勺放在旁边,贺承允可以自己喝。 昨晚做了红烧牛肉没吃完,今天早上正好用来做红烧牛肉面。 贺承允尝了一口红烧牛肉面,笑了。 他以前最喜欢的是番茄鸡蛋面,现在换换口味,其实也不错。 “面很好吃,谢谢。”他知道冉静舞就站在对面,抬起头,展露笑颜。 冉静舞敲了敲桌子,默默的坐下,自己也吃了起来。 她依然没有和贺承允说过话。 一开始,她想让他自己认出她,可是等啊等,等到后来她已经不想再说话了,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看他笑看他说话,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在不会说话的她的面前,贺承允没有自卑感,两人的相处也一直很融洽。 只是有时候冉静舞也会难过。 那天,她做了很好吃的蜜汁茄盒,贺承允尝过之后说:“你手艺这么好,这么会照顾人,一定四十多岁了吧?” 她气得差点儿吐血。 三十还没到呢,就四十了? 难道不允许她只有二十四岁什么都会吗?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贺承允是在夸自己能干,冉静舞又释怀了。 这些日子照顾贺承允,她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很多。 不但学会了关心人照顾人,耐心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若是以前,看到贺承允乱扔东西,把家里搞得一团乱她肯定会发飙。 但现在,她不会,他弄乱了她收拾,不厌其烦。 闲来无事,贺承允就喜欢听电视,她则坐在一边儿画设计图。 但很多时候,她不知不觉就把贺承允的脸画在了速写本上。 每一页都是他。 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起他的鼻梁有多高,眼神有多温润,下颚有多俊朗。 诚然,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才能让她不厌其烦的画他。 早餐之后,贺承允听电视,冉静舞去给他洗衣服。 她在房间里翻来找去,也没找到贺承允昨天晚上换下来的短裤。 难道他没换短裤? 不可能啊,贺承允很爱干净,每天都会换。 冉静舞不死心,床上床下,衣橱内外,还有洗手间,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 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贺承允的短裤。 她以为是贺承允不小心丢里面了,便捡了起来。 垃圾筒里的袋子是昨晚换的,里面干干净净。 冉静舞抱着贺承允的衣服去一楼的洗衣服。 路过客厅,一双眼睛就像粘在了贺承允的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感觉自己就像新婚的小妻子,沉浸在居家过日子的喜悦之中。 外面的衣服扔给洗衣机,内衣则是手洗。 冉静舞摊开贺承允扔掉的短裤,突然间明白,他并不是不小心丢进了垃圾桶,而是认认真真丢的。 算起来两人也很久没那啥了,贺承允有需要也是人之常情。 别说贺承允了,就是她也想啊,食髓知味,经常心痒痒。 冉静舞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儿,给贺承允一个惊喜。 这样想想,她的心躁动不已,期待夜晚的到来。 …… 月黑风高,冉静舞洗了澡,穿上薄如蝉翼的睡衣,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贺承允的房间。 推开门,她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气,贺承允竟然又喝酒了。 她明明藏得很好啊,他怎么就找到了呢? 真是讨厌! 难道喝酒就那么好吗? 冉静舞怒其不争,转身想走,却听到贺承允低喃了一声:“静舞……” 这一声无意识的呼唤把冉静舞的心都喊化了。 坏蛋,还知道想念她啊? 冉静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潮涌,以飞蛾扑火之势钻进了贺承允的怀抱。 他的呼吸里满是酒气,但冉静舞并不嫌弃,她情不自禁的仰起头,吻上贺承允的嘴,想分享他独酌的美酒是什么味道。 “唔……”贺承允皱着眉,似乎对突然钻入他口中的东西不怎么适应。 扭头朝另一面睡了过去。 冉静舞气坏了,竟然躲避她的吻,难道她的嘴很臭吗? 呵口气在手心里闻了闻,根本不臭,还香香的。 “静舞……”贺承允又嘟嘟囔囔的喊了一声。 若不是对自己的名字很熟悉,冉静舞差点儿没听出他喊的是自己。 坏蛋!坏蛋!坏蛋! 她忍着笑,小手伸进了被子里,逗弄贺承允。 也就几下的功夫,贺承允就在她的手中有了反应。 冉静舞将柔若无骨的身子贴了上去,两人迅速纠缠在了一起。 小宇宙爆发中的冉静舞直接坐在了贺承允的身上,占据了主导地位,也换她策马奔腾试试。 折腾到下半夜,两人已精疲力竭,紧紧相拥,睡了过去。 第二天,冉静舞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身侧已不见贺承允的人影。 想起昨夜的疯狂,她唇角含笑,轻拂贺承允掠夺过的地方。 真是意犹未尽啊! 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她捂着被子偷笑,乐得冒泡。 水声戛然而止,她连忙收住笑,平躺在那里,等着贺承允如暴风骤雨般席卷她。 不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淡雅的柠檬香扑面而来。 冉静舞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贺承允摸摸索索的走出来,才想起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她闭不闭眼睛都是一样,便大胆的睁开了眼。 一身清爽的贺承允穿着洁白的浴袍,长身玉立,风姿卓越,可脸上的表情却像死了妈一样的阴郁。 他这是怎么了? 冉静舞满腹的疑问,难道昨晚没把他伺候到位? 应该不会啊,两个人都那么high,贺承允前前后后释放了三次呢! 存货还真不少啊! 也不想装睡了,冉静舞坐了起来,想问问贺承允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个火包吗,何必摆出一副死了妈的臭脸。 还没等她把语言组织好,贺承允先开了口:“昨晚……对不起……我会给你补偿!” 晕,有没有搞错啊,还给她补偿? 当她是什么人了? 冉静舞气得两眼冒金花,抓起枕头就朝贺承允砸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躲,挨了一下,还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 “昨晚我喝醉了,把你当成了……对不起,如果你要告我就去告吧,只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任谁都看得出贺承允很痛苦很痛苦,他以为自己侵犯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羞愧得想去死。 冉静舞总算听出了所以然,感情贺承允还没认出她啊? 这个大笨蛋,到底是有多笨啊? 脑子是浆糊吗? 难道他当真以为所有的女人关了灯都一样? 看到贺承允羞愤难当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 她也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了! 冉静舞淡然的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大大方方的走出了贺承允的房间。 ……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贺承允猛喘了一口气。 他深陷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真的是堕落了。 昨夜,半醉半醒,他放纵了自己,明知道坐在他身上的女人不是冉静舞,可那种感觉太熟悉……太熟悉…… 贺承允甩甩头,不是冉静舞,不是,他真肮脏! 如果冉静舞知道他和别的女人滚了床单,她会不会生气? 贺承允自嘲的笑了。 这么多天了,她连电话都没给他打一个,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冉静舞拿得起放得下,是好事,他应该祝福她,相信很快她就会投入新的恋情,将他彻底忘记。 忘记…… 贺承允的心口痛了起来,他突然不希望冉静舞拿得起放得下,仿佛他在她的生命中无足轻重,是可以随时被摈弃的人。 冲了澡换了衣服,冉静舞照旧给贺承允做早餐。 今天起得太晚,早餐就简单点儿,一杯牛奶一盘煎饺,凑合吃了,中午再给他做顿大餐补一补。 贺承允抓着扶手,慢慢的下楼,他闻到煎饺的香味儿很吃惊。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被他侵犯的女人还会给他做早餐。 冉静舞把牛奶和煎饺放上桌,然后过去把贺承允拉到桌边坐下。 两人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似在避讳昨夜的事。 贺承允摸到牛奶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用牛奶润了嗓子之后贺承允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冉静舞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了个“24”。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四十多了。”贺承允的笑容有些尴尬,为自己过去的失言感到愧疚。 冉静舞又在他的掌心写:“没关系。” 她已经气过了,现在心态平和得很。 若是以前,她那暴脾气,当场就把贺承允打趴下,哪还能让他活蹦乱跳的折腾她。 沉默了许久,贺承允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冉静舞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贺承允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她到底是回答有呢还是回答没有呢? 两个人现在处于分手状态,她也算没有男朋友吧?! 冉静舞沉吟片刻,在贺承允的手心写:“没有。” “哦……”贺承允空洞的目光平视前方,面色凝重,似乎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冉静舞一肚子的疑问琢磨不出答案,只能耐心的望着贺承允。 沉默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久,贺承允终于在冉静舞的期盼中开了口:“如果你不嫌弃我看不见,以后就跟着我。” 跟着他? 难道她现在不是跟着他的? 这是什么意思? 冉静舞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贺承允的思维方式,他的想法跳跃性太大了。 “我家里就一个妈妈,妹妹已经出嫁,现在在丰城,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我妈脾气不好,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贺承允的一番话说得冉静舞目瞪口呆,难道他是准备负责? 有没有搞错啊? 睡过的女人他都要负责吗? 冉静舞顿时来了气,自己吃自己的醋了。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昨晚和贺承允滚床单的人是别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坐下吃饭吧!”贺承允似乎没有感觉到冉静舞的怒气,夹了一个煎饺颤颤巍巍的放进了嘴里。 气都气饱了,她哪里还吃得下。 冉静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怒瞪对面的贺承允。 说了那番混帐话之后他就如释重负了,却给她心里添不完的堵,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贺承允突然抬起头,望着冉静舞问:“你认识冉静舞吗?” 现在终于想起她来了吗? 冉静舞敲了三下桌子,表示她不认识。 她现在连贺承允也不想认识了。 贺承允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啊,她不知道! “嗯……是我想太多了。”贺承允自嘲的笑笑,低头继续吃早餐,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忧愁。 看着这样的贺承允,冉静舞又气不起来,只是更心疼他。 这个傻瓜,明明思念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他想着她? 难道以为自己在梦里喊两声,她就听到了吗? 笨蛋,笨死了! 可她就是爱上了这个笨蛋,无怨无悔呵…… 明知道他笨还爱他,她岂不是比他更笨。 唉……要笨就两个人一起笨吧,总比一个人聪明着幸福。 …… 裴铮丞没想到贺承思会突然回滨城,接到裴老太爷的电话,他颇有些意外。 贺承思知道,离开丰城就等于离开了裴老太爷的庇佑,裴铮丞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所以,她自作聪明的劝裴老太爷跟她一起回去,美其名曰陪姑奶奶回家看看,实际上是去给她当保护伞。 不知其所以然的裴老太爷还夸她懂事,殊不知自己在贺承思的心目中就是愚蠢的老头,好哄好骗。 老年人和孕妇都不适合坐飞机,乘高铁无疑是最佳选择。 路上还有军医随行,照顾贺承思和两位老人。 身份尴尬的莫静宜权衡再三,还是跟着裴铮丞一起去了高铁站,接姑奶奶。 姑奶奶现在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她再不想见贺承思,也应该去见姑奶奶。 接到电话的程美凤也去了,唯独少了贺承允。 看到莫静宜走在裴铮丞的身边,贺承思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耳光,但碍于裴老太爷在场,就是天大的怒火也必须忍下去。 程美凤也是一样,狠狠剜了莫静宜一眼,然后挽着贺承思的手,叮嘱她慢点儿走,别动了胎气。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贺承思深呼吸了几下也无济于事。 她咬咬牙,硬是挤出了笑脸:“嫂子,我哥怎么没来?” 这个时候还叫莫静宜嫂子,她是摆明了要给莫静宜难堪。 莫静宜尴尬的回过头:“我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 “嫂子,我哥恐怕是心里难受,躲起来借酒消愁,你有空也多关心关心他,毕竟你们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这些年我哥对你不薄啊!” 贺承思一脸诚恳,说话的声音清脆婉转,就是要让前面的裴老太爷听得清清楚楚。 “我待会儿就给他打电话。”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莫静宜难堪得抬不起头,底气全无。 “别忘了哦!” 让莫静宜吃瘪,贺承思暗爽在心。 接收到程美凤赞许的眼神,她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骄傲得像一只孔雀。 和莫静宜挽着手的姑奶奶叹了口气:“唉……” 作孽啊! 姑奶奶拍了拍莫静宜的手,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姑奶奶,我没事。”莫静宜虽然红着眼,仍然挤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 裴铮丞突然原地驻足,等莫静宜走到他身边时猛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无声胜有声,他的态度很明确,只要莫静宜,不要贺承思。 这一举动把贺承思和程美凤都气得火冒三丈。 “爷爷,铮丞又欺负我。”贺承思甩开程美凤的手,嘟着嘴,快步走上前,拉住裴老太爷的袖子。 裴老太爷顺着贺承思的目光回望,看到裴铮丞和莫静宜紧握的手,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放手……”莫静宜不想惹是生非,急忙想甩开裴铮丞的手。 可是裴铮丞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他傲慢的迎上裴老太爷责备的目光。 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在指责裴老太爷的干涉,才让他和莫静宜受尽磨难。 裴老太爷自知理亏,只能拍拍泫然欲泣的贺承思:“不管怎么样,你才是我们裴家的媳妇儿。” “谢谢爷爷。”听到裴老太爷的许诺,贺承思心里舒服多了,她回头冷睨莫静宜一眼,脸上又有了笑意。 …… 裴老太爷要随姑奶奶回山里的家,贺承思就跟程美凤走了,裴铮丞和莫静宜则陪着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归心似箭,也不休息,出了高铁站就要回山里去。 裴铮丞亲自开车送他们。 先回去接了呦呦,然后一起上山,军医和警卫员坐另外一辆车,楚乔送他们。 两辆车在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又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姑奶奶的家终于到了。 天也快黑了。 山里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的早,远离尘嚣,安静得就像另外一个世界。 警卫员去张罗晚餐,莫静宜和军医收拾床铺,老鼠太多了,房间弄得又脏又乱,晚上都要在姑奶奶家过夜,不好好收拾根本没办法睡。 裴老太爷和姑奶奶坐在院子里,说着闲话。 呦呦则追着萤火虫,欢快的到处跑。 “爸爸,你帮我把萤火虫抓到,我就不换你。” 呦呦自己抓不到,把主意打到了裴铮丞的头上。 听到呦呦喊裴铮丞“爸爸”,姑奶奶和裴老太爷都惊讶的看向他们。 “自己抓。”裴铮丞还对呦呦要换掉他的事耿耿于怀,不给小家伙好脸色看。 “爸爸,你就帮帮我吧,要不我亲你一口。”呦呦说着就噘起红彤彤的小嘴,准备用色相收买自家老爹。 裴铮丞却一脸嫌弃的把他推开:“去去去,别又弄我一脸口水!” “爸爸,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爸爸?”呦呦气得跺脚,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你说我是不是你爸爸?”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开口。 呦呦气急败坏的吼了出来:“不是,你才不是我爸爸,我不喜欢你!” 唯恐裴铮丞听不清楚,故意凑到他耳边旁边大喊:“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就一边儿去,别在我面前晃。”裴铮丞不客气的把他推开,根本不给他面子。 啊!啊!啊! 呦呦气得仰天长啸,他这是倒的什么霉啊,摊上这么个臭屁老爸,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和蔼可亲的姑奶奶在召唤他:“呦呦,过来。” “姑奶奶,爸爸欺负我。” 正愁没人撑腰,姑奶奶就自己送上门了,呦呦扑过去,抱着可怜巴巴的姑奶奶诉苦。 哼哼,别以为没人罩着他,他还有姑奶奶呢! 呦呦回头瞪了似笑非笑的裴铮丞一眼,靠在姑奶奶的怀中撒娇:“姑奶奶,快把那个混蛋赶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呦呦,你说的那个坏蛋是不是你爸爸啊?”姑奶奶摸了摸呦呦毛茸茸的头,圆圆的脑袋跟个汤圆似的,好可爱。 “他才不是我爸爸呢,我没这么讨厌的爸爸。” 呦呦不高兴的嘟着小嘴,他要和裴铮丞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 “呦呦,既然那个坏蛋不是你爸爸,为什么你要叫他爸爸呢?”姑奶奶看着裴铮丞,在心中揣测他是呦呦亲生父亲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他真的是呦呦的亲生父亲,那…… 姑奶奶又看向裴老太爷,裴老太爷眉头紧蹙,也在考虑和她一样的问题。 呦呦嘴角眼角一起下垂,委屈极了。 “妈妈要我叫那个坏蛋爸爸,我不想叫,他根本就不是我爸爸,总是欺负我,还和我抢妈妈,我不喜欢他,呜呜呜……” 呦呦声泪俱下,他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孩子,太可怜了…… 沉默不语的,裴老太爷终于开了口:“他真的是你儿子?” 原本这话问的是裴铮丞,可呦呦却抢着回答:“如果他是我儿子,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裴铮丞凛冽逼人的眼锋扫过呦呦,小家伙吓得躲到了姑奶奶的身后。 “姑奶奶,救命,救命啊!” “到底是不是?”连素来沉稳的裴老太爷都沉不住气了。 “是!”裴铮丞的回答掷地有声。 裴老太爷恼了:“怎么现在才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女人不应该这么主动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裴铮丞的气比裴老太爷还要大。 当年若非老头子从中作梗他和莫静宜的老二都可以打酱油了。 有的人就是这么为老不尊,根本不值得人尊敬。 裴铮丞冷睨裴老太爷一眼站起身,气势逼人:“那个瓶子是你寄的?” “什么瓶子?”裴老太爷一时没想起来。 “你说什么瓶子。” 裴铮丞的眼神阴森恐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因为那个装着胚胎的瓶子,他误会了莫静宜五年,痛苦得每一天都像行尸走肉。 而始作俑者却毫无愧疚,始终心安理得,好像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裴老太爷看着目光可以杀人的裴铮丞,终于想起他口中的瓶子是怎么回事。 “有你这样和爷爷说话的吗?” 裴老太爷就算知道是自己的错,也绝对不会承认错误。 他总是高高在上,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始终保持着强硬的态度,在外做他的大首长,在内做他的大家长,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他的指挥,他的号令。 对妻子儿女孙子皆是如此。 这么多年来只有裴铮丞的父亲不听从他的安排,被逐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 想起过劳死的父亲,想起病死的母亲,想起自己这么多年过的苦日子,裴铮丞的笑容冷得刺骨,冻得锥心。 “爷爷?呵,活了九十年也没活明白。” “你……畜生,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活明白!”裴老太爷怒火中烧,大步流星的走上去就给了裴铮丞一脚。 裴铮丞依然屹立在他的面前,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胸中的愤怒如火如荼:“当年如果你没有把我爸爸逐出家门,他也不会累死,我爸爸有什么错,他不过是娶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为妻……” “啪”的一声响,裴铮丞的脸挨了一击重重的耳光。 裴老太爷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质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结婚?” “不知道。”裴铮丞从未在自己爷爷的眼中看到过这样浓烈的痛苦。 “你又知不知道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我看没活明白的是你!” 裴老太爷又狠踢了裴铮丞一脚,拂袖而去。 “铮丞,这件事你爷爷告诉过我,也不能怪你爷爷。”姑奶奶走过去,拿手绢擦拭裴铮丞裤腿上的鞋印:“文……革的时候,你奶奶被你外公打死了,你说你外公怎么可能同意你爸爸娶你妈妈?” 裴铮丞怔然。 他只知道自己的奶奶是在文革中去世,具体原因全家人皆讳莫如深,原来…… “不用擦了。”裴铮丞俯身把姑奶奶扶起来,面色依然凝重。 “唉……都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害苦了你们啊……”姑奶奶微微颤颤的站直身子,叹了口气,就去追裴老太爷了。 两位老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人这一辈子有多长? 不长,也就短短几十年。 而这两个人错过彼此的时间甚至比很多人的生命更长。 有生之年还能找回对方,剩下不多的日子便可以扩展出不一样的宽度。 姑奶奶拉住裴老太爷的袖子。 “你这老头脾气怎么这么大,好好说不行吗,小四的脸都被你打肿了。” “没打死他是他走运。” 裴老太爷低头看了一眼姑奶奶拉着他袖子的手,扯下来握在布满厚茧的沧桑大掌中。 姑奶奶无奈的摇头:“看你嘴硬到几时,这么多年小四也不容易,你就成全他和静宜吧!” “我不能让裴家的家风毁他手上。”裴老太爷紧紧握住姑奶奶的手:“素音,你放心,我会补偿他们。” “唉……在你的眼里,你们裴家的家风比什么都重要。”姑奶奶悲伤的质问:“看到静宜和小四这个样子,难道你就心中无愧?” “素音,我说了会补偿他们,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裴老太爷依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脸严肃。 姑奶奶甩开他的手:“我不管了不管了,你别说话,听到你说话我就来气。” “素音。” “别说话。” “素音。” “够了啊,再喊我拿膏药把你的嘴贴起来。” “素音……” “无聊!”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同一个名字,裴老太爷笑了,笑得心满意足,笑得和蔼可亲。 “笑什么?”姑奶奶纳闷的问。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裴老太爷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的手又重新握在了一起。 裴老太爷看着白发苍苍的莫素音,不由得感叹流年似水,美人如花,刹那芳华。 虽然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一年的杏花春雨江南,但这静谧的山中,便是他们余生的杏花春雨江南。 …… 莫静宜终于将床铺好,房间打扫干净。 她拿着裴老太爷年轻时的照片走到院子,看到裴铮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呦呦正拿着木棍在打他:“臭小子,臭小子,我打你这个臭小子!” “呦呦,你怎么能打爸爸?”莫静宜一出声,呦呦就吓得把木棍一扔,跑了。 莫静宜走过去,看到裴铮丞衣服裤子都有点儿脏,但英挺的模样并未受丝毫影响,只是眉宇间凝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愤。 再仔细一看,裴铮丞的左脸有点儿红肿,好像……挨了打。 这把年纪了还挨打,搁谁身上都不会有好心情烦。 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进去不到一个小时,难道外面就发生了世界大战? 莫静宜轻轻拍去裴铮丞衣服上的尘土,温柔的问:“和你爷爷吵架了?” 裴铮丞飘忽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 他垂首,凝视莫静宜,什么话也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在他的眼中。 “你怎么了?”裴铮丞个子太高,她必须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就这样的角度看过去,裴铮丞的眼中满满都是她。 “没事。” 裴铮丞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他猛地把莫静宜拉入了怀中。 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 唯恐她会再次离开他一般,不安。 裴铮丞的怀抱很温暖,特别是在山里寒气逼人的夜晚,更让莫静宜贪恋。 闻着莫静宜身上淡淡的馨香,裴铮丞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 莫静宜感觉到裴铮丞禁锢着她的双手力道减弱了不少,便轻轻将他推开,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刚刚在姑奶奶的房间里找到这张照片,你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真像。” “我没他那么冷酷无情。”裴铮丞冷睨一眼莫静宜手中的照片,脸色又不好看了。 这爷孙俩都是一样的臭脾气,针尖对麦芒,不吵架就怪了。 莫静宜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尘土:“再怎么也是你爷爷,没有你爷爷就没有你,我现在不知道跟谁生孩子去了。” “只能跟我生。”裴铮丞长臂一展,圈住莫静宜的腰,再一收,她又回到了他的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所以要感谢你爷爷啊,生了你爸爸才有了你,再有我们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小呦呦。” 莫静宜翘着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以后别惹你爷爷生气了,你看你,脸都肿了,你爷爷下手还真狠。” “心疼了。”裴铮丞的身体微微前倾,嘴几乎贴上,莫静宜的唇,呼吸纠缠在了一起,四目相对,只看得见彼此,火花四溢。 “嗯,心疼。”莫静宜眸光闪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捧住裴铮丞的脸,轻轻抚摸,轻轻吹气:“呼……不疼了不疼了……” 看着莫静宜微微噘起的红润嘴唇,闻着拂过脸颊的芬芳的气息,裴铮丞的喉咙一紧,凑了上去。 这时,呦呦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南瓜。 “哎呀,我说你们烦不烦啊,又抱在一起了,你们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我还这么小,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呦呦跳着抗议,看到随时随地可以秀恩爱的爹妈就来气。 当他不存在是不是? 两个人居然还抱在一起,存心想气死他吗? 呦呦把南瓜一扔,甩着小短腿飞奔上去:“快分开,分开,听到没有,抱一起干什么,羞不羞?” 他拽着莫静宜的衣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后拉,小脚在地上乱蹬,可拉了半天,累得他满头大汗,妈妈还在爸爸的怀中。 “快分开,你们还要不要脸?” 呦呦使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只能像只小考拉,死死抱住莫静宜的腿。 “你们不分开我就一直抱着你,妈妈你看着办吧!” 不是莫静宜想一直和裴铮丞抱在一起,而是裴铮丞抱着她不撒手。 当着孩子的面,她也很难堪。 “放手。”她推攘裴铮丞,被儿子一番奚落,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裴铮丞不甚在意的踢了呦呦的小屁股一下:“让他抱,看他能坚持多久。” “可是我裤子快被他拽掉了。”莫静宜欲哭无泪。 虽然她肚子还不大,但以前的裤子穿上都紧了,为了给宝宝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莫静宜现在穿的都是孕妇裤,腰围的弹性比较大,很容易就能拽下去。 呦呦听到她说裤子快拽掉了,故意使坏,使劲儿拽着不放手…… “呦呦,皮痒了是不是?” 莫静宜羞恼的把把呦呦拉了起来:“站好!” 父子俩都一样的坏。 这个不整她就那个整她,存心不给她好日子过。 如果肚子里又是个小调皮蛋,她一定会被气得离家出走。 她才是真正的苦日子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莫静宜没好气的说:“呦呦就像你,调皮捣蛋,长大了一定也是个大坏蛋。” “坏就像我,好就像你?”裴铮丞无辜的撇撇嘴,他好像没那小子这么坏啊! 现在连裴铮丞也嫌弃呦呦了,不客气的踹了小家伙一脚:“一边儿去,别在这里碍眼!” “哼,我走,我走,我不给你们当宝宝了!” 呦呦撇着嘴快哭了。 反手抹抹眼睛,委屈的想,他一定是垃圾筒里捡来的,爹不疼妈不爱,他要去找他的亲爹,亲妈,不理他们了! “你怎么能踹孩子呢?” 看呦呦难受,莫静宜心疼死了,连忙过去抱住他,不准他走。 呦呦抱着莫静宜,挑衅的冲裴铮丞挑了挑眉,哼,还是妈妈最疼他!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似乎在说,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 贺承允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电视,样子看上去严肃又认真。 冉静舞坐在距离贺承允一米远的地方,不停的偷看他,打量他。 虽然贺承允穿着米色的针织衫,白色的休闲裤,可冉静舞的视线却能透过他的衣服,看到最真实的他。 宽阔结实的胸膛,紧致有力的肌肉,性感的人鱼线…… 赶紧吞一下口水以免口水流出去。 哎呀呀,贺承允怎么这么帅呢,每天看他就行了,都不用吃饭了,果然应验了那句话,有爱饮水饱啊! 如痴如醉的望着贺承允,没拿画笔的冉静舞便在心底描摹他的模样。 高挺的鼻梁有着乞力马扎罗山的气势,寡薄的嘴唇更有春风化雨的温柔,她甚至清楚的记得他嘴唇有多软,有多热,有多…… 越想心跳越快,冉静舞捧着发烫的脸,慢慢朝贺承允靠拢。 一点点近了,又一点点更近了……她终于坐在了他的身旁,两人的腿挨在了一起。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 冉静舞含羞带怯正准备顺势倒在贺承允的怀中,身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她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发上,头还在实木雕花扶手上撞了一下。 痛得她两眼冒金花。 贺承允背对她,背脊僵硬,语气生冷:“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保持距离? 保持你妹的距离! 冉静舞纷纷不平的瞪着他,在心里骂,之前缠着她的时候跟孙子似的,现在要跟她保持距离了,早上哪儿去了,保持距离,保持你妹的距离,讨厌! 在心里骂了一通之后冉静舞舒坦多了,飞扑上去抱住了贺承允,小手绕到他的身前,扒拉他的皮带扣。 今天不把你就地阵法老娘就不叫冉静舞! 贺承允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奔放,着实吃了一惊,连忙抓住冉静舞捣蛋的小手,眉头拧成了麻花:“别这样……” 哼,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解不开贺承允的皮带搭扣,冉静舞的小手就直接钻进了他的衣服……褲子…… 吃点儿豆腐也好啊! 她感觉到贺承允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他依然在抗拒她的进攻。 贺承允的定力比冉静舞想象的好多了。 “放手!”开始还给她留点儿面子,但她得寸进尺,让他苦不堪言,面子也不用留了,他一把甩开了她。 冉静舞被甩在了地上,来了个屁股朝地平沙落雁式。 重重摔在地上,冉静舞的屁股和腰痛得快断了,她愣是没吭一声,咬牙忍了下来。 双眼包泪,她幽怨的望着贺承允。 这个大笨蛋,还没发现是她吗? 难道他闻不出她的味道? 贺承允缓缓回头,高大的身躯逆着光,面部的轮廓因为阴影更加立体深邃。 他紧蹙双眉,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寡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不忍,愧疚,尴尬,自责……种种情绪一时间统统涌上心头。 “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是个意外,我以为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忘不了她,没办法接受别的女人。” 贺承允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他走得急,上台阶的时候险些绊倒。 还好抓着扶手,趔趄了两步又稳稳站住。 冉静舞是又高兴又失落。 这个傻瓜还敢口口声声说忘不了她,她就在他的身边他居然都没发现,真是笨死了! 昨晚两人配合得那么默契,难道他就没想过是她? 难道又要等他喝醉了酒两人才能再打火包? 她是不是应该把他的那些酒都搬出来,让他随便喝。 贺承允以前回房间都不锁门,可是经过昨晚之后他要锁门了。 导致冉静舞半夜想溜到他的房间干坏事都不能如愿。 还好打扫卫生的时候她找到了卧室门的钥匙。 一大串,一个一个试,总会找到可以打开主卧门的那一把。 冉静舞试钥匙试得心情激动。 房门突然开了。 贺承允冷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给我!”贺承允伸出了骨节精致的大手。 冉静舞哭丧着脸,把手里的钥匙放在了贺承允的掌中。 她真是蠢得要死要活,掩耳盗铃有她这样盗的吗? 贺承允是瞎了不是聋了,她搞这么大的动静他听不到就怪了。 “砰……” 房门在她的面前被重重的关上,一阵风强风吹过她的脸,又冷又涩。 冉静舞快哭了。 今晚的火包打不成了…… 呜呜,让她哭会儿,都别安慰她! …… 第二天一早,冉静舞就把贺承允的私人珍藏全部搬出来,放回酒柜。 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让贺承允知道他的酒回来了,可以随便喝随便喝…… 贺承允迟迟没从楼上下来,冉静舞做的早餐都凉了。 把酒搬完之后冉静舞上楼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好久也没人应,冉静舞极了,连忙去找工具,想把门锁砸开。 她担心贺承允在房间里晕倒,万一出什么事就麻烦了。 找来找去,只找到菜刀可以用,不管三七二十一,救人要紧。 冉静舞咬紧牙关,举起菜刀重重的砍了下去。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门锁慢慢开始松动,她大喜,用脚使劲儿踹,使劲儿蹬。 皇天不负有心人,门终于被她给踢开了。 “咚”的一声撞在了门吸上。 她火速冲了进去,房间里没有贺承允的人影,但浴室有水声传出。 把菜刀随手放下就往浴室走,浴室没关门,她走过去就看到贺承允站在莲蓬头下,哗哗的流水顺着他蜜色的皮肤流淌……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冉静舞的视线下移,被看到的一幕给惊呆了。 贺承允竟然在…… 宁愿自己弄也不碰她呵! 让人哭笑不得! 水声太大,贺承允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他也不知道冉静舞正站在浴室门口目瞪口呆看着他。 冉静舞咽了咽口水,迅速月兑掉自己的衣服,怀着激动的心情冲进了浴室,扑入贺承允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软……玉温……香让贺承允吓了一跳,抖了一下,嗤……放出…… 冉静舞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贺承允又亲又摸。 她相信他的实力,再来一次根本不是问题。 贺承允的身体比石头还要僵硬,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要点燃这尊雕像还真是不容易。 冉静舞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必须要让贺承允举手投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放手!” 释放之后,大脑一片空白的贺承允终于回过神,他伸出手,使劲儿推冉静舞,却碰到了她细腻如凝脂的皮……肤,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他后退一步,冉静舞就前进一步,把他逼得贴在了浴室的墙上。 浴室内热气腾腾,冉静舞的热情更是点燃了一把火。 热得贺承允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冉静舞已经紧紧和他贴在一起,他也有了感觉,可他并没有屈服。 “放开我,女人不应该这么主动!” 贺承允的脸由红变青。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从齿缝艰难的挤出。 冉静舞看到贺承允压制自己压制得那么辛苦就觉得好笑,这个傻瓜,他以前不是挺喜欢她主动吗?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只能请你离开,我不是随便的人。” 为了不和冉静舞有过多的接触,贺承允只能用手肘将冉静舞推开,摸摸索索的往外走,水顺着他皮肤的肌理流淌,然后汇聚到一起,热气腾腾…… 对,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 冉静舞捂着嘴偷笑,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忍着吧,忍着吧,忍着吧! 瞅一眼那个位置…… 哎哟哟……快爆……炸了吧,忍得是不是很难受? 她还可以让他更难受! 冉静舞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坏笑着蹲下身,头猛地抵在贺承允的腰上,张开了红润的小嘴…… 第一百七十章 下周举行婚礼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情急之下他一脚把冉静舞踹开,落荒而逃。 可怜的冉静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贺承允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粗暴,太过份了! 冉静舞气得嘴都歪了,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摔得痛死了。 “咚”一声重重的碰撞…… 冉静舞转头一看,差点儿笑抽,贺承允撞在浴室门上,晕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 笨死了! 她好气又好笑,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拿了贺承允的睡袍穿在身上。 贺承允撞得痛死了,双手捂着脸,脚步趔趄虚浮。 “嗤……啊……”他揉着脸,抽着冷气,慢慢摸索着往外走。 冉静舞走过去,想扶贺承允,可是手才碰到他的隔壁就被狠狠甩开:“别碰我。” 他是真的生气了,脸色比锅底还黑! 这个笨蛋,宁愿自己难受也不碰她以外的女人吗? 虽然被推到地上,但冉静舞心里依然暖烘烘的。 真是笨得可爱呢! 冉静舞静静的跟在贺承允的身后,她愿意做无声无息的空气,包裹着他,环绕着他,笼罩着他。 “出去!”素来温和的贺承允很少用这样生硬的口吻说话。 他英俊的脸绷得铁紧,浓密的剑眉蹙在一起,连粗重的呼吸也带着怒意。 冉静舞快步走出去,然后又垫着脚尖,回到贺承允的房间,躲在角落里观察他。 “砰!”贺承允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房间,走过去重重的甩上了房门。 甩上门之后他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他肩膀一垮,没精打采的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他睁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放在身侧的双手突然举了起来,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 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抓到。 之间只有空气,掌心只有回忆。 他痛苦的抱着头,粗重的喘着气。 许久许久,一声低唤才从他的喉咙里蹦出:“静舞……” 躲在角落里的冉静舞听得清清楚楚,一颗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 心痛,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几乎让她忘记了呼吸。 冉静舞想哭,连忙捂住嘴,不让哭声从喉咙溢出。 热泪“吧嗒吧嗒吧嗒”往下坠,流过脸颊,冰冰凉凉,酸酸涩涩。 “静舞……”贺承允又轻唤了一声,他痛苦的将脸埋在被子里,甜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好想好想她……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么久没有消息,她是否又投入了新的恋情,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 想到这儿…… 酸涩涌上心头,他嫉妒得发狂。 难过得快要死去。 贺承允蓦地坐起身,摸摸索索的拿起手机,打开语音拨号,喊出了“高子逸”三个字。 看到贺承允给高子逸打电话,冉静舞很吃惊,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密切了? 她怎么不知道? 电话一接通,贺承允便急不可待的问:“静舞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电话那头的高子逸正在睡梦中,被吵醒有起床气,吼得震耳欲聋:“大哥,麻烦你下次打电话看看时间好不好!” 贺承允的态度格外好,他声线低沉,语气平和:“对不起,请帮我打听一下静舞的事。” “知道了,我睡醒再说!”高子逸不可以的挂了电话。 没问到冉静舞的消息,贺承允心里憋得慌,她最近在忙什么,连自己的狐朋狗友都不联系,是不是忙着谈恋爱呢? 越想心里越难受,贺承允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紧紧握着手机,等待高子逸的电话。 真是个傻瓜。 既然想她就直接给她打电话啊! 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朋友,闲聊两句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冉静舞反手擦干眼泪,冲贺承允吐了吐舌头。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这么傻这么纯情的男人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极品,而这个极品就被她遇到了,让她怎么能不动心。 一头陷下去才知道,爱情,原来这么甜这么苦这么酸这么涩。 可不管是什么味道她都喜欢! 就像喜欢贺承允一样,喜欢! …… 贺承允在床上躺了多久,冉静舞就看到他多久,腿站软了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也觉得是一种幸福。 在心中描摹他的模样,将他的脸深深的镌刻在脑海中。 冉静舞的唇角噙上甜美的微笑。 临近中午,贺承允也没等到高子逸的电话,他终于起床,拿衣服穿上,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冉静舞听到他走到了楼下,才捡起自己的衣服,垫着脚尖走出去,躲回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她摸出很久没使用的手机打开了电源,开机第一件事就是给高子逸打电话。 高子逸用责备的口吻说:“阿舞,你最近死哪儿去了,打电话关机,去你家不见人,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我最近比较忙,在闭关呢!” 冉静舞假装不知道贺承允给高子逸打电话的事,和高子逸东拉西扯的闲聊了几句,然后说:“对了,你下周有没有空?” “干什么?” “我下周结婚,邀请你参加。”冉静舞认真的说:“顺便借用你家酒店的草坪,办一场草坪婚礼。” 高子逸大吃一惊:“不是吧,下周结婚?你和谁结婚,这么着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婚礼的事就交给你操办,不用特别盛大,温馨浪漫就行了,记得帮我通知阿美阿峰他们。”冉静舞决定要玩就玩大一点儿,让贺承允毕生难忘。 “下周几?”高子逸半响才回过神。 “就周日上午十一点吧!”如果贺承允坐当天的早班机去丰城,这个时间应该来得及。 “这消息太突然了,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哈哈,高子逸,我的终生大事就拜托你了。”冉静舞高高兴兴的挂断电话,然后轻轻的打开房门,观察贺承允的反应。 果不其然,她这边刚刚挂了电话,贺承允的电话就响了。 她更加肯定高子逸和贺承允背着她同气连枝,狼狈为奸。 高子逸在电话那头话音未落,坐在沙发上的贺承允就惊诧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静舞下周结婚?新郎是谁?” “我不知道新郎是谁,静舞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高子逸耐着性子回答。 若是别人这么和他说话,早被他臭骂一顿扔去太平洋喂鱼了,奈何对方是他赢不了的贺承允,再坏的脾气也只能忍。 贺承允怔怔的站在那里许久,嘴几次张开又阖上。 “我知道了,谢谢……”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只剩躯壳在这里,灵魂已经飞走了。 下周,静舞就要结婚了……结婚了……结婚了……结婚了……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陷入无线死循环。 贺承允已经中了魔障,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傻傻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睛黯淡如死灰,没有一丝丝光亮。 看到贺承允生无可恋的样子,冉静舞心疼极了。 她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跑下去拥抱他,告诉他,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可是她没有。 如果她现在出现,说不定又会被他赶走。 冉静舞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换了身衣服才下楼,若无其事的做饭。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呐呐的回头,看到贺承允一脸肃穆,站在厨房门口:“以后不许再靠近我,若有下次,我会请你离开。” 她知道贺承允不是假正经,而是真正经,他确实不想和她以外的女人发生什么,虽然那个女人就是她本人。 冉静舞抿嘴轻笑,继续炒菜,心情格外的好。 饭菜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贺承允不是不想赶她走,而是舍不得,把她赶走以后恐怕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来照顾他,只要她安守本分,他愿意一直雇她,给她丰厚的薪水。 但两人的关系仅限于饭桌,不能延伸到床榻。 午餐之后,贺承允又给高子逸打了电话,询问了冉静舞结婚的确切时间和地点。 下周日早上十一点…… 冉静舞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想去,可是他这个样子…… 贺承允又犹豫了。 很想看看穿上婚纱的冉静舞有多美,可惜,他一辈子也看不到,一辈子的遗憾。 …… 不一会儿贺承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程美凤打来的。 “承允,你妹妹回来了,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妈,承思是你妹妹,就回来看看,陪我们说说话!” 程美凤在电话里不客气的数落了贺承允,指责他不孝顺,从来不主动给她打电话,也不回去看望她,生他这个儿子还不如不生,完全没有人情味儿。 贺承允被程美凤从小骂到大早已经习惯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脾气好做妈妈的功不可没。 已经被骂得没有脾气了。 “好,我待会儿就过去。” 贺承允还没有告诉程美凤他再次失明的事。 眼睛看不见之后他就很少出门。 躲在家里,以免被人指指点点。 小梁送贺承允过去。 路上,小梁想到冉静舞临出门的时候不停冲自己摆手,忍不住询问贺承允:“老板,你对保姆的工作还满意吧?” “还可以。”贺承允脸色一沉:“你在哪里找的人?” 感情老板还不知道保姆就是冉小姐啊! 小梁不由得在心里嘲笑贺承允迟钝。 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天,他居然没发现端倪,太笨了! “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小梁也帮着冉静舞打掩护,虽然这样对不起自家老板,但为了在未来老板娘面前挣表现,他只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 “她多少岁?”贺承允的神色越发凝重。 “二十多岁吧!” 他还真不知道未来老板娘多少岁。 贺承允又问:“结婚了吗?” “没有结婚。”自家老板都还没结婚,未来老板娘怎么能结婚,这一点小梁可是清楚得很。 “嗯。”贺承允重重的喘了口气,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达廊桥半山的别墅,车刚刚驶入车库,贺承允就听到了程美凤的大嗓门儿在呱噪:“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回来呢,今天怎么这么快?” 待车停稳,贺承允凭感觉打开车门,慢慢悠悠的走了下去。 小梁关上车门,转头看到自家老板正在朝墙壁走去。 他连忙飞奔上前,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程美凤和贺承思站在院子,看到小梁搀着贺承允走出车库,两人都大吃一惊。 “承允,你眼睛又看不见了?”程美凤快步迎上去,果然看到贺承允双眼空洞无神,完全没有光彩。 “去吧!”贺承允收回手,让小梁离开。 “哥,你看得见我吗?” 贺承思也走过去,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贺承允平视前方,眼珠没动。 “哎呀,怎么又看不见了!”程美凤心急如焚的问:“承允,你眼睛会很快恢复吧,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恢复?” “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贺承允做好终生失明的准备。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除了偶尔无声而至的孤单之外……一切都还可以接受。 程美凤气恼的说:“什么狗屁医生,咱们另外换一个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嗯。”贺承允转移了话题:“承思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不可以啊?”贺承思挽着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 贺承允笑着说:“当然可以,欢迎你随时回来,不过别累着了。” “不累不累,回来心情就特别好,就算累也值得。” “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了吧?” “是啊,预产期是八月三号,正是热的时候,坐月子能把我折磨死。” 贺承思习惯性的抚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她这肚子就跟充气的球似的,越来越圆,越来越大了。 走路也特别容易累,站一会儿就得坐下休息。 回到屋内,贺承思坐在沙发上缠着贺承允东拉西扯,程美凤亲自去炖燕窝给她吃。 …… “哥,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在XX银行当行长,他叫什么名字啊?”贺承思拐弯抹角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你说周子枫是不是,我高中同学。”贺承允纳闷的问:“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没事没事,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了,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就没招呼他。” 贺承思暗暗在心底记下了那个名字。 然后趁贺承允不注意,在他的手机里翻出这个人的电话。 薄暮然交代的事可真是难办,她去打听过,因为薄暮然现在被通缉,他名下的银行账户统统被冻结,就连银行的保险箱也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打开。 贺承思当时以为只是去银行开保险箱就行了,没想到这么麻烦。 她打算联系贺承允的同学,给点儿好处,偷偷把保险箱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别的她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她和薄暮然在一起的视频流传出去。 若是让裴家的人看到,她在裴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肚子里孩子的血缘也将受到质疑。 为了自己安枕无忧的生活,她只能帮薄暮然。 帮薄暮然,也等于是在帮自己。 贺承允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他还沉浸在冉静舞即将结婚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太让人意外,她是嫁给江逸帆吗? 嫁给江逸帆也不错,江教授是个很不错的人,可以照顾她疼爱她一生一世。 他会默默的祝福他们。 祝福他们幸福快乐。 程美凤炖好燕窝送到贺承思的面前,就开始数落裴铮丞的不是。 “我活这么几十岁,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老婆挺着大肚子回来,连正眼也不看一下,那心啊,已经被狐狸精给勾走了,姓莫的贱人还真是好本事,把男人哄得团团转,都把她当宝贝似的捧着。” 贺承思也是满腹的委屈,她楚楚可怜的说:“妈,你就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我相信铮丞一定会回心转意,他和姓莫的贱人长不了。” 程美凤附和道:“可不是,姓莫的贱人一定会遭天谴,她妈为了她的事都自杀了,她居然还厚着脸皮缠小裴,她妈知道她这样,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听到这话,贺承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 她惊慌的四处看看,虽然没发现异样但依然心惊胆寒,直往程美凤的身边靠。 “妈,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鬼吧?” 贺承思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问。 “谁知道有没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姓莫的贱人可就不一定了,她妈死得多惨啊,她居然无动于衷,早晚遭报应!” 程美凤说得咬牙启齿,贺承思听得头皮发麻。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让她不得安宁。 越想越害怕,贺承思抓着程美凤不敢撒手。 “你抓着我干什么?”程美凤端起燕窝塞她手里:“快吃,你看你怀孕五个月了还这么瘦,妈还指望你生个大胖小子呢!” 贺承思的手颤抖得厉害,她接过燕窝盅,手一抖就给打翻了,燕窝全部倒在了地上,燕窝盅也摔碎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太浪费了!” 整整两盏顶级官燕啊,程美凤心疼得不得了。 埋怨了贺承思几句,喊来保姆把地板打扫干净,她去再重新炖一盅。 …… “妈,别炖了,我不想吃。” 她现在满腹心事,哪里还有胃口吃燕窝,赶紧把正事办了才安心。 “承思,你这么瘦,不好好补怎么行,等着,很快就炖好了。”程美凤说着心急火燎的进了厨房。 “我真的不想吃。” 贺承思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程美凤没理她,她便拿着手机回房间,给薄暮然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是个女人娇媚的声音:“你好,哪位?” 狐狸精! 贺承思暗骂了一句说:“我找薄暮然。”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薄暮然的声音:“你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我准备去找我哥的朋友,他是XX银行的行长,也许他能帮上忙。”贺承思问:“你什么时候把钥匙和密码给我?” 她现在比薄暮然还要心急。 “我会再联系你!”薄暮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贺承思咬牙在心底低咒了几句,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事情。 突然想起许久没联系薛莎莎,她连忙给薛莎莎打个电话,如果薄暮然不夹在中间,她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呢! 薛莎莎接到贺承思的电话很意外,毕竟两人很久没联系了。 “承思,哦,不对……是裴四少奶奶,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薛莎莎说话阴阳怪气,贺承思听着很刺耳。 “什么裴四少奶奶,你就别损我了,最近在忙什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最近忙着相亲呢,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歪瓜裂枣可真多。” “呵呵。”贺承思也阴阳怪气的问:“你相什么亲,你的薄少呢,他同意你去相亲?” “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来气。”薛莎莎满腹委屈抱怨起来:“你说我也真够倒霉的,和薄少都谈婚论嫁了,结果呢,他行贿被抓,现在还畏罪潜逃了,警察三天两头跑我家找我,害得我出门都抬不起头,人人都知道我和薄少谈过恋爱,有头有脸的人家看不起我,妈蛋,我被狗……日的薄暮然给害惨了,真倒霉!” 听薛莎莎抱怨,贺承思笑得合不拢嘴。 以前不是那么得意吗,你也有今天,活该! 笑够了还得安慰她几句,贺承思装模作样的说:“你也别太生气,等过段时间,事情淡下来,就没人记得你和薄暮然的事,到时候你的身价又起来了。” “过段时间我怕我都成老女人了。” “当老女人有什么不好,至少自由自在啊!” 薛莎莎不无羡慕的说:“还是你好啊,嫁到裴家,以后想买什么买什么,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裴老太爷说不定会送你私人游艇,到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出海啊!” 贺承思撇撇嘴,故意刺激薛莎莎:“除了钱多,我也没觉得我现在哪里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头猪一样。” “哈哈哈,我也想当猪啊,可是没那个福分。” “当了猪你才知道有多悲哀!” 薛莎莎突然想起什么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薄少潜逃之前放了些东西在我这里,他让我好好保管,不要交给任何人,你说我要不要去交给警察啊?” “什么东西?”贺承思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我没打开过,要不你过来看看,如果是他的行贿的证据,我就交给警察,免得警察三天两头来烦我。”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我在家里等你,你快来。” 薛莎莎挂断了电话,不安的问躺在她身旁的男人:“承思说她马上就过来,可这么做是犯法的,我害怕,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做了,承思她还怀着孩子呢……” “怕什么,别怕,她的把柄在我们手上,不敢声张,等我们有钱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男人邪佞的一笑,将薛莎莎压在了身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婆,我爱你……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让司机把她送到薛莎莎的住处,那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薛莎莎的父亲靠开煤矿发家,近十年转做房地产,由于国家出台了相关的调控政策,两年来房地产持续低迷,薛莎莎父亲的公司也陷入了困境,濒临破产。 薛莎莎的父亲原本以为傍上江南集团这棵大树能帮助他的公司走出困境。 没想到的是,江南集团也陷入了“行贿罗生门”。 集团内外危机重重,准女婿薄暮然更是畏罪潜逃,下落不明。 这段时间,薛莎莎算是体会到没钱的日子有多难过,过去的光鲜不在,做人都抬不起头。 就在她失意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没钱但是长得帅,郁郁不得志,两个失意的人一拍即合,整天厮混在一起做着发财梦。 贺承思一进门,就着急的问:“莎莎,薄少放在你这里的东西在哪里?” “在我房间。”薛莎莎假装不知道贺承思着急的原因,挽着她的手亲昵的说:“思思,还好有你帮我拿主意,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 贺承思紧张得要命,却还是要装作她是真诚的在关心薛莎莎。 “快带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他的行贿证据,你一定要交出去,不然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可不是吗,放在我这里就像定时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害我吃不下睡不着,难受死了。” 薛莎莎一边抱怨一边把贺承思往她的房间带,然后从床下面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个移动硬盘。 其实薄暮然交给她的是一个保险箱,她找人把保险箱打开了,本以为里面会有钱,结果别说钱了,里面连张纸都没有,就一个移动硬盘。 薛莎莎拿到移动硬盘之后就找人破解了移动硬盘的密码,插在电脑上查看了里面的内容。 以前听人说薄暮然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她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看了移动硬盘里的东西,她彻底的信了,薄暮然就是一个大写的“淫”字,简直让人恶心至极。 为了把自己的视频找出来,薛莎莎没日没夜的看那些视频。 结果她没还把自己的视频找到,到先把贺承思的视频找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好闺蜜竟然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有一腿,气得她发誓一辈子都不理贺承思了,她没那么贱的朋友。 前些日子,她和现在的男朋友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把这个事说了,她现在的男朋友就起了坏心,想利用那些视频赚钱。 而富得流油的贺承思便成了他们的目标。 两人谋划了几天,薛莎莎正准备去找贺承思,贺承思这蠢女人就自动送上了门。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薛莎莎另外买了一个移动硬盘,把贺承思的视频拷在里面,然后放盒子里,藏床下面。 看到移动硬盘,贺承思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一把抢过去链接薛莎莎的笔记本电脑,看到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文件,她急得满头大汗,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乱输一气。 “呀,还要密码啊!”薛莎莎装模作样的说:“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你快想想,想想,薄暮然经常使用的密码有哪些。”贺承思说话的时候手都没停,一直在输。 什么“12345678”“87654321”“88888888”“6666666”……等等她能想到的密码都试过去了,没一个正确。 看贺承思那么着急,薛莎莎暗自好笑,故意提了个醒儿。 “会不会是薄少的生日?” “薄少的生日是多少?”贺承思的手搁在键盘上就没离开,漂亮的杏眼儿紧盯着薛莎莎。 “我想想,好像是1987年12月14号吧……” 薛莎莎说的同时贺承思输入了“19871214”,可系统显示密码不正确。 “还是不对啊!”贺承思心急如焚,催促薛莎莎:“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密码。” “要不你试试14121987,薄少是在美国长大的,他写日期都喜欢倒着写。”薛莎莎看着贺承思把正确的密码输了进去,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无地自容的表情了。 “打开了打开了。” 贺承思大喜过望,她的心思都在移动硬盘里的内容上,根本没注意薛莎莎脸上又紧张又兴奋难以自持的表情。 打开文件夹,贺承思看到里面有几段视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薛莎莎故作失望的说:“怎么就几段视频,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快点开看看,视频里都是些什么内容。” “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莎莎,我口渴,你去给我倒杯水过来。” 贺承思虽然急着想知道视频的主角是不是自己,但碍于薛莎莎在场,她只能耐着性子,把薛莎莎支走再打开查看。 “紧要关头喝什么水啊,快把视频打开看,看了我再去给你倒水。” 贺承思的那点儿小心思在薛莎莎的预料之中,她才没那么笨,被贺承思忽悠。 “你先去给我倒水,待会儿看是一样的。”贺承思焦急的推攘薛莎莎:“快去吧,顺便再给我拿点儿水果来。” 若是平时,薛莎莎就去了,但今天…… 她坚持要先看视频,抢过贺承思手里的鼠标,就把视频给点开了。 贺承思大惊失色,连忙挡住屏幕,不让薛莎莎看,她的先确定视频里面有没有她。 挡住了屏幕,却没来得及关掉声音,顷刻间,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低吟在房间内回荡。 贺承思看到自己和薄暮然纠缠在一起,如火如荼…… 她条件反射的把屏幕扣了下来,心脏狂跳,几乎从胸腔中蹦出。 “思思,刚才视频里的女人和你好像啊,快打开让我看仔细。”薛莎莎说着就去抢电脑。 “别看别看……”贺承思死死把电脑护在怀中,拼命摇头。 “思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视频里的女人真的是你……你和薄少……天啊,你们竟然背着我干出这种事,思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薛莎莎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就像真的不知情,被这个消息惊得膛目结舌,魂不守舍,痛彻心扉。 …… 眼看瞒不下去了,贺承思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她极力辩解:“莎莎,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薄暮然是在你和他谈恋爱之前,我没有背叛你……” “思思,你怎么可以这样贪心,你都有裴铮丞了,为什么还要……还要……呜呜……” 薛莎莎是真难过,她气得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泣。 连贺承思这样的银娃当妇都可以嫁进裴家那样的显赫家族,她一直本本分分,怎么就连嫁人都成了问题。 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贺承思一着急,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莎莎,你听我说,那个时候我和裴铮丞也还没在一起。” “你骗我,你明明告诉我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裴铮丞。”薛莎莎哭着说:“你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和薄暮然在一起过,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和他订婚……呜呜……” 薛莎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愤,哀恸的哭声撕心裂肺。 “你别哭了,我和薄暮然只是一页情,根本没真正在一起过。” 贺承思被薛莎莎哭得一个头两个大,烦都快烦死了,说话完全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一页情?”薛莎莎装出目瞪口呆的惊愕样,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就更好办了,贺承思真是蠢得像头猪。 贺承思这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她悔不当初,尴尬的说:“我那天晚上喝醉酒,是薄暮然害了我,我恨死他了!” “思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薛莎莎着紧的问:“你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薄暮然还是裴铮丞?” 贺承思一口咬定:“是裴铮丞。” “哦,那就好,我就记得你在游轮那天晚上流血了,如果裴总知道你骗他,肯定会……”薛莎莎故意紧张的捂着嘴:“哎呀,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贺承思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拔下移动硬盘放进提包:“这个给我了。” “那可不行,不能给你。”薛莎莎着急的去抢:“若是薄少知道我把他放在我这里的东西给了你,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你交给公安局都不怕,交给我还怕什么,你就告诉他扔河里了。” 贺承思护着提包,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再拿出来。 “那可不一样,交给公安局有奖金呢,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警察还会护送我出国,薄暮然就找不到我了。”薛莎莎抓着贺承思的提包拖拽:“你快还给我。” “你不就是想出国吗,我送你出国!”贺承思不屑的撇嘴,她薛莎莎也就那点儿出息,活该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薛莎莎哭丧着脸:“可是出了国没钱怎么活啊,你也知道我爸爸的公司快破产了,我还得我为以后的生活考虑才行。” “你想要多少钱?” “像裴家那样的大家族素来注重家风,注重声誉,思思,你的事若是传出去,裴家怕是容不得你,你想想,你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值多少钱?” 贺承思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被薛莎莎给讹上了,顿时怒火上涌,厉声质问:“你早知道我和薄暮然的事,你故意的是不是?” “思思,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呢,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薛莎莎还不想和贺承思撕破脸,着急的解释。 “既然你说不知道,那好,我现在打电话给薄暮然,问问他是不是放了移动硬盘在你这里。” 贺承思说着拿出了手机。 她紧盯着薛莎莎,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儿表情变化。 薛莎莎没想到贺承思和薄暮然还有联系,薄暮然不是畏罪潜逃了吗? 连她都联系不上,贺承思怎么能联系得上? 薛莎莎料定贺承思是匡自己,短暂的惊恐之后理直气壮的说:“好啊,你打,现在就打。” “哼。”贺承思冷哼一声,当真在通话记录里翻起了号码。 她也正想问问薄暮然,既然视频在薛莎莎的手里,他骗她去开的保险箱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这不明摆着在利用她吗? 拿回了视频,她可不想再趟这淌浑水。 电话很快接通,贺承思冷声说:“我找薄暮然。” 薛莎莎大惊失色,她没想到贺承思和薄暮然真的有联系,紧张得攥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听贺承思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换成了薄暮然,贺承思不客气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把视频交给莎莎,保险箱里根本没有视频是不是,你在骗我!” 当时形势所逼,薄暮然没办法才会把装满他丰硕战果的移动硬盘交给薛莎莎,他一直很后悔,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薄暮然不慌不乱的说:“莎莎那里确实有一份,保险箱里也有,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当然得多复制几份咯!” “你无耻!”贺承思气得浑身狂颤,咬牙切齿。 她算是尝到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儿。 眼下薄暮然和薛莎莎都拿视频要挟她,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危机四伏。 “思思,你不是就喜欢我无耻吗,我越无耻你才越高兴,好想你……” 就算成了逃犯,薄暮然依然死性不改,贺承思气得狠狠掐断了电话。 薛莎莎小心翼翼的看着盛怒未平的贺承思:“思思,这下相信我没骗你了吧,真的是薄暮然给我的。” 冷睨装模作样的薛莎莎一眼,贺承思不客气的说:“薄暮然不会再问你视频的去向,你安心在国内待着吧,他要找麻烦也是找我的麻烦,不会再找你,我走了。” 薛莎莎没想到贺承思会来这么一招,她顿时慌了:“承思,你别走啊,我们再聊几句。” “聊?有什么好聊的?”贺承思冷笑着回头,狠瞪薛莎莎。 “我真的没想到,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却想敲诈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你敢出去胡说八道,你小心着自己的脸,别到时候毁了容,更找不到婆家!” 贺承思知道薛莎莎性格软弱,威胁几句,也不怕她会出去乱说,因为她根本就不敢。 “以后我没你这个朋友。”贺承思抛下这句,就朝门口走去。 “承思,你别走啊,别走……你听我说……” 薛莎莎飞奔过去,想挽留她。 “放手!”贺承思愤怒的推开她,狠狠道:“我不想再听你编故事,以后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哼!” “承思……” “别叫我,烦!”贺承思扭头就走,却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擒住了肩膀。 “啊……疼……” 她惊恐的回头,一快围巾蒙在了她的脸上,手脚被人迅速的绑了起来。 “啊,救命啊,救命啊……唔唔……” 嘴也被堵住了,呼救声只能在喉咙里辗转,吚吚呜呜。 …… 吃晚餐的时候还没见贺承思回家,程美凤焦急的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她对坐在沙发上听电视的贺承允说:“你妹妹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能出什么事,肯定是和薛莎莎出去逛街忘了时间,手机放包里没听到响,你别着急,晚一点儿等她想起来会打电话回来。”贺承允不甚在意的说。 “承思现在怀着孩子,可不比以前当姑娘的时候,我就怕……” “妈,你就这也怕那也怕了,承思也是大人了,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会出事。”贺承允又说:“要不你打电话给薛莎莎,问问她是不是和承思在一起。” “嗯,也好。” 程美凤点点头,连忙给薛莎莎拨打电话。 薛莎莎等了很久才接听。 她开口就问:“伯母,你找思思是不是,她现在在洗手间,待会儿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就行。”程美凤顿时放心了。 “思思好得很,我们正在咖啡厅聊天呢,好久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思思晚上可能就不回去了,她住我家,我们还要好好聊。”薛莎莎说。 “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伯母你太客气了,你不说我也会照顾思思,她是我的好朋友嘛,伯母再见!” “再见!” 程美凤挂断电话,贺承允说:“看吧,我都说承思不会有事,你太紧张了。” “嗯,可我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更年期到了吧!” “你这孩子,咒我呢?” “不敢。”贺承允站了起来:“可以开饭了吗,吃了饭我还要回去。” “要回去?你不留下来陪陪我?”程美凤一脸的不情愿。 “改天再来,今晚得回去。” 贺承允说着就往餐厅走,程美凤连忙过去扶他一把,劝说了一阵,可贺承允执意要回去。 吃完晚餐,贺承允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进门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闻到,有一桌子的菜在等着他,可惜他已经吃饱了。 冉静舞悄无声息的帮他换了拖鞋,然后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默默的注视他。 他说要保持距离,那她就保持距离吧,太主动确实吓着他了。 真是个纯情的小男人! 贺承允说:“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他说完就朝客厅走去,坐下看电视,一伸手,遥控器就进了他的手掌。 两人现在默契十足,冉静舞就像贺承允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她都知道。 “谢谢。”贺承允拿着遥控器,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冉静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客厅,坐下吃饭。 她明知道他不会回来吃饭,可做饭的时候仍然习惯性的做好多。 四菜一汤,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两个人吃饭热热闹闹,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冉静舞更是食不下咽。 她拿着筷子,扒拉碗里的饭粒,望着听电视的贺承允发呆。 贺承允现在在想什么呢? 下周日他会不会去丰城呢? 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多浓呢…… 许许多多的问题困扰着冉静舞,她一遍又一遍的想,可依然想不出答案。 贺承允的心思,真难猜! 冉静舞正想得入神,贺承允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蓦地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惊心动魄,冉静舞吓了一跳,连忙心慌的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米饭。 咦,贺承允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啊,她怕什么慌什么,真是笨死了! 冉静舞抬起头,勇敢的迎上贺承允的目光。 定睛一看,他的眼神空洞虚无,根本没有将她真正的看进眼底。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正看着她。 冉静舞吐了吐舌头,她这是做贼心虚吗? 对,她就是贼,偷心贼,她在偷贺承允的心,偷他的一生一世。 贺承允虽然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但自理能力还不错。 再加上这套房子他上次失明的时候做过改造,很适合盲人居住。 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贺承允便顺着扶手回房间,他孤单的背影看得冉静舞心酸。 她想靠近他,可是他不允许她靠近,只能远远的注视着他。 贺承允回房间之后冉静舞躲起来给高子逸打电话,两人敲定宾客的名单。 高子逸主动提出:“要不要请上次打牌赢了我的那位贺总?” “他啊……我不太想请……” 冉静舞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说完就捂着嘴偷笑。 其实高子逸的提议正中她的下怀,她就怕贺承允到时候不去,婚礼没新郎可就不好玩了,还想着怎么拐弯抹角的让高子逸邀请他去。 “请他呗,我正好可以和他切磋一下牌技,我上次可是输得脸都没底儿搁了,怎么也得挣回一点儿面子。” 高子逸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极力劝说冉静舞。 而冉静舞则顺水推舟,不情愿的答应了。 “好吧,你说请就请吧,不过别指望我给他打电话,你自己想办法。” “行,我自己联系他,那位江教授我看就不要请了,我怕他来砸场子。”高子逸又补了一句:“你前男友来太多,你老公肯定会感觉绿云高照,受不了。” “我去,你特么才绿云高照呢,就这样,再见!” 冉静舞高兴的握着手机又蹦又跳,贺承允一定告诉高子逸他想去参加婚礼,不然高子逸也不会提议请他。 太好了!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顺利,她和贺承允的婚礼…… 到时候一定激动人心。 贺承允就等着被感动哭吧! 还没等冉静舞高兴够,高子逸给她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她:“我刚才联系了贺总,他说他没空来不了,让我转达一句话……” 冉静舞瞬间就蔫了:“什么话?” “他说祝你新婚快乐,祝你和你的老公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虽然都是些套话,可冉静舞却听出了浓浓的苦涩和酸楚。 此时此刻,贺承允一定躲在房间里难过,这个傻瓜,难道真的愿意把她拱手让人吗? 还说什么要对她负责,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遇到一点儿困难就退缩,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连她这个女人都不如。 窝囊! 在心里把贺承允痛骂了一通,冉静舞才算解气。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把贺承允引去丰城。 …… 从姑奶奶家回到自己家,呦呦还在和裴铮丞闹别扭。 两人互相不理睬对方,偶尔视线相触,裴铮丞的会冷睨呦呦,小呦呦则小嘴一噘,下巴一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莫静宜正在给裴铮丞织毛衣,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哭笑不得。 她踢了踢裴铮丞的脚:“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别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去哄哄他,握手言和吧!” “不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裴铮丞拿出了为人父的威严,他不会没有原则的宠孩子,呦呦的坏脾气也该改改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裴铮丞,莫静宜忍俊不禁:“以后儿子就交给你教育了。” “嗯!” 裴铮丞爽快的应了下来。 “都说儿子是妈妈上辈子的情人,难怪你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因为你们是情敌啊!”莫静宜放下才开头的毛衣,轻拂微凸的肚子:“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你的情人还是我的情人。” “我的,你的情人够多了!”裴铮丞也不想再生儿子和自己抢老婆,一个呦呦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再来一个……不堪设想。 他盯着莫静宜的腹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再过多久可以看出性别?” 莫静宜靠在裴铮丞宽厚的肩头,很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差不多四个月就能看出来了,一般五个月看比较清楚。” “嗯,四个月的时候就去看。” 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 “这么着急?”莫静宜抬起头,望着裴铮丞甜蜜的说:“要不我们不看,到时候有惊喜。” “只怕是惊吓。”莫静宜生产之前也许他应该先去检查一下心脏,看能不能负荷巨大的喜悦。 “你坏死了。”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在裴铮丞的肩头拍打了几下:“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吗?哪有你这样重女轻男的老爸?” 不甘心被忽视的呦呦窜了过去,抱着莫静宜狠狠的说:“妈妈,你多生几个儿子,气死他,气死他! “你当你妈是猪啊,还多生几个,我最多就生两个。” 莫静宜苦笑连连。 她的宝贝儿子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事,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懂。 裴铮丞淡笑不语,呦呦瞪他,他也只是挑了挑眉。 “妈妈,你生十个孩子吧!”呦呦天真的说。 别人家的孩子连一个弟弟妹妹都不想要,呦呦却这么大方,要她十个,他当真以为生孩子很简单吗? 莫静宜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妈妈生这么多孩子?” “我就可以当老大了啊,以后他们都要听我的话,我还可以教他们认字,做算数,不会做就打手心,打屁股。”呦呦说得理所当然,莫静宜听得无可奈何。 这孩子,说到“打手心打屁股”的时候那么兴奋那么激动,两眼放光,恐怕那才是他的目的吧! 想当老大称王称霸! 莫静宜连连摇头:“妈妈可生不了那么多孩子,最多生两个。” “可是外国就有人生了十个孩子,妈妈,你也生吧!”呦呦不屑的瞥了裴铮丞一眼,说:“我觉得还是换个爸爸生比较好,这个爸爸太凶了。” 呦呦话音刚落,就被裴铮丞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连老爸都敢换太无法无天了。 这混小子,欠收拾! 莫静宜急急的问:“铮丞,你要干什么?” 裴铮丞没有回答她,直接把手舞足蹈乱踢乱蹬的呦呦拎进了房间,扔在地上,“砰”的一声甩上门,并下了锁。 “妈妈,救命啊,妈妈,救命啊……” 裴铮丞高大去一座大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被阴影笼罩,呦呦吓得哇哇大叫。 两条小短腿在地上使劲儿蹬,使劲儿退。 “妈妈,救命,救命啊……” 听到儿子凄厉的求救声,莫静宜急了,冲过去扭门把,根本扭不动,只能使劲儿拍门:“铮丞,把门打开,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孩子还小,童言无忌,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可小心眼儿的裴铮丞就是和呦呦一般见识了,而且一般见识得很彻底。 他不理睬门外焦急的莫静宜,冷冷的瞪着呦呦,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呦呦吓得快哭了:“妈妈,救命啊,爸爸要打死我了……” “你还换不换爸爸?” 似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呦呦瞪大了含泪的眼睛,拼命摇头。 “不换了不换了,真的不换了!” 裴铮丞的唇畔噙上冷冷的笑意,依然危险逼人:“谁是你爸爸?” “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呦呦没骨气的投降了。 他是真的害怕裴铮丞,裴铮丞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他胆战心惊。 呜呜呜,他好怀念他的裴小丞,听他的话,虽然很蠢很笨,需要他保护,但他还是喜欢。 呦呦的两条小短腿在地上乱踢乱蹬,他哭喊起来:“裴小丞,裴小丞,我要我的裴小丞……” 听到呦呦喊裴小丞,裴铮丞哭笑不得。 他蹲下身,与呦呦平视:“我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你就吓成这样,这么胆小,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呦呦不服气的反驳:“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明明比我更胆小,胆小鬼连毛毛虫都害怕,还要我保护你!” 似乎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那段日子简直是裴铮丞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他为什么恢复了记忆还记得自己失忆的时候有多蠢有多笨有多脑残呢? 无力抚额! 明明是他人生的污点,回想起来却那么开心,那么快乐…… 裴铮丞笑了,不再是阴冷的笑,而是温暖的笑。 他轻轻的揉捏呦呦肉嘟嘟的小脸,用指腹帮他擦去眼泪:“别哭了,女孩子才喜欢哭,男孩子应该勇敢,就算再伤心再难过也不能哭。” “我现在还小,长大就不哭了。”呦呦噘起小嘴,为自己辩白。 裴铮丞弯曲食指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以后你就是家里的老大,要妈妈照顾弟弟妹妹,你这么爱哭妈妈还得照顾你,妈妈会很累。” “我以后不哭了。” 呦呦揉了揉眼睛,收住了眼泪。 “嗯。”裴铮丞站起身,打开门。 “妈妈,妈妈,爸爸欺负我,呜呜……”呦呦就像离弦的箭,飞奔出去,扑入莫静宜的怀中,嚎啕大哭。 裴铮丞顿时无语至极,孩子的话果真不能信! 前一秒才答应不哭,后一秒又哭得稀里哗啦感天动地。 “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什么?”莫静宜护子心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裴铮丞的不是,还瞪了他一眼。 被莫静宜瞪,裴铮丞无辜的耸耸肩。 他现在更希望莫静宜肚子里的那个是女儿,这样他也有小情人护着他了。 …… 莫静宜把呦呦哄不哭了之后才想起一直没吭声的裴铮丞。 环视客厅,哪里还有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让呦呦回房间看书,去了卧室。 裴铮丞果然在卧室,板着脸摆弄手机,好像生气了…… “生气了?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莫静宜凑上去,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闪亮的眼珠转啊转,犹如小鹿似的楚楚可怜。 说话时双唇无意识的微嘟,看起来又娇气又惹人爱怜。 裴铮丞垂眸,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她那两瓣粉粉……嫩嫩的红唇…… 只是面不改色,冷意依旧未退。 他伸出手,拇指的指腹按压在莫静宜那两片水润的唇瓣上。 莫静宜以为裴铮丞会吻自己,可是他的嘴迟迟没有靠近,另一只手还在磨蹭手机,深邃的眸子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有点儿阴有点儿冷。 “真的生气了?”莫静宜抱着他的手机,撒起了娇:“别生气嘛,你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什么,他可是你儿子呢!” 说完后,裴铮丞的面色依然没有缓和,她挤过去,柔柔的喊了一声:“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昵的称呼裴铮丞! 老公……她一直没能喊出口……今天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喊了出来。 她的口吻发软,半是撒娇半是讨好的样子,亲昵的眼神就像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妻子。 而那声“老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换个称呼,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 莫静宜头顶上的视线,不但没有移开,反而变得愈加深邃…… 裴铮丞的黑眸如同一汪深潭,深,而又泛着幽暗的涟漪。 他性感的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两下…… 火已经在心底点燃。 裴铮丞抽出被莫静宜环着的手臂,推了下她纤细的后腰,低沉道:“去洗澡。” 洗澡? 他是想…… 莫静宜红了脸,但不想破坏此时的美好气氛,乖乖的走进了浴室。 她以为裴铮丞会在她洗澡的时候突然闯入,可是等啊等,等到洗完还是她一个人。 半是庆幸半是失望,莫静宜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裴铮丞似乎刚刚打完电话,手机屏幕还亮着,放在了床头柜上。 原来他不是想和她一起洗澡,只是想打电话,不方便她听才把她支开。 她又当了一回孔雀。 莫静宜讪讪的走过去,站在床边幽怨的看着裴铮丞。 总是神神秘秘的,打电话也不让她听,讨厌呢! 裴铮丞深邃的黑眸往自己身侧的空位一扫:“上来。” 莫静宜撇撇嘴,也没多说就乖乖的睡在了他的身旁。 “刚才对我的称呼,再说一遍。” 裴铮丞背靠床头的姿势未变,只是转过俊脸看她。 那眼神,那态度,看着就像是要认认真真,好好的再听一遍那个称呼! 因为莫静宜是躺着的,而裴铮丞是坐着的,她不得已得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四十五度抬眸的视角,怎么看着都愈发我见犹怜。 莫静宜没想到她都洗了个澡,过了那么久了,裴铮丞居然还对那个称呼记忆犹新! 顺着他的意,她再唤了声:“老公……” 不比刚才那样的自然,这回唤的比较牵强,还带着点窘迫。 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裴铮丞微敞的衬衫里面结实的胸肌和完美的肌理…… 莫静宜呼吸都跟得紧了紧,看着他的身材,居然会情不自禁联想到他堪比模特的好身材。 她真是头脑发热了! 怀着孩子还色心不死,要不得,要不得! “这遍不好听,重新再叫一次。”裴铮丞蹙眉评判。 囧了个囧! 不好听?! 怎么叫不都是那两个字,哪里还分好不好听啊! 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莫静宜嘟着红润饱满的小嘴,总觉得自己吃了亏,裴铮丞也没叫过她“老婆”。 “不叫了,爱听不听。”她说罢,刚要转身背对他,软绵绵的身子就被裴铮丞强劲的臂力一把揽入怀中。 裴铮丞倾身逼近,躺下,与她平视。 “确定现在不叫?” 一股属于他的冷冽气息迅速将莫静宜包裹,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只给你一次选择,现在不叫一会儿让你叫个够。” 讨厌鬼,居然威胁她,太可恶了! 莫静宜不满的噘嘴:“凭什么要我叫你,你都没叫过我。” 回想和裴铮丞最如胶似漆的那几年,他也只是叫她“静宜”,从未叫过“老婆”这种又肉麻又甜蜜的称呼。 “男女公平,你不叫我,我也不叫你!”莫静宜赌气的说。 “唔……”话音刚落,裴铮丞滚烫的嘴就覆上了她的唇…… 鼻息间,萦绕着属于裴铮丞的冷冽气息,以及满满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莫静宜沉醉其中…… 唇舌相缠了好一会儿,对于莫静宜的要求,裴铮丞始终没给出任何回应。 他气息紊乱,松开了她的唇,正要说话,房门被粗暴的拍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呦呦的呼喊声传来:“妈妈,妈妈开门,爸爸是不是又在欺负你?” 每次只要莫静宜和裴铮丞两人在房间里做点儿少儿不宜的事,呦呦总是煞风景的冒出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妈妈,爸爸有没有欺负你,你说话啊!”呦呦担心得不得了。 竖着耳朵在外面听动静。 莫静宜推了推紧紧环抱着她的裴铮丞。 “别理他!”裴铮丞的眉宇间都是对呦呦打扰他们的不耐。 这父子俩啊,真是一对冤家! 莫静宜扯着嗓子回应:“没有,爸爸没有欺负妈妈,呦呦你看会儿书就去睡觉吧!” “哦!”呦呦不高兴的应了一声,气呼呼的问:“妈妈,你现在都只陪爸爸睡觉不陪我睡觉了吗?爸爸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你陪他睡觉,丢不丢人啊?!” 以前妈妈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多了个爸爸和他抢,真是愤愤不平! 还是贺爸爸好啊,贺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宠他,疼他,也不会和他抢妈妈。 真是搞不懂妈妈是什么眼光,不要贺爸爸要这个爸爸,真是没品位! 呦呦怎么也想不通,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 莫静宜正想着该如何继续安抚呦呦,抱着她的裴铮丞松开手站了起来。 门开了,呦呦满心以为是妈妈出来陪他睡觉。 可是入眼的是一双穿着男士拖鞋的大脚。 他撇撇嘴,眼睛顺着那双大脚上移,再上移,与裴铮丞满是嫌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心底“咯噔”一跳,小短腿下意识的往后挪。 “睡觉去。” 那语气,那眼神,真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要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好像呦呦真的是垃圾筒里捡来的。 呜呜呜…… 可怜的呦呦欲哭无泪,还没哭出来眼前的门就重重的甩上了,刮起的风吹在脸上好冷。 呦呦嘟着嘴,抓住门把狠狠的转了转,可是门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他死死瞪着门,似乎要用念力将门打开。 肉嘟嘟的小嘴还在嘀咕:“锁门干什么,在里面做什么坏事啊???” 说罢,小短腿一蹬,重重的踢了门一下,似要把心里的怒气统统发泄出来。 门纹丝不动,倒是呦呦的小脚踢疼了。 “哎哟哎哟……” 可怜的呦呦抱着自己的右脚哀号,一只脚站不稳,只能蹦来蹦去找平衡。 莫静宜虽然听到了呦呦的哀号,可是裴铮丞不准她出去。 “别管他。”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莫静宜还在尽力为呦呦在裴铮丞的面前博好感,为他辩解:“他以前不是这样,可能是怕你把我抢走,所以才会任性想引起我的注意。” 裴铮丞只是看着莫静宜,什么话也不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不管,反正他也是你儿子,你不能这样嫌弃他。”莫静宜抛给裴铮丞一个“你才是罪魁祸首”的眼神,然后不再说话。 他的唇又覆了上去。 好像怎么也吻不够似的,彻彻底底上瘾了。 “哎哟,哎哟……”呦呦的脚不疼了,但还是在门口哀号。 嗓子都快喊哑了,都没人理他。 “爸爸妈妈都是大坏蛋!” 呦呦冲着门大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他再也不理他们了,都是大坏蛋,他一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不对不对,他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扔进垃圾桶,他一定是妈妈从超市里买来的,而且是最好最贵的那种。 莫静宜被裴铮丞吻得七荤八素,暗叹他的吻技真是越来越高超了,可以让人晕头转向魂不守舍啊! 她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裴铮丞的肩,触到他紧绷的肌肉。 沉重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他全身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理智濒临崩溃的边沿,可他依然在忍耐。 这种感觉就像饥肠辘辘的人面对满汉全席却只被允许看菜色,闻味道,却偏偏不能往嘴里送一般的难受。 定力稍微差一点儿的人恐怕早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自己先吃饱再说! 这么想着,莫静宜开始同情起裴铮丞来了。 他嫌弃呦呦似乎也是欲求不满的一种正常表现。 莫静宜睁大迷蒙的双眼,吐气如兰:“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裴铮丞呼吸粗重,额上青筋突兀,怎么看都不像好的样子。 他不好,很不好,难受得要死了! “以后我还是去和呦呦睡吧,你一个人睡就没这么难受了。” 莫静宜轻拂裴铮丞的脸,暗叹,他也真是自作自受,明知道不能那啥,还抱着她不放,越抱着不放越难受,他是难受上瘾了吗? 不碰她不就没事了吗,活该! “不行!” 他怎么舍得松手,抱着她一整夜,睡得才踏实,半夜醒来他还得看着她的睡颜才能再次入梦。 “我知道你很难受,抱着我睡你根本睡不着,不如就各睡各的,我就在隔壁……” 莫静宜话未说完就被裴铮丞打断:“不抱着你我才睡不着!” “那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莫静宜表示怀疑。 “所以我经常失眠,必须把自己灌醉或是累趴下。” 裴铮丞的回答让莫静宜心痛如绞,她捧着他的脸泫然欲泣:“傻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如果知道,他又怎么会那么痛苦,活得就像行尸走肉。 更不会放任她待在别的男人身边那么多年。 她是他的,谁也不准抢走。 连他的儿女也不行! 只有面对莫静宜,裴铮丞才会如此的自私,他不愿意和呦呦分享她,只想一人独占。 莫静宜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过得很好,金钱名誉地位你都有了,我却不知道你过得那么不快乐……” “现在知道也不晚,好好补偿我!”裴铮丞说着就将莫静宜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帮我!” “不要了……” 莫静宜羞涩的摇头。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喊了一声:“老婆……” 这一声极其自然的“老婆”融化了莫静宜的心。 终于在裴铮丞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既甜蜜又肉麻的称呼。 她含羞带怯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希翼。 裴铮丞读懂了莫静宜的希翼,又喊了一声:“老婆!” 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大提琴的旋律一般动听。 莫静宜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埋下了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贺承思的凄惨下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正在兴头上,呦呦又不识趣的跑来拍门:“妈妈,我还没刷牙洗脸呢,你快出来,帮我放水啊!” “咚咚咚,咚咚咚……” 肉肉的小巴掌拍在门上脆生生的响。 听到呦呦的喊声,莫静宜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 她这一停,裴铮丞的心情就被不上不下的搁在那里了。 “继续,别管他。”裴铮丞的声音慵懒低哑,带着几许飘然若仙的性感…… 莫静宜却不听话的松开了他,抹了抹嘴:“我先去把呦呦哄睡了再过来哄你睡,好不好?” 显然这位伟大的母亲是要把他晾这儿暂时不管了。 开什么玩笑,她不容易才在他的教导下渐入佳境,他的情绪状态也刚刚好,怎么能说停就停? 裴铮丞擒住莫静宜的小手,俊脸上的表情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看到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裴铮丞,莫静宜也会忍不住心慌意乱。 他好像真的难受,她是不是…… 可是…… “妈妈,万一我被水烫到怎么办,万一我的衣服弄湿了怎么办,万一我不小心把水泼在木地板上怎么办,你就不管管你的宝贝儿子吗?” 呦呦就像唐僧,锲而不舍的守在门外唠叨。 这一刻,裴铮丞真有把他塞回莫静宜肚子的冲动。 这熊孩子,存心给他爹找茬来了。 莫静宜看看门的方向,又看看一脸铁青的裴铮丞,两边都是她深爱的男人,取舍间还真难抉择。 “妈妈,那我自己去放水吧,如果水把我烫到了你可别心疼。”呦呦重重的跺了几下脚,嚷嚷道:“我真的去了哦!” 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宝贝,莫静宜的脚最诚实。 裴铮丞猛地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双脚已经下了地,正在穿拖鞋。 “先帮我弄出来。”裴铮丞这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呦呦那边……似乎还可以缓一缓。 莫静宜能感觉到裴铮丞正在压制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忍得很辛苦,额上青筋突兀,一张俊脸绷得铁紧。 “好吧,你快一点儿啊!” 莫静宜又被裴铮丞拉扯了回去。 他大爷似的靠在床头,摆开四肢,蜜色的皮肤散发着细滑如丝的光泽。 莫静宜只想快点儿帮裴铮丞弄出来,呦呦在外面大闹天空她也只能选择充耳不闻。 这熊孩子,等他老娘把他老爹收拾了再去收拾他! 在莫静宜忍辱负重的努力下,裴铮丞终于得到了满足,听到他的呼吸从粗重变得平缓,再到悠长,莫静宜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揉揉酸软的面部肌肉,帮一脸餍足的裴铮丞拉上被子,然后打开门出去。 莫静宜走进浴室,被凌乱程度堪比飓风过境的浴室给吓傻了,呦呦简直可以称之为破坏之王。 他不但把所有的毛巾洗浴用品扔到了地上,连卷纸也被他全部抽了出来,一团一团的扔得到处都是。 做了坏事,小家伙虽然心虚,却还是装作大义凌然的样子,小胳膊小手环抱胸前,嘟着小嘴,扬着小脸,鼻子里还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那傲娇的小眼神似乎在说,谁叫你们不理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呦呦,你看你干的好事!”莫静宜气坏了,饶是她再宠孩子,也受不了孩子这么捣蛋顽劣。 她一把抓住呦呦的胳膊拖出了浴室,然后扔沙发上,“啪啪”两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呦呦肉嘟嘟的小屁股上。 “哇呜……” 挨了打,呦呦再傲娇也没了底气,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跳:“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要去贺爸爸那里,我要贺爸爸,我要离家出走,哇呜……” 莫静宜也在气头上,一听他还要离家出走,那更是不得了了,指着门生气的说:“你走啊,马上走,看谁家要你就去谁家,反正我不要你了,这么调皮捣蛋,我看着就烦!” 呦呦也就嘴上功夫厉害,真让他离家出走他还害怕,万一遇到坏人把他拐卖了怎么办? “哇呜呜……妈妈不喜欢我了,妈妈不要我了……”呦呦赖在那里嚎哭,连步子都没敢挪动半分。 听他哭更心烦,莫静宜虽然脾气好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她也气急了,揪着呦呦的衣服拖到门口,然后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你要走就走,我绝对不留你!”莫静宜说完重重的关上了门。 从小到大呦呦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他站在门口,哭着拍门:“妈妈,开门,妈妈……妈妈……” 莫静宜虽然把呦呦推了出去,但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也怕呦呦真的离家出走。 隔着门,她生气的问:“知道错了吗?” 呦呦倔强起来就和莫静宜一模一样,他只是抽泣,死不承认错误。 他觉得自己很委屈,更觉得自己没有错。 爸爸一来就和他抢妈妈,他宁愿不要这个爸爸,讨厌的怪蜀黍! “哼哧……哼哧……”呦呦哭得满脸是泪,眼睛又红又肿。 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低泣。 好想回到以前和贺爸爸在一起的时光,爸爸妈妈都疼爱他,他就是家里的老大,而现在,家庭地位急速下降,谁都不听他的话了,也没人喜欢他。 呦呦突然好想好想贺承允,他要去找贺爸爸! 一想到贺爸爸的家不远,呦呦反手擦干眼泪站起身,振作精神去贺爸爸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他这次是真的要离家出走! 别以为他不敢,他以前是给他们面子,既然他们都不在乎他,那他也不用给他们面子了。 说走就走! 呦呦撒腿就朝电梯跑去。 听到呦呦跑了,莫静宜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她抓了件大衣披上,火速追出去,呦呦乘坐的电梯刚下去。 她连忙坐另外一部电梯下去。 等电梯的时候裴铮丞也追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倒是整齐,只是鞋子没来得及换,换穿着拖鞋。 “这段时间呦呦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责备呦呦的同时莫静宜也不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似乎好像大概……确实冷落了呦呦,小孩子很容易发生心理失衡! 莫静宜和裴铮丞终于坐上电梯,呦呦那边也即将到达一楼。 紧赶慢赶,两人终于在小区门口追上了呦呦。 …… 莫静宜正想加快脚步上前把呦呦揪回家好好教育一顿,裴铮丞却拽住她的手腕儿往回拖:“别去!” “嗯?”莫静宜用眼神询问裴铮丞,难道就这么跟着呦呦? 裴铮丞压低声音说:“看他一个人去哪里。” “好。” 出了小区右拐,这个方向是去贺承允的公寓。 莫静宜暗暗的叹了口气,短时间内呦呦不可能像爱贺承允一样爱裴铮丞,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一路上人不多,莫静宜到不是太担心呦呦。 小家伙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如果有人经过他就会加快脚步,警惕性还挺高。 莫静宜和裴铮丞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过马路的时候莫静宜最紧张,差点儿就冲上去拉呦呦的手了。 相对于莫静宜的紧张,呦呦表现得很沉稳果敢。 小家伙先左右看看,等到没车的时候飞快的跑过去。 不是主干道,路不算宽,再加上晚上经过的车也不多,他跑过去了之后也没车经过,莫静宜才松了口气。 她和裴铮丞正准备过马路,呦呦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莫静宜连忙背过身,以免被看到。 他们站的位置刚好没路灯,呦呦虽然看到了人影,但没看清他们的脸,继续往前走。 距离贺承允家不远有一条车流量比较大的路。 呦呦这一次也表现得很有经验,他走到有红路灯的路口,等绿灯亮起的时候跟着人流一起走过去。 虽然小家伙离家出走不应该,但身为母亲的莫静宜却倍感骄傲。 不知不觉间呦呦真的长大了很多。 生活基本常识的掌握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没多久呦呦就站在了贺承允的公寓楼下,他仰起小脸,仰望大厦,脸上绽放出胜利的喜悦。 他欢快的奔进单元门,然后去按电梯。 莫静宜和裴铮丞商量之后决定就在楼下等一会儿再上去。 虽然好些日子没来了,但呦呦依然熟门熟路,他走出电梯就飞奔向贺承允的家,使劲儿拍门。 一边拍他一边喊:“爸爸,爸爸,我来了,快开门。” 贺承允在房间里洗澡,没听到他的喊声。 打扫卫生的冉静舞听到之后立刻过去把门打开。 呦呦看到冉静舞,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小……” 他正要喊,贺承允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问了一句:“谁来了?” 冉静舞连忙捂住呦呦的嘴,悄悄在他的耳朵边说:“假装我不在这里,不要告诉你爸爸我是谁。” 呦呦连连点头,冉静舞才不放心的松开手。 “爸爸,是我来了。”呦呦不明白冉静舞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朝贺承允飞奔而去。 也许冉阿姨是在和爸爸玩游戏吧! 他也正好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听到呦呦的声音,贺承允眉开眼笑,又惊又喜:“呦呦,你怎么来了?” “爸爸,我想你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呦呦飞跑上去,在楼梯上抱住了贺承允的腿,激动又委屈的大哭:“爸爸,你为什么不要看我,我好想你啊,妈妈都不喜欢我了,现在只有你喜欢我!” 贺承允蹲下身,坐在楼梯上,将呦呦拉到膝头坐稳:“呦呦,对不起,爸爸这段时间都没去看你,爸爸的眼睛又看不到了。” 原本一肚子憋屈的呦呦顿时气消了不少。 他伸出小手在贺承允的眼前晃了晃:“爸爸,你看不到我吗?” “是啊,看不到。” 贺承允的手摸索了半天才摸到呦呦的小脸,轻轻拍了拍,满手都是眼泪。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妈妈欺负我,怪蜀黍欺负我,我不哭就怪了,爸爸,我到你这里住吧,那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在贺承允的面前,呦呦终于可以不用喊裴铮丞“爸爸”了。 他满腹的委屈,只能说给贺承允听。 也只有贺承允才是真心的疼他,爱他,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贺承允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这才想起来问:“谁送你过来的?” “我自己走过来的。”呦呦骄傲的说:“我一下就走到了,没有迷路,也没有被人贩子拐走。” “妈妈知不知道你出来了?”贺承允将呦呦抱下地,抓着扶手站了起来,急着要去给莫静宜打电话。 一提到莫静宜,呦呦就心酸心痛心塞,难过得想哭。 呦呦抓着贺承允的睡袍,哭嚎起来:“妈妈不要我了,把我推出门,让我走,她说谁家要我,我就去谁家,呜呜呜……爸爸,你要我是不是……呜呜……以后我就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贺承允了解莫静宜不是乱发脾气乱惩罚孩子的妈妈,他沉声问:“是不是你又调皮捣蛋惹妈妈生气了?” 被戳到痛脚,呦呦还死不承认自己有错。 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妈妈先不理我,她就知道和怪蜀黍锁在房间里做坏事,都不管我了,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呜呜……” 呦呦的回答让贺承允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 “你这孩子,以后乖一点儿,爸爸妈妈在房间里的时候你就去做自己的事,别打扰他们。” “怪蜀黍就知道和我抢妈妈,我讨厌怪蜀黍。”呦呦噘着嘴,脸上还挂着眼泪,抱着贺承允的腿进了房间。 贺承允摸索到手机,准备给莫静宜打电话,呦呦踮起脚尖把手机抢了过去,藏在被子里。 “爸爸,不要给妈妈打电话,我就住在你这里,反正她也不要我了。” “快把手机给我,妈妈现在肯定急死了,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安心,你就住我这里。”贺承允耐着性子宽慰呦呦:“好了,不要任性,把手机给爸爸。” 呦呦难过的说:“妈妈才不着急呢,她巴不得我被人贩子拐走,没人给她惹麻烦,她就轻松了。” “你误会妈妈了,妈妈最疼你,最喜欢你,怎么可能巴不得你被人贩子拐走,你想想,是谁很早起来给你做早饭,是谁帮你洗澡给你洗衣服,又是谁讲故事哄你睡觉,妈妈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难过。” 贺承允凭感觉挪到床边坐下,把呦呦拉入怀中:“想想你妈妈对你多好,你这么调皮如果她不喜欢你,早把你扔了。” …… 呦呦望着贺承允,一双大大的眼睛储满了委屈。 “爸爸,连你也嫌弃我了吗?”他可怜巴巴的问,小嘴一撇,快哭了。 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贺承允失笑,抱紧他,下巴在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上蹭来蹭去:“爸爸怎么会嫌弃你,你是爸爸的宝贝啊!” “可是你说我调皮……” “小孩子本来就比较调皮,这是小孩子的天性,乖,把手机还给爸爸。” 贺承允耐着性子哄呦呦,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呦呦。 呦呦担心电话一打,莫静宜就会赶来把他抓回去。 他才不要回去呢! 让他们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不理他,把他推出门。 “爸爸,今晚我和你一起睡,我困了,晚安!”呦呦踢掉拖鞋爬上床,拔掉外套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爸爸,你也快睡吧。” 贺承允摸索到他的小脸,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紧挨着他躺下。 “呦呦,以后经常来爸爸这里陪爸爸好不好?” 很多时候,他都会被无声而至的寂寞掐住咽喉。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全世界遗忘的人,没有人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 很多时候,他的痛苦找不到突破口,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很多时候…… 很多时候…… 他想找回自己活着的价值。 怀抱着呦呦,感觉到小家伙的依赖和信任,他的世界好像又有了色彩。 呦呦伸出肉肉的小手,抱着贺承允的脖子挪近:“爸爸,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管能不能实现,只要孩子有这份心,他就很高兴了。 “好,和我在一起。”贺承允唇角噙着心满意足的笑意,闭上了眼睛。 呦呦也很高兴,像只小猫,直往贺承允的怀里钻,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格外的安心。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这满室的静谧,贺承允有预感,是莫静宜来找呦呦了。 他这里素来没有访客,今天难得这么热闹,是小家伙给他带来了生气。 贺承允坐起身,楼下已经传来了莫静宜的声音。 “呦呦,回家了。” “我不回家!”呦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钻进被子想躲起来。 贺承允打开门出去,站在楼梯口对楼下的莫静宜说:“呦呦今晚就在我这儿睡,明天我送他回去。” “不行不行,太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去。”莫静宜直接冲上楼:“呦呦在你房间吗?” “他已经睡了。” 贺承允笑着回答。 “就是睡了也得起来。”莫静宜熟门熟路,进了贺承允房间的门,把裹在被子里装睡的呦呦揪出来,手脚麻利的帮他穿衣服穿鞋。 楼下的冉静舞看着面色冷峻的裴铮丞笑了一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裴铮丞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爸爸这里,我不回去……”呦呦哭天抢地,莫静宜气得又想在他的屁股上扇两巴掌了。 贺承允心软帮呦呦求情:“就让呦呦留下来陪我吧!” “改天再来,今天回去得好好教训他。” 莫静宜说话的同时瞪了呦呦一眼,吓得小家伙泪眼汪汪的缩了缩脖子。 莫静宜揪着呦呦出了门,冉静舞也跟了出去。 进了电梯,冉静舞才张嘴说话:“贺承允那个笨蛋还没认出我,快把我气死了。” “这么久了你一直都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话吗?”莫静宜关切的问。 也真是难为冉静舞了。 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小姐,为了心爱的男人甘愿当保姆,而且还是个不说话的保姆。 “气得都不想说话了,这个笨蛋,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别生气别生气,总有一天会发现。”莫静宜笑着安慰她,这两个人真是欢喜冤家,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很甜蜜。 冉静舞垂眸看到还挂着小眼泪的呦呦正奇怪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呦呦说,爸爸是不是笨蛋?” “爸爸不是笨蛋,小姨才是笨蛋。” 呦呦可维护贺承允了,谁也不许说他爸爸的坏话。 “你这坏小子!”冉静舞敲了呦呦的额头一下,警告道:“不准在你爸爸面前喊我小姨,就当我不存在,不然我不要你过来。” “小姨,你和爸爸在玩什么游戏啊?” 呦呦捂着脑袋,好奇的问。 “很好玩的游戏,说了你也不懂。”冉静舞再三强调:“记住了啊,下次来你一定当我不存在,不要在你爸爸面前提起我,也不要喊我,懂?” “嗯。”呦呦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让他过来,他什么都懂。 走出电梯,冉静舞走在莫静宜的身旁,踌躇片刻说:“姐,我这个周日要回丰城结婚。” 听到这个消息,莫静宜很吃惊:“结婚?和承允?” 太突然了! 两人不是还没有和好吗? “婚礼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道承允会不会去,他如果不去,就是我一个人的婚礼,他去了……就是我们两个人。” 冉静舞现在很不安,不知道该如果把贺承允骗到丰城去。 一个人的婚礼未免太凄凉了。 “你告诉他了吗?”莫静宜皱起了眉。 “他从我朋友那里知道我要结婚的事,但他们都不知道新郎是谁。”冉静舞拉着莫静宜的袖子,惴惴不安的问:“姐,你和承允认识的时间长,你说他会不会去啊?” “这……我也不知道。”莫静宜摇摇头。 贺承允双目失明之后似乎情绪都不太稳定,他不想拖累冉静舞,这事肯定悬。 “这个大笨蛋,根本不能指望他霸气侧泄的来抢亲,他能来参加婚礼都算不错了。” 冉静舞原本还预想了一出感天动地,荡气回肠的戏码,只可惜,某人并不配合,她想再多都是白搭。 “你们年轻人还真会玩啊!”莫静宜捂着嘴,乐不可支。 “姐,我都快愁死了,你还笑话我,真坏真讨厌。”冉静舞埋头在莫静宜的肩头蹭了几下,狠狠道:“如果他不去,我就提刀架他脖子上,看他敢不敢不去!” 莫静宜竖起大拇指:“好,霸气,我支持你!” “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冉静舞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满腹心事,就算强颜欢笑也很艰难。 她把一家三口送到小区门口才回去。 裴铮丞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蹙起,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在爸爸那里?” 想到妈妈大晚上的还不辞辛劳的出来找自己,呦呦肚子里的气消了不少。 他闷了好久才开口说话。 “我和你爸爸一直跟着你。” 莫静宜刻意加重了“爸爸”的语气,意在提醒呦呦,她身边这位帅哥才是他的亲爹。 这孩子太没情况了,连自己的亲爹也不知道讨好,被嫌弃也活该。 父子俩都是一样的犟脾气,还都说不得。 “噢……”呦呦偷偷瞥了一眼面色冷峻的裴铮丞,吐了吐舌头。 他还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很厉害,没想到亲爹亲妈是如来佛祖,他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谁让他还是小孩子呢,只能认栽! 月朗星稀,畅风和煦,晚上出来散步的人不少。 高大挺拔的裴铮丞走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看到他的人也会瞅瞅他身旁的人。 这一家三口,男的帅,女的靓,再加一个可爱的小包子,让人羡慕不已。 只是那只可爱的小包子一路上都嘟着嘴,被他爹当小鸡拎着,两条小短腿走一路拖一路。 回到家,裴铮丞就把呦呦扔进主卧的浴室让他洗涮。 莫静宜则去次卫打扫战场。 呦呦怯生生的看了屹立在门口的裴铮丞一眼,连忙低下头洗脸,动作之迅速,就像火烧屁股一样的急。 洗脸洗脚刷牙,难得的自己一个人完成。 连睡衣也是自己换的。 换上睡衣之后呦呦又跑回主卧,往大床上四仰八叉的一躺:“我今晚就在这里睡。” 正准备洗澡的裴铮丞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回你的房间!”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下达命令。 “哼,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命令我?” 呦呦不服气的嘟着小嘴,赖在床上不走。 他今晚就是要和妈妈睡气死怪蜀黍。 莫静宜将次卫收拾干净回到卧室,就看到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你们又怎么了?”莫静宜失笑的摇头。 这父子俩果真是上辈子的情敌互相看不顺眼不说还都嫌弃对方。 她在中间调停都调停不过来。 呦呦看到莫静宜就像看到了救星,飞扑上去抱住莫静宜的腰:“妈妈,我今晚要和你睡。” 莫静宜看到呦呦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连忙把他推上床:“好吧好吧,快睡。” “耶,妈妈万岁!”呦呦高兴的欢呼起来,他转头看向裴铮丞的时候小脸又拉得老长:“你不许趁我睡着了把我抱过去,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 裴铮丞正在想的事被呦呦说了出来,他深邃的眸子蹦出锐利的光,要有多狠就有多狠。 “哎呀,吓死宝宝了。”呦呦哀嚎一声钻进了被窝,蒙着被子大喊:“妈妈,妈妈,快上来陪我睡觉。” “来了。”莫静宜隔着被子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脱了睡衣钻进被窝,母子俩紧紧挨在一起。 裴铮丞冲了澡也想上床,可根本没他的位置了。 小家伙故意在床上摆大字,小腿蹬得老远,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 “过去点儿!”裴铮丞提了一下呦呦使劲儿蹬着的小短腿。 “哼。”呦呦不但没有收回腿,还蹬得更使劲儿,差点儿就横着睡床中央。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掀开被子坐下去,呦呦痛苦的哀号起来:“啊,腿坐断了,腿坐断了……” “快下去。”莫静宜心急火燎的把裴铮丞推下床,然后揉搓呦呦的小短腿:“没断没断,好着呢!” “妈妈,你再帮我揉揉,还痛。” 小家伙趁机往莫静宜的怀抱里钻。 裴铮丞一脸阴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腻歪的母子俩。 “快睡吧,乖!”莫静宜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裴铮丞,突然同情起他来了。 她下床去把他往外推。 “今晚你就睡呦呦的房间吧!” 莫静宜捂着嘴偷笑:“你一个人还能睡得好一些。” “待会儿过来。”裴铮丞长臂一展,圈住了她的纤腰,灼热的呼吸直往她的耳心里钻。 “好吧,你先去给我暖被窝。” 莫静宜含羞带怯的推开他,回了房间。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裴铮丞的唇角微微一扬转身进了呦呦的房间。 躺在一米五的卡通床上,满鼻子都是呦呦的口水味儿。 裴铮丞眉头紧蹙,那表情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莫静宜的被子是温柔的馨香,而呦呦的被子……真是臭死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呦呦也累了,折腾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嘴微张,晶莹的口水挂在肉嘟嘟的脸上,鼻子里还有轻轻的鼾声。 真可爱! 莫静宜情不自禁的亲了呦呦一口,结果呦呦小脸一偏,亲在了他的口水上。 自己儿子的口水不脏,香着呢! 又亲了几口,莫静宜才轻手轻脚的去隔壁房间。 裴铮丞躺在床上没动,莫静宜以为他睡着了,钻进被窝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拖了过去,紧紧抱住。 “哎呀,你的手能不能放你自己身上,别在我蹭来蹭去的行不行?” 她又不是面团。 再撮也成不了包子。 裴铮丞可不管她的抗议,该干嘛干嘛,莫静宜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不理他。 可是装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身边躺着一头大色狼。 “快睡吧!”忙忙碌碌一天,她也累了。 “嗯。”裴铮丞嘴倒是应得快,可手脚都没停,还在莫静宜的身上转悠。 他的手就像带着电,所到之处都会引发电光石火。 莫静宜颤了颤,一把抓住裴铮丞使坏的大手:“你说你能不能想些积极向上的事情啊,每天都是这事儿你不烦吗?” “不烦。”他吻上她的耳垂。 只有这样抱着她,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样的场景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终于等到实现的一天,他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害怕……害怕一睁开眼,她又消失了。 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不符合他性格的惶恐和不安。 听裴铮丞这么问,莫静宜心口发痛。 她抱着他的脖子,脸紧紧贴着他的脸,鼻息相缠。 “不是梦,铮丞不是梦。”她有时也有做梦的感觉,但现在,绝对不是梦。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告诉对方,这不是梦! …… 半夜,躺在沙发上的贺承思饿醒了。 她奋力扭动身子想坐起来,可手脚都被束缚住,根本使不上劲儿。 嘴里塞满卫生纸,还被胶带死死贴住。 说不出话,只有喉咙能发出凄惨的“唔唔”声。 薛莎莎听到动静倏然睁开眼,战战兢兢的问:“思思,你醒了,你要喝水吗?” “唔唔……”贺承思瞪着薛莎莎,气得双眼喷火。 她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才遇到这么个好闺蜜,居然绑架她,太无法无天了! “唔唔……”如果贺承思能说话,一定把薛莎莎骂个狗血淋头。 但她含恨的双眼也差不多有那个意思了。 薛莎莎并不想绑架贺承思,害怕闹出事,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思思,我帮你把胶带撕掉,你答应我不要喊,好不好?” “唔唔……”贺承思连连点头,她快被嘴里的卫生纸给卡死了。 薛莎莎朝卧室的方向惶恐的看了一眼,然后伸出颤抖的手帮贺承思撕掉嘴上的胶带。 “啊……呸呸呸……”胶带一撕,贺承思就连忙吐掉嘴里的卫生纸,满嘴的纸屑,她快恶心吐了:“呸呸呸……” “思思,你喝口水吧!”薛莎莎胆小怕事,本以为敲诈一下贺承思就算了,没想到现在事态发展完全失去控制。 如果绑架被抓到,会判多少年啊? 她能不能说只是和贺承思开玩笑不是真的想绑架啊? 薛莎莎越想越害怕,手抖个不停,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她把水送到贺承思的嘴边。 贺承思喝了一口,涮了涮嘴,然后全数吐在了薛莎莎的脸上。 “哎呀……”薛莎莎惨叫一声,死死闭着眼,水从头上流下去。 “哈哈哈……”贺承思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出了口恶气,她狠狠的说:“你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在卧室里睡觉的男人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不客气的踢了贺承思的腿一脚:“喊什么喊,你特么闭嘴!” “阿威,现在怎么办?”薛莎莎抽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朝她的男朋友郭正威靠拢。 “当然是找她拿钱,难道我们还把她当菩萨供着?”郭正威邪佞的笑着说:“一千万,我和莎莎拿了钱就走,否则我就把视频传上网,让大家都来看裴家的少奶奶是什么货色。” 贺承思恨死这对狗男女了,可钱又不能不给。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我饿了,先拿东西给我吃。” “你想吃什么?”薛莎莎问。 “我……” 贺承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郭正威抢了话:“她说她要吃鲍参翅肚你也给她弄啊,去,泡碗方便面,有得吃就不错了。” 方便面? 敲诈她一千万,就给她吃方便面? 贺承思气得脸都绿了。 好歹也给她剪点鸡蛋火腿什么的吧?! 被郭正威一瞪,她也不敢再提要求了,方便面就方便面吧,填饱肚子再说! 不一会儿薛莎莎就给她泡了碗方便面出来。 双手被缚也没办法吃,郭正威将她拉起来坐直,然后让薛莎莎喂她。 贺承思一边吃方便面一边掉眼泪。 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 气死她了! 贺承思吃东西吃得慢,她嘴里的还没嚼烂吞下去,薛莎莎又不耐烦的给她塞了过去。 一张樱桃小口被方便面塞得满满的。 辛辣的汤汁呛到了喉咙,贺承思一咳嗽,面条全部喷了出来,弄得满地都是,脏死了! 薛莎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去。 她把方便面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气恼的吼:“不吃就算了!” “啪!” 贺承思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郭正威一耳光。 她被打得晕头转向,两眼冒金花。 “哎呀……”薛莎莎大惊失色,连忙拉住抬起手还要打的郭正威:“别打别打,承思怀着孩子呢!” “我看她就是欠抽,乖乖的把钱给我们多好,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郭正威俊脸扭曲,恶狠狠的说:“反正我烂命一条,拉着这位裴家的少奶奶陪葬也划算了。” 薛莎莎使劲把他推离贺承思的身边:“承思一定会拿钱给我们,你别打她,万一真的出事就麻烦了。” “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啊,你把她当姐妹她把你当什么,连你的未婚夫都勾搭,真是无耻至极!” 郭正威唾了贺承思一口,一脸的不屑与仇视。 “你快去睡觉吧,我和思思好好说。”薛莎莎担心闹出事,把郭正威推进了房间,关上门。 “思思……”她做到贺承思的身旁,软言细语。 “哼,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薛莎莎,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贺承思瞪了她一眼,愤怒的扭头。 “我也是没办法啊,思思,如果我像你这么好命嫁进裴家那样的名门望族,我也不愁吃不愁穿。” 薛莎莎可怜巴巴的说:“我爸爸快破产了,现在债主天天上门,我只想和阿威去国外,过宁静的生活,你就帮帮我吧,以后我有了钱一定还给你。” “还?怎么还?卖了你也不值一千万。” 贺承思轻蔑的撇嘴,心里道,你以前不是那么得瑟吗,要和你的薄少去马尔代夫度假,你倒是继续得瑟啊,我就知道你得瑟不了几天,下贱! 薛莎莎被贺承思顶得脸上挂不住,面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拘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思思,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反正我也就这样了,你是裴家的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会继承裴家的家业,你犯不着和我计较这点儿小钱,一千万我也没多要,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了你,如果你报警我们就把视频传上网,后果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只有贺承思自己知道,她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现金,只是名头吓唬人罢了。 而裴家作为聘礼的那些珠宝首饰名义上是她的,可是有专人保管,不是想拿出去卖就拿出去卖,而且那些东西就算她拿出去卖,还不一定有人敢买。 …… 这些话贺承思可不会告诉薛莎莎,自降身价呢。 她把薛莎莎贬得一文不值,自己就是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贺承思沉吟片刻说:“你让我一时半会儿去哪里弄一千万,铮丞知道了还不得查是怎么回事,这一查,我们都得遭殃!” “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你不拿钱给我们,我们就把视频传上网,反正到时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薛莎莎狠了很心,她就不信贺承思会自断财路。 她现在在裴家日子过得多滋润啊,自己不是都说钱多吗,怎么可能拿不出钱来? “三天?”贺承思气恼的说:“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你裴家少奶奶的命可不止一千万啊!”薛莎莎看到贺承思的左脸肿了起来,起身打开冰箱,取了冰块儿帮她敷脸。 冰块儿覆在脸上冷得发痛。 贺承思皱着眉别开脸:“我真是瞎了眼了才认识你这种朋友,滚,别碰我。” “思思,你说别人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货色,绿茶婊!” “你才是绿茶婊,你全家都是绿茶婊,薛莎莎,你这个贱人,不会有下场。” 薛莎莎气恼的把冰块儿重重的扔到地上,双手叉腰,指着贺承思的鼻子大骂:“我忍你很久了,你就喜欢把人踩在脚下,见不得别人比你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少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 薛莎莎越说越来气,狠狠给了贺承思一耳光。 “薛莎莎,你这个贱人,活该嫁不出去,找个小混混,一辈子都只能是小混混,想发财,做梦!” 贺承思挨了打怒火中烧,可惜双手被缚不能打回去,她只能逞口舌之快骂回去。 卧室里的郭正威听到贺承思骂自己小混混,气得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他最恨别人说他是小混混,贺承思犯了他的大忌。 郭正威冲出去,二话不说就给了贺承思几记响亮的耳光,贺承思的脸顿时肿得像馒头,瓜子脸变成大变脸了。 怀孕没毁掉她完美的脸型,今天毁得彻底。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痛,头晕目眩,满嘴的血腥味儿,一张嘴,血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去。 薛莎莎吓坏了,连忙过去挡在贺承思的面前:“阿威,你别打了,万一闹出人命就麻烦了。” “走开,我今天就要收拾收拾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我是小混混怎么了,你特么今天照样被我打,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人,你的那些钱有一分是你自己赚的吗,贱女人!” 郭正威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奋力推开薛莎莎,又给了贺承思几记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左右同时开工,她的脸肿很均匀,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饼脸。 薛莎莎被郭正威推开的时候踩到了她刚才扔的冰块儿,脚一滑,飞了出去,一头撞在沙发扶手上,磕出一个深深的坑,血瞬间冒了出来。 她发出了一声惨叫:“哎呀……嗤……” 待郭正威发泄了怒气,才有功夫去搭理薛莎莎。 看到薛莎莎满脸是血他也吓坏了,连忙拿纸巾帮她捂住伤口。 “对不起莎莎,对不起莎莎,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郭正威是真的心疼薛莎莎。 两个人虽然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厚,但抱团取暖,互相慰籍,是彼此的心灵寄托。 薛莎莎的双眼被血染红,入目的一切都是血红血红的。 她望着一脸焦急的郭正威,因为恐惧,哭了出来:“阿威,我们放思思走吧,我们不要钱了,我们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不好?” “不行!” 一谈钱就不亲热。 郭正威脸上的焦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贪婪。 他严肃的说:“莎莎,有了钱我们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难道你不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 薛莎莎看向脸肿得没人形的贺承思,忧心忡忡的说:“万一思思报警怎么办,我们会坐牢的。” “她不敢报警,除非她不想当裴家少奶奶。”郭正威咬牙切齿,仇富心理严重扭曲。 “可是……可是那些视频并不是很清晰,她也可以不承认……” 薛莎莎想得比较多,她到底是娇小姐胆子小,不比郭正威在社会上混胆大什么都敢做。 “不承认?那我们就多拍些视频和照片,拍清楚一些,看她还怎么不承认。” 她倒是提醒了郭正威,多些把柄,贺承思敢不乖乖就范。 “啊,阿威,还是不要了,这可是罪加一等啊……”薛莎莎连连摇头,不敢做。 郭正威豪气的说:“莎莎,你放心,如果真的被警察抓了,我一个人扛下来,不会连累你,我会说是我逼你这么做,你不照我说的做我就威胁要杀你!” “阿威,你……”薛莎莎大为感动,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啊! “莎莎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 郭正威趁机煽情一把,薛莎莎被爱情冲昏了头,也不再拒绝。 她把贺承思的衣服拔掉,郭正威负责拍照,贺承思哭得死去活来也无济于事。 照片拍得很清晰,只是贺承思的脸肿得太厉害,看不出真容。 郭正威说等贺承思的脸消肿了再拍一些,到时候就不怕她玩花样。 “好。”薛莎莎满心愧疚的看向贺承思:“对不起咯,思思。” “薛莎莎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女人……呜呜……” 贺承思哭得声音嘶哑,骂得肝肠寸断。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悚的效果堪比午夜凶铃。 薛莎莎和郭正威都吓了一跳。 “快去看是谁打的。”郭正威推了薛莎莎一把。 薛莎莎走到餐桌边拿起手机,看过之后对郭正威说:“是思思的哥哥……” “哥,哥,救命啊,救命啊,哥……”贺承思哭嚎起来,嘴再次被卫生纸堵住,胶带贴起来,又只能发出“唔唔”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世的情敌,今世的父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不放心贺承思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玩太晚,便打电话给她,想催她早点儿回去休息。 她现在身体特殊,可不比以前,自己不休息,孩子也得休息。 妹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贺承允就拨通了薛莎莎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薛莎莎拿着两个手机,欲哭无泪:“阿威,阿威,怎么办,思思的哥哥又给我打电话了。” 郭正威不慌不忙,进厨房去拿了一把锋利的菜刀,抵在贺承思的脖子上。 “你打电话,如果敢乱说,我就杀了你,我只是求财,不想害命,你不要逼我出手!” “唔唔唔……”冰凉的刀锋抵着皮肤,贺承思眼泪直流,不敢不听话。 “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否则……我贱命一条正好拉你陪葬。” 郭正威说完撕开了贺承思嘴上的胶带,她连忙把口中的卫生纸吐出来。 “你不要杀偶……不要杀偶……”贺承思惊恐的瞪大眼睛。 脸肿了,嘴破了,连舌头上都是伤。 她还从未这么狼狈过,现在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只要你听话,我不杀你,还可以立刻放你走。”郭正威从薛莎莎的手中拿过贺承思的手机,又叮嘱了一句:“告诉你的家人你很好,玩几天就回去,如果你该乱说,他们找到的只会是你的尸体。” 郭正威拿着菜刀的手一紧,在贺承思的脖子上刮了一下,又冰又凉,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偶不乱说,偶不乱说……” “很好。”郭正威满意的笑了,又坏又邪,比恶魔还可怕。 他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然后按下外放键,放到贺承思的嘴边。 贺承允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承思,你别玩了,快回去。” “哥,我……”贺承思一开口就被郭正威瞪了一眼,她吓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承思,承思,你听得到吗?”电话那头的贺承允以为是信号不好,喊了几声。 “听得到,听得到。”贺承思感觉脖子上的菜刀紧了紧,吓得快哭了,还得装若无其事:“偶在外面玩几天就回去,你和妈表担心。” “承思,你怎么了,说话声音怪怪的。”贺承允很是纳闷,今天妹妹说话怎么舌头像捋不直似的,要有多怪就有多怪。 “偶在吃宵夜,很好吃……哥,我不和你说了,我挂了……” “好,早点回去,妈很担心你,再见。” “再见……” 贺承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郭正威暗示她说的,电话挂断,关了手机电源,她脖子上的菜刀才松开。 “呼……”松口气的同时眼泪一涌而出,贺承思期期艾艾的哭求:“你们放了我吧,钱我一定想办法……放我回去吧……” 生命受到威胁,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还年轻不想死啊! 不想死。 “早这么爽快也不用挨那些打,脸消了肿再放你走。”郭正威指挥薛莎莎:“你出去把你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再买些消肿的药回来给你的好闺蜜。” 薛莎莎连连摇头,战战兢兢的拉住郭正威的手:“阿威,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吧!” “怎么胆子比老鼠还小,好好好,我陪你。” 郭正威说完回头看向贺承思,狠绝的眼神比刀还锋利,吓得贺承思浑身一抖,连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受到了影响,翻来滚去,特别活跃。 他大步上前,一把捏住贺承思的下颚,手劲儿之大,似要把她的下颚骨捏碎。 “啊……”她痛叫了一声,嘴里又被卫生纸塞满,贴上了胶带。 贺承思瞪大惊恐的眼睛:“唔唔唔……” 放我走,快放我走……该死的狗男女,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喊不出叫不出,只能在心里狠狠的骂,毒毒的咒。 郭正威关上窗户,确定贺承思没办法求救才揽着薛莎莎的肩出门。 “走吧!” “嗯。” 薛莎莎小心翼翼的回头,看贺承思,被贺承思狠狠瞪了回去。 她撇撇嘴,又兴奋又害怕,纠结着说了声:“思思,对不起。” “唔唔……唔唔……”贺承思虽然没办法说话,但她的眼睛完完全全表明了她的意思。 你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下十八层地狱。 郭正威和薛莎莎走了之后房间就只剩下贺承思一个人,虽然已经是四月,但天气还不热,她什么也没穿,很快就冷得直哆嗦。 肚子里的孩子也格外的活跃,一直在踢她。 “呜呜……”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凄惨,贺承思失声痛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很害怕,想逃出去,环顾四周,努力寻找可以帮她解开绳索的工具。 除了茶几上的水杯,什么也没有…… 水杯!! 她艰难的抬起被束缚住的双脚,将水杯踢翻在地。 “啪嚓……”水杯摔成碎片,散落在地。 贺承允咬紧牙关,慢慢站起身,然后选了一块比较大的碎片,蹲了下去。 肚子大了,下蹲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一个重心不稳,她倒在了地上,水杯的碎片扎入皮肤,猩红的血流了出来,在地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还好她倒下去的时候手肘撑了一下,不然压到大的玻璃碎片,就不是流点儿血那么简单了。 “啊……嗤……”她痛得全身肌肉抽搐,就像快死了。 再痛也只能咬牙坚持,现在她就是她哭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她,一切只能靠自己。 手脚都使不上劲儿,贺承思只能头靠沙发,慢慢坐起来。 不容易坐直,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地板上都是她的血,低头看看自己腿上的伤口,她差点儿吓晕过去。 “呜呜……”她一边哭,一边用脚趾把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夹起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她再站起来,背过身,在茶几上拿,这样轻松多了。 拿玻璃碎片的时候,因为看不见,贺承思的手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痛得她哭得没了声音。 她暗暗发誓,今天她所遭受的一切一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狗男女,不得好死! …… 贺承思拿着玻璃碎片,手腕使劲儿上弯,一下一下,艰难的割缠绕在她手上的胶带。 还好是胶带不是绳子不然更难割开。 她感觉到被死死缠住的手腕渐渐可以松开了,喜出望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一不小心,又在自己手腕上割了条口子。 再痛也只能忍着! 双手重获自己,贺承思第一时间撕掉嘴上的胶带,然后再释放双脚。 她皮肤细嫩,被胶带缠绕过的手腕脚踝全是淤青红肿。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贺承思一边哭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结果全都破破烂烂不能穿了。 虽然心里恨透了薛莎莎,但贺承思还是得穿她的衣服出去,总比果奔强。 打开薛莎莎的衣柜,贺承允的脸上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就没一件入得了她的眼。 也没时间再挑三拣四,她随便的抓了一身衣服套上,走的时候把薛莎莎的电脑和相机都带上了。 贺承思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进了电梯就开机,急着想给贺承允打电话。 “快点儿快点儿……” 她急得发抖,只恨自己平时下载了太多的应用,导致手机开机的速度这么慢。 可是越忙越乱,手机从她的手中掉了出去,摔在地上居然黑屏了,怎么按也打不开。 气得贺承思想把手机给砸了。 不过逃出来就好,待会儿借别人的手机联系贺承允,让他找人,趁那对狗男女没有防备统统抓起来,看他们还怎么发布视频。 到时候她也赏他们一人一百耳光,让那对狗男女知道她的厉害。 贺承思越想越激动,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那对狗男女了。 已经是半夜,小区内根本没人。 贺承思激动的直奔亮着灯的保安室。 只要到了保安室她就安全了。 一步两步三步……保安室越来越紧,她忍不住喊了出来:“喂……你们……” 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贺承思的嘴就被人死死捂住。 “唔唔唔……”她惊恐的瞪大眼睛,郭正威邪佞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完了,完了…… 听到响动,保安走了出来,却没看到人,他四处看看,又回到了保安室继续玩手机。 郭正威的手搭在贺承思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搂着她,薛莎莎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就怕有人跟着他们。 “看什么看,快进来。”郭正威抓着贺承思进了电梯,回头看到薛莎莎提着电脑走路慢吞吞,怒吼了一声。 “来了,来了。”薛莎莎撒腿跑进了电梯,按楼层上楼。 又落到狗男女的手中,贺承思欲哭无泪,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早知道就不跑了。 身上的伤口好痛好痛…… 回到薛莎莎的公寓,郭正威将贺承思扔在沙发上,看到地上凌乱的血迹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我让你跑,我让你跑,你跑啊!” “啪!”贺承思打得晕头转向,倒在沙发上痛哭流涕:“呜呜,哥……妈……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现在没人救得了你!” 郭正威将贺承思拉起来坐直,又给了她左右两耳光:“你跑啊,跑啊,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别打了,别打了,阿威……” 薛莎莎看到贺承思的嘴角又开始流血,连忙过去拉住郭正威:“再打要出事了。” “出事就出事,大不了蹲号子,有什么好怕的。”郭正威打红了眼,根本不听薛莎莎的劝阻,“啪啪”又是两耳光。 贺承思的脸都被打得没有知觉了。 满嘴的血,她哭都哭不出来。 “莎莎,这贱女人以前不是总笑话你吗,今天给你机会报仇,你来打!” 郭正威一个人打不过瘾,还要和薛莎莎一起分享收拾贱人的乐趣。 “我不……不打……” 薛莎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后退。 “打,必须打!” 郭正威不由分说,抓住薛莎莎的手往贺承思的脸上扇。 一连扇了十几下,虽然力道不重,但也不轻,贺承思的脸肿得像馒头。 郭正威又拿胶带把贺承思的手脚绑起来. 这次他绑得更狠,几乎把贺承思缠成了木乃伊。 “思思,对不起……”薛莎莎拿冰块儿帮贺承思敷脸,不敢看她含恨的双眼。 敷了冰块儿,贺承思的脸颊还是红还是肿. 薛莎莎又帮她涂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满她的脸。 那药膏可比贺承思使用的高级护肤品刺激多了,熏人的味道让她眼泪直流。 “思思,你不要再跑了,我会劝阿威别打你。” 薛莎莎拿了床被子出来给贺承思盖上,然后开始打扫房间。 折腾了一晚上,贺承思也累了,躺下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被不堪入耳的声响吵醒。 贺承思睁开眼,就看到薛莎莎被郭正威压倒在茶几上,两人正在忘我的纠缠。 狗男女! 看他们做那种事根本就是污染她的眼睛,洗一百次也洗不干净,她恨不得去做个全身排毒。 恶心死了。 贺承思闭上眼睛,在心里问候那对狗男女的祖宗十八代。 等她出去了,一定让他们好看。 一人赏一百个……哦,不一千个耳光。 她绝对不会自己扇,找几个壮汉帮她扇,谁扇得最响就有赏。 “啪啪啪,啪啪啪……”一定要扇得他们吐血! 就是吐血也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凌迟处死才行,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拿去喂狗! 或者是浇汽油在他们身上拿火烧死。 贺承思想了十几种弄死那对狗男女的办法,可是怎么弄死他们都不解恨,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憋死她了。 狗男女终于结束了战斗,贺承思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她在想,明天不管狗男女提什么要求她统统答应,不会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只要放她回去,她就可以想办法收拾他们。 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呜呜,她的脸好痛,腿好痛……全身都痛…… 狗男女,狗男女,统统不得好死! 贺承思哭着睡了过去,一晚上都在做恶梦,没有片刻的安宁。 …… 第二天一早,呦呦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妈妈的床上,高兴的一跃而起。 啦啦啦,好开心。 昨晚妈妈陪他睡觉觉。 妈妈的被子真香。 小家伙心情好得不得了,自己拿衣服穿上,然后飞跑出卧室。 到客厅就看到妈妈竟然坐在爸爸的腿上,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 小脸顿时就拉了下去。 呦呦双手叉腰,瞪着大眼睛,不高兴的数落:“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了坐别人腿上,羞不羞!” 囧了个囧! 莫静宜被自己宝贝儿子说得俏脸通红,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我去做早饭……” 莫静宜说着瞅了瞅一脸深沉的裴铮丞,将自己有些凌乱的上衣拉扯整齐,然后埋头去厨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铮丞跟着起身,冷睨了眼准备爬上沙发坐到他身边的小家伙:“下次出房门必须得到我的允许。” 语毕,迈开长腿跟着莫静宜去了厨房。 独留呦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嘟着小嘴生闷气。 怪蜀黍越来越嚣张了。 这是他家好不好。 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凭什么得你个怪蜀黍允许。 气死了,以前爸爸妈妈都围着他一个人转,他才是家里的老大。 现在倒好,换了个爸爸,他在家里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他不想要怪蜀黍当他爸爸啊啊啊啊! 呦呦仰天长啸,可没一点儿用处。 厨房里。 莫静宜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餐,身后的男人就紧跟而来。 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一眼身后的人,她的后背就贴上了裴铮丞结实宽厚的胸膛。 随后,那只大手又很不规矩的往她的上衣里钻。 “你快去叫呦呦洗脸刷牙,别……别在这里……影响我做饭……” 莫静宜抓住裴铮丞的手腕儿,小脸皱成了一团:“大早上的别这样行不行,昨晚你已经抓了一晚上了……” “搬去我那里。” 裴铮丞灼烫的呼吸吹拂过莫静宜的后颈窝,酥酥麻麻的痒。 他和莫静宜需要更多的私人空间,而呦呦……根本就是一万瓦的大灯泡,把这一百多平米的公寓照得透亮,完全没有性福可言。 莫静宜摇摇头:“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呦呦上学也近,你那边在郊区很不方便。” “你这边更不方便。” 一直住这里,他想和莫静宜亲热都成为问题。 看得到吃不到本来就很烦人了,再加上一个随时随地在他们面前晃悠的电灯泡,更烦! 裴铮丞对小家伙的嫌弃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能把呦呦塞回莫静宜的肚子,他一定不会客气,塞回去,免得看着碍眼。 莫静宜转过身,靠着灶台,裴铮丞又靠了上去,把她贴得紧紧的。 如果她身体方便,他一定会把自己和她融在一起。 “大少爷,你快出去吧,我要做饭了,肚子不饿吗?” 莫静宜无奈的看着他,拨开那只还打算继续在她衣服里扰乱的大手。 结果自己柔软的小手落入一只覆着薄茧的大掌,被紧紧包在其中。 “肚子不饿,但是那里很饿。” 裴铮丞虽然说的是不正经的话,可一脸严肃,强调沉稳,根本就是谈公事的样子。 说话的同时,他的指腹摩挲着掌中那只柔软的小手,从手背到手指,再到手指间隙和掌心…… 明明只是手与手之间的简单碰触,却像能升起层层爱火。 莫静宜脸又红透了,嗫嚅道:“你饿也没办法啊,快出去……晚上我帮你……” “怎么帮?”裴铮丞垂首,薄唇在莫静宜的耳畔低语:“手or嘴?” “呃……” 这么露骨的话裴铮丞居然问得出口,莫静宜的脸不仅仅是红那么简单,已经开始燃烧了。 他们可不可以不要一大早就讨论这么限制级的问题啊! 一点儿也不健康向上。 莫静宜低着头,不敢在看裴铮丞炙热的目光。 她推搡了他一把,不好意思的敷衍:“快出去,晚上你就知道了。” 才天亮又要开始期待晚上了。 裴铮丞轻捏了下她的手背,幽深的黑眸闪烁着魅惑的光芒,冷静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先讨一点儿利息,嗓音暗哑得仿佛正在被火灼烧。 “妖精。” “流氓!” 莫静宜含羞带怯的把裴铮丞推出厨房,捂着发烫的脸,唇角含笑。 不光她的脸发烫,就是被裴铮丞摩挲的手,还有被轻咬了一下的耳珠,现在全都烫得灼人! 一颗心也在“砰砰”乱跳,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甜腻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莫静宜甜得快晕过去了。 莫静宜和裴铮丞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呦呦就趴在沙发扶手上,全神贯注的观察厨房里的动静。 终于等到裴铮丞出来,小家伙噘着嘴,不满的说:“做坏事都做到厨房里去了,你们是不是想饿死我啊?” 坏事没做过瘾的裴铮丞一脸的欲求不满,完全无视小家伙的冷嘲热讽。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办公。 虽然裴铮丞已经辞去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总裁职务,但他依然不轻松。 除了“beloved”他还有一些以他个人名义投资的项目需要他主理。 只是不再像过去那边,忙得像陀螺。 一张沙发,父子俩左一个,右一个的各自坐着,谁也不搭理谁。 “哼……” 呦呦见裴铮丞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气呼呼的嘟着嘴,头一扭,他也不理怪蜀黍! 怪蜀黍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他好想念裴小丞,整天围着他转,陪他玩儿,还舍身救他,他的裴小丞去哪里了,怪蜀黍,还我裴小丞。 越想越生气,呦呦的小嘴噘得可以挂油壶了。 他看到妈妈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拿了起来。 没人安慰他,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别生气了,玩游戏吧! 莫静宜的手机上就一个“开心消消乐”,呦呦玩过几次就上瘾了,经常偷拿莫静宜的手机玩。 “开心消消乐”呱噪的音乐惹来了裴铮丞的冷眼。 他一转头,就看到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呦呦小脸快贴到手机上了,当即制止。 “不准玩手机。” 语气带着命令,眼神带着严苛。 冷峻的气场不怒而威,颇有乃父之风! …… 听着那寒风冽冽的声音,再加无形中投来的冷飕飕眼神…… 呦呦后颈窝窜起一股凉意,他怯怯的瞅了眼坐在旁边的男人,咽了咽口水。 如果莫静宜不准让他玩,他还能挣扎两下,可现在换作怪蜀黍…… 挣扎这个念头都不敢有,当场就怂了。 小家伙将手机放回茶几的同时不放弃的问了句:“为什么不准玩?” “对视力不好。” 见小家伙听话的把手机放回茶几,裴铮丞满意的收回视线,继续工作,完全无视自己儿子脸上满满的怨恨! 啊啊啊啊……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他要离家出…… 还是算了,没准刚走出去就被怪蜀黍拉回来打一顿屁股。 呦呦满腹委屈,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瞪着裴铮丞,那眼神真叫一个不爽!怨恨!不甘! 什么时候起,这个怪蜀黍居然关心起他的视力了? 怪蜀黍自己还在玩电脑,就不允许他看手机了? 凭什么? 凭什么啊喂,怪蜀黍? 他的命要不要这么苦啊? 客厅再次恢复安静,只有裴铮丞偶尔点击鼠标,敲击键盘发出的细微声响,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音。 小家伙愤愤不平的“哼哼”了两声。 就算他的嘴噘得可以挂两个油壶,裴铮丞也不理他。 自己忙自己的。 不让他玩手机,他画画总行了吧? 呦呦麻溜的滑下沙发,回房间拿了水彩笔和画纸,坐在茶几跟前画起了画。 不一会儿,客厅里就回旋开小家伙得意洋洋的笑声。 那笑声还带了点儿报复的快感。 “嘻嘻嘻……哈哈哈……呵呵呵……” 呦呦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又拍桌子又蹬腿。 突然背心又是一凉,他低着头,偷偷从胳膊下面瞅了裴铮丞一眼,见事不对,赶紧收住笑,张开小肉手,捂住了他的大作。 裴铮丞冷冷的伸出了手:“画的什么,拿来我看。” “没什么……没什么……不好看,别看了……” 呦呦更是紧紧的护住自己的杰作,一张肥嘟嘟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拿来!”裴铮丞说一不二,语气生硬中带着不怒而威的严厉。 呦呦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将胳膊下压着的画纸抽了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裴铮丞。 完了完了,怪蜀黍要发飙了! 快跑…… 他撒开小腿想逃,后领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拎住。 “画的时候那么高兴,你现在跑什么?” 裴铮丞的声音冷得就像在冰箱里冻过一样,那凛冽的眼神绝对有欺凌弱小的效果,呦呦就是被他欺凌的弱小。 小家伙画了一张全家福,如果没有角落里那个头上顶着一坨翔被垃圾包围看起来很怪异的男人,裴铮丞也许会觉得他画得还不错。 不用问也知道,一家三口的爸爸是贺承允,而角落里那个顶着翔的怪异男人就是他。 裴铮丞的脸色就跟那坨翔一样了。 “画的什么乱七八糟。” 他直接就将画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完全不尊重呦呦的劳动成果。 嘤嘤嘤……他的杰作啊…… 旷世巨作啊! 呦呦欲哭无泪,盯着垃圾筒里的画吸了吸鼻子,想捡回来,但是……不敢! 怪蜀黍是大坏蛋! 苦逼的呦呦不能玩手机也不能再画画。 他想看电视,小肉手朝遥控器伸出去,又被裴铮丞瞪了一眼,只能战战兢兢的缩了回来。 谁来救救他啊? 肚子好饿,早饭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啊? 呦呦看到茶几上的苹果,眼睛一亮,连忙拿起来捧手里,“咵嚓”一口,哇,这苹果好甜好脆好好吃! 他瞅了裴铮丞一眼,背过身去。 不给怪蜀黍吃,他一个人吃。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苹果这么好吃啊! 太好吃了。 “吧唧吧唧……”把嘴里的苹果嚼烂了咽下去,呦呦张大嘴又想咬第二口,结果…… “咔嚓……啊……” 苹果没咬到,咬自己舌头上了。 他手里的苹果不翼而飞。 “马上就吃饭了,别吃太多。” 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转瞬间就到了裴铮丞的手中。 “啊……”呦呦惨叫了一声,满嘴都是血,他哭丧着脸往厨房跑,去告状! 小家伙气得把厨房门一脚踹开,大喊大叫:“妈妈,妈妈……救命啊……啊……” 他张大嘴,让莫静宜看他舌头上的伤还有嘴里的血。 “哎呀,怎么咬舌头了?”莫静宜连忙接了杯水给呦呦涮嘴。 涮了两遍,嘴里的血就涮干净了。 还好伤口不深,过几天就好。 呦呦哭诉道:“妈妈,爸爸坏死了,我玩手机他说对视力不好,我画画他又说我画的乱七八糟,我吃苹果他又抢我的苹果,说不准吃太多,就是他趁我不注意抢了我的苹果,才害我咬到舌头!” “妈妈,他一定不是我的亲生爸爸,我的亲生爸爸不会看我顺眼,更不会故意欺负我!” 莫静宜被义愤填膺的呦呦拉出了厨房。 小家伙指着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的裴铮丞恶狠狠的说:“妈妈,以后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呦呦,你和爸爸是好朋友啊,怎么能说这种话,妈妈可要生气了哦!” 男人之间的战争她似乎不该插嘴,但是莫静宜习惯了当和事佬,拉呦呦拉到裴铮丞的面前。 她一只手拉呦呦的小肉爪,另一只手牵起裴铮丞的修长大掌,往一起凑。 “握个手吧,还是好朋友。” “哼,我才不和他当好朋友。” 呦呦嘟着嘴,一甩头,不满的抽回了手。 他只要裴小丞做他的好朋友,才不要怪蜀黍。 讨厌的怪蜀黍,除了和他抢妈妈之外就是欺负他。 要爸爸来是疼自己的,不是来欺负自己和自己抢妈妈,这种爸爸不要也罢! 裴铮丞大掌一收,将莫静宜的小手攥在了掌心。 源源不断的热流通过交握的手涌向她。 “呦呦,你不听话妈妈可要生气了。”莫静宜板起脸,怒火一触即发。 小家伙嘟着小嘴,背过身去小小声嘀咕:“妈妈只喜欢怪蜀黍不喜欢我,还和怪蜀黍一起欺负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 莫静宜哭笑不得,一把抓住呦呦,以免他真的往外跑。 昨晚已经无法无天的跑了一次,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小家伙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 “放开我,让我走,我要去找爸爸,只有爸爸才是真的喜欢我!” 呦呦小脾气上来,就跟倔驴似的,根本不听莫静宜劝,闷头就要往外冲。 裴铮丞不打算纵容他,又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 “你再说一遍!” 声音冷,眼神更冷,连莫静宜都看着害怕,唯恐裴铮丞一时失控打了呦呦。 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就算为数不多的几次挨打,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抽了几下手心或者屁股墩,没下过狠手。 莫静宜疼呦呦宠呦呦,贺承允比她更疼,更宠,凡事都迁就呦呦,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小家伙的脾气就这么这么疼出来了宠出来了。 还没被人这么严厉的管束过,心理失衡也是人之常情。 呦呦虽然怕裴铮丞,但有莫静宜在这里给他撑腰,他还能稍微反抗一下。 “妈妈,救命啊,怪蜀黍又要欺负我了,救命啊……” 他一遍喊一遍乱踢乱蹬。 小脚在裴铮丞身上的黑色衬衫和深蓝色西裤上留下了不少的鞋印。 事态似乎越来越失控,莫静宜连忙拉住裴铮丞的手:“呦呦还小你别这么凶,吓着他了!” 小家伙哭丧着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啊,是啊,吓到我了!” “养不教,父之过!” 言简意赅,气势如虹。 这就是亲爹该有的气势。 言下之意…… 呦呦以后的日子,咳咳咳,应该比黄连还苦! 裴铮丞已经迫不及待要行使他当父亲的权利和义务了。 任凭他小呦呦以前多嚣张多跋扈,落到他亲爹裴铮丞的手里,都得乖乖听话。 喊他站着就不准坐着,喊他吃饭就不许睡觉,喊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既然他裴大帅要教育儿子,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好阻拦。 谁让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儿努力呢! 夹在父子俩中间的莫静宜谁也不能偏帮,只能转移注意力。 “呦呦,洗脸刷牙了吗,今天早上有你最喜欢的煎饺哦,快去!” 她把裴铮丞的手压低,呦呦的脚一沾地就跑进了浴室。 “你去看着他,别把衣服弄湿了。” 莫静宜交代了裴铮丞一句进了厨房,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 周末呦呦不上学,待在家里就更碍眼了。 早餐之后,莫静宜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裴铮丞紧挨她坐着。 骨节精致的修长手指就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 呦呦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试图挤进裴铮丞和莫静宜两人中间。 “让一让,让一让……” 肉肉的小屁股噘得老高,在两人中间左一下右一下的扭动。 莫静宜连忙朝旁边挪,想把位置让出来给呦呦。 可是原本还在敲打键盘的大手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两人又恢复了零距离,没有呦呦的地方。 呦呦一屁股坐下去,结果坐在了裴铮丞的腿上。 呐呐回头,小家伙被凌冽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一弹而起…… 他现在真的成了这个家最多余的人,传说中的什么油瓶…… 对了,是拖油瓶,就是拖油瓶! 再这样下去,他在这个家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别人家不都是孩子坐在爸妈中间吗? 为什么他们家就容不下他这么呆萌可爱的宝宝? 以前妈妈还和他同一条战线,可现在……连妈妈都偏向怪蜀黍那边。 好像怪蜀黍才是她亲生的,他就是捡来的! 嗯,他一定捡来的! 连买来的都不是,买来的至少花了钱也不会被这样嫌弃。 只有捡来的不值钱才可以随便欺负。 “去做作业!” 呦呦还没站稳,小肉屁股就被一只大脚不客气的踹得趔趄了几步。 “哎呀……” 头差点儿撞餐桌上。 不容易站稳,呦呦狠狠的回头,瞪怪蜀黍。 今天是周末好不好。 以前周末他们一家三口不是去游乐场就是去海洋世界,要么就是动物园,从来没有做作业这种事啊! 做作业…… 他才四岁好不好,老师都说揠苗助长要不得。 还让他做作业,是不想他有愉快的童年了! 没有愉快童年的孩子以后性格会有缺陷。 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心理阴影面积很大很大,已经不能完全计算出来了! 呦呦跑过去抱住莫静宜的手臂:“妈妈,我们去动物园玩吧,好久没去动物园了。” “好啊!” 莫静宜一口答应下来。 冬天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带呦呦去过动物园,现在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不出去玩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裴铮丞对出去玩没什么兴趣,他比较有性趣在家里玩她。 就算吃不到,过过干瘾也好啊! “你如果忙就别去了,我带呦呦去。”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似乎脱不开身,便善解人意的让他留在家里继续忙。 “不忙!” 裴铮丞不假思索的阖上电脑,站了起来。 也不管呦呦是不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家伙噘着嘴,不高兴的嘀咕:“我和妈妈去哪儿怪蜀黍就去哪儿,真是阴魂不散!” 他愉快的周末又要泡汤了,连去动物园的兴奋也大打折扣。 裴铮丞开车,呦呦和莫静宜坐在后座。 当他们快到达动物园的时候,动物园外面的路已经开始堵车,小车小车挤得水泄不通。 每个车上都有叽叽喳喳的小孩儿。 “这么多人,早知道就不来了。” 呦呦按下车窗,瞥了一眼隔壁车那个坐在妈妈腿上的小姑娘,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妈妈,我也要坐你腿上。” 小家伙说着就朝莫静宜挪了过去。 “不行,会压到弟弟妹妹。” 莫静宜托了他的小屁股一把,不准他往她腿上坐。 怪蜀黍的腿他不想坐,妈妈的腿不能坐,他的童年在哪里啊? 呦呦没精打采的趴在车窗上,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动物园,为了停车,又绕了一大圈。 等到一家三口入园,车行区等车的人已经人山人海。 莫静宜怀着孩子,不能去挤,车行区就暂时不能去了,先去步行区。 步行区的状况也是一样,最先到达的猴馆被围得水泄不通,哪里是来看动物,都是来看人的。 “要不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莫静宜无奈的征求呦呦的意见。 “不行,我才不回去。” 来都来了,什么动物都没看到就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 回去就要被逼着写作业,他宁愿在这里看人,也坚决不回去写作业! …… 呦呦就算垫着脚尖,伸长脖子看到的除了人还是人。 他的猴子呢,他想看猴子,呜呜…… 看到别的小朋友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他就羡慕至极,如果贺爸爸在就好了,这会儿他一定坐贺爸爸肩膀上了。 瞅一眼身旁的怪蜀黍,算了,他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 怪蜀黍绝对不会让他坐肩膀。 呦呦想往人群里挤,莫静宜拽着他的手不准他挤进去。 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走丢,呦呦又那么调皮,拉着他比较保险。 “妈妈,你快放手,我要去里面看,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呦呦挣扎了几下,央求莫静宜放手,结果莫静宜把他拉得更紧了。 “乖乖在妈妈身边,哪儿也不许去。”莫静宜拉着他继续前行:“也许前面人少,到前面看看。” 话虽这么说,但莫静宜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这阵势,动物园里里外外恐怕就没有人少的地方,就连厕所也一定大排长龙。 就当带孩子出来散步晒太阳吧! 多晒太阳,孩子才能长得壮壮的。 莫静宜揉了揉呦呦圆溜溜的脑袋,不知不觉小家伙就快到她的胸口了。 完全遗传了他老爸的优良基因,是他们班最高的孩子,小短腿和同龄人比起来其实挺长的。 再过二十年,一定又是个长腿欧巴! 一路走来,不管什么馆外面都是人满为患,呦呦噘着小嘴,越来越不高兴了。 小家伙艳羡的看着那些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比他幸福。 他最可怜,最可怜,最可怜! 莫静宜读懂了小家伙眼神里的期盼,转头问裴铮丞:“可不可以让呦呦坐你肩膀上?” “妈妈,我才不坐怪……爸爸的肩膀,他的肩膀肯定坐着不舒服。” 呦呦虽然心里雀跃了一下,但想到怪蜀黍看自己那么不顺眼,也不用期待了,因为怪蜀黍根本不会同意。 小家伙说完就拉着莫静宜往前走,前面就是虎山了。 他已经看到威武的老虎雕塑,好霸气啊! 看不到真的老虎就看看老虎的雕塑解解馋。 呦呦望了一眼人山人海的虎山,希翼的小眼神满是不甘。 看不到老虎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现在那么矮。 等以后他长大当了爸爸,一定让他的儿子坐他的肩膀上,老虎狮子看个够,才不会像怪蜀黍那样,连肩膀都舍不得给他坐,根本不把他当儿子。 既然怪蜀黍不当他是儿子,他也不当怪蜀黍是爸爸。 他现在宣布,他和怪蜀黍誓不两立! 呦呦可怜巴巴的站在了老虎雕塑的前面,摆出各种拧巴的造型:“妈妈,快给我拍照。” “好,你站直,别扭来扭去。”莫静宜摸出手机,给呦呦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妈妈,我好想看老虎啊,你可不可以帮我雇个人,让我坐那个人的肩膀上看一看老虎?”呦呦故意说给裴铮丞听,让他知道,他这个爸爸当得有多不称职。 连自己儿子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还当什么爸爸啊,还不如让他来当爸爸! 哼! 呦呦瞅了裴铮丞一眼,发现怪蜀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小嘴一噘,扭过头去。 讨厌的怪蜀黍! “妈妈,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烤肠。”呦呦闻到烤肠的香味儿就流口水,没等莫静宜同意就飞奔了过去。 眼看就要奔到卖烤肠的摊位前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手突然把他拎了起来。 “呃,呃……放我下去,我要烤肠……放我下去……”呦呦小腿乱踢,挣扎着想下去。 “别吵!” 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呦呦的抵抗力顿时削弱了几分。 难道怪蜀黍想把他扔到虎山里去喂老虎吗?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呦呦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妈妈,救命啊,怪蜀黍要把我扔去喂老虎,妈妈救命啊……” 他一边喊一边奋力挣扎,突然双腿被一条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 还没等呦呦明白怎么回事,他的小屁股就落在了裴铮丞的肩膀上。 哇! 好高啊! 他已经飞起来了吗? 呦呦又惊又喜,坐在裴铮丞的肩膀上得意洋洋的喊:“妈妈,你看我,高不高?” 脸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高,好高,比爸爸还高了!” 儿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莫静宜也替他高兴,不然动物园真是白来一场。 “快走,去看老虎,驾,驾,驾……” 小家伙一得意就忘形,不但把裴铮丞当大马骑,小手还在他的头上拍,小嘴更是不停的吆喝:“驾驾驾……驾驾驾……” 裴铮丞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厉声一喝:“坐好,再动就下来!” “好好去看老虎,乖。”连莫静宜都看不下去了,拍了呦呦的屁股一下:“听爸爸的话。” “噢……” 呦呦不满的撇了撇嘴,很快又笑起来,因为虎山越来越近,他已经可以看到虎山里的老虎了。 哇,看得好清楚哦! 前面那么多人,都没人能挡住他。 有个长得高的爸爸真好。 “哇,老虎在吃鸡,好厉害哦,一下就把鸡吃嘴里了,老虎的嘴好大,比脸盆还大!” 呦呦兴高采烈的给裴铮丞讲诉虎山里的精彩战况,免得他看不到心里不平衡。 莫静宜唇角含笑,站在裴铮丞的身侧,拿出纸巾帮他擦拭额上的汗水。 “累不累?”她温柔的问。 “不累。”裴铮丞唇角上翘,似乎心情也不错。 他唇角的浅淡笑意并未持续太久,肩膀上传来“噗嗤”一声。 小家伙竟然在他老爸的肩膀上放了一个屁。 肩膀距离鼻子太近,裴铮丞被熏得眉头拧成了麻花。 连旁边的莫静宜都闻到了。 “什么这么臭?”她嫌弃的捂着鼻子,皱起眉。 “问你儿子!” 裴铮丞咬牙切齿,真有把小家伙丢垃圾筒里的冲动。 而呦呦看老虎看得正兴奋,别的事都不管了,放屁什么的……想放就放吧! “噗嗤,噗嗤,噗嗤……” 紧接着来了一连串。 裴铮丞的脸直接黑了。 “呦呦放屁了?”莫静宜笑眯了眼,连忙拿纸巾捂住裴铮丞的鼻子。 她自己倒是不嫌臭。 呦呦小时候拉的便便她都会拿手里研究半天,几个屁算什么啊!? “嘟嘟嘟,嘟嘟嘟……” 裴铮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扶着呦呦双手不空,莫静宜便帮他把手机从衣兜里摸出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屏幕,虽然没有名字,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手机号码属于贺承思。 当初这个号码还是她帮贺承允选来送给贺承思的。 莫静宜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抬头看向裴铮丞:“是贺承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相信你是我的亲生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眸色深沉,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不接。” 讨人厌的贺承思对于裴铮丞来说就是赶不走打不死的苍蝇,随时随地可能飞出来烦他。 “说不定她找你有重要的事,你就接吧!” 莫静宜虽然也讨厌贺承思,但贺承思毕竟是裴铮丞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也不能像没责任感的渣男那么绝情。 不等裴铮丞答应,莫静宜便自作主张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 裴铮丞看着她,幽深的眼蕴涵着淡淡的无奈。 明明就不是大度的人还要强迫自己不在意,真是傻得可以。 “铮丞,你在忙吗?” “找我什么事?” 裴铮丞沉声问,没心情和贺承思寒暄。 “我也没什么事……” 只是想要钱。 不等贺承思把话说完,裴铮丞就不客气的接口:“没事就挂了。” “别挂,别挂,铮丞你现在方便的话转点钱给我吧,我……” 贺承思还没有把编纂的要钱理由说出来,裴铮丞就空出一只手,从莫静宜的手中拿回手机,按下了挂断键,然后揣进衣兜。 一连串的动作连贯又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找你干什么?”莫静宜好奇的问。 她和裴铮丞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裴铮丞打或者接贺承思的电话, 看他的反应,似乎很不想接到贺承思的电话。 两人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裴铮丞看着一脸莫名的莫静宜,似笑非笑的问:“吃醋了?” “我才没吃醋,你真自恋。”莫静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就是吃醋啊?” “只是随便问问?”裴铮丞顺势搂住莫静宜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薄唇覆在她的耳畔,呼着热气:“承认吃醋不丢脸。” “我去,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你人在我旁边,心在我身上,我还吃什么醋啊!” 莫静宜只是同情贺承思,大着肚子身为丈夫的男人对她不闻不问…… 唉……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当初贺承思没有耍那些手段嫁给裴铮丞,她现在也许过得更好。 找个爱她的男人,被捧在手心呵护,如珠如宝。 裴铮丞轻轻的吻了一下莫静宜的耳垂:“人也在你身上。” 低哑的嗓音带着魅惑。 “滚!”莫静宜又羞又恼,这个大坏蛋,随时随地都可以胡说八道。 真是羞死人了! 她扬起粉拳,在裴铮丞的胸口捶了一下:“你还可以更无耻吗?” “可以!”裴铮丞回答得一本正经,目光如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 莫静宜正想骂他几句,裴铮丞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离开。 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刚才做坏事的人不是他。 闷騒! 莫静宜抿了抿嘴唇,裴铮丞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弥漫。 他戒烟解酒之后那味道还不错…… 呃…… 呸呸呸,臭口水她回味个什么劲儿,恶心死了! 莫静宜感觉到头顶那两束摄人的视线,羞恼的一头扎入裴铮丞的怀中,在他的衬衫上擦嘴。 圈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裴铮丞的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低沉而压抑。 “爸爸,爸爸,我们去看金钱豹,爸爸,快走,快走!” 坐在裴铮丞的肩膀上看到了老虎,呦呦心情大好,立刻将闹别扭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一声声“爸爸”喊得又清脆又自然,裴铮丞的幽深的双眼被温暖浸透。 裴铮丞一手抱着呦呦的小短腿,一手圈着莫静宜,护着母子俩朝金钱豹馆走去。 “小心。”每当有人靠近莫静宜,他就会把她往身前一护,体贴又周到。 “谢谢。” 莫静宜眉开眼笑,抱着他的腰,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 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出来玩的感觉更好。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呦呦了。 一张小嘴喋喋不休,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小家伙一高兴,两条小短腿就会乱蹬,裴铮丞身上的黑衬衫右边那一片全是鞋印。 “爸爸,我想坐你脖子上。” 呦呦得寸进尺,坐了肩膀还不够,还想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坐脖子,他觉得坐脖子更稳当一些,免得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不行!”裴铮丞一口拒绝。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坐的他们爸爸的脖子,我为什么只能坐肩膀?” 有的坐就不错了,小家伙还挑三拣四,惹恼了裴铮丞有他的好果子吃。 “不想坐就下来。” “想坐想坐。” 呦呦连忙抱住裴铮丞的头,小胳膊挡住了他的视线。 “放手。” 他的声音又阴又冷,明明春风和煦,却有一股寒气袭来。 “噢……” 小家伙不敢不听话,小肉手连忙松开裴铮丞的头,在他的肩膀上坐得端端正正。 父子俩水火不容的时候莫静宜就很伤脑筋,不知道自己这个和事佬该怎么当才能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们相处还算融洽,是个好现象。 小家伙又闻到了烤肠馋人的香味儿,旧话重提:“妈妈,我要吃烤肠。” “不行,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烤肠是死猪肉做的,很脏,不能吃。”莫静宜从提包里摸了一盒“beloved”生产的植物油曲奇饼干递给呦呦。 “饿了就吃饼干。” “谢谢妈妈。” 饼干就饼干吧,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强。 呦呦是个很好哄的孩子,喜欢吃还不怎么挑。 打开饼干盒子,呦呦自己没有急着吃,拿了一块喂莫静宜,他蜷着身子,伸长了小胳膊,差点儿从裴铮丞的肩膀上滑下来。 裴铮丞抱着他的腿往上推了推,一块饼干就送到了他的嘴边。 “爸爸也吃。”呦呦低着头,憨憨的笑容里有讨好的意味。 裴铮丞看看呦呦脏兮兮的小手,再看看小手里的饼干,慢慢张开了嘴。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吃不干净的食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明知道不干净还要吃就更痛苦了。 莫静宜倒是习惯了,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小孩子都这样,把各种细菌吃嘴里,还能增强抵抗力。 …… 喂了爸爸妈妈吃饼干之后呦呦才拿了一块放自己嘴里。 咔呗儿脆,真好吃! 裴铮丞指了指呦呦手里的曲奇盒子,上面有“beloved”的logo,是一男一女对视的剪影。 “这两个人是谁?”他问。 “你和我。”莫静宜红着脸回答:“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拍过大头贴,有一张是我们俩对视,设计logo的时候我让设计师描下来了。” “记得。” 裴铮丞其实很久之前就知道logo里有他了。 有段时间楚乔天天去“beloved”帮他买糕点,楚乔发现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楚乔还可以给他拍了一张侧面照做对比,真是一模一样。 莫静宜想起很多往事,幽幽的开口:“以前你不是说过想开一家蛋糕店吗,我们俩一起经营, “嗯。” 难道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裴铮丞望着莫静宜含笑的脸,眸色深不见底。 “我生了呦呦之后一直没上班,就在家里做蛋糕放微信朋友圈里出售,在我的心目中,‘beloved’就是我们两的店,最好的东西给最爱的人,我很希望有一天,你能吃到我们店里出售的糕点。” 单纯质朴的愿望,只为最爱的人。 莫静宜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她娇嗔的在裴铮丞的臂弯里磨蹭,不让他看到她的泪。 “以后我做给你吃。” 裴铮丞揉了揉她的头,手指轻轻的梳理她柔顺的头发。 经过了一个冬天,莫静宜的头发长了不少,已经齐肩了,再过不久,又将恢复长发飘飘的状态。 第一次见面,莫静宜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就给裴铮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看着他,腼腆的微笑,脸上两个小酒窝格外的甜蜜。 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她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好哇。”莫静宜揉散眼底的泪花,仰起小脸,喜滋滋的望着他:“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胭脂扣,有空多做几个给我吃。” “没问题。” 裴铮丞爽快的答应之后又对莫静宜提要求:“你的回报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莫静宜扭扭捏捏低头,羞答答的问。 “你!” 答案就就一个字,言简意赅。 除了她,他别无所求。 裴铮丞的回答在莫静宜的预料之中。 这家伙是当流氓当上瘾了。 她娇嗔的瞪他:“能不能有点儿追求?整天想的那是那事,烦不烦?” “别的事,没性趣!”裴铮丞专注的看着她,眼神坚定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真受不了你。” 太没追求,太堕落了! 莫静宜捂着脸,扭头就走:“我去买水,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嗯,小心点儿。” “知道了。” 裴铮丞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莫静宜,全身心的扮演着保护神的角色。 “我现在有点儿相信你是我亲生的爸爸了!”呦呦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裴铮丞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裴铮丞挑了挑眉,表示很好奇。 “因为妈妈很喜欢你。” “嗯。”这一点毋庸置疑,莫静宜本来就喜欢他。 呦呦虽然还是小孩子,但观察能力还不错。 他认真的说:“虽然以前贺爸爸很疼我和妈妈,可是妈妈和贺爸爸不亲,妈妈不会在他的衣服上蹭,也不会坐贺爸爸的腿上,更不会为了贺爸爸教训我,妈妈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哼!” 说到最后,小家伙的话语中隐隐约约透出了幽怨。 似在控诉莫静宜偏心,有老公就不要儿子了。 裴铮丞失笑:“妈妈一样喜欢你。” “才没有,妈妈现在都只陪你睡觉不陪我睡觉了,以前妈妈都是陪我睡觉。” 呦呦又噘起小嘴,愤愤不平,幽怨的小眼神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他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钻个亲爹出来干什么。 只知道和他抢妈妈,还不疼他,老管他,没意思! “长大了必须自己睡。”裴铮丞笑着回答。 “哼!”呦呦不高兴的说:“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个媳妇儿回来陪我睡,到时候你可不许和我抢!” 裴铮丞被他彻底打败了。 “小屁孩儿!” “你才是小屁孩儿,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呦呦不服气的反驳。 “对,大孩子了,以后自己睡。” “爸爸你真讨厌!” 小家伙哭丧着脸,气恼的抓扯自己的头发。 他怎么就这么笨呢,上了鬼子的当。 笨死了笨死了! 裴铮丞也不客气:“你更讨厌。” “你们俩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莫静宜买了水回来,看到呦呦抓狂的样子,忍俊不禁。 “妈妈……” 呦呦对自己的亲妈彻底不抱希望了。 他在心底哀号,妈妈啊妈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怪蜀黍说得很高兴。 我明明就快被气死了,气死了好吗? 哪里高兴了? 裴铮丞唇角一弯:“呦呦说他长大了,以后都自己睡!” “你们欺负我,欺负我……” 呦呦闭上眼张大嘴干嚎,连一滴眼泪都嚎不出来。 “呦呦,快看金钱豹在抓山羊,哇,好厉害啊!” 莫静宜一喊,呦呦立刻闭上了嘴,把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 “山羊快跑啊,快跑,不要被抓到了。” 他着急的大喊,一脸的焦急与恐慌。 两条小胳膊兴奋的挥舞,小脚又在裴铮丞的衣服上留下了几个凌乱的鞋印。 看到裴铮丞的衬衫弄得那么脏,莫静宜帮他拍了拍,有些尘土可以拍去,但有些拍不去。 裴铮丞突然攥住她的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因为呦呦刚才的那些话,他的眉眼被笑意侵透。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惊涛骇浪。 莫静宜羞涩的低头:“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回答得理所当然,又干脆又直白。 “看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哇?” 她也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像她这样的姿色一抓一大把。 再多看一段时间,裴铮丞肯定就会腻了,嫌她不够好看。 “不够。” 一辈子都不够! “呵呵,早晚会看够,省着点儿看!”莫静宜抽回手,将纯净水拧开盖子递到裴铮丞的面前:“喝点儿水吧!” 裴铮丞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还给莫静宜,她盖上盖子放进提包。 一抬头,裴铮丞的脸就凑了过来,近在咫尺。 “你干……” 她一说话,双唇便被他死死堵住,温热的水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晕,这大庭广众的,太丢人现眼了吧?! 莫静宜连忙推开裴铮丞,捂着嘴,怒瞪他:“你太不要脸了。” “要你就够了,拿脸来干什么?” 裴铮丞一本正经的一句话,堵得莫静宜瞬间没了语言。 这人,果然是流氓中的战斗机。 下流得可圈可点! 脸都不要了,真是让人无语! …… 呦呦坐在裴铮丞的肩膀上,就像骑着高头大马一样的神气。 不时有小朋友指着他说:“爸爸,你看他,好高啊,我也要像他这么高。” 小朋友的爸爸身高上差了裴铮丞一大截,就是踮起脚尖也达不到孩子的要求。 每当这个时候,呦呦就特别高兴,更得意了。 莫静宜挽着裴铮丞的手,摇了摇说:“你看你儿子,得意那样儿,不得了了。” “该他得意。”难得的裴铮丞没有嫌弃呦呦。 孩子嘛,越调皮越聪明,很多方面都像他小时候。 “我看你越来越有当爸爸的感觉了。”莫静宜捂着嘴轻笑,父子俩好好相处,她也能省不少心。 “是吗?” 裴铮丞剑眉一扬,又酷又帅又有魅力。 “当然啦,你有没有发现,呦呦其实和你挺像,特别是你们俩睡着了的样子,那神态那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莫静宜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傻话,笑得合不拢嘴:“哈哈,你还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是什么样子吧?” “知道,你手机里的照片我都看过。” “对哦,我都忘了,唉,真是一孕傻三年,以后你得把我看紧一点儿,不然走出去把自己弄丢了。” 莫静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笨自然而然的推在了肚子里宝宝的身上。 “别给我生个像你这么笨的女儿。”裴铮丞调侃道。 “一定是女儿吗,万一又是儿子怎么办?”莫静宜不安的问。 裴铮丞玩笑道:“塞回肚子里重新生。” “啊?”莫静宜欲哭无泪:“压力山大。” “呵呵。”裴铮丞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开玩笑的,儿子女儿都一样。” “呼……吓死我了!” 莫静宜松了口气。 其实她很想生个女儿,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了儿子想女儿,有了女儿想儿子。 没等莫静宜缓过劲儿裴铮丞又说:“如果这胎还是儿子,我们再继续努力。” “还要生?” 莫静宜眼睛本来就大,瞪圆了之后和呦呦一样的呆萌可爱。 “多几个孩子不好吗?”裴铮丞挑了挑眉,眼神暧昧,似乎对生孩子充满了性趣。 “好是好,可是我担心照顾不过来,而且……你忍得住吗?” 莫静宜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懂的”。 这确实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裴铮丞立刻做了决定:“两个够了。” 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他是有多欲求不满啊? 莫静宜笑眯了眼:“你这人,真是……” “嗯。”虽然她没说完,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除了莫静宜,他对其他的女人没感觉,生孩子的事只想和她做。 三人在动物园里玩了大半天,快回家了莫静宜才想起贺承思打电话的事。 她扯了扯裴铮丞的袖子问:“你还没告诉我贺承思打电话给你干什么,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你打电话,一定有事对不对?” “找我要钱。”提起贺承思,裴铮丞心情就不好,眉头也会不自觉的聚拢。 “哦。” 原来是要钱啊! 莫静宜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贺承思已经就经常找贺承允要钱,还找她要过钱。 像贺承思那样的娇娇小姐,花钱大手大脚,经常都没钱,自己也不想赚钱,找这个要那个要。 现在嫁给了裴铮丞,自然少不了榨油。 莫静宜想想问:“你答应了吗?” “没有。” 裴铮丞从未给过贺承思一分钱。 在他的观念里,男人挣钱女人给花天经地义,但他从未将贺承思当作他的女人,自然不会给她钱。 贺承思现在的花销都是裴老太爷在买单,以前没找他要过一分钱,今天这通电话打得有些奇怪。 裴铮丞懒得管贺承思的事,就算觉得奇怪也没有深究。 随她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需要最后把孩子生下来丢给裴老太爷,就万事大吉了! 与其说贺承思是给裴铮丞生孩子,还不如说是给裴老天爷生曾孙。 裴老太爷盼曾孙已经盼了很多年。 “她要多少钱?” 不等裴铮丞回答,莫静宜又补了一句:“如果不太多就给她吧!”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丈夫应该尽赡养义务。 裴铮丞专注的凝视莫静宜,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看着我干什么?”莫静宜被他顶得心里发毛发麻,难为情的问。 “傻丫头!”裴铮丞捏了她的脸颊一把,唇角微微上翘,有无奈也有愧疚。 莫静宜不服气的飞了一记白眼给他,继续前面的话题:“贺承思经常找你要钱吗?” “不是。” “她应该知道你不会给她钱吧,她为什么不找承允要钱或者找她妈妈要钱呢?” 毕竟当了几年的姑嫂,莫静宜了解贺承思的性格,她就欺软怕硬的主,裴铮丞完全无视她,她脑子进水了才来找他要钱,碰一鼻子灰。 “不知道。” 裴铮丞不想再贺承思的身上浪费脑细胞。 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哪怕一个脑细胞。 他转移了话题:“我想喝水。” “好。”莫静宜打开提包,取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裴铮丞之前警告他:“不许再趁我不注意偷袭我!”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而且游乐场那么多孩子,太亲昵会给孩子造成不良影响。 “嗯。”裴铮丞唇角微扬,爽快的答应了。 盯着莫静宜泛着红光的脸颊,唇畔的笑容在不断的扩大。 “我也要喝水。”呱噪了半天,呦呦也渴了,嚷嚷起来。 裴铮丞喝了一口之后直接把手里的纯净水递给他。 他都不嫌弃呦呦,呦呦反倒来嫌弃他。 “我才不喝你喝过的,口水臭!”呦呦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满是褶子。 有那么一瞬间,裴铮丞有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拽下来的冲动。 有洁癖的人是他好吗? 混小子,居然嫌弃自己的老爸。 欠揍! 莫静宜笑着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给他,呦呦咕嘟咕嘟喝了不少。 “水凉,少喝点儿,喝多了肚子会痛。”莫静宜的叮咛根本没用,呦呦把水还给她的时候就只剩半瓶了。 “喝这么多,肚子痛可别找我啊!”莫静宜只买了两瓶水,她问呦呦:“妈妈可不可以喝你的水?” “可以,妈妈的口水香。” 呦呦低头瞅了一眼脸色阴郁的裴铮丞,严肃的说:“妈妈,不要给爸爸喝,如果爸爸喝了我就不想喝了。” 听听,听听,这小子是有多嫌弃他老爸。 连他老妈整天吃他老爸的口水都不嫌他老爸口水臭,他还嫌个什么劲儿。 被嫌弃裴铮丞也只有认了,呦呦这么大也塞不回去他妈的肚子,只能任他整天在眼前晃,继续折磨他。 …… 明天就是星期天了,举行婚礼的日子。 冉静舞订了晚上的机票回丰城。 而贺承允……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没见他订机票,也没见他和高子逸联系。 早上起来冉静舞就一直关注贺承允的动向,见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吃了饭就听电视,神色中不见一丝的慌乱。 难道他根本不在意她和谁结婚吗? 还说什么要对她负责,要照顾她一辈子都是假的。 虚情假意的男人! 冉静舞越想越生气,气得想哭。 她甚至打算好了,如果贺承允到时候不去,她就抱着他的照片结婚,看谁更狠。 妹的,她已经朝他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让他走都那么艰难吗? 这个傻瓜,脑袋被门夹了,朝夕相处十几天居然都认不出她。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冉静舞一手拿速写本,一手拿炭笔,时不时的瞅一眼沙发另一头稳如泰山的贺承允,真有拿速写本砸他脑袋的冲动。 砸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开窍。 气死她才高兴是不是? 她被气死之前一定先揍死他,拉他陪葬。 冉静舞气急败坏的将速写本高高举起,作势要打贺承允。 似乎有感应一般,贺承允转过头,礼貌而生疏的说:“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谢谢。” 妹的,不去丰城找她还使唤她,真是讨厌! 冉静舞憋屈的剜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速写本去厨房倒水。 倒了水出来,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以此来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这也许就是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吧! 她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看不见感觉不到。 冉静舞又坐回沙发蜷缩在角落,把速写本放在膝头,拿着炭笔一阵乱涂乱画。 画上的东西就是她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 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贺承允摸索到水杯,喝一口,烫了嘴。 他不禁皱起眉,以前水都是温热刚好能入口,从未像今天这般失误。 倒水的人一定有心事。 放下水杯,贺承允并未责备她,温和的说:“你照顾我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今天才想起问她的名字,这人到底是有多迟钝?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写:“小静。” “小静?”贺承允笑了:“很好听的名字,是大雄的小静吗?” 妹的,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撩妹! 撩你妹的妹! 冉静舞真想卡着他的脖子问一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就要结婚了? 如果现在说话就功亏一篑了,冉静舞是不能忍也得忍。 懒得搭理这个无聊的男人。 他一定是没人和他说话憋出病了。 冉静舞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又拿起炭笔在速写本上乱涂乱画。 一团又一团,比乱麻还乱麻。 沉默片刻,贺承允突然又开口:“你的爱人离开了你吗?” 虽然那天晚上贺承允喝醉了,但他也知道和他翻云覆雨的女人不是第一次。 既然她不是第一次,那她的第一次肯定是给了她深爱的男人。 相处这么多天,他并未发现她和谁来往,每天都在家陪他,就是偶尔出门买菜,也会拉他一起。 独来独往,倒是和他一样的落寞。 冉静舞又想翻白眼儿了。 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干什么? 订机票啊订机票! 订机票去丰城才是正事好吗? 别坐在那里只顾着听电视,不订机票她真的不会再理他了。 冉静舞不耐烦的敲了茶几两下,随便贺承允怎么理解她的回答。 贺承允自然而然将冉静舞敲茶几的意思理解为“是的”。 他皱了皱眉又开口:“冒犯的问一句,你爱的人是因为你不能说话才离开你?” 真是没完没了了! 冉静舞又不耐烦的敲了两下桌子。 贺承允再次理解为“是的”。 他笑着说:“其实早点儿分开也好,我们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与其在争吵中互相厌恶,不如留下美好的记忆彼此怀念。” 冉静舞怔神,这才是他的心声吧,不枉她辛苦付出,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 她好想大声的告诉他:“她并未放弃他,也不会厌恶他,她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爱他一生一世,就算他看不见也没关系,她会做他的眼睛,和他一起去看更美的风景。” 千言万语,哽咽在了喉咙里,堵得冉静舞说不出口,她低低的抽泣起来。 没有释放憋屈的放声大哭,只是委屈的低泣。 他就对她那么没有信心吗? 虽然她不贤惠,但也能做到不离不弃。 为什么他就认定会和她在争吵中互相厌恶呢,为什么不是在相濡以沫中互相爱慕呢? 这个傻瓜,难道以为放弃她,她就可以幸福快乐吗? 真是太傻了! 听到冉静舞的哭泣声,贺承允自责不已,一脸愧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别哭了,好吗?” 越哭越难过,眼泪根本止不住。 冉静舞飞奔回房间,关上门,头埋在枕头里,才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哭累了,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从未像现在这样难过。 对生活似乎都失去了憧憬。 贺承允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明天肯定不会去丰城了,她就等着抱他的照片举行婚礼吧! 到底她是表现得有多差劲儿,才让他对她这么没有信心。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那种肤浅的女人? 与其说她对他的感情遭受到了质疑,不如说他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分开的那些天,她也想放弃,可是她舍不得。 贺承允和裴铮丞不一样。 失去裴铮丞,只是失去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很快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而失去贺承允……她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他,闭上眼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想他。 吃饭想,走路想,画设计图像,看电视想,连睡觉都在想。 无时无刻,他不在她的脑海中萦绕。 她是真的真的爱上他了,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拿得起放不下,她洒脱不起来了。 ……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响,冉静舞张嘴就问:“干……唔……” 真是哭晕头了。 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外面的人没听到。 “对不起啊,别哭了,中午不用做饭,我请你去外面吃大餐,就当赔礼道歉。” 贺承允满是愧疚的声音传来。 就算隔着门,冉静舞也可以他的不安。 他依然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有时候很让人生气。 冉静舞擦干眼泪,坐了起来,正好她中午也没心情做饭,出去吃大餐慰籍一下她受伤的心。 也算是她离开他的一个告别宴吧! 贺承允失明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去外面用餐了。 很多时候他都不想见人。 躲在家里更有安全感。 只是没人陪他说话,难免会有孤独感。 冉静舞也想为了吃顿饭跑太远,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两人步行过去。 她拉着贺承允的袖子,两人依然保持着距离。 路上有多管闲事的老太太看到他们,惋惜的叹气:“这么帅的小伙子居然看不见,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贺承允倒是没什么,冉静舞却心里不痛快,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被瞪了还不识趣,咋咋呼呼的旁边的人说:“看吧看吧,就因为看不见,才会娶一个这么凶的媳妇儿,在家一定没少被欺负,太可怜了。” 冉静舞顿时无语了! 她算是见识了中国大妈的软实力了,颠倒是非黑白真是有一套。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维护贺承允好吗,老太太居然说她欺负贺承允,真过份! 到了日式餐厅门口,两人乘电梯上楼。 冉静舞和贺承允并肩站在一起,逼仄的空间里空气难以流动。 他似乎憋了很久,实在忍不住才说:“洗手间里的那瓶香水以后不要用了。” 为什么不能用? 难道那个香水儿不好闻? 以前他不是挺喜欢那个香水儿的味道吗? 为了出来吃大餐,她还可以打扮了一下,喷了很久没喷过的香水儿。 冉静舞不满的撇撇嘴,反正她晚上就回丰城了,以后她用什么香水儿他也管不着。 日式包间,两人面对面跪坐在塌塌米上,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古朴木桌。 冉静舞双手托腮,痴痴的凝视着贺承允。 明天回丰城之后她不会再来了。 过了明天,他如果再去丰城找她,她也绝对不会理睬。 既然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信心,那就随他去吧,他对谁有信心就找谁去。 她不会再无休无止的等待。 人这一生,她不愿意在等待中耗尽。 冉静舞拿着点餐的ipad随便点了一通,她不在意吃什么,只在意和谁吃。 很快菜就上来了,桌上摆满了各种寿司,还有刺身。 一大桌东西,看着就饱了。 冉静舞帮贺承允调了沾寿司的调料,一时坏心,挤了很多芥末进去,然后倒酱油调匀,那味道光闻着就冲鼻子得厉害。 她把调料放在贺承允摊开的左手掌中。 然后看着他吃。 贺承允右手带着手套,随手抓了一个寿司,在调料盘里使劲儿沾了几下。 他这个动作让一直关注他的冉静舞咽了咽口水,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而贺承允浑然不觉,将寿司送入口中。 冉静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捂着嘴,以免自己笑出声。 只见他的俊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然后眼泪一涌而出,狠狠的倒抽了口冷气:“嗤……” 不知为什么,冉静舞并没有如自己预想中那般笑出来,只是心疼贺承允。 看他那么难受她也跟着难受,忧伤的抽了张纸巾帮他擦去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贺承允才缓过劲儿。 并没有责备冉静舞,只是笑着抱怨:“差点儿辣死我了,下次别挤那么多芥末。” 下次,哪里还有下次? 冉静舞苦笑了一下,收回手,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沾了调料放嘴里。 细嫩的三文鱼刺身本是她的最爱,可现在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一次经历失恋,这种感觉还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等她离开之后,小梁应该会告诉贺承允,这些天是她在照顾他吧…… 只是不知,他听到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感激还是…… 他会去丰城找她吗? 如果他真的去丰城找她,她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冉静舞一边往嘴里塞寿司一边落泪,就连鲜甜的北极贝也带上了眼泪的咸腥。 她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 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沉默便是今天这离别的笙箫。 贺承允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不再使劲儿沾调料,拿着寿司在调料里轻轻点一下,然后放嘴里。 他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黯淡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平视前方,似乎在想心事。 想那些只属于他,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心事。 冉静舞看着贺承允那落寞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哭。 她穿上鞋,小跑着奔出去,到外面去把眼泪擦干。 一个小女孩儿活蹦乱跳的从她的身边走过,看到她在擦眼泪,便乖巧的拿了一张纸巾给她。 “阿姨,不要哭,妈妈说女孩子哭容易长皱纹。” 感受到小女孩儿的关心,冉静舞笑着蹲下身:“谢谢你小妹妹,告诉阿姨,你几岁了?” “六岁。”小女孩儿拿着纸巾乖巧的帮冉静舞擦去眼泪,好奇的问:“阿姨,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没有吵架。” 只是分手了而已! 和平分手,遂了贺承允的心愿。 冉静舞又和小女孩儿说了几句话,贺承允突然从包间里跑了出来,不是撞到门就是撞到墙,又狼狈又可怜。 他一边跑还在一边喊:“静舞,静舞……” 冉静舞大惊失色,他发现她了? 贺承允从冉静舞的身边跑过,然后茫然的站在大厅中间,四处寻找声源,他刚才明明听到了冉静舞的声音,可是跑出来声音就消失了。 难道是他幻听了? “静舞,你在这里吗?”贺承允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冉静舞听来却又如雷贯耳的效果。 他在找她! …… 日式餐厅的经理走了过去,询问贺承允:“先生,您在找人吗?” 贺承允想回答“是”,可是张开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冉静舞的生活。 不管是不是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明天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懊恼的摇摇头:“我可能是听错了,听错了……” 明天就是婚礼,冉静舞这个时候应该在丰城做最后的准备吧,怎么可能来滨城吃寿司,而且还那么巧和他在同一家店。 一定是他听错了。 不同于跑出来时的急切,贺承允摸索回包间的步伐沉重又迟缓,更是小心翼翼。 冉静舞呆呆的看着他,心痛如绞。 “阿姨,阿姨,你怎么了?”小女孩拉扯她的袖子,关切的问。 直到贺承允进了包间,冉静舞才用只有她和小女孩儿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阿姨没事,谢谢你。” “不客气,阿姨再见。” “再见!” 冉静舞看着小女孩儿回到父母身边,她才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包间走。 她若无其事的坐在贺承允的对面,拿起筷子继续吃。 无意中看到他眉角的淤青,心又痛了起来。 这个傻瓜! 既然放不下她就去丰城找她啊,在这里想她有什么用,想再多也是白搭! 白搭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她想死了她也不会知道。 直到吃完饭,贺承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气质更忧郁,眼神更可怜。 也许他自己还感觉不到痛,但看到的人心都痛碎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冉静舞根本不知道他一直在想念她。 冉静舞拉着贺承允的袖子往回走,他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道丰城明天会不会下雨。” 闻言,冉静舞转头,诧异的看向他。 原谅她的思维跟不上他的节奏,丰城明天下不下雨关他什么事,他有必要在意吗? 反正他也不会去丰城。 又沉默了许久,贺承允又说:“还是不下雨的好。” 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难道一开始他是希望丰城下雨吗? 丰城下雨又怎么样,不下雨又怎么样? 关他鸟事! 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贺承允便不再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公寓,贺承允居然第一时间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那个洗手间通常都是冉静舞在用。 他进去之后很快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瓶香水儿回了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冉静舞静静的看着他做的这些事,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贺承允是想把她的东西留下来做纪念,她的香水儿舍不得给别人用。 真是傻得可以! 他说的那句“丰城会不会”下雨,应该是希望下雨婚礼取消吧! 毕竟是草坪婚礼,一下雨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也没办法继续了。 距离她去机场还有五个小时。 全面进入倒计时状态。 冉静舞先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再把贺承允的酒都藏了起来。 虽然他最近已经没有喝酒了,但不排除她走之后他又会把自己灌醉。 把自己灌醉不要紧,和其他的女人滚床单她绝对不能忍。 不能忍又怎么样? 他们都已经分手了,管天管地,她已经管不了他。 打扫了房间,藏了酒,冉静舞就去厨房给贺承允准备晚餐。 她做好晚餐就离开,让贺承允一个人吃,她不能再陪他。 冉静舞做了几个贺承允喜欢吃的菜。 一想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给他做饭就悲从中来,眼泪唰唰往下坠。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这几天她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 就当那些眼泪祭奠了爱情吧。 没有流过泪的爱情不能称之为爱情。 陶瓷锅里炖着汤,菜都已经切好了只等炒。 冉静舞看了看时间,距离她出发去机场只剩一个半小时了,她还没有收拾行李。 先去收拾行李,收拾完再炒菜。 回房间的时候从贺承允的门口路过,冉静舞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 她的东西并不多,和贺承允分手的时候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搬到莫静宜那里去了。 衣柜里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床头柜上有护肤品,抽屉里有一些设计稿,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东西了。 拖出床下面的行李箱,冉静舞胡乱的把东西往里面塞。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也许她应该买一个足够大的行李箱,把贺承允塞进去拖走,他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可以随时收走,可是心……怕是收不走了。 冉静舞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走的时候也方便。 进厨房继续炒菜,温暖的香味儿包裹着她,她甚至愿意保持现状的状态,一辈子给贺承允做饭,照顾他。 可是……她不能这样。 得不到他爱的回应,她早晚会崩溃。 她要他来找她。 握着她的手说爱她,要一辈子在一起。 冉静舞含着泪将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桌,她敲了敲桌面,告诉贺承允吃饭了。 不一会儿贺承允就下了楼。 他表情阴郁,脸上分明写着五个字“我不想吃饭”,可是要尊重她的劳动成果,不想吃也会吃一点儿。 冉静舞盛了一碗米饭放到贺承允的面前,看着他拿起筷子,端起碗,然后一步一步的后退。 退到门口,她的眼泪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反手擦去眼泪,冉静舞最后再深深的看了贺承允一眼,提着箱子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天,丰城的婚礼,不管是晴还是雨,不管有没有新郎,都会继续…… 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如果贺承允不走,他们就真的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静舞再见,静舞我爱你!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家三口在动物园玩了一天。 下午回家的时候,兴奋过度的呦呦就缩在后座睡着了,唇角还挂着笑意。 莫静宜也累,一手搭在呦呦的身上,一手撑着头,一路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开车的裴铮丞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疲惫的莫静宜,他的脸上倒是不见倦容。 到了家,裴铮丞把呦呦放在他的床上,莫静宜帮着拖鞋,盖被子。 “你也去睡一会儿。”裴铮丞抬腕看了看时间:“我们六点出去吃饭。” 现在快五点了,还能休息一个小时。 “嗯。”莫静宜眼皮子直打架,回房间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裴铮丞挨着她躺下,原本还想过过干瘾,但看莫静宜确实太累,他便收回手,翻身背对她,也很快睡着了。 睡着睡着,裴铮丞感觉莫静宜紧紧挨着自己,还在他的后背上磨蹭。 迷迷糊糊的转身,搂着她一阵上下其手。 摸着摸着感觉不太对劲儿,腰上怎么这么多肉,胸怎么这么平? 裴铮丞正要睁开眼,呦呦不满的抱怨传入了他的耳朵:“爸爸,你摸我干什么?打扰人家睡觉,真讨厌。” 他倏然掀开眼皮,小家伙肉嘟嘟的包子脸映入他的眼底,眼角还有一大坨黄黄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儿?”这下换裴铮丞不满了。 他猛地松手,往后退,那眼神充满了嫌弃。 “我过来好妈妈睡。”呦呦说着往莫静宜的怀里钻。 莫静宜半梦半醒,唇角含笑搂着他,母子俩亲昵得就像一个人,裴铮丞就是被排挤的对象。 “妈妈,爸爸太坏了,睡觉都不老实,还欺负我。” 呦呦嘟着嘴告状,幽怨的小眼神瞟向裴铮丞。 一触到裴铮丞阴冷的目光,吓得一下弹开,又往莫静宜的怀里钻了钻。 “该减肥了!”裴铮丞冷冷的启唇:“晚上不许再加餐。” “我根本就不肥,你想饿死我是不是?你这个坏爸爸,就想饿死我独占妈妈,妈妈,你快说句话啊,你老公要饿死你儿子。” 呦呦激动的大喊大叫,晚上不加餐他根本饿得睡不着,连妈妈都说,他现在长身体,就要多吃点儿,不然营养更不上长不高。 他抓着莫静宜的胳膊使劲儿摇晃:“妈妈,快起来啊,你的宝贝儿子要被饿死了,你不管管吗?不管管吗?你养了四年的儿子啊,要被饿死了!” 莫静宜本来还想睡,但小家伙吵翻了天,她再不起来主持公道,屋顶都能掀翻。 她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把呦呦肉嘟嘟的身子抱着怀里。 肉肉的抱着很舒服啊! 小家伙确实有点儿婴儿肥,但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抱他窜了个子,就能瘦下来,她和裴铮丞都不胖,呦呦能胖到哪里去。 “妈妈,爸爸真讨厌,他摸我这里,捏我那里,还要我减肥,我不和他玩了。” 呦呦噘着小嘴,不满的控诉。 “以后晚上和爸爸一起去跑步。”这是莫静宜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晚上的加餐照旧,肥也要减,锻炼得壮壮的。 “啊?”呦呦没想到莫静宜会说这样的话,大眼睛瞪成了铜铃:“我不要,万一爸爸把我带出去丢垃圾桶里怎么办?我才不去。” 莫静宜安慰他:“放心吧,爸爸才舍不得把你丢垃圾桶里,最多把你扔路边儿。” “妈妈,你是真的不爱我了。”呦呦用一种看破红尘的眼神看着莫静宜,真真是伤心欲绝啊! “傻小子,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莫静宜哭笑不得,捏了捏呦呦高挺的小鼻子:“妈妈只是想让你身上的肥肉变结实。” 她说着撩起了裴铮丞的衣服,露出他整齐好看的八块腹肌,戳了戳:“你看爸爸身上的肌肉多结实。” “我的也结实。” 呦呦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拉起来,向莫静宜显摆他的奶油小肚。 他一边说还一边“啪啪”的拍着响。 “你这叫结实?呦呦,你知道结实是什么意思吗?” 莫静宜捏了一把,满手都是细嫩柔软的肥肉。 若不是今天裴铮丞提起,她还没发现呦呦最近长胖了不少。 肥肉确实太多了,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会长成小胖墩。 “结实就是……硬邦邦。”呦呦说着憋住气,小脸胀得通红:“妈妈,你摸,你摸,硬邦邦了。” 莫静宜哭笑不得,呵他的痒。 “哈哈,哈哈……”呦呦笑得满床打滚,小肚子又弹出来,恢复了软绵绵的状态。 “别闹了,快起来,我们出去吃饭。”莫静宜坐起身,拍了拍呦呦的小肉屁股。 “我不吃饭了,我要减肥,饿死算了。” 呦呦噘着小肉屁股,头埋在枕头里不满的嚷嚷。 每次呦呦耍小性子的时候莫静宜都很有耐心的哄他。 “呦呦乖,妈妈没说要你减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晚上和爸爸去锻炼一下就行了,快起来,去吃好吃的。” “我不起来不起来,你们就是想饿死我,再生别的宝宝,你们都不喜欢我,” “听话,不听话妈妈可要生气了哦。” “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莫静宜说生气却不会真的生气,吓唬多了,呦呦也不怎么怕她。 呦呦的小脾气都是被莫静宜宠出来的,耍起混就没完没了。 而裴铮丞就没有莫静宜那么多耐心。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小家伙,小家伙就感觉背心一凉。 “起来!” 莫静宜说了一大堆没效果,裴铮丞就两个字,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呦呦不敢不起来,战战兢兢的跳下床,站得端端正正。 见呦呦这么怕裴铮丞,莫静宜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也许家里就应该有一个人能震慑得住小家伙,以后管教起来就方便了。 裴铮丞还是冷着脸,下达指令:“去洗脸。” 呦呦一溜烟儿就跑进了浴室,自己拿脸盆接水洗脸。 说一不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完全有军事化管理的样子。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哦!” …… “还行。”裴铮丞也不谦虚,唇角微微上翘,颇有几分自得。 “以后管教呦呦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哦!” 已经把呦呦宠成这样,她是没办法再管教小家伙了。 想到呦呦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爸爸,莫静宜就特别宠他,想把裴铮丞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他。 过去的四年,贺承允更是将呦呦视如己出疼爱有加,从来不用担心他爱得不够,只担心爱得太多。 呦呦的那些坏脾气都是被她和贺承允给惯出来的。 要改也不容易,还好有裴铮丞出马,应该可以搞定! 呦呦很快就洗了脸出来,看到莫静宜和裴铮丞还在床上,小脸又拉了下去。 小家伙愤愤不平,控诉道:“你们叫我起来,自己却舍不得下床,这床到底有多好啊?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在床上干坏事。” 被自己儿子说红了脸,莫静宜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三下两下就穿上了衣服。 她穿衣服的时候还不忘转移一下呦呦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呦呦意兴阑珊,好像对吃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么乖,不像小家伙平时的作风啊,莫静宜问:“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想吃鸡腿吃汉堡包,你们能答应吗?”呦呦嘟着嘴:“我想吃的东西你们说是垃圾食品,不能吃,那我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小家伙一肚子的委屈,至从怪蜀黍当了他爸爸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儿子的憋屈样让莫静宜心疼,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不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妈妈爱你,才不让你吃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难道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不爱他们吗,别的小朋友还不是照样吃鸡腿吃汉堡。” 呦呦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不管莫静宜怎么说,他依然不为所动。 裴铮丞悠闲的拿起手机,上网搜了一张图片拿给呦呦看。 小家伙被吓着了:“这只鸡怎么这么奇怪,六条腿,六个翅膀。” 莫静宜赶紧说:“快餐店里卖的就是这种怪物鸡,不然哪有那么多鸡腿鸡翅!” “好可怕。”呦呦捂着眼睛不敢看。 “你还吃吗?”莫静宜趁热打铁。 “不吃了不吃了,我才不吃怪物鸡。”他看着怪物鸡都害怕,更别说吃了。 “所以爸爸妈妈为了你好才不让你吃。” “妈妈,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听你的话。” “真乖!” 莫静宜投给裴铮丞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是他有办法,三下两下就把呦呦驯服得服服帖帖。 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出了门。 莫静宜不知道吃什么。 问裴铮丞,他就两个字:“随便。” 他对吃也不怎么讲究,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才是他的心头好。 走着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想吃的东西。 三人走在步行街,莫静宜走中间,一边是裴铮丞一边是呦呦。 呦呦看到别的小朋友走爸爸妈妈的中间,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跳好高,他就羡慕不已,他也想跳。 好几次窜到中间,可怎么也挤不进去。 “一边儿去!”还被裴铮丞嫌弃。 “哼。”小家伙又拉着莫静宜告状:“妈妈,爸爸欺负我!” 每天听他告状,连莫静宜都烦了。 她无奈的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不和你们玩儿了。”呦呦气得撒腿就跑。 小家伙就是一头犟牛,横冲直撞,险些撞到人。 “哎哟……啊……”差点儿被呦呦撞到的女人躲闪的时候崴了脚,摔倒在地。 见呦呦闯了祸,莫静宜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查看被呦呦撞到的人的情况。 “你怎么样?” 崴了脚的女人低着头,痛苦的揉腿:“痛死我了!” 莫静宜觉得她有点儿眼熟,蹲下身看清了她的脸,不确定的问:“你是承思的朋友,薛……薛莎莎?” 猛地抬头,薛莎莎看到莫静宜大吃一惊,惴惴不安的嗫嚅:“是……是啊!” 裴铮丞就站在莫静宜的身后,高大如山的挺拔身躯以及俊朗冷硬的面容存在感很强,薛莎莎想不看到他都难。 她更加慌乱了。 “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你能站起来吗?”莫静宜说着伸手去扶她。 薛莎莎没把手给莫静宜,而是自己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心惊胆寒,低着头,不敢看莫静宜更不敢看裴铮丞。 “我没事,没事……不用去医院,我走了,再见……哎哟……” 一迈步,脚踝就痛得钻心。 薛莎莎趔趄了一步,险些摔倒,还好莫静宜及时扶住了她。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对薛莎莎表示关心的同时,莫静宜回头瞪了呦呦一眼,责备他又闯了祸。 呦呦心虚的躲在了裴铮丞的身后,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和爸爸闹别扭。 他拽紧裴铮丞的衣服,大喊了一声:“爸爸,保护我!” 爸爸? 薛莎莎惊诧的看向呦呦,他不是贺承思的外甥吗,怎么喊贺承思的老公爸爸? 她看看莫静宜,又看看裴铮丞,似乎有些懂了。 莫静宜被薛莎莎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火辣辣的烧。 任谁都会奇怪,她应该习惯那种探究的注视。 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有很多。 “走吧,去医院。”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你们走吧!” 薛莎莎连连摆手,心急如焚的想走。 可是她崴到的那只脚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轻轻放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莫静宜不相信她没事,既然她不肯去医院,就热心的送她回家,不管薛莎莎怎么拒绝她都不听,固执己见。 “不把你送回去我不安心,如果脚明天还痛你就去检查一下,一切费用我们负责。”莫静宜搀扶着她,一边走一边叮咛。 薛莎莎都快急哭了,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贺承思那么讨厌莫静宜了,真是又啰嗦又好管闲事。 “你家好像就在中央大街吧!” 前年贺承思离家出走,在薛莎莎家里住了几天,最后还是莫静宜和贺承允一起去把她接回去的,她依稀还记得薛莎莎家的大概位置。 她凭记忆往薛莎莎家走。 薛莎莎欲哭无泪,想着到楼下就让他们离开,她自己上楼就行了,便没再拒绝。 很快就到了电梯口,可莫静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愣是要送薛莎莎上楼,把她安全送到家才放心。 …… “我真的可以自己上去,没事的。”薛莎莎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这时,电梯门开了,莫静宜愣是扶着她走了进去,裴铮丞带着呦呦紧随其后。 薛莎莎不敢反应太激烈,唯恐引起他们的怀疑。 到了自家门口,薛莎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堵在门口,没有请莫静宜进去的意思。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再见!” “你回去之后拿凉水冲冲脚再拿冰敷一下,好好休息,明天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 莫静宜心中有愧,把薛莎莎送到家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她家门口叮嘱她。 “真的不用了,你们快回去吧!”薛莎莎已经不耐烦了。 见过不识趣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 房门突然打开,郭正威探出头,警惕的问:“莎莎,他们是谁?” 薛莎莎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莫静宜和裴铮丞,一时语塞。 倒是莫静宜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我孩子刚才害莎莎崴了脚,我们送她回来,麻烦你照顾莎莎,如果需要去医院一切费用我们负责,我们是莎莎朋友的……家人。” 薛莎莎埋头进屋,急急忙忙想关门。 “呃,等一下。”莫静宜抓着门:“让我看一下你的脚吧!” “不用了!”薛莎莎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哪个朋友的家人?”郭正威问。 莫静宜回答:“是贺承思。”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这门关得也太快了吧! 她只是想表达一下关心而已。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有礼貌。 莫静宜盯着房门撇撇嘴。 刚才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薛莎莎的男朋友在听到她说“贺承思”的时候会流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 门关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看清,搞不清楚那表情是不是由惶恐和不安组成。 难道薛莎莎和贺承思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莫静宜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转身挽住裴铮丞的手:“走吧!” “嗯!”裴铮丞虽然也觉得薛莎莎很奇怪,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也没多留心,和莫静宜手挽手走了。 听到莫静宜说话的声音,被绑在沙发上的贺承思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条毛毛虫,在沙发上痛苦的蠕动。 郭正威不放心的问薛莎莎:“那两个人是她的什么家人?” 惊魂未定的薛莎莎靠着门不停的拍胸口,给自己压惊。 她猛喘了几口气,才说:“女的是她的前嫂子,男的是她老公。” “就是挂她电话的那个老公?”郭正威瞥了贺承思一眼,话语中满是不屑。 “是啊,就是那个老公,除了那个老公她也没别的老公了。” 薛莎莎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抱怨道:“那女人也太烦了,我都说我没事了还要缠着我送我回来,居然还想进我们家,好险!” “嗯。”郭正威想起了什么,问:“你之前说她老公在外面有人,是不是就是她前嫂子?” “是啊,就是她前嫂子,那女人也太有手段了,思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薛莎莎转头看向双目含恨的贺承思,揶揄道:“是吧,思思,你耍了那么多心机才嫁给裴铮丞,结果呢,你前嫂子又把人抢走了,你很恨她吧?” “唔唔唔……”贺承思现在已经够惨了,还要遭受这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薛莎莎早已经死了一万遍。 看贺承思落到这步田地,薛莎莎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装模作样的说:“思思真可怜,在自己老公那里要点儿钱都要不到,你这少奶奶当得也太委屈了吧!” “唔唔唔……唔唔唔……” 贺承思不承认自己可怜,她有钱还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她这个少奶奶当得一点儿也不委屈。 不委屈…… 眼泪唰唰往下坠,说不委屈绝对是骗人的,她真的很委屈,很委屈。 “呜呜,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要饭的还可怜。 薛莎莎抽了张纸巾惺惺作态的替贺承思擦眼泪。 她一边擦一边说:“思思啊,你也别太难过,男人嘛都那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也别生气,气坏了身体那可是自己遭罪,你只要保住你裴家少奶奶的位置,以后啊,金山银山都是你的,别哭了,噢!” “唔唔唔……”贺承思别开脸,不要薛莎莎帮她擦眼泪。 她在心里骂,臭婊子,不要脸的贱女人,看你得意到几时,只要我回去,一定想办法收拾你! 可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呜呜呜……她实在太可怜了,所有人都欺负她。 “哎呀,思思,你怎么越哭越伤心了,裴铮丞不疼你薄少疼你啊,你以后找薄少去,让薄少为你出头。” 薛莎莎故意落井下石,明知道薄暮然自身难保,还拿他来气贺承思。 贺承思现在算是明白了,她越难过越伤心薛莎莎就越高兴,上赶着看她的笑话。 以前都是她看薛莎莎的笑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虽然心里很难过,但贺承思逼自己不再流眼泪。 她一定要报仇,让薛莎莎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求她原谅。 还得找几个男人好好教训薛莎莎,将她今天所受的耻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见贺承思不哭了,幸灾乐祸的薛莎莎假惺惺的说:“想通了就好,以后啊不要那么天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今天你可以抢别人的男人,明天别人可以抢你的男人,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留不住。” “思思,我奉劝你一句,女人啊不能太下贱,吃着碗里的就别想锅里的,如果裴总知道你和薄少的事,他恐怕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认。” “对了,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裴总的吗,如果不是,你就乖乖的离婚吧,别到时候做个亲子鉴定,让裴总知道你骗了他,你的下场恐怕比今天还惨一百倍,裴总可不是好惹的。” “我今天可听到你外甥喊你老公爸爸呢,如果你死了,你前嫂子和她的儿子应该会很高兴,你肯定不想让她如愿以偿吧?!” 越说越来劲儿,薛莎莎冷笑着拍了拍贺承思红肿的脸:“你说你啊,还不如你前嫂子,裴家可是名门望族,出了名的有钱有势,你一个裴家少奶奶,居然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丢不丢人?” “唔唔……唔唔……” 确实够丢人。 贺承思又想哭了。 可在想看她笑话的薛莎莎面前,她打死也不愿意再掉眼泪。 薛莎莎,咱们等着瞧,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 闯了祸之后呦呦乖多了,牵着莫静宜的手亦步亦趋,不敢再乱跑乱跳。 一家三口转悠了好久,也不知道吃什么。 最后莫静宜把父子俩带去吃面了。 是滨城比较有名的牛肉面,大块大块的牛肉,吃起来很过瘾。 那家面馆的名字就叫“牛肉面”,开了有些年头了,以前在大南门那边开,后来大南门那一片拆迁,就搬到了步行街,店铺不大,随时去都是人满为患。 等了好久才坐到位置,呦呦已经饿得没精打采。 屁股一沾凳子他就抱怨起来:“妈妈,我今天是真的减肥了,你看我的肚子,都饿小了。” 他说着拉起衣服,让莫静宜看他饿扁的肚子。 “把面吃下去很快肚子又恢复原状了。”莫静宜给呦呦点了一碗没有辣椒的牛肉面,他虽然只有四岁,但饭量和成年人差不多,能吃能睡也能长。 等面上桌的时候,莫静宜双手托腮,眉目温柔的望着裴铮丞问:“这家店以前在大南门那边开,我们以前来吃过几次,还记得吗?” “嗯。”裴铮丞当然记得。 莫静宜第一次得奖学金请他吃的就是牛肉面。 那会儿奖学金也不多,就四百块钱。 她不但请他吃了牛肉面,还给他买了一身衣服。 还傻乎乎的说,她就是为了送他礼物,才努力学习得奖学金。 把裴铮丞感动得一塌糊涂。 裴铮丞回望莫静宜,唇畔噙着温暖的笑意。 两人有过太多的美好记忆,就是那些美好的记忆支撑着他等到今天,等她回到他的身边。 牛肉面很快上桌,裴铮丞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莫静宜像过去一样,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通通夹给裴铮丞。 那个时候她说她减肥,不吃牛肉,都让他吃,其实是心疼他太辛苦,想给他补充一些营养。 而现在,只是想找回当初那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那个时候没钱,但快乐却是满满的。 两人的身心都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不离不弃! 裴铮丞又把牛肉还给她:“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还是你吃吧!”莫静宜的筷子夹着牛肉,还没碰到裴铮丞的碗,就被呦呦拖了过去。 小家伙好像被苛待了似的嚷嚷起来:“你们不吃我吃,我最喜欢吃牛肉,都给我!” 莫静宜哑然失笑,小家伙还真不客气。 “好好好,都给你。”莫静宜把自己的碗推到呦呦的面前:“你自己夹吧!” 裴铮丞眉头一皱,叫来服务生:“加十份牛肉!” 让小家伙吃牛肉个够! 闻言,莫静宜“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呢,裴铮丞现在是土豪啊,好东西想吃就吃,不用舍不得,更不用让来让去。 服务生很快端了一个大碗上来,里面满满都是红烧牛肉。 “哇!”呦呦激动得瞪圆了眼睛,口水直流,捧着碗嚷嚷:“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和我抢。” 小孩子自私的本性展露无遗。 裴铮丞冷声说:“都是你的,不吃完不准走!” “哼,我马上就吃完!” 唯恐别人和他抢,呦呦说着就往嘴里一块一块的塞牛肉,直到把小嘴塞满,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慢点儿吃。”莫静宜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呦呦这么好强霸占也不知道像谁? 反正不像她,那就是像裴铮丞。 对,就是像裴铮丞,父子俩除了长得不像,其他方面都像得很。 特别是占有欲,简直…… 强得让人受不了。 面馆的牛肉虽然炖得很软,但塞太多在嘴里也嚼不烂。 一块没有嚼烂的肉哽在喉咙里,呦呦使劲儿咽,使劲儿咽,怎么也咽不下去,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还吐到了桌子上。 脸都被他丢光了。 裴铮丞甩了一张毛爷爷给老板,像拎小鸡似的把呦呦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爸爸,快放我下来,我知道错了。”呦呦一看裴铮丞脸色不对,连忙认错道歉,态度良好。 莫静宜那纸巾把桌子收拾了才跟出去。 自己儿子吐的东西她也不嫌脏,以前她还经常吃呦呦剩的饭菜。 就算在呦呦嘴里过一圈的东西她也照吃不误! 而裴铮丞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那种自己儿子拉的屎都香的感觉,被小家伙恶心坏了! 前面就有一个垃圾桶,他恨不得把呦呦扔进去。 莫静宜担心裴铮丞真把呦呦扔垃圾筒里,连忙过去拉住他:“铮丞,你别生气,呦呦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吓唬他了。” “我儿子我管一下也不行?” 裴铮丞一脸严肃,连莫静宜的面子都不给。 他是下决心要好好教训这混小子,坏毛病多得很! “不是不行,你快把他放下来,你看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莫静宜心疼极了,抱住呦呦,但是又不敢使劲儿,怕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小呦呦真可怜,脸都吓白了,一双大眼睛像小鹿见了人般惶恐不安。 “放手。”裴铮丞冷着脸,眼神锐利,盯着莫静宜,他不赞同她这么溺爱孩子。 “你先放手我再放!” 莫静宜是和他卯上了,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放不放?” “不放!” 裴铮丞高涨的怒火瞬间从头顶冲了出去,他直接把呦呦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哇哇……”跌坐在地,小肉屁股都摔疼了,可怜的呦呦嚎啕大哭起来。 听儿子哭得那么伤心,莫静宜心痛如绞。 她也来了气,冲着裴铮丞的背影大喊:“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当真不是你生的不知道心疼,人家贺承允都比你疼呦呦。” 一听这话,裴铮丞的脸色更深沉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宝贝儿不哭了,不哭了。”莫静宜把呦呦从地上拉起来,检查他的屁股和腿:“告诉妈妈,哪里摔疼了?” “这里,这里,这里,都疼。” 呦呦把自己的全身指了个遍,然后抱着莫静宜的脖子哭嚎:“妈妈,我不要爸爸,我不要爸爸,呜呜……” “我们回家吧!”莫静宜捧着呦呦的小肉脸,帮他擦去眼泪:“不哭了,乖。” 理性上,莫静宜可以理解裴铮丞作为一名严父的雷厉风行,但感性上,她确实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呦呦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闯祸也是正常。 他态度那么强硬根本就是在抹杀孩子的天性。 在强权政治下长大的孩子哪里有快乐可言? 她只是希望呦呦健康快乐而已。 …… 因为教育理念的不同,裴铮丞和莫静宜之间发生了复合以来的第一次冷战。 莫静宜看得出来,裴铮丞是真的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错,拉不下脸来去找他和好。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莫静宜带呦呦回到家,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办公,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气应该还没消吧! 不然也不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真小气! 男人这么小气真是丢人。 莫静宜在心里鄙视了裴铮丞一番,把呦呦推进浴室,帮他洗澡。 呦呦泡在自己的小浴盆,战战兢兢的问:“妈妈,爸爸生气了吗?” “嗯。”莫静宜满手都是泡沫,帮小家伙搓洗肉嘟嘟的身子。 “爸爸会不会连你也打?”呦呦望着莫静宜,不安的问。 “不会,爸爸不会打妈妈,也不会打呦呦,爸爸只是看起来比较凶,其实人很好。” 莫静宜虽然心里的气也没消,但一张嘴就自然而然的帮裴铮丞说话。 唉,这个家一个人不懂事还好应付,两个人不懂事就难办了。 裴铮丞也真是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计较。 怎么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一想呢? 呦呦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她怀里的小不点儿长成现在的大孩子。 她付出了多少辛劳多少汗水啊,她心疼自己的孩子也错了吗? 难怪人们常说,爸爸只用了一夜就当了爸爸,女人却要用一辈子来当妈妈。 在养育孩子的问题上,从来就没有男女平等的说法。 女人的付出永远要多于男人。 虽然莫静宜极力挽救裴铮丞在呦呦心目中的形象,可呦呦就是不买账。 “我还是觉得贺爸爸比较好。” 两个爸爸一比较,反倒是亲爹败下了阵。 莫静宜苦笑了一下说:“贺爸爸再好也不是你亲生的爸爸啊,贺爸爸以前只是帮爸爸照顾我们,现在他的任务完成就要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了。” 呦呦噘了噘小嘴,不甘心的问:“贺爸爸的幸福是小姨吗?” “是啊,就是小姨,以后呦呦要改口叫贺爸爸小姨夫,知道吗?” 话说到这儿,莫静宜才想起明天就是冉静舞和贺承允举行婚礼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搞定贺承允了没有。 “快起来,穿衣服上床睡觉。” 莫静宜把呦呦丢上床,连忙去给冉静舞打电话。 结果冉静舞的手机关机了,只能发条短信问候一下。 希望能有好消息。 晚上睡觉,裴铮丞还是和莫静宜睡一张床。 只是他睡在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她,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和平时恨不得把自己黏在她身上的情况完全不同。 莫静宜心里也有气,脸朝外,挪到床沿边。 两人之间的空隙还能宽宽松松的平躺下一个人。 莫静宜不想和裴铮丞吵架,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不比谈恋爱,柴米油盐磕磕绊绊,矛盾难以避免。 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也许是因为精神紧张的缘故,莫静宜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平躺,尽量不要碰到裴铮丞。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裴铮丞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小气鬼。 这个时候如果裴铮丞搂住她,她就原谅他了,可是身侧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 莫静宜知道他没有睡着,下午睡了觉,都还不困。 等啊等啊等,可就是等不到裴铮丞的动作。 终于忍无可忍,莫静宜伸出一条腿,压在了裴铮丞的身上。 今晚不把问题解决,她也别想睡觉了,心里着实堵得慌。 裴铮丞居然就躺在那里让她压着,不动也不说话,当真把自己当木头人了。 莫静宜在心里哀号,裴铮丞啊裴铮丞,你好歹给点儿反应啊,你再没反应我可要骑你头上撒野了! 她的腿又往上移了移,压在了他的重要部位。 若是平时,裴铮丞早已经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了,可今天,不动就是不动,不说话就是不说话,让莫静宜急得抓狂。 难道他不把问题解决睡得着吗? 心里不憋得慌吗? 算了,算了! 他睡得着她也一样睡得着。 遇到这么个小气的男人她也是醉了,比呦呦还难哄。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莫静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去隔壁房间陪呦呦,抱着儿子心里倒是踏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主卧室房门关上的瞬间,裴铮丞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底是望不穿的幽潭,深邃而沉静,摄人又虐心。 既然要冷战,那就要冷战到底。 她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她小心眼儿!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起来做早饭,煮了裴铮丞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可就是没有他的份儿。 裴铮丞闻到香味儿走出房间,就看到母子俩坐在餐桌前吃得热火朝天。 他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空空如也,别说面了,就是连汤也没有一口。 “呦呦,今天你想去哪里玩,妈妈带你去。”莫静宜故意大声说给裴铮丞听,今天是她和儿子的happy-time,才不带他去碍眼。 “我们去海洋公园吧!” 一说到玩儿,呦呦就两眼放光,他偷偷瞅了一眼冷着脸从厨房走出来的裴铮丞,激动的问:“妈妈,就我和你去吗?” 莫静宜点点头:“是啊,妈妈带你去。” “太好了,耶,妈妈万岁!”呦呦又跳又笑,拍手欢呼。 欢呼了之后他还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已经坐到沙发上的裴铮丞,那傲娇的小眼神满是胜利的喜悦。 “把面吃完,我们就出发咯!” 莫静宜一声号令,呦呦吃面的速度有了大幅度的提神。 他一直吃一直吃,吃得特别开心。 出门之前,莫静宜终于等到了冉静舞的短信,她在短信里说她也不知道贺承允会不会去丰城,也许今天只是她一个人的婚礼。 短信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哀伤。 莫静宜看着就难受,打电话过去安慰冉静舞,姐妹俩都红了眼眶。 …… “姐,你别担心我,我很好!”冉静舞抹了抹眼泪,强迫自己笑:“我要去化妆了,有空再聊。” 莫静宜颇有些惆怅:“好,有空再聊。” 挂断电话,冉静舞洗了把脸,然后换上婚纱坐到化妆台前。 化妆师已经在等她。 昨晚她下了飞机之后高子逸就来接她,把她送到酒店,婚礼就在楼下的草坪举行。 第一次化新娘妆,第一次装婚纱,冉静舞的心里却没有待嫁的喜悦与幸福感,有的只是浓浓的不安与惆怅。 她随手在新娘捧花上拿下一朵粉色的玫瑰,拿在手里扯花瓣。 小嘴里念叨着:“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 粉色的花瓣落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又点缀出不一样的色彩。 一朵花很快便被她扯得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 “他不会来……他不会来……” 不会来! 冉静舞的眼中又有了泪意,她想揉眼睛,但化妆师提醒她不要动。 新娘妆一般都比较厚重,冉静舞感觉脸上的粉扑了一层又一层,快要把她的真面目给掩盖了。 化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贺承允又看不到。 冉静舞不知道自己这么执著有什么意义,贺承允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来,连最后这一步他都不愿意走。 他们之间的感情实在太脆弱了,根本不堪一击。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点的改变,很美,很美。 不管怎么样,今天她都是最美丽的新娘。 化妆师为冉静舞盘了个公主头,再戴上皇冠和头纱,新娘妆才算正式完成了。 距离婚礼开始还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冉静舞给守在门口的高子逸打电话, 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没看到贺总,现在怎么办?”高子逸的想法是取消婚礼,总不能真的让冉静舞一个人举行婚礼吧,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算了,他不会来了,你先进去,帮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待会儿就下楼。”冉静舞心如死灰,她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红,但是不能哭,一哭脸上的妆就会花。 冉静舞吸了吸鼻子,看着镜中悲伤欲绝的自己,在心中呐喊,贺承允,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有多深吗,为什么你就不肯来看看我,你说你要对我负责,今生今世我都只能做你的女人,那我嫁给别人你也不管管吗? 她多希望他霸道的冲出来,抱着她宣布,她是他的女人,谁也不能抢走。 可惜,那些都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现实中的贺承允也许还躲在滨城的公寓里醉生梦死。 懦弱的男人,太让她失望了! 冉静舞气也气够了,骂也骂够了,提着裙子站了起来,换上镶满水晶的高跟鞋下楼去。 属于她的婚礼即将开始。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草坪上已经坐满了宾客,座位的左边是精致的甜品台,右边是花海。 高子逸找来了丰城最好的庆典公司策划这场婚礼,虽然时间上仓促了些,但是出来的效果并不仓促,总场景布置再到化妆主持都堪称完美。 冉静舞踩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草坪的尽头,六位伴郎伴娘迎了上去,摄影师追逐着他们拍照。 摆各种造型,凹各种姿势,冉静舞脸上的笑容始终很勉强。 宾客里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新郎怎么还没来,阿舞放了别人两次鸽子,自己这次不会被人放鸽子吧!” 有稍微知道内情的人透露:“我听说新郎不一定会来,是阿舞一个人要举行婚礼,新郎还不知道呢!” “啊,还有这种事,阿舞是不是想嫁人想疯了?” “谁知道呢,阿舞的爸爸妈妈也没来,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阿舞在搞什么鬼,一会儿要和这个结婚,一会儿要和那个结婚,结果呢,到最后都黄了,现在又来搞个一个人的婚礼,她这样也太……搞笑了吧!” “嘘,别说了,阿舞过来了,她听到会不高兴。” “嗯,不说了。” 冉静舞站在被鲜花妆点起来的罗曼亭中央,四下张望,别说贺承允人了,就是和他相似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唉……明知道他不会来,她这又是在期待什么? 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早晚会被自己这个性格给害死。 高子逸跑过来对她说:“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过去。” “再等一等,等一等。” 冉静舞仍然不死心,紧紧握着手机,挣扎了片刻终于拨通了贺承允的电话。 电话接通,许久无人接听。 她心如死灰,转头,毅然决然的对高子逸说:“去把我让你准备的照片拿出来,我和照片结婚!” 高子逸连连摆手:“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能和照片结婚。” “马上拿出来!”冉静舞态度坚决,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 既然贺承允不来她就和他的照片结婚,被人笑话就笑话吧,她不在乎! 此时此刻,酒店的一个无人的角落,贺承允孤单的靠着墙站在那里,大手紧紧攥着手机。 手机铃声已经停止,但他的心脏还在狂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朝着奏响结婚进行曲的地方冲过去。 将他的冉静舞抱在怀中,告诉她,他爱她。 她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他! 可是,他眼睛看不见,就算过去也不一定能抱住她。 两个人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贺承允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才算缓过劲儿。 在心里默默的说,静舞,再见,静舞,我爱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道歉没诚意,不接受!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当司仪宣布婚礼开始,呼唤新郎上台的时候,贺承允缓缓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穿着婚纱的冉静舞一定非常美,可惜他不能亲眼见证。 不过脑海中已经有幻想出她穿婚纱的模样。 蓦然回眸,巧笑嫣然,万种风情都噙在唇角深深的梨涡里,甜蜜又美好。 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只要想到冉静舞现在正冲着别的男人笑靥如花,贺承允心底的嫉妒就像火山爆发一般的汹涌澎湃。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像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种罪过。 他根本没办法笑着祝福她。 从今往后,连思念她也必须小心翼翼,以免成为她的心理负担。 贺承允越走越快,拐弯处,一头撞在了墙上,他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推他,喊他,可他有意识却说不出话,更睁不开眼睛。 意识慢慢离他远去,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两个字:“静舞……静舞……” 贺承允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萦绕在鼻尖。 他坐起来,一张嘴就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咳……” 咳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突然一个水杯送抵他的唇畔,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热气。 他憋住咳嗽,微微张嘴,温热的水漫过他的唇,流入他的喉咙。 “谢谢。”喝了水之后嗓子舒服多了,贺承允无力的躺下,睁着眼,独自面对无边的黑暗。 这个时候静舞在干什么呢? 她有没有想起他呢? 不知道她的笑容里有没有因他而起的一点儿苦涩。 贺承允不知道,坐在病床边,给他喂水的人就是冉静舞。 婚礼仪式开始的时候,服务生跑来叫走了高子逸,不一会儿高子逸又返回,不由分说将走在红地毯上的她拉走。 她挣扎的时候,高子逸说了一句话:“贺承允在大堂晕倒了。” 那一刻,冉静舞不知道是喜是忧。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喜的是贺承允居然来了。 忧的是他晕倒了。 她连婚纱也没来得及换下来,就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等他醒来。 还好没有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观察两天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这个傻瓜,来了也不出现,难道躲起来她就知道他来过吗? 笨死了! 冉静舞笑中带泪,在心中将贺承允狠狠骂了一通。 不一会儿,高子逸去外面抽完烟回到病房,看到贺承允睁着眼就过去和他闲聊:“醒了。” 贺承允听出了他的声音,微微侧头。 “高先生?” “是我,贺总,你不是说不来参加阿舞的婚礼吗,怎么又来了?”高子逸知道冉静舞不好意思问,就自告奋勇的帮她问。 “我……过来办事,只是恰好住在你的酒店。” 贺承允的这个“恰好”说得有点儿欲盖弥彰的味道,高子逸暧昧的冲冉静舞挤了挤眼睛。 冉静舞却笑不出来,用眼神暗示高子逸,让他再继续说。 高子逸心领神会,笑着再次开口:“贺总,既然来了你怎么也得喝了阿舞的喜酒再回去,我现在给阿舞打电话,让她过来看看你。” “别……别打,我……不想打扰她。” 贺承允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见不得人。 冉静舞看到他现在这样,恐怕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怎么了?”高子逸明知故问:“你和阿舞不是朋友吗,你住院她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看看你,医院离酒店不远,她抽个空就过来了。” “真的不要给打电话!”贺承允态度坚决,语重心长的说:“她今天那么高兴,别给她添堵了。” 高子逸看向冉静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着实没发现她哪里高兴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就可怜。 连他两只5.0视力的眼睛都没看出冉静舞高兴,贺承允双目失明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吧,你说不打就不打。” 高子逸坐在了冉静舞的身旁,抛给她一个满含同情的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了被人同情的对象。 冉静舞无奈的抿抿唇,贺承允固执起来比想象中更惹人讨厌。 难道他以为放弃她,她就会心怀感激吗? 这时,贺承允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摸索着去拿,冉静舞递到他的手中。 “谢谢你高先生。” 贺承允以为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和高子逸。 “不客气。”高子逸瞥了一肚子憋屈的冉静舞一眼,回答得极为自然。 贺承允接通电话之后放到耳边:“喂?” 听筒里传出小梁焦急的声音:“贺总,冉小姐又走了,您这次可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啊!” 小梁的话让贺承允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又走了”? 她不是早就走了吗? 哪里来的“又”? 一个想法闯入脑海,被立刻否定,贺承允皱着眉,沉声问:“为什么说她又走了?难道她回来过?” 小梁惊呼出来:“哎呀我的老板耶,难道您真不知道这段时间照顾您的人就是冉小姐吗?” 这个消息对于贺承允来说无异于晴空惊雷,他失控的吼了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自家老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第一次被自家老板吼,小梁也很委屈:“贺总,不是我不想说,是冉小姐不准我说,而且……我以为您自己会发现。”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笨吗? 真是笨的不要不要的,也不怪小梁都对他无语。 现在连他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 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这么多天居然没发现,他也是蠢得可圈可点了。 之前闻到相同的味道,也没起疑,只是以为照顾他的那个哑巴女人偷用了冉静舞的香水儿。 种种蛛丝马迹他都没有在意。 蠢到家了! 活该一辈子单身。 回想这些日子里冉静舞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贺承允的心中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每天看着他不说话呢? 许久听不到贺承允回话,小梁焦急的说:“贺总,我看得出来,冉小姐是真心爱你,您快去把她追回来吧,别再伤冉小姐的心。” …… 贺承允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小梁的那句:“您快去把她追回来吧,别再伤冉小姐的心……别再伤冉小姐的心……” 他想得太入神,连小梁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给冉静舞打电话。 可是嘴张开又阖上,他始终喊不出朝思暮想的那三个字。 她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妻子,他知道得太晚,太晚…… 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冉静舞静静的坐在那里,像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她看着贺承允,有好几次,她以为他会拨通她的电话,可是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到最后也没有打。 优柔寡断,真不是男人! 冉静舞失望透顶,在心里骂了他一通,然后抓着高子逸走出了病房。 走廊外,她叮嘱高子逸不要告诉贺承允她来过,更不要说她为贺承允举办了婚礼。 高子逸信誓旦旦,保证不说,冉静舞才放心的离开。 她穿着婚纱,乘出租车回到酒店,来参加婚礼的朋友们早已经散去。 清洁工将草坪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儿举行过婚礼的痕迹,连贺承允的大照片也不知去向。 冉静舞想把照片找回来,去问清洁工才知道,照片已经撕碎倒进垃圾车运走了。 运走了……心也像撕碎了一般的痛。 冉静舞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累赘的裙摆回到客房。 换下婚纱再卸去脸上厚重的新娘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慢慢熟悉起来。 这才是真实的她。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爱的人根本看不到她,打扮再漂亮再妩媚也没意思。 拎着行李箱退了房,冉静舞乘车前往自己的公寓。 那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冉伯承和薛宁燕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么多年她只去住过一两次,连几栋几单元几楼几号都得好好的想一想。 第一次她走错了,把大拇指按在别人家的指纹锁上完全没反应。 她开始还以为是门锁太久没用不灵光。 折腾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走错了,还得再上一层楼。 到自己家门前,大拇指一按上去门就开了,反应快得不得了。 冉静舞本以为自己太久没来住,房子里肯定很厚一层灰,可是打开门却看到与他的想象不一样的场景。 不但地板一层不染,餐桌上还有一束开得正艳的百合。 难道爸妈已经把这套公寓卖掉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趁新主人没发现赶快离开,就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 既然来了就打个招呼再走。 她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不知道这套公寓已经换了主人,就应该理直气壮,不能像做贼一样仓皇逃窜。 正想着如果开口,从楼上下来的人已经到了玄关。 冉静舞首先看到了一个飘逸的轮廓,再然后,视线移向那人的脸…… 她诧异的问:“妈,你怎么在这里?” “静舞,你终于回来了。”薛宁燕仿佛受了太大的委屈,看到冉静舞,眼泪一涌而出,扑上去紧紧抱住她,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声悲切,让冉静舞心里也不好受,原本的抵触情绪暂时放在了一边儿。 “妈,别哭了,你住在这里?”冉静舞扶着薛宁燕进了客厅,看到茶几上堆满了水果和各种零食,一看就是常住的样子。 薛宁燕坐在沙发上,抽纸巾抹了抹眼泪:“我和你爸吵架就搬出来了。” “为什么吵架?” 冉静舞一直觉得自己的父母是最恩爱的夫妻。 从小到大她从未看到过他们吵架,这次不但吵架了妈妈还从家里搬了出来。 事态比较严重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爸气消了就没事了。”薛宁燕眼神躲躲闪闪,似乎有秘密不愿意告诉她。 “噢。” 既然妈妈不愿意说,冉静舞也不再多问。 她始终没办法坦然面对自己的父母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 抵触情绪又回来了。 冉静舞帮薛宁燕擦干眼泪,然后站了起来。 “妈,你……自己多保重,我走了!” “静舞,别走,别走……你爸不要我了难道你也不要妈妈了吗?” “我不是不要你,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妈,认个错而已,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在冉静舞看来,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就算打着真爱的旗号也不能把错变成对。 就连她自己的出生,也是错上加错。 “妈认错,我确实错了,你爸那种虚伪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我一辈子都毁在他手上了。” 薛宁燕死死抱住冉静舞,痛哭流涕。 似悔似恨似怨似怒…… 她错不在抢了闺蜜的老公,而是错在那个男人辜负了她的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冉静舞还从未看到自己的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没处倒。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冉静舞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又有了外遇。 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尝到了被自己的丈夫联手小三逼宫的痛苦。 薛宁燕只是哭,不说原因。 冉静舞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会气得拂袖而去,大骂自己的母亲是自作自受。 夜幕渐渐降临,冉静舞决定暂时留下来,看看自己的家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家变。 这套复式公寓有三间卧室,冉静舞的卧室在一楼,有观景露台。 二楼带书房和衣帽间的卧室薛宁燕住了,另一个房间堆满了薛宁燕的衣服鞋子提包,东西太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冉静舞打开冰箱看到里面除了燕窝胶原蛋白口服液就是奶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根本没有做饭的食材。 整天就吃保健品,饭菜都不怎么吃,她严重怀疑自己的母亲快要成仙了。 冉静舞想出去买菜,薛宁燕唯恐她一去不返,死活要跟着她。 小区对面就有大型的购物广场,冉静舞挑菜的时候薛宁燕奇怪的看着她。 看了许久,她才不敢置信的问:“静舞,你会做饭?” “是啊,我会。” 冉静舞拿起一个萝卜放进购物车,瞅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会做饭有什么好惊讶,不是人人都只吃保健品不吃饭。 “哎哟哟,我女儿会做饭了,真厉害,跟谁学的?”薛宁燕喜滋滋的问,别提多骄傲,多自豪了。 “跟静宜姐学的。” 一听这话,薛宁燕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牙齿咬得咯咯响,恨字当头! …… 冉静舞做了两菜一汤,也许因为做饭的时候想着的人是贺承允,所以做出来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原本薛宁燕晚上只喝奶昔吃水果,因为冉静舞做了饭不得不捧场,她也拿着筷子,装模作样的坐在了餐桌前,结果就吃了几口炒茼蒿菜。 冉静舞直劝:“妈,你这样怎么行,身体会受不了的,多吃点儿吧!” “不能多吃,我在减肥。”薛宁燕意志坚定,冉静舞怎么劝也没用。 “妈,你已经很瘦了,再减就只剩骨头了。” 冉静舞对自己的母亲特别无语。 虽然说减肥是大多数女人终生的事业,可对于她的母亲来说,减肥根本没有必要。 一米六三还不到一百斤,像薛宁燕这个年纪其实很合适。 但薛宁燕的目标是减到九十斤以下。 她病态的认为九十斤以下自己才更美。 薛宁燕记得清清楚楚,冉伯承不喜欢胖子,莫娴雅就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水肿看起来很胖,冉伯承才开始注意她。 到她怀孕的时候,是一点儿也不敢胖,整个孕期就只长肚子,生完很快就恢复了身材。 为抓住冉伯承的心,薛宁燕这么多年就没有敞开肚子好好的吃一顿。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就算让她敞开肚子吃也吃不下,因为胃已经饿得很小。 她为冉伯承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果说这还不算真爱,那要怎么样才算? 冉静舞盛了一碗米饭给薛宁燕:“妈,人是铁饭是钢,你不能总吃燕窝胶原蛋白保健品啊,还是得吃点儿饭才行,这半碗米饭,你今晚一定得吃完。” 薛宁燕想拒绝,可是对上冉静舞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她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重新拿起筷子,只往嘴里扒拉米饭,连菜都不吃一口。 “妈,你别只吃饭不吃菜啊!”冉静舞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给薛宁燕夹菜夹肉,催促她多吃点儿。 吃着冉静舞做的菜,薛宁燕开心的笑了:“没想到我的宝贝女儿现在这么能干,做菜这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儿。”冉静舞又帮薛宁燕夹了不少菜。 母女俩的关系缓和不少。 看着大半碗米饭都进了自己母亲的肚子,冉静舞的心情好得没话说。 她正要帮薛宁燕再添一些米饭。 薛宁燕突然干呕了两下,她连忙捂着嘴奔进洗手间,一阵翻江倒海,竟然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妈,你怎么样?”冉静舞追过去,看到薛宁燕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心里又着急又难受。 “没事,没事……” 虚弱的薛宁燕摆了摆手,扶着墙想站起来,可是脚步虚浮,根本使不上劲儿,冉静舞连忙上前扶住她。 薛宁燕洗了把脸,瘫在沙发上直叹气:“我现在是吃不下东西了,以后你做饭不用做我的份儿。”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冉静舞着急的说。 “今年才做了全身检查,好着呢,你去吃饭吧!”薛宁燕挥挥手,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她时不时的拿一个枣或是一个桂圆塞嘴里,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 至少还吃得下水果,冉静舞这才放心的回到餐厅坐下吃饭。 第二天一早,冉静舞就接到高子逸的电话,贺承允办理了出院手续,回滨城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冉静舞失魂落魄的拿着手机,电话那头的高子逸不停的重复:“喂喂,阿舞,听得到我说话吗,阿舞,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 她在高子逸的呼唤声中回过神。 “我还以为我这边信号不好,现在怎么办,让他走吗?”高子逸问:“还是留住他?” “让他走吧,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我。” 冉静舞心灰意冷,她和贺承允算是到头了。 白为他做那么多事。 他居然……居然连电话也不给她打一个。 分手了不再是朋友。 以后,她也会当不认识那个姓贺的男人。 越想越生气,冉静舞愤愤不平的挂断了电话,洗涮之后拉着薛宁燕出去逛街,现在只有疯狂购物才能平复她心头的怒火。 薛宁燕开车载着冉静舞去了市中心,母女俩又像过去一样亲昵。 很久没出来逛街了,薛宁燕一路都保持着警惕,眼睛不停的四处看,唯恐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没发现异样,慢慢的她放松了警惕,开心的帮冉静舞挑选鞋子。 薛宁燕的心情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她帮冉静舞挑鞋子的同时也为自己挑选起来。 她穿上新鞋,美滋滋的站在镜子前,优雅的转了一圈。 最近瘦了不少,更漂亮了,穿什么都好看。 就在薛宁燕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大喊:“我终于找到你了,把我老婆还给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薛宁燕大惊失色,拼命拽着自己的衣服:“放手,你这个神经病,警察都说你老婆的死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和我没关系,你连警察的话都不相信了?” “我不相信,警察都被你收买了,才帮说话,我老婆就是因为知道你的秘密才被你买凶撞死的,把我老婆还给我!” 抓着薛宁燕的男人正是谭雅菊的残疾老公周志勇。 夫妻两的发财梦眼看就要实现了,却飞来横祸,谭雅菊被车撞死,周志勇说什么也不相信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事故发生之后他就一口咬定是薛宁燕要杀人灭口。 警察也去找薛宁燕调查过,证实了她和交通事故没有关系。 可周志勇就是不相信,整天像冤鬼似的缠着她,把她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冉伯承。 冉伯承做梦也没有想到躺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女人竟然骗了他那么久,一怒之下把薛宁燕赶出了门。 “你放开我妈,我妈有什么秘密要买凶撞死你老婆那么严重,你误会了吧!”冉静舞上前和周志勇理论、 “静舞,我们走,不要理会神经病。”薛宁燕已经失去了丈夫,不想再失去女儿。 她着急想拉冉静舞离开,以免周志勇把她做的丑事说出来。 周志勇却抓着她,不准她走。 薛宁燕心慌意乱的喊:“保安,保安快过来,把这个人拉出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志勇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看清楚就是这个女人,她当年抢别人的老公,让我老婆帮忙写匿名信……” “不要听他胡说,不要听他胡说。”薛宁燕拿起提包使劲儿打周志勇,阻止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周志勇一边躲闪一边哭诉:“就是她……害得那男人的原配家破人亡,她还找人强J那男人的原配,我老婆因为知道她的秘密……被她找人撞死了,我老婆死得好冤枉啊……” …… “他有神经病,胡说八道,大家不要相信。” 薛宁燕见没办法制止周志勇,只能去捂冉静舞的耳朵,不要她听:“静舞,不要听,他是神经病,胡说八道……” 可是周志勇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曾听莫静宜提过有人给她们父亲以前所在的单位写匿名信,举报她们的父亲婚内出轨。 而她们的父亲误以为是莫静宜外公要害他,反咬一口,揭发莫静宜的外公贪污,最终导致老人家跳楼身亡。 冉静舞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涟涟:“妈,那封匿名信真的是你写的?” 薛宁燕没想到冉静舞知道匿名信的事。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静舞……我……我没有……” “妈,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静屋,你听妈解释……” “不用解释了。”冉静舞对薛宁燕失望透顶,眼中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我以为,你只是抢了静宜姐的爸爸,没想到你还做了那么多事,你所谓的真爱就是不折手段吗?” 说完这一番话,冉静舞气急败坏的甩开薛宁燕的手,拨开围观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静舞,静舞,静舞……别走啊……别走……”薛宁燕想去追,可是衣服被周志勇抓住,寸步难移,她凄厉的喊声被围观群众的责骂声淹没。 “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抢别人老公还害人家破人亡,太毒辣了。” “哪个男人遇到她就是三生不幸。” “打死她,打死她,快为你老婆报仇……”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所有的责骂最后都变成了怂恿周志勇打薛宁燕的呼声。 周志勇原本还不敢打薛宁燕,但听了众人的话,一时热血上头,抡起拳头就砸在薛宁燕的身上。 “哎呀……” 薛宁燕当真就像燕子一般被打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虽然她也想抵抗,可不吃饭没力气,全身软绵绵的,在愤怒的周志勇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哎哟,哎哟……” 薛宁燕趴在地上哀号,胸口痛得撕心裂肺,好像骨头断了。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虚弱的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保安这个时候才赶了过来,围观群众迅速散去,连周志勇也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别看他坐着轮椅,可行动灵活,他为了找薛宁燕整天就在市中心晃悠,周围的地形都被他摸熟了,躲得很容易。 保安想把薛宁燕扶起来,可是她痛得不敢动,大喊着:“不要碰我,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哎哟,哎哟……”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灯光璀璨的吊顶,薛宁燕眼泪直流, 她也太悲催了,真正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儿才知道有多痛彻心扉。 救护车很快赶来,薛宁燕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被抬上救护车。 她甚至听到有人不解气的嚷嚷:“怎么不打死她,这种女人活着就是祸害。” 去医院的路上医生给薛宁燕做了检查,初步断定她是肋骨骨折。 原本是摔跤摔断的肋骨,她一口咬定是周志勇打断的。 就算躺在病床上她依然气势汹汹的要告周志勇。 “我一定要告他……哎哟……哎哟……” 一说话胸口就痛,吼了两声之后就萎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到医院一拍片,果然是肋骨骨折,需要马上做手术。 医生还告诉薛宁燕,她严重缺钙,骨密度远远低于正常水平,出院之后还得补钙。 护士拿走薛宁燕的手机,帮她联系了冉伯承和冉静舞。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医院守在手术室外。 冉伯承见到冉静舞颇有些尴尬。 他默默坐到自己女儿身边,轻唤了一声:“静舞,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冉静舞只是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连一个正眼也不愿意给自己的父亲。 在知晓了那些事之后她只觉得恶心。 她的父母怎么是这种人。 连她都不会原谅他们,更何况是静宜姐和静宜姐的母亲。 静宜姐的外公何其无辜,他错就错在帮了一头白眼狼,最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静舞,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虽然冉伯承在冉静舞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可他仍然不甘心,要和自己的女儿套近乎。 “我不会回去了!” 回去就意味着原谅他们。 冉静舞现在觉得他们根本不值得原谅。 她会自己买房子一个人住,以后都不和他们来往。 “静舞,你……已经知道了?”冉伯承看到冉静舞的态度比走之前更加冷硬,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倒宁愿自己不知道,你们太让人恶心了。” 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亲生父母,冉静舞心痛得无法呼吸。 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静舞,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是你妈妈做的,我……” 冉伯承还想把责任都推到薛宁燕的身上,可是冉静舞早已经看透了真相。 太无耻了! 她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无地自容。 冉静舞双眸含泪,冷笑着质问:“就算真的是静宜姐的外公举报你,你也不应该揭发静宜姐的外公贪污啊,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静宜姐外公挪用的那些钱都拿给奶奶治病了,静宜姐的外公是在帮你……” 话未说完,冉静舞已经泣不成声。 走出商场之后,她特意打电话给莫静宜,告诉莫静宜真相。 姐妹两抱着电话痛哭流涕。 莫静宜告诉冉静舞,她外公挪用了公款之后一直在想办法补回去,由于数额巨大,倾尽家财也只补了一小部分,剩下的他本打算慢慢还,结果还没等他还完,就被接受他恩惠的人揭发了。 那无耻之人便是她们的父亲。 冉伯承被冉静舞说得哑口无言,他羞愧得捂着脸,再也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白的话。 平复了心情之后冉静舞又不客气的质问:“你做生意的本钱恐怕也是静宜姐外公给你的吧,想到他老人家,你的良心能安宁吗?” 冉伯承无地自容,起身走开了,冉静舞依然不解恨,瞪着他的背影狠狠咬牙。 …… 和冉静舞通完电话之后,莫静宜就急匆匆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裴铮丞。 裴铮丞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办公,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惊讶。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裴铮丞的反应出乎莫静宜的预料,她诧异的问。 “嗯。”裴铮丞盯着电脑屏幕,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他不光知道,向周志勇通报薛宁燕行踪的人也是他派去的。 现在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薛宁燕与白惠蓉和谭雅菊的死有关,就算没有证据也不能不接受惩罚。 薛宁燕被周志勇三天两头的骚扰,根本别想过舒坦日子。 只要盯紧一点儿,如果是她做的早晚会露出马脚。 在她被绳之以法之前,报应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些事裴铮丞都没有告诉莫静宜,以免她良心不安,觉得愧对冉静舞。 莫静宜紧挨着裴铮丞坐下,拉扯他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衣袖,眼神中带着娇嗔。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 邀功挣表现可不是裴铮丞的性格。 莫静宜早晚会从旁人的口中知晓,他又何必说那么多。 他只需要做他该做的事就行了。 “你还在生气啊?别生气了好不好?” 都冷战两天了,莫静宜憋得慌,她宁愿裴铮丞和她大吵一架,也不要闷不吭声,互相不理睬。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冷声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是不是我太溺爱呦呦,你觉得我把孩子宠坏了?” 莫静宜往裴铮丞的身边又挪了挪,抱着他的手臂怯生生的问。 “不是!” 如果这也值得生气,那他的气也太不值钱了。 不是? 莫静宜不明白了。 “那是为什么?”闹了半天,她连他到底气什么都不知道,她又跟着瞎生气个什么劲儿? 裴铮丞抛给莫静宜一个“你怎么不蠢死”的眼神,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一般的敲击,就是不回答莫静宜的问题。 “到底为什么?”莫静宜忍不住追问,裴铮丞这样是想急死她吗? 沉默了良久,裴铮丞才闷闷不乐的开口:“在你和呦呦的心目中,我比不过贺承允。” “啊哦……” 莫静宜好像听到裴铮丞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原来他也会在意这样的比较啊! 呦呦不懂事说一下就算了,她好像……也说过。 不考虑裴铮丞的感受,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莫静宜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像小猫一般往裴铮丞的怀里钻。 “干什么?”裴铮丞唇角微扬,顺手把电脑放在了一旁,搂住钻进他怀里的莫静宜。 “铮丞,对不起。”莫静宜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讨好卖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原谅我好不好?” “道歉没诚意,不接受!”裴铮丞板起俊脸,故意摆谱给莫静宜看。 呦呦任性,他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两人毕竟在一起有些日子了,莫静宜知道裴铮丞心里的小九九。 她抿嘴笑了笑,仰起小脸在裴铮丞寡薄冰冷的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这样有没有诚意?” “还不够!” 裴铮丞说得一本正经, 坏家伙,这谱是摆起来没完没了了。 莫静宜也不生气,反而心里甜滋滋的。 她索性抱住他的俊脸,嘟着嘴亲了上去。 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裴铮丞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还不够是不是?” 莫静宜瞪大眼睛带着点儿威胁的味道。 如果裴铮丞敢说不够,她就直接咬他嘴上,看他还怎么得寸进尺。 这坏家伙,她都拉下脸主动认错了,也不知道见好就收,真讨厌! 裴铮丞眉眼之中满是笑意,他宠溺的捧着莫静宜的脸,右手的大拇指轻柔的掠过她红润的嘴唇。 一遍又一遍,似乎揉上了瘾。 莫静宜被他反反复复的动作惹烦了,气恼的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啊?” 裴铮丞不紧不慢的开口:“呦呦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这人说话怎么老是不一口气说完呢,让人听着着急。 “他说,你喜欢我!”裴铮丞幽深的双眸紧紧盯着莫静宜,似乎要把她拽入一望无垠的深渊。 莫静宜脸上一热,嘟嘟囔囔的应:“这是事实啊,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不知道?” “他还说,他相信我是他的亲生爸爸。” “原来他已经相信了啊,那他怎么还总是和你闹别扭?” 莫静宜大为不解。 难道这就是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吗? 见不上面儿的时候想,见上面儿了又嫌,好奇怪的相处模式。 裴铮丞继续转述:“呦呦说你不会坐贺承允的腿上,更不会亲贺承允。” “我把承允当哥哥。”莫静宜觉得很有必要再重申一下,以免他还吃贺承允的醋。 “嗯。” 裴铮丞搂着莫静宜依然纤细的腰肢,往怀里带了带。 她总是自然而然的往他腿上坐,好像是她专属位置一般。 以前热恋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 气氛还不错,莫静宜小心翼翼的说:“你以后对呦呦不要那么凶,他还是个孩子。” “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裴铮丞的唇畔噙上溺死人的微笑,幽深的眼眸盯着莫静宜,光芒四射,几乎闪瞎她的眼。 莫静宜羞恼的指责他:“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还和我谈条件,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呦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活该他不喜欢你!” “我只是想教导他!”裴铮丞挑了挑眉:“溺爱孩子的爸爸才是好爸爸?”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太凶了,连我都看着害怕,别说呦呦了,他还那么小,会有心理阴影的。” 莫静宜不予余力的为自己儿子争取权益,而裴铮丞想的却是其他的事。 “呃呃呃,我和你说话呢,你这是干什么……手放哪里呢……快拿出来……哎呀……” 裴铮丞不理会她的抗议,抱进卧室放在了床心,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下去。 “喂,你别乱来啊!”莫静宜双手低着他的胸口,紧张的问。 “不乱来。” 过过干瘾而已! 这两天冷战,少吃了多少豆腐啊,得统统补回来! …… 两人这么一磨蹭,去接呦呦就晚了。 等他们到达幼儿园,来接孩子的家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幼儿园里冷冷清清。 裴铮丞在门口等,莫静宜去教室接。 呦呦见到莫静宜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和爸爸还在吵架吗?” 没想到儿子这么关心他们,莫静宜欣慰的笑了:“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只是意见不和而已。” “妈妈,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吵架了。” 呦呦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架势,说得头头是道:“你早上煮鸡蛋面都没有爸爸的份儿,以前啊你总是怕爸爸吃不够,给他煮很多,还煎两个荷包蛋呢,我就只有一个,你还说你们没有吵架。” 说到荷包蛋的问题,呦呦就一肚子委屈。 妈妈太偏心了,从来没给他煎过两个荷包蛋! 莫静宜失笑,呦呦真是人小鬼大,小心思还真不少。 她揉了揉呦呦的头:“以后也给你煎两个荷包蛋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呦呦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他又说:“妈妈,你还是赶快和爸爸和好吧,不然爸爸整天盯着我,想看会儿电视都不让,真是太残暴了!” 莫静宜这下算是明白了。 呦呦哪里是关心她和裴铮丞,而是关心他自己的电视。 小家伙,还以为他长大了,结果还是没长大! 莫静宜想了想说:“可是爸爸不原谅妈妈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这还不好办?”呦呦抛给莫静宜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瞬间雪姨上身,做起了示范:“老公,我给你捶捶背,老公,我给你捏捏腿,老公,我帮你洗澡,你不要生气了哦!” “噗嗤!”莫静宜拿出提包里的水刚刚喝了一口,结果……笑喷了。 呦呦卖力的表演不但没为自己赢得掌声,反而赢得了一头一脸的水,而且是从莫静宜的嘴里喷出来了。 虽然他不嫌妈妈的口水臭,可是也不能这样虐待他吧?! “对不起啊,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莫静宜帮呦呦擦脸的时候依然笑得合不拢嘴。 可怜的呦呦撇着嘴,幽怨的望着她:“妈妈,你太讨厌了。” “怎么能说你妈妈讨厌?”裴铮丞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进来看看母子俩在磨蹭什么。 他就像从天而降,吓了呦呦一跳。 呦呦惊得瞪大眼睛:“爸爸,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能来?”裴铮丞隐隐约约在呦呦的语气中听出了嫌弃,他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能来,能来,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你们和好吧,不然以后鸡蛋面都没有你的份儿。” 呦呦一手拉莫静宜,一手拉裴铮丞,试图把两人的手凑到一起。 说到鸡蛋面肚子就饿了,裴铮丞一把攥住莫静宜的小手:“回去了。” 两人终于和好了! 呦呦拍手欢呼,今晚又可以看电视啰。 万岁!万岁!! 莫静宜没想到会在自家小区门口见到裴老太爷。 只有裴老太爷,没有姑奶奶。 她下意识的往裴铮丞的身后缩了缩,到现在她依然对老人家心存敬畏。 呦呦似乎也害怕裴老太爷,攥着莫静宜的衣角,不敢上前。 裴铮丞护着他们,礼貌而生疏的喊了一声:“爷爷。” “我又不吃人,不用怕成这样。”裴老太爷虽然已是九旬老人,但气势依旧,不怒而威,令人不敢不敬。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莫静宜,不禁皱了皱眉,当他看向呦呦时,眼神柔和了许多,隐隐约约还透着愧疚。 裴老太爷背着手,迈着方步走前面,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跟在后面。 回到家,莫静宜去烧水沏茶。 她听姑奶奶说过裴老太爷喜欢喝铁观音,恰好家里还有一些,拿出来泡上。 裴老太爷往沙发一坐,无形之中就给莫静宜了压力。 他也不搭理裴铮丞和莫静宜,眼睛只盯着呦呦看。 呦呦见裴老太爷的次数不多,还认生,他站在裴铮丞的身边,不若平时那般活泼。 “过来。”裴老太爷招了招手,有意拉拢他。 呦呦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裴铮丞却把他往前推:“去吧!” “爸爸?”呦呦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去!” 呦呦扭扭捏捏了半天,才挪到裴老太爷的身边。 裴老太爷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微笑,他伸出粗糙苍老的手揉了揉呦呦的头。 “叫太爷爷。”他温和的说。 “太爷爷。” 呦呦怯怯的喊,小家伙睁着一双小鹿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打量裴老太爷,见裴老太爷不若方才那么严肃,他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想了想,天真的饿问:“太爷爷是不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对,真聪明!”裴老太爷越发喜欢可爱的呦呦了。 莫静宜沏茶出来,放在裴老太爷的面前,叮嘱呦呦小心点儿,别碰翻了。 放下茶之后她仍然不放心,把茶杯挪到茶几的中央,才坐到裴铮丞的身旁。 裴老太爷揉着呦呦的头,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去给孩子做一个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就过继到贺家丫头的名下,认祖归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太爷要带呦呦回丰城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做梦也想不到裴老太爷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以为她很稀罕让呦呦去裴家认祖归宗吗? 也许在裴老太爷的心目中,他们裴家就是地位和荣誉的象征,人人趋之若鹜,为了挤进去,连尊严也可以不要。 如果他真的这么认为,莫静宜只能遗憾的告诉他,老人家你真的想多了。 不管别人有多稀罕,很抱歉,她不稀罕,呦呦也不稀罕。 姓贺姓莫还是姓裴对于小家伙来说都没有区别,一个姓而已,不管姓什么,他始终都是妈妈的乖儿子。 不等莫静宜开口,裴铮丞就先站出来,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可能,我已经和裴家断绝了关系,我儿子也绝不会认祖归宗。”一字一句,裴铮丞说得斩钉截铁。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莫静宜的右手。 那代表的是他坚定的信念,只要和她在一起,别的事他都不在乎。 裴铮丞的拒绝似乎在裴老太爷的预料之中,他深知自己的孙子是天生反骨,说什么都没用。 若是平时,再一巴掌给裴铮丞扇过去了。 混小子,敢断绝关系,真是反了! 裴老太爷压下怒火,目光如炬,字正腔圆的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想剥夺呦呦的继承权?” 在每一个大家族中,争夺继承权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如果呦呦认祖归宗,等待他的将是巨大的财富以及将来平步青云的机会,作为裴家的子孙,财富,荣誉,地位无一不全。 裴铮丞也不卑不亢的回答:“呦呦绝对不会叫其他女人妈妈!” “你别忘了,贺家丫头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就是其他女人了,呦呦喊她妈,名正言顺!” 裴老太爷依然保留着传统的思想,对家族,对名誉看得很重。 他脾气倔强,只要他认为对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根本不听劝,而且总是要求其他人按照他说的做,否则他会很生气。 也当首长当领导指挥别人习惯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家里的孩子孙子都像他的兵,必须服从安排听指挥。 裴老太爷锐利的视线扫向莫静宜,她的心抖了抖,一时慌乱,想从裴铮丞的掌中抽回手。 而裴铮丞却更紧的握住莫静宜的手,不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以后的路两个人会相携走完,就算困难重重,也容不得她退缩。 只要她坚定了信心和他在一起,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裴铮丞挺了挺腰板,气定神闲的回答:“我和贺承思没有领结婚证!” “我已经帮你们办了。”裴老太爷浓密的剑眉倏地飞扬,竟有几分得意之色。 小样,和他斗,还太嫩了! 裴铮丞剑眉微蹙,眼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你怎么不顺便帮我开一份死亡证明?” “胡扯!” 本来该裴铮丞生气,结果裴老太爷比他更生气。 这么易怒活到这把年纪还真是个奇迹。 老人家大手在茶几上一拍,连茶几上的水杯都吓得跳了起来,杯子里的水淌得到处都是。 战火一触即发,气氛越来越僵。 莫静宜看到裴老太爷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担心出事,连忙打圆场。 “呦呦,你背诗给太爷爷听,爸爸妈妈去做饭。” “裴老太爷,您消消气,晚上就留下来吃饭,我和铮丞去准备。” 说话的同时她就拉着裴铮丞往厨房走。 裴铮丞冷睨裴老太爷,裴老太爷唯恐吃亏,狠瞪了回去。 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进了厨房,莫静宜连忙宽慰裴铮丞:“你爷爷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惹他老人家生气,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靠他不求他,他如果认你这个孙子我们逢年过节就去看看他老人家,如果他不认……反正你们裴家有那么多子孙,也不差你一个。” 莫静宜一阵软言细语,浇灭了裴铮丞的怒火。 她抱着他健硕的腰,脸靠在他宽阔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希望呦呦长大之后不要埋怨我们剥夺了他成为裴家子孙,获得继承权的机会。” 财富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生活太安逸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呦呦才四岁,莫静宜就开始为他长大以后担心了。 裴铮丞的身体微微前倾,下巴搁在莫静宜的头顶上,鼻息间萦绕着她的馨香,温暖又甜蜜。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他爸都不稀罕,他又怎么会稀罕?” 莫静宜笑了:“是啊,呦呦性格像你,你们都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破,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哈哈!”裴铮丞也笑了,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到裴铮丞笑莫静宜就放心了。 松开他的腰,转身打开冰箱取菜和肉出来做饭。 晚上裴老太爷要留下来吃饭,她得好好想想做什么给裴老太爷吃。 她只知道裴老太爷喜欢吃桂花栗子糕,也不知道还喜欢吃什么。 莫静宜只能向裴铮丞求助:“你知道你爷爷喜欢吃什么菜吗?” “不知道。” “噢。” 她就不能指望裴铮丞,他知道才奇怪。 那就随便做几个菜,裴老太爷刚才那么生气,估计也没什么胃口。 要帮裴铮丞养胃,莫静宜做的菜都很清淡,几乎不加辣椒。 看到端上桌的两道菜都没有辣椒,裴老太爷脸一沉:“你的拿手菜麻婆豆腐过水鱼怎么不做了?” 上次在贺家,裴老太爷尝过莫静宜的手艺之后一直记忆犹新。 他就想吃那两道菜。 莫静宜将炝炒西兰花摆上桌,解释道:“铮丞胃不好,我很久没做有辣椒的菜了。” “哼。”裴老太爷严重怀疑莫静宜的待客之道。 他都说出来了,难道就不能为他专门做? “我现在就去买鱼。”裴老太爷是贵客得罪不得,莫静宜说着就换鞋准备出门。 裴铮丞拉住了她:“我去买,需要什么发短信给我。” “好。”莫静宜点点头,目送裴铮丞进了电梯,然后回厨房一边做菜一边给他发短信。 …… 呦呦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转头问裴老太爷:“太爷爷,你不喜欢我爸爸吗?” “不喜欢!”裴老太爷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揉着呦呦的圆脑袋,虽然他不喜欢裴铮丞,但对这个曾孙却很喜欢,和呦呦说话的时候,神色安详,格外和蔼可亲。 呦呦就像遇到了知音,激动的说:“我也不喜欢我爸爸!” “为什么?”裴老太爷浓密的剑眉一挑,颇有些奇怪。 “爸爸最讨厌了,总是和我抢妈妈,真讨厌。”呦呦满腹的委屈,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立刻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太爷爷,你把爸爸抓回去吧,别让他在我们这儿了。” 这些日子呦呦受了不少的压迫,对裴铮丞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他现在只希望来个人,能帮他把这个大麻烦解决掉,而太爷爷似乎是不错的人选。 呦呦拉着裴老太爷的袖子,撒起了娇:“好不好嘛太爷爷,把爸爸抓回去。” “抓回去你就没有爸爸了!”裴老太爷笑得合不拢嘴,看吧看吧,他那个孙子真是走到哪儿都不讨喜,恐怕也只有莫静宜稀罕。 “我不想要总是凶我管我的爸爸!”呦呦愁眉苦脸的说:“电视也不准我看,手机不准我玩,我画画也要管……我做什么他都要管,好烦,好想把爸爸扔进垃圾桶。” 裴老太爷乐了:“好,好,扔进垃圾桶,要不要我帮你扔?” “还是不要扔了,我们把爸爸扔掉妈妈会难过的,我不想让妈妈难过。” 呦呦顿时苦恼起来。 耷拉着脑袋,两条小腿直晃悠。 裴老太爷是越发喜欢活泼可爱的呦呦了。 他捏了捏呦呦肉嘟嘟的小脸:“要不你跟我回丰城,以后和太爷爷还有太姑奶奶住在一起。” “好哇好哇!”呦呦眼睛一亮。 去了丰城就没人欺负他了,还有太爷爷和太姑奶奶给他撑腰,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 “我们就说定了。” 呦呦喜滋滋的伸出小手指,勾住裴老太爷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裴老太爷眉开眼笑,只想把呦呦据为己有。 平日里就他和莫素音两个人,儿孙都不在身边,家里实在太冷清了,有个孩子,就会多很多的乐趣,这也是他希望孙子们赶紧结婚生子的原因。 裴家,已经冷清了很多年,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呦呦为了在裴老太爷面前挣表现,拿了纸和水彩笔出来,坐到茶几的对面。 “太爷爷,我你画像。”他说着一本正经的画起来。 看一眼裴老太爷画几笔,又看一眼又画几笔,很快就画好了,他献宝似的送到裴老太爷的面前:“太爷爷,你看像不像你?” 裴老太爷一看呦呦画的自己,哭笑不得,说:“喜欢画画就让你二伯教你画画。” “二伯会画画吗?”呦呦好奇的问。 其实他更好奇二伯是谁,没什么印象啊! “当然会,他现在就在滨城,我打电话叫他过来。” 裴老太爷说风就是雨,立刻给裴靳弘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裴靳弘正在加班,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赶了过去。 他在裴老太爷的身边长大,和老太爷感情深厚。 裴家孙子这一辈,就数他和裴老太爷最亲,也最得裴老太爷欢心。 不一会儿裴铮丞就买了鱼和豆腐回来,送进厨房给莫静宜。 “辛苦了。” 他从后面搂住莫静宜的腰,在她的耳畔印下一吻。 莫静宜回头,冲他粲然一笑:“不辛苦。” “随便弄一下。” 裴铮丞也不想累着莫静宜,她没有义务伺候裴老太爷。 但莫静宜并不这么想,毕竟是裴铮丞的爷爷,她想尽量最大最好,得到老人家的认可,她是全心全意想和裴铮丞在一起。 “你别抱着我了,耽误我做饭。” “那就不做了。”他宁愿不吃饭,也要抱着她。 “无赖!” 莫静宜哭笑不得,又不能真的不做饭,老太爷还等着吃呢! 她把鱼从袋子里取出来,放在盆子里撒上盐备用,裴铮丞抱着她就像背着一副枷锁,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呦呦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不高兴的嘀咕:“爸爸真像牛皮糖,整天黏着妈妈,你不腻我都腻!” “砰!” 他话未说完,厨房门就被裴铮丞不耐烦的甩上。 “爸爸真讨厌!”呦呦嘟着嘴,冲着紧闭的厨房门吐了吐舌头。 小家伙进房间拿出一包糕点出来,乖巧的送到裴老太爷面前:“太爷爷,你先吃点儿东西,我看还要等很久才开饭,每次爸爸在厨房里面,妈妈做饭就特别慢,我肚子都饿扁了。” 呦呦见裴老太爷不伸手,就拿了一个豆沙面包给他:“太爷爷,你快吃,这个面包很好吃哦!” 裴老太爷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但不想扫孩子的兴,接过了面包,不吃,只是拿在手中端详。 “真好吃。”呦呦确实饿坏了,撕开包装袋就咬了一口,小嘴巴一噘一噘的,很可爱。 虽然裴老太爷几乎不过问家族生意,但他依然知道“beloved”是裴铮丞投资的食品连锁品牌。 呦呦见裴老太爷看面包看得那么认真,骄傲的指着包装袋上的logo说:“太爷爷,这上面的两个人是我妈妈和爸爸,妈妈经常说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爱的人,我和爸爸就是她最爱的人。” 闻言,裴老太爷的眸光闪了闪:“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最爱的人吗?” “知道啊,我爱妈妈,妈妈就是我最爱的人。” 呦呦似懂非懂的说。 “呵呵。”裴老太爷笑了笑,看着手中的面包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靳弘就像是掐着饭点儿来的一样,莫静宜刚刚把过水鱼做好准备开饭,他就进了门。 虽然莫静宜不知道他要来,但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她热情的招呼他落座。 就职斯特拉福投资公司之后,闲散惯了的裴靳弘全面开启疯狂模式,每天都忙得精疲力竭。 他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坐在餐桌边安安静静的用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看到一大桌子可口的菜,高兴得不得了,连客套话都不说话,坐下就拿起筷子,等裴老太爷开饭。 …… 裴老太爷却不疾不徐,坐下之后连筷子也不拿,坐在那里将在座的几个人一一打量过去,神色有几分严肃。 急得裴靳弘不停的催促:“爷爷,吃饭了,吃饭了。” 作为长辈的裴老太爷不伸筷子,晚辈们就不能夹菜。 虽然不是硬性规定,但也是众人默认的传统。 “爷爷?”裴靳弘快饿晕过去了。 过水鱼的香味儿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害他不停的咽口水。 看得到闻得到,可是吃不到,太折磨人了。 直到裴铮丞的视线离开手机落到裴老太爷的身上,老太爷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过几天呦呦跟我回丰城。” 正在给呦呦吹凉米饭的莫静宜蓦地抬起头,惊诧不已。 呦呦和裴老太爷去丰城? 有没有搞错啊? 裴老太爷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对呦呦很上心。 若早知道会出这么多幺蛾子,她就继续保密呦呦的身世了。 裴铮丞依然是一口拒绝:“不行!” 他的儿子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他们身边。 再调皮捣蛋也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给别人养。 就算那个别人是他的亲爷爷也不行。 裴老太爷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和呦呦说好了,他愿意跟我去丰城。” “呦呦,你真的想跟太爷爷去丰城?”莫静宜皱着眉,沉着脸,询问呦呦。 看到莫静宜不高兴,呦呦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但为了争取自己的家庭地位,他挺直小身板儿,豁出去了。 “是啊,我要和太爷爷去丰城……以后都……不……不回来了!” 呦呦被莫静宜一瞪,差点儿改口,但转头看到太爷爷鼓励的眼神,他又有了底气。 有太爷爷撑腰,他还怕谁啊?! 莫静宜难过的问:“呦呦,你真的舍得离开妈妈吗?” 这话戳到了小家伙的痛点,他当然舍不得。 他也不是真的想离开家,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在家总是招人嫌,还不如去丰城,等爸爸妈妈想他了他再回来,到时候他在家里就有地位了。 不等呦呦开口,裴铮丞抛出来一句:“去了就别回来。” 呦呦惊愕的看着裴铮丞。 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这到底是不是他亲爹。 哦,他懂了,怪蜀黍是巴不得他快点儿走,就没人打扰他们关起门来做坏事了。 他走了岂不是他们更高兴,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走! 呦呦小嘴一撇,可怜巴巴的拉着莫静宜的袖子。 “妈妈,爸爸他赶我走。”幽怨的小眼神满是委屈。 裴铮丞脸一沉:“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出去。” 这混小子,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可圈可点啊! “哼!”呦呦是和裴铮丞杠上了,他噘着小嘴,不客气的顶回去:“你这个坏爸爸,就想把我赶出去,我走了你和妈妈在家就可以做坏事了,我才不上当,我不走了,就在家看着你们怎么做坏事。” “哈哈哈……”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裴靳弘原本只关注什么时候可以开饭,结果被呦呦的一席话给逗乐了。 他笑得前俯后仰,拿着筷子的手使劲儿敲桌子。 太搞笑了! 看到自家堂弟那张冰山脸有龟裂的迹象,裴靳弘笑得更欢了。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恐怕也只有呦呦才制得住他老爸。 裴铮丞锐利的眼锋凛冽的扫过裴靳弘:“笑够了没有?” “没笑够,没笑够。” 裴靳弘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裴靳弘笑得那么高兴,呦呦说得更起劲儿:“以前妈妈晚上都是陪我睡,现在妈妈只陪爸爸睡,让我一个人睡……” 莫静宜羞红了脸,连忙去捂小家伙的嘴:“呦呦,别说了!” 调皮的呦呦一下子缩到桌子下面,从另一头爬出来继续说:“爸爸都那么大了还要和妈妈一起睡,丢不丢人,哼哼,以后我娶个媳妇儿回来陪我睡,爸爸可不准再和我抢。” “呦呦……”莫静宜无力抚额。 “哈哈哈……哈哈……” 裴靳弘肆意的笑声能把屋顶掀翻,他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摸摸呦呦的头说:“你放心,你爸不敢和你抢,他要是敢抢,你妈第一个不饶他。” 莫静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这臭小子,真是不嫌丢人。 “呦呦,不准再说话。”她的脸啊,都被小家伙臊光了! 呦呦噘着嘴,满腹的委屈,现在不准他说话,恐怕以后连饭都不准他吃了。 这个家他真是呆不下去了。 他突然觉得好悲伤,他不想走,可是爸爸妈妈都在赶他走。 背心一阵窜凉,呦呦怯怯的抬头,看到裴铮丞凛冽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他吓得连忙把脸藏到了碗后面。 奈何碗太小脸太大,藏不住啊! 裴靳弘抽了张纸巾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爷爷,可以开饭了吗?” “嗯!”裴老太爷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过水鱼,放到碗里慢慢吃,味道不错,他吃了之后剑眉一展,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他再夹第二筷子的时候鱼的一面只剩下骨头没有肉了。 谁吃得这么快? 连裴老太爷都怔住了。 “咯……” 裴靳弘打了个饱嗝放下碗,一碗米饭半条鱼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他意犹未尽的抿抿嘴唇:“嗯,好吃,好吃,弟媳妇儿的手艺真是不错!” 裴老太爷冷睨他一眼:“几天没吃饭了?” “我平时吃的是狗粮不是饭。” 单身狗不吃狗粮吃什么,自个儿老婆做的那才叫饭。 他突然有点儿想找个女人回去做饭暖被窝了,貌似也不错啊! 莫静宜和裴铮丞一起把鱼翻了面,终于又能看到肉了,她把鱼移到裴老太爷的面前,让他夹的时候方便一些。 裴靳弘也喜欢吃过水鱼,刚一伸筷子,就被裴老太爷瞪了一眼,他只能灰溜溜的吃其他的菜。 他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外加三分之一的菜,放筷子的时候说了一句:“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闻言,莫静宜哭笑不得。 他这叫吃不下那吃得下的时候岂不是要把一桌子菜全吃了? 裴家的男人都是奇葩。 而且一个比一个有特色。 “嘿嘿!”裴靳弘回莫静宜一个尴尬的笑。 莫静宜也咧开嘴笑了:“哈哈……” 一旁的裴铮丞不乐意了,端起碗挡住莫静宜的视线,不准她冲自己堂哥笑。 她甜美的笑容只能对他展现。 莫静宜接过碗,才发现裴铮丞幽深的眸光冰冷刺骨,被瞪得莫名其妙,却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 裴靳弘送裴老太爷离开,莫静宜去厨房洗碗,裴铮丞跟进去冷着脸下命令:“以后不准对其他的男人笑。” 他看着心里不痛快! 莫静宜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他瞪她干什么,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裴铮丞的醋劲儿似乎越来越大了,这以后还怎么得了。 她出门是不是该戴个头巾,直接把脸蒙起来。 莫静宜失笑的摇头,他的占有欲太强了。 “铮丞,那是你堂哥啊,你连这种醋也要吃?” “堂哥也是男人!” 裴铮丞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是男人都不行。 他的女人,只能他一个人独享,那么美丽那么灿烂的笑容也只属于他。 莫静宜把碗筷放进洗碗槽,打开水正准备洗,裴铮丞关上厨房门,抱着她亲吻她的耳垂和脖子,手也一刻没停,到处乱窜。 门外传来呦呦气呼呼的声音:“又把门关起来在里面做坏事了,你们到底做什么坏事不准我看啊?” 莫静宜连忙用手肘去推裴铮丞:“你快出去陪呦呦。” “不去!”陪老婆多好,又可以亲又可以摸,陪那臭小子除了生气就是生气。 “快去吧,不然以后呦呦都不认你这个爸爸了。” 莫静宜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把裴铮丞推到了门口。 “我陪他,你陪我!” 裴铮丞俨然就是奸商,陪儿子都要谈条件,把莫静宜吃得死死的。 “好好好,我陪,我陪。” 哪天晚上她没陪他了? 她就像养了两个儿子,都那么难伺候。 呦呦在门口一边喊一边踢门:“不准干坏事,开门,快开门……” 一脚踢空,门真的开了。 他看到冷着脸的裴铮丞走出来,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怪蜀黍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要大开杀戒了? 救命啊! 他转身想跑,衣领被裴铮丞拎了起来:“刚才吼那么大声,现在怎么就蔫了?” 知道他蔫了还问,存心看他笑话吧? 呦呦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中胡乱的蹬:“放开我,我要去太爷爷家,我要去太爷爷家。” “行啊,明天就送你去。”裴铮丞直接把呦呦拎进了浴室,放在他垫脚的凳子上,命令道:“洗脸刷牙!” 呦呦不敢造次,乖乖的把水杯和牙刷拿手里,裴铮丞帮他挤了牙膏。 咦? 怪蜀黍今天怎么这么好,还帮他挤牙膏。 难道想挽留他? 呦呦顿斯喜上眉梢:“今晚让我和妈妈睡,我就不去太爷爷家。” 呦呦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可裴铮丞并不买账。 “想去就去,我不拦你。” “妈妈才舍不得我去呢!”呦呦说完把牙刷塞进嘴里,一边刷牙一边嘟嘟囔囔的说:“太爷爷那么稀饭我,我过去了,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手机就玩手机,太爷爷一定不会管我。” “你可以试试!” 呦呦不清楚裴老太爷的厉害,裴铮丞可是清楚得很。 只要呦呦一过去,外语家教,围棋家教,绘画家教,历史家教,古典文学家教会将他团团围住。 想看电视?梦里看还差不多! 据说裴御轩和裴靳弘的童年就是被这样荼毒的。 他的威胁似乎对怪蜀黍不起作用,呦呦有些泄气。 喝了口水涮去嘴里的泡沫,他好奇的问道:“爸爸,你和妈妈关着门到底在干什么坏事呢?” 小孩子对大人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感觉好神秘哦! 每次爸爸妈妈在房间里干了坏事出来,妈妈的脸都很红,很累的样子,爸爸则很高兴,精神倍棒儿。 呦呦眼巴巴的望着裴铮丞,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他长大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娶个媳妇儿干坏事,然后很高兴…… 嘿嘿嘿……他越来越好奇了。 裴铮丞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冷声命令:“洗脸!” 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呦呦很失望。 哼,不说就算了! 他噘着嘴,放水洗脸,不和怪蜀黍说话了,说着就生气。 裴靳弘送裴老太爷回姑奶奶家的路上,他忍不住帮莫静宜说话:“爷爷,你看老四现在多幸福,老四爱的人一直都是小莫啊,要不你就成全他们吧!” 说到这事,裴老太爷也有气:“他既然不爱小贺丫头就不能碰人家,现在人家还大着肚子,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觉得他做出这种薄情寡义的事还有理了?” “爷爷,这事也不能怪老四,我相信他有苦衷。” 裴靳弘虽然不清楚裴铮丞和贺承思之间的纠葛。 但他看得出自家堂弟对那女人没一点半点儿的感情。 自家堂弟也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怎么就做出糊涂事来了? 想不通! “苦衷?什么苦衷,不就是管不住自己!” “我觉得老四也不像那种人。” 裴老太爷义愤填膺:“不想负责就别碰人家,碰了人家就要负责到底,真是难为了小贺丫头,深明大义没和他闹,还总是帮着那畜生说话,是我们裴家对不起小贺丫头,我们裴家的脸都被那畜生败光了。” 裴老太爷的话也有道理,裴靳弘也不知道该帮谁了。 说来道去,都是裴铮丞自己的错。 如果做不到清心寡欲,至少别让人家怀孕啊! 只能说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裴老太爷又说:“来滨城这么多天我还没去看过小贺丫头,也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 “好。” “现在像小贺丫头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不多了。” 裴靳弘深知裴老太爷对贺承思好一方面是因为她会哄老人家开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愧疚。 到底是裴铮丞辜负了贺承思。 她一个年轻姑娘挺着大肚子,得不到丈夫的欢心,也怪可怜的。 裴老太爷的注意力突然落到裴靳弘身上:“你什么带女朋友回家?” “我随时都想带,可我女朋友还在丈母娘那里,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啊!” 裴靳弘苦着脸,将找不到女朋友的单身狗演绎得惟妙惟肖。 “让你妈给你安排相亲。”裴老太爷使出了杀手锏。 “爷爷,你饶了我吧,我还没有做好接受一个女人的准备!”裴靳弘哀号起来。 裴老太爷一看他这么大反应,冷声质问:“难道你喜欢男人?” “不不不,我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他的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只是那个能让他砰然心动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裴靳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老太爷。 借着路灯的灯光他分明看到老太爷的脸上蕴着“你敢说你喜欢男人我就毙了你”的冷酷表情。 “下周开始,去相亲!” 裴老太爷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做了安排。 “爷爷……”裴靳弘预感到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 他是不是应该在苦日子开始之前去租个女朋友什么的呢? 嗯,真是个好办法! …… 薛宁燕骨折住院之后冉静舞一直在医院照顾她老人家。 作为女儿,她会尽孝,但不会再原谅自己的母亲。 每天,她给薛宁燕喂饭,擦澡,换衣服,但都没有笑过,也没有和薛宁燕说过一句话。 薛宁燕身体虚弱,也没力气说话,只是看着冉静舞心痛如绞。 冉伯承时不时过来一趟,留下些吃的喝的就走了。 夫妻之间的情意似乎比纸还要薄。 一旦捅破,就再难修复。 薛宁燕出院之后有保姆照顾起居饮食,冉静舞就住进了高子逸的酒店,开始看房子准备买房子。 生活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虽然冉静舞时时刻刻都在想念贺承允,可贺承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她的生命力消失了。 思念是会呼吸的痛。 胸口的闷痛总是在不断的提醒她,她和贺承允已经结束了。 既然他拿得起放得下,她又何苦对他念念不忘。 高子逸又组酒局,冉静舞正好去放松一下,唱歌喝酒打牌,玩得不亦乐乎。 醉意上头,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包间,想去外面透透气,拐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险些摔倒。 那人抓住冉静舞的手臂,她才算站稳。 “谢谢。”她后退一步想甩开那双有力的大手,可是那双手却把她搂得更紧。 “你这人怎么回事……放手……放手啊……” 她喝多了,虽然头脑不太清楚,但潜意识里也知道保护自己。 用尽全身的拼命挣扎:“放开我……臭流氓……” “静舞,是我,别害怕!” 熟悉的男中音从头顶传来,冉静舞竟一时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醉眼迷蒙的抬头,看到一个俊朗的轮廓,揉了揉眼睛,才算把那个人的脸看清。 “江……逸帆,是你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嘿嘿……” 冉静舞的脸颊上两坨嫣红,憨憨的笑起来有些傻气。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江逸帆皱着眉,似乎对冉静舞这样醉生梦死很不满。 “好哇,谢谢哦,我住在香格里拉酒店1818房。” 冉静舞一手撑着墙,一手抓着江逸帆的胳膊,终于自己站稳了,不用再靠着他。 她强打起精神,一步步往外挪。 高子逸叼着雪茄,出来找冉静舞,看到江逸帆扶着她离开,暧昧的一笑,又回到包间继续打牌。 虽然两人已经分手了,但江逸帆依然无微不至的呵护冉静舞。 他扶她在后座躺下,盖上毯子才去开车。 冉静舞浑浑噩噩,以为给她盖毯子的人是贺承允,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承允,是你吗?” 听到冉静舞在喊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江逸帆心痛如绞。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什么话也没说。 冉静舞艰难的睁开眼,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背影,不由得悲从中来:“承允,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怎么对你?”终是忍不住,江逸帆开了口,可是语气生硬,带着一股子冷意。 “承允……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实在太难过,冉静舞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却被其他的男人伤害,江逸帆怒不可亵。 素来温文尔雅的他都有了揍人的冲动。 冉静舞哭着哭着睡着了,在睡梦中仍在抽泣。 逼仄的车厢内空气凝重得流不动,江逸帆痛苦得难以呼吸。 到达香格里拉酒店,江逸帆把车驶进车库,停稳之后他去后座把冉静舞抱了下来。 冉静舞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蜷缩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无助这样痛苦的样子。 那个该死的贺承允究竟伤她伤得有多深? 江逸帆把冉静舞抱上楼,在她的提包里找到房卡打开门。 他把冉静舞轻柔的放在床心,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承允……” 就算在睡梦中,冉静舞依然缺乏安全感,她凭感觉抓到江逸帆的手,然后枕在头下面,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一瞬间,江逸帆的大脑被邪恶的念头占满,但下一秒,他恢复了理智,眸色清澈而温润。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柔的拂去冉静舞脸颊上散乱的发丝。 冉静舞似乎在他的安慰下做了一个美梦,唇畔绽放出一朵甜蜜的笑靥。 可她口中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发生改变:“承允……” 不管是哭还是笑,都只为一个男人---那就是贺承允! 江逸帆做梦也没想到冉静舞会和贺承允在一起。 那个男人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难道是婚外情? 就连冷静的江逸帆也能怒火中烧,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手机里没有贺承允的号码,便拿冉静舞的手机给贺承允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贺承允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居然问哪位? 难道他连冉静舞的电话也没有存吗? 又或者是老婆就在旁边,不方便说话。 江逸帆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江逸帆,静舞的朋友。” 突然接到江逸帆的电话,贺承允很是惊讶。 但他表现得依然冷静如初:“有事吗?” “没事就不找你了。”江逸帆看着憔悴的冉静舞,怎么看都是为情所困的样子,他的静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说。”贺承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电话那头的江逸帆心情复杂,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仅仅是复杂,而是乱成了一团麻! 一团永远解不开的麻。 听到贺承允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这么平静,江逸帆替冉静舞不值。 他咬了咬牙说:“请你以后离静舞远一点儿,别再打扰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许久,江逸帆以为电话已经挂断,却突然传来贺承允凝重的声音:“好好照顾她。” 这次电话是真的挂断了。 …… 贺承允挂断电话,他失魂落魄,竟忘了自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就像走平路一般迈腿,却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扑通扑通……”他就像麻袋般一直滚到底。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头在台阶上磕了多少下。 全身都在痛,关节好像都要散架了。 贺承允躺在地板上不能动弹,想站起来,可用尽全力依然躺在那里 “哼哧,哼哧……”他喘着粗气,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身体的痛根本不算什么,心痛才是最致命的伤。 他对着空气绝望的喊:“静舞……静舞……静舞……”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早上,小梁来给贺承允送早餐才发现他躺在地上不动弹。 小梁吓坏了,第一件事就是摸贺承允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打完120急救电话,小梁抬头看向楼梯,自家老板的一只拖鞋在楼梯的中央,另一只拖鞋在身旁,他推测自家老板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救护车很快赶来,贺承允身强体壮,摔得这么惨但伤不重,左手桡骨有轻微的骨裂,休息一段时间就能自行恢复,不用做手术。 除了骨裂之外还有脑震荡,脑震荡才是导致贺承允昏睡的直接原因。 小梁拿着贺承允的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发现最后一通电话是冉静舞打来的。 难道自家老板接了冉小姐的电话,一时情绪失控才摔倒吗? 唉……可怜啊,自家老板真是痴情种! 小梁想当红娘撮合两人,就给冉静舞回拨过去,准备告诉她自家老板住院的事。 可接电话却是男人。 真的是男人啊! 冉小姐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吗? 小梁从震惊中回过神,嗫嗫嚅嚅:“请问冉小姐在吗?” “她在洗澡,你找她什么事?” 江逸帆的回答让小梁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他连忙说:“没事,没事。” “嗯。”江逸帆果断的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然后仰躺在床边,紧盯着浴室的门,紧蹙的眉峰就没有片刻的舒展。 不多时冉静舞穿戴整齐从浴室出啦,长发还在滴水。 她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擦头一边往床边走:“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 “嗯。”江逸帆不咸不淡的回答:“是贺承允,我帮你接了。” 冉静舞即将碰到手机的柔荑僵在了半空中,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江逸帆。 贺承允怎么可能突然给她打电话,而且还那么巧被江逸帆接到了。 “他说了什么?”冉静舞咬牙缩回手,坐在床边擦头发,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第一句,请问冉小姐在吗?第二句,没事,没事!”江逸帆对人对事态度严谨,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编纂,更不会隐瞒。 “冉小姐?” 冉静舞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知道贺承允叫她“冉小姐”的时候会不会良心不安。 江逸帆凝视着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无穷无尽的苦楚以及难以言喻的悲切。 心有开始痛了起来。 他慎重其事的说:“静舞,让我照顾你,我不会伤你的心,我不会让你痛苦。” 到这个时候江逸帆还是那么温暖,冉静舞又感动又愧疚。 她转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总是格外的闪亮。 “对不起,逸帆,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想……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现在的冉静舞孑然一身,还好有江逸帆能陪陪她,不然当她无助的时候也听不到这么温暖的话语。 只可惜,她没办法爱上他。 也许是她欣赏不了江逸帆的优秀,两个人就像来自两个世界,没有共同语言,也碰撞不出火花。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冉静舞的态度改变不了江逸帆照顾她的决心。 现在的她需要人照顾,他责无旁贷。 贺承允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令他惊喜的是他的眼睛竟然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像了,加以治疗说不定可以恢复。 他兴冲冲的准备等眼睛恢复之后去找冉静舞,小梁的一番话无疑于一盆冷水,从头淋下,让他瞬间没了希望。 小梁说:“贺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冉小姐已经有人照顾了,你不用再担心她。” “你怎么知道有人照顾她?” 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贺承允的咽喉,他连说话也变得困难。 高子逸不是告诉他冉静舞没有结婚吗? 现在是谁在照顾她? 小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马虎眼:“贺总,你就别问了。” “说!”他必须知道。 “唉……贺总,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嗯!” 小梁嗫嗫嚅嚅,终于说了出来:“你出事那天,我给冉小姐打了电话,是个男人接的,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冉小姐正在洗澡!”小梁一边观察贺承允的表情,一边怯怯的回答。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御姐pk霸道总裁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洗……” 澡? 贺承允的世界轰然崩塌。 他靠在床头,无力的望着天花板,视线竟越来越清晰,连天花板上裂开的纹路也能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视力恢复了又怎么样? 他失去了冉静舞。 贺承允的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 对生活都不再有期待。 远远的看着她,祝福她,她好,他才能好。 贺承允出院回到公寓,已经找不到任何冉静舞留下的痕迹,她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他抽屉里的那瓶香水。 打开香水的盖子,将喷嘴放到鼻子跟前,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属于冉静舞的味道,仿佛她又回到了他的面前,巧笑嫣然,顾盼生辉。 “承允,承允……” 她喊他名字的时候就像在唱歌。 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喊得这么悦耳动听。 贺承允抱着香水瓶躺在床上,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静舞……” 她的名字在舌尖跳跃,比诗还美,比歌更动听。 好想再吃她做的饭,好想再喝她煲的汤,她为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是他辜负了她。 贺承允又像失明之前浑浑噩噩的躲在公寓里。 不见人也不过问世事,随心放逐自己。 小梁每天给他送外卖过来,看到公寓太脏太乱,还得帮忙收拾,他这个司机现在又升级成保姆了,连他也开始怀念冉静舞。 若是冉静舞在这里,一定会把房间打扫得一层不染,随时来都能闻到老火靓汤勾人的香味儿。 自家老板错过了那么好的女人,连他这个打工的都觉得可惜。 原本小梁并不关心时尚,但当他知道冉静舞是服装设计师之后便可以有意无意的留心她的动向。 几年前,冉静舞和几位大学同学自创了服装品牌dance,该品牌主打青春时尚,一经推出迅速在国际国内的青少年中风靡起来。 冉静舞也是该品牌的主要设计师,即将召开夏季时装发布会。 小梁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帮贺承允搞到了发布会的门票,屁颠屁颠的给他送过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贺承允半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看书,身侧放着咖啡,一派悠闲。 “这是什么?”贺承允瞥一眼小梁手里的门票,目光落到他堆满笑意的脸上。 “Dance时装发布会的门票,贺总,你也去看看吧!”小梁的脸都快笑烂了,可贺承允还是无动于衷。 “Dance?”这个品牌贺承允略有耳闻,他摇了摇头:“年轻人的衣服,不适合我。” 连小梁都怀疑自家老板是榆木脑壳了:“贺总,不是让你去看衣服,是去看人!” “人有什么好看?”看人他就更不想去了,他恢复视力不是为了去看那些不相干的人,他只看想看的人。 “哎呀,贺总,这是冉小姐设计的品牌啊!”小梁急得差点儿跳起来:“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门票,你一定要去看。” “静舞设计的?” 贺承允突然发现他对冉静舞的了解实在太少。 她什么时候又在给dance做设计师了? “是啊,贺总你真的不知道?”还好小梁早有准备,将一篇时尚杂志采访冉静舞的报道拿出来给贺承允过目。 报道是前几天的,冉静舞在报道中说她以后的事业重心都将放在dance上,密斯莎朗这个名字她不会再用了,因为曾经有个人说那名字好土。 当记者追问她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她这样回答:“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应该活在现在和未来。” 还有一些关于设计理念的问题,贺承允都仔仔细细的看了过去,都没有再提到他。 自己对于冉静舞来说仅仅是过去式吗? 她已经活在了现在和未来,而他却还活在过去。 “老板,发布会在B市,是明天晚上,你去一趟吧,看看冉小姐。”小梁见贺承允盯着报道失神,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痛楚,他也跟着揪心。 唉,爱情啊,真是求而不得最伤人。 沉默了许久许久,贺承允才微启薄唇:“订机票!” 紧张的小梁顿时松了口气:“我现在就订。” “嗯。”贺承允一挥手,小梁识趣的离开了书房,走得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 贺承允依然保持着斜卧的姿势,手里拿着那张从时尚杂志上撕下来的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上面有冉静舞的照片,她端庄的坐在沙发上,长发随意的披散,慵懒中又见精细,眉黛如远山,含笑的小嘴似果冻,两个小梨涡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他看着她,她似乎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眼中都只有彼此。 “静舞!” 贺承允的指腹轻柔的拂过照片中冉静舞的脸,光滑的纸面却没有她皮肤细腻,那美妙的触感在指尖绽放。 好想好想再真真切切的摸摸她的脸。 好想好想再结结实实的吻吻她的嘴。 好想好想……她…… 想法太多,却都不可能再实现,她离他已越来越远。 要去见冉静舞,不能不打扮得帅一点儿,第二天一早,贺承允就起来挑选衣服,小梁来接他的时候看到房间里到处都是衣服,还以为遭了贼。 听到衣橱里有动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到贺承允正在暴躁的脱下身上的衣服。 不对,不是脱,应该说是扒。 男人扒女人的衣服狠一点儿没关系,扒自己的衣服也那么恨是什么道理? 小梁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贺总,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贺承允抓狂的回答:“没合适的衣服不去了!” 说话间,他又把手里的衣服扔了出去。 小梁的目光顺着衣服扔出的抛物线落地之后又回到贺承允的身上。 贺承允只穿着白色的平角裤,肌肉紧实,八块腹肌和人鱼线都一样完美。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贺总,其实你不穿也可以……” 话未说完,就被贺承允剜了一眼,凛冽的视线足以将他凌迟处死。 “咳咳!”小梁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低头在地上寻找,然后拿起一件白衬衫,一套藏蓝色西装,双手捧到贺承允的面前。 “贺总,你穿这套,我记得冉小姐说过她喜欢男人穿白衬衫和藏蓝色西装。” “有吗?” 冉静舞有说过这话,他怎么不知道? 贺承允表示怀疑。 小梁笃定的点点头:“有啊有啊,我关注了冉小姐的微博,她在微博里说过。” …… 瞬间被自己的司机比了下去,贺承允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他对冉静舞的了解确实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她也用微博。 贺承允把手机拿给小梁,让他把冉静舞的微博找出来。 换上白衬衫和黑西装,贺承允又在小梁的建议下搭配了一条枣红色的条纹领带,百达翡丽的精工腕表,蓝钻袖扣。 小梁赞叹道:“贺总,你实在太帅了,一定能让冉小姐眼前一亮。” “是吗?”贺承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勾了勾唇角,感觉才好一点儿了。 去机场的路上,贺承允一直在看冉静舞的微博,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看得格外认真,看的同时把微博里的照片都存了下来。 贺承允觉得自己更了解冉静舞了,只是这了解来得太晚了一些。 到了机场,小梁屁颠屁颠的跟着贺承允去打登机牌。 贺承允大手一挥:“你不用去了。” “是……” 小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他也想去B市看美女好吗。 时装发布会耶,一定很多美女,过过眼瘾也好啊! 贺承允打了登机牌之后就去过安检,小梁跟到安检口把提包双手递给他:“贺总,祝你一路顺风,成功把冉小姐追回来。” “嗯。”贺承允拿过提包,大步流星的走进安检口。 小梁还在后面大声喊:“贺总,加油啊!” 贺承允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他现在连油该往哪里加都不知道了,加油有什么用。 到达B市,贺承允下榻的六星级酒店便是时装发布会的现场,他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人满为患,媒体记者工作人员模特忙得不可开交。 他扫过那些忙碌的人,没有发现冉静舞的影子,失望的办理了入住手续。 回房间休息,准备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冉静舞。 不管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她如果看到他的眼睛恢复了,应该也会高兴吧! 闲来无事,贺承允又把冉静舞的微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到她两年前曾发过一条状态,说她喜欢roseonly的玫瑰花,期待有一天她爱的人可以送给她。 贺承允立刻在网上订了一束roseonly的朱砂红玫瑰,准备在发布会的时候送给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上的发布会一定会非常成功。 贺承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发布会筹备现场。 玻璃T台已经搭建完成,正在做最后的装饰,观众席的椅子也都摆放整齐,连记者摄影师也都各就各位,准备第一时间报道发布会的盛况。 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距离太远,加上贺承允的视力不太好,虽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但那身型动作分明就是冉静舞。 她修长的美腿被白色的紧身裤包裹,干练不乏韵味儿。 一步一步,冉静舞脚上的高跟鞋似乎戳在贺承允的心上。 他突然喉咙发干发紧,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哦才缓过来。 “呵……”他不由得自嘲,到底是有多饥渴,看到冉静舞就有反应。 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还那么远。 贺承允就站在落地窗边,哪儿也不想去了。 冉静舞来来去去,也很忙,并未察觉到两束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她。 终于盼到夜幕降临,举办发布会的草坪灯火通明,观众还未到场,模特儿已经在做最后的彩排。 贺承允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确定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才在发布会开始前五分钟下楼。 他的位置在T台正前面的第一排,小梁为了搞到这张票花了不少功夫,不然贺承允也不能这么舒坦的坐在那里看show。 冉静舞作为设计师之一也坐在第一排,和贺承允中间隔了三个人。 她看到贺承允的时候颇有些惊讶。 特别是当他的视线转向她,微微点头的时候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贺承允的眼睛恢复了?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偷偷的看过去,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对,温润如玉的眼光芒四射。 是真的看得见了! 冉静舞又高兴又激动,喉咙一阵哽咽。 这个坏蛋,跑这里来干什么,眼睛恢复了就想看美女吗? 瞧瞧那眼神,好像在扒她的衣服,太邪恶了。 冉静舞收拾了情绪,手拿画册,专心致志的盯着舞台,时不时的和合作伙伴交谈几句。 这一季的秋装她倾注了不少的心血,情场失意只能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今天看观众和媒体的反应,还算比较成功。 发布会分为三场,第一场是运动系列,第二场是韩流系列,第三场是英伦系列。 冉静舞是带领的设计师团队主要负责韩流系列,第二场结束的时候她作为团队的负责人上台,和模特们一起谢幕。 看着冉静舞上台,贺承允便蠢蠢欲动,准备等她走到T台中央,他再抱着roseonly上去,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有人先他一步,抱着roseonly上了台,盒子里是典雅大方白玫瑰。 贺承允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冉静舞接过江逸帆的白玫瑰,然后拥抱江逸帆,而他……孤独的坐在那里,被人遗忘。 她就在台上,接受众人的掌声。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笑容比盛开的玫瑰更灿烂,那么美那么艳,可她身旁的人不是他,她的笑容也不属于他。 冉静舞致答谢词之后没有再回座位,而是和江逸帆一起从侧门离开。 再精彩的走秀也不能吸引贺承允,他抱着roseonly追了出去。 “等一等。”他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驻足。 冉静舞和江逸帆一起回过头。 看到他,两人都很平静。 “有事吗,贺先生?”冉静舞下意识的挽住江逸帆的手臂,笑容甜美而虚伪,生疏的看着贺承允。 贺先生? 她叫他贺先生…… 贺承允有种被打入万丈深渊的感觉。 他紧紧盯着冉静舞,想转身离开,可是……脚却像生了根,牢牢扎在草地上,拔也拔不动。 许久听不到贺承允的声音,冉静舞心情复杂。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来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吗,手里的roseonly到底是不是送给她的? 越想越心烦,冉静舞哂笑道:“如果没事我们就先失陪了。” …… “发布会很精彩,祝贺你!” 把心一横,贺承允提起一口气,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将roseonly送到冉静舞的面前。 “谢谢。” 冉静舞却没有接,因为她手里已经有一盒了。 她转头对江逸帆说:“逸帆,帮我拿一下,谢谢。” “好的。”江逸帆伸出手:“给我吧,贺先生!” 贺承允想亲手交到冉静舞的手中,却被江逸帆拽了过去,还对他说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谢谢”。 他魂不守舍的望着巧笑嫣然的冉静舞,心像被剜去了一大块,又痛又空。 “贺先生,谢谢你的花,再见!”冉静舞客套的道谢之后挽着江逸帆的胳膊,朝电梯走去。 走进电梯门口,回过头,她看到贺承允还在盯着她。 心底“咯噔”了一下,却还是故作轻松的挥挥手:“再见!”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松开了江逸帆的胳膊,难为情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江逸帆心疼的拍拍她的肩:“静舞,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但觉得你必须忘记他,他有妻子有孩子……” 冉静舞连连摇头:“静宜姐和他只是假结婚,呦呦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他,他们现在只是朋友。” “啊?”江逸帆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这样离谱的事居然会发生在生活中,实在太诡异了。 冉静舞被江逸帆吃惊的滑稽样逗乐了。 “哈哈,快把嘴闭上,你的学生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笑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逸帆回过神,好奇的问。 他一直以为贺承允和莫静宜还有呦呦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曾经还羡慕得不得了。 “说来话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冉静舞眉开眼笑:“先把嘴捂住!” “快说。”江逸帆果真把嘴捂住了。 “呦呦的爸爸是裴铮丞!” 这一次,江逸帆惊得连丹凤眼都瞪成大圆眼了。 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别这么惊讶,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觉得我应该去找心脏科医生检查一下。”江逸帆捂着胸口,做痛苦状。 “哈哈哈,去吧,我陪你去。” “快说,还有什么消息?” “你心脏确定受得了?” “暂时没问题!” “好吧,我告诉你,静宜姐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话未说完,冉静舞就帮江逸帆拍胸口。 江逸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响才回过神:“真的?” “嗯,比珍珠还真!”冉静舞使劲点头:“你心脏还受得了吧?”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晕倒了……” 江逸帆夸张的后退一步,靠着电梯的镜面墙直喘气。 “哈哈,那你晕倒吧,我帮你叫120。”冉静舞笑得东倒西歪。 也许是在美国待的时间比较长,江逸帆很有幽默感,时常把冉静舞逗得哈哈大笑。 电梯门开了。 冉静舞抓着摇摇晃晃的江逸帆往外走:“你先去房间等着我,我忙空了再一起去庆功宴。” 这时,对面电梯的门也开了,贺承允笔挺的站在里面,望着他们的双眼黯淡无光。 突然看到贺承允,冉静舞脸上的笑容根本收不住:“贺先生,好巧,你也住这一层?” “嗯。” 贺承允拿出房卡,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开门进门关门,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呀,他还真和自己住一层楼。 今天贺承允好帅哦,藏蓝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又成熟又优雅,正好符合她心目中的美男子标准。 举手投足都是迷人的魅力啊! 若不是被江逸帆轻轻推了一把,冉静舞还怔怔的望着贺承允的房间门发呆。 自己好像犯花痴了。 冉静舞尴尬的低下头在提包里翻找房卡。 她的房间在贺承允房间的斜对面,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她开门他说不定都听得到。 找到房卡之后冉静舞带江逸帆进房间。 因为一开始江逸帆没有说要过来,酒店已经客满,他只能暂时在冉静舞的房间休息。 冉静舞把江逸帆送给她的roseonly放在电视柜旁边,然后去拿江逸帆手中贺承允送的那一束。 两束玫瑰,一白一红,她都喜欢。 只是贺承允送的那一束似乎更抢眼一些。 冉静舞盯着盒子里饱满的玫瑰花发呆,江逸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两束玫瑰在冉静舞的心目中孰轻孰重。 玫瑰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足以代表送花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将衣服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冉静舞的心中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就算再心痛,他依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不给冉静舞增添心理负担。 静谧的房间里空气凝重得无法流动。 他的心头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说:“既然贺先生和你姐姐只是假结婚,你们完全可以在一起。” 冉静舞诧异的抬眸,怔怔的看着江逸帆。 转瞬,她苦笑了出来:“两个人不是说可以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相处过才知道合不合适,我和他……不合适。” 现在的冉静舞对爱情已经心灰意冷。 她只想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把她的服装品牌做大做强。 爱情……不过是消磨人意志的东西,她现在不需要。 冉静舞毅然决然的把贺承允送的roseonly扔进了垃圾筒,然后拿了瓶纯净水给江逸帆。 “很感谢你那么忙还赶过来捧场,休息一会儿,庆功宴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 “好,你去忙吧!” 江逸帆接过纯净水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就准备写实验报告。 从实验室出来,他连实验报告都没来得及写,就赶去机场乘飞机到B市,一路马不停蹄。 不管多辛苦,只要能见到冉静舞那都是值得的。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江逸帆蓦地抬起头,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 也许他不该来,冉静舞想见的人并不是自己。 江逸帆摇了摇头,视线又回到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轻快的敲击,速度快得像在飞。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敲打什么,心已经跟着冉静舞走远。 …… 冉静舞从贺承允的房间门口经过的时候,特意放慢速度,瞄了一眼。 她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如果贺承允找她复合,一定不能心软,得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不然以后遇到点儿事就提分手,当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呢! 哼哼,贺承允,咱们走着瞧,让你也知道我的厉害。 想到这儿,冉静舞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扬起下巴,再搭配她脸上傲娇的表情,真真是御姐范儿十足。 也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贺承允竟适时打开了门,然后往外走。 他就像和冉静舞只是偶遇一般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在她的身后。 感受到那灼烫得令人窒息的视线,冉静舞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哎哟,还没让贺承允见识她的厉害呢,可不能束手就擒啊! 走到电梯门口,冉静舞的合作伙伴已经在催促她了。 “快了快了,在等电梯。”她埋头看手机,眼角的余光瞟到电梯门打开,闷头就往里面走。 突然一只大手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啊……”冉静舞惊诧的抬头,一只脚已经踏空,整个人朝电梯井扑去。 贺承允拽着她使劲儿一拉。 冉静舞从幽暗的电梯井回到他的怀中。 “天啊……” 冉静舞惊魂未定,缩在贺承允的怀中瞪大眼睛盯着如鬼门关一般的电梯井。 电梯门开了,可是电梯的轿厢没有到。 如果贺承允没有拉住她,她已经跌下去摔死了。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贺承允紧紧抱着冉静舞,轻拍她的头, 冉静舞凄厉的惨叫太有穿透力,把房间里的江逸帆都吓了出来。 他跑出来看到贺承允紧紧抱着冉静舞,心口狠狠的一揪:“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冉静舞已经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该贪恋贺承允怀抱中的温暖。 她奋力推开他,扑入江逸帆的怀中。 怀里一空,贺承允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冉静舞抱着江逸帆,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人。 他不该来这里! 不该来…… “逸帆,我刚才差点儿掉电梯井里了。”冉静舞仰起泫然欲泣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江逸帆:“好吓人啊……” 一听这话,江逸帆也吓得不轻,连忙拉着冉静舞上下打量:“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还好,没摔下去,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冉静舞心有余悸,待她回过神,眼泪一涌而出。 真正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啊! 还好贺承允救了她,不然她哪里还有机会和江逸帆站在这里说话。 冉静舞是真的吓惨了,在江逸帆的怀中痛哭流涕。 江逸帆安抚了她片刻想扶她回房间去休息。 “不行……不行……我必须……必须下去……”冉静舞抹抹泪,一边抽泣一边说。 “我陪你!”江逸帆按了另外的电梯,冉静舞连忙制止:“我不想坐电梯了,我们走路下去吧!” 虽然他们现在身处二十八楼,但江逸帆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好!” 酒店的经理接到汇报赶来,连忙命人停了那部出现故障的电梯,并向冉静舞赔礼道歉。 “没什么!”冉静舞摆摆手,和江逸帆一起往安全通道走去。 她穿的是高跟鞋,下楼梯不太方便,只能慢慢走,江逸帆拉着她,也走得很慢。 安全通道内静得只有脚步声,冉静舞满心愧疚的道歉:“逸帆,刚才的事……对不起啊!” “刚才什么事?”江逸帆只关心冉静舞的安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我……抱着你哭……” 她明知道不该利用江逸帆,可在那种情况下,她真的是晕了头了。 “哦,这件事啊!”江逸帆大度的笑笑:“我们是好朋友嘛,你害怕的时候抱着我哭再正常不过了,没事,我不会自作多情。” “逸帆,谢谢,谢谢!” 江逸帆总是能给人温暖的感觉,冉静舞抿抿唇,晦涩的笑了。 两人似乎更适合做朋友,没有负担的相处,更轻松。 “和我还客气什么,静舞,只要你开心快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江逸帆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鼓励。 冉静舞满足的回答:“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很快乐。” 江逸帆也说:“有你这句话,我也很开心很快乐。” 两人相视而笑。 冉静舞不由得在心里叹气,这辈子注定要辜负江逸帆了。 二十八楼走下来,冉静舞的双腿不停的打颤,若不是江逸帆扶着她,她连站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走路了。 眼看还只剩几级台阶,她愣是迈不动步子。 发布会即将结束,冉静舞的合伙人不停打电话催促她。 可她实在走不动了,赖在那里大口喘气:“累死我算了。” 江逸帆笑着蹲在她的面前:“我背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你扶着我就行了。”冉静舞说着迈出脚,一不小心步子太大,穿着高跟鞋的脚从台阶上滑了下去,当成来了个一字马,然后跪在了台阶上。 “哎哟,哎哟……” 脚本来就没力气,现在还崴了,痛得她不住的哀号。 江逸帆连忙将她扶起来,自责不已,是他没照顾好她。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冉静舞安慰了他几句,咬牙想走,但崴伤的那只脚根本使不上劲儿。 现在她不想要江逸帆背都不行了。 江逸帆背起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安全通道。 贺承允早已经乘电梯下来,回到了发布会现场,他的注意力就没在走秀上,一直看着入口。 当他看到江逸帆背着冉静舞出现的时候,突然很希望自己依然是双目失明,就可以什么都看不到了。 进了秀场之后江逸帆就把冉静舞放在地上,然后扶她坐下。 他让服务生去拿冰块儿,帮冉静舞敷崴伤的右脚。 也就片刻的功夫,右脚的脚踝肿了起来,白皙的皮肤泛着青紫。 冉静舞低头看着自己发肿的脚,试着活动了一下,一动就痛。 “嗤……” …… “你的脚怎么了?”贺承允的声音突然在她的头顶响起。 冉静舞掀掀眼皮,冷漠的抛给他一句:“不关你的事。”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江逸帆依然蹲在那里,为冉静舞敷脚,无视贺承允的存在。 “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等明天再说吧!”冉静舞缩回脚,准备自己拿纸巾擦干水渍再穿鞋。 自己的脚和今晚的庆功宴比起来微不足道。 冉静舞穿上鞋之后抓着江逸帆的胳膊站了起来,可走路还是很艰难。 一旁的贺承允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当他看到冉静舞因为站不稳而跌进江逸帆的怀中时,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就把冉静舞横抱起来。 “呃……你干什么……”冉静舞惊得花容失色,两条修长的腿在半空中胡乱的踢踹。 “去医院!”贺承允沉着脸,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江逸帆半响才回过神,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垂在身侧,握紧。 “我不去医院,庆功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还好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T台上,只有少数几个工作人员发现冉静舞被一个男人蛮横的抱走了。 江逸帆想跟上去,追了几步,又停下。 他去干什么? 当电灯泡吗? 别说贺承允不欢迎他,恐怕连冉静舞都不会欢迎他。 还是不要去了,做个知情识趣的人,他和冉静舞还能当朋友。 路过酒店的大堂,冉静舞臊得慌,捂着脸哀求:“快放我下来!” 今天真是又倒霉又丢人,不过还好,发布会很成功,接到的订单已经能让代工厂大半年不休息了。 贺承允对冉静舞的哀求充耳不闻,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气定神闲的抱着她往酒店大门走。 “贺承允,你有病!”冉静舞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没看到江逸帆的人影。 看来现在连江逸帆都抛弃她了,那她还怎么怎么和贺承允抗衡? 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禽兽起来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嘤嘤嘤,冉静舞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无助。 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出了酒店,贺承允就叫了一辆车,送他和冉静舞去医院。 被强行塞进后座,冉静舞扭头看窗外不理他。 她还在生气呢! 混蛋贺承允,辜负了她的期望,她终于对他死心了,他现在又跑来干什么,真是可恨! 在心里将贺承允臭骂了一通,冉静舞的气还是没消,小嘴噘得老高,御姐范儿荡然无存,怎么看怎么可爱。 “静舞,你还在生我的气?”贺承允突然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紧。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不生气就怪了! 不但生气,而且是很生气,也只有贺承允这个大混蛋才能让她这么生气。 也许是因为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吧! 以前和裴铮丞在一起她都没这么生气过。 就连分手也没有撕心裂肺,要死要活,只是很平淡的接受不能在一起的现实。 冉静舞想挣脱贺承允的大手,却是徒劳无功。 她愤愤不平的转头,狠瞪他:“你当我是什么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我告诉你贺承允,姐不玩儿了,姐现在过得很好,别再来烦我!” “你是谁的姐啊?”贺承允采用怀柔攻势,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片子还自称姐,臊不臊?” “别碰我!”冉静舞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我臊不臊都和你没关系,烦!” 贺承允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似要望穿她的灵魂,直达她的内心深处。 “哼!”被贺承允盯得心慌意乱,冉静舞下巴一甩,扭头看向窗外。 “静舞,对不起!”他凑到她的耳边,慎重其事的道歉。 “是不是杀了人说声对不起就没事啊,如果是拿把刀给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冉静舞也不是吃素的,才不会因为贺承允几句道歉的话就心软。 她到的伤害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抚平的。 这个混蛋,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不知道她的厉害。 她可不想找一个遇到问题就说分手的男人托付终生。 相濡以沫,相伴一生,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必须很认真很认真的贯彻执行。 “就这么恨我?” 贺承允心里很难受,当初突然双目失明,他心里也很慌很乱,不想拖累她,才会出此下策。 “这还用问吗,我恨死你了,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男人,你自私自利,只想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以前一定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我谢谢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见一次扁一次。” 冉静舞虽然面朝窗户,但依然能在玻璃上看到贺承允痛苦的脸,两条剑眉聚拢在一起,刻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心口很痛,像有无数的针在扎,那点儿脚痛根本不值一提。 不一会儿到达医院,贺承允依然强硬的把冉静舞抱起来,挂了急诊,去找骨科大夫。 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只开了些外敷的药,不用住院。 进进出出都由贺承允抱着,冉静舞又羞又恼,可又挣脱不了。 走出医院,贺承允低头,温柔的问冉静舞:“去吃点儿东西吧!” “不想吃。”冉静舞头一扭,傲娇的不接受他的好意。 “你晚饭都没吃,现在肯定饿了。” 贺承允的话一出口冉静舞就条件反射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难道这混蛋家伙一直在暗处监视她吗? 哼,现在才来献殷情,早干嘛去了。 别以为她是好糊弄,她可不吃这一套。 贺承允笑着回答:“我房间刚好可以看到发布会现场,我看你一下午都在忙,似乎没时间吃晚饭。” “难道你一直盯着我?”冉静舞的眉头皱成了麻花。 “我只是关心你!” 语毕,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贺承允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吃晚饭,我们一起去吃点儿东西。” “饿死你才好呢,免得我动手!” 冉静舞就是嘴硬,别的地方都很软,特别是心。 一听贺承允也没吃晚饭,她就不拒绝了,由他抱着去找东西吃。 …… 晚上也不想吃什么大餐,随便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了。 贺承允看到一家卖凉皮的小店,就抱着冉静舞走了过去。 他把冉静舞放凳子上,点了两份凉皮,其中一份多醋少辣椒不要葱,唯恐老板记不住,他还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两遍。 冉静舞心里暖烘烘的,因为贺承允记得她的喜好。 说再多好听的话也不如真真把她放在心上。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松动,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我不饿,不想吃。” “你最喜欢的凉皮也不想吃?”贺承允笑着哄她:“再来一碗八宝粥,你的最爱。” “哼,不吃!” 她依然不买账,俏脸拉得老长,小嘴嘟得老高,也不拿正眼看贺承允。 贺承允弯曲食指,在她的嘴上刮了一下:“你这嘴可以挂油壶了,挂两个都绰绰有余。” “滚!”冉静舞狠瞪他一眼,当她是小孩子吗,哄哄就没事? 做梦吧! 她已经过了很傻很天真的年纪。 不一会儿,老板就把凉皮和八宝粥端上桌,贺承允将筷子递给冉静舞,她不理他。 “真的不吃?”贺承允怏怏的收回手:“那我吃了哦!” 他说着就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这家的凉皮味道真不错,劲道,好吃。” 看贺承允吃得那么香,冉静舞直咽口水。 她偷瞄一眼,又偷瞄一眼,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还得摆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尝了一口…… 哎哟,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劲道的凉皮了。 吃几口凉皮再吃一口八宝粥,冉静舞脸上的表情很快发生了变化,眉眼流露出满足的笑意。 看她吃得那么欢,贺承允担心她不够吃,又帮她叫了一份儿。 两份凉皮一碗八宝粥下肚,冉静舞一不留神,打了个饱嗝:“咯……” 太丢人了! 她连忙捂住嘴,紧张的看看周围的人,还好没人注意她,不然能羞死。 “呵呵。”贺承允笑着安抚她:“你放屁我都不嫌弃,打个嗝算什么?” “滚!” 冉静舞又羞又恼,一脚朝贺承允踢了过去,正中要害。 “哎哟……嗤……”他痛得脸色都变了,青白如纸,龇牙咧嘴。 “活该!” 虽然心里急得要死,可冉静舞依然横眉冷对,说话的语气也一样生硬。 “把我废了……你准备下半辈子……守活寡吗……” 贺承允是真的痛着了,一字一句,艰难的从齿缝挤出。 “哼,这个世界又不是你一个男人,除了你,我还有很多的选择,你废了,影响不了我的性福。” 冉静舞不屑的说着,眼睛却滴溜溜的往贺承允的那里转。 不会真的那么严重吧? 她好像也没使多大的劲儿啊! 贺承允的脸色更难看了。 “除了我,你别想嫁给其他男人……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 似乎一辈子的拥有还不够,三辈子才能突出他现在迫切的心情。 “你都废了,我嫁给你干什么,守活寡啊?”冉静舞故意拿他的话去堵他,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守活寡你也只能……跟我……” 贺承允的脸由白变红,似乎憋着一口气,是怒气还是火气,就不得而知了。 “咦,你现在怎么不说不想拖累我的话了,你既然那么高尚,就该让我去别的男人那里享受性福啊……” 冉静舞说着话的时候故意流露出娇媚的表情,尾音也拖得老长,带着浓浓的暧昧。 气不死他也把他气残废。 怎么现在占有欲这么强了? 是不是有米青上脑,想折腾她? 窗户都没有,别说门儿了。 她就是买根黄瓜也不找他解决内需。 “我不准!”贺承允的脸一瞬间红了个透,这把绝对是怒火。 “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我什么人啊?是老公?还是男朋友?”冉静舞一连串的问题顶了回去,她和他现在都分手了,没关系,他根本没有资格管他。 贺承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老板买了一瓶纯净水,一口气喝了一半,脸色才恢复正常。 “静舞。”他用满含柔情的目光凝视冉静舞,软言细语的说:“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你和江逸帆在一起根本没感觉,我们和好吧,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说分手。” 说话的同时,他紧紧握住冉静舞的手,态度虔诚,微蹙的眉带着满满的歉意。 “做梦,我不会原谅你,我已经给了你很多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现在来求我也没用,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冉静舞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她难受。 “放手!”她奋力甩开贺承允的手,一瘸一拐的往路边走。 贺承允付了饭钱追出去,已不见冉静舞的人影。 他连忙叫辆车,心急如焚的往回赶。 在酒店门口他看到冉静舞正在慢吞吞的上台阶,顿时松了口气,他飞快的跑过去,把她抱起来。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冉静舞没好气的瞪他。 “我决定了,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贺承允笑着说。 “好无耻的决定。”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贺承允这么无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冉静舞不肯乘坐电梯,贺承允便抱着她从一楼走上二十八楼。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累得满头大汗,却依然没有松手。 他这么有诚意,冉静舞又有些感动了。 终于到了二十八楼,精疲力竭的贺承允仿佛打了鸡血般又来了劲儿,抱着冉静舞去他的房间。 “呃呃……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冉静舞抓着门框,死活不进他的房间。 “你刚才那一脚踢得那么狠,难道不该帮我检查一下是不是废了?” 贺承允不由分手,强行将她抱进房间,一脚踢上门。 “哎呀……”冉静舞被贺承允扔到床心,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个重物压下来:“啊呀……” 那个重物就是打了鸡血的贺承允。 “有人说,女朋友闹别扭OOXX一顿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晚我就实验一下……” “救命啊……” 冉静舞的呼救被贺承允堵回了喉咙。 他的性福都在她的身上,今晚她就别想跑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薄情寡义的男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气坏了,贺承允当她是什么人? 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当真以为她爱他,他就可以予取予求,肆无忌惮不顾及她的感受吗? 奋力推他…… “贺承允,你滚开!” 他就像一座大山,巍然不动。 情急之下,她挥出手,“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贺承允的俊脸上,转瞬间,挨打的位置就红了。 “静舞……”贺承允没想到冉静舞会激烈反抗。 他被打懵了,怔怔的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冉静舞握紧双拳,竭斯底里的喊了出来:“走开!” “不走。” 贺承允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匍匐在冉静舞的身上,虽然没有继续动作,但也没有离开。 “走不走?” 她愤怒的眸子狠狠瞪着他,似有火焰在燃烧。 不是打情骂俏,也不是欲迎还拒,她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她不是狗,做不到被赶走之后只要主人招招手就摇着尾巴跑回来。 “不走?”贺承允耍赖,细碎的吻落在冉静舞雪白的脖子上,一边吻一边忘情的低喃:“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别想赶我走。” “无耻!”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压抑自己,越压抑越委屈,越委屈越生气,郁结在心头的怒火在一瞬间如火山般爆发。 冉静舞一口咬在贺承允的肩膀上,隔着白衬衫,牙齿深深的镶入他的皮肉。 她咬得那么狠,似乎要将淤积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贺承允一动不动,让冉静舞咬,只要她咬得开心就好。 肩膀很快就痛得麻木了,贺承允温柔的注视着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牙齿上的冉静舞。 她发起狠来就像张牙舞爪的小山猫。 不管是小山猫还是波斯猫,都是他的心头好。 贺承允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将冉静舞散乱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精致粉嫩的耳垂,他头一偏,就吻在了她的耳垂上。 动人的馨香在他的鼻尖萦绕,贺承允醉了:“静舞……我爱你……” 我爱你…… 这个三个字可以轻如鸿毛,也可以重如泰山。 此时此刻,对于冉静舞来说如雷贯耳。 她倏然睁大了眼睛,有惊有喜有恼有怒…… 别以为说点儿煽情的话她就会立刻原谅他。 冉静舞咬在贺承允肩膀上的牙齿松了松,很快又恢复了力道,贺承允的肩膀痛得不自觉的抖了抖。 “我还担心是梦,原来不是梦……” 他的唇畔噙着迷醉的笑意,修长干净的手指穿过冉静舞的栗色长发,顺滑如丝,柔软如瀑,从他的掌中流走。 “静舞,你痛苦,我比你更痛苦,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只能每天醉生梦死,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一字一句,皆出自贺承允的肺腑。 冉静舞的世界多姿多彩,而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 他又怎么忍心将她禁锢在单调乏味的世界。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咬了贺承允这么一口,冉静舞的恨解了不少。 她瞪着他,抹抹嘴,口气依然不善。 贺承允大拇指的指腹掠过冉静舞的唇瓣,擦去她嘴角的血丝,苦笑了一下:“要不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谁要挖你的心,起来,不然我报警了。”冉静舞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故意拿话气他:“逸帆还在房间里等我!” “他一辈子也别想等到你!”贺承允眉头微蹙,俯身欺近她,沉重的鼻息吹拂过她的脸。 冉静舞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她别开脸,躲避那撩人的男性荷尔蒙,两只小手在他的身上又拍又打。 “贺承允,你以为你是谁,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放弃逸帆选择你,我现在想清楚了,逸帆才是这个世界最爱我,最懂我的男人,你就一边儿凉快去吧!” 江逸帆爱她懂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对他没有感觉。 就连在学术界的颇有威望的江教授也研究不出来,爱情为什么不是付出就有回报。 贺承允知道冉静舞在说气话,他抓着她捣乱的小手,压到身侧。 他俯视她,两个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那就再让驴踢一次脑袋。” 他似笑非笑,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冉静舞气得想揍人,奈何手被贺承允死死压住,只能仰头去撞他:“滚!” 这人无赖起来真是太讨厌了,难道他不知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吗? 混蛋男人! “小山猫,又想咬我?”贺承允见冉静舞怒不可亵,呲牙咧嘴,笑着坐在她的腿上,拉扯开领带,然后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他一边解扣子一边说:“你想咬就让你咬个痛快。” 扣子解开之后,贺承允潇洒的将衬衫和西装脱下来扔到沙发上。 他紧实的肌肉棱角分明,充满了力量。 “咬吧,想咬哪里就咬哪里,不用客气。”贺承允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此时此刻,冉静舞看不到他紧实的胸肌,也看不到他腹部的人鱼线,只看得到自己留在他肩膀上的牙印。 牙印很深很深,似烙印在他蜜色的皮肤上,被淤血包裹起来。 咬他那一下,她用尽全力,明明是想把心里的痛发泄出来,可到最后,却更痛了。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冉静舞险些哭出来。 她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扭头不看贺承允。 “想咬哪里?”贺承允厚着脸皮,拉着冉静舞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这里?” 她不吭声,他又换到腹部:“这里?” 冉静舞不搭理他,他便抓着她的手,从他的腹部滑下去。 “这里?”他凝视她,眼底闪烁着暧昧的光:“我觉得这里不错!” 太不要脸了! 冉静舞的心底窜上一股燥热,她想缩回手,可裴铮丞却把她抓得更紧。 “就这里,咬吧!” 他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可荡漾的眼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分明就想把“咬”字拆开,那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见贺承允调戏自己调戏得那么开心,冉静舞胸口窝着一团火,她使出九阴白骨爪,狠狠的抓了他一下,咬牙切齿:“你特么少得意,信不信老娘真的废了你?!” “嗤……噢……” 那个部位本来就比较脆弱,被狠狠一抓,贺承允痛得脸都白了,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终于也让贺承允吃了一回瘪,冉静舞得意的笑了:“怎么样,这滋味儿够酸爽吧,哈哈哈,要不要再来一下?” …… 贺承允倒抽了一口冷气,笑容僵硬:“女王大人,求放小的一命,小的伺候你宽衣沐浴。” “去,我才不要你伺候。” 真要他伺候洗澡,不擦枪走火就怪了。 冉静舞抓起枕头朝贺承允砸去:“快放开我!” “不放。”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就放开她这一点没得商量。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一定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她算是见识过他有多无耻了。 “是有病,只能你给我治。” 说完,贺承允埋头吻上冉静舞的嘴唇,她的嘴唇便是相思病最有效的解药,没有别的药可以替代。 “叮咚,叮咚……”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冉静舞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焦急的拍打贺承允。 她死命把脸别开,气喘吁吁的说:“有人……来了……快起来!” “不管他!” 抱着冉静舞,吻着冉静舞,拥有着冉静舞,贺承允可没功夫搭理其他人。 识趣的就赶紧走,别坏他的好事。 而门外的人就是那么不识趣,不但没有走,反而更加急促的按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呱噪的声音让贺承允烦不胜烦,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蹙在了一起。 冉静舞捂住贺承允的嘴,不准他再吻自己:“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去开门。” “嗯。”贺承允有个预感,如果他不去开门,外面的人可以按一夜的门铃,气不死他,烦也烦死他。 贺承允拉开冉静舞香喷喷的小手,快速的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待会儿再收拾你!” “我去,看谁收拾谁。”冉静舞白了他一眼,身上的重压移开之后迅速坐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光着膀子的贺承允连外套也懒得穿,就那么嚣张的去开门。 门外的江逸帆看到贺承允第一句话就是:“静舞呢?” “不知道。”贺承允看到江逸帆心情就不好,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变得比薄冰还冷。 他以最快的速度关房门,却被江逸帆挡下来。 江逸帆也是来者不善,他紧盯贺承允,咬牙问:“静舞在不在里面?”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气势更是不相上下。 “不在!” 贺承允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挥开江逸帆的手就要关门,冉静舞却在里面喊了起来:“逸帆,逸帆,我在,快进来扶我!” 她拖着崴伤的脚,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静舞!” 江逸帆的视线越过贺承允看到略显狼狈的冉静舞,立刻冲了进去。 他进门速度太快,直接把贺承允撞到了一边儿。 冉静舞朝江逸帆伸出手,就像受苦受难的人见到了救星。 “逸帆……” “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江逸帆搂住冉静舞的腰,将她身体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不想再见到他,我们快走吧!” 冉静舞就像受惊的小鹿,缩在江逸帆的臂弯中,水盈盈的大眼睛闪闪烁烁,怯生生的不敢直视贺承允。 而贺承允目光如炬,两只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个洞才过瘾。 “好,我们走。” 江逸帆二话不说,搂着冉静舞就走。 贺承允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门口,他肩膀上的咬痕已经肿了起来,浓郁的淤青痛得越发真实。 “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静舞,她根本不想看到你。”江逸帆用手肘把贺承允推开,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双眸迸发出摄人的寒光。 贺承允无力的靠着墙,木然的看到冉静舞依赖在江逸帆的怀中,从他的门出去,然后走进另一扇门。 “砰!”房门被重重的甩上。 贺承允盯着那扇门,痛苦的滑坐在地,抱着头,闭上双眼,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静舞……他的静舞…… 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贺承允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趔趄到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药,认认真真的装进袋子,然后拿出去,挂在冉静舞房间的门把上。 “叮咚,叮咚……” 他按了两下门铃,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门进浴室,打开水阀,让冰冷的水从头浇下。 头脑顿时清楚多了。 江逸帆打开门,挂在门把上的药掉落在地上。 他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捡起地上的药,拿进房间认真研究怎么用。 冉静舞坐在床边,正在揉自己的脚踝,她头也不抬的问:“谁啊?” “送药过来。”江逸帆坐在冉静舞的身旁,打开袋子,把药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总共四种,都是外敷。 “哦。”冉静舞瞅一眼江逸帆手中的药,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贺承允房间?” 江逸帆尴尬的笑了笑:“在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才没有,我是想感谢你救了我,谢谢哦!” 冉静舞俏脸一红,想钻地缝。 她只是有点儿担心贺承允,江逸帆搀和这么一脚,他肯定气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呵呵,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想了很久才决定去敲门,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 江逸帆脸上的笑容僵硬,并未深达眼底。 他就是存心去搞破坏,不让贺承允称心如意。 冉静舞又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伤痛。 有些情绪可以用笑容隐藏,而有些却不能。 她满心愧疚的点点头:“演得很好,莱昂纳多上身。” “谢谢。”江逸帆咧开嘴,钻石般的牙齿闪闪发亮,这次才是真的笑了, 他温柔的帮冉静舞涂上药膏,然后拿起已经收拾整齐的提包:“我订了十一点的机票,现在得去机场了。” “啊?”冉静舞大吃一惊:“这么急?” “我也不想这么急,可是没办法,实验室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江逸帆一脸歉意的说:“等你回丰城,我再替你庆祝。” “好!” 冉静舞点点头,连忙穿鞋去送江逸帆。 “你坐着,不要动,再见。” “再见!” 江逸帆大步流星的走了,冉静舞只能冲着他的背影挥手。 凝视江逸帆儒雅挺拔的背影,冉静舞涩涩的想,他一定是伤了心,才会这么着急离开。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 莫静宜以为老太爷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要带呦呦去丰城,而呦呦居然也愿意,连爸爸妈妈都不想要了。 她心急如焚,说什么也不愿意。 裴铮丞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呦呦不是他亲生的。 房子里的气氛分外凝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看着态度坚决的裴老太爷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站在一旁的莫静宜偷偷捅了裴铮丞一下,压低声音求助:“你倒是说句话啊!” 裴铮丞看着她挑了挑眉,用只有他和莫静宜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怎么感谢我?” 感谢你妹啊! 莫静宜气得吐血,好像呦呦就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和他裴铮丞没半点儿关系,哪有这样当爸爸的,别说呦呦不喜欢,她也要开始不喜欢他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莫静宜只能无底线的助长裴铮丞的嚣张气焰,别无选择。 “你想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 她咬牙切齿的说,还不忘在裴铮丞的腰上拧一把。 这毛病都是她惯出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 “呦呦我一定会带走,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裴老太爷慈爱的摸了摸呦呦的头,呦呦则像小猫缩在裴老太爷的怀里,挑衅的看着成天逼他做作业的裴铮丞。 他满心以为去了太爷爷那里,就自由了,对自由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裴铮丞对小家伙的挑衅视而不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呦呦的那点儿小心思。 “爷爷,你要带呦呦去丰城也可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屁股就被莫静宜拧了一把。 有没有搞错啊,叫他说服他爷爷不要带一呦呦去丰城,他怎么就临阵倒戈了呢? 裴铮丞抛给莫静宜一个无奈的眼神,似乎在说,让他把话说完再拧行不行? 当真不是拧她自己,不知道痛啊! “咳咳!”裴铮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给呦呦请的家庭教师必须过我这关,我不允许学术不精的老师教坏我儿子。” 被自己孙子质疑,裴老太爷大为不满,声如洪钟:“我为呦呦请的那可都是国内知名学者,没有哪一个学术不精,我的目标是呦呦在上小学之前,不但要精通琴棋书画,还得学会两门外语。” 呦呦的小脑袋觉得琴棋书画和外语听着就重如千斤,别说学了。 他似乎要从龙潭掉进虎穴了。 “太爷爷,我要上幼儿园,没时间学那么多东西。”他还抱着一丝丝希望,拉了拉裴老太爷的袖子。 裴老太爷严肃的回答:“幼儿园学不到东西,以后不用去上了,太爷爷给小悠悠请最好的老师,以后就在家里教你。” “我还想和幼儿园里的小伙伴玩,” 连学都不要他上啦? 呦呦急得快哭了。 上幼儿园最好玩了,他要上幼儿园,要上幼儿园…… 他怯生生的瞅一眼裴老太爷严肃的脸,抗议的话在喉咙里打转,愣是没敢说出口。 “别整天想着玩儿,你爸就算小时候没人管,现在才这么无法无天,你不能步你爸的后尘。” 裴老太爷态度坚决,他认为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疼爱就是关心,却忽略了孩子成长的天性,不可能不引起孩子的反感。 这一刻,呦呦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他以为去了太爷爷家就没人管他,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手机就玩手机,想吃零食就吃零食…… 结果,太爷爷比他爸爸还要残暴,果然有遗传。 琴棋书画和外语,想想就害怕。 呦呦心虚的从裴老太爷的腿上滑下地,然后撇嘴,酝酿情绪,终于挤出了眼泪,飞奔过去抱住莫静宜的腿,哭喊起来:“哇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去我就去,妈妈不去我就不去……” 莫静宜哭笑不得,这傻小子,刚才作威作福,一副屁股能翘上天的跩样子,现在说变脸就变脸了,好像有多离不开她似的。 不管怎么样,呦呦不想离开她就好。 莫静宜蹲下身,温柔的擦去呦呦包子脸上的眼泪,然后紧紧的搂着他。 再抬头,她的眼中满是忧伤。 “裴老太爷,谢谢你对呦呦的厚爱,呦呦是我的儿子,虽然我不能给他最好的教育,但我可以给他全心全意的母爱,对于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他需要我,我也离不开他,请裴老太爷不要把他带走。” 莫静宜态度诚恳,语气平和。 她不想和老人家争吵,只希望老人家能理解她做母亲舍不得儿子的心情。 呦呦抱着莫静宜的脖子忙不迭的点头:“太爷爷,我也不想和我妈妈分开,以后我和爸爸妈妈去丰城看你好不好?” 裴老太爷两条浓密的剑眉皱起来可以夹死苍蝇,他沉声问:“呦呦,你说你想和太爷爷去丰城,难道是骗太爷爷的?” “没有,我没有骗太爷爷,妈妈去我才去,妈妈不去我也不去!” 呦呦思来想去,觉得莫静宜比较靠谱,毕竟是他嫡亲嫡亲的亲妈,最心疼他。 有亲妈罩着,妖魔鬼怪来了都不用怕。 裴老太爷的视线落在莫静宜的脸上,带着几许苛责:“你是想通过呦呦的口,逼我同意你进我们裴家的门?” 这误会可就大了! 她对紧裴家的门没兴趣,只想和裴铮丞长相厮守而已。 被冤枉,莫静宜不气也不恼,只是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不想那些事。” “没有就好,我们裴家绝不允许败坏门风的事出现!” 裴老太爷意有所指的看向裴铮丞,似在指责他的所作所为败坏了门风。 这话就说得太严重了,莫静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裴老太爷是老人家,不要和他争执,万一又气得中风,那她就成了裴家的罪人了! 莫静宜可以忍,但裴铮丞不能忍。 他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受一点儿委屈。 裴铮丞将莫静宜拉起来,紧紧搂在怀中,义正严词的说:“爷爷,你说这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愧对我们吗,如果当年你没有拆散我们,今天这些事都不会有,静宜尊重你是长辈,不和你计较,但并不代表你做的事就是对的。” “从我离开裴家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回去,心爱的人不在身边,钱再多有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爷爷,你和姑奶奶分开了那么多年,你恨不恨拆散你们的人?” …… 裴老太爷被踩中了痛脚,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而且裴铮丞说的话字字句句都中肯,并没有不敬不孝的意思。 裴铮丞的一番话让裴老太爷陷入了沉思,眉头皱得更紧了,布满沧桑的脸有种难以言喻的愁苦。 莫静宜诧异的抬头,看向高出她一个头的裴铮丞。 她似乎好象大概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今天破例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维护她。 被呵护的感觉真好。 真好…… 莫静宜的心湖泛起喜悦的涟漪,她不由自主的朝裴铮丞靠了靠,想更紧的贴着他。 以后有他照顾她们母子三人,她也可以把屁股翘上天,跩一跩了。 结果,抱着莫静宜的呦呦不乐意了,抗议起来:“妈妈,你和爸爸想压扁我吗?” 莫静宜一低头,看到小家伙夹在他和裴铮丞的中间,包子脸都挤变形成烧卖了。 她连忙后退:“对不起啊宝贝儿。” “算了,原谅你!”呦呦搓搓自己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和爸爸以后不许一起欺负我,不然我真的会跟太爷爷走哦!” 裴铮丞垂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态度冷淡:“你去,不留你!” “哼哼,我偏不去,我要在家里保护妈妈,不准你欺负妈妈。”呦呦大义凌然,打着保护莫静宜的借口,顿时底气十足。 “好,以后我只欺负你!”裴铮丞恶劣的说,唇畔噙上一抹坏笑。 呦呦气得瞪圆大眼睛,向莫静宜求助:“妈妈,妈妈,爸爸说他要欺负我……” “你就别逗他了。”莫静宜责难了裴铮丞一句,然后揉揉呦呦毛茸茸的大脑袋:“你爸爸和你开玩笑的,他不会真的欺负你。” “他会!”呦呦躲在了莫静宜的身后,警惕的盯着裴铮丞。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你还不配让我欺负。” 他要欺负也是欺负莫静宜,呦呦那个小不点儿,直接收拾就行了。 简单又粗暴。 呦呦不甘心被裴铮丞藐视,又找莫静宜撑腰:“妈妈,爸爸真坏,爸爸看不起我。” “你陪太爷爷说话,妈妈做饭了。” 莫静宜失笑,这父子俩,一个钉子一个眼儿,闹起来就没完没了,总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太爷爷会不会带去我丰城?”呦呦抱着莫静宜的腰,小心翼翼的偷瞧正在喝茶的裴老太爷。 想亲近,又不敢,矛盾都写在了肉嘟嘟的小脸上。 闻言,裴老太爷放下茶杯招招手:“你不想去太爷爷就不带你去,过来。” “太爷爷。”呦呦开心了,像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爬上裴老太爷的腿坐下。 呦呦一脸的机灵像,裴老太爷越看越喜欢,遗憾不能带他回丰城承欢膝下,笑容和蔼但透着失望。 他捏了捏呦呦肉嘟嘟的小脸:“太爷爷给你讲太爷爷打日本鬼子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呦呦高兴的拍手,但立刻提出了疑问:“太爷爷,你都这么老了,怎么打日本鬼子啊?” 裴老太爷板起脸,严肃的说:“太爷爷也年轻过,打日本鬼子的时候可比你爸爸还年轻。” “哦!”呦呦瞅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电脑办公的裴铮丞说:“太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比爸爸帅多了。” 这马屁拍得极其到位。 裴老太爷年纪越大越喜欢听好话,就跟个孩子似的。 他哈哈大笑:“那肯定了,你爸爸还没有太爷爷年轻的时候一半帅,太爷爷穿上军装,拿上枪,往那儿一站,日本鬼子就吓得屁滚尿流。” “哇,太爷爷,你一定会功夫吧,肯定比功夫熊猫还要厉害。” 呦呦崇拜的看着裴老太爷,小脑袋瓜里已经开始想象功夫熊猫打日本鬼子的情景,那一定非常精彩。 “功夫熊猫算什么,太爷爷一掌就能劈开两块砖……” 裴老太爷话还没说完,裴铮丞就接过去:“还能手撕鬼子!” 被恰好从厨房出来给裴老太爷斟茶的莫静宜听到,她笑得前俯后仰,手里的茶壶差点儿掉地上,茶水泼了不少出来。 没想到裴铮丞说冷笑话的功力越来越强,不用他解释她也能听出笑点。 裴铮丞连忙放下电脑,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接过莫静宜手里的茶壶,攥紧她的小手:“烫到没有?” “没有。”莫静宜眉眼都是笑,望着裴铮丞:“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幽默感?” “好东西当然得慢慢发掘。” 听听这口气,自恋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裴铮丞转身把茶壶放茶几上,然后捧着莫静宜的小手揉搓,确定她没有烫到才放心:“以后小心点儿。” “知道了。”莫静宜心里甜滋滋的。 但在老人和小孩的面前秀恩爱似乎不太合适啊,她连忙缩回手,晦涩的转头,看向裴老太爷和小呦呦。 裴老太爷目光如炬,盯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小呦呦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一目了然,要多不满就有多不满。 他从裴老太爷的腿上溜下地,然后奔到莫静宜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又是吹又是搓:“妈妈不痛,妈妈不痛……” 似乎在和他老爸比赛,看谁更关心莫静宜。 莫静宜明白他的小心思,俯身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谢谢呦呦,呦呦帮妈妈吹吹,妈妈就不痛啦!” “嘻嘻。” 呦呦的肉包子脸笑开了花,还不忘挑衅的冲裴铮丞拌了个鬼脸。 看吧看吧,刚才妈妈没有亲爸爸只亲了他,妈妈最喜欢的还是他。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面,叔叔拿着钱买了一根烟,我生气的说了一声,叔叔真讨厌……” 呦呦南腔北调的唱着歌,跑回到裴老太爷的身边,继续听裴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杀鬼子的故事。 莫静宜回厨房做饭,今天自然也少不了裴老太爷最喜欢的过水鱼。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裴老太爷最近来她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且都是掐着饭点儿过来,留他吃饭从来不拒绝。 难道是打着看呦呦的名义,过来蹭饭? 如果只是蹭饭那就好办,就怕他还有别的想法。 莫静宜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心应付。 …… 裴老太爷和姑奶奶是明天下午的高铁票回丰城,莫静宜偷偷的问裴铮丞:“贺承思会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去?” “不知道!” 裴铮丞从不关注贺承思的事。 她是留在滨城也好,回丰城也罢,只要别在他面前出现,怎么都行。 眼不见为净,莫静宜也可以暂时忘记贺承思这号人物。 一转眼贺承思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孩子就将出生,是裴铮丞的第二个孩子…… 心口划过一阵闷痛。 莫静宜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只要裴铮丞的心在她身上,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就行了,不用管贺承思,人有时候就应该自私一点儿,考虑太多,顾虑太多,就不会快乐。 躺床上,莫静宜翻来覆去睡不着,裴铮丞的手突然落在她的肩头,紧紧握住:“翻来覆去煎鸡蛋吗?” 听到裴铮丞说话,莫静宜翻身过去面对他。 “你也没睡着?” 她还担心吵醒他,翻身的时候特别小心,早知道他没睡着,就和他唠唠嗑了。 “一直在等你的感谢。” 裴铮丞的话一出口,莫静宜的脸就红了。 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整天想那些事,羞人! 莫静宜羞涩的抿了抿嘴:“今天没心情,改天吧!” 裴铮丞一口拒绝:“旧债未偿,不添新债。” 晕,要不要算得那么清楚啊? 她都把自己下半辈子交给他了,他居然还念叨着那些旧债,奸商,妥妥的奸商。 莫静宜不客气的给了裴铮丞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生气给我看看。” 裴铮丞不但不怕她生气,似乎还很期待,就算不开灯,也能看到他剑眉飞扬。 真要莫静宜生气,她还真气不起来,紧抿的嘴一下就裂开了。 “真讨厌!” “在想什么?” “想贺承思的事,再过三个月她就要生了,你到时候去不去看看她?” 一说这事,莫静宜又笑不出来了,她语气幽幽,透着无奈与不安。 “不去!” 裴铮丞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他根本不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生与不生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还是去看看吧,不然传出去别人都会说你的不是。” 莫静宜不希望裴铮丞被人说成薄情寡义的男人。 就像她的父亲一般卑鄙无耻。 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外遇,不管是不是有苦衷,都不值得原谅。 “我不在乎。” 裴铮丞只在乎他在乎的人,而他在乎的人只有莫静宜一个人而已。 莫静宜还要再说话,裴铮丞用嘴,简单粗暴的堵住了她的唇。 唇齿相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她明白他的心意,也明白他宁愿伤害贺承思一个人,也不要她和贺承思都受到伤害。 所有的女人都小心眼儿,她也不例外,故作大度的时候其实心在滴血。 他就是看穿这一点,才会对贺承思那么狠绝。 为了不爱的人伤害深爱的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许久,许久,两人的唇齿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莫静宜痴痴的望着裴铮丞,心脏像打鼓般擂动。 他的心意,她都明白了。 感动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很多很多。 莫静宜差点儿感动得哭出来。 气氛正好,裴铮丞却卑鄙无耻下流的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现在有心情感谢我了吧?” 莫静宜无语至极,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裴铮丞,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裴铮丞抿抿唇,似乎意犹未尽,又在莫静宜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找莫静宜讨债了。 欠他的七十七次,一次也不能少! 当裴铮丞又偷袭她的时候,莫静宜连忙把头一低,裴铮丞的鼻子撞在了她的头上,鼻血一涌而出。 莫静宜正捂嘴偷笑,发现裴铮丞起身去了浴室,连门都没关。 她好奇的探头,发现他的鼻子正在流血,猩红刺目,她顿时就急了,掀开被子下床,过去帮忙。 “你把头仰起来,别动。” 莫静宜伸长手臂把裴铮丞的下巴推高,然后拿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 裴铮丞把头仰起来之后她必须垫着脚尖才够得着他的鼻子。 擦干净血之后又拿毛巾浸湿,放在他的后颈。 “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莫静宜后悔不迭,她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害得裴铮丞付出了血的代价。 “没事,虚火太旺而已。” 裴铮丞怎么舍得怪罪莫静宜,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莫静宜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知道虚火旺是什么意思,她羞恼的抓住他的手:“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坏?” “不是!”裴铮丞认真回答:“比我坏。” “不可能吧!” 莫静宜表示不相信,她觉得裴铮丞都已经够坏了,还能比他更坏吗? “不然你以为别的夫妻关起门来干什么?”裴铮丞唇角微扬:“聊天看电视?”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聊天看电视呢!” 裴铮丞武断的说:“那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难道像你这样就正常?”莫静宜戳了戳裴铮丞的胸口:“如果你都算正常,那就没有人不正常了。” “不相信就算了!” 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了解男人,到底是她太笨,还是他太失败? 她一个人笨就算了,别又生一个像她那么笨的孩子。 母子三人都笨,到时候连他的智商也会被拉低。 想想就头疼! …… 被薛莎莎和郭正威绑架了五天六夜之后贺承思终于回到了贺家别墅。 她的脸已经消肿,只是身上被玻璃扎破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 挺着大肚子走进家门,贺承思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沿,她有气无力的喊:“妈,妈……” 听到喊声,程美凤从卧室里奔了出来,脸上还覆着面膜。 看到贺承思,她激动的一把扯掉面膜飞奔下楼:“承思,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妈整天都担心你。” 在最心疼自己的妈妈面前,贺承思委屈的大哭起来:“妈,妈……呜呜呜……”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小裴又欺负你?” 程美凤抱着贺承思坐下,看到女儿哭那么伤心,她的心都快碎了,一激动,也跟着抹眼泪。 “不是,不是他……” 贺承思抱着程美凤,拼命摇头,她现在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处倒,只能使劲儿哭。 眼泪就是苦水,能流多少算多少吧! “承思,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美凤捧着贺承思的脸,温柔的帮她擦眼泪:“快告诉妈,发生什么事了,你如果解决不了,妈帮你想办法。” 正在为钱苦恼的贺承思突然有了办法。 当初她嫁给裴铮丞的时候,裴家的聘礼里面不是有八百八十八万的现金吗? 想到这儿,贺承思哭得更加哀恸,哭得更加悲切。 程美凤听得心碎了一地。 她气势汹汹的说:“承思,别哭了,到底是谁欺负你,我找他算账!” “妈,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妈……” 贺承思欲言又止,吊足了程美凤的胃口。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快说!” 程美凤是护犊心切,容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半点儿委屈。 “妈……”贺承思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找程美凤拿钱的理由:“我嫁给铮丞之后他就没拿过钱给我……我……我只能找人借高利贷……” 一听这话,程美凤快气炸了,她义愤填膺的把裴铮丞狠狠骂了一通。 等她骂够了,贺承思才继续哭哭啼啼的说:“现在高利贷追债,要我还一千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啊……高利贷的人说了,如果我不还钱就去找爷爷要,如果爷爷知道我借高利贷,他肯定会很生气……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程美凤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裴铮丞也欺人太甚了,你叫高利贷去找裴铮丞要,看他怎么下得了台!” “不能让裴家的人知道……”贺承思吞吞吐吐的说:“我被高利贷拍了不雅照,若是传出去,爷爷就不会再准我进门了。” “不雅照?”程美凤惊得膛目结舌,嘴大得能塞鸡蛋。 贺承思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爷爷最注重家风,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妈,你一定要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程美凤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着急的问:“是不是给了钱你的照片就能全部拿回来,那些高利贷有没有信用?” “有有有,只要给钱,一切都可以解决。”贺承思眼巴巴的望着程美凤:“妈,你有一千万吧?” “一千万我倒是有,只是我担心那些高利贷拿到钱之后不会善罢甘休,万一继续勒索我们怎么办,不如报警吧,高利贷本来就是犯法的,把那些人抓起来,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程美凤想救贺承思,可她又舍不得钱。 让她拿一千万出来比割她的肉更痛,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痛快。 一听程美凤想报警,贺承思就炸了毛:“不行不行,不能报警,妈,你如果报了警就等于害死我了,那些人会把我的不雅照传上网,到时候我哪里还有脸做人……呜呜……” 贺承思越说越害怕,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二十年都没受过这么多委屈,这几天她过得就像人间地狱,眼泪都没干过。 哭了又哭,每一分钟都过得战战兢兢。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没钱花就找我要啊,高利贷怎么能借,那些人就是吸血鬼啊!”程美凤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只能想想怎么圆满解决。 “妈,你就当借给我的,等我生了孩子,爷爷说会给我奖励,到时候我全部给你啊!” 贺承思现在是顾头不顾尾了,只想先把薛莎莎应付过去。 等她的孩子出生以后得到继承权,一千万只是个小数目,洒洒水而已。 现在最要紧的是挺过去,熬到那一天,不然她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栽在自己的闺蜜手中。 她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程美凤心里舒坦多了,坐回贺承思的身旁帮她擦眼泪:“别哭了,一千万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做事不要那么鲁莽,妈妈也不是每次都救得了你。” “谢谢你妈!”贺承思激动的抱紧程美凤,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世界啊,只有你妈对你最好,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妈!” “妈,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我爱死你了!” “就知道哄我高兴,你看你,瘦了这么多,我去给你炖鸡和燕窝,好好补补。” 程美凤心疼的拍拍贺承思消瘦的脸颊,进了厨房。 燕窝还没炖好,裴老太爷就来了。 他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盯着心虚的贺承思许久不说话。 贺承思被裴老太爷盯得心慌意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爷爷,您今天是专程来看我吗?” “我找你有事!”裴老太爷神色冷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爷爷,您请说。” 贺承思双手紧紧交握,偷瞄裴老天爷一眼,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一百八十章 看烂人要长针眼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老太爷紧绷的脸就像拉满的弦,他心中似乎在做艰难的决定。 他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铁观音。 透过寥寥轻烟,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贺承思,剑眉倏地一展,终于沉声开口:“小贺丫头,老四对你不闻不问,你恨不恨他?” 贺承思不明白裴老太爷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蓦地抬头,呐呐的看着面色深沉的老人,不知因为害怕或是因为不安,心尖直颤。 沉吟片刻,她温婉和善的回答:“爷爷,不管铮丞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恨他,我相信宝宝出生之后他一定会回心转意,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裴老太爷似乎被贺承思的回答感动了,幽幽的叹了口气:“唉……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相信铮丞,他只是一时受了迷惑,才会这样对我。” 看到裴老太爷依然是站在自己这边,贺承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的脸上挂着凄楚又满含希望的微笑。 那模样还真有我见犹怜的效果。 连裴老太爷也在心里同情她,怜惜她。 裴老太爷默了默,说:“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这样过。” 贺承思见裴老太爷杯里的茶只剩一半了,连忙又帮老人家斟满。 她一边斟茶一边说:“铮丞那么优秀,女人喜欢他,面对的诱惑太多,他把持不住自己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和宝宝的身边。” “小贺丫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绕了一大圈话题终于要扯入正轨,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裴老太爷也轻松不起来。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没有底线的决定。 辱没了家风,对不起列祖列宗。 “什么事?”贺承思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无辜得就像初生的小鹿。 太难开口了! 裴老太爷端起茶杯,又喝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满心愧疚的说:“小贺丫头,是我们裴家对不起你……” “爷爷,您别这么说,能嫁进裴家,是我三生有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贺承思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她怯怯的望着裴老太爷,全身汗毛倒立。 “可是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我看老四是不会回头了,我说要不就这样,你生下孩子之后交给我抚养,我一定不会亏待孩子,你就趁年轻,再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我们不能耽误你!” 裴老太爷说完这些话,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喝茶,不忍直视伤心欲绝的贺承思。 “爷爷,你是要赶我走吗?” 语毕,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坠,贺承思做梦也没想到,素来疼爱她的裴老太爷也会临阵倒戈,她着实低估莫静宜的手段了。 裴老太爷一脸尴尬,羞愧的解释道:“我不是你赶你走,而是不想耽误你,老四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他恐怕不会……” “儿子?”贺承思瞪大眼睛,故作不知的问:“铮丞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就是呦呦。”裴老太爷是真心喜欢呦呦。 小家伙嘴甜,特别能讨老人家欢心,裴老太爷能做这样的决定,呦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贺承思心头千回百转,她打定了主意,自己不顺心,也决对不能让莫静宜和裴铮丞顺心,添不了乱也得添堵。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想哭,期期艾艾的问:“爷爷,是谁说呦呦是铮丞的孩子?” 裴老太爷听出贺承思话里有话,剑眉一拧:“难道不是?” “呵……”她故作无语的摇摇头,一张小脸皱成团:“当初莫静宜要嫁给我哥,我妈不同意,但她挺着肚子,我哥非她不娶,我妈就说,做亲子鉴定,如果亲子鉴定结果证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就同意他们结婚……” 裴老太爷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竟脱口而出:“结果怎么样?” “爷爷,莫静宜后来做了我的嫂子,您说结果怎么样?”贺承思皱着眉,似乎在为人心险恶感伤:“唉……真没想到,莫静宜为了进我们裴家,竟然会说孩子是铮丞的……” “那份亲子鉴定还在不在?”裴老太爷对莫静宜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 “在啊,过年的时候我还给铮丞看过呢!”贺承思站起来:“我现在去拿!” 裴老太爷平生最恨被人骗,脸色沉得发黑。 贺承思战战兢兢的上楼,翻箱倒柜找出那份裴铮丞和呦呦的亲子鉴定书。 当初为了保密,她送去检测的两份样本都没有署名,只是用样本A,和样本B表示。 她认真的翻看了一遍,把日期那一页撕掉,然后拿下楼交给裴老太爷:“爷爷,您看看吧!” “嗯。”裴老太爷结果亲子鉴定书,直接翻看结果---相似度99.8%,亲子关系成立。 他戴上眼镜,又仔细看了一遍:“怎么没用名字?” 贺承思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们贺家在滨城也算有头有脸,这种事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呢,所以检测的时候没有写名字。” “做亲子鉴定除了抽血还可以用什么代替?”裴老太爷严肃的问。 “头发,唾液好像都可以。” 贺承思心底咯噔了一下。 裴老太爷是打算替裴铮丞和呦呦做亲子鉴定吗? 鉴定结果一出来,她的谎言不攻自破,没给裴铮丞和莫静宜添堵,倒打了她自己的嘴巴子。 不行,不行,她得想想办法阻止。 “嗯。” 裴老太爷阖上亲子鉴定书,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他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喝茶。 一口接一口,直到想得差不多了,才会放下茶杯。 贺承思怯怯的看着裴老太爷。 很难从他表情不丰富的脸上看出什么。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悲切的说:“爷爷,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拿铮丞和呦呦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但是我想,铮丞明知道呦呦不是他的儿子,还要告诉您,呦呦是他的儿子。” “到时候就算您拿着亲子鉴定问他,他也不会承认,他是铁了心要和莫静宜在一起。” “爷爷,现在连您也赶我走,我在裴家还有什么意思,好,我把孩子生下来就离开裴家,如果以后孩子问起,您一定告诉孩子,他妈妈死了……呜呜……” 贺承思一边说一边流泪,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 贺承思一哭,裴老太爷就更加难堪了。 他连忙安抚她:“我哪里是赶你走,小贺丫头,你这么乖,这么懂事,爷爷也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是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爷爷也舍不得你啊!” “爷爷,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就让我代替铮丞在您的身边尽孝吧!” 贺承思抱着裴老太爷的手臂,哭哭啼啼的说。 “还是你有孝心啊!”裴老太爷又感动又心酸,拍了拍贺承思的后背:“好了,小贺丫头,别哭了,你哭得爷爷心里难受,爷爷虽然没养到好孙子,却有你这么好的孙媳妇,爷爷知足了。” “爷爷,您对我那么好,只要您不赶我走,我就一辈子都在您身边陪着您。” 贺承思一边抹泪一边诚恳的说。 并不是她有多喜欢裴老太爷,而是因为她知道,只有傍着裴老太爷这棵大树,她在裴家的地位才稳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得到更多的继承权。 裴老太爷点点头:“我们明天下午回丰城,你也一起走吧!” 一想到回丰城,贺承思心里就犯杵,她想了想,提议道:“爷爷,我们回丰城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度假吧,整天待在家里好闷。” “我也正有此意,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们接你。” 裴老太爷说着站起身,年过九旬依然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都有军人严谨威武的风度。 “好,爷爷,您慢走。” 贺承思把裴老太爷送到门外,目送他上车远去,才怏怏的回房间,躺床上大喘气儿。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死了一次又活回来了。 不一会儿贺承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看来电,脸色比屎还难看。 电话一接通,薛莎莎就不客气的质问:“钱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明天上午给你!” 贺承思咬牙切齿的回答。 如果不是有把柄在薛莎莎手里,她一定会立刻打电话报警,把薛莎莎和郭正威关进监狱,把牢底坐穿才解恨。 “好,你可不许耍花样,不然你知道后果!” 放走贺承思之后,郭正威就躲了起来,以免她报警。 如果薛莎莎被警察抓起来,郭正威会第一时间将贺承思的视频和照片发布到网上,让她身败名裂。 贺承思知道他们的留了一手,根本不敢报警。 不能为了区区一千万,断送她的金山银海。 贺承思突然想起薄暮然交代的任务她还没完成,顿时蔫了。 怎么这么倒霉? 一个薛莎莎,一个薄暮然,她都恨得咬牙切齿。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两人分了手还真是可惜。 贺承思在手机里翻出贺承允那个在XX银行当经理的同学的电话,自报家门之后约他出来见面。 作为犯罪嫌疑人,薄暮然的所有银行账户保险箱都属于冻结状态,必须经过有关部门审批才能打开。 周子枫虽然是经理,但也没有权利开薄暮然的保险箱,他明确拒绝了贺承思。 贺承思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笑容甜美,看起来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阴狠毒辣。 “周大哥,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一下我,你是准备和薄家为敌与裴家为敌吗,你怎么不自个儿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薄家和裴家哪一个是你惹得起的?” 周子枫没想那么多。 原本只是他的职责所在,但现在,似乎和他的命运挂了勾。 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就算被烫了嘴,也不能吐出来,必须艰难的咽下去。 就像今天和贺承思见面,苦不堪言啊! 贺承思看出他心里已经松动了,笑着继续道:“周大哥,你今天帮了我,说不定明天我可以帮你,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是不是?” “是,是!”周子枫现在是骑虎难下,对贺承思敬畏有加。 “那就谢谢你了哦,周大哥。” 贺承思巧笑嫣然,仍是一派天真。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银行系统的缺陷漏洞也不少,周子枫作为内部人员自然知晓怎么操作。 他让贺承思明天早上九点去XX银行总部门口等他,他会安排。事情比想象中顺利,贺承思轻松了不少。 明天上午,把薛莎莎和薄暮然的事一并解决,她回到丰城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回到家,贺承思已经精疲力竭,她洗了澡躺床上,本以为很快就能入睡,可大脑却越来越清醒。 风吹动窗帘,啪啪作响,贺承思却不敢下床去关窗户。 缩在被子,蒙着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除了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叹息声。 贺承思吓得浑身颤抖,就算蒙在被子里满身大汗也不敢探出头。 她一边抖一边默念,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 突然,脚步声越来越近,贺承思抖得更厉害了。 她蒙在头上的被子蓦地被掀开,贺承思惊恐的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承思,你做恶梦了,快醒醒,醒醒!” 听到程美凤的声音,贺承思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怯怯的睁开眼,果然是妈妈的脸! “妈……”贺承思扑入程美凤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妈,我好害怕,好害怕……” “别怕别怕,你把我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现在哭也没用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索命的!” 程美凤的声音突然变了,身体也越来越冰冷,贺承思惊愕的抬头,看到的不再是程美凤的脸,而是满脸血,凸眼吊舌的白惠蓉,那样子恐怖至极。 “啊……”贺承思吓得一把推开她,手脚挣扎着后退:“你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贺承思,拿命来,你死了我女儿才能嫁进裴家,你该死,该死……” 白惠蓉的脸变得更加狰狞扭曲,血就像喷泉一般往贺承思的脸上喷。 “啊……”她惨叫一声,捂住眼睛,满手是血。 程美凤听到贺承思的惨叫,奔进她的房间,看到她在床上乱踢乱打,被子都掉地上了,连忙过去推了推她的肩:“承思承思……醒醒……” 贺承思倏地睁开眼,看到一脸焦灼的程美凤,猛喘粗气,额上满是大汗。 原来是梦…… 吓死她了! 拍着胸口许久回不过神。 …… 第二天,贺承思一早就去XX银行总部门口等周子枫。 晚上睡得不好,她脸上的黑眼圈就是粉底也遮不住得用遮瑕膏才行。 她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很快周子枫就来了。 假装是她要开一个保险箱,两人办理了手续之后进了金库。 周子枫支开陪同的员工,然后带贺承思去薄暮然的保险箱前面。 为了挡住监控探头,周子枫特意不按规定办事,站在贺承思的身侧,帮她遮挡。 贺承思拿出密码和钥匙,打开保险箱,将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是两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有蜡印。 她急忙把文件袋塞进提包,然后又在周子枫的指示下开了另外一个保险箱。 拿到东西之后周子枫送贺承思离开。 全程,贺承思的心都在狂跳,比做贼还要心虚。 薄暮然不准她开文件袋里的东西,贺承思不敢不听话。 她把文件袋拿到中央大街交给季楠湘,薄暮然保证以后不会再找她帮忙。 解决了薄暮然这边的问题,贺承思又去找薛莎莎,按照薛莎莎的指示,把一千万分别转入多个账户。 一千万就这么没有了! 贺承思别提多心疼。 她警告薛莎莎,如果视频和照片流出去,她一定会让薛莎莎和郭正威进监狱。 拿到钱薛莎莎眉开眼笑,两眼放光:“你好我好,大家好,我怎么会那么傻害你呢,你在裴家站稳脚跟,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也特别有面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千万算买个教训,教会我以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贺承思说完转身离开,薛莎莎突然笑不出来了,难过的喊她:“思思……” 她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对不起!”薛莎莎脸上的笑容被愧疚取代。 “哼!” 贺承思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贺承思远去,最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薛莎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咖啡厅的沙发。 这时郭正威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搂着薛莎莎的肩,激动的说:“莎莎,我们有钱了,真的有钱了!” “是啊,有钱了。” 薛莎莎艰难的勾勾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开心点儿,以后贺承思再也不敢嘲笑你了。”郭正威抱着薛莎莎的脖子,狠狠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 “是啊,她再也不敢嘲笑我了……” 可是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快走,该去机场了,我们环游世界的第一站,泰国!” 郭正威把薛莎莎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搂着她往外走。 薛莎莎仰起小脸,泫然欲泣:“阿威,为了你,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出卖了,你可一定不能辜负我啊!” “她算什么最好的朋友,这些年你被她欺负得还少吗?” “可是……” “别可是了。”郭正威埋头在薛莎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是在替你报仇,懂吗,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准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就让谁好看。” “嗯,谢谢你阿威。” 薛莎莎依偎在郭正威的怀中,甜蜜的笑了。 只要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莫静宜和裴铮丞带着呦呦去高铁站送裴老太爷和姑奶奶。 她买了不少的滨城特产,让他们带回去。 姑奶奶做了一大盒桂花栗子糕给呦呦。 看到贺承思站在裴老太爷的身旁,莫静宜笑容有几分晦涩,已经面对面了,又不能装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承思,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谢谢你,嫂子。” 贺承思在裴老太爷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 就算是笑里藏刀,也藏得不留痕迹。 除了莫静宜,别人都看不出来。 听到贺承思叫自己“嫂子”,莫静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了笑,退到裴铮丞的身侧。 肩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莫静宜抬头与裴铮丞对视,眼底隐隐约约透着苦涩。 裴铮丞伸出手,温柔的把她的头发拢到耳后:“别只顾着关心别人,你的身体更重要。” 别人? 她是别人吗? 贺承思气得瞪过去,女干夫婬妇! 该死的裴铮丞,他难道忘了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她的面前秀恩爱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裴老太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贺承思的肩,示意她不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划算。 贺承思立刻收起怒气,无辜又可怜的望着裴老太爷,然后艰难的挤出笑容。 再见到呦呦,裴老太爷明显没那么亲热了。 他对呦呦的身世已经有了怀疑。 贺承思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裴老太爷不认呦呦最好,以后她的孩子也少一个竞争者。 可是当她看到裴老太爷摸呦呦的头,把几根头发藏进衣兜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警铃大作。 莫静宜和姑奶奶一边说话一边抹泪。 该进站了,姑奶奶还拉着莫静宜的手,舍不得松开。 “姑奶奶你快进去吧,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莫静宜恋恋不舍的挥手,眼泪簌簌往下坠。 姑奶奶抱着呦呦亲了一口,才在裴老太爷的搀扶下进站。 目送两位相依相携的老人远去,莫静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入裴铮丞的怀中嚎啕大哭。 裴铮丞轻拍她的肩,没有劝她不哭,而是让她哭个够。 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把心里的委屈苦楚以及哀伤,统统发泄出来。 呦呦也乖巧,抱着莫静宜的肚子,轻轻的说:“妹妹,一定是你调皮把妈妈惹哭了,你不要调皮了,不然你生出来哥哥要打你屁股哦!” 听到儿子可爱的言语,莫静宜破涕为笑,揉了揉他的头:“妹妹的屁股可不能打。” “如果妹妹听话我就不打。” 隔着衣服,呦呦在莫静宜的肚子上亲了一口:“妹妹,哥哥刚才是骗你的,哥哥不会打你,哥哥喜欢你,么嘛……” 裴铮丞捧着莫静宜的脸,用指腹帮她擦干眼泪。 “你怎么不问我哭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如果你想说,不用我问,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裴铮丞温柔的一笑,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 莫静宜也回他一笑,只是苦涩依旧。 “刚才姑奶奶说,她昨晚梦到我妈了,我妈还是很伤心很难过,她说,她愿意用她的命换回我妈妈的命,让我妈妈回来,好好看看我们一家三口……” 莫静宜越说越难过,眼泪就没停过。 她一头撞入裴铮丞的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裴铮丞的蓝色格子衬衫上。 连呦呦都嫌弃她:“妈妈,你真脏。” 裴铮丞冷睨呦呦一眼,他嘟着嘴,委屈的蹲在地上,捧着腮帮子,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他的爸爸妈妈抱在一起都不理他了。 既然嫌他多余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啊! 等妹妹出生之后,他就更多余了。 呦呦小嘴一撇,也想哭。 可是,妈妈哭有爸爸安慰,他哭,没人安慰啊,说不定爸爸妈妈还会一起教育他,男孩子不应该哭,要勇敢。 想想还是算了,把眼泪憋出去,蹲在那里继续装没人要的小孩儿吧! 说不定有人见他可爱,会把他带回家呢…… 走出去很远,贺承思才回头,看到裴铮丞和莫静宜难分难舍得抱在一起,亲昵得就像一个人,气得直咬牙。 裴铮丞太过份了,完全当她不存在。 当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不要脸! 贺承思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必须忍! 上了高铁,整个商务座车厢就只有他们几个人。 车厢里有暖气,裴老太爷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一旁。 贺承思坐在后排,眼睛一直盯着裴老太爷的外套衣兜转。 衣兜里有呦呦的头发,裴老太爷肯定是想拿回去做亲子鉴定。 她不敢掉以轻心,裴老太爷已经萌发了一次让她和裴铮丞离婚的念头,那就有可能再萌发第二次,如果呦呦不是裴铮丞的儿子,那她的地位也能稳固得多。 换掉头发势在必行。 可是用谁的头发代替呢? 贺承思转头看看另一边的警卫员和军医,只有警卫员是短发,勉强可以用。 可她不能去拔人家的头发吧! 裴老太爷不怀疑她就怪了。 如果再不行动,回到丰城就不容易下手了。 贺承思急得满头大汗,在座位上挪来挪去,就是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前排的裴老太爷听到后面的响动,回过头关切的说:“小贺丫头,如果坐着不舒服就让小王陪你走一走。” “不用小王陪,我自己去走走。” 贺承思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去其他的车厢转转。 高铁比动车更平稳,她走在车厢里如履平地,一点儿也不晃。 从商务车厢走到二等座车厢,贺承思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一个孩子正在排队,年龄和呦呦差不多。 贺承思顿时喜上眉梢,用小孩子的头发比用大人的头发更保险。 她高兴的走过去,和那个小孩儿攀谈,还一脸慈爱的抚摸小孩儿的头。 因为她是孕妇,快当妈妈了,母爱泛滥,喜欢孩子很正常,没人注意到她是在孩子的身上找头发。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掉落的头发。 贺承思索性就在孩子的头上拔了几根。 “哎哟……”孩子痛叫着捂住头,快哭了:“阿姨,你为什么要拔我的头发?” “对不起啊小朋友,阿姨没有拔你的头发,阿姨的戒指勾到你的头发了,疼了吧?”贺承思伸出另一只手,很自然的帮他揉了揉,顺便又拔了几根备用。 这一次,孩子痛得跑回自己爸爸妈妈身边,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贺承思在孩子父母责难的注视下道了歉,然后落荒而逃。 走出去很远,她才摊开攥紧的拳头,把两只手里的头发攒在一起。 一共八根,应该够了! 贺承思拿纸巾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头发包起来,然后回座位。 “走一下舒服点儿了吗?”裴老太爷关切的问。 “舒服多了,谢谢爷爷关心。” 贺承思伸手去拿裴老太爷的衣服,这才发现刚刚还搭在扶手上的外套不见了。 她焦急的四处寻找,看到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挂在了墙上,她如果去拿那件衣服,肯定会被怀疑。 怎么办? 冥思苦想,贺承思终于想到了办法。 她装模作样的叹气:“好冷啊,怎么这么冷!” 听到她喊冷,裴老太爷就让警卫员拿毯子给她盖上,她现在身骄肉贵,一定不能着凉。 贺承思郁闷至极,准备认命的时候听到警卫员说:“报告首长,毯子放行李箱托运了,现在拿不到。” 工作失职,警卫员免不了要挨裴老太爷训。“” 贺承思连忙打圆场:“爷爷,您就别训小王了,他肯定也没想到这么好的天气我会觉得冷,爷爷,还是您老身体强健啊,连外套都不用穿,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没您这么好的身体。” 溜须拍马是贺承思的强项,裴老太爷眉开眼笑,连忙把自己的外套拿给她披上。 “谢谢爷爷。” 盖上裴老太爷的外套,贺承思笑眯了眼,她侧过身,手偷偷伸进了裴老太爷的衣兜。 可是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头发。 头发呢?头发呢? 贺承思心急如焚,两个衣兜都被她翻了个底儿朝天,依然没找到。 难道老头子已经把头发拿出来了? 她顿时泄了气。 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些头发。 躺在椅子上,贺承思气鼓鼓的盯着前排裴老太爷的后脑勺,在心里使劲儿骂。 该死的老头子,整天没事找事,还活得了多久,也不知道消停,安安静静的过剩下不多的日子。 烦死了,真讨厌。 裴老太爷绝对是她见过最讨厌的老头子。 贺承思越想越生气,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一会儿,姑奶奶要去洗手间,裴老太爷和她一起去。 警卫员和军医也亦步亦趋的跟着,确保两位老人的安全。 车厢内就只剩下贺承思一个人,她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突然看到裴老太爷的座位上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 贺承思连忙拿起来,打开一看,顿时就乐了。 是头发,哈哈哈,是头发! 她回头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她,连忙把纸巾里的头发倒地上,把她找来的头发放了进去。 贺承思小心谨慎,数了两遍,确保她放进去的头发和她倒掉的头发数目一样。 把纸巾又叠整齐放回座位,贺承思躺下去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裴老太爷回来了,他拿起椅子上的纸巾小心翼翼的放进裤兜,然后又去了洗手间。 贺承思微眯着眼睛,偷看几眼,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啊!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 莫静宜不关心经济,也不关心政治,偶尔看看八卦娱乐新闻,畏罪潜逃的薄暮然竟然回到了公众的视野。 他重掌江南集团,又开始了声色犬马的生活。 每天都和嫩模网红小明星传绯闻,八卦新闻满天飞。 莫静宜很奇怪,问正抱着电脑办公的裴铮丞:“薄暮然不是因为行贿要坐牢吗,怎么现在好像没事了。” “他父亲坐牢了,他没事。”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回答,修长干净的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 “你的意思是他爸爸帮他顶罪了吗?” “嗯。” “他爸爸真伟大。” 莫静宜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父母才能为孩子倾尽所有,像薄暮然那样的烂人,有个能为他顶罪的爸爸,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裴铮丞意味深长的笑了:“不是薄暮然的父亲伟大,而是薄暮然有手段。” “啊?”难道她理解错了? “原本江南集团的董事会决定由薄暮然背黑锅,收拾这个烂摊子,薄暮然的父亲是董事会主席,如果他不点头,董事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议,薄暮然自然不肯束手就擒,他掌握了一些证据,而那些证据直接把他父亲送进了监狱。” 莫静宜还是不懂:“薄暮然的爸爸为什么要薄暮然背黑锅呢,毕竟是他的儿子……” “弃车保帅,薄暮然父亲放弃他,准备栽培他的弟弟。” “哦!” 莫静宜这下明白了,豪门的水可真深。 薄暮然不是什么好鸟,他父亲似乎也不咋地。 “这么关心薄暮然?”裴铮丞一开口,就有醋坛子打翻了的味道。 “哎呀,刚刚看八卦新闻,看到他又出来污染大气层,觉得很奇怪,就随便问问。”莫静宜把裴铮丞腿上的电脑抱走,然后坐了下去。 坐下去的时候没注意,压到了他的重要部位。 裴铮丞眸色一暗,身体僵了僵。 莫静宜察觉出他的异样,奇怪的问:“我是不是长胖了,很重?” “不重,只是你坐得很到位。” 裴铮丞低头,下巴在莫静宜的脸上蹭了蹭。 每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但就算是煎熬,也是甜蜜的,满含期望的煎熬。 “怎么个到位法?”莫静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 裴铮丞挑了挑剑眉:“命中要害。” “噗嗤……哈哈哈……”莫静宜笑得前俯后仰,裴铮丞也笑了。 她在他的眉心弹了一下:“同学,我觉得你应该出去上班,别整天待在家,你太堕落了!” 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腻。 莫静宜想去“beloved”上班,和裴铮丞说了好几次,他都没同意。 如果他出去上班了,她就自由了,不然整天大眼对小眼想那种事情,实在很堕落! “不想上班,只想上……你!” 裴铮丞居然可以一本正经的说不正经的话,轻而易举刷新莫静宜的三观。 “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莫静宜无语至极,狠狠捏了他的脸颊一下。 “你应该把脸抹下来揣兜里,太不要脸了。” “要你就够了,要脸干什么?”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多么一本正经。 莫静宜只能说,裴铮丞这个人就是闷骚中的战斗机,所向披靡。 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多深沉,多有内涵,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内涵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屁,欺负她才是他人生的真谛。 而真正了解他的人,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 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裴铮丞只为她存在。 莫静宜正在嘲笑裴铮丞,突然她身体一僵,定定的坐在他身上不动了,神色有几分紧张。 “怎么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倍受裴铮丞的关注,他看她紧张,他的心情也不轻松。 “刚才宝宝踢我了,好使劲儿,像踢足球。” 莫静宜咧开嘴笑了,满脸兴奋。 她怎么能不兴奋,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胎动,那种感觉很幸福很激动。 “哦?” 裴铮丞的兴趣也被莫静宜勾了起来,他的手捂在她微凸的肚子上,静静的感受。 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宝宝也没有再踢第二下。 莫静宜眼睁睁的看着裴铮丞脸上的表情由期待变成失望,她连忙安慰他:“也许宝宝睡着了,下次它踢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嗯!”裴铮丞好奇的问:“它经常踢你?” “宝宝越大胎动越活跃,到六七个月的时候它的小胳膊小腿就会顶在我的肚子上,我推它一下,它就立刻换个地方顶,和我玩儿捉迷藏呢!” 莫静宜说得眉飞色舞,裴铮丞兴趣十足。 “以前我怀呦呦的时候,贺承允最喜欢和呦呦玩儿了,只要他一拿手电筒照我的肚子,呦呦就会在我肚子里翻身,小腿也会使劲儿踢,特别好玩儿。” 说起怀呦呦时的趣事,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裴铮丞的神色却黯淡了下去。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莫静宜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看着裴铮丞:“生气了?” “没生气。” 只是很遗憾,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呦呦的出生也没能亲眼见证。 一辈子的遗憾。 莫静宜圈住他的脖子,软言细语的说:“如果是用分开的那五年作为相伴一生的交换,我觉得很值得,你说呢?” “嗯,值得。” 裴铮丞唇角上翘,似笑非笑。 乐观是莫静宜最可爱的地方。 不管多痛苦,她也能往好的方面想。 与其想方设法让自己痛苦,还不如想方设法让自己快乐。 “嘻嘻,我现在真的很满足。” 莫静宜情不自禁的在裴铮丞上翘的唇角上亲了一口。 他的嘴唇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让她总是忍不住想亲他。 一口还不够,再来一口,裴铮丞一把握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那一吻。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莫静宜的大眼睛带着妩媚娇羞的迷蒙,倒映出裴铮丞英俊的脸,他的眸色更深更暗了,有火焰在燃烧。 粗重的呼吸喷在莫静宜的脸上,像在给她挠痒,这一痒,就痒到心底去了。 …… 莫静宜让裴铮丞出去上班,他当真去上班了。 不是因为她嫌他整天在家,而是他确实有事要忙,很忙很忙,吃了早饭就出门,一直要到深夜才能回家,中午晚上都不能陪莫静宜吃饭。 一个人在家,冷清得简直要发疯。 莫静宜便约了宋盼盼去逛街。 原本宋盼盼还要上班,但因为是莫静宜约她,裴铮丞直接准了假。 出去逛街还照样拿工资,这样的工作哪里找啊? 宋盼盼喜滋滋的对莫静宜说:“静宜姐,现在你是一人得道,我们这些鸡犬也跟着升天了。” “呵呵,我下次不约你了,免得你白拿工资不干事。”莫静宜笑着调侃她。 “我哪里不干事了,陪老板娘逛街不算干事啊,这活儿一般人还干不了,必须我亲自上才行。” “哈哈,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宋盼盼一本正经的说:“有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曾经说过,你工作的价值不在于你付出多大的努力,而在于你工作的不可取代性,陪老板娘逛街这个工作,只有我可以胜任!” “对对对,只有你可以胜任。” 这倒是事实,莫静宜素来不善交际,和同学的关系都很一般除了宋盼盼,她几乎没有朋友。 宋盼盼低头哈腰,双手捧起莫静宜的柔荑,谄媚的问:“老板娘想去哪里逛?” “去步行街吧,给呦呦买双鞋,天气热了,他的脚臭得要命,能熏死苍蝇。” “嗻!”宋盼盼迈开小碎步,依然保持低头哈腰的姿势。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太监啊!” “老板娘,您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啊,连性别也可以搞错,我再怎么也是宫女啊,怎么可能是太监?” 宋盼盼幽怨的瞥向莫静宜,委屈得好像快哭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随口说说,你就是宫女,是宫女!” 莫静宜改了口,宋盼盼还是不舒坦:“老板娘,就咱俩的关系,您怎么也得给我封个女官当当啊,当宫女多没志气啊!” “两位美女,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也说给本少爷听听。” 还没等莫静宜说话,一个不正经的声音如晴天霹雳响起,惊得她蓦地转头。 薄暮然?! 真是冤家路窄! 不知道又勾搭了哪路的嫩模网红,穿着紧身衣挂在他的身上,正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她们。 莫静宜永远也不会忘记薄暮然有多可恨,她和裴铮丞没少在他身上吃亏。 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我们走。”莫静宜拉着看薄暮然看得发花痴的宋盼盼,扭头就走。 宋盼盼并不知道莫静宜和薄暮然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把他当一般的帅哥看。 真帅啊! 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简直会放电,还有那噙着坏笑的薄唇,透着一股子邪气,真是勾魂! 被莫静宜拉着走,宋盼盼还不停的回头看薄暮然。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和自家老板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刚才他和她说什么来着,哎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赶紧回一句,加深一下印象也好啊! “别看了!”莫静宜气恼的伸出手,挡住宋盼盼的双眼:“那种人看了要长针眼的,再看眼睛就烂了。” “就算眼睛烂了也要看。”宋盼盼拨开莫静宜的手,发现花样美男竟然在冲自己挥手,她也花痴的挥挥手:“high……” 莫静宜无语至极,宋盼盼到底什么眼光啊,连薄暮然这种烂人也看得上? “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薄暮然搂着他的嫩模女朋友,大步流星的走到莫静宜的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去问问你怎么没被关进监狱,怎么经过这次的事没得到教训,还瞎得瑟呢?”莫静宜怒不可亵的瞪他:“你再得瑟下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薄暮然的桃花眼突然迸出狠戾的光:“我倒想看看,到底天王老子救不了谁。” “你什么意思?”莫静宜的心中顿时响起了警钟,不好的预感迅速在心底扩散开来。 “哈哈哈,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难道裴铮丞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联想到裴铮丞这些日子的忙碌,莫静宜的心揪得发痛。 薄暮然的唇角勾了勾,坏笑变成冷笑:“如果裴铮丞以为我就那么容易被打倒,他也太天真了,和我斗,他还太嫩了点儿!” “你有病,铮丞根本不想和谁斗,别自己出了问题怪别人头上。” 莫静宜心急如焚,低头摸手机想给裴铮丞打电话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管好事坏事,她都想知道。 突然,莫静宜的腰被一只大手圈住,她惊诧的抬头,薄暮然低头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薄暮然挨了莫静宜一耳光。 他擒住她的手腕儿,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 “嗤……”莫静宜痛得直抽冷气:“薄暮然,你这个神经病,放手,放手……” 薄暮然的桃花眼寒光熠熠,他咬牙切齿的说:“离开了裴家,他裴铮丞什么也不是,我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我会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包括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轨的男人永远不值得原谅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哈哈哈……”薄暮然甩开莫静宜的手,转身搂着嫩模女朋友得意洋洋的走了,整条步行街都回荡着他嚣张的大笑。 “呸!呸!呸!” 被薄暮然那混蛋偷袭,莫静宜恶心坏了。 拿袖子擦嘴还不够,她打开提包取出纯净水再涮了三遍。 依然觉得没把薄暮然的人渣味儿涮干净。 越想越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莫静宜捂嘴,干呕了几下。 看到莫静宜干呕,宋盼盼才回过神。 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长得好看就可以乱来吗? 宋盼盼焦急的问:“静宜姐,你没事吧?” “没事……” 莫静宜脸色苍白如纸,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虚弱的挥挥手,拍着胸口站直,吐得太厉害,胃都抽筋了,好难受。 “没事就好,那个男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你?”宋盼盼扶莫静宜到步行街边的长椅坐下,抽纸巾帮她擦嘴。 “江南集团有没有听说过?” 莫静宜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有啊,很出名的,总裁叫薄什么,是个花花公子,经常上八卦新闻。”经莫静宜提醒,宋盼盼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薄什么?” “对,就是他!”莫静宜点点头。 像薄暮然这么臭名昭著的富二代,别说滨城,就是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宋盼盼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嫌弃的表情:“静宜姐,你怎么惹上这种人了。” “说来话长,以后出门真得小心又小心。” 莫静宜拿出镜子,照了照嘴唇,不但红,还能看到浅浅的牙印。 她拿纸巾使劲儿擦使劲儿擦,擦不掉牙印,反而把嘴唇擦得更红。 “呀,静宜姐,薄什么的私生活那么糜烂会不会有艾滋病啊,万一传染给你……” 宋盼盼的话让莫静宜头皮发麻。 她战战兢兢的说:“唾液应该不传染吧!” “可是他刚才咬了你啊,看看有没有伤口。” 宋盼盼焦急的看着莫静宜的嘴,发现她的下嘴唇中央有干裂的口子,刚才因为使劲儿摩擦,现在已经在渗血珠了。 “哎呀,怎么办?”莫静宜也看到了自己嘴唇上的伤口,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然去检查一下吧!”宋盼盼建议道。 “嗯,现在就去。” 事不宜迟,莫静宜拉着宋盼盼直奔医院。 一路上,莫静宜的脸都惨白惨白的,她紧张得全身的神经几乎快绷断了。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薄暮然再滥交,应该也知道保护自己吧? 可是对于那种又乱搞又嗑药的男人,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薄暮然就是一个大写的“烂”字,真是烂透了! 医院随时都是人满为患,没有预约根本挂不到号,莫静宜只能花大价钱,在号贩子手里买了个专家号。 她也算是花钱买安心。 不然一直担心下去她肯定会神经衰弱。 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专家,莫静宜开口就要检查AIDS,这个要求把专家都说愣了。 专家问:“有过不洁X生活?” 莫静宜摇头:“没有,今天被一个神经病咬了一口,我嘴上有个口子,我害怕那个人有艾滋病,所以想检查一下。” “就算今天被感染了也不可能马上检查出来,我觉得你被感染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不放心,过段时间再检查。”专家说完就叫下一个病人就诊。 莫静宜欲哭无泪的走出门诊室。 过段时间再检查,她岂不是还要提心吊胆一段时间。 真要把她逼疯啊! 宋盼盼连忙安慰她:“静宜姐,你肯定没这么倒霉,放宽心啊,别胡思乱想。” “我花了五百块钱啊,专家果然是专家,两句话就值五百块!” 五百块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她能不揪心吗? 宋盼盼失笑:“静宜姐,你咋还这么节俭,裴总的钱,你就是放开了花,三辈子也花不完啊!” “不想花他的钱。” 这么多年都是自食其力,莫静宜已经没有靠男人的依赖思想了。 除了卖掉“beloved”的三百万,她还有一些积蓄,她和两个孩子花一两年没问题。 而裴铮丞的钱……他给了她一张黑卡,她还没舍得拿出来刷。 总觉得黑卡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得买很贵的东西才能刷,而她平时的花销除了买菜就是买衣服,花不了几个钱,用自己的钱就行了。 宋盼盼抛给莫静宜一个“暴殄天物”的眼神,讪讪的嘀咕:“你不花,小心别的女人帮你花。” 不用等别的女人了,贺承思就是那个名正言顺该花裴铮丞钱的人。 她现在身份尴尬,反倒名不正言不顺了。 “随便吧!” 莫静宜不想太计较,贺承思得不到裴铮丞的人,如果再得不到钱,就她那性格,恐怕少不了要找麻烦。 就当花钱消灾安抚下贺承思那个祸害。 没心情再逛街,莫静宜和宋盼盼直接找地方准备吃午饭。 就她们两个女人吃饭,怪冷清的。 裴铮丞忙,楚乔也跟着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玩失踪,玩人间蒸发。 宋盼盼告诉莫静宜,她都好几天没见到楚乔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几天楚乔都没给你打电话吗?”莫静宜奇怪的问。 这么说来裴铮丞还算好了,至少晚上回家睡觉。 只是可怜了宋盼盼,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没有,他也从不告诉我他工作上的事,说不定裴总派他去出差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家。” “嗯,我回去问问铮丞。” 宋盼盼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静宜姐,如果楚乔不回家,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当电灯泡。” “呵呵。”莫静宜失笑:“我回去吹吹枕边风,以后让铮丞少派楚乔出差,满意了吧?” “谢谢你哦,静宜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宋盼盼顿时笑逐颜开。 果真是上面有人好办事啊! 莫静宜喝了口青柠绿茶,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今天的事你回去不要告诉楚乔,对谁都不要说。” “好,我不说!”宋盼盼惴惴不安的开口:“静宜姐,我觉得你应该提醒一下裴总,让他小心那个姓薄的。” “我会的,谢谢。” 薄暮然那个人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她和裴铮丞都得小心又小心才行。 …… 午餐之后莫静宜就回了家,一下午都在织毛衣。 有心事,她织得慢,还总是出错,反反复复拆掉织错的部分,结果最后心浮气躁,一气之下把以前织的全拆了,毛衣又成了线团。 她顽强不屈的重新开始。 晚上,裴铮丞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不少,莫静宜刚把呦呦哄睡着他就进了门。 从呦呦的房间走出来,莫静宜看到裴铮丞正在门口还拖鞋。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了。 玄关处,橘黄色的灯光懒洋洋的洒在他的身上,他的五官线条冷峻,白衬衫,黑西裤,一宿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 眸色一如既往的深沉,却在与莫静宜对视的瞬间有了温度,连视线也变得柔和。 “今天怎么这么早?”莫静宜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当她人肉扶手。 裴铮丞没有回答莫静宜的问题,只是朝次卧望了一眼:“呦呦睡了?” “刚睡着,今天晚上还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呦呦没明说,但莫静宜看得出来,他想爸爸了。 这父子俩是见面互相看不顺眼,不见面又想,奇怪的相处模式。 裴铮丞的唇角微微上扬:“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他,爸爸很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等空下来就会陪他。” “嗯!” 莫静宜随手把裴铮丞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转头看到他的衣领大敞开,蜜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脸上带着几分倦意。 她温柔的说:“你泡泡澡吧,我去给你放水。” “好。” 裴铮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松开莫静宜转身进了呦呦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想起莫静宜经常说呦呦和他睡着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眸色越发温和。 小家伙小嘴微张,像小猪一般哼哧哼哧的呼气。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盖在眼窝处。 裴铮丞伸出手,摸了摸呦呦肉嘟嘟的包子脸。 小家伙睡着了还挺可爱,醒着的时候……根本就是欠揍。 情不自禁的俯身,裴铮丞在呦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装睡的呦呦忍不住笑了:“爸爸,你在亲我吗?” “没有,是你在做梦!”裴铮丞缓缓坐直,手捂住呦呦的眼睛:“快睡。” “爸爸,我都没睡着怎么会做梦啊,我知道是你亲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呦呦抱着裴铮丞的手,笑咧了嘴。 “想揍你!”裴铮丞捏了呦呦的小鼻子一下,唇畔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哼哼,爸爸真讨厌。”小家伙不满的噘起小嘴:“你再不回来,我以为我又要换爸爸了!” “胡说八道。” 果然欠揍! 裴铮丞板起脸,在呦呦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呦呦捂着生疼的脑门,不高兴的望着裴铮丞:“从现在开始,我不期待你回家了,你爱回就回,不爱回就不回。” “再说一遍!” 裴铮丞锐利的眸子如刀锋刮过呦呦的小脸。 他本来还想抵抗一下,但看到裴铮丞已经高高举起的右手,立刻就怂了:“我和妈妈都希望你早点儿回家,爸爸,你以后都早点儿回来吧,不要让我和妈妈担心。” 裴铮丞高高举起的手还是落下了。 呦呦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包子脸皱满了褶子。 “你担心我?”裴铮丞并没有打呦呦,而是揉了揉他的头,小家伙的头发又黑又粗,摸起来像毛茸茸玩具。 “嗯嗯。”呦呦不敢不点头啊,就算不担心也得说担心,而且他确实担心,放学回家见不到爸爸,心里就空荡荡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裴铮丞眉目温和:“睡吧!” “爸爸晚安。” 为了把这和谐的气氛保持下去,呦呦乖巧的闭上了眼睛,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晚安!” 裴铮丞拍拍被子,起身走出去,顺手关了门。 听到门响,呦呦才怯生生的睁开一只眼睛,确定裴铮丞已经出去之后他又睁开了另外一只。 爸爸今天好和蔼哦,他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啊? 小家伙捏了自己的脸颊一把…… 哎哟哟,这么痛,原来不是做梦! 嘻嘻,真好。 呦呦掀开被子下床,拧亮了台灯,然后爬上凳子,坐得端端正正,拿起黑色的水彩笔,在一张A4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这几个字是今天老师教的,让他们回家写给爸爸妈妈看,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呦呦写好之后还拿红色的水彩笔在纸上画了很多的心,有大有小,把空白的部位都填满了。 小家伙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他认认真真的把A4纸对折,然后拿着手里,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先探出脑袋,环视客厅,确定没有人才飞跑出去,把他的作品塞到主卧的门缝下面,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房间,关门上床,一气呵成。 想到爸爸妈妈看到他写的字肯定会又惊又喜,他就笑得合不拢嘴。 小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抖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主卧内,裴铮丞悠闲舒适的泡在浴缸里,莫静宜坐在浴缸边帮他洗头。 他就像个大爷,连手指都不动一下,闭着眼让她伺候。 “呀,铮丞,你有白头发了。” 不就是一根白头发吗,莫静宜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惊讶。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裴铮丞都开始长白头发了,这些日子他确实太过操劳。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这根白头发肯定是累出来的。”莫静宜心疼的扒拉他的头,看还有没有更多的白头。 还好就那一根,没有更多了。 莫静宜拿了剪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根白头发剪掉,然后拿干毛巾帮裴铮丞擦头。 纠结了许久,莫静宜才开口:“铮丞,薄暮然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裴铮丞剑眉一挑:“为什么这么问?” “我……他不是一直认为是你举报的他吗,觉得他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小心,别被他给害了。”莫静宜战战兢兢,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别担心,我没那么弱。” 裴铮丞伸出手,凭感觉抓住莫静宜的柔荑,紧紧的攥在掌中。 他缓缓睁眼,幽深的眸底满是肃杀之气。 …… 帮裴铮丞洗了头,莫静宜身上的睡衣已经湿了。 她想去换睡衣,裴铮丞却攥着她的手不放:“下来一起洗。” “算了,我不想看你难受。” 莫静宜说完在心里补了一句,更不想让自己难受。 每次见裴铮丞难受她就会心软帮他,结果就纵容了他的坏习惯,隔三差五都要来麻烦她。 就算他自己的嘴够不着,不是还有一双手吗,为什么一定要麻烦她,她就是不想做那种事才给他买了飞……机……杯,结果他一次都没用过,一如既往的麻烦她上瘾。 做多了坏事,她现在打鸡蛋的时候都会浮想联翩,总觉得鸡蛋清的质感和那个很像。 她的思想太不纯洁,已经不能直视纯洁的鸡蛋。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她有没有被薄暮然传染那种脏病,尽量不要和裴铮丞有亲密的接触才好。 想想就烦,可恶,薄暮然真是个神经病! 裴铮丞不顾莫静宜的拒绝,起身将她抱进了浴缸。 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膀,她就像一条小鱼,漂在裴铮丞的怀中。 已经好久没这么悠闲的和裴铮丞相依相偎了。 莫静宜手脚发软,头发晕。 她靠在裴铮丞的怀中,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唇角噙着浓得化不开的幸福感。 裴铮丞的大手突然捏住莫静宜的下巴,把她的脸往上一托,让她与他面对面。 粗糙的指腹反复划过莫静宜的唇瓣,裴铮丞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唇瓣上的牙印,虽然浅,但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谁咬的?” 裴铮丞一开口,莫静宜就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这个问题就问够一针见血。 莫静宜抿了抿唇,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裴铮丞的眼睛:“我自己。” “自己?”裴铮丞明显不相信,尾音上翘,带着不悦。 “嗯……” 莫静宜不抬眼也知道裴铮丞一直盯着她,心虚不已,头差点儿埋到水里去。 头顶许久没有声音传来,莫静宜感觉到了裴铮丞的怒气。 她怯怯抬头,视线与他带着责备的眸光撞到一起,她心头一紧,又低下了头。 裴铮丞低沉但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静宜,你遇到麻烦,我希望你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最动听的甜言蜜语莫过于“我保护你”四个字。 一下甜到莫静宜心坎儿里去了。 她笑逐颜开的在裴铮丞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俏脸上的酒窝盈满了喜悦。 “嘿嘿。”她望着他傻笑。 裴铮丞冷峻的面部表情渐渐龟裂,唇角微扬,眼底有了笑意。 “想贿赂我?” “是啊。”她就是想贿赂他,让他不要生气。 “一个吻不够!”裴铮丞带着薄茧的指腹再次划过莫静宜的唇瓣,似再期待更多。 “闭上眼睛。”莫静宜含羞带怯的下达指令。 裴铮丞果然听话的闭上眼睛,莫静宜撑着浴缸的边沿转身,然后跪在他的腿中间,抱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但仅仅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虽然专家说她被感染的几率很小,但几率既然不是零,她就不能再传染给裴铮丞。 “就这样?”裴铮丞还等着一顿大餐,结果,等来了天,就来一叠小菜,他怎么能满足,一脸的欲求不满。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可不想看到你累趴下。” 莫静宜强迫自己笑。 只是那笑容又僵又硬。 骗骗别人还行,想骗裴铮丞,还得再练两年。 “不累!”裴铮丞眸光一闪,捧着莫静宜的脸快狠准吻了下去。 “唔……” 莫静宜咬紧牙关,死命别开脸,奋力拒绝裴铮丞的吻。 平时,她也会拒绝他,只是那拒绝都带着欲迎还拒的味道,和今天完全不同,她是真心不想和他接吻。 裴铮丞眉头一蹙,放开她的嘴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解释!”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莫静宜低头喘粗气,心慌意乱。 “我要听实话。” 裴铮丞等不到莫静宜再编理由,抱住她的脸又吻了下去。 “不要吻我!”莫静宜捂住他的嘴,眼底氤氲的雾气终究承受不了心底的害怕,纷纷坠下。 “你的眼泪是为谁流?” 裴铮丞的指腹重重拂过莫静宜细嫩的脸,冷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他的眼暗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如渊潭般幽深,冷峻的脸透出春寒料峭的严意。 莫静宜抹着泪,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不管她是杞人忧天也好,还是自寻烦恼也罢,她都不想把薄暮然咬她的事告诉裴铮丞。 太恶心了,她实在说不出口。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收回手,霍地站起身,披上浴袍大步流星的走出浴室。 他生气了! “铮丞……”莫静宜泪眼迷蒙,望着裴铮丞的背影,心痛如绞。 她撑着浴缸的边沿,缓缓站起身,睡衣睡衣了,贴在身上,热气散尽,很快就像铁一样冰。 脱了睡衣,莫静宜裹着浴巾走出去。 房门洞开冷风冽冽,卧室内已没有裴铮丞的身影。 莫静宜走向客厅,看到门口有一张纸,被裴铮丞踩了一脚,留下了鞋底清晰的水印。 她把那张纸捡起来打开,呦呦写的“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被水浸透,晕开了。 如果裴铮丞看到纸上的内容,恐怕再大的气也都消了吧! 客厅没有开灯,但裴铮丞的电脑亮着。 借电脑的光,莫静宜看到裴铮丞坐在餐桌前,面向电脑,背对她。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莫静宜走过去,把呦呦做的卡片放在裴铮丞的手边,然后去厨房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放餐桌上。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裴铮丞的眼睛盯着电脑,甚至没有看莫静宜一眼。 回房间之前,她打开了客厅的灯,裴铮丞脸上的阴郁表情无所遁形。 莫静宜穿上睡衣躺下,翻来覆去好久才进入了梦乡。 就是在梦里她也不得安宁,她梦到裴铮丞被薄暮然绑在树上鞭打,还梦到薄暮然逼裴铮丞嗑药。 她自己也被绑了起来,就算她喊哑了嗓子,也阻止不了薄暮然的暴行。 …… “不要,不要铮丞……铮丞……不要吃……啊……” 莫静宜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蜷缩在裴铮丞的怀里。 她脸色苍白,满身大汗,心脏几乎从胸腔中蹦出去。 “你做恶梦了。”裴铮丞的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冷汗,温柔的把她抱紧。 “铮丞……” 莫静宜抱紧裴铮丞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喜悦,裴铮丞好好的在她面前,他没事!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裴铮丞低头,冰冰的脸和莫静宜滚烫的脸贴在一起,他在她的耳畔低语:“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薄暮然打你,逼你嗑药,还把我绑起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静宜把自己的心事都带到梦里去了。 薄暮然已经成为她噩梦的根源。 听到“薄暮然”三个字,裴铮丞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轻柔的擦去莫静宜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奈何不了我!” “嗯……” 莫静宜微颤颤的点头,她相信裴铮丞的本事。 可是…… 薄暮然那种人太卑鄙无耻下流,使起坏来根本防不胜防。 “睡吧。”裴铮丞盯着莫静宜唇上的齿痕,眸色暗了暗,蓦地低下头。 “别!” 莫静宜捂着他的嘴,拼命摇头。 不能啊,她不想害他。 “给我一个理由。” 裴铮丞吐字不重,但能听出他隐忍的情绪正在渐渐失去控制。 莫静宜只是低着头,迟迟不开口,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N个百分贝:“说!” 怯怯的看了裴铮丞一眼,他正专注的凝视着她。 眼神不懂声色的安静,却充满了压迫感。 他不说话,一本正经看着她,就像中学的教务处主任,盯着犯了错的学生,就是用眼神也能屈打成招。 莫静宜毕竟没有经历太多人生的历练,没办法坦然的接受裴铮丞的审视,她知道,今天她若是不说实话,裴铮丞就会一直这么盯着她,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心中千回百转,莫静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期期艾艾的说:“今天我遇到薄暮然了……” “然后呢?”裴铮丞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等她继续说 “他咬了我一口……”实在难以启齿,莫静宜低着头,不看裴铮丞,把心一横:“我嘴唇上有伤口,我担心他传染艾滋病给我……我去了医院,医生说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检查出来,在检查之前,你不要碰我了,我不想传染给你……” 裴铮丞一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莫静宜,直到她把话说完,他才吻上了她的嘴唇。 很深很深的一吻,他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凶猛,投入,气势逼人…… 莫静宜奋力别开脸,大喊:“裴铮丞,你别这么,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就闭上嘴。”裴铮丞抱住她的脸,又吻了下去,把她的拒绝尽数吞入腹中。 许久许久,两人口腔里的有害细菌交换得差不多了,裴铮丞才放开她,意犹未尽的抿抿唇。 他凝视着她,轻启薄唇:“以后不许再骗我,下一次的惩罚就不是这么简单。” “铮丞,你不害怕吗?” 莫静宜糊涂了。 裴铮丞是笃定她不会被传染,还是不在乎她有没有被传染,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那种病这么容易传染,恐怕早已经泛滥成灾了。” 而那种病最直接的传染途径是OOXX…… 裴铮丞抿了抿唇,没有把那话说出口。 他抱着莫静宜躺下:“睡吧,别胡思乱想。” “嗯,你别忙太晚了。” “好。” 有裴铮丞在身旁,莫静宜平静多了。 腿习惯性的放在他的身上。 这个习惯是两人同居以后她才有的,如果他不在,她的腿就像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放,翻来覆去的难受。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感受着他舒适的体温,莫静宜慢慢进入了梦乡。 裴铮丞全神贯注的看着莫静宜的睡颜,好几次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都因为害怕把她吵醒而收了回去。 看她睡得那么安详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但平静只是暂时,暗涌即将到来。 第二天早上,莫静宜醒来已经不见裴铮丞的人影。 看看时间,才七点半。 走得可真早! 呦呦做的卡片没在餐桌上,莫静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难道被裴铮丞带走了? 他一定很感动吧! 莫静宜打了个呵欠,准备洗涮了之后去厨房做早餐。 正刷着牙,她猛地想起今天是周六,呦呦不上学,那就不这么早吃饭了,正好回去睡个回笼觉。 洗干净嘴上的泡沫,莫静宜去呦呦的房间,看看小家伙有没有踢被子。 推开门,最先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双光溜溜毛茸茸的长腿,那双长腿不规矩的压在被子上,一条笔直,一条弯曲。 莫静宜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到睡得正香的父子俩忍俊不禁。 根本不能指望裴铮丞会给呦呦盖被子,他一个人把被子全卷身上了,呦呦缩成一团,紧紧的靠着他。 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给呦呦盖上,莫静宜兴起,也钻了进去,挨着呦呦睡下。 裴铮丞睁开眼又闭上,唇畔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一家三口睡得正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扰人清梦的人最讨厌了! 莫静宜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裴铮丞已经起身,她又踏踏实实的睡了。 不一会儿,裴铮丞又回到床上。 莫静宜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谁啊?” “不用管,睡吧!” “嗯。” 应该是抄气表的吧! 莫静宜也没在意,很快又睡着了。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莫静宜饿醒了,才起床去做饭。 她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看日头,似乎已临近中午了。 转头看看酣睡的父子俩,她心里甜蜜得直冒泡。 让他们再睡会儿,做好饭叫他们。 莫静宜打开卧室门,蓦地看到有人坐在沙发上,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当疑问冲入脑海,莫静宜不客气的质问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 坐在沙发上的冉伯承拘谨的站起来。 虽然等了一上午,他依然不气不恼不疾不徐,态度祥和。 “静宜,我来看看你,看看呦呦。” 冉伯承脸上堆笑,唯恐莫静宜赶他走,连忙把脚边的东西提起来,放在茶几上,表达善意。 “我给呦呦买了些书和文具,还有衣服,这些补品是给你的,你看你,怀着孩子还这么瘦,得好好补补。” 猫哭耗子假慈悲! 莫静宜冷笑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就算我饿死,也不会要你的东西,请你带上你的东西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她和妈妈过苦日子的时候他去哪里了。 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没有雪中送炭,那么现在,她也不需要他来锦上添花。 难道他以为裴铮丞还会亏待她吗? 她瘦不是因为没有补品吃,而是因为害喜胃口不好,她根本不需要他假惺惺的表示关心。 “静宜,爸也是关心你,你别生气,别生气!” 冉伯承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软言细语的安抚她:“爸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你再怎么恨我,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 “别往自己头上戴高帽子,我的爸爸早就死了,我没你这么厚颜无耻的爸爸。”莫静宜厉声质问:“你到底走不走?” 冉伯承着急的解释:“静宜,爸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和静舞的妈妈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当年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也是被骗了。” 闻言,莫静宜不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看不起他。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应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你以为自己就清白了?你背叛我妈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连她都为有这样没责任没担当的父亲感到羞耻。 莫静宜不想再和这种男人废话,她冲上去就把茶几上的东西拿手里,然后回到门口,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铅笔,水彩,文具袋,衣服,人参,鹿茸,燕窝散落一地,走廊一片狼藉。 “你再不走我就拿扫帚赶了!” 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在莫静宜的眼中,冉伯承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敌人。 他毁了她母亲一生,就不配得到原谅。 “静宜,你冷静点儿听我说,爸知道错了,给爸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冉伯承急得满头大汗。 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莫静宜一旦发起脾气来不比她的母亲弱。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马上出去!”莫静宜扭头不看他。 假装不知道他比上次见面憔悴了很多。 也假装不知道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裴铮丞从次卧走出来,他系紧睡袍的带子,冷着脸,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冉伯父,请你出去!” 他快步走到莫静宜的身边,揽着她颤抖的双肩,紧了紧。 “唉……我改天再来……” 冉伯承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从莫静宜和裴铮丞的面前走过。 他看向莫静宜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与愧疚。 莫静宜并不看他,一张小脸就像被冰封住般没有丝毫的表情。 “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咬牙切齿,胸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如果做错事乞求原谅就可以得到救赎,那人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了。 冉伯承的后脚刚刚跨出门,莫静宜就重重的把门甩上。 动作之快,唯恐他污了她的地方,污了她的空气。 莫静宜对裴铮丞说:“以后不要再放他进门。” “知道了。”裴铮丞挑了挑眉:“我是不是该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你去做饭给我吃。”莫静宜被冉伯承气得连做饭也没心情了。 她心情不好,趁机使唤裴铮丞。 “好,你再去睡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 裴铮丞答应得爽快,反倒是莫静宜不好意思了。 最近他那么忙,难得一个周末休息,她还使唤他做饭,好像挺不人道的。 好吧,不是好像不人道,而是确实不人道。 她连忙拉住朝厨房走去的裴铮丞:“还是你去睡吧,我做饭,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好好休息。” 裴铮丞唇角微翘,有了笑意:“真是受宠若惊。” “我不宠你谁宠你啊?”莫静宜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快去睡。” “睡不着,我陪你。” 裴铮丞说着就搂着莫静宜进了厨房。 话说这厨房也是他们两经常你侬我侬的地方。 完全就是仅次于床和浴室的第三战场。 裴铮丞帮莫静宜系上围裙,手不经意的从她睡衣的领口揣进去…… “一大早荷尔蒙分泌就不正常了,别碰我。”莫静宜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再这么磨蹭下去,下午都吃不了饭。 推开裴铮丞,莫静宜拿出燕麦脆片,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裴铮丞也吃了一些,燕麦脆片里面很多干果坚果粒,味道还不错。 “爸爸妈妈,你们居然躲起来偷吃好东西。”呦呦突然赤着脚出现在厨房门口,不高兴的嚷嚷:“我知道了,你们平时关起门来干坏事就是偷吃好吃的,你们太坏了!” 呦呦就像被虐待了似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冲进厨房,抱起燕麦脆片就跑,唯恐谁和他抢。 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这孩子真能冤枉人,我们什么时候关起门来偷吃好吃的了?” “怎么没有……”裴铮丞语气幽幽,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味道。 “我们吃什么了?” 话一出口,莫静宜终于反应了过来,脸唰的一下红了。 那东西也叫好吃的? 饶了她吧! 如果切成薄片,用泡椒和葱姜蒜爆炒,也许味道还不错,就那么生吃……呕……拜托,别吵她,让她恶心一会儿! 光想想就恶心得受不了! 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裴铮丞见莫静宜不停的舔嘴唇咽口水,一股热流直窜脑门。 他哑着嗓子问:“怎么,又想吃了?” 我去! 她想吐啊,想吐! …… 呦呦把半包燕麦脆片当零食吃了,导致他吃不下饭,被莫静宜训了一顿。 他委屈的低着头,想哭又不敢哭,忍着又忍不住,睫毛已经快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了。 这个时候,裴铮丞开了口:“哪个小孩不喜欢吃零食,让他先去玩,饿了再吃。” 呦呦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铮丞,眼泪就像水龙头,说收就收。 平时这个时候怪蜀黍不都帮着妈妈来说他吗? 怪蜀黍今天居然帮他说话,太诡异了。 莫静宜无奈的看着一个鼻孔出气的父子两,不知道他们的阶级友谊能持续多久。 好的时候能好成一个人,不好的时候……对方的存在都是错,若是说句话,更是错上加错。 “妈妈,我待会儿再吃,一定吃两碗饭,我保证!” 有裴铮丞撑腰,呦呦的胆子大了起来,笑嘻嘻的拉着莫静宜的手:“好不好嘛,妈妈?” “去吧去吧!” 莫静宜抵不住呦呦的糖衣炮弹,松了口。 “我去看电视,只看半个小时。”呦呦欢天喜地的从凳子跳下地,跑到客厅,霸占沙发和遥控器,一副乐上天的样子。 “你这么宠呦呦就不怕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莫静宜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裴铮丞。 他一向不是挺严厉的吗,怎么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他也被呦呦的糖衣炮弹给打中了? “偶尔宠一下,没关系。”裴铮丞拿起筷子,塞到莫静宜的手中:“吃饭!” “嗯。” 莫静宜抿嘴轻笑,裴铮丞好像越来越有当父亲的自觉,该严就严,该松就松,恩威并施,好现象! “已经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莫静宜给裴铮丞夹了块糖醋排骨,平淡的语气隐隐约约透着埋怨。 裴铮丞无奈的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回来陪你吃饭?” “我知道你想,可是太忙了吧,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感叹一下。”解释就等于掩饰,莫静宜连忙转移话题:“吃饭,吃饭,吃完我们下午去给呦呦买鞋!” 昨天本来想给呦呦买鞋,结果遇到薄暮然那个大变态。 鞋没买成,还恶心了她好久。 “去给你买点补品。” 裴铮丞盯着莫静宜消瘦的脸颊,她比怀孕之前更瘦了,但气色还不错,脸蛋儿红红的,像苹果。 “买什么补品啊,孕妇根本不能乱吃补品。”莫静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别听那个男人胡说,怀孕前几个月一般都不会长胖,后期才长,不信过几个月再看,我一定胖成球。” 就莫静宜那个小身板儿,胖成球确实有点儿夸张,但发胖是必然的。 她怀呦呦的时候最胖是一百二十斤,医生说这个体重很合适,孩子不大不小,生得快,喂了几个月的奶就瘦回去了,皮肤上也没出现妊娠纹。 裴铮丞眉眼都是笑,喊了一声:“莫小球!” “你居然给我取绰号,太恶趣味了。”莫静宜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我觉得这名字很可爱,莫小球,莫小球……” 裴铮丞喊了一遍不过瘾,又喊了一遍,莫静宜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你太讨厌了!” 两人正说笑,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莫静宜起身去开门,看到是对门邻居大妈。 她礼貌的问:“阿姨,有事吗?” “小莫,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家的吧,怎么都扔门口了,你快收进去,不然被人捡走了!”邻居大妈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莫静宜的面前一放,转身就回自己家。 “谢谢你周阿姨。” 莫静宜秀眉紧蹙,看着脚边的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要,她也不想见冉伯承,那就只能麻烦裴铮丞跑一趟。 “铮丞,你给那个人送去!” 莫静宜幽怨的叹气。 她妈妈都不在人世了,道歉又有什么用,她永远不可能代表她妈妈的意思。 “嗯。”裴铮丞没有拒绝。 吃了午饭,他就在莫静宜的催促下拎着东西出了门。 按照裴铮丞的脾气,他才懒得送,随手扔垃圾筒里最省事。 但毕竟是莫静宜安排的任务,不能敷衍了事,他只能给冉伯承打电话,约见面的地点。 冉伯承住在四季酒店,见面的地点就定了酒店的咖啡厅。 裴铮丞到达的时候冉伯承已经等候多时。 对于自己这位岳父,裴铮丞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过去还算尊敬,但现在,尊敬不起来。 看到裴铮丞手里的东西,冉伯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端起茶杯,手一直在抖。 裴铮丞没有放下东西就走,而是坐在冉伯承的对面寒暄几句。 “冉伯父近来可好?” “唉,怎么好得起来……” 冉伯承垂头丧气,不复平日的英姿勃发,近来他确实老了很多。 两个女儿都不认他这个爸爸,和相濡以沫二十四年的妻子办理离婚手续,到这把年纪,他真真切切体会到妻离子散的滋味儿。 裴铮丞要了一杯青柠绿茶,一边喝茶一边听冉伯承忏悔。 “唉,是我对不起静宜的妈妈,她恨我也是人之常情,我当年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头脑一热举报了静宜的外公,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这么多年我一直放心不下静宜和她妈妈,去偷偷的看过她们几次,看她们过得那么苦,我心里也不好过……” 冉伯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静宜妈妈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想帮助她们,可她根本不领情,就像今天静宜这样赶我走,我真的没想到,静宜和她妈妈这么像,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裴铮丞慢慢悠悠的开口:“也不一定!” “难道你有办法?”冉伯承顿时来了精神,连眼睛都亮了。 “静宜一直认为她妈妈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如果你可以将害死她妈妈的凶手绳之以法,我想就算她不原谅你,也能承认你是她的父亲!” 冉伯承惊愕的瞪大眼睛:“她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 “是谁?” “当然是不折手段拆散她父母婚姻的人!” “你是说……静舞的妈妈?” “嗯!”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薛宁燕杀害白惠蓉的直接证据,但裴铮丞并未放弃,说不定让冉伯承去逼一逼,能逼出点儿什么来! 他表示很期待!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贺承思早产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联想到薛宁燕以前做的那些事,冉伯承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连嘴唇也失了色泽。 他的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端起水杯,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茶水洒在了桌子上,他还没喝到,桌子先喝到了。 冉伯承神情恍惚,连忙放下茶杯,拿纸巾擦桌上的茶渍,手忙脚乱间又把茶杯碰翻了,半桌子的茶水,一片狼藉。 他又抽了更多的纸巾擦拭。 裴铮丞抓住他的手:“让服务生来擦。” “嗯。”冉伯承尴尬的笑笑,脸色依然惨白:“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出错,见笑了。” “没关系。”裴铮丞缓缓松开冉伯承的手,按下呼叫铃。 服务生很快过来,收拾了桌面,又给冉伯承重新上了一杯茶。 冉伯承许久才回过神,手握茶杯,意味深长的感叹:“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女人心肠如此狠毒。 而他,不但被蒙在鼓里,还一直认为薛宁燕温柔善良,比莫娴雅更体贴懂事,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活该被骗了那么多年。 裴铮丞剑眉微扬,看着悔不当初的冉伯承似笑非笑,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敲,“笃笃,笃笃”,一下下,敲得对坐的冉伯承心烦意乱,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冉伯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喝了一口热茶,清清嗓子说:“铮丞,静宜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她妈妈真的是静舞的妈妈害死的,我一定不会包庇静舞的妈妈。” “那就麻烦你了,冉伯父!”裴铮丞唇角一勾,笑容冷得可怕。 “不麻烦,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冉伯承哂笑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认识裴铮丞这么多年,他始终看不穿这个男人。 就连裴铮丞唇畔的那抹淡笑,也让他有很强的压迫感。 冉伯承推了推那几袋东西:“这些你带回去吧,帮我劝劝静宜,不管她多恨我,我始终是她爸爸,她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我的,她妈妈都走了这么久,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吧?!” “对不起冉伯父,我劝不了她,等你的好消息,再见!” 裴铮丞放下一张毛爷爷,站起身走了。 冉伯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将杯中的茶喝完,好似下定决心一般,也站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变成一片阴郁。 他要回丰城,立刻回去! 薛宁燕至从出院之中就再没见过冉伯承。 就连离婚协议书也是律师送来的,冉伯承并未露面。 她打开门,看到面无表情略显疲惫的冉伯承,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跳了出去。 薛宁燕满心以为他是来挽留自己,强压下心头的狂喜,下巴一仰,冷傲的开口:“你来干什么?离婚协议书我会交给曾律师,不劳你这大忙人专程跑一趟。” “我不是来拿离婚协议书!” 冉伯承脸上还带着旅途的风霜,心底窝着一团火,连呼吸也有一下没一下。 他从薛宁燕的身旁走过,径直到客厅,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酝酿该如何将编排了N次的语言说出口。 “那你来干什么?我这里可不欢迎无情无义的人。” 薛宁燕暗自窃喜,不是来拿离婚协议书就是来求她和好的啰。 哼哼,现在才想通是不是,早干嘛去了? 他就是跪着求她,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 冉伯承冷眼看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薛宁燕,深吸一口气,冷声质问:“娴雅去世之前你去找她说了些什么?” 听出冉伯承是为莫娴雅出头,不是来找自己和好,薛宁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盯着冉伯承。 似要把他的胸口盯出一个洞,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血肉。 说不定就是一堆没有感情的石头。 如果不是石头,他又怎么可以这样铁石心肠。 薛宁燕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着说:“怎么,连你也怀疑是我逼死了她?” “如果你没有说过激的话,她又怎么会在和你通话之后不久跳楼自杀?” 想到惨死的莫娴雅,冉伯承痛心疾首:“你已经抢走了她的一切,害得她家破人亡,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让她安度晚年?” “哈……是我不放过她吗?冉伯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别人怀疑我也就算了,连你也怀疑我?” 薛宁燕对冉伯承无语至极,想哭又想笑。 脸上的表情纠结复杂,对冉伯承的绝望溢于言表。 这就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给她判了死刑。 冉伯承自认为公正,苦口婆心的劝解:“宁燕,做人不能这么狠这么绝,也该给人留条生路啊!” “冉伯承,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薛宁燕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大喊:“是啊,就是我逼死了莫娴雅,你让警察来抓我,把我关进监狱,让我老死在狱中,你就解脱了,赎罪了是不是?” 冉伯承不知道薛宁燕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紧张的问:“真的是你?” 这一问,薛宁燕更是气得抓狂。 什么东西,他就那么希望她是凶手,连她赌气的话也听不出来了? 薛宁燕端起茶几上没喝完的牛奶就往冉伯承身上泼。 泼了之后转身就上楼,回房间关起门来哭。 她胸前的刀口虽然已经愈合,但哭起来依然会痛,一抽一抽的痛,但和心痛比起来根本不足挂齿。 过去的二十五年,她都以胜利者的高傲姿态活在这个世界。 没想到,即将埋入晚年,莫娴雅竟用自己的死毁了她的幸福。 薛宁燕趴在床上,双手死死捏着被单,哀恸的哭声在房间中回荡,经久不息。 “呜呜呜……呜呜呜……” 深爱的丈夫和女儿都离开了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与其这样日日不得安宁,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就当她一命还一命,他们总该满意了? …… 薛宁燕一边哭一边往浴室走。 打开灯,她被镜子里那么披头散发,双眼红肿,憔悴不堪的女人给吓到了。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哪里去了? 这个疯女人是谁? 薛宁燕暴躁的抓扯自己的头发,她就是死也要漂漂亮亮的死,绝对不能像莫娴雅般死得那么难看。 她洗了把脸,坐到梳妆台前抹护肤品化妆,手抖得厉害,画的眼线像心电图,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咚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薛宁燕不理不睬,继续咬紧牙关画眼线。 冉伯承在外面大声说:“宁燕,把门打开,我们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离婚协议书在书房,拿了马上滚。” 薛宁燕也算是活久见,年近半百才认识了冉伯承的真面目,自然是悔不当初。 年轻那会儿,多少风度翩翩的小伙子追求她,可她的心都扑在了冉伯承的身上,一心认为他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老公始终是别人的好! “你先把门打开,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好。”冉伯承依然没有离开,顽强的守在门外。 薛宁燕擦掉画得乱七八糟的眼线,失控的把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盒盒全部挥到地板上。 “噼里啪啦……”摔碎了不少瓶子罐子。 各种乳液精华安瓶爽肤水和玻璃碎片混合在一起。 大理石地板上一片狼藉。 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冉伯承拍门的动作急促起来:“宁燕,快开门,开门!” 门突然开了,一阵风刮过,他的手拍了个空,蓦地收回。 “你是不是要我给莫娴雅抵命?”薛宁燕双目赤红,绝望的怒吼:“好,我今天就给她抵命,我现在就死行不行?” 她也不化妆了,死都要死了,还计较好看不好看干什么? 薛宁燕右手拿着一块沾满乳液的玻璃碎片,她抬起左手,就要割腕。 冉伯承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拿玻璃碎片的手,牢牢扣住。 “宁燕,不要冲动,我不是来逼你给娴雅抵命,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都怀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放手,让我死,让我死啊……” 薛宁燕奋力挣扎,冉伯承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了:“宁燕,冷静点儿,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好好说你能相信?” 薛宁燕满眼是泪,哭得死去活来。 她对亲情爱情都绝望了,对这个世界也绝望了。 一心求死,她的左手直往玻璃碎片上撞。 冉伯承连忙挡住她的手,结果自己的手掌撞在了玻璃碎片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热气腾腾的血霎时间涌出。 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薛宁燕吓呆了,手里带血的玻璃碎片应声落地:“吧嗒!” “快,快去医院。”薛宁燕焦急的推冉伯承下楼。 冉伯承到客厅,抓了几张纸捏在手心,定定的看着薛宁燕:“你还自杀吗?” “我……”她看到血流如注就双腿发软,已经没有勇气自杀了。 那么深的伤口,那么多的血,该多疼啊! 冉伯承脸色白得吓人,他并不急着去医院,而是坐在沙发上,语气幽幽的问:“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娴雅都说了些什么,告诉我!” “先去医院吧,你看你流了好多血。”薛宁燕皱眉苦脸,焦急的蹲在冉伯承的身边,想看看他的伤口,又害怕,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缩了回去。 “我现在就要知道!” 冉伯承态度坚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薛宁燕是骑虎难下,她期期艾艾的坐在冉伯承的身旁。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冉伯承眉头一皱,往旁边移动了一下,把距离拉到十寸。 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避自己如蛇蝎,薛宁燕心痛如绞,她已经哭得没有眼泪了,只是干巴巴的抽气。 “那天……我约莫娴雅见面,我只是请她不要再骚扰你,我也说什么特别的话,是她自己心理不正常,警察不是都说她有抑郁症吗,得这种病的人大部分都有自杀倾向,她就算自杀也是被她女儿气的,关我什么事。” 薛宁燕觉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来劲儿,一张利嘴根本停不下来:“我听说,她因为她女儿当小三,已经自杀过一次了,自杀第二次有什么稀奇,她女儿也真是贱,自己有老公有孩子还勾搭别人的老公,要我说,还好静舞没嫁给裴铮丞,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静舞了,母女俩都是贱人……” “啪!” 薛宁燕话音未落就挨了冉伯承一耳光。 她本就身体虚弱,冉伯承一耳光就打得她倒在沙发上,两眼冒金星,许久缓不过劲儿。 “我警告你,不准再说静宜和娴雅是贱人,她们比你不知道高尚到哪里去了,你才是贱人!”冉伯承愤怒的站起身,居高临下,指着薛宁燕的鼻子,全然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痛斥她。 “好啊好啊,你以为你这么维护莫娴雅,你的良心就能安宁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就是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男人,你这种人死了都要下地狱……哈哈哈……” 薛宁燕撑着沙发艰难的坐起身,又哭又笑。 哭,是因为她要祭奠她逝去的爱情。 笑,是因为她终于不再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 “哈哈哈……”薛宁燕大笑着站起来,步伐虚浮,像一缕游魂。 她的笑声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到楼梯口,薛宁燕抹抹眼泪,笑着回头:“我今天就告诉你,莫娴雅是我逼死的,你找得到证据就让警察来抓我,找不到就别来烦我,冉伯承,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男人!”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抬头挺胸收腹,下巴微扬,就算满脸是泪,也不能丢了高贵的气质。 薛宁燕去书房拿出离婚协议书,从楼上扔了下去:“别忘了把离婚协议书拿走!” 离婚协议书飘飘扬扬落地,她优雅的一甩头,进房间关上门。 身子一软,薛宁燕趔趄了两步,背靠着门才勉强站直。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再装优雅装无所谓给谁看? 她不装了,提着的那口气也泄了,顺着门缓缓坐到地板上,抱住腿默默淌泪。 …… 冉伯承把他和薛宁燕谈话的录音发给了裴铮丞。 虽然薛宁燕在录音中承认她逼死白惠蓉,但裴铮丞并未认定她就是凶手。 他坐在沙发上,带着耳机,反反复复听那段录音,连莫静宜叫他吃饭也没反应。 “在听什么这么认真?”莫静宜走上前,摘下他的耳机就往自己的耳朵塞。 “工作上的事。” 裴铮丞快速拉住她的手,拿回耳机,顺手退出了手机的音频播放器。 “哦,你忙完了吗,吃饭了!”莫静宜一听是裴铮丞工作上的事,顿时没了好奇心。 “忙完了!”裴铮丞把手机揣进衣兜,揽着莫静宜的肩去餐厅。 呦呦已经洗了手,乖乖坐在凳子上,就等开饭了。 做别的事呦呦都不积极,只有吃饭最积极,喊一声他马上到位,不像别的孩子,吃饭闹心。 莫静宜又炖了鸡汤,鸡腿鸡翅鸡脚卸下来卤得香香的,呦呦就盯着那一盘卤味直咽口水。 一坐下,裴铮丞就夹了个鸡腿给莫静宜,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吃不下也得吃!” “好吧……”莫静宜会心一笑,低头慢慢的啃起来。 最近害喜没那么严重了,胃口好了不少,每天多吃一些,莫静宜明显感觉自己的脸红润了,气色也更好了。 呦呦狼吞虎咽,几下就把自己的鸡腿吃完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莫静宜碗里还剩一大半的鸡腿说:“妈妈,你如果吃不完我帮你吃。” “别的菜不能吃吗?” 裴铮丞冷着脸,眼锋一扫,呦呦连忙收回视线,埋头往嘴里扒拉米饭。 “别只吃饭,也要吃菜啊!”莫静宜要帮呦呦夹菜,裴铮丞制止她:“让他自己夹。” 莫静宜缩回筷子:“噢,好吧,呦呦,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自己夹菜!” “突然不想长大了,长大以后必须自己夹菜,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澡……什么都得自己做,真没意思。”呦呦不满的瞥了裴铮丞一眼,抱怨起来。 裴铮丞轻飘飘的回答:“难道当一辈子孩子很有意思?” “也没意思。”呦呦连连摇头:“还是长大吧,长大以后我就可以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手机就玩手机,我还可以娶媳妇儿回来陪我睡觉,嘿嘿……” 小家伙说到最后,笑得贼眉鼠眼。 莫静宜忍着笑,轻轻敲了他的头一下:“不许把娶媳妇儿陪你睡觉这种话挂在嘴上。” “为什么?”呦呦揉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不解的问。 “坏人才会这么说!”莫静宜一心想把呦呦培养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有为青年,而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我不是坏人。” 呦呦连忙捂住嘴,睁大天真无邪的眼睛,眨了眨,用自己纯良可爱的一面来说明他不是坏人,而是很可爱很乖巧的小朋友。“妈妈知道你不是坏人,快吃饭吧!” 碗里还剩大半个鸡腿,可莫静宜已经吃不下了,她为难的看向裴铮丞,想征得他的同意再夹给呦呦。 “必须吃完!” 裴铮丞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管家公。”莫静宜心里甜滋滋的,埋头嘀咕了一句。 “嗯?”裴铮丞剑眉一挑,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 “没什么没什么。”莫静宜被裴铮丞盯得心慌,脸上堆笑:“嘿嘿,我喊你老公呢!” 裴铮丞唇角一翘,笑了。 他也喊了一声:“管家婆!” 管家公?管家婆? 听起来确实不好听,难怪裴铮丞这么不满。 莫静宜板起脸,冲他呶呶嘴:“叫老婆。” 叫声老婆就不和他计较了! 不然给他好看。 桌上只有呦呦吃饭发出的“吧唧吧唧”声,哪里还听得到裴铮丞的声音。 他埋头吃饭,直接无视她的威胁,脚被踢了一下,才缓缓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莫静宜扬了扬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在说:“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桌子下面,裴铮丞也伸出了脚,轻柔的压在了莫静宜的腿上。 哎呀…… “嗤……” 莫静宜倏然瞪圆了眼睛,这个该死的裴铮丞,还在吃饭呢就这么不正经。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 他的脚在桌子下面做坏事,怎么还能保持这么淡定,这么从容,这么一本正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开会呢! 不知道害臊吗? 莫静宜瞪了裴铮丞这个表情包少得可怜的面瘫一眼,结果他更得意了,加重脚上的力道。 对付他这种人,就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的莫静宜也伸出了脚,直达裴铮丞的要害,她并未用力,而是用脚掌OOXX那个部位。 这一招还真灵,裴铮丞惊诧的看着她,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莫静宜笑眯了眼,她总算知道怎么收拾裴铮丞了。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那个地方就是他的七寸。 莫静宜清清楚楚的看到裴铮丞的喉结一连起伏了数下,幽深的眸色被火焰点燃,而她便在火焰的中央,几近焚灭。 一直熬到吃完晚饭,裴铮丞把呦呦赶进房间写作业,他拉着莫静宜也回房间,关门……干坏事。 莫静宜清楚裴铮丞的意图,连连摇头:“我今晚吃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吐出来,你饶了我吧!” 他沉着脸,没吭声,只是抓着她的手往那个地方去,有火山即将喷发。 “有你这种老爸,我真担心呦呦长大了变成小流氓!” 莫静宜气恼的瞪裴铮丞。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的发青。 如果他是猪,一定是优质的种猪,可以帮种猪场老板赚大钱。 想到裴铮丞变成一头又酷又帅的猪,莫静宜就忍不住发笑。 “笑什么?”看她笑得那么奸诈裴铮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冷着脸盯着她,看她笑。 “没……什么……没什么……” 莫静宜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说是吧,好,让你笑个够!”裴铮丞猛地把莫静宜压倒,拿他的东西堵住了莫静宜的嘴,让她只能瞪大眼睛,笑不出来了。 “唔唔……” 裴铮丞这个臭流氓,顶到她喉管了,吃的鸡腿都要吐出来了,呃……恶心! 这时,裴铮丞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现在没闲工夫接电话,摸出手机……挂断! 电话立刻又打了进来,看样子是有急事。 裴铮丞这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一沉,眉头紧蹙。 他听完电话,一个字都没说下了床,莫静宜的嘴总算可以说话了。 她看着他打开房门,好奇的问:“铮丞,你要出去吗?” “嗯,今晚不用等我,早点睡!” 裴铮丞拿上公文包,在莫静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走了。 至始至终,他的脸色都没有缓和过。 莫静宜心里忐忑难安,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可裴铮丞已经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定是出大事了! …… 因为代工厂出了点儿问题,在家画了几天设计图的冉静舞一大早就开车去工业园区。 路上有一辆白色的勒克萨斯跟着她。 一开始,冉静舞并没有注意到那辆车,驶出市区之后车越来越少,那辆时常出现在她倒车镜里的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故意在一个路口拐了弯,驶向车更少的支路。 那辆雷克萨斯竟也跟着拐弯,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冉静舞再次拐弯,拐过去之后她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 而那辆雷克萨斯从她的车旁开过去不久速度就降了下来,最后也停在了路边。 哪个王八羔子跟踪她? 跟踪她干什么? 一定是吃饱了撑得! 冉静舞缓缓将车启动,朝那辆车勒克萨斯开过去,雷克萨斯也跟着启动,似乎知道她在追他,速度越来越快。 两辆车一路狂飙,冉静舞始终差那么一点儿! 她是那种不会轻易认输的人,咬牙把油门踩到最大,超了雷克萨斯,然后将那辆车逼停在路中间! 冉静舞跳下车,走到雷克萨斯的面前,看到贺承允,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的脸皮居然如此之厚。 她一出门就被他跟上,难不成这几天他都在她家附近蹲守? 忍下心底的喜悦,冉静舞板着脸,冷着眼,透过挡风玻璃狠瞪一脸诚恳的贺承允。 “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有闲工夫跟着我,还不如另外找个女朋友,我警告你啊,不许再跟着我,不然我报警了!” 贺承允连忙开门下车,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脚好了吗,以后开车不要开那么快,太危险了!” “你还知道危险啊,我如果不是为了把你逼停,会开那么快吗,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早停下来?” 冉静舞不屑的撇撇嘴,就是不给贺承允好脸色看。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对男人啊,就不能对他太好。 你对他太好他就得意忘形,不知道珍惜了,你越是不理他,越是不把他当回事,他就会像牛皮糖似的黏上来,甩都甩不掉。 现在贺承允就是名副其实的牛皮糖,黏她黏得那么紧,好像这个世界除了她,其他人其他事都是浮云。 贺承允被冉静舞说得无力反驳,伸手想拉她,却被不客气的推开:“走开,别碰我!” “静舞,你这几天待在家里怎么不出门?”他抿抿唇,关切的问。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她。 别以为她这么容易感动。 她的心可硬着呢,比花岗石还要硬。 “我出不出门关你什么事?” 贺承允慎重其事的回答:“我担心你。” 冉静舞冷睨他一眼,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很跩的样子:“谢谢,不用你担心,以后别跟着我,看到你我心情就不好!” 其实她看到贺承允心情很好,就像被阳光普照的大地,周身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不过打死她也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就不能让贺承思太得意了,一得意,他又得折磨她。 想想自己这两个月受的那些苦,她就不想那么快原谅他,让他也尝尝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儿。 贺承允内疚的看着她:“对不起,静舞!” 他以为,她很快就会忘记他,却没想到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一声“对不起”已经不能代表他全部的歉意,唯有用他的下半生来偿还。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应该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做人不能太傻太天真,是你让我长大成人!” 冉静舞嘲讽的笑了,却满嘴苦涩。 失恋并不会让人成长,真正让人成长的是失恋后的感悟与反省。 这些日子,她感悟很多,反省也很多。 她渐渐明白一件事,爱情不是一张脸遇到另一张脸,也不是一具身体遇到另一具身体,而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碰撞。 心与心的碰撞能点燃爱火,持续碰撞才能将爱火绵延万里。 冉静舞甩开贺承允攀过来的手,回到自己的车内,平静的踩油门,急驰而去。 就算贺承允依然跟着她,她也没有再停车,只是当他不存在。 忽视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她还不确定两人在一起能走多远,走多久。 到达代工厂,冉静舞把车驶进停车场,贺承允的车就停在了她的旁边。 工厂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等她。 冉静舞下车走过去,贺承允就像她的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冉总,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但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只能请你过来商议对策。”工厂的经理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形势不容乐观。 “张经理,你别着急,总会想到办法。” 冉静舞安抚了他一句,紧拧的眉头就没松过。 如果事情解决不了,就会影响到公司下一季的新品上市,对代理商和公司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损失。 想到自己的心血将付诸东流,冉静舞的心情是一刻也轻松不起来。 张经理瞅了一眼冉静舞身后的贺承允,虽然好奇他的身份,但现在形势严峻,也没时间八卦闲聊。 贺承允不动声色的跟着他们,看到冉静舞修眉紧锁,他也跟着着急起来。 他多想抱着她,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告诉她,不要着急,不管什么事,他会帮她想办法解决。 可这些都只能想想,冉静舞那么好强,她怎么可能柔弱的依靠他。 他再有心,她不领情也是白搭。 一行三人进入车间,张经理把已经做好的衣服拿了一套出来给冉静舞过目:“冉总,你看,这些面料看着很结实,但是质地疏松,一拉就很容易走线,如果这样的衣服上市,恐怕会收到很多消费者的投诉,我已经打电话给生产面料的厂家,可他们说这批面料不是他们生产的。” 冉静舞将那件已经走线的英伦风格的衬衫,紧紧攥在手中。 这批面料是她的合伙人从意大利订购的,价格昂贵,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现在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的合伙人骗了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的合伙人被别人骗。 …… 冉静舞沉着脸,转身走出车间,给她的合伙人打电话,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立刻给公司财务,让公司财务查账。 财务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司的账上已经没有钱了,过几天还得发工资,如果还没有资金进账,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冉静舞突觉天旋地转,险些晕过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牢牢的支撑着她。 虽然冉静舞是公司的法人,但身为设计师,她只对设计感兴趣,从不过问公司的资金流向。 没想到,她蒸蒸日上的事业竟变成了一堆烂摊子。 给员工发工资没钱,重新买面料加工也没钱,公司还欠着代理商一大笔定金,如果不能按时交货,还得赔三倍的违约金,就是卖了她也还不起啊! “冉总,冉总,现在怎么办,我已经给员工放假了,但不能一直放假啊,如果你这边解决不了,我就只能先接别的公司的订单。” 冉静舞猛喘了一口气:“张经理,我今天之内给你答复,谢谢你!” “别客气,冉总,等你的好消息!” “嗯!” 冉静舞捂着胀痛的头,慢吞吞的往外走,她全身无力,连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也没顾得上推开。 公司濒临破产,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儿女情长了。 “静舞,你还好吧?”贺承允不安的问。 “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我现在很不好吗?” 冉静舞劈头盖脸的吼了回去。 她发起脾气来也凶的。 就算冉静舞吼他,贺承允也不气不恼,他的好脾气应该就是被程美凤训练出来的。 有个喜欢河东狮吼的妈妈,好处就这么突显了出来。 贺承允握着冉静舞肩膀的手紧了紧,温柔的问:“吼出来舒服点儿了吗?” “舒服个屁!”她现在好想揍人,把她的合伙人拖出来狠狠揍一顿,居然连她也骗,白瞎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那你继续吼吧!” 看到贺承允笑得那么温柔,冉静舞还真有点儿吼不出来了。 她呐呐的问:“我吼你你都不生气,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脾气好成这样简直就是神的化身。 “只要你高兴,我是不是人都无所谓。” 不但脾气好,还很有牺牲奉献的精神, 为了让她高兴,人都可以不做了。 冉静舞翻了翻白眼儿:“如果你生气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我会让自己不要生气。”贺承允话未说话,又挨了冉静舞一记白眼。 说的不都是屁话吗? 她也不想让自己生气啊,可就是忍不住要生气,她现在不但生气,而且绝望,公司破产债务缠身,她的事业也差不多毁了。 “不就是服装面料有问题吗,现在重新买肯定来得及,又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别着急。” 贺承允温柔的安抚她。 “重新买得要有钱才行啊!” 冉静舞抛给贺承允一个“你不要把我当白痴”的眼神。 他想得到,难道她想不到吗? 事情有那么容易解决她也不会焦头烂额了。 现在一家代工厂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肯定其他的代工厂也有这种问题,重新买这么大一批面料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自己的那点儿积蓄都花在买房子上了,已经所剩无几。 “要多少钱?”贺承允问。 冉静舞瞥他一眼:“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操心。” “就当我借给你,赚了钱之后还给我!” 在贺承允看来,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冉静舞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接受贺承允的帮助,她的事业起死会生,和贺承允自然复合。 不接受贺承允的帮助,她的事业灰飞烟灭,债务缠身,她和贺承允……不知道是复合还是分道扬镳。 眼前就摆着一条平平稳稳的捷径,走还是不走? 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冉静舞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你以为就你有钱啊,我姐夫还是一样有钱,如果我开口,我姐夫能不借钱给我?” “裴铮丞?”贺承允眉头一皱。 “对啊,就是他!” 想到自己并不是无依无靠,冉静舞喜上眉梢。 “难道你不知道铮丞和裴家已经脱离关系,前几天卫生局检查,查出‘beloved’出售的糕点里有违禁添加剂必须停业整顿,现在股价大跌,他恐怕现在帮不了你!” “啊?” 冉静舞大吃一惊,见贺承允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骗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不知道。 贺承允的手轻柔的拂过她青白的脸颊:“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 “我姐夫那么有本事,说不定早就解决了,我打电话问问我姐。”冉静舞说着摸出手机,就要给莫静宜打电话。 “别打!”贺承允捂住她的手机,摇了摇头:“静宜现在怀着孩子,就算出了事,铮丞也不会告诉她,你打过去岂不是给铮丞添麻烦。” 这话好像说得有点儿道理! 冉静舞呐呐的放下手机,定定的看着贺承允:“你哪里是想帮我,根本是想买我。” “呵呵,是啊,想买你,开个价吧!” 贺承允咧开嘴笑了,一口比钻石还闪亮的白牙耀得冉静舞眼花。 眼花归眼花,心不花就行了。 她高傲的扭头:“不卖!” “也行,你破产之后我养你。”贺承允眉开眼笑,似乎很希望看到冉静舞破产似的,气得冉静舞吐血。 “你安的什么心?居然希望我破产,我特么如果真的破产了,一定第一时间拿针线把你这张乌鸦嘴给缝起来。” 撩了狠话冉静舞仍然气不过,使劲儿捏了贺承允的脸一把,把他的俊脸都捏红了。 贺承允趁机抱紧冉静舞,兴致勃勃的说:“或者你现在就嫁给我,嫁给我之后,我的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钱随便花,人随便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怎么听怎么别扭! 好像圈套,她一脚踏进去就玩玩了! 她能上他? 她应该是被上的一个才对! …… 贺承允见冉静舞精神状态不佳,便不准她开车,强行把她塞进他车的副驾驶位,还体贴的为她系上安全带。 关车门之前,贺承允突然俯身擒住冉静舞的双脚。 “你抓我的脚干什么?”在她的质问声中,他把她的鞋脱下来扔进了后备箱。 冉静舞蹭了蹭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只能把脚放坐垫上。 贺承允居然用这种烂办法预防她逃跑,他还真是设想周到。 她愤愤不平的转头,与贺承允带笑的眼对在一起,厉声说:“你还好意思笑,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拍飞!” “呵呵,你舍不得!” 这点儿自信贺承允还是有的。 “你把脸伸过来试试,看看我舍不舍得。”冉静舞摩拳擦掌,作势要打贺承允。 “现在去哪儿?” 贺承允不和她开玩笑了,一本正经要帮她解决危机。 他这算不算英雄救命? 算吧! 哈哈哈,逮到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冉静舞想了想回答:“去我公司,你知道路吗?” “知道!”贺承允这次是有备而来,既然发誓要把冉静舞追回去,就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不管她和江逸帆是订婚了还是同居了,他都不会再放手。 贺承允专心致志的开车,冉静舞的视线有意无意的飘向他,不得不说,贺承允挺帅的,特别是他专心做某一件事的时候,目光如炬,神态自若,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然。 她不光喜欢他的从容淡定,也喜欢他的温柔体贴。 如果说,裴铮丞的阴郁是月光,那么贺承允的温暖就是阳光,他可以照亮别人,更可以温暖别人。 就算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也能被他照亮,被他温暖。 冉静舞心软了。 她不想做什么女强人,也会希望有一个坚实的肩膀给她依靠,那个人可以为她撑起一把挡风遮雨的伞,让她不会害怕,不会无助。 冉静舞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下坐直身子,手忙脚乱的摸手机。 看到来电之后她瞬间蔫了下去,她以为是她的合伙人打来电话,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可惜,不是…… 打电话的人是冉静舞的主治医生宋廷越。 她没精打采的把手机放到耳边:“宋医生,您好!” 电话那头,宋廷越的声音略显疲惫,但笑意不减:“冉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她最喜欢听好消息了,难道有合适她的子宫捐赠者了吗? “上周,我和我的同事完成了一例子宫移植手术,现在移植的子宫已经存活,各项机能正常,只要有合适的子宫,你的手术可以马上实施。” 虽然和她的预期有差距,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冉静舞乐呵呵的说:“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可是宋医生,合适的子宫不那么容易找到啊,你上周做手术的那位患者,她是在哪里找到的子宫捐赠者?” “是她的母亲把子宫捐赠给了她!” “哦,母爱真伟大!”冉静舞若有所思的感叹。 “确实,只有母亲才能为自己的孩子无条件的付出,冉小姐,我们再联系。” “好,宋医生,再见!” “再见!” 冉静舞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偏着头想心事。 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没有回去看过妈妈一眼,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虽然她的妈妈做了很多错事,但这么多年对她都是无微不至,给她的爱也是全心全意。 作为妈妈来说,她的妈妈没有任何的不对,但是作为女儿,她不对的地方就多了。 车驶上正路,平稳前行,贺承允终于可以空出一只手,握紧冉静舞放在腿上的柔荑。 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冉静舞却被心底透出的寒意所包裹。 他略显粗糙的大掌盈着满满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冉静舞,她也慢慢热了起来。 身体热不热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热。 冉静舞想笑,却故意板起脸:“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我才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来求你原谅。” 贺承允诚恳的说,他的唇畔噙着温柔的笑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做牛做马,我得给你草,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个笑话冉静舞可是听过的。 达到冉静舞的公司,贺承允陪着她一起进去,给她打气,做她坚实的后盾。 在员工的面前,冉静舞依然雷厉风行,御姐范儿十足,让贺承允看呆了。 她安抚员工的时候自信优雅,哪里像一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女人,有些气质是天生的,冉静舞就是这么耀眼。 贺承允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手机突然响起,他甚至没看来电,直接放到耳边,因为他要看冉静舞,没舍得把视线移向别的地方。 电话听筒传出程美凤焦急的声音:“承允,你现在在哪里?” “有事?”贺承允不咸不淡的问。 程美凤叫嚷:“你妹妹快生了,我现在要马上赶去丰城,你和我一起去!” 贺承允怔了怔:“承思才怀孕七个月,怎么会这么早生?” 前几天不是还说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吗? “早产,是早产,承思今天凌晨突然肚子痛,现在已经进产房了,情况危机,我们马上赶过去!” 程美凤都急疯了,恨不得自己长上翅膀,飞向丰城。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听到“早产”两个字,贺承允就站了起来,脚已经向电梯口迈去:“我现在就在丰城,承思在哪个医院?” “在军医大附属一院,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去机场。” 程美凤始终处于紧张焦灼的状态,自己的女儿生孩子,最揪心最担忧最惶恐的莫过于做母亲的她了。 她生过孩子,知道生孩子的痛,也知道生孩子的苦,更知道生孩子是去鬼门关兜一圈。 贺承思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累,她身娇体弱却要承受比断十根肋骨还要剧烈的痛楚,程美凤急得心都快碎了。 心里一直在祈祷,求老天保佑她的女儿顺利生产。 到现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是儿是女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母子平安。 冉静舞正在办公室和下属谈话,隔着玻璃门,看到贺承允招呼也不打,急急忙忙的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她的心一沉,蓦地空了一大片。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立刻又有另外一个声音气势汹汹的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她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爱干嘛干嘛去,姐不伺候! 冉静舞收拾了情绪,继续和下属商议买面料的事。 贺承允驾车赶到协和第一医院,产房外除了裴老太爷还有裴御轩和裴芸诗。 看到贺承允来得这么快,裴御轩调侃了一句:“坐火箭来的吗?” “我在丰城办事。”贺承允没心情开玩笑,盯着紧闭的产房,焦急的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裴御轩回答:“宫口开了七指进去的,应该快了。” “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怎么会突然早产?” “弟妹昨晚做了噩梦,惊吓过度出血了。” “嗯。”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贺承允连忙给程美凤打电话,她刚到机场,还没打印登机牌,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等她到达丰城,贺承允应该已经生了。 程美凤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叮嘱:“承允,你在那边可一定要盯紧点儿,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一定要保住你妹妹啊!” “妈,你想太多了,承思和孩子一定平平安安。” 贺承允头皮发麻。 那种救母亲还是救孩子的紧急情况他是想都不敢想。 挂断电话,程美凤对天祈祷。“哦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保佑我女儿我外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贺承思生孩子,程美凤比她自己生孩子还着急,还害怕。 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平安,她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炸一样的痛苦。 贺承允原本只是着急,现在被程美凤恐慌情绪感染,他也恐慌起来,焦躁不安的走到产房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的产房,早已经不是过去那种在走廊外面都能听到产妇叫喊的简陋房间。 现代化的自动门,先进的仪器,全封闭空间,产妇在里面就是喊破了嗓子,外面的家属也听不到,进去了之后就只能靠自己靠助产士。 比贺承思晚进产房的产妇都出来了,贺承思却依然不见踪影。 贺承允急得满头大汗,问了裴御轩N次:“我妹妹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开始,裴御轩这样告诉贺承允:“不会发生意外,生孩子也有快慢,弟妹不会有事。” 后来,他的话变了:“就算弟妹生不出来,医生也可以实施剖腹产,现在技术成熟,风险很小。” 但医生一直没有出来请家属签剖腹产手术同意书,这意味着贺承思还在里面煎熬。 想到自己娇滴滴的妹妹受这种苦,贺承允也是心疼不已。 裴老太爷左手拿佛珠,一直在念经。 他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又有产妇从产房出来,贺承允急疯了,拉着推产妇的护士询问贺承思的情况。 护士淡然回答:“有力气骂人,没力气生孩子。” 贺承允哭笑不得,不管怎样,平安无事就好。 不一会儿就有护士跑出来,要他们签用血同意书,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五斤六两,贺承思的子宫突然出现大出血,需要立刻输血。 身为贺承思丈夫的裴铮丞不在,贺承允当仁不让的签了字。 他握笔的手抖得厉害,平日里潇洒的签名变得局促。 贺承允脸色苍白,签完字之后无力的靠着墙,俊脸皱成了一团,眉心的褶皱比东非大峡谷还深。 他不停的心中念叨:“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一直玩手机的裴芸诗苦着脸,悄悄对裴御轩说:“生孩子这么痛苦,我都不敢生了。” 裴御轩沉着脸,摇摇头,示意她不说了。 “唉……女人真是可怜啊!” 裴芸诗虽然不喜欢贺承思,但这个时候,依然希望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身为女人,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已经够悲哀了,如果再因为生孩子出个什么事,那真是…… 惨绝人寰! 观音菩萨每天都太忙太忙,根本听不到所有人的祈祷。 贺承允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要家属签字。 “切除子宫?”贺承允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护士刚刚真的说了贺承思的子宫流血不止,如果不切除会危及生命吗? 所有人都震惊的盯着护士,她焦急的催促:“麻烦家属快签字,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 裴老太爷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叫你们院长出来,我们要换医生!” “爷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聂医生不会做这个手术,如果耽误了时间,弟妹的生命就有危险了。”裴御轩站在医生的角度劝裴老太爷。 以前他们医院就发生过家属拒绝签字,导致产妇失血过多死亡的先例。 他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而且发生在自己亲人的身上。 裴老太爷捂着胸口,心脏似乎承受不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裴御轩摇摇头,扶着裴老太爷坐下,然后对贺承允说:“快签字吧,命比什么都重要。” …… 连裴御轩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贺承允哪里还敢不签字,现在是在和死神抗争,半点儿都耽误不得。 他拿着笔,以最快的速度画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定要保住我妹妹的命。”他红着眼眶,冲护士的背影喊。 护士只顾着跑,没理他。 产房的自动门关上,贺承允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裴御轩走上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安抚道:“为弟妹做手术的是我们医院的妇产科权威,弟妹一定会平平安安。” “切除子宫,是不是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贺承允满含希翼的望着裴御轩,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让他安心。 身为医生,裴御轩知道凡事没有绝对,如果腹腔已经开始出血,就算切除了子宫也是回天乏术。 他给不了肯定的答复,只能这样说:“聂医生一定会尽力救弟妹。” 贺承允的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他赤红的双眸盈着泪花:“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不是?” “我们现在只能相信聂医生。”裴御轩拍了拍贺承允的肩,送贺承思来医院的时候他曾经劝过贺承思直接剖腹产,但是她不想在身上留疤,拒绝了,坚持要自己顺产。 如果当时选择剖腹产,也许就不会发生因为生产时间过长,子宫收缩无力而引起大出血不得不切除子宫的情况。 不过这话裴御轩只是在自己心里想了一想,没有说出来。 身为医生,字典里不应该出现“如果”这种假设性词汇,子宫必须切除,才是事实。 贺承允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上坐下,他拿出手机,手抖得连电话都没办法按。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快很准的摁下了手机的拨号键,然后拨打程美凤的电话。 此时此刻,程美凤正身处万米高空,就算她偷偷的开了手机,却没有信号。 电话打不通,短信发不出去,程美凤在飞机上坐立不安,不好的预感一直笼罩着她。 贺承允放下手机,紧盯着产房的门,虽然看不到贺承思,可他能想象出,自己的妹妹此时的心情该是多么的绝望,别人生孩子都高高兴兴,而她,恐怕是痛不欲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护士把贺承思的孩子抱了出来。 听到“贺承思”三个字,连裴老太爷都不淡定了,几个人一起涌上去。 护士把孩子交给了裴老太爷,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我妹妹怎么样?”贺承允只看了孩子一眼,就迫不及待的问护士。 “不知道,手术室是另外一间。”护士说完就进去了。 产房的门开开合合,不管是喜悦还是痛苦,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孩子虽然早产了,但体重和身体机能都还算达标,不用住保温箱,只是需要细心周到的护理。 小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他睁着一双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裴老太爷,竟然还皱起了眉,好像在想这老人家是谁啊,看起来好凶,好怕怕! 裴老太爷已经三十多年没抱过小孩子了。 他小心翼翼,唯恐把孩子摔着,把手压着,抱了一会儿就把孩子教给月嫂,让经验丰富的月嫂照顾。 贺承允看着瘦巴巴的小家伙,心疼的伸出了手,摸摸小家伙的脸,软绵绵的,像没长骨头,那皮肤比豆腐还嫩。 干瘪的小手露在衣服外面,小得来只能抓住贺承允的一根手指。 他不禁想起贺承思出生时的场景,也是很小很小,妈妈不准他抱,他只能趴在床边托着腮帮子傻傻的看。 一转眼,他的小不点儿妹妹都当妈妈了,生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小不点儿。 贺承允唯恐吓到孩子,声音尽量放到最轻:“我是舅舅,以后你长大了舅舅给你买糖,乖乖的,听话,快快长大。” 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贺承允说的话,竟咧开嘴笑了。 如果贺承思不发生意外,今天一定是个举家欢庆的日子。 小家伙这么可爱,贺承允却笑不出来。 鼻子酸酸的,眼睛红红的,既感动又难过,难过的比重更大一些。 贺承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走远以免吵醒熟睡的孩子。 是程美凤打来的电话,她搭乘的航班已经降落,但是还没下机。 “承思怎么样了,应该已经生了吧?”程美凤急不可待的问,空乘人员来请她关闭手机,她都置之不理。 “到了再说。”贺承允担心程美凤晕倒在飞机上,没敢把贺承思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程美凤是急性子,事关贺承思的安危,她更是着急,别的是也许可以等,但这个事说什么也不能等:“快告诉我,承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快急疯了。 “还在手术室,我也不太清楚。”贺承允只能这样含糊的回答。 程美凤问:“改剖腹产了?” “孩子已经出来了,是男孩儿,五斤六两,和承思小时候很像。” 在贺承允看来,所有的新生儿都长得差不多,当初呦呦生下来也是这个样子,小小的,软软的,红红的,抱在手里轻飘飘。 “那就好那就好。”程美凤以为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并不知道,还有坏消息在等着她。 “嗯,裴家派了司机去接你,我就不去接你了。” 贺承允现在只想守在医院,就算帮不上忙,也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裴芸诗陪同抱着孩子的月嫂去病房,在那边等贺承思出来。 由于贺承思发作得太突然,连奶粉和奶瓶还有尿不湿都没给孩子准备。 把月嫂和孩子送到病房之后裴芸诗去医院对面的育婴店给孩子买奶粉奶瓶尿不湿。 她也不知道哪种奶粉好,但有一个原则,绝对不买导购推荐的品牌,她挑来挑去也不知道挑哪一种。 只能打电话问朋友,朋友一句:“现在谁还吃国产奶粉啊?” 把她雷得外焦里嫩。 现在坐飞机去国外买奶粉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吧,裴芸诗只能拿手机上网查,哪款奶粉口碑好就买哪款。 …… 程美凤赶到医院,贺承思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她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美凤抓着贺承允,浑身都在抖:“你妹妹怎么还没出来?” “妈,你一定要镇定,不要激动。”贺承允知道瞒不下去,抱住程美凤的肩,喉咙一阵哽咽。 “快说啊,快说?”程美凤红着眼,死死盯着贺承允,已经急得想把他的脑袋扒开看看,到底藏着掖着什么事不告诉她。 “承思因为生产的时间太长,子宫收缩无力引起大出血,正在进行……” 现实太残忍,他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正在进行什么?”程美凤一把抓住贺承允的衣领,使劲儿摇:“快说,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贺承允红着眼,别开脸,紧抿薄唇,喉结上下起伏说不出话。 “走开!”程美凤气急败坏的推开贺承允,转身扑过去拉住裴老太爷的袖子:“裴老太爷,我女儿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呜呜……” 程美凤泣不成声,满脸是泪。 “亲家母,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小贺丫头的子宫……恐怕是保不住了,唉……” 裴老太爷心中有愧,自觉无颜面对程美凤,就算念一万遍经,也难以抵消他心头的愧疚。 她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他,可他没能照顾妥当,都是他的错。 程美凤顿觉天旋地转,她脚步趔趄,连连后退,贺承允立刻扶住她:“妈,只要承思活得好好的,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她已经有一个孩子,够了。” “哇呜……呜呜呜……” 程美凤从震惊中回过神,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凄厉的哭声在走廊回荡,路过的人都会看着她唏嘘不已。 不管她对人多刻薄,多强势,始终只是一位母亲,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现在女儿出事,和剜她的肉是一样一样的。 程美凤哭得死去活来。 若不是贺承允死死抱着她,她已经躺地上打滚去了。 她一边哭一遍喊:“承思,承思,我的女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妈妈哭,贺承允也想哭了。 但身为男人,没有放声大哭的权利,只能把眼泪往回逼。 他把程美凤拖到长椅边坐下,然后不停的帮她擦眼泪。 程美凤的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抡起拳头打贺承允:“我叫你好好看着,你就是这么看着的,你为什么要允许他们切你妹妹的子宫,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啊啊……” “不切子宫承思就有性命危险,妈,你冷静点儿!”贺承允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多少拳,程美凤似乎打他打上了瘾,不光拳头砸,还用脚踢。 贺承允不躲不闪,由着她打。 裴御轩想上前制止,被贺承允拒绝,他了解自己妈妈的脾气,把心里的痛苦发泄出来就好了,竭斯底里只是暂时的。 盼星星盼月亮,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贺承允才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工和护士一起推了出来。 她面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闭着眼睛,静静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原本贺承思的手术只是半麻,但因为手术持续的时间比预期的长,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有痛感,便给她加了麻药,她就睡着了。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形容槁枯,面无血色,程美凤心都碎了,唯恐吵到女儿睡觉,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低低的抽泣。 贺承允和护士一起把贺承思抬到病床上,她的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立刻醒来。 “哇呜哇呜……”出生近四个小时,美美睡一觉之后小家伙醒了,哭声听起来像小猫叫。 月嫂连忙兑奶粉给小家伙吃。 小家伙虽然是第一次吃奶,可含着奶嘴就有一种本能,贪婪的吮吸起来。 除了昏睡中的贺承思,病房里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家伙的身上,看他吃奶吃得那么乖,眸色都是一样的温柔祥和。 月嫂只兑了三十毫升奶,小家伙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他吃饱喝足,侧躺在婴儿床内,又皱着眉想心事了。 也许他在想,他的妈妈是谁呢,怎么妈妈不抱抱他呢? 又或者想,我爸爸在哪里,谁是我爸爸啊? 小家伙心事重重,皱着眉头就没松过。 一出生就这么多心事,长大了还得了,肯定又是个喜欢问为什么的小朋友。 在医院守了几个小时,裴老太爷也累了,裴芸诗送老太爷回家休息,裴御轩继续留在医院照看。 还有有月嫂照顾,裴御轩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裴家的代表,他不能离开。 因为他一直守在病房里,月嫂把他当成了贺承思的丈夫,说了不少安慰话。 裴御轩没吭声,只是笑了笑。 到这候,他才想起好像还没通知裴铮丞。 不管对于裴铮丞来说是喜讯还是噩耗,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他。 裴御轩没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男孩儿,五斤六两,子安母恙。” 这几个字就够了,如果裴铮丞关心贺承思,会打电话来问,如果不关心……也就这样吧! 程美凤坐在病床边,握着贺承思冰冷的手直掉眼泪,没想到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的女儿还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她宁愿代替女儿受苦,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中午吃饭时间贺承思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没人提吃饭的事,也都没有心情吃饭。 若不是裴御轩去买了饭回来,贺承允甚至不记得人还要吃饭。 贺承思没醒,他吃不下任何东西,五脏六腑都被一种称之为悲伤的东西占满。 他拿着筷子,夹了几粒米饭送嘴里,完全没有味觉,比嚼蜡还难受。 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还是不吃了! “一般打了麻药多久会醒过来?”贺承允不安的问裴御轩,他现在最害怕的是贺承思一睡不醒。 明知道应该想好事,可是各种不好的念头直往大脑里钻,让他不得安宁。 裴御轩看着面如死灰的贺承思回答:“一般来说一个小时以内都会醒过来,只是弟妹失血过多,可能昏迷的时间会长一些。” “不会再发生意外吧?”贺承允的心已经蹦到嗓子眼儿了。 “应该不会!” 意外这种事谁说得准,他是医生不是神仙,没办法保证。 …… 贺承思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她五脏六腑都在痛,睁眼就开始流泪。 她以为自己死了,转头看到程美凤,哭着问:“妈,我还活着吗?” “承思,你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程美凤的眼泪不比贺承思少。 眼睛又红又肿,在贺承思醒来之前,她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她今天所经历的痛苦是过去五十三年的总和。 “妈……”贺承思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只有脖子可以转动,她艰难的环视病房,没有看到裴铮丞,绝望的哭着问:“通知铮丞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 如果说没通知,是他们的失职,如果说通知了,裴铮丞没来,是裴铮丞的失职。 自己生孩子九死一生,身为丈夫的裴铮丞却不出现,贺承思只会更痛苦。 程美凤拿纸巾帮贺承思擦干眼泪:“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小宝贝儿很可爱,吃了两次奶了,每次吃十五毫升,连你哥都说和你小时候很像。” “我的孩子……”贺承思扭头看向旁边的婴儿床,孩子背对着她,看不到脸。 月嫂连忙去把孩子抱起来,放到贺承思的身旁。 看到自己的孩子,贺承思的眼泪又一涌而出,为了这个孩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除了喜悦之外还有恨有怨有悲有伤,许许多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连贺承思的眼泪都是酸甜苦辣咸多种味道。 失去了子宫,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手术台上,她哭得撕心裂肺,护士一直安慰她,只要她按时服药,保持身体内的激素平衡,并不会立刻就衰老。 下半辈子,她都必须吃药,吃很多很多的药 看到贺承思哭,程美凤也抱着她哭,母女俩哭成一团,一旁的贺承允不能凑这个热闹,只能仰起脸,把几欲夺眶而出的热泪逼回去。 裴御轩静静的看着她们,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他拿着手机去外面的走廊,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 如果贺承思顺顺利利生产,作为孩子父亲的裴铮丞不来就不来,也没什么,可现在……他不来就太不是人了。 电话很快接通,裴御轩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你必须来一趟,孩子妈妈的子宫切除了。” 裴铮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空。” 就三个字,全然的置身事外,好像贺承思不是他的妻子,和他没半点儿关系。 连裴御轩都觉得他这样冷漠太过份了。 身为军人,裴御轩素来正直,他也不偏帮谁,站在公正的立场就事论事。 既然他劝不动裴铮丞,只是让莫静宜去劝。 他相信莫静宜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 裴御轩拨打了莫静宜的电话,可是接电话的人却是裴铮丞。 “贺承思的事不准告诉她!” “老四,你……” 裴御轩还未把话说完,裴铮丞就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病房,贺承思又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程美凤趴在病床边,仍在抽泣。 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家伙哭闹起来,贺承允将他抱在怀中,轻柔的拍,一边拍还一边唱儿歌。 那些儿歌还是以前教呦呦的时候学的。 “哇呜……哇呜……”小家伙不领情,依然哭个不停。 为了不影响贺承思休息,贺承允把孩子抱到病房外的客厅去哄。 不容易把小家伙哄不哭了,贺承允连大气也不敢出,盯着小家伙黑黝黝的大眼睛,情不自禁的笑了。 还是孩子好啊,什么都不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吃饱喝足哭几声练练肺活量。 等小家伙情绪稳定了,贺承允俯身亲了亲他的脸。 这一亲不得了,小家伙又不依不饶的哭了起来,贺承思连忙又哄他。 月嫂出来从他的手中接过孩子。 小家伙依偎在月嫂的怀中,很快就不哭了。 贺承允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专业人士有本事。 月嫂告诉他,孩子刚出生,缺乏安全感,抱的时候可以稍微抱紧一点儿,模仿孩子在子宫内的压迫感,他就会有安全感。 当过一次奶爸的贺承允突然发现带孩子也是一门学问,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月嫂抱孩子出去窜门,贺承允和裴御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贺承允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问:“给铮丞打电话了吗?” 他知道裴御轩肯定打了,只是再确认一下。 “打了。”活了三十七年,裴御轩还没像今天这么羞愧过。 在裴老太爷的熏陶下,他也是个家族荣誉感很强的人。 作为裴家的子孙,他为有裴铮丞这样冷酷无情的弟弟感到羞耻。 “嗯,铮丞不来是不是?”贺承允握着手机,手指指腹有意无意的磨蹭屏幕。 他的胸口堵着一团气,想打电话去臭骂裴铮丞一顿。 可是……他忍了。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妹妹自作自受。 她不嫁给裴铮丞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她就是不听劝,偏要趟浑水,还玩了那么多心机耍了那么多手段,难道真的是报应? 裴御轩看到贺承允一脸平静,颇有些奇怪。 就算贺承允和裴铮丞是好朋友,遇到这种事他不应该义愤填膺的责骂裴铮丞吗? 这么平静是为哪般? 沉吟片刻,裴御轩问:“你不为你妹妹出头?” 贺承允被问懵了,脖子僵硬,缓缓转头,看着裴御轩:“这件事不是铮丞的错!” 罪魁祸首以及得到了惩罚,现在还躺病床上爬不起来。 裴御轩叹道:“你太大度了。” 这话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贺承允无暇探究。 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承思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怨不得任何人。” “你妹妹如果听到你这么说,她肯定会生气。” 裴御轩虽然没有妹妹,但也知道,做哥哥的就该无条件的维护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像贺承允这样泰然处之。 贺承允无奈的笑笑:“她生气也没办法,我只是就事论事。” 希望经过这次的教训能让贺承思痛改前非,不要再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 还好,孩子平平安安,她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不算太坏的结果。 …… 忙了一天,冉静舞直到深夜才回到家,已经联系到几个厂家。 她明天要赶去看面料的样品,出货量太大,一个厂的库存根本不能满足需要,必须和几个厂合作,因为生产厂商不同,就算同一款面料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她必须尽量找差别较小的几个厂拿货。 说了太多话,冉静舞的嗓子都哑了。 回到公寓,她才有空闲喝口水,然后去洗澡。 她拿了睡衣正准备去浴室,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贺承允的脸蓦地出现在了脑海。 她的心跳乱了节拍。 会是他吗? 冉静舞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按下可视电话的接听键,贺承允的脸带着疲惫跃入她的眼底。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冉静舞不客气的问。 上午走的时候他连招呼也不打,一整天也没个电话短信,现在才想起她了吗? 贺承允靠着墙,哑着嗓子,疲惫的说:“我刚刚从医院过来,我妹妹今天生孩子了。” 贺承思生孩子了? 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冉静舞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贺承思那种贱人都能生孩子,她却不能,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了。 冉静舞收拾了情绪,冷笑道:“那就恭喜了哦,她现在恐怕更得意了吧!” “唉……”贺承允幽幽的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能夹死蚊子:“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再说?” “不好意思,我要睡觉了,请回吧!” 冉静舞就要挂断可视电话,贺承允急急的喊:“等等,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冉静舞收回手,唇畔噙着讥讽。 “我一天没吃东西没喝水,能不能给我点儿东西吃?” 贺承允虽然说的是实话,却有博同情的嫌疑。 他专注的看着可视电话上的摄像头,似乎在透过摄像头与冉静舞对视。 “拜托,以后能不能编点儿可信度高的借口,你贺大总裁难道没钱吗,不知道自己在外面买吃买喝吗,到我这里来蹭吃喝是什么道理?” 冉静舞说完不客气的关了可视电话,拿着睡衣去浴室。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贺承允并未放弃。 他走出单元门,仰起头,望着冉静舞公寓的阳台大声喊:“冉静舞,冉静舞……” 冉静舞买的是花园洋房的四楼,每层楼只有一户,电梯直接入室。 丰城的高端住宅社区,安保系统卓越。 贺承允喊了几声之后保安就来了,几个人架着他,把他带到了保安室。 正在洗澡的冉静舞听到手机响,她没理,一直到洗完穿上衣服才回拨过去。 保安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贺承允的人,如果她不认识,他们就把贺承允扭送到派出所去。 冉静舞本想说不认识,可想起贺承允疲惫的脸,无精打采的神情,到嘴边的话被她吞了下去。 她张开嘴又闭上,半响才在保安的催促下说:“我认识,放了他吧!” 不一会儿冉静舞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保安打来的。 保安告诉她,贺承允在保安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只能麻烦她过去一趟。 冉静舞扯了扯头发,这个贺承允到底在搞什么鬼,不就是他妹妹生个孩子吗,他至于奔放到去人家保安室耍赖皮吗?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冉静舞披上外套出了门。 大半夜的,她应该在家躺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了,结果呢,连床边儿都没沾上,还得耐着性子出门。 今晚的风怎么这么冷啊?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看样子要下雨了? 冉静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了十五分钟才到达保安室,进门就看到贺承允躺在保安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好像真的很累。 就算是在睡梦中,他紧蹙的眉头都没有展开。 他到底有什么心事? 看着让人心疼。 冉静舞走上前,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贺承允仿佛知道是她,闭着眼睛一抓,就牢牢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他倏然睁开眼,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却布满了血丝,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看到这样的贺承允,冉静舞根本没办法板起脸。 她虽然心情澎湃,却又逼自己语气平淡,把关切的话说得敷衍:“怎么回事?” “静舞!” 贺承允在冉静舞的面前不用继续伪装。 他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胸口,不停的抽气。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冉静舞懵了,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才拍下去:“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贺承思生孩子的时候挂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请原谅她不厚道的在心里偷笑一下,然后再感伤。 常听人说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以前她不信,现在信了。 贺承思这算不算是报应?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过也挺可惜的。 还那么年轻,她虽然做了错事,但也不用命来弥补吧! 短短的一分钟里,冉静舞想了很多,情绪也转变了几次,最终她开始同情起贺承思来。 冉静舞扶着贺承允站起来朝外走。 夜风吹在贺承允的脸上,他感觉到了陌生的冰凉,他抬眼望天,什么也看不见,泪水已经迷蒙了他的视线。 冉静舞把他带回家,煮了莫静宜最拿手的番茄鸡蛋面给他吃。 吃完面,贺承允才缓过劲儿。 他紧紧握着冉静舞的手,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贺承允最想说的是,她不能生孩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经历他妹妹那样的痛苦,只要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憋了许久,冉静舞才软言细语的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悲伤了。” 贺承允一怔:“承思没有死。” “没死?没死你难过什么?看你这个表情,我还以为她死了呢?” 冉静舞惊诧不已,白高兴一场,真是的! 她看到贺承允的唇角抽了抽,知道自己的失望表现得太露骨了,她应该含蓄一点儿的,或是装模作样的高兴,而不是落井下石。 贺承允哭笑不得:“承思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子宫被切除了,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身体很虚弱。” “切除了子宫?” 冉静舞心理顿时就平衡了。 她很不厚道的想,像贺承思那种贱人,就应该得点儿报应,不然以后会更嚣张。 …… 贺承允悲痛的点了点头:“不过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现在的他看来,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冉静舞没再幸灾乐祸,点点头:“是啊,能保住性命就很好了。” 她不禁想起多年前,她为了裴铮丞舍弃自己的生命,跌下山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活了下来,只是生命不再完整。 谁说缺陷不是一种美呢? 如果那个时候她就死了,哪里还会遇到贺承允,更不会知道人世间的男欢女爱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贺承允站起身,把冉静舞抱在怀中,他的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背,似要把她挤入自己的体内,合二为一。 他害怕失去,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身体是热的,呼吸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冉静舞仰起素净的小脸,温柔的问:“你今天肯定累坏了吧?” “嗯,我可以……在你家的……沙发上,睡一晚吗?”贺承允不敢奢望太多。 “好吧,沙发借你了。” 冉静舞推开他,进房间拿了一件浴袍出来:“洗个澡再睡个好觉,晚安!” “晚安!” 贺承允凝视冉静舞,她没有化妆,长发披散,却美得像仙女,看得他入迷。 他魂不守舍的从她的手中接过睡袍,甩甩头,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 目送冉静舞走进卧室关上门,贺承允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半响才回过神。 抱紧浴袍,准备去洗澡,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贺承允眉开眼笑,太真的以为自己今晚不用睡沙发去,却见冉静舞抱了一床薄被,一个枕头出来,笑容迅速敛去。 好吧,他还是睡沙发的命! “今晚可能会下雨,睡觉之前把窗户都关了吧!” 冉静舞又怎么会不懂贺承允看到她那一瞬间笑容的含义,让他白高兴一场了! 她把被子和枕头放沙发上,又回了房间,这一次,没有再出来。 贺承允洗了澡之后穿上睡袍,冉静舞的睡袍穿在他身上又短又小,连膝盖都盖不住,两条腿都在外面。 躺在沙发上,贺承允拉开被子抱紧。 鼻息间满是冉静舞的馨香,简直让他……没办法入睡。 想着房间里的冉静舞,又想着医院里的贺承思,贺承允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可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般不真实。 他多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场梦,睁开眼又恢复了正常,承思好好的,每个人都好好的。 原本应该欢庆新生命诞生的裴家,也因为贺承思的意外而平添了几分愁云。 别说贺承允睡不着,就是裴老太爷也睡不着,远在千里之外的裴铮丞更睡不着。 一直到天快亮了,贺承允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房间里的冉静舞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摸身侧,居然空空如也。 她只睡了大床的一半,另一半留了出来,一夜过去了,没有压过的痕迹,更没有温度。 昨晚她进房间的时候虽然关了门,可是没有上锁。 这么说来,贺承允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借用了她家的沙发一宿。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欣慰,冉静舞起身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虽然昨晚下了大雨,但今天的阳光依旧明媚。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冉静舞洗涮了之后走出房间,看到贺承允还在睡,远远的就能看到他眼窝处的阴影,疲惫并未散去。 不想吵醒贺承允,冉静舞轻手轻脚的去厨房做早餐。 这段时间都待在家里画设计图,冰箱里存货不少,她做了贺承允喜欢的煎饺和杂粮粥。 做饭的是,想到沙发上熟睡的贺承允,那种幸福的感觉又回来了。 贺承允失明的那段时间,她一直被那种幸福的感觉包裹着。 以前她不知道,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 为自己深爱的人做饭原来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都说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也许男人并不在意吃的是什么,真正在意的是爱他的女人为他付出的那份心。 冉静舞拿着勺子,轻柔的搅拌砂锅里的杂粮粥。 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 这种拥抱的感觉真棒! 冉静舞没有回头,闻着贺承允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温柔的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贺承允抱着冉静舞,就像抱着自己的妻子,不舍得松手。 “那就好,你去洗涮吧,牙刷给你放在浴室了。” “嗯!” 他嘴上答应了,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去洗涮。 吃着冉静舞做的早餐,熟悉的味道让贺承允信息,他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模仿自己失明的时的样子。 他夹不到尖叫冉静舞也不帮他,只能偷偷睁开眼看一看,确定了位置之后再伸出筷子。 那动作居然比失明的时候还要笨拙。 蠢萌,蠢萌的,很可爱! 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早餐之后冉静舞就要去忙了,贺承允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她的生日。 如果贺承思不出事,他会陪着她解决问题,但现在,他只能在金钱和精神上支持他。 贺承允回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贺承思撕心裂肺,感天动地的哭喊:“让我去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干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究竟是谁的?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允连忙加快脚步奔进病房。 病房内,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贺承思正趴在窗户上,痛哭流涕,而程美凤抱着她的腰,哭着求她不要做傻事。 病房内除了贺承思和程美凤,还有裴御轩和裴老太爷。 裴御轩面色深沉眉头紧蹙,牢牢抓着贺承思的手臂。 而裴老太爷脸色也不好,站在一边,不停的劝贺承思不要激动,为孩子着想,赶紧从窗户上下来。 绝望的贺承思哭得死去活来:“你们都不要拦我……呜呜……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死了……铮丞才会高兴,我死了才不会……才不会让他烦……让他讨厌……呜呜……” 程美凤的脸上除了痛心之外还有狠戾,对裴铮丞的憎恨无以复加。 她死死抱着贺承思,一边流泪一边苦口婆心的劝:“承思快下来,听妈妈说,他裴铮丞不要你妈妈要你,你是妈妈的宝贝啊,如果你死了,妈妈也不活了,我陪你一起死……” “小贺丫头,还有爷爷爱你和孩子,你是爷爷的乖孙女,爷爷帮你收拾那混账东西,你说,怎么收拾,爷爷给你撑腰!” 贺承思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一闹,裴老太爷现在完全向着她了,恨透了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孙子,恨不得马上拉回来家法伺候! “爷爷……”贺承思泪眼迷蒙,望着裴老太爷凄楚的说:“我不怪铮丞,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听他的话打掉孩子,他就不会这么讨厌我了,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爱他,我要为他生儿育女,孩子和他都是我的命……爷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 裴御轩用力一拽,把贺承思从窗户上拉了下来。 她和程美凤跌倒在地,抱头痛哭。 贺承允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轻拍她们的后背:“别哭了,承思,你刚做了手术,情绪不要太激动。” “呜呜……”贺承思反而哭得更悲切了。 早上护士帮她拔了导尿管让她下地活动以免肠粘黏,她的整个腹腔都在痛,在程美凤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就受不了了,一直哭,裴老太爷一来,她就开始吵着要自杀,不想活了。 别人不了解贺承思,但贺承允很了解她,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在给裴老太爷压力,逼着裴老太爷为她出头。 正如俗话说的借刀杀人。 贺承允不禁为裴铮丞担心起来,他现在公司面临危机,如果裴老太爷再找他麻烦,真心是焦头烂额了。 “快扶小贺丫头去躺着。”裴老太爷着急的说:“刚做了手术不能站太久。” “爷爷……”贺承思抹干眼泪,转头向裴老太爷求情:“你一定不要怪铮丞,都是我自愿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能给孩子……取个名字……如果他愿意,就回来……回来看一眼孩子……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贺承思一番识大体又可怜的话说得裴老太爷心酸不已,连裴御轩也被说得难过了。 虽然贺承思没有说一句裴铮丞的不是,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裴老太爷气得握紧双拳,目露寒光,虽然没说话,但已经在心底把裴铮丞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辜的裴铮丞成了负心汉,背上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的骂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承允小心翼翼的扶着贺承思躺下。 腹部的刀口痛得她的下半身都是麻木的,刚才那么一折腾,扯到伤口,痛得眼泪根本收不住,将悲切绝望的效果演绎到完美。 贺承思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程美凤坐在病床边,帮她擦眼泪。 垃圾筒里扔满被眼泪浸透的纸巾。 贺承允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握着贺承思的手,既怒其不争,又悲伤心疼。 不做不死。 都把自己害成这样了,她为什么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别人痛快,害得裴铮丞成为人人喊打的负心汉。 正在中立的角度,贺承允不免有些同情裴铮丞。 裴老太爷让月嫂把他带来的鸡汤盛出来给贺承思喝。 “谢谢爷爷,我不想喝。” 贺承思虽然输了血,但脸色依然苍白。 憔悴得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就连皮肤也像破旧的塑料般没有光泽。 如果她去照一下镜子,这幅尊容能把自己吓死。 她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侧头看一眼熟睡的儿子,心底只有厌恶和憎恨,没有一丁点儿母爱之情,她甚至不愿意孩子靠近她,更别提给孩子喂奶了。 孩子只能吃奶粉,没有享受过妈妈的爱抚。 只要孩子一哭,贺承思就会让月嫂把孩子抱出去,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想抓狂。 裴老太爷从月嫂手中接过装着鸡汤的碗,坐在病床边:“你不吃不喝怎么行,小贺丫头,听爷爷的话,喝点儿鸡汤,这鸡汤可是爷爷亲手为你炖的,爷爷知道你不喜欢油腻,鸡皮和鸡油全部剥下来了,炖了你最喜欢的竹荪,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他说着就舀了一勺鸡汤,在碗的边沿刮了几下,然后喂给贺承思。 因为心中有愧,裴老太爷对贺承思比以前更好了,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细心周到。 “谢谢爷爷。”鸡汤已经送到了嘴边,贺承思只能张嘴,心安理得的享受裴老太爷的服务。 这一幕被前来看望贺承思的裴家人看到了,各个惊得目瞪口呆。 自家脾气暴戾,的不近人情的老爷子什么时候照顾过人,贺承思是第一个,也必定是最后一个。 裴戎廷四子三女,除了裴铮丞的父母已经过世,裴芸诗的父母远在新疆,一个女儿在国外,其他人都来了,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表示关心。 礼物有给孩子的也有给贺承思的,多得在病房的一角堆成了小山。 裴御轩的母亲杜小兰环视病房之后问:“铮丞呢,怎么没见他的人影。” 她话音未落就被裴老太爷瞪了一眼。 一阵抽泣声,贺承思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簌簌往下流。 杜小兰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笑,低着头躲到自己的丈夫身后。 …… 不提还好,一提,裴老太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贺承思只顾着哭,连裴老太爷喂给她的鸡汤也不喝了。 “畜生,我们裴家怎么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裴老太爷气急败坏的把碗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鸡汤洒出来不少。 他蓦地站了起来,义正严词的对贺承思说:“小贺丫头,你不要哭,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混蛋抓过来,让他跪在你面前认错。” 裴老太爷气势汹汹,大有当年上阵杀敌的气魄。 如果裴铮丞不来,他一定打断那混蛋的腿。 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生孩子不闻不问,他就不配当男人,猪狗不如的东西。 贺承思苍白的手颤抖着抓住裴老太爷的袖子,想坐起来,可腰部根本使不上劲儿,一动就痛得锥心。 她气若游丝,哭哭啼啼的哀求:“爷爷,别去,别去……我相信铮丞……总有一天会回来,给他些时间,让他想清楚……” 裴老太爷感动不已:“小贺丫头,你都这样了还帮那畜生说话,他如果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唉……真是我们裴家的耻辱……小贺丫头,你才是爷爷的孙女,那个混蛋爷爷不认了……” “爷爷……铮丞只是一时意气用事,你不能不认他啊……爷爷,你原谅铮丞吧……想骂就骂我,不要骂铮丞……” 贺承思挣扎着想起来,扯到了刀口,痛得她脸皱成了一团:“痛……好痛……” “快躺下别动,别动。”裴老太爷连忙压住贺承思的肩,不准她再起身。 “爷爷,求求你不要去找铮丞,求求你不要责怪他……”贺承思抓着裴老太爷的柚子,继续为裴铮丞求情。 她这情深意重的行为替她博了不少的好感度,几个姑姑婶婶都难受得偷偷抹泪。 裴老太爷对她更是疼惜。 一旁的贺承允看不下去了,转身出了病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裴御轩也跟了出去,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沉默良久,裴御轩叹道:“别说爷爷了,就是我也想把铮丞拉出来揍一顿,这次他实在太过份。” 虽然贺承允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裴铮丞的错,但他也不能说诋毁自己妹妹的话,只能不开口,却在心里为贺承思感到羞耻,再这么作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带着孩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行吗?“” 裴御轩见贺承允目光涣散,若有所思,关切的问道:“你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错,谢谢。”贺承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冉静舞,结果摸出手机一看是助理打来的,他的眸色暗了暗,将手机放到耳边。 裴御轩识趣的走了出去,不打扰贺承允说事。 这几天他特意请了假,但依然二十四小时在医院守着。 昨晚他没回去,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根本难以入睡,不仅仅是认床,更因为孩子一晚上都在哭。 他在走廊的尽头站定,左思右想之后摸出手机又拨打了莫静宜的电话。 电话拨过去之后那边一直在通话中,打了几次都这样。 裴御轩叫住从他身旁走过的护士,借了手机,再打,立刻就通了。 不用问也知道,裴铮丞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莫静宜温柔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耳畔响起:“喂,你好,哪位?” “是我!”裴御轩平静的开口。 听出裴御轩的声音,莫静宜笑着问:“裴大哥,你换手机号码了吗?” 裴御轩回答:“我借了别人的手机。” “哦,你找我有事吗?”莫静宜深知肯定是有事裴御轩才会打电话给她,希望是好事吧,可是气氛有点儿不对,坏事的可能反而更大! 沉吟片刻,裴御轩才说:“贺承思昨天上午生了。” 莫静宜心底咯噔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了。 她默了默,问:“铮丞知道了吗,要不要我通知他?” “那就麻烦你了!”裴御轩又补了一句:“如果他方便就回来一趟。” “好……”莫静宜的手不自觉的将手机握紧,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她的咽喉:“承思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五斤六两。” “哦!” 莫静宜涩涩的想,贺承思现在肯定很高兴吧,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一定像个女王。 纠结片刻,裴御轩最终没有把贺承思切除子宫的事告诉莫静宜。 “我还有事,就这样。” “裴大哥,再见!” “再见。” 结束通话,裴御轩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现在就看莫静宜能不能劝裴铮丞回丰城了。 借他的护士忙得不见人影,他就把手机拿去护士站,让其他的护士帮忙转交。 裴御轩在走廊遇到他的父母和叔叔婶婶还有姑姑姑父,他们要回去了。 杜小兰拉着裴御轩,愤愤不平的说:“铮丞是怎么回事,他老婆生孩子都不肯回来,他还是人吗?” 裴御轩的二姑裴海瑛也附和道:“可不是吗,我们裴家的门风都败在他手上了,爸当初就不该把他接回来,现在外面的人说得难听啊,害得我们也被骂,这事若再传出去,我们裴家可就真的声誉扫地了。” 身为长子,裴御轩素来护短,他正色道:“二姑,外面的人说什么我们都不要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我相信老四有他的苦衷……” 不等裴御轩说完,三姑裴海岚也加入了讨伐裴铮丞的阵营:“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还不就是在外面有了人,抛妻弃子了,我们裴家没这么薄情寡义的子孙,他和我们裴家断绝关系也好,省得我们以后还得为他背负骂名。” 裴海瑛连连点头:“对啊,早就该断绝关系了,如果四哥知道自己生出这么混帐东西,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二姑,三姑,在医院就别说这些事了,要说回去关起门来慢慢说。” 连裴御轩都听不下去了,帮他们按了电梯,巴不得她们快点儿走,说得他头都大了。 …… 接到裴御轩的电话之后莫静宜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家里来回踱步,想给裴铮丞打电话,可电话里说根本没效果,还得见了面说。 莫静宜思前想后,给楚乔打了电话,打探裴铮丞的去向。 接到电话的楚乔笑哈哈的说:“静宜姐,你放心吧,老板在公司忙着呢,他可没时间去外面沾花惹草。” “我可不是担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莫静宜认真的问:“他现在方便吗,我想去公司找他。” “现在在开会,估计一个小时以后就能开完,静宜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公司找老板了,是不是你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楚乔好奇的问。 “是挺无聊的。”她叹了口气:“你们公司的具体地址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楚乔说:“我也正无聊呢,静宜姐,我去接你吧,过二十分钟下楼。” “好!” 挂断电话,莫静宜连忙去换衣服。 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最近买了几套孕妇装,穿在身上孕味儿十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静宜满脸慈爱的抚摸自己胀鼓鼓的腹部。 贺承思已经生了,再过几个月她也要生。 到时候裴铮丞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真是热闹。 作为过来人,莫静宜明白生孩子的时候孩子爸爸不在身边是怎么样的悲哀,她已经经历过,便不希望其他人也重蹈覆辙。 于情于理,裴铮丞都应该去。 就算不帮忙,他在那里一站对经历了锥心之痛的贺承思来说也是个安慰。 不管贺承思做了多少错事,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只需要一个拥抱一点点关爱就足够了,这些,裴铮丞都可以给予。 莫静宜想了很多劝说裴铮丞的话,但心里始终没底儿。 能劝动裴铮丞去丰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裴铮丞对贺承思的厌恶并不会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减弱,也许正在成倍增长,因为他并不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 去“beloved”总部的路上,楚乔透过后视镜发现莫静宜满腹心事,好奇的问:“静宜姐,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莫静宜知道自己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她苦笑了一下,半开玩笑的说:“你们老板娘生孩子了!” “静宜姐,你生孩子了?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楚乔笑呵呵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莫静宜一脸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 他这才醒悟过来,莫静宜口中的老板娘是远在丰城的那位。 连楚乔都快把那位给忘了。 比空气还没有存在感。 这么久没消息,一有消息还这么劲爆。 连他的心脏都有点儿受不了,更别说自家老板了。 楚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老板知道吗?”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莫静宜暗骂自己迟钝,昨晚她根本没发现裴铮丞有什么异样。 像裴铮丞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最能藏心事,他就是把她算计死,她也傻乎乎的不知道。 “哦!” 楚乔嘴上没说,其实心里已经肯定他家老板知道。 两人说这话,车就停在了“beloved”的办公楼楼下。 “beloved”的办公楼和生产车间位于凤凰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占地十亩,以前是一家濒临破产的食品制造企业,三年前,裴铮丞将那家企业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空置了两年之后成为了“beloved”的总部。 当初裴铮丞还在丰城,他买下滨城的这家企业连楚乔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楚乔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三年前,自家老板就已经未雨绸缪,在为日后将“beloved”推向全国市场做准备了。 因为停业整顿,车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工人,办公楼内却是忙忙碌碌,没有一个闲人。 莫静宜并不知道“beloved”停业整顿的事,连宋盼盼也没敢告诉她。 路过车间,她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没有人,奇怪的问:“今天工人放假吗?” 楚乔连忙站在她的身旁,挡住她的视线,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这边生产车间有点儿消防问题,现在在别的车间生产。” “哦!”莫静宜也没深究,在楚乔的带领下乘电梯直达裴铮丞的办公室。 李昕薇依然是裴铮丞的秘书。 以前做投资,现在做食品,她适应得很快,深得裴铮丞的器重。 莫静宜不让李昕薇通知裴铮丞,她自己进去。 办公室内,裴铮丞沉着脸,眉头紧锁,正在看文件,就算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头,连眼皮也没掀一下。 莫静宜轻手轻脚走到裴铮丞的身边,准备帮他揉揉肩,长期伏案工作最容易得肩周炎。 她刚伸出手,裴铮丞就准确无误的搂住她的腰,顺势一带,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莫静宜笑嘻嘻的问完之后立刻板起脸:“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李秘书吧?嗯?” “如果连你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我是不是该回去跪键盘?” 裴铮丞眉目温和,食指弯曲,轻轻刮了莫静宜的小鼻子一下。 “嘿嘿,我怎么舍得让你跪键盘,听不出来也没关系。”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黑色衬衫上有头皮屑,帮他拍掉:“你最近忙得连头皮屑都出来了,可得注意身体啊,累坏了我可要心疼!” 裴铮丞似笑非笑:“头皮屑不是累出来的。” “那是怎么出来的?” “虚火太旺!” 莫静宜失笑:“你还真能编。” “不信就算了。”裴铮丞没有把莫静宜拉起来,抱着她继续看文件,也不问问她来找他干什么,好像一点儿也不好奇似的,只是那双手,依然对莫静宜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到处探索。 沉默了片刻,莫静宜憋着一口气,说:“承思已经生了,你知道吗?” 裴铮丞面不改色,也不说话。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也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裴铮丞这漠然置身事外的反应,莫静宜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裴铮丞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落在她的脸上:“如果你是来劝我去看贺承思,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去看她!” …… 她就知道裴铮丞会这样说。 莫静宜喉咙发紧,焦急的追问道:“那孩子呢,你不看贺承思,连孩子也不看吗,是你的孩子啊!” 身为母亲,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得不到父爱。 贺承思是咎由自取,但孩子是无辜的。 一个生命从降生到长大,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裴铮丞身为父亲不应该缺席这个过程。 她也不希望看到,十年二十年之后,长大的孩子与裴铮丞为敌,憎恨他没有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血脉亲情,剪不断的牵连。 裴铮丞可以给孩子一些父爱,一些照顾,她不会和一个孩子吃醋,更不会那么自私剥夺一个孩子应该得到的权利。 “不看!” 裴铮丞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赶紧利落果断。 想到无辜的孩子,莫静宜心里就很难受。 她拉着他的手,软言细语的哀求:“铮丞,你就去看一眼吧,只看一眼,好不好?” 莫静宜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裴铮丞,唯恐他生气。 这事她都不生气,他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裴铮丞不说话,只是拿薄冰般的眼眸专注的看着莫静宜,让她背心窜凉,心惊胆寒。 莫静宜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说:“看一眼你又不会吃亏,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 “不去!” 裴铮丞终于又吐出了两个字。 别说一眼了,就是半眼他也不想看贺承思和她的孩子。 当他们不存在,他有莫静宜和呦呦就够了。 莫静宜心急如焚:“你就去……” 不等莫静宜把话说完,裴铮丞就吻住了她的嘴唇,他的力道偏重,算是对她多管闲事的惩罚。 两人在唇齿间暗中较量,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最终莫静宜还是败下阵来,裴铮丞太强势,她根本招架不住。 许久,裴铮丞才放开莫静宜的嘴唇。 她的嘴唇被他咬得又红又肿,比草莓更鲜嫩欲滴。 裴铮丞粗重的呼吸吹拂过莫静宜的脸,他哑着嗓子说:“你说一次,我吻你一次!” 他就是要让她的嘴失去说话的功能。 “你这人真讨厌。”莫静宜良心上过意不去,她秀眉紧蹙,泫然欲泣的望着裴铮丞,声音哽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你更不会懂,孩子的爸爸不在身边有多难过,我有呦呦的时候,特别特别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孤单的躺在产床上,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打气,没有人关心……只能靠自己与阵痛做斗争,听到别的产妇骂自己老公,我都好羡慕,可我就是骂你,你也听不到。” 莫静宜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不过我不会骂你,我只会感谢你,把呦呦赐给我,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呦呦与我作伴,我就很满足了。” “生呦呦的时候,我差点儿死了,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之后孩子得不到母爱,那个时候,我的心跳已经停止了,但是大脑还有思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为我的孩子活下去,孩子需要我。” 莫静宜抽泣着抱紧裴铮丞。 把眼泪鼻涕统统抹到他的黑色衬衫上。 裴铮丞心里也难受,紧紧抱住她,喉咙发堵,许久说不出话。 抹抹眼泪,莫静宜艰难的牵动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一点点笑容:“你去看看贺承思吧,我不会吃醋的,真的,去看看!” “再说吧!” 裴铮丞知道莫静宜缠人的功力。 如果他不答应,她会一直说下去,就是吻她也不管用。 “别再说了,你明天忙不忙,不忙的话今天就把机票订了,早上去晚上回来,累也就累这么一次,说不定你看到孩子可爱,还想多待几天。” 莫静宜说着就摸出手机,要帮裴铮丞订机票。 “我自己订。”裴铮丞抓着莫静宜的手机,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你一定要订哦!” 莫静宜不放心的叮咛。 “嗯。”裴铮丞的回答却显得有点儿漫不经心。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莫静宜心里舒坦多了,不然她会一直良心不安,想做了坏事一样难受。 裴铮丞就像是她偷来的一般,她就是一个小偷。 偷了贺承思的丈夫,偷了贺承思孩子的爸爸。 虽然很难在她和贺承思之间找到平衡点,但她希望裴铮丞不要做得太绝。 终始贺承思有错,她为他生了个孩子,天大的错也可以弥补了。 莫静宜抽纸巾帮裴铮丞擦她留在他衬衫上的鼻涕,两人的距离太近,裴铮丞的呼吸吹在她的额头上,酥酥麻麻的痒。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点儿,可裴铮丞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裴铮丞确实虚火旺,他身体的热度已经透过衣服传递给了她,快把她也点燃了。 “你知道贺承思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吗?”莫静宜没有抬头,呐呐的问。 “不知道!” 裴铮丞的声音又阴又冷,他好像很讨厌和贺承思有关的话题,连带着身体的热度都消褪了几分。 感觉到裴铮丞身体的变化,莫静宜抿嘴轻笑。 以后不知道该怎么浇灭他的欲……火时,只需要提贺承思就行了,简单有效。 笑过之后,莫静宜一本正经的说:“顺产的话恢复比较快,过一两年她又可以给你生孩子了,多生几个,组成一支篮球队。” 裴铮丞的脸瞬间沉下去:“她不可能再生了!” “说不定哪天你又喝醉了把她当成我呢?”莫静宜揶揄裴铮丞,想看他的笑话。 “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裴铮丞说着在莫静宜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惩罚她乱开玩笑乱说话。 “哎呀,你这人真讨厌,把我嘴咬得全是牙印,让我怎么见人啊?” 莫静宜摸出镜子一照,差点儿气晕过去。 镜子里那个长着香肠嘴的女人一定不是她。 “那就不要见人了!” 裴铮丞回答得理所当然,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说得轻巧,我待会儿还要回家呢,楚乔和李秘书都会看到,你信不信我把也咬成香肠嘴,让你丢脸丢个够。”莫静宜狠瞪裴铮丞,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来啊,咬!” 裴铮丞不但不怕,还把嘴凑了过去,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 “不要脸。”莫静宜气呼呼的推开他,站了起来:“你忙吧,我回去了!” “那边坐着,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饭。” 裴铮丞的地方哪由得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好。”莫静宜欣然应允,她一个人在家也忒无聊,在这里看着裴铮丞办公也不错。 她是第一次来裴铮丞的办公室,正好四处看看,熟悉一下他的工作环境。 裴铮丞在“beloved”的办公室比在斯特拉福时小多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样有会客厅,休息室。 办公室的总面积在六十平米左右。 莫静宜打开休息室的门,里面的设施和酒店的单人间差不多,床,衣柜,电视柜,电视,简洁明了,家具床品仅限于黑白灰三色,低调奢华。 看到床就犯困,莫静宜让裴铮丞忙完了叫她,她先去睡一会儿。 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莫静宜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她虽然睡得快,但容易惊醒。 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她就睡不住了,竖着耳朵听。 “老四,爷爷要我今天必须把你带回丰城,你就配合一下,去看一眼……” 莫静宜听出是裴靳弘的声音。 被他后面的话惊呆了。 “一个女人失去子宫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你还置之不理,你觉得你还是人吗?” 失去子宫? 贺承思失去了子宫? 不会吧?! 莫静宜听不到裴铮丞说了什么。 她连忙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走出休息室:“裴二哥,你说失去子宫是怎么回事?” 裴靳弘没想到莫静宜也在这里,难怪裴铮丞命令他立刻出去,原来是不想被里面的人听到。 “没怎么回事。”裴靳弘抓住裴铮丞的胳膊:“我和老四出去说。” 莫静宜焦急的拦在裴靳弘面前:“是不是贺承思失去了子宫?” 在等待裴靳弘回答的片刻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从胸口蹦出去。 她甚至还在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幻听。 失去子宫? 怎么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 裴铮丞甩开裴靳弘的手,上前搂住莫静宜:“去里面睡觉,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贺承思真的失去了子宫?” 莫静宜悲伤的望着他。 她已经从裴铮丞敷衍的态度中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天啊! 她一直以为这样悲惨的事只有在新闻里才会发生,没想到…… 难怪裴铮丞刚才那么笃定,贺承思不会再为他生孩子,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而她还蒙在鼓里。 裴铮丞把莫静宜推向休息室,她牢牢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你今天就去丰城,别再犹豫了。” 听到贺承思失去子宫的消息之后,莫静宜突然就不讨厌她了,只觉得她很可怜。 现在的贺承思该多痛苦多无助多绝望啊,如果裴铮丞这个时候还不去,确实不是男人。 连她都要轻视他。 裴铮丞里外不是人。 他看着莫静宜,深邃的眸子黯淡无光,好像一汪死水,了无生趣。 “去吧!”她把他往门口推:“求你了!” 裴靳弘也上前劝说:“你就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去看一眼,不然爷爷气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送你去机场。” 莫静宜见裴铮丞已经有所动摇,连忙拉着他往外走,唯恐他反悔。 去机场的路上,莫静宜温柔的说:“贺承思发脾气你也别和她计较,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和孩子。” 不指望裴铮丞能对贺承思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能往哪儿一坐已经算不错了。 裴铮丞深深的凝视着莫静宜:“我晚上回来。” “如果不着急,就明天回来吧。”莫静宜知道裴铮丞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又高兴又心酸,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真的没想到贺承思会遇到这种事,做女人不容易啊!” 她也算幸运了,遇到疼爱她的裴铮丞,每天就像生活在蜜罐子里,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但是还有很多女人,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赌博打牌,作为一个女人,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关爱,还得出去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 做女人不容易啊! 女人付出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为了一个家操碎了心。 她要的不过是一句关切的话,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就连这些也是奢望。 莫静宜默默的淌泪,为贺承思的不幸,为自己的幸。 浓浓的愧疚感聚集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她的幸福,建筑在贺承思的痛苦之上。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裴铮丞的爱。 也许……裴铮丞应该分一些爱给贺承思和贺承思的孩子,与感情无关,那是他的责任,必须承担的义务。 但这些话她不敢说,怕说了又要被裴铮丞惩罚。 他的心很大,可以容纳万水千山,江河湖海,他的心也很小,除了她和她的孩子,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人都是自私的,只把爱给自己爱的人。 对于自己不爱的人,只能说声“谢谢,对不起”。 裴铮丞做不到无私莫静宜也做不到,贺承思注定只能被伤害被辜负。 到达机场,裴靳弘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在裴家第三代,裴靳弘是最有钱的一位,在裴铮丞回到裴家之前,他是作为裴家唯一的接班人在培养。 游艇私人飞机也是他的专属。 但他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裴铮丞回到裴家之后,他便把很多该自己做的事让给了裴铮丞,巴望着裴铮丞能负担起原本属于他的重担。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才过了几年逍遥日子,他给予厚望的裴铮丞却突然和裴家脱离关系,让他不得不又回来受苦受累。 他每天想得最多的事就是怎么从这个苦海脱离出去。 送裴铮丞上飞机,裴靳弘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和爷爷争吵,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他说了很多,裴铮丞却充耳不闻,连个敷衍的“嗯”字都不给他。 裴铮丞进了安检之后莫静宜并未立刻离开,她等在裴靳弘的车旁边,有些话想问问他。 不多时,裴靳弘就回来了,看到莫静宜并不意外。 …… 他打开车门,让她坐副驾驶位。 “贺承思现在严重吗?”莫静宜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她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切除了子宫,你说严重不严重?” 裴靳弘看着莫静宜,唇角上翘,笑容有些苦涩。 连他也同情起贺承思来。 “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莫静宜忧心忡忡,不问清楚来龙去脉,她肯定会寝食难安。 裴靳弘回答:“生产的时间过长,子宫收缩无力导致大出血。” “大出血……”莫静宜脸都吓白了,她生呦呦的时候也是大出血,她差点儿死了。 “没想到女人生孩子这么危险,听说是请的妇产科权威,如果在普通的医院,恐怕救不回来了。” 裴靳弘唏嘘不已。 见莫静宜脸色苍白如纸,着实吓坏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别害怕,你一定会顺利生产。” “嗯。”莫静宜勾勾唇角,艰难的一笑:“如果男人能生孩子该多好,女人也少受很多苦。” “哈哈哈,如果真的是男人生孩子,我一定单身,不结婚,不生孩子。” 连裴靳弘都有心理阴影了。 也难怪昨晚裴芸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直嚷嚷不想结婚。 她哪里是不想结婚,是不想生孩子才对。 都被吓怕了。 莫静宜失笑的摇摇头:“你的想法应该代表了大部分的男人,男人就没有女人那么有奉献精神,你看看有几个女人因为害怕危险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不是胆子小,而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柔弱而已。” 每个女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软妹子一个女汉子。 有人依靠的时候她们就是软妹子,没人依靠就靠自己,她们都是女汉子。 扛起起煤气罐,打得了流氓,没有男人,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 裴靳弘笑道:“女人很多时候比男人还坚强。” “嗯!” 那是因为不得不坚强。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坚强。 坚强多了会累,只想靠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寻求安慰。 裴靳弘把莫静宜送回家,目送她走进小区才离开。 到达丰城,裴铮丞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他,带着他走特别出口,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出口外面,已经等候多时。 坐上车,裴铮丞给莫静宜打了个电话:“我到了。” “嗯,你在丰城多待几天,等贺承思出院再回来吧!” 看一眼就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这个当丈夫的就该有当丈夫的样子,寸步不离的守在妻子的身边才是好丈夫。 “我明天回去。” 裴铮丞一刻也不想在丰城多待。 他只做莫静宜的好丈夫,贺承思想都不要想。 “唉……你看情况。”莫静宜觉得裴铮丞去了丰城就是进了龙潭虎穴,根本别想轻易脱身,首先,裴老爷子就不会放过他。 两人闲聊了几句,莫静宜要去做饭才挂断电话。 裴铮丞紧紧握着手机,望向窗户外面的高楼大厦,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但没有一丁点儿熟悉的感觉。 这里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父亲的家,只是他父亲的出生地而已。 他父亲的家是有他和他妈妈的地方。 而他的家是在滨城。 有莫静宜和呦呦才是他的家,他们才能给他家的感觉。 到达医院,裴铮丞一走进病房,就被怒不可亵的程美凤狠狠扇了两耳光。 裴老太爷也拿着拐杖在他的背上打了几下。 “妈,别打,爷爷,别打,别打,你们都不要打铮丞……求求你们,不要打铮丞,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病床上的贺承思哭着替他求情,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裴老太爷又多给了裴铮丞几下。 挨了打,裴铮丞的脸色更难看了,揣在裤兜里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他凌冽的眼锋扫过程美凤,吓得程美凤连连后退,眼锋最后落在裴老太爷的身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冰冷得吓人。 “瞪什么瞪,我打你还打错了?你这个混帐东西,现在才来,你对得起小贺丫头吗?” 裴老太爷气得满脸通红,高举拐杖,又要打,裴御轩连忙上前阻拦:“爷爷,别生气,老四肯定是刚刚才忙完。” “混帐东西,我真恨不得抽死他,混账,畜生,我们裴家怎么生出这种薄情寡义的畜生……” 裴御轩扶老太爷去坐下,帮他拍背消气,以免他气坏身体。 “铮丞……你快看看孩子吧,给孩子取个名字……” 贺承思在程美凤的搀扶下艰难的坐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站在婴儿床旁,泪眼迷蒙的望着裴铮丞。 任谁看了也会同情她,讨厌裴铮丞。 裴铮丞紧抿着唇,走过去,他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孩子,颇有些震惊。 那头还没有他的拳头大,手指比筷子还细,看起来很小很可怜。 小家伙吃饱喝足,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看了一会儿眉头又皱起来,似乎在想:“这个人就是我爸爸吗,为什么我感觉不是啊,到底谁才是我爸爸,搞不清楚了,妈妈知道谁是我的爸爸吗?” 贺承思伸出手,想挽裴铮丞的胳膊,可手指刚刚碰到他,他就眉头一皱,往旁边一挪,摆明了不想和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悲切的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贺承思一边抹眼泪一边期期艾艾的说:“孩子还没有名字,就等你来取,你说叫什么好?” 裴铮丞抬头,平静无波的看着满脸是泪的贺承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被裴铮丞盯得心口发紧,贺承思的泪流得更汹涌了:“如果你不取,就让爷爷取,好不好?” “取名字的事不着急!” 裴铮丞的视线平静无波的扫过病房内的所有人,每个人都看着他,在等他后面的话。 他又看了一眼可爱的孩子,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做亲子鉴定,这个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得膛目结舌。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贺承思,她哭着朝窗户走去:“铮丞,你居然不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好,我现在就成全你,我绝对不会破坏你和莫静宜恩恩爱爱……祝你们幸福……”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孩子失踪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承思,你不要做傻事!” 程美凤飞扑过去抱住贺承思。 “放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贺承思一挣扎,扯到了伤口,痛得她死去活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更凄楚可怜,博人同情了。 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比窦娥还冤,就只差六月飞雪。 “妈……你不要拦着我,不要拦着我……”贺承思趴在程美凤的肩头,痛哭流涕。 “承思,妈在这里,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看到女儿受苦,程美凤心都快碎了,也跟着掉眼泪。 她安抚了贺承思之后回头狠瞪裴铮丞。 那双含恨的眸子似在喷火,要把入目的一切焚灭:“裴铮丞,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我女儿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不可以侮辱她,你这个混蛋,你再侮辱承思我就和你拼命!” “畜生,我们裴家的脸都被你丟尽了,连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裴老太爷不分青红皂白,一拐杖打在裴铮丞的背上。 裴铮丞默默的承受下来,薄冰般的眸子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贺承思,就像在看一场闹剧,表演的人声情并茂,作为看客的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有的只是更深更浓的厌恶。 裴老太爷气不过,又狠狠打了裴铮丞:“快去向小贺丫头认错,求她原谅你!” 要他认错不如杀了他! 裴铮丞不觉得自己有错,都是贺承思咎由自取罢了。 没心情继续欣赏闹剧,他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程美凤撕心裂肺的呼喊:“血,血……快叫医生,医生……” 裴铮丞缓缓转头,看到程美凤满是是血,贺承思的病号服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更多的血正顺着裤腿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面色苍白的贺承思奄奄一息的挂在程美凤的身上,她已经痛得脸哭都哭不出来了,没有血色的嘴唇在颤抖,鼻子里哼哧哼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裴御轩连忙按了呼叫器,裴老太爷心急如焚,一大把年纪还亲自出去叫医生。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把贺承思再次送进了手术室。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手术的刀口裂开了,再次引起大出血。 程美凤只能把贺承思送到手术室门口,她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险些晕死过去。 裴老太爷扶她坐下,她抹着泪,眼角的余光看到裴铮丞就像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不但不焦急,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她看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憋在心里的气正愁没处泄,扑向裴铮丞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裴铮丞挡下程美凤扇向他脸的手,锐利的眸子狠狠一扫:“闹够了么?” 一字一句带着森森的寒气,渗得程美凤背心发凉。 她到底还是怕裴铮丞,胸口窝着的那团火减弱之后她只能躲到窗户边去抹眼泪,不敢再逞凶。 裴铮丞想走,裴御轩把他拦了下来:“等她出来了再走吧,多少照顾一下爷爷的情绪。” “只怕我留在这里,谁的情绪也好不了。” 已经到了裴铮丞忍耐的极限。 他冷睨裴御轩一眼,转身朝电梯走去。 就算裴老太爷在后面骂骂咧咧,他也充耳不闻。 裴老太爷口中的裴铮丞不光对不起贺承思,对不起孩子,更是他们裴家的罪人,裴家没有这么薄情寡义的子孙。 开口闭口就是裴家,他和裴家早就断绝关系了,不是吗? 裴铮丞走出电梯,提着大包小包的贺承允迎面而来。 两人打了照面,贺承允颇有些惊讶:“铮丞,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老爷子就要提刀砍人了。” 天生没有幽默细胞的裴铮丞难得幽默一把,却没有任何喜剧效果,更多的只是无奈。 贺承允也知道裴铮丞不会主动过来,他能出现在丰城的医院,必然和裴老太爷脱不开关系。 他又问:“现在回滨城?” “嗯!”丰城这个是非地裴铮丞一秒也不想多待,在电梯里他就订了回滨城的机票,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贺承允看到裴铮丞脸上的红印,不用问也能猜到是他妈妈的杰作。 他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妈脾气不好,你多包涵。” “没事。” 裴铮丞没再多说,点了一下头,走出医院。 到病房,贺承思看到只有月嫂和孩子在,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一问才知道他妹妹的刀口裂了,又进了手术室。 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匆匆忙忙奔去手术室。 经过一个小时的紧急抢救,贺承思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伤口缝合了,血也止住了。 众人围在移动病床边,回到病房,月嫂正在洗孩子的衣服。 她走出洗手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月嫂的身上,再看婴儿床…… 婴儿床空空如也。 裴老太爷瞪大眼睛,高声质问:“孩子呢?” 月嫂吓了一跳,懵了,支支吾吾回答:“刚才有个男人来抱孩子,我……我问他是不是抱孩子……去……去做亲子鉴定……他说……说是……就把孩子……抱走了……” 一个男人把孩子抱走了? 裴御轩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给裴铮丞打电话。 已经到达机场的裴铮丞看到裴御轩的来电皱了皱眉,没有接听。 他关了手机的声音,揣进裤兜,朝安检走去。 以后丰城这个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来。 打裴铮丞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发短信也不回,现在搞不清楚是不是他派人把孩子抱走了。 裴御轩只能去医院的保安室调监控。 贺承思住的是VIP病房,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 门口有保安,还有二十四小时监控不间断录像。 贺承思在手术室抢救的那一个多小时中,有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走进病房,把孩子抱了出来,但是安装在医院门口的监控并未拍到那个男人。 孩子在医院的VIP病房被抱走这件事立刻在医院里传开,连医院的院长都来询问情况。 贺承思仍在昏迷中,如果她知道孩子被神秘人抱走,一定又会哭得死去活来,震裂伤口,到时候闹出人命,裴家就更下不了台了。 众人商议,不管孩子是不是被裴铮丞派来的人抱走了,暂时都不告诉贺承思,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孩子。 …… 上了飞机,裴铮丞才把手机从裤兜里摸了出来。 十五个未接来电,三条未读短信。 可想而知打电话的人有多着急。 他冷笑了一下,点开短信,都是裴御轩发来询问是不是他抱走了孩子。 孩子被人抱走了? 裴铮丞紧蹙的眉峰一展,这场闹剧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没有回短信,关了手机,静等飞机起飞。 飞机在数万米的高空平稳的航行,裴铮丞正在闭目养神,空姐突然笑盈盈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裴先生,塔台询问您有没有派人抱走孩子?” 裴铮丞连眼皮也没掀,冷冷的回答:“没有!” “谢谢裴先生,打扰了。”空姐礼貌的鞠了躬,然后匆忙去驾驶舱反馈信息。 收到消息的裴家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关部门更是设置层层关卡,避免孩子被带离丰城。 丰城是一个拥有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找一个孩子和大海捞针无异。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公安局备个案,并不会多重视,裴老太爷一施压,公安局立刻成立专案小组找孩子。 出动数百名警察,数万名武警,就是把丰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孩子找出来。 贺承思醒来不见孩子,惊恐万分,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月嫂把孩子带回去了,你在医院好好养身体,孩子就交给月嫂照顾。”程美凤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贺承思最担心的事是有没有做亲子鉴定。 她又不敢问,纠结了半响才说:“妈……既然铮丞不相信我……我也没必要待在裴家了,我带着孩子……跟你回滨城,好不好……” 没等程美凤开口,裴老太爷气势汹汹的发了话:“小贺丫头,那畜生不相信你爷爷相信你,你永远都是我们裴家的好媳妇儿,你不能带孩子走!” “爷爷,谢谢那你……可是铮丞……他要孩子做亲子鉴定……呜呜……他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呜呜我的孩子……” 唯恐再把伤口扯开,贺承思哭的时候憋着气,小心又小心,期期艾艾的哭声让听的人都觉得难过。 裴老太爷对贺承思更怜惜了。 失去子宫已经够悲催,现在孩子还被拐走…… 唉,可怜啊可怜! 贺承思哭了一会儿,因为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她的脸完全没有血色,白得像鬼一样。 裴御轩送裴老太爷回家,路上一直在想抱走孩子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个人不像普通的人贩子,倒像训练有素的保镖,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点儿中规中矩的味道。 幕后指使怀着怎样的目的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下手? 是他们裴家的仇人,还是裴铮丞的仇人? 又或者,那人根本就是裴铮丞派来的,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裴御轩百思不得其解,紧拧的眉没有片刻的松弛。 坐在后座的裴老太爷也没闲着,给有关部门的领导一个挨着一个的打电话,那些人都因为办事不力,被骂得狗血淋头,其中不乏省部级高官,平时作威作福当大爷,但在裴老太爷的面前跟孙子似的,被骂也只能回答“是是是”。 裴老太爷回到家,夜幕已经降临,走到门口,闻到了桂花栗子糕的香味儿,阴沉了一天的脸色才算缓和。 “回来了?” “嗯!” 看到裴老太爷进门,姑奶奶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端上热茶送过去。 由于走得急,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差点儿摔跤。 裴老太爷身手矫健,不减当年,一个箭步冲上去,适时扶住姑奶奶。 姑奶奶站稳了,他却被泼了一身热茶,茶杯也掉在地上打碎了。 “菩萨保佑,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姑奶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祷完之后才帮裴老太爷脱下弄脏的中山服,等保姆把干净的外套拿出来,又帮他穿上。 换了衣服,裴老太爷往沙发一坐,拿起桂花栗子糕就往嘴里塞。 “小贺丫头怎么样了?”姑奶奶又给裴老太爷倒了一杯热茶,送过去。 “不怎么样。” 裴老太爷接过热茶一口饮尽,然后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余怒未消。 “唉……铮丞来了吗?”姑奶奶小心翼翼的问。 “来了!”裴老太爷怒火冲天的又补了一句:“来了还不如不来,他根本就是来添乱的,还说要做什么亲子鉴定,把人家小贺丫头气得伤口都裂了,又大出血,不容易抢救回来结果孩子又丢了,抓到那个人,我非毙了他!” “孩子丢了?” 姑奶奶惊得合不拢嘴。 她最先想到的是裴铮丞抱走了孩子,不然在医院孩子怎么会丢。 裴老太爷又喝了一杯茶,顺顺气:“那畜生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出事,肯定是他派人抱走了孩子,还不承认,这畜生最好别再回来,不然我一定打死他!” 姑奶奶轻拍裴老太爷的后背:“你别生气,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肝火还这么旺,我想啊,肯定是铮丞把孩子抱走了,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你也别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不是那畜生派的人怎么办?我的小曾孙,太可怜了。” 裴老太爷一说就着急上火,额上满是冷汗。 浓密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直在担心。 姑奶奶满腹的疑问:“抱走孩子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有怀疑对象,找起来也容易些,否则大海捞针,不容易啊! “如果我知道就不坐在这里了!”裴老太爷自然不会告诉姑奶奶,现在除了裴铮丞就是莫静宜嫌疑最大。 从作案动机上来说,贺承思的孩子如果没有了,她就可以顺利上位。 只是裴老太爷也只敢在心里假设不敢说,唯恐惹姑奶奶生气。 他虽然和莫静宜不熟悉,也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但他心里始终有疙瘩。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裴老太爷不能肯定长得像莫素音的莫静宜是不是和她姑奶奶一样表里如一,温柔善良。 如果真的温柔善良,就不会骗他们说呦呦是裴铮丞的孩子了吧! 想到这儿,裴老太爷的脸色更难看了。 …… 裴铮丞回到家,莫静宜和呦呦刚吃完饭,她正在收碗。 看到裴铮丞回来得这么快,莫静宜嗔怪道:“你怎么不多待两天?” “再多待两天,人都被我全气死了。”裴铮丞搂着莫静宜,在她的颈窝狠吸了一口,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不是吧?”莫静宜仰起小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严重?” 裴铮丞笑了笑,但笑意并未深达到眼底:“难道我会开玩笑?” “也是,你从来不开玩笑。”莫静宜不高兴的瞥他一眼:“叫你回去好好看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爷爷肯定气坏了吧?” “他什么时候不生气了?” 在裴铮丞的记忆中,只有裴老太爷怒发冲冠的样子,和颜悦色也有,不是不是面对他。 他似乎就是裴老太爷怒火的源泉,看他一眼也能燃起来。 “你啊……”莫静宜无奈的摇摇头:“说什么惹你爷爷生气了?” “我就说了一句。” 而且是他必须说的话。 “什么话?”莫静宜很好奇。 裴铮丞这嘴什么时候能说出句好话那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损人的功力,那是杠杠的。 真正的气死人不偿命! “我要做亲子鉴定!”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句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闻言,连莫静宜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真的这么说?” 她不得不说,裴铮丞能活着回来是个奇迹。 如果她是贺承思,一定宰了他。 太气人了。 裴铮丞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不行吗?” “行,行,行,你是老大说什么都行!” 莫静宜竖起一个大拇指,对裴铮丞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爷爷还好吧?” 她很担心裴老太爷被裴铮丞这么一气,直接就倒下了。 “力大如牛,声如洪钟!” 好得不能再好了。 打得他背现在都还在痛。 莫静宜失笑的摇头:“你真要做亲子鉴定拿几根孩子的头发就行了,有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吗,贺承思恐怕也气得不轻吧?” 莫静宜算是明白了,裴铮丞绝对是去添堵的。 他心里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还有饭吗?” 裴铮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肚子正饿,填饱肚子要紧。 “有,你没吃饭?”莫静宜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依照裴铮丞的性格,一定是下了飞机就往回赶,哪有时间吃饭。不等裴铮丞回话,她便进厨房盛了一碗米饭出来。 菜已经凉了,莫静宜要拿去热,裴铮丞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把饭菜一拌就开吃。 莫静宜坐在对面,手托着下巴痴痴的望着他。 能把剩菜剩饭吃出优雅绅士的感觉,也就裴铮丞有这个气质了。 关键还是看长相啊! 一直被忽视的呦呦不乐意了,抽了张纸巾递给莫静宜:“妈妈,擦擦口水。” “谢谢宝贝儿!”莫静宜接过纸巾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儿,脸刷的红了,给了呦呦一个爆栗子:“你这臭小子,你连妈都敢逗,反了你了。” “哎哟,爸爸救命,爸爸救命!”呦呦捂着额头,咋咋呼呼的跑到裴铮丞的身后躲起来:“妈妈打我。”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被莫静宜一瞪,又连忙缩了回去:“妈妈瞪我……” 裴铮丞转身推了他一把:“去做作业!” 呦呦愤愤不平的回头:“爸爸妈妈,你们又要躲起来吃好吃的是不是?” “别整天只想着吃,去看书写字。” 莫静宜起身把呦呦拉进房间,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临摹了字帖之后呦呦的字越写越好看了。 他现在再写“爸爸妈妈,我爱你们”的时候字不再歪歪扭扭,横七竖八,一个字一个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 被莫静宜夸了之后呦呦乐呵呵的把他写的字拿去给裴铮丞过目。 裴铮丞看了一眼:“还不错。” “爸爸,我会写你的名字了!”呦呦兴高采烈的爬上裴铮丞的腿,坐稳之后拿着笔在田字格里写“裴铮丞”三个字。 裴铮丞的名字笔划比较复杂,他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由于太认真,脸几乎贴在本子上。 “坐直!”裴铮丞伸出手,勾住呦呦的下巴把他的头提了起来。 呦呦辛辛苦苦写完“裴铮丞”三个字,累得直吁气,还夸张的甩了甩手:“爸爸,你的名字他太复杂了。” “写习惯了就不复杂。”裴铮丞突然问:“你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会啊!”呦呦又握紧铅笔,认认真真的写“贺泽析”。 当呦呦写下第一个字时,裴铮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终于把自己的名字写完,呦呦正等裴铮丞表扬,从中的笔却被抢了过去。 裴铮丞大笔一挥,把呦呦写的“贺”字划掉,然后在旁边写了个“裴”字! 他严肃认真的说:“你姓裴,不姓贺,记清楚了,以后不许再写错,念十遍!” 呦呦盯着自己的作业本,奶声奶气的念:“裴……泽析……裴泽析……裴泽析……” 怎么念怎么觉得不顺口,还是以前贺泽析比较习惯。 裴铮丞满意的点头。 “爸爸,如果我不小心写错了怎么办?”念完十遍之后呦呦问。 “不能吃鸡腿!”裴铮丞的惩罚换来呦呦的哀号。 “啊……” 如果不能吃鸡腿,他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 看到呦呦那副快晕过去的样子,莫静宜忍俊不禁,上前揉了揉他的头:“你以后就不要写错了,不然鸡腿就没得吃哦!” “可我以前都叫贺泽析,突然变成裴泽析,同学们肯定会很奇怪,我能告诉他们我换了一个爸爸吗?” 呦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困惑。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换爸爸这种事不太好。 爸爸妈妈离婚了,他才换了一个爸爸,而新爸爸才是他的亲生爸爸…… 太复杂了,他都说不清楚,别的小朋友肯定会说他骗人,怎么可能换了一个亲生的爸爸呢?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还怎么说服别人啊? …… 真是难为孩子了! 莫静宜爱怜的摸了摸呦呦的头,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换爸爸,对小朋友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与亲生不亲生无关。 改变已经习惯了的事,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她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裴铮丞,温柔的开口:“呦呦想不想跟妈妈姓?” “我可以跟妈妈姓吗?”呦呦欣喜若狂。 “当然可以,以后呦呦就叫莫泽析好不好?” 莫静宜还在纠结裴老太爷说的那些她的孩子不能进裴家门的话。 她才不稀罕呢! 跟她姓莫,呦呦一样开心快乐的成长。 “好哇好哇!”比起“裴泽析”“贺泽析”,呦呦更喜欢莫泽析这个名字,他忙不迭的点头,唯恐答应晚了妈妈反悔。 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身为父亲,裴铮丞不会同意呦呦跟莫静宜姓。 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严肃的说:“我不准!” 呦呦胆小怕事,自然不会挑战裴铮丞的权威,他用商量的口吻问:“爸爸,要不我一个星期跟你姓,一个星期跟妈妈姓,你说好不好?” “不好!” 裴铮丞给了呦呦一个犀利的眼神。 这混小子,胆儿是越来越肥了,连跟谁姓这种事都能商量吗? 岂不是在挑战他当父亲的尊严? 别的事也许还可以商量,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呦呦哭丧着脸,转头向莫静宜求助:“妈妈,爸爸不准我跟你姓,怎么办啊?” 他就想跟妈妈姓,因为妈妈的姓……写起来简单! 那要少多少笔多少划啊! “裴”字笔划太多了,写起来好累。 想到自己以后的苦日子还很长,呦呦就快急哭了。 跟裴铮丞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莫静宜想起裴老太爷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裴家是名门望族,她高攀不起,她也不想高攀。 呦呦只要健康快乐就行了,姓什么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看向冷着脸的裴铮丞,怯怯的说:“要不就让呦呦跟我……” “不行!” 不等莫静宜把话说完,裴铮丞便果断的打断了她! 莫静宜抿抿嘴,正想劝说裴铮丞,却已被他锐利的眼看穿了心事:“不用管老头子,我爸爸当年已经和裴家断绝了关系,我和裴家更是没半点儿牵连。” 他断得很洒脱,没有一丁点儿不舍。 裴家是裴家,他是他。 他绝对不会一辈子活在裴家的阴影下。 莫静宜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喜欢被人说闲话。 为了和裴铮丞在一起,她已经背负了很重的心理负担,若是再加上裴家的压力,她担心自己承受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裴铮丞一手抱着呦呦,一手搂住莫静宜:“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现在唯一需要你操心的事就是怎么把自己养胖。” 想想也是,她一个孕妇,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还不如看开点儿,都让裴铮丞去操心,他一定会交给她一份满意的答卷。 莫静宜豁然开朗,笑了:“好吧,我要开启增肥模式,如果我长太胖,你可不许嫌弃我。” “不会,这个世界多几十斤莫静宜,我会更高兴!” 裴铮丞难得开一次玩笑能把莫静宜给逗笑。 她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的肩膀上直拍:“你太讨厌了,说得好恐怖。” “哪里恐怖?”居然不欣赏他的幽默感,太让人失望了。 “几十斤还不恐怖?” 莫静宜龇着牙,直摇头:“二十斤肉就是一大盆了好吗,你希望我被肥肉包裹吗?” 裴铮丞回答得理所当然:“被肥肉包裹有什么不好,冬暖夏凉,挺好的。” “算了吧,我能再长十五斤就不错了。” 莫静宜摇摇头,她怀孕之后胃口一直不好,不像别的孕妇总是饿。 她虽然也饿,但是吃两口就饱了。 去做产检,怀孕五个多月,肚子还没人家三个月的肚子大。 不过B超显示宝宝发育得不错,上营养课的时候医生让她每天喝两杯孕妇奶粉补充营养,并不需要刻意大鱼大肉的使劲儿补。 很多时候大鱼大肉都补到妈妈身上了,宝宝能吸收的其实很有限。 不去上营养课莫静宜根本不知道,其实和鸡汤骨头汤什么的根本不能补钙,补得都是嘌呤,长肉的东西,宝宝吸收不了,对妈妈的身体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要补钙还得喝高钙牛奶和吃鸡蛋还有钙片,蔬菜水果要多吃,但吃肉每天不超过四两,还不要吃肥肉。 以前莫静宜还总羡慕那些吃得下长得胖的孕妇,上了营养课之后她不羡慕了,反倒是她们羡慕她,只长胎不长肉。 呦呦看着作业本上那个“裴”字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唉……” 莫静宜和裴铮丞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叹什么气啊?”莫静宜笑着问。 “唉,以后别的小朋友作业做完都出去玩了,我名字还没写完!” 呦呦想起自己的好朋友刘阁鑫磊了。 每次写名字都要写好久,他们把作业交了刘阁鑫磊还在写名字。 不久的将来,他也是那个样子,看着别的小朋友玩儿,自己还在写名字。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小孩子的烦恼还真是……可爱啊! 她揉了揉呦呦的头:“要不给你改个名字叫裴一一好不好?一二三四的一,这样你就可以很快写完了!” “好哇好哇!” 呦呦眼前一亮,还是妈妈聪明啊! 既然改了姓干脆改个彻底,把名一起改了。 裴一一,一二三四的一。 这名字不错,简单又好写。 连裴铮丞都笑了:“你还可以更懒吗?” “爸爸,你小时候有没有嫌你的名字笔划多啊?”呦呦仰起肉嘟嘟的小脸,好奇的问。 “我才没你那么懒。” 只要看到呦呦的脸,就会忍不住想捏一把。 光长肉不长脑子,笨死了。 呦呦嘟着嘴,不服气的说:“我才不是懒,我只是想快点儿把作业做完可以去玩。” “你现在就可以去玩了!” 裴铮丞一发话,呦呦就屁颠屁颠的跳下地,跑去看电视了。 “你和呦呦相处得越来越好了!” 这也算是一件喜事吧! 莫静宜看着呦呦欢快的背影,会心微笑。 “必须的。” 呦呦走了之后裴铮丞的双腿就空出来了,他顺势把莫静宜拉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 他在她的耳畔印下一吻,喃喃的说:“他还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进去看过他,能相处不好吗?” “我去,你还真是不害臊!”莫静宜扬起手,想打裴铮丞,突然发现他的左边脸颊有不正常的红印,仔细一看,竟然是巴掌印。 裴铮丞被打了? 莫静宜顿时心痛得不得了。 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确实是手掌印。 她难受的问:“谁打的?” 裴铮丞不想谈这么丢脸的问题。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都没打过他。 被裴老太爷打也就算了,还被程美凤给打。 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挥开莫静宜的手,裴铮丞抱着她站了起来:“我去洗澡。” “你去洗吧!”既然他不愿意说,莫静宜识趣的不再追问,从他的怀里滑下地,转身去厨房拿冰袋。 冰箱里有不少冰袋,都是买的冷冻的食品里的。 莫静宜没丢,放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拿了两个去浴室,裴铮丞背对莫静宜,刚把上衣脱了,背上一条条青紫色的痕迹镶嵌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天,怎么会这样?” 莫静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裴铮丞的背,手指轻柔的在那些青紫色痕迹旁边滑过,不敢真的碰触,唯恐碰疼了他。 她心疼得满眼是泪:“你爷爷打的吗?” “我没事!”裴铮丞回过神,捧着莫静宜的脸,温柔的拭去那些晶莹的泪珠。 “可是看起来很严重。” 六条印记,全部都淤青了,肯定很痛很痛。 “看起来严重,其实不严重。”裴铮丞唇角上翘,带着笑意:“这么关心我?” “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莫静宜吸了吸鼻子:“你快转过去,我帮你冷敷一下。” “嗯。”裴铮丞听话的背过身,把那六条淤青呈现在莫静宜的面前。 “你爷爷还真下得了手。” 莫静宜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带了不满。 虽然她不想对老人家不敬,可是……她的裴铮丞伤成这样。 她实在没办法尊敬那位高高在上,从不关心别人的裴老太爷。 他是当老太爷当太久了吧,对裴铮丞完全没有人情味儿,根本不配当人家爷爷。 莫静宜一边流泪一边帮裴铮丞冰敷淤青。 冰袋覆上去的时候,他结实的背部肌肉会不自觉的收缩。 温柔的莫静宜就像哄孩子似的哄他:“不疼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淤青太严重,简单的冰敷起不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莫静宜让裴铮丞先洗澡,她出去给他买药。 裴铮丞不放心晚上她一个人出门,连忙穿上衣服跟出去。 两人在电梯口碰了面,莫静宜叫他回去,呦呦已经打开门喊起来:“你们忘记我的存在了是不是?” “一起去吧!”莫静宜笑了,裴铮丞似乎总不记得呦呦,可怜的小家伙。 “这还差不多。” 呦呦高兴的嘟囔了一句,换了鞋飞跑出去,连门都没关。 莫静宜回去关了门,一家三口才进电梯。 “爸爸妈妈,你们出去吃好吃的吗?”呦呦整天就想着吃,典型的吃货,也不知道像谁。 “去给爸爸买药!”莫静宜回答。 “爸爸生病了?”呦呦说着踮起脚尖伸长小手,要摸裴铮丞的额头。 “没生病。”裴铮丞握住他的小手,心里暖暖的。 呦呦不明白了:“没生病为什么要买药?” 莫静宜和裴铮丞都转头看着别处,故意忽略呦呦的问题,以免他又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小家伙的问题真不是一般的多,总是让人无力招架。 “爸爸,你是拉肚子还是发烧还是感冒还是头疼?”呦呦不甘心被忽略,拉着裴铮丞一直问一直问。 许久,裴铮丞忍不住了,对莫静宜说:“我好想把他塞回你的肚子。” “我也想,可是塞不回去啊!” 莫静宜笑眯了眼,像两根豌豆荚。 这一点两人完全可以达成共识,呦呦比小麻雀还要呱噪。 呦呦虽然年纪小,但也听出爸爸妈妈在嫌弃他,不高兴的噘着嘴:“哼,你们不喜欢我,我就跟太爷爷回家,以后都不回来了。” “你太爷爷可凶了,你爸爸今天都被你太爷爷打了。” 莫静宜一时嘴快,把裴铮丞最忌讳的事说了出来。 “啊?”呦呦惊得目瞪口呆:“太爷爷打爸爸?” 震惊之后小家伙暗爽在心,以后他可以不用怕爸爸了。 爸爸欺负他,他就去找太爷爷告状,太爷爷可以打爸爸,爸爸以后就不敢欺负他了。 呦呦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素不知裴老太爷已经不是他的靠山了。 裴铮丞冷睨莫静宜一眼,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了。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莫静宜忍着笑,想敷衍过去,可呦呦却很较真儿,一定要问清楚。 “妈妈,爸爸是不是被太爷爷打了?” 他欣喜的睁大眼睛,那小眼神别提多得劲儿了。 “咳,不想挨揍就闭嘴!”连裴铮丞都看不下去了,在自己孩子面前颜面扫地,不拿出当爸爸的威严是不行了。 “爸爸好凶,难怪太爷爷要打你,我是太爷爷,我也要打你!” 呦呦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躲到莫静宜身后,没少挨裴铮丞瞪。 药店门口有卖烧烤的摊位,呦呦闻到香味就迈不动脚了。 他眼巴巴的站在烧烤摊前面,和三条狗狗站一排,一起咽口水。 烧烤摊的老板偶尔会把从烤串上掉下来的肉扔给那些狗狗。 呦呦见了简直要抓狂,差点儿趴地上去和狗狗抢。 裴铮丞适时伸出手,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到足够两人平视的高度。 “爸爸,给我买羊肉串好不好?”呦呦舔着小嘴,不停的咽口水。 “不好。”裴铮丞瞥一眼摊位上的那些羊肉串,乌漆麻黑的看不出是什么肉,搞不好是老鼠肉,他一口拒绝。 呦呦委屈的快哭了,以前贺爸爸经常带他出去烧烤。 他已经很久没尝过烧烤是什么味道了。 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念贺爸爸。 想就想把,他还干嚎了出来:“我要贺爸爸,我要贺爸爸……” 结局可想而知,裴铮丞直接拿餐巾纸把他的嘴堵了起来。 羊肉串没吃成吃了纸,呦呦顿时起了怨念,噘着小嘴,狠瞪裴铮丞。 …… 呦呦趁裴铮丞去洗澡的时候故技重施,又拿出他私藏的芥末抹在裴铮丞的底裤上。 莫静宜在厨房洗碗,没注意。 小家伙干完坏事之后就乖乖的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上床睡觉。 不知道呦呦干了坏事的莫静宜还夸他乖,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呦呦躲在被子里肚子都笑疼了。 他竖着耳朵,等着听隔壁房间的哀号,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小家伙不知道,他的爸爸洗完澡之后都是穿浴袍,然后再裸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穿底裤。 裴铮丞洗完澡躺床上抱着电脑办公,突然一股芥末的味道飘入鼻腔,他对正在叠衣服的莫静宜说:“你儿子又拿芥末出来了。” “啊?”莫静宜诧异的回头:“快把裤子脱下来去冲凉水!” “我没穿。” 听到这三个字,莫静宜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嗯。”裴铮丞倒是一派淡然,莫静宜坐到床边,褪下他的睡袍帮他抹药,一边抹一边说:“你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如果再被呦呦整,就是倒霉透顶了。” 裴铮丞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一顿:“你怎么安慰我?” 安慰? 莫静宜脸红了:“你想我怎么安慰……我就怎么安慰,满意了吧?” “满意。”裴铮丞转头吻住莫静宜的嘴唇,然后又吻她的脖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难分难舍。 按照裴铮丞的要求,莫静宜安慰了他。 他满足之后躺在床上一脸舒坦,倒是苦了莫静宜,还得去刷第二次牙。 莫静宜紧挨着裴铮丞躺下,像小猫般蜷缩在他的怀中。 两人虽然都在想丰城那边的事,但都默契的不提。 沉默了许久许久,莫静宜忍不住问:“你还去丰城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看到裴铮丞身上的伤,她一点儿也不想他去,去了肯定又会挨打,何必再去自讨苦吃呢? “不去了!” 裴铮丞果断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莫静宜又有些担心。 如果裴铮丞真的不去,贺承思在那边又会翻起什么浪呢? 裴铮丞和裴家脱离关系已经做得够彻底了。 她实在想不出贺承思还能怎么伤害他们。 不过,对于贺承思的为人,莫静宜始终不放心。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贺承思这个人,不得不防。 莫静宜正要叮嘱裴铮丞小心点儿。 朱唇微启,裴铮丞的食指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睡吧,别胡思乱想。” 裴铮丞不怕敌人不折手段对付他,他只怕莫静宜胡思乱想离开他。 他的人生因为她才变得完整,他不能再失去她。 紧紧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感觉自己拥有了她。 裴铮丞温柔的拂开莫静宜额上散乱的发丝,低头吻在她的眉心。 以吻缄誓,此生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莫静宜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好奇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裴铮丞不假思索的回答。 “肯定有。”因为他回答得太快,莫静宜嗅到了心虚的味道。 她的第六感一向准确,而且她现在对裴铮丞越来越了解,他的心思瞒得过别人,可不一定瞒得过她 人人都说裴铮丞深藏不露。 在人前,他确实藏得很深,从不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在她的面前,他会自然而然的卸下伪装,让她看到最真实的他。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有喜怒哀乐,有酸甜苦辣,所有的感情他都有,只看他愿不愿意表露。 莫静宜捧着他的脸,手指轻柔的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他好像有操不完的心,烦不完的事,什么时候才能轻松起来呢? 看他这么累,她好难受,恨自己不能替他分担,还要躲在他的身后需要他保护。 透过他深邃的眼,莫静宜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温润的眼神有动人的波光在流动。 喜欢放松下来的裴铮丞,莫静宜情不自禁的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 吻过之后正儿八经的与他对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铮丞淡淡的回了一句:“和你没关系。” “可是我想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就打电话问裴大哥,他一定会告诉我。”莫静宜固执起来连裴铮丞的话都不听了。 好奇心太重也不是好事,这样会活得很累。 不过莫静宜不觉得累,她只是想为裴铮丞分担。 如果担子太重,一个人扛会累,但是两人扛就能轻很多。 哪怕帮不上忙,给他一些言语上的安慰也好啊! 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她会一直一直支持他。 “快告诉我吧,不然我今晚会睡不着。”莫静宜抱着裴铮丞的脖子,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撒娇。 裴铮丞拗不过莫静宜,只能如实相告:“贺承思的孩子被人抱走了。” “被谁抱走了?” 莫静宜想了很多个可能性,没想到,事实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她以为裴铮丞烦恼的事裴老太爷不准他们在一起,要他去陪着贺承思,结果是这样…… “不知道!”裴铮丞又补了一句:“不是我。” “嗯,我知道不是你。” 莫静宜相信裴铮丞不会把贺承思的孩子抱走。 那个孩子对他来说就是烫手山芋,甩都甩不及呢! 怎么可能会抱走。 那到底是谁把孩子抱走了呢? 不会是人贩子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要结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因为想着贺承思和她孩子的事,莫静宜失眠了,到凌晨才睡着。 一晚上都是光怪陆离的梦,睡得并不安稳。 早上裴铮丞起床的时候她睡得正香。为了不吵醒他,裴铮丞提着衣服拿了牙刷和毛巾,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 他穿戴整齐洗涮完之后去把呦呦抱出房间。 呦呦揉揉惺忪的睡颜,看着从没抱过他的裴铮丞,傻愣愣的问:“爸爸,你要抱我去丢掉吗?” “嗯。”裴铮丞失笑。 “爸爸,我保证以后听话,不吃羊肉串,不看电视,不玩手机,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呦呦哭丧着脸,大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 裴铮丞把小家伙丢进了浴室:“去洗脸刷牙,今天去外面吃早餐。” 两只小脚落了地,呦呦又惊又喜:“爸爸,你不丢我了吗?” “丢你出去污染环境会被罚款。” “嘿嘿,谢谢爸爸。” 呦呦乐呵呵的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刷牙。 看到儿子笨拙的呆萌模样,裴铮丞想不笑都难,一大早起来唇畔就保持着上翘的弧度。 裴铮丞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呦呦也穿的白衬衫,黑裤子。 父子俩走进电梯,电梯内的镜子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呦呦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拉着裴铮丞的裤腰喊:“爸爸,爸爸快看,我们穿的情侣装耶!” 他这一喊,电梯里的人都笑了。 裴铮丞挥开他的手,拍了拍被拉皱的裤腰,并没有纠正呦呦的用词错误。 电梯里的一个高中小女生告诉呦呦:“你和你爸爸穿一样的衣服要叫亲子装,你和你女朋友穿一样的衣服才叫情侣装。” “哦。”呦呦恍然大悟,粲然一笑:“谢谢姐姐。” 小女生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姐姐,你真漂亮,你有男朋友吗?”呦呦一脸天真无邪,拉住了小女生的手。 “姐姐没有男朋友呢!”小女生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 一听小女生没有男朋友,呦呦眼前一亮说:“姐姐,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我把我的鸡腿给你吃,吃了饭之后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那可不行,晚上我还要上学呢!” 不光小女生笑得合不拢嘴,电梯里的大叔大婶也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裴铮丞饶有兴味的盯着呦呦,看他在搞什么鬼。 呦呦并不气馁,一本正经的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放学,再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小女生摸了摸呦呦的头:“我们改天再约吧,姐姐要去考试了,再见!” “再见姐姐,么么么!” 光说再见不过瘾,呦呦还附送了三个飞吻,眼巴巴的望着人家,直到电梯门关上。 其他人都走了,电梯内只剩下裴铮丞和呦呦。 电梯继续下行到负一楼的车库。 裴铮丞在呦呦的小屁股上踹了一脚。 呦呦一个趔趄,扑了出去,撞在电梯的墙上。 “爸爸,你干什么?”呦呦气呼呼的回头,怒瞪裴铮丞。 “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 电梯门开了,裴铮丞把呦呦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我在找媳妇儿陪我睡觉。”呦呦嘟着小嘴,幽怨的小眼神可怜透了。 裴铮丞冷睨他一眼:“再过二十年差不多。” “不行,我现在就要找媳妇儿!” 呦呦顿时炸了毛。 要他这二十年都一个人睡,还不如把他丢垃圾筒里,让垃圾陪他睡。 他才不要一个人睡。 裴铮丞打开车门,把他丢进后座,冷声问:“你有钱养人家?” “我存了很多钱。”呦呦一本正经的反驳:“我的小猪存钱罐都满了。” 小猪存钱罐? 裴铮丞想了想,好像看见过,比他拳头大一点儿。 对一个孩子来说,那里面的钱确实似乎巨款了。 他挑了挑眉,又问:“你有房子?” 呦呦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没有,但是我妈妈有!” “难道你们和我们一起住?”裴铮丞耐着性子告诉他:“你得有自己的房子才行!” “娶媳妇儿还要房子?”呦呦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为什么娶媳妇儿要有房子才行? 他没房子就不能娶媳妇儿了吗? 买房子需要多少钱啊? 不知道把小猪罐里的钱取出来够不够。 “当然,不然嫁给你睡大街?” 裴铮丞抛给呦呦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甩上车门。 呦呦爬上安全座椅,扣紧安全带,裴铮丞检查了之后才发动了车。 “爸爸……”呦呦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嗯?” 裴铮丞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小家伙还在为娶媳妇儿的事发愁呢! 一张肉包子脸皱得满是褶子。 呦呦水盈盈的大眼睛转了转,怯怯的说:“爸爸,你不是有大房子吗,借给我娶媳妇儿好不好?我和媳妇儿一定孝顺你和妈妈。” “不行!” 主意打到他老爸身上来了,这混小子长大了一定又是个坑爹的货。 “爸爸,求求你了。” “No!” “哼,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每天和你抢妈妈,要妈妈晚上陪我睡,不陪你睡。”呦呦气呼呼的威胁道。 裴铮丞突然刹车,车停在了路边。 他按下车窗,指着路边的垃圾筒说:“那个垃圾筒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试试睡里面的感觉?” “爸爸真讨厌。”呦呦顿时没了脾气。 裴铮丞又说:“该把你扔进可回收利用还是不可回收利用?” “爸爸,你把我扔进去你就没儿子了。”呦呦紧张的盯着垃圾筒,感觉垃圾筒就像一个张着大嘴的魔鬼,好可怕哦! “和我抢老婆的儿子,可以没有!” 说话间,裴铮丞竟把车驶上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停稳之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呦呦吓得抓紧安全带,大喊:“你把我丢了妈妈一定会生气!” “那我们就试试。”裴铮丞俯身进车厢,解开了呦呦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在他的抗议声中把他夹在了胳膊下面。 “救命啊,救命啊……” 呦呦的小手小脚在空中胡乱的挥舞,随着裴铮丞的走动,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上下颠倒。 …… 设想中又脏又臭的垃圾筒并没有如期到来。 呦呦被裴铮丞扔在一个软绵绵的沙发上。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垃圾桶,而且他最喜欢的德克士。 呦呦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哇塞,真的是德克士啊! 熟悉的炸鸡香味扑入鼻腔,馋得他直咽口水。 裴铮丞原本想买全家桶,但早上没有,便买了两个套餐。 他把套餐放在呦呦的面前,叮嘱了一句:“不要告诉妈妈!” 呦呦看到汉堡薯条就两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 “快吃!”裴铮丞撕开番茄酱挤在薯条上,拿起一根塞到呦呦的嘴里。 小家伙的嘴角沾了番茄酱,小嘴一噘一噘的把薯条吃进肚子,才拿起汉堡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很满足的笑了。 大大的眼睛笑成豌豆荚,弯弯的很可爱。 裴铮丞看到呦呦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起他和莫静宜第一次来吃汉堡时,她的表情也和呦呦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满足。 彼时,莫静宜说,她是第一次吃汉堡,她还问裴铮丞是不是经常来吃。 他并没有做正面的回答,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吃。 汉堡薯条流行起来的时候他正在上小学,那个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满足日常生活以外的消费。 那会儿听同学说周末爸爸妈妈带他们去吃了汉堡薯条,同学们得意又满足的样子让裴铮丞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汉堡薯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总会绕很远的路去快餐店门口兜一圈。 在他的记忆中,快餐店总是人满为患,在里面用餐的小朋友都是最快乐的小朋友。 汉堡薯条,是他童年最大的遗憾。 幼年的裴铮丞甚至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有钱了,一定天天吃汉堡薯条。 好幼稚好可笑的梦想,也只有孩子才会有。 成年之后,他虽然有能力承担只是大众消费的快餐,但汉堡薯条对他却失去了吸引力。 直到遇到莫静宜,她说她从未吃过汉堡薯条,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向往,他二话不说就带她去。 他尝过之后才知道汉堡薯条并不如想象中好吃。 二十岁时,买得起十岁向往的东西,却已经失去了那件东西原本的价值。 童年一去不复返,如果不陪呦呦,他也不会来吃汉堡薯条。 也许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汉堡薯条都有一种魔力,是属于童年的礼物。 裴铮丞拿起纸巾,擦去呦呦嘴角白乎乎的沙拉酱,和颜悦色的叮嘱:“吃慢点儿。” 小孩子总是喜欢和大人唱对台戏。 呦呦不但没有慢,反而把剩下的小半个汉堡全部塞在了嘴里,小嘴鼓得像青蛙。 嘴里塞得太多,连咀嚼都困难。 想咽又咽不下去,小家伙哽坏了,“哇”的一声,将黏糊糊的一大团吐在了托盘里。 裴铮丞抚着额,别开脸,无语至极。 害怕挨骂,呦呦连忙把托盘里没吃完的薯条和汉堡还有可乐拿出来,然后把端走,放到没人的桌上去,很快就有工人来收拾。 呦呦规规矩矩的坐回座位,耷拉着脑袋吃薯条,眼睛滴溜溜的围着裴铮丞的那份儿汉堡转。 慢条斯理吃着薯条的裴铮丞扬了扬眉:“没吃饱?” 小家伙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吃饱啊没吃饱! 他饿得还能吃下一头牛。 裴铮丞更想吃莫静宜做的番茄鸡蛋面,汉堡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 他大方的说:“拿去吃!” “谢谢爸爸。”呦呦欢天喜地的拿起汉堡,大快朵颐起来。 “汉堡好吃吗?”裴铮丞面容温和的问。 “好吃!好吃!” 没看到他吃得这么开心吗,怎么可能不好吃。 呦呦早忘了怪物鸡的事,眼里心里都只有美味。 裴铮丞揉揉他的头,眼神带着宠溺。 “爸爸,你吃一口吧!”呦呦不好意思独享美食,把手里的汉堡送到裴铮丞的面前。 有洁癖的裴铮丞看到被呦呦咬得脏兮兮的汉堡根本没胃口。 他一狠心,拒绝了呦呦的好意。 “不用,你自己吃!” “爸爸你吃吧,很好吃的。”呦呦殷情的望着他,好像他不吃就是天大的损失一般。 裴铮丞哭笑不得,张嘴在呦呦没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口,他到底还是嫌弃呦呦。 唯一不让他嫌弃的人恐怕就只有莫静宜了。 别说是莫静宜咬过的东西,就是她嘴里吐出来的他也吃得下。 说不定还会觉得加了佐料的东西更香更好吃。 愉快的早餐在呦呦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裴铮丞送呦呦去了幼儿园,然后再去公司,开完晨会便带着李昕薇前往公安局。 在“beloved”出售的糕点里放违禁添加剂的人抓到了。 能大范围投放违禁添加剂的人范围本来就窄,一个个查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人。 是负责发面的师傅,他把添加剂直接倒进面粉。 因为进出车间都要检查,他每次只能带一点点违禁添加剂进入车间,积少成多之后再倒入面粉。 事发突然,不但暴露了车间管理上的漏洞,更暴露了检查检验人员的疏忽。 负责检查的宋盼盼跟着倒了霉,三天两头被警察传唤。 她自觉辜负了裴铮丞的信任,这几天除了公安局,连公司都不敢去。 裴铮丞带着李昕薇到达公安局,宋盼盼也正好过来协助调查。 她一看到裴铮丞就哭。 悔得肠子都青。 如果她工作认真一点儿也不会出这种事。 “如果哭能解决问题,我也去哭一场。”裴铮丞并没有责怪她,在一名警官的带领下前往审讯室,隔着玻璃,见到了犯罪嫌疑人。 那位师傅是“beloved”的老员工了,可以说是看着“beloved”长大。 警察告诉裴铮丞,那位师傅的妻子得了癌症,需要钱治病,有人给他五十万,让他在面粉里放添加剂。 至于幕后指使,暂时还没有查到。 那位师傅提供的电话号码归属地是海外,查询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而且不一定能查到。 现在只能从银行转帐入手。 幕后指使采用的是现金转账,使用的却是已经挂失的身份证,丢失身份证的人找到了,可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而银行的监控因为超时,已经被覆盖,还需要技术人员恢复。 事发之后,裴铮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薄暮然。 但警察问他有没有仇家的时候,裴铮丞给予了否定的答案,只是深邃的眼迸发出肃杀之气。 …… 莫静宜醒来她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 伸出手,摸不到裴铮丞的体温,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打了个呵欠,穿上衣服去叫呦呦,小家伙的床也是空空如也。 她到客厅看钟才知道已经是十点半了。 早上那会儿睡得特别沉,连裴铮丞带孩子出门都不知道。 夏季已经来临,天气正好,空气中漂浮着黄角兰的香味儿。 小区内有很多高大的黄角兰,从楼上望下去,满枝头都是黄澄澄的。 一个人不想做早饭,莫静宜便走路去步行街,到“beloved”拿些糕点吃。 以前裴铮丞经常会带一些“beloved”生产的糕点回来,不过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已经好几天没带糕点回来给她吃。 吃不到“beloved”的糕点就想得慌。 莫静宜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不吃不行。 她走到步行街的“beloved”门口,发现本该热热闹闹的店铺大门紧锁。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货柜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 莫静宜正想打电话问问裴铮丞,突然发现玻璃门上贴了张纸,走近仔细一看,竟然是封条。 到隔壁一问,莫静宜被听到的消息惊得满身冷汗。 除了这么大的事裴铮丞居然都不告诉她。 虽然他现在是“beloved”的老板,但“beloved”也是她的心血啊! 心血被人践踏,她心痛如绞。 不仅仅是钱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她苦心经营的口碑,都没有了! 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爱的人。 是她不变的经营理念。 莫静宜流着泪,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情绪太过激动,嗓子都哑了。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沉默片刻,说:“明天恢复营业。” “那些违禁添加剂是谁放的?”莫静宜松口气的同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裴铮丞淡淡的说了一个名字,莫静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泣不成声:“刚开业的时候……张师傅帮了我很多忙……我一直……把他当叔叔看待……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他的妻子得了癌症,五十万,买了他的良心。”裴铮丞温柔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步行街店门口……” “等着!”裴铮丞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莫静宜站在路边,静静的等裴铮丞。 她脸上的泪风干在夏日徐徐的微风中,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她有几分恍惚,有几分惆怅。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也曾在这条街上等待裴铮丞。 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水嫩多了,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就算不化妆,气色也很好。 现在的裴铮丞却比那个时候有魅力多了。 男人比女人经老,时光除了带给他们岁月的痕迹之外,更沉淀了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 那种气质需要人生阅历,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 就算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裴铮丞也能穿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风度。 万千人中,他是最独特的存在,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其他人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背景。 莫静宜望着由远及近的裴铮丞笑了。 一转眼,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即将出生,他依然爱着她,将她视作此生唯一的伴侣。 原本裴铮丞在电话里听到莫静宜哭,很担心她,但现在看她笑逐颜开,悬着的心落了地。 裴铮丞握住莫静宜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轻柔的摩挲。 “你知道张师傅的妻子在哪家医院吗?”这是莫静宜见到裴铮丞的第一句话。 “嗯,你想去?”莫静宜的那点儿小心思裴铮丞是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你不忙就陪我一起去。” 她点了点头,满心希翼的望着他,唯恐他会拒绝。 “不忙。”裴铮丞搂住她的肩,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一定奉陪到底。 莫静宜去超市买了些补品和水果,还把自己和裴铮丞的钱包都掏空了。 人不能只盯着别人的不好而忽略了他曾经的好,莫静宜相信张师傅也正受着良心的谴责。 张师傅并不是坏人,他只是一时糊涂,莫静宜甚至恨不起他来。 宽恕别人也是放过自己,不然她会很痛苦。 每一个“beloved”的员工都是她的亲人,她看重他们,也感激他们为“beloved”的付出。 到达医院,莫静宜见到了张师傅的妻子,经过几次化疗,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头发已经掉光了,苍老的脸白得吓人。 张师傅的妻子一见莫静宜就激动得眼泪横流。 原来张师傅告诉妻子,她治病的钱都是老板预支给他的工资,具体数额她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大笔钱。 张师傅的妻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被拘留,所有人都瞒着她,以免影响她的病情。 一个多月的治疗,五十万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张师傅的妻子现在只需要每天吃药,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莫静宜告诉张师傅的妻子,张师傅去外地学习了,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情。 临走的时候,莫静宜把一叠厚厚的人民币放在病床的枕头下面,代表她的一点心意。 走出医院,阳光洒在莫静宜的脸上,她眼底的泪花闪闪发亮。 她笑着对裴铮丞说:“做了好事,心情就特别好。” “嗯。” 裴铮丞搂着莫静宜的肩,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禁令一除,车间立刻恢复生产,除了发酵时间比较长的面包之外,大部分货品都以极快的速度摆上了货架。 晚饭之后莫静宜提议出去散散步,顺便看看店里的生意。 出了这种事,生意受影响是必然的,但让莫静宜没想到的是,从她走进店门开始,整整二十分钟,店里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就是有人想进来买东西,也被同伴给拉走了。 莫静宜很难过,“beloved”是她和裴铮丞共同的梦想,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它倒闭。 …… “beloved”出售的食品都是当天生产当天销售完毕,绝对不会留到第二天再出售。 看着货柜里的糕点,数量还不到平时的五分之一,却是一个也么卖出去。 莫静宜让店员搬了一张桌子到门口,在把所有的糕点拿到外面,堆在桌子上请来往的路人品尝。 不要钱,免费品尝。 可就是这样,几个店员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一个人前来。 一个小姑娘从门口走过,嚷着要买蛋糕,可她妈妈却没有停下脚步。 莫静宜见了,连忙拿了个海绵蛋糕追上去,拿给小姑娘。 “谢谢阿姨!”小姑娘眉开眼笑,乐呵呵的伸手去接蛋糕。 可她伸出的小手却被她妈妈狠狠的打下去。 小姑娘委屈的大哭起来。 她妈妈拖着她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家的蛋糕吃了肠子会烂掉,我们去前面买。” 莫静宜手里的海绵蛋糕掉落在地。 她呆呆的站在步行街的中央,来往的路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裴铮丞和呦呦一起走向她。 呦呦小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海绵蛋糕,看到上面有不含乳糖的标签之后就打开包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说:“真好吃真好吃!” 裴铮丞的手自然的搭在莫静宜的肩膀上,温柔的说:“明天新闻报纸网站都会澄清这件事,还需要时间。” “beloved”经过这次重创,也许很难再恢复元气了。 莫静宜回头,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开起来的店铺门口罗雀,心都快碎了。 头埋进裴铮丞的怀中,伤心的淌泪。 她突然听到呦呦欢快的声音:“漂亮姐姐,这个蛋糕送给你,你吃了之后会更漂亮哦,你看我都在吃,好好吃哦!” “帅哥哥,这个甜甜圈送给你,这是我爸爸妈妈开的店,如果你觉得好吃,要常来买哦!” “美女阿姨,美女阿姨,水晶麻薯冰送给你……” 莫静宜抹抹泪,回过头,看到呦呦像勤劳的小蜜蜂,抱着一堆糕点在人群里送来送去。 因为是孩子送的东西,很多人都不忍心拒绝,接了过去,但有几个人走出去不远就扔进了垃圾桶。 呦呦看到气坏了,但仍在坚持,送出去的时候叮嘱一句“不要扔掉哦”。 看到儿子这么努力,莫静宜倍感欣慰。 几个店员也过去给呦呦帮忙,价值几千块钱的糕点就这么送了出去。 没剩下没浪费,莫静宜心里好受多了。 裴铮丞一声令下,全国的店铺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赠送糕点活动,不少网友将照片传上论坛,帮助“beloved”正名,洗刷冤屈。 发展部立刻策划出一个大型的公益活动,名为“我和‘beloved’不得不说的故事”,向全国范围征集围绕“beloved”发生的真人真事。 由于奖金丰厚获奖名额众多,参与的人数突破几十万,导致“beloved”官方网站的服务器瘫痪了一个小时。 各路媒体跟踪报道了整个事件,甚至不少顾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现身说法,夸赞“beloved”是他们唯一放心购买的食品,过去支持,以后也会支持。 甚至还有人说像“beloved”这样的良心企业难免被眼红陷害,大家更要支持“beloved”走出困境,做大做强。 这一闹,“beloved”的名气更响了,营业额和股价也随之逐渐恢复,连锁加盟店更是如井喷式增加。 莫静宜最近有了一个新爱好,就是看参加“我和‘beloved’不得不说的故事”征文的稿子,很多稿子虽然文笔朴质,但感情丰富,让她看得格外感动。 而她的经营理念很多次出现在那些稿子中,让她很感动。 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爱的人……这句贴在店铺门口的话,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很多人。 这句话也是她开“beloved”的初衷,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很多年。 裴铮丞洗了澡出来看到莫静宜还对着电脑又哭又笑。 他大步上前,把电脑连同放电脑的小桌一起抱到地上,扣下屏幕。 “呃呃呃,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把电脑抱走了,我还没看完呢!”莫静宜说着就要下床。 裴铮丞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放回床心:“明天再看!” “好吧。”手脚都被裴铮丞压着,莫静宜不答应也不行。 她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幽怨的望着他。 正在看的那篇文章写得太好了,不让她看完她会睡不着的。 “快睡。”裴铮丞关了灯,把她往怀里揉。 晚上正是宝宝活跃的时候,莫静宜一翻身,宝宝也在她的肚子里翻身,不知道是屁股还是头,噘得老高,任性的顶了起来。 莫静宜不敢吭声,连忙拉裴铮丞的手摸。 宝宝好像感觉到爸爸的碰触,又翻了个精彩绝伦的身。 小家伙已经二十七周,打B超能看出面部轮廓,为了保持神秘感,他们没有打听性别。 如果是女孩儿呦呦会抓狂,如果是男孩儿裴铮丞会抓狂,把惊喜还是留到最后吧! 生命实在太奇妙了。 就连习惯装B的裴铮丞也不淡定了,他激动的趴在莫静宜圆滚滚的肚子上,听宝宝的动静,除了咕噜咕噜的水声,他什么也听不到。 莫静宜笑着推开他,打开灯,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胎心检测仪。 她在网上买的,白天刚到,已经试过了,很好用。 裴铮丞虽然陪莫静宜去做过产检,但检查的时候他都在走廊外面,没见过胎心检测仪。 “这是什么?”他拿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好像一个收音机,但线的那头怎么不是耳机而是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 闻言,莫静宜笑了,居然还有裴铮丞不知道的东西,她还以为他无所不能呢! “看着哦!” 终于到她体现智商的时候了。 莫静宜拿出一瓶耦合剂挤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后从裴铮丞的手里拿回胎心监测仪,打开电源,把探头放在肚子上,轻轻的移动。 她找到宝宝的心跳之后再把声音开大。 扩音器里传出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速度比成年人快多了! 一分钟平均跳一百三十下。 莫静宜以前听人说过,宝宝在妈妈肚子里的心跳如果低于一百五十下每分钟,很可能是男孩儿,反之女孩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以前呦呦就是一百五十以下,她希望肚子里的宝宝是个例外。 裴铮丞想要女儿,她也是。 …… 莫静宜还从未看到过裴铮丞这么惊讶的表情,眉毛挑得高高的,薄唇微张,看起来很可爱。 “这……这是……”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宝宝的心跳啊!”莫静宜笑眯了眼:“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每次都会听,我想也让你听一听,所以就买了个胎心监测仪回来,这样我们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听宝宝的声音了。” 莫静宜的手一滑,扩音器里的声音变了,“哒哒,哒哒,哒哒”像马儿在跑。 她告诉裴铮丞:“这是脐带血流动的声音。” 裴铮丞听得很专心,莫静宜问:“是不是很神奇?” “嗯。” 实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连他都淡定不起来。 听着宝宝欢快的心跳,他的心跳也快赶上宝宝的频率了。 宝宝一翻身,扩音器里没了声音。 裴铮丞抓着莫静宜的手,在她的肚子上胡乱的滑动,可怎么也找不到。 找宝宝的心跳可是有技巧的,胡乱找根本找不到。 莫静宜把胎心监测仪拿给裴铮丞,然后耐心的教授他如何使用。 当扩音器再次传出宝宝心跳声的时候,裴铮丞高兴得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找到了!” 此时此刻,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眼中和呦呦一样呆萌可爱。 他的眸子盈满笑意,比天上的恒星更闪亮。 足足听了一个小时,裴铮丞才意犹未尽的关掉扩音器的电源,然后插上充电器。 如果还有电,他能再听一个小时。 莫静宜思前想后,决定告诉裴铮丞,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听说……宝宝的心跳低于每分钟一百五十下……男孩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裴铮丞抿了抿唇,干涩的说:“一定是女孩儿。” “如果是男孩儿你难道不认?”莫静宜故意逗他:“别人都是重男轻女,为什么就你重女轻男?” “我不想再多个儿子和我抢老婆!”裴铮丞也不拐弯抹角,耿直的回答。 “呵呵呵。”莫静宜笑了,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多个女儿和我抢老公我也不愿意。” 裴铮丞的下巴在她的额头蹭来蹭去:“不会的。” “那不一定。”莫静宜嘟嘟小嘴,也学着呦呦般任性:“我才不要自己给自己生情敌。” “不是生情敌,是生小棉袄。” “有你这件军大衣就够了,我才不要小棉袄。”莫静宜说:“穿太多会热。” “睡吧,别胡思乱想。” 裴铮丞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般哄她睡觉,连真正的孩子呦呦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嗯。”闭上眼睛,莫静宜又问了一句:“贺承思的孩子找到了吗?” “没有!” 丰城的一切似乎都离他们远去了。 若不是偶尔接到裴御轩的电话,裴铮丞甚至已经忘记他在丰城还有一个妻子。 他已经起诉离婚,但裴老太爷一直把他离婚的诉求压得死死的,似乎打算拖死他。 不管能不能成功离婚,裴铮丞都不会再见贺承思。 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就连她的孩子失踪,他也没觉得有一丁点儿的难过。 仿佛他和那个孩子之间根本没有血脉亲情。 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就像新闻里出现的那些人那些事,再惨,和他没关系,仅限于知道,连感情也不会牵动一下。 “beloved”在经历了重创之后能够迅速恢复元气,发展的势头反而比之前更好,只是莫静宜始料未及的,除了公关部门得力之外,也和裴铮丞的英明抉择密不可分。 对于裴铮丞的实力,莫静宜一直很有信心,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把“beloved”交到他的手中。 虽然她是“beloved”的创始人,但裴铮丞才是那个把“beloved”发扬光大的人。 以裴铮丞的实力,他就是想把小区门口的面馆打造成全国连锁品牌也不在话下。 他完全有实力打造一个全新的品牌,但他没有,认准了“beloved”,因为那是她的心血。 肚子越来越大,莫静宜比以前更加贪睡了,她已经好几天没起床做过早餐了。 裴铮丞虽然想吃她煮的番茄鸡蛋面,但不忍心吵醒她,就只能自己动手。 他煮的面连呦呦都嫌弃。 “没有妈妈煮的好吃!”呦呦一边吃面一边抱怨:“妈妈煮的好吃多了,爸爸煮的真难吃。” “不想吃就不要吃。”裴铮丞眼锋一扫,呦呦就老实了,吃得像条小猪,再难吃的东西他也吃得下去。 谁让那面条是爸爸煮的呢,不吃要挨打啊! 裴铮丞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脸色都变了。 “别吃了。”他放下筷子,去拖呦呦的碗。 “爸爸,下次你一定可以煮得很好吃。” 呦呦抱着碗不放,像护宝贝似的护着。 “这么难吃你还吃?”裴铮丞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吃了一口不想再吃第二口,呦呦是怎么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的? “因为是爸爸煮的面条,所以我一定要吃完,其实爸爸做的面条很好吃,我喜欢吃。” 说漂亮话呦呦还是挺在行的。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害怕挨打的事实。 裴铮丞听了这话,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 他揉了揉呦呦的头,拿起筷子把自己的面分了一半给呦呦,以免小家伙食量大吃不够。 呦呦看到自己碗里的面条又和刚才一样多了,呕得差点儿吐血。 怯怯的看了裴铮丞一眼,他只能忍着泪,继续吃。 终于要把碗里的面条消灭完了,呦呦撑得受不了,打了个嗝,已经满到喉咙的面条竟从他的小嘴倒出来,又全部回到了碗里。 满满的一碗面条啊! 裴铮丞看到差点儿吐了。 他没给呦呦换过尿不湿,手也没沾过呦呦的便便,就这对他来说已经够恶心了。 真有把小家伙丢垃圾筒的冲动。 呦呦被裴铮丞一瞪,居然拿起筷子又要把碗里的面吃下去,裴铮丞忍着恶心制止了他。 “拿去倒了。” 裴铮丞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儿子,一世英名都毁在这小家伙的身上了。 “噢!” 呦呦听话的端起碗,然后从凳子上滑下地,结果可想而知,碗里的面条淌在了他的衣服和地板上。 他低着头,不敢看裴铮丞,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去洗手间。 一路走一路洒,弄得到处都是。 裴铮丞无力抚额,如果莫静宜再生一个儿子,他一定会疯。 …… 送了呦呦上幼儿园之后去公司,裴铮丞的脸色始终不太好。 李昕薇汇报工作的时候连大气也不敢出。 “做一份滨城各个寄宿学校的评估报告今天之内交给我!”裴铮丞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和工作没一点儿关系的话。 “寄宿学校?” 李昕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板要送呦呦去寄宿学校? 呦呦才多大啊? “马上去!” 除了把呦呦丢进垃圾筒外,裴铮丞现在最想的就是把呦呦带离他的视线范围。 他担心自己抑制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暴打小家伙一顿。 “是,老板。” 李昕薇领了命,恭恭敬敬退出裴铮丞的办公室。 关上厚重的欧式实木门,李昕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算活着出来了,里面的气氛压抑得简直能让人窒息而死。 楚乔正闲得没事,坐在座位上玩电脑游戏。 “别玩了,帮我个忙。” “什么忙?”楚乔乐呵呵的盯着电脑,眼皮也不抬的问。 李昕薇的工作堆积如山,她只能把做寄宿学校评估报告的工作交给楚乔,不让他闲着。 “啥?”楚乔惊诧的问:“寄宿学校评估报告?老板要送呦呦去寄宿学校?” “应该是。”李昕薇点点头,根据她对自家老板的了解,自家老板通常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他派的工作自然和他有关。 “我觉得没必要做。”楚乔摇摇头,做了也是无用功。 “为什么?” “如果静宜姐能同意把呦呦送寄宿学校,我就能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楚乔大言不惭。 李昕薇对莫静宜的了解远不及楚乔来得深,他深知莫静宜绝对不会送呦呦去寄宿学校。 “万一是老板娘快生了,照顾不过来呢?”李昕薇提出假设。 “如果真的照顾不过来老板娘不知道请保姆吗?”楚乔晃晃手指:“你没当过妈,你不懂,没有哪个当妈的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 李昕薇嘴一撇,冷睨楚乔:“说得你好像当过妈似的。” “虽然我没当过妈,但我快要当爸了!”宋盼盼早上才查出两条红杠,楚乔就已经迫不及待和别人分享他的喜悦了。 “恭喜了哦,中午请吃饭。” 李昕薇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朋友同事一个个都结婚生子了,就她一个人还是单身,连男朋友的毛都没看到。 她这辈子还能嫁出去吗? 李昕薇正走神,裴靳弘来了,她连忙倒了茶端进去,因为有心事,神情有些恍惚,走到裴靳弘的跟前,手一抖,茶水竟泼在了裴靳弘的裤子上。 她连忙放下茶杯,抽纸巾去擦拭,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擦的是什么地方。 直到她的手腕儿被面色深沉的裴靳弘擒住,她才尴尬的发现自己闯了祸。 “对不起……” 李昕薇像受惊的小鹿,惊恐的抬起头,晶莹的水眸与裴靳弘一眼望不穿的黑眸相对。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拖拽她,要把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昕薇更加心慌意乱,她挣扎着抽回手,捂着通红的脸跑了。 裴铮丞一派淡然,仿佛没看到方才的电光石火:“找我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裴靳弘将一份股权转让书递给裴铮丞:“爷爷让你签字。” “嗯。” 转让股权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裴铮丞翻开股权转让书,看到里面除了他的名字之外还有贺承思的名字。 签了这份股权转让书之后他在裴氏的股份就将易主。 当初他回到裴家,裴老太爷便是用这些股份作为见面礼,稳固他在裴家的地位。 而现在,要他全部转给贺承思,不难看出裴老太爷对贺承思的喜爱。 裴铮丞拿起笔,就要签,裴靳弘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老四,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 裴铮丞掀了掀眼皮,依然是置身事外的淡然,好像他现在不是在和三十亿人民币说再见。 用这三十亿买断他下半生的自由,这笔交易不算太亏。 裴靳弘皱着眉说:“爷爷是想补偿贺承思,其实补偿的方法有很多,根本不用你转让股份,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和裴家断绝了关系,我应该转让出来。” 裴铮丞相信裴靳弘知道裴老太爷的真实想法,无非是在逼他。 如果他连这三十亿都舍不得,又怎么会和裴家断绝关系。 老爷子实在太小看他了。 不管这股份给谁,都和他没关系。 老太爷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高兴就好! 裴铮丞推开裴靳弘的手,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刚劲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 签完之后他把股权转让书递给裴靳弘,笑道:“现在我和裴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请你帮我问问老爷子,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回我的户口本,我要结婚!”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是一个儿子,裴铮丞该抓狂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连裴靳弘都不赞成裴铮丞离婚再娶。 不管他和莫静宜是不是情深意重,中间夹着一个刚为他生孩子失去子宫的女人,他这么做都显得太无情无义了。 贺承思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很糟糕,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身为丈夫的裴铮丞却只去看过一次,他每天想的不是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而是离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裴靳弘语重心长的劝说:“老四,结婚的事再等一等吧!” 惹恼了裴老太爷,吃亏的可是他自己。 “我已经等了五年,一天也不想再多等。”裴铮丞语气坚定,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 “嗯。” 若换作是他,也会和裴铮丞做一样的决定吧! 只有事不关己才能说出冷静的话,身为当事人的苦,他们作为旁观者并不能真正的了解。 裴靳弘拿起股权转让书,放进公文包,没再多说无用的话转身离开。 从李昕薇的办公桌前路过,他的神色有几分尴尬,低头看自己的裤子,还湿着一大片。 由于太紧张,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待裴靳弘走过,李昕薇才从电脑后偷偷探出头,目送他进入电梯。 她的胸口像揣着一只兔子,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李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楚乔从茶水间出来看到李昕薇满面红光,双眸含春,好奇的问。 脸很红吗? 李昕薇条件反射的捂住脸,哇塞,怎么这么烫? “今天好热啊!” 李昕薇难为情的用手扇了扇风,然后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 “李姐,夏天才刚开始你就热成这样,七八月份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热就热呗,还能怎么办?” 楚乔笑容暧昧的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办法?”李昕薇抬头看向他。 “找个男朋友!” 楚乔的回答收获了一记李昕薇的白眼:“我去,我不找男朋友碍着你了吗?” “没碍着我,只是我每天晚上抱着盼盼睡觉的时候,想到你一个人还在公司加班,就觉得特别过意不去,你找个男朋友陪你加班,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楚乔说得声情并茂,李昕薇听得想一巴掌把他拍飞。 他这是炫耀呢炫耀呢还是炫耀呢? 李昕薇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让你过意不去,我今天就去找老板,请他派你和我一起加班。” “李姐,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楚乔顿时就蔫了,殷情的为李昕薇端茶倒水,眨眼睛卖萌。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李昕薇瞪他:“知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 “对不起李姐,我错了。” 这个时候楚乔就算不是正太也要假装自己是正太,拉着李昕薇的袖子,摇啊摇,撒娇卖萌,认错态度良好,就只差抱李昕薇的大腿了。 “现在才知道错,晚了!”李昕薇拿起文件就敲了楚乔的头:“滚远点儿,看着你就讨厌。” “救命啊救命啊……” 楚乔哀号着跑开,李昕薇气势汹汹的追上去,抓住他一顿胖揍。 两人正打闹,总裁办的专属内线响起。 李昕薇一脚把楚乔踹开,抱着一大堆文件走进裴铮丞的办公室。 “老板,这些文件今天之内必须批复。”李昕薇放下文件,恭恭敬敬的站在办公桌对面,等待裴铮丞指示。 裴铮丞眉峰紧锁,下巴搁在紧握的双手上,神色严肃,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策。 而他自己似乎拿不定主意,只能找李昕薇帮他斟酌。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办公桌对面的人:“女人最喜欢什么礼物?” 刚才看裴铮丞那么认真,李昕薇还以为自家老板在思考上亿的合约问题,没想到……自家老板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好可爱! 她笑逐颜开的回答:“俗话说女人三件宝,钻石香水和皮草,这三样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随便送一样准没错。” 原本李昕薇以为自己的答案会得到自家老板的赏识,结果……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能先动动脑子吗?” “呃……”李昕薇大窘,这么走心的答案老板居然不懂得欣赏,真不知道自家老板娘看上自家老板哪儿了,不懂讨女人欢心。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就送花,roseonly,一生只送一人。” “Roseonly……” 裴铮丞有点儿印象,冉静舞以前特意告诉过他这个高端鲜花品牌。 她告诉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他能送给她,但他并没有。 不是送不起,而是他心目中那个一生一世的人不是她。 经李昕薇提醒,裴铮丞才想起来,这个主意不错。 roseonly,此生只送莫静宜! 见裴铮丞没有拒绝,李昕薇尽职尽责的询问:“老板,需要我帮你预定吗?” 以前裴铮丞送冉静舞礼物都是李昕薇一手操办,送了之后知会他一声就行了,他完全不在意送的是什么,何曾像现在这般伤脑筋。 李昕薇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新任老板娘才是实至名归的那一位。 “出去吧!” 送莫静宜的礼物裴铮丞不想假手于人。 他大手一挥,李昕薇识趣的退出他的办公室。 裴铮丞进入roseonly的官方网站,将每一款都认认真真的浏览一遍。 花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只是心意不一样。 最终选定五彩斑斓的许愿玫瑰。 他就是在路边随便摘一朵野花送给莫静宜她也会高兴,但一朵野花并不能代表他的心,要给就给她最特别的爱,五彩斑斓,美轮美奂。 下班回到家,裴铮丞把装着五彩玫瑰的纸盒淡然的放在餐桌上,然后去浴室洗澡。 天气热,容易出汗,满身汗臭对于有洁癖的裴铮丞来说简直不能忍。 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听到裴铮丞回家,呦呦屁颠屁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桌子上的深灰色盒子欢呼一声:“哇塞,爸爸给我买礼物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莫静宜听到呦呦的欢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关火走出去。 她看到那个长长的深灰色盒子也些惊讶。 裴铮丞居然会给呦呦买礼物,太不可思议了! …… “不知道是遥控飞机还是变形金刚,也有可能是铠甲勇士。” 呦呦跪在凳子上,乐陶陶的拆开缎带,揭开盖子,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带笑的脸瞬间就阴郁了下去。 “妈妈,礼物是送给你的。” 小家伙板着脸,把盖子往旁边重重的一放,跳下凳子,嘟着嘴回房间继续练字。 莫静宜做梦也没想到裴铮丞会送她花,而且还是五彩玫瑰。 这种玫瑰她以前连看都没看到过呢! 裴铮丞还真有心。 把盒子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莫静宜笑咧了嘴。 她拿出花瓶,装上纯净水,然后把花从盒子里取出来插上,摆在餐桌靠墙的位置,好美啊! 裴铮丞冲了澡出来,看到花进了花瓶,唇角微微上翘。 八年前就想送她玫瑰花,今天终于实现了。 他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环住莫静宜的腰,下巴在她的耳畔摩挲:“喜欢吗?” “喜欢,谢谢。” 莫静宜转头就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吻,和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是真的喜欢,而且很惊喜。 原本以为他那么木讷的人不知道送花呢! “那就好。”裴铮丞回吻了她一下,他喜欢她的吻,更喜欢她的笑容,就像阳光,能照进他的心底。 “这花很贵吧?” 喜欢是喜欢,莫静宜仍然会心疼钱。 那么漂亮的花估计得好几百,买一个星期的菜都够了。 “不贵。”和钱比起来,莫静宜开心更重要,而且几千块钱对于现在的裴铮丞来说,确实不多。 莫静宜靠在裴铮丞的怀里,笑得有些感伤:“还记不记得有一年的七夕,我陪你去卖玫瑰花,十块钱一朵,一百朵玫瑰花卖了一千块钱。” “记得。” 他又怎么会忘呢? 所有的花都卖了钱,他却没有给她留一朵,虽然赚了钱,但现在想来,依然会觉得遗憾。 “那个时候我想,就算一辈子陪你卖花我也愿意,日子苦一点儿没关系,我不怕苦,我只怕离开你……” 话未说完,莫静宜的泪就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不是难过,而是高兴,高兴能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不再分离。 看到莫静宜的眼泪,裴铮丞心里酸酸涩涩。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傻丫头,我们以后不会再分开。” “嗯!”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铮丞,我觉得‘beloved’可以推出一个玫瑰系列。” “玫瑰系列?” 听起来就很浪漫。 莫静宜点点头,眉飞色舞的说:“普通的玫瑰花只能看不能吃,我们就用可食用玫瑰花,做蛋糕做推推乐花束,男人们送女朋友生日礼物的时候就不用再另外买花了,我们可以把花店的钱一起赚,怎么样?” “好办法!” 莫静宜的创意裴铮丞自然大力支持。 得到裴铮丞的支持,莫静宜更是来了劲儿,说起来就没完:“一朵玫瑰花的成本价是一块多,如果一个推推乐花束卖两百,十一朵玫瑰花加包装成本不过十五块钱,一个推推乐店里卖十五,六个也才九十块钱。” “这样不但利润空间大,也新颖,年轻人应该会喜欢。” “生日蛋糕也可以用玫瑰花点缀,到时候多出几款,组成玫瑰花系列,让顾客有更多的选择。” “不过我们价格不要订太高,让消费者都承受得起。” 裴铮丞点点头:“好!” “我觉得你买的花很不错,别的玫瑰花成本一块多,你那个至少得三块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联系一下花店的供货商,高端顾客可以选用这种贵一些的玫瑰花。” 莫静宜分析的头头是道,越说越兴奋,又找回当初开店那种激动雀跃的心情了。 一百块一朵的玫瑰花被莫静宜三块钱就打发了,裴铮丞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告诉她那束花两千块,不知道会不会心疼死。 还是不说的好! 莫静宜兴致勃勃的说:“下次你带我去那家花店看看。” “网上买的,不知道店在哪里。” “团购的?” “嗯!”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聪明,我最怕你乱花钱,团购我就放心了。” 看多了坑爹富二代的事迹,她很担心呦呦,唯恐小家伙长大以后价值观发生变化,整天想着吃喝玩乐不思进取。 不要和别人比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应该比学习比品质比坚毅比创造力。 如果一个人不思进取就失去了活着的价值,被社会淘汰,只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莫静宜把裴铮丞推出厨房,让他去陪陪他儿子,呦呦没得到礼物,正郁闷着呢! 裴铮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呦呦的身后,发现他没有写字,而是在画画,画的是一个长着人脸的乌龟,人脸乌龟画完之后呦呦在旁边写了两个字---“爸爸”! 以免别人看不出他画的是谁。 裴铮丞唇角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 小家伙突觉背心发凉,似有一个黑影笼罩着他。 好可怕的感觉! 呦呦心惊胆寒的回头,发现裴铮丞就站在他的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爸爸……”他连忙捂住自己画的画,然后偷偷的揉成一团。 裴铮丞伸出手:“给我!” “不给……”呦呦把画纸揉成团之后抱得紧紧的,他才不敢给裴铮丞,一不小心屁股就会开花。 “一……二……” 若是裴铮丞数到三,呦呦就要遭殃了。 小家伙吓坏了,一着急竟然把画纸塞进嘴里,然后摊开双手,表示什么也没有! 裴铮丞无语至极,小家伙简直随时都在刷新他忍耐的极限。 父子俩对决,永远没有真正的赢家。 “去洗手间吐出来。”裴铮丞沉着脸下命令,试问他智商也不算低,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笨儿子,难道他的优良基因还干不过莫静宜的笨蛋基因吗? 无力抚额! 洪荒之力蓄势待发。 呦呦蹬着小腿,飞奔去洗手间,把嘴里的画纸吐了出来。 小家伙不但不觉得恶心,还认为纸的味道挺香的。 又扯了一小块放嘴里,一阵咀嚼。 嗯,好吃,好吃…… …… 似乎孩子都有过吃纸的经历,长大之后再回忆那段经历会觉得很可笑,但有些时候却是心酸。 裴铮丞站在浴室门口,看到呦呦吃纸吃得香,突然想起自己小学三年级时也做过这样的蠢事。 那一天,下着大雨,他放学回到家,爸爸妈妈都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就算一个人在家裴铮丞也很乖,不看电视,认真做作业。 做作业的时候,闻到别人家的饭菜好香好香,他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难受得抽搐起来。 裴铮丞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自己撕了一张作业本纸塞嘴里,然后开心的吃了,一连吃了好几张,肚子才不饿了。 “爸爸,我去做作业了。” 呦呦看到裴铮丞站在门口,连忙把嘴里的纸吐出来,然后一溜烟儿跑回房间,埋头做作业。 裴铮丞也跟了进去,就坐在一边陪他。 不一会儿莫静宜板着脸走进了呦呦的房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骗我!” “妈妈,我没有骗你!” 呦呦连忙为自己辩白,他是好孩子,不会骗人。 “我不是说你,我说你爸爸!”莫静宜盯着裴铮丞,不高兴的说:“那个花根本不是团购的。” “网上买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团购。” 裴铮丞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刚才上网搜了一下,那束花要1999块,你吃饱了撑的买这么贵的话,能吃还是能喝啊,你钱多了烧得慌是不是?”莫静宜走到裴铮丞面前,煞风景的说:“以后别买这么贵的花了,买1999块钱的花不如给我发1999块的红包,我更高兴。” “嗯!”裴铮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手机一阵按。 不一会儿,莫静宜的手机响了。 她点开一看,是裴铮丞给她转了帐,不多不少,刚好1999块。 “你还真给我发红包啊?”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也太听话了吧! “现在高兴了吗?” 裴铮丞似笑非笑的问。 “高兴,高兴!”莫静宜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人很现实的,不喜欢花啊巧克力啊这些东西,你以后想送我礼物就直接折算成人民币转给我就行了。” “好。” 不懂浪漫的男人遇上不懂浪漫的女人,还真是天生绝配。 收了红包,莫静宜乐呵呵的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呦呦嘀咕了一句:“妈妈就喜欢钱。” “你妈妈不是喜欢钱,而是舍不得钱。” 裴铮丞揉了揉呦呦的头,唇畔噙着淡淡的微笑。 他还小,不懂她妈妈这样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傻最傻的女人,也是最无私最可爱的女人。 “爸爸,你为什么喜欢妈妈呢?”呦呦突然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看到她就会笑,看不到她就会想。 因为她哭而难过,因为她笑而高兴,遇到她之后,他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息息相关。 呦呦用轻蔑的眼神瞥向裴铮丞:“爸爸真笨,连我都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妈妈,你居然不知道,太笨了。” 被自己心中的笨蛋No.1说笨,裴铮丞的面子挂不住了,冷声问:“你为什么喜欢?” “妈妈给我做饭,洗澡,讲故事,为我做很多很多事,你说我怎么能不喜欢妈妈呢?”呦呦得意的小眼神看着裴铮丞:“爸爸,妈妈为你做了什么事?” “你妈妈……为我生了一个笨儿子。” 裴铮丞自然不会把他和莫静宜的闺房之乐告诉呦呦,只能顺便打击他一下。 “笨儿子?我?”呦呦的脸顿时鼓得像小青蛙。 突然间想通了,小家伙眉开眼笑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笨也是遗传了你!” 小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裴铮丞哑然失笑,和呦呦斗嘴已经讨不了什么便宜,不过乐趣倒是不少。 “你遗传了你妈妈。”莫静宜笨那是公认了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是遗传他。 “才不是呢,连妈妈都经常说我和你一样。” “你妈妈怎么说的?” 呦呦想了想,才模仿着莫静宜的语气开口:“妈妈说,你怎么和你爸爸一样讨厌呢,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有还有,早知道你和你爸一样讨厌,我就不生你了!” “你妈妈经常这么说?” 他很讨厌吗? 为什么他自己没感觉呢? 还一直以为自己很不讨厌。 呦呦忙不迭的点头:“你回来之前妈妈就经常这么说,我以前以为我像贺爸爸,可是贺爸爸不讨厌啊,你回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真的很讨厌。” “臭小子,欠揍!” 裴铮丞并不会真的揍呦呦,他只是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快写字,晚上去公园。” “耶!” 一听晚上可以去公园,呦呦就高兴了,连写字也认真起来。 夏日的晚上,神女湖公园人声鼎沸,大部分人都是带着孩子出来玩。 小朋友们欢快的在公园里飞跑,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神女湖里有很多锦鲤,呦呦买了鱼食,趴在围栏上喂鱼,莫静宜和裴铮丞就站在他的身后,时刻注意着他。 裴铮丞搂着莫静宜的肩,比公园内任何一对夫妻都要亲昵。 他温柔的把她的头发拢到耳后,露出珍珠般饱满的耳垂。 “天气再热一些就要把头发扎起来了。”莫静宜摸了摸自己刚好齐肩的头发,转头冲裴铮丞傻笑:“你是不是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 “长发短发都一样。” 裴铮丞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耳畔印下一吻。 “哎呀,别肉麻了,这么多人呢!” 莫静宜羞涩的推开他,不好意思的四下看看,旁边有人偷笑呢!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是名副其实的老夫老妻,但两人却有热恋的感觉,感情这么好,着实让人羡慕。 “这几年你经常带呦呦来喂鱼?”裴铮丞看呦呦买鱼食那么熟练,应该是经常来。 “嗯,夏季基本每天都过来,吃了饭玩到八点回去,洗澡睡觉,生活很规律。” 莫静宜希望,以后的生活也这么规律。 等她七老八十了还能挽着裴铮丞的手逛公园,那一定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可明明裴铮丞就在她的身边,她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他随时都会离开她。 这让她很不安。 莫静宜没有把自己的不安告诉裴铮丞。 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时间长了,感觉应该会发生变化。 …… 莫静宜虽然肚子越来越大,但她依然在家闲不住,三天两头往“beloved”跑,为“beloved”推出玫瑰系列出谋划策。 她的想法虽然并不是全国首创,但在滨城普及率并不高。 策划部门出了方案之后由她和裴铮丞一起商议修改,最终敲定了“beloved”玫瑰系列的十款单品。 每一款都由可食用的玫瑰做成,酸奶玫瑰芝士蛋糕是莫静宜的最爱,第一个酸奶玫瑰芝士蛋糕也是由她亲手做成。 腌渍过的玫瑰花瓣飘在透明的镜面中,美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这款蛋糕的灵感来源于风靡日本的樱花慕斯蛋糕,不一样的美,一样的丝滑口感。 除了酸奶玫瑰芝士蛋糕之外,整个玫瑰系列还包含了玫瑰芭比,玫瑰鲜果,玫瑰千层,玫瑰推推乐……等等,总共十款单品。 “beloved”的玫瑰系列一经推出,便很快成为受顾客追捧的热卖产品,再加上价格亲民,在学生中间也很快流行起来。 新品的热卖,日营业额突飞猛进,让“beloved”的股价再创新高。 裴铮丞的一束花送出了巨大的商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通过这件事,他不得不对莫静宜另眼相看。 她并不是傻女人,只是她的聪明都用在研究蛋糕上了。 “beloved”现在出售的产品中有一半是经莫静宜手改良过的,口感更好,更受欢迎。 裴铮丞原本想送莫静宜礼物,但转念一想,她这么现实的女人还是钱最实际,他也不用费脑筋去想送什么能哄她高兴。 收到裴铮丞转账的时候,莫静宜正在菜市场买菜。 手机突然响了,她摸出来一看……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啊……”让她数数,好好数数! 个十百千万! 哇塞,裴铮丞给她转了99999块钱,这个礼物真贵重。 莫静宜连菜都不买了,连忙捂着手机走出菜市场,唯恐这么多钱被人偷走,菜市场小偷最多了。 走出菜市场,莫静宜才反应过来。 钱在微信钱包里,菜市场的小偷哪里偷得走。 她连忙提了现,清空微信钱包,然后再去菜市场买菜。 刚才还嫌二十五块钱一斤的黄腊丁太贵了,再回去眼睛都不眨就买了两斤,她现在有那么多钱,吃个黄腊丁算什么。 莫静宜一手提着黄腊丁,一手握着手机,忍不住偷笑。 她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很容易满足,这种感觉很快乐。 回家的路上,她给裴铮丞打电话,开口就问:“你怎么给我转那么多钱?” “想送你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好。”裴铮丞手握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敲击。 “这个礼物我喜欢,哈哈,今天晚上给你加菜!”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 她只是一个世俗的小女人,不是清高的白莲花。 钱什么的,最好了! “好。”裴铮丞低沉磁性的声音说:“我更想吃你。” “除了吃我,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满足。” 莫静宜一不注意声音太大,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窘得她想钻地缝。 大街上说这种事,真是不要脸不要皮的。 “除了你,别的都不想吃。” 欲求不满的味道好浓好浓,裴铮丞也是遭罪,每天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想想就可怜。 “哎呀……”莫静宜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 裴铮丞一跃而起,快步往外走。 “我手机不见了,刚才还在衣兜里,我一直摸着呢,现在不见了,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去银行挂失,以免我卡上的钱被人转走了!” 莫静宜心急如焚,欲哭无泪,裴铮丞听得无言以对,神经崩溃。 一孕傻三年,这话真是太对了! 本来就傻,现在更傻了。 裴铮丞坐回大班椅,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摸摸你的耳朵旁边,手机是不是在那里。” 莫静宜一摸,欣喜若狂:“真的在耶,你太聪明了……” 转瞬间,她终于反应过来,笑得前俯后仰。 “你还记得怎么回家吗?”裴铮丞不失时机的损她。 “记得。”莫静宜翻了翻白眼:“我刚才专心和你打电话,没想太多,我又不是真的笨。” “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静宜明知道裴铮丞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反问他:“为什么?” “因为人喝醉酒之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醉了。” 言下之意,她不觉得自己笨,是因为她已经笨得意识不到自己笨了。 好吧,她就做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笨蛋。 莫静宜爽快的说:“我就是笨怎么了,你那么聪明还喜欢我,岂不是比我更笨?” “嗯,可能是吃了你的口水,被你传染了。” 裴铮丞一本正经的回答,严肃得不像在讨论一个这么幼稚的话题。 “这也能怪我头上?”莫静宜无语凝咽,和裴铮丞斗嘴,她就没赢过,而且每次都输得花样百出,她这辈子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翻不了身了。 “不怪你怪谁?”她必须为他的下半生负责。 莫静宜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个由江南集团开发的新楼盘,现在楼市这么不景气,可这个楼盘一开盘就销售火爆,供不应求。 可现在,售楼部门口却围满了人,打着“黑心开发商退房”的横幅正在闹事。 连售房部都被打砸一空。 莫静宜远远的看到,停下脚步,不再靠近,以免自己被误伤。 她问裴铮丞:“你知道君临香江吗?” “知道,怎么了?” “业主正在要求退房呢!” 莫静宜暗爽在心,出了这种事,薄暮然恐怕得焦头烂额了吧! 之前“beloved”被陷害,虽然一直没抓到幕后黑手,但莫静宜和裴铮丞都一致认为是薄暮然搞的鬼。 除了他,没人这么想整死他们。 难怪人们常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薄暮然报复心这么重,也是没谁了。 更可气的是,举报他行贿的人根本不是裴铮丞,他却咬着他们不放。 裴铮丞是典型的躺着也中枪。 …… “哦!” 听到这个消息,裴铮丞并不意外,表现得很平静。 不过他表现得平静也是正常,他很少有不平静的时候。 莫静宜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伸长了脖子观望,一边向裴铮丞汇报战况:“两保安出来了,被打了,头破血流啊,好惨,那些业主还真是粗暴,要打就去打薄暮然啊,打保安干什么,也都是混口饭吃。” “哎呀呀,又来了一个人,看起来像经理,也被打了,抱着头躲桌子下面去了,真惨!” 战况激烈,一辆拉风的布加迪威航牛皮轰轰的驶来,停在了售楼部的门口,后面还跟了三辆奥迪A8。 布加迪威航的车门像鸟翼般飞起,薄暮然潇洒的走了下来,十几名保镖训练有素的下车,两队排开。 薄暮然戴着墨镜,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得比夜总会的鸭子还要骚包。 保镖在两边护着他,拨开闹事的人群,走进了售楼中心。 那阵势,比拍港片还夸张。 薄暮然走到哪儿就把保镖带到哪儿,他是当真担心自己的安危呢还是想摆阔,摆阔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港片看得太入迷,莫静宜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裴铮丞。 而电话那头的裴铮丞还在等她说话。 “薄暮然来了。” 莫静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距离这么远,她都被薄暮然身上散发的那股人渣味儿给熏到了。 好想吐。 “别看了,快回去!” 听到“薄暮然”三个字,裴铮丞不禁皱起了眉。 “好,我过马路,从新世纪那边回去,你忙吧,再见!” “嗯。” 莫静宜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提包,走斑马线过了马路。 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她仍不忘朝售楼中心那边望。 售楼中心门口黑压压的都是人,什么也看不到,莫静宜索性不看了,回家去等新闻,说不定新闻报道更详尽一些。 一连等了几天,新闻都没有爆出任何和江南集团有关的负面信息。 莫静宜都快忘了那件事,薄暮然却出来了。 不过又是桃色新闻,这次是和新晋歌坛小天后紫菱夜店狂欢,在去酒店被拍。 大众似乎对薄暮然的桃色新闻更感兴趣。 不知道是媒体公关做得好还是高层关系到位,退房打砸闹事各路媒体都没有报道。 莫静宜时常提醒裴铮丞,一定要小心又小心,薄暮然这种人随时可能会害他,下次再被陷害,就不一定那么走运了。 裴铮丞的回答素来胸有成竹,让她别担心。 她也不想担心,可总是放不下心。 肚子越来越大,再过几周她就要生产了,到时候更帮不上裴铮丞的忙,他一个人要应付那么多事还要提防薄暮然,她想着就心疼。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拿胎心监测仪听孩子饿胎心是裴铮丞的睡前必修课。 听一听他才能睡得踏实。 每次听胎心的时候,裴铮丞都会密切注意扩音器上的显示屏,偶尔宝宝的胎心超过一百五十下每分钟,他都会告诉莫静宜。 超过一百五十了,应该是女孩儿。 莫静宜对于裴铮丞的执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拆礼物之前不停的猜想究竟是什么礼物,猜来猜去,也不一定能猜对。 很多时候莫静宜都会对裴铮丞说:“宝宝如果翻身或者做运动心跳就会快一些。” 裴铮丞仍然不甘心,努力证明宝宝没有做运动,心跳依然在一百五十以上。 莫静宜好想告诉裴铮丞,那是脐血流的声音,不是宝宝的心跳。 话到嘴边,她又忍了,还是不要破坏裴铮丞美好的愿望吧! 不管儿子女儿,到时候生出来,他一样会喜欢。 小小的人儿能把人的心萌化。 整个孕期,莫静宜只长了十七斤,基本完成了她的增重目标。 距离预产期还有十二天,B超显示,宝宝已经快八斤了,到生的时候,肯定能突破八斤。 原来肉肉都长宝宝身上去了,难怪她除了宝宝的口粮长大了,其他部位没什么变化。 宝宝生出来体重至少能下去十二斤,就只有五斤肉长在了她的身上。 她单薄的身体,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看起来格外笨重。 莫静宜现在起床都很困难,有时候还得裴铮丞帮忙,不然自己起不来。 如果裴铮丞不在家,她甚至不敢平躺。 莫静宜生活起居有保姆照料,裴铮丞负责接送呦呦。 每天,她就在小区里走动一下,不敢走太远。 一家国外的大型食品公司想和“beloved”合作,将“beloved”这个品牌打入欧洲市场,除了做连锁店之外再生产预包装食品,更方便更快捷销路更广。 莫静宜预产期临近,裴铮丞原本不想去谈这笔生意。 但莫静宜求他去,就当送她的礼物,中国的糕点打入欧洲市场,想想就很值得骄傲,她的“beloved”终于可以得到全世界的认同,她怎么可能不激动不兴奋。 在莫静宜的催促下,裴铮丞坐上了去法国的航班,如果谈得顺利,她的预产期前五天他就可以回来。 莫静宜觉得这是肚子里的宝贝带给他们的幸运。 她满心欢喜的等待裴铮丞回家,再陪她一起去医院。 可她肚子里的宝贝激动得不想再等了,迫不及待出来见爸爸妈妈。 裴铮丞去法国的第三天,莫静宜就见了红。 生过一次孩子,已经有经验了,看到见红莫静宜也不慌不忙。 让保姆提上待产包,她再打电话给楚乔,从容不迫的去医院。 到了医院,阵痛才慢慢开始,她这才给裴铮丞打电话,告诉他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 裴铮丞二话不说,立刻订机票回国,他还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呢! 可是莫静宜能等肚子里的宝宝不能等。 生二胎比生头胎顺利多了,宫口开得也很快。 只是宝宝体积偏大,莫静宜生得很困难。 她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在侧切后感觉到宝宝滑出体外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像掏空了一般,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还没听到宝宝的哭声,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她是下午三点生的,筋疲力竭,整整昏睡了十个小时。 …… 虽然痛,但莫静宜依然咬牙下了床,去看看自己的宝宝。 小家伙果然长得肉嘟嘟的,皮肤白白嫩嫩,根本不像其他刚出生的孩子那么红,那么皱。 莫静宜眉开眼笑,俯身亲了亲熟睡中的小家伙,她拿起挂在婴儿床上的吊牌,看着看着就笑了。 果然是儿子,裴铮丞恐怕会很失望。 小家伙居然有八斤六两,难怪她生得那么累,出生就这么能折腾,以后恐怕比他哥哥更难哄。 呦呦出生的时候才六斤多,哥俩相差也太大了。 她没有吵醒趴在床边累得睡着的保姆,自己倒了杯水喝。 好遗憾,裴铮丞又没能亲眼看到孩子出生。 莫静宜坐回病床,拿起手机给裴铮丞打电话,他的手机无法接通,应该还在飞机上,恐怕得早上才能到滨城。 下了一场大雨,外面的空气很凉爽,可房间里依然闷热,莫静宜不敢开空调,怕吹到孩子,便把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透透气。 凌晨三点,小家伙饿醒了,嗷嗷的哭着找奶。 莫静宜想自己喂,可小家伙硬是不吃。 保姆便调了五十毫升奶粉喂给他。 小家伙像小猪一样哼哧哼哧的吃完五十毫升奶,居然还不够,还要吃。 保姆又调了五十毫升喂给他,才算勉强吃饱,打了个饱嗝又睡了。 莫静宜摸摸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失笑:“和他哥哥一样能吃,都像小猪。” 连保姆都夸:“这奶量和两三个月的孩子差不多了,能吃能睡才能长,你看看这小手,肉嘟嘟的,真是太可爱了。” “是啊,小手像馒头一样,白白嫩嫩。” 莫静宜拉着小家伙的小手,喜欢得紧,亲了一口又一口,不停的亲也不过瘾。 “是啊,这长大了又是个俊小伙儿。”保姆守在婴儿床旁边,小家伙一腿就把盖在身上的薄毯子踢开,她连忙帮他盖上,尽职尽责,细心周到。 “这腿长得跟藕似的,一节一节太可爱了。” 睡了那么久,莫静宜也不瞌睡了,守在婴儿床旁边,看着孩子就很满足。 自己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乖,连放屁都是香的。 刚出生的小家伙拉粑粑的次数比较多,还总是拉黑色的粑粑,莫静宜看了好几次尿不湿,都是干干净净,她以为是保姆换过了,也没多问。 隔壁病房的小家伙一晚上哭好多次,莫静宜听着都心急,好想出去帮忙哄。 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宝贝乖,知道心疼妈妈,吃饱了就睡,不哭不闹。 一晚上都在兴奋激动中过去了,天刚亮,莫静宜的手机就收到了裴铮丞的短信息。 他到达滨城了,现在就往医院赶。 莫静宜给他回拨过去,闲聊几句,她还拍了几张宝宝的照片发给裴铮丞,让他先睹为快。 一开始听到是儿子的时候,裴铮丞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很快他便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莫静宜和孩子平安无事就行了,他别无所求。 把照片发给裴铮丞之后,莫静宜又给他打电话,笑嘻嘻的问:“你现在要不要把宝宝塞回我的肚子?” “它那么大,再塞回去你又要受苦,算了!” 得知莫静宜生孩子生得晕了过去,裴铮丞心疼不已。 她那么单薄瘦弱的身躯,究竟有多强的爆发力才能把这么大的孩子生出来,她所受的苦,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呵呵,真的是个大胖小子。”莫静宜苦哈哈的说:“差点儿痛死我了,生到最后,我完全没力气了,都想剖腹产了,听到医生说看得见到了,我又只能使劲儿,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心里骂你!” “骂得好。” 让她受苦,他确实该骂。 “嘿嘿,你怎么奖励我啊?”莫静宜再现实,这次也不想要钱了,而是真正的礼物。 因为这几个月,裴铮丞三天两头给她发红包,她收红包都收得麻木了。 “你想要什么奖励?”裴铮丞问。 她想要什么他就买什么,以免买得不好,不称她的心不如她的意,花了钱还要挨骂。 “我想要……我们去拍个全家福吧!” 莫静宜一直想有张全家福挂墙上,她和裴铮丞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可连婚纱照都没拍过,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二宝生了,正好可以弥补这个遗憾。 “好。”裴铮丞答应得极为爽快,全家福,小case而已,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两人正聊得欢,宝宝醒了,莫静宜连忙把孩子抱起来喂奶。 也许是因为吃到的第一口奶是奶粉,宝宝对妈妈的奶不敢兴趣,只想吃奶粉。 保姆这次直接调了一百二十毫升,小家伙连气都没歇,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 能吃就能长,小家伙打了个饱嗝一脸的满足。 莫静宜抱着他坐在椅子上,轻柔的抚摸宝宝细嫩的小脸,看起来和呦呦小时候不怎么像,现在看起来既不像她也不像裴铮丞。 但依然是个很可爱的宝宝。 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成为美男子。 说不定会比他爸爸更帅。 莫静宜满心欢喜,在宝宝的脸上亲了又亲,却并未发现保姆看她的眼神带着几许寒光,仿佛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贺承思的孩子找到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铮丞赶到医院时距离莫静宜生产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 他风尘仆仆,面有疲惫,当他冲进,精神为之一振,神采奕奕,已经看不出长途飞行的倦怠。 “铮丞……” 莫静宜欢快的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喜极而泣。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盼了回来。 他不在她身边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的拉长,她好想好想他,特别是生了二宝之后,等待的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辛苦了。” 裴铮丞抱着莫静宜,紧得好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从此以后两人再也不分离。 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的磨蹭,因为激动,眼眶微微泛红。 “快看看孩子,肉嘟嘟的,很可爱。”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笑着把裴铮丞拉到婴儿床旁边,不放心的叮嘱:“你可不许嫌弃他哦!” “嗯,不嫌弃。”裴铮丞俯身看着熟睡的孩子,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这是裴铮丞第二次见到初生的婴儿,莫静宜生的孩子明显比贺承思生的孩子胖多了,肉嘟嘟的特别可爱,贺承思生的孩子瘦瘦小小,干巴巴的,看着就可怜。 裴铮丞去洗了手和脸,才在莫静宜的帮助下把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一上手,他就忍不住感叹:“这种重,只怕不止八斤!” “八斤六两呢,我差点儿生不出来要求剖腹产了。”莫静宜苦哈哈的说,回想自己在产床上的垂死挣扎,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铮丞摇了摇小家伙的小手,严肃的说:“臭小子,欠揍。” “哈哈,肉全长宝宝身上了,我自己根本没长多少肉。”莫静宜挽着裴铮丞的手,看着自己可爱的宝宝幸福得快要溢出来了。 “呦呦出生的时候也这么大?”裴铮丞问。 “没有,呦呦的体重比较正常,六斤多,医生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太胖,长大以后得心血管方面疾病的机率会高很多,可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胖下去。”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二宝才刚刚出生,莫静宜就开始各种担心了,难怪人们常说,男人只用了一夜就当了爸爸,女人却要用一生当妈妈。 小家伙睡得很乖,莫静宜仔细端详他的小脸,悄悄的对裴铮丞说:“呦呦出生的时候和你很像,越大就越像我,二宝现在看起来不像你也不像我,不知道长大以后像谁。” “像我!” 裴铮丞也盯着二宝看得认真又仔细,看不出像自己也看不出不像自己。 在他看来,除了胖瘦黑白之外,小孩子差别都不大。 “我也觉得会像你,二宝的眼睛没呦呦的眼睛大,有点像你的眼睛。”莫静宜揭开宝宝的帽子,摸了摸小家伙细软黑亮的头发:“你看头发多好,黑黑的,比呦呦小时候头发好多了,二宝完全就是营养过剩的样子,呦呦就有点儿缺乏营养了。” 呦呦小时候身体挺弱的,经常生病,一生病就特别黏人。 莫静宜已经不记得贺承允抱着呦呦睡了多少个夜晚。 想到贺承允,莫静宜才想起冉静舞。 哎呀,她生了孩子还没通知自己的亲妹妹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连忙挪到床头柜跟前,拿起了手机拨打冉静舞的电话。 虽然顺产恢复得比剖腹产块,但侧切的伤口依然痛得锥心,她现在连走路都必须夹着腿走,不然会拉扯到伤口。 冉静舞接到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静宜姐,你生了?” 虽然人在千里之外,但她一直关注着莫静宜的情况,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生了生了。”莫静宜笑道:“你猜得可真准。” “哇,我又当小姨了,静宜姐,我马上订机票过去看你。”冉静舞笑得合不拢嘴:“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八斤多呢,差点儿把我累死了。” “姐,你好厉害,羡慕死我了,我一定要好好亲亲小宝宝,我还没见过刚刚出生的小宝宝呢!” 冉静舞兴奋得又蹦又跳,莫静宜生孩子,比她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高兴。 “好,一定让你亲个够。” 挂断电话之后莫静宜脸上的笑容迅速散去,她回头对裴铮丞说:“也不知道静舞和承允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这是她最揪心的事。 为什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 冉静舞那么好的人,却要被命运这样捉弄,真是太不公平了。 “会有的。”裴铮丞小心翼翼的把小宝宝放进婴儿床,然后就守在床边舍不得离开。 小家伙吃饱喝足睡得正香,在梦里笑得特别欢。 莫静宜下了奶,可是乳腺管堵塞严重,护士帮她疏通的时候痛得她直抽气。 由于宝宝不肯吃她的奶,她只能挤到奶瓶里喂给孩子吃。 小家伙对母乳完全不感冒,尝到味道不对就不肯吃了,只吃奶粉。 莫静宜又一心想给孩子喂奶,宝宝喝母乳,特别是初乳,抵抗力会好很多,宝宝少生病,妈妈少操心。 她想了个办法,拿奶瓶骗孩子张开嘴,然后自己给他喂。 宝宝果然是属猴的,比猴还精,一口咬下去,感觉不对劲儿就立刻甩开。 莫静宜也不气馁,再来。 如此反反复复,折腾得她累死了。 宝宝被骗那么多次不乐意了,张大嘴使劲儿哭,使劲儿嚎,哭得莫静宜心都快碎了。 她只能妥协,把奶嘴塞到宝宝的口中。 尝到熟悉的味道,宝宝立刻不哭了,贪婪的吃起来。 莫静宜想抱孩子去洗澡,保姆提醒刚吃了奶不能洗。 “哎呀,我忘了。”她拍了拍额头,憨憨的笑了,真是一孕傻三年,这么简单的常识都忘了,真笨。 为了陪莫静宜,裴铮丞直接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在病房外的客厅处理公务,开视频会议。 呦呦下午三点半放学,楚乔去接他到医院,在医院待到八点,楚乔就把他带回家,给莫静宜减轻负担。 妈妈生了弟弟,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呦呦,他一到医院,就趴在婴儿床边和弟弟说话:“弟弟,以后哥哥把好玩的玩具都给你玩,好吃的东西也都给你吃,你要听我的指挥哦,爸爸妈妈都不喜欢男孩子,哥哥喜欢你,你也要喜欢哥哥哦!” 闻言,莫静宜给了呦呦一个爆栗子:“别胡说八道,妈妈什么时候不喜欢男孩子了?” 呦呦委屈的捂着嘴,拼命摇头。 他明明就听到爸爸妈妈说想生妹妹,还不承认,大人真是不讲理。 …… 挨了批,呦呦耷拉着脑袋,挪到客厅,去拉裴铮丞的袖子:“爸爸,弟弟叫什么名字?” “弟弟还没有名字。” 取名字是大事,裴铮丞想了很多名字他都不满意。 第一次给孩子取名字,他看得尤其重要。 “啊,弟弟怎么能没有名字呢?”呦呦眼睛一亮,天真的问:“爸爸,我可以给弟弟取名字吗,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 虽然裴铮丞对呦呦取的名字不抱任何的希望,但照顾到小家伙的情绪,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呦呦想事情的时候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机灵可爱:“爸爸,弟弟小名叫嘟嘟好不好?” “不好!”听起来像狗的名字,裴铮丞不假思索的否定了呦呦的建议。 “那就叫溜溜。”呦呦又想了一个。 “不行。” 听起来还是狗的名字,呦呦是铁了心要弟弟和他取同款,他的名字也一样像狗的名字。 呦呦又一连说了几个名字,都被裴铮丞否定了。 他气恼的嘟着嘴:“爸爸你真讨厌,我自己取吧,我不管了。” 莫静宜听到父子俩说得热闹,她也被吸引到了客厅。 虽然多了一个孩子,但保姆得力,她竟有无事可做的感觉。 宝宝出生到现在,她连宝宝的尿不湿都没换过,也没抱宝宝去洗过澡。 所有的事都是保姆抢着干了,保姆让她好好休息,比心疼闺女还心疼她。 保姆请得好,莫静宜这几个月确实轻松多了,她已经让裴铮丞给保姆加了两次工资,等她出了院,再给保姆加一次。 一般顺产就在医院住一两天,莫静宜由于侧切的伤口发炎感染了,再加上乳腺管堵塞她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医生要求她多住几天,伤口彻底恢复体温降下来之后再出院。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莫静宜早就想回家了。 虽然在医院住的也是家庭套房,什么都有什么也方便,但始终不是自己家,感觉不够放松。 冉静舞和贺承允傍晚时分才抵达滨城,下了飞起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一进病房,冉静舞就要去抱小家伙,贺承允立刻拦住她:“去洗了手和脸再抱。” 毕竟是当过奶爸的人,比冉静舞有经验多了。 “哦。”冉静舞听话的进了浴室,认真的洗手洗脸。 贺承允就在她的旁边,叮嘱:“抱小孩子的时候不能摇晃,也不能竖着抱,动作一定要轻,还不能大声说话,知道吗?” “知道了。” 冉静舞想不对贺承允刮目相看都不行。 他太细心太周到了,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好爸爸。 贺承允接收到冉静舞的赞许,笑着说:“呦呦出生前的时候,除了医生护士,我是第一个抱他的人,我也是第一个给他换尿不湿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贺承允的话语中带着骄傲与自豪。 见证一个孩子的成长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冉静舞凝视着他,呐呐的点头。 对别人的孩子都能这么喜欢,对自己的孩子恐怕能宠上天吧!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孩子呢? 原本两人商议做找人代孕,但冉静舞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这事一直搁着,贺承允也不催,她就忙她的事业,没把心思放在生孩子上。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她一直在等……等合适的子宫,她想自己生孩子。 就算贺承允不同意她也要放手搏一次。 呦呦看到贺承允特别高兴,像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腿边,贺承允也想他,把他抱上膝头,不停的问东问西。 冉静舞逗小的,贺承允逗大的,身为父母的莫静宜和裴铮丞连嘴都插不上,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噗噗噗……噗噗噗……”冉静舞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干了坏事,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 “哎呀,拉粑粑了。” 冉静舞一喊,正在浴室洗衣服的保姆立刻冲了出来,抱孩子去浴室洗屁屁换尿不湿。 一群人组团去欣赏宝宝的小屁股蛋儿。 保姆却关了浴室的门,在里面换,说怕有风,吹到宝宝的屁股容易着凉。 不一会儿保姆就手脚麻利的给宝宝换了干净的尿不湿出来,冉静舞又乐呵呵的接了过去。 她抱得不好,宝宝的衣服撂了起来,露出了小肚子,贺承允看着宝宝的小肚子问:“脐带这么快就掉了?” 若不是贺承允发现,莫静宜还没注意。 她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 保姆连忙说:“早上洗澡的时候就掉了,早晚还得酒精消毒才行。” “哦。”莫静宜把孩子的衣服拉下去,还是穿连体衣好,不会露肚子,待会儿给宝宝换身连体衣。 冉静舞拉着小家伙的手笑眯了眼:“二宝好胖啊,圆圆的像肉球一样,真可爱。” “是啊!”贺承允捏了捏呦呦的小鼻子说:“比他哥哥生下来的时候胖多了,呦呦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大,全身都是红红的,不像弟弟这么白。” “二宝比呦呦重两斤多呢,小孩子就是重一斤都不一样。” 莫静宜想,呦呦没有弟弟在她肚子里长得好可能还和她的心情有关。 怀呦呦的时候,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阶段。 疯狂的思念裴铮丞,就像中了魔障一样,每天吃不下睡不着,不停的流眼泪。 若不是贺承允每天逼着她吃东西,她什么都不想吃。 那个时候年轻,任性,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呦呦,没给他充足的营养,他能在她的肚子里长到六斤实在太不容易了。 而怀二宝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很开心,胸中盈满了喜悦。 裴铮丞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不管她想吃什么,不管时间有多晚,他都会出去给她买,让她吃饱吃好,以免以后生的孩子老流口水。 怀孕到后期,她的腿肿了,他也会帮她按摩,为了按摩到位,他还偷偷找师傅学习过。 可以说莫静宜真真正正做了一回女王。 就连呦呦都比以前懂事了,在家帮她端茶倒水,出门帮她提包,像个小大人。 他还说等以后弟弟出生,他要帮妈妈带弟弟,不然妈妈那么辛苦。 乖巧贴心得让莫静宜窝心。 就算他只是说说,有他这句话,莫静宜已经很满足了。 …… 贺承允一来,呦呦就不愿意跟楚乔回去了。 “贺爸爸,我今晚去你那里睡好不好?” 呦呦抱着贺承允的脖子,肉包子脸就在贺承允的肩膀上蹭,那模样比他和裴铮丞亲昵多了。 身为父亲的裴铮丞甚至从未抱呦呦坐在他的腿上。 而呦呦心里畏惧他,也不敢亲昵他,多数时候父子俩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的斗嘴。 贺承允在征得了莫静宜的同意之后答应了呦呦的要求。 “耶,贺爸爸万岁,贺爸爸万岁。”呦呦欢天喜地的抱着贺承允亲了又亲,连当妈的莫静宜看了都吃味,更别说裴铮丞了。 贺承允和冉静舞带着呦呦走了之后病房里顿时就清静了。 除了空调送风的声音,再没别的响动。 莫静宜安慰神情略显落寞的裴铮丞:“等你和呦呦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他会像喜欢承允一样喜欢你。” “嗯。” 裴铮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很是不痛快。 呦呦这么不喜欢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不过呦呦和他一样乳糖不耐受,脾气性格也像他,说不是他亲生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莫静宜紧挨着裴铮丞坐下,抱着他的手臂,将脸靠在他的肩头:“法国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裴铮丞把文件放茶几上,长臂揽着莫静宜:“‘beloved’会成为第二个费列罗。” “哇,真的这么厉害?”莫静宜激动不已,老天爷对她实在太好了,顺利生了二宝,又让她的“beloved”有扬名海外的机会,她不激动都难。 如果一直是她经营“beloved”,穷其一生,“beloved”也只是规模稍微大一点儿的糕点坊而已,“beloved”的品牌价值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提高。 她相信没有裴铮丞做不到的事,也相信他会像宠爱她一样宠爱“beloved”。 “我是不是在做梦?”莫静宜仰起小脸,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傻乎乎的问。 “不是。” 裴铮丞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闭上眼睛,闻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有时候他也和莫静宜一样,有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得到的太多,他甚至会不安会恐慌,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强,人都有弱点,莫静宜和孩子便是他不能戳的软肋。 “你看我,肚子还是鼓鼓囊囊的,就像还有一个孩子。” 莫静宜撩起衣服,露出自己还没有回缩的肚子,拍一拍,费肉哗啦啦的跳。 她长的那几斤肉恐怕都长肚子和胸上了,别的地方和怀孕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莫静宜生呦呦的时候肚子没生二宝这么大,没有长妊娠纹,但生二宝就长了不少,肚子上的花纹和西瓜有一拼,一道一道的白色纹路,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裴铮丞微微蹙眉,手顺着那些妊娠纹滑动,一条一条又一条,他数得很认真。 “我身材都变形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莫静宜半开玩笑的问。 身为一个有魅力又多金的男人,裴铮丞面对的诱惑比一般的男人多很多,他就是想找十八岁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她,生了两个孩子,已经在黄脸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说不担心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她相信他们的感情足够坚贞。 裴铮丞唇角上翘,一把将莫静宜抱到自己腿上。 “哎哟……” 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莫静宜痛得小脸皱成了一团,侧切的滋味儿,够酸爽! 天气热,那个地方又不透气,最容易发炎感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现在就是坐,也得小心翼翼,不敢使劲儿。 裴铮丞紧张的问:“哪里痛?” “那里!”莫静宜煞白的脸渐渐恢复了红润,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生八斤多的孩子,得撑多大啊,以前她就是承受他也比较艰难。 以后……恐怕就容易了。 “那里?”裴铮丞坏坏的挑了挑眉,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嗯。” 莫静宜脸红得厉害,感觉到裴铮丞搂着她的手一紧,心慌的想站起来。 “让我看一眼。” 裴铮丞那不要脸的东西,真是什么不要脸的要求都好意思提,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不行!”莫静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以前看一眼还没什么,现在发炎还感染了,肯定很恶心,她可不想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看一眼,我又不做什么。” 他只是关心她而已,没有任何不好的念头。 “你就是想做什么也不能做。”她现在正处于产褥期,那些事是想都不能想,更别说做了。 “知道。” 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对她做那种事。 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就不能单纯的关心她? “知道你还看?” 莫静宜撇撇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只怕看一眼他会留下心理阴影。 在她的眼中,裴铮丞的关心从来就单纯不起来,他就是静静的看着她,她也会心底燥热,全身发烫。 他的视线不但带电还带火,在她的身上点燃一簇簇的小火苗,把她燃烧把她焚灭。 “看一下,乖。”裴铮丞轻柔的抱起莫静宜进病房,让守在孩子身边的保姆去外面走走。 保姆离开之后他才把她放在病床上,然后转身去关门。 “不要看了,很难看。”莫静宜虽然自己看不到,但可以想象出那狰狞凄惨的样子。 裴铮丞固执得不理会莫静宜的拒绝,坚持要看。 知道裴铮丞固执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去,莫静宜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让他看那个地方。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裴铮丞根本想象不出莫静宜所受的苦有多惨烈。 他心痛的抱紧她,就算喘粗气也难以平复心情。 莫静宜靠在裴铮丞上下起伏的胸膛上,涩涩的说:“被吓到了吧,我说不要看,你偏不听,如果留下心理阴影可别怪我。” “怪我……都是我的错。”裴铮丞的嗓音嘶哑,艰难的说。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未抱怨过他一句,他又怎么能不对她好。 加倍的对她好,胜过所有华而不实的甜言蜜语。 裴铮丞将莫静宜抱得更紧,更紧…… …… 莫静宜生产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丰城。 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裴御轩,他对裴老太爷说:“爷爷,小莫生了孩子,我想过去看一下。” “不许去!”裴老太爷仍在生裴铮丞的气,严词制止裴御轩:“他裴铮丞已经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你去干什么,自讨没趣儿?” “爷爷……” “别说了,我不准你去,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爷爷,就在丰城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裴御轩试图劝说裴老太爷,却被正在挥毫的裴老太爷厉声打断。 他现在对裴铮丞和莫静宜没一点儿好印象,就连他曾经喜欢的呦呦也不喜欢了。 整天板着脸,心事重重,九十岁的老人脾气依然暴躁。 谁不听他的指挥就是与他为敌,与裴家为敌,裴铮丞首当其冲,成了家族的败类。 裴老太爷手中的狼毫重重的落下最后一笔,一个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忍”字跃然纸上。 他一直在忍,不然裴铮丞已经被家法伺候了! 裴御轩看着宣纸上的“忍”字,发现那最后一点是败笔,下笔太重,收笔太急,拉低了整个字的艺术性,不难想象,写字人心情的急切。 镇定可以伪装,但是细枝末端的感情流露才是人最真实的情绪。 跟在裴老太爷身边那么多年,裴御轩深知自己的爷爷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谁和他硬来,只会两败俱伤。 老太爷年纪大了,好面子。 作为晚辈的裴铮丞不但不让步,反而一再坚持己见,就是老太爷想容忍他,也被气得不能忍。 裴御轩觉得,他们兄弟几个,就老四裴铮丞的性格和爷爷最像,都是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也都是一样的固执,难怪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 “爷爷,我回医院了。” 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裴御轩看了一眼,没急着接,和裴老太爷打了招呼,走出书房才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当班护士告诉他有一名病患指名要他做手术,请他马上过去一趟。 裴御轩二话不说,就往医院赶。 他坐进自己那辆破捷达的驾驶位,发动了车驶出车库,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迎面而来,他连忙把路让出来。 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的人正是贺承思,她出院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佳,裴老太爷便让她去疗养院度假,由程美凤陪同。 在疗养院住了三个月,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化了淡妆,虽然失去了子宫,但短时间内过去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爷爷,我回来了!”贺承思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爷爷,爷爷……” “小贺丫头!” 听到她喊,裴老太爷把狼毫一扔,疾步下楼,亲自去迎接她。 “爷爷,我想死你了。”贺承思笑语盈盈,飞扑入裴老天爷的怀中,像个小孩子又蹦又跳。 “小贺丫头,气色看起来不错,好,好,好。” 裴老太爷将贺承思上下打量一番,连连点头,看到贺承思恢复如初,他心里也踏实多了。 这些日子别提他有多担心她了,想起她就叹气,苦命的孩子啊! 贺承思看起来是真的恢复了,她笑容满面,莺歌辗转:“爷爷,爷爷,我的宝宝呢,我好想宝宝,快让陈婶把宝宝抱出来吧,算了,我自己去找,宝宝在哪个房间?” “承思,别找了……”跟在后面的程美凤拉住了她,脸色布满了愁云。 “妈,怎么了?”贺承思脸上甜蜜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唇颤动:“妈,你别吓我,宝宝……宝宝出事了?” 程美凤看一眼同样愁眉不展的裴老太爷,眼泪一滚而出:“承思,别怪妈和爷爷一直瞒着你,我们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了……” “宝宝,我的宝宝在哪里,妈,你开玩笑的是不是?”贺承思惊恐的抓着程美凤的手,指甲陷入了皮肉,他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宝宝好好的,好好的……宝宝,我的宝宝……” 程美凤抱紧情绪失控的贺承思,哭着说:“宝宝在医院,被人抱走了。” “抱走了?”贺承思瞪大了眼睛,转瞬间哭得肝肠寸断:“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转身跪在了裴老太爷的面前,抓着裴老太爷的裤腿:“爷爷,求求你,一定要把我的宝宝找回来,我不能没有宝宝,不能没有宝宝……” “快起来,爷爷一定会把宝宝找回来。” 贺承思的哭声太哀恸,连裴老太爷也想哭了。 这几个月,丰城几乎被裴老太爷派出去的人翻了个底儿朝天,可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别说丰城,就是全国各地,也在找,在十几亿人口中找一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到这个时候,裴老太爷才真正的感觉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由于情绪太激动,贺承思哭得晕了过去。 随行的军医为贺承思挂水。 裴老太爷和程美凤都守在床边。 看到自己女儿昏迷不醒,程美凤眼睛都哭肿了,她可怜的女儿,命实在太苦了,如果她不嫁进裴家,也许现在还是快快乐乐的小姑娘。 以前最看重钱的程美凤突然间顿悟,钱再多也买不回健康,买不来快乐。 她宁愿不要裴家的钱,也要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承思,你醒醒,睁开眼看看妈,别吓妈。” 程美凤愧疚不已,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赞成贺承思去接近裴铮丞,若是听了儿子的劝,她们现在也能少流很多泪,宝贝女儿也能少受很多苦。 面前的人昏迷不醒,身边的人哭得不停,裴老太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家,闹得鸡犬不宁。 裴老太爷把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到了裴铮丞的身上,孽子孽孙,存心就是想气死他。 昏迷中的贺承思没有血色的嘴唇在颤动,吐出令人心碎的字眼:“宝宝,宝宝……” 程美凤听到之后趴在床边,哭得死去活来,她也给裴老太爷跪下了:“亲家太爷,你一定要把承思的孩子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 莫静宜在医院住了一周,比人家剖腹产的住院时间还要长,小家伙把她折腾得够惨。 就是出了院,她依然不能好好的坐,压着依然痛。 莫静宜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称体重,比怀孕之前重了七斤,她抱着孩子又称了一下,小家伙居然快十斤了,长得比小猪还快,难怪抱手里那么沉。 莫静宜依稀记得呦呦三个多月了才十斤,二宝比哥哥长得好太多了。 吃母乳的孩子长不了那么快,应该是吃奶粉的关系,孩子长肉长得多。 一切都挺圆满,就除了一件事让莫静宜颇为遗憾,那就是二宝不吃母乳,只吃奶粉,一天的奶量近一千毫升。 孩子不吃奶,莫静宜的奶回得很快,二宝就是想吃也没得吃了。 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长得好,出来之后也是能吃能睡,小脸越发有肉了,比哥哥的包子脸更圆更肉,脸上肉太多,眼睛就被挤小了,但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有气势。 冉伯承在得知莫静宜生产的消息之后赶到滨城,他买了很多东西,徘徊在楼下,不敢上去。 他给裴铮丞打了电话,得知裴铮丞在公司,便乘车过去。 也就几个月不见,裴铮丞发现冉伯承苍老了很多,毕竟是当外公的人了,也不可能一直年轻下去。 冉伯承坐在沙发上,东西就放在身侧。 他拘谨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铮丞,静宜和孩子……怎么样?”他声音有几许干涩,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要通过旁人的口才能得到一点儿消息,他这个父亲当得实在太悲哀了。 很多时候,冉伯承都会设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莫娴雅,他们一家人现在是不是父慈女孝和乐融融。 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莫娴雅,其次就是莫静宜,他对不起她们,想弥补,却没有机会,也许以后也不会有机会。 “都很好,谢谢关心。” 裴铮丞将优雅演绎到了骨子里,他就是吹开茶水表面热气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带着无以伦比的魅力。 冉伯承一直很欣赏裴铮丞,不管裴铮丞是自己哪个女儿的丈夫,他都一样的看重。 茶杯已经送到了嘴边,冉伯承却没有下口。 他放下茶杯,眉目深沉,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我想送我的外孙一个礼物。”冉伯承专注的看着裴铮丞,征求他的意见。 “什么礼物?”裴铮丞掀了掀眼皮,神情淡漠,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处于礼貌问一问。 冉伯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我想给两个外孙,每人百分之五的股份。” “静宜不会要。” 不光裴铮丞知道这一点,冉伯承也一样知道。 就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找裴铮丞商议。 “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我已经打算改行了,我比较看好电子商务,不如我们合作,开发‘beloved’线上线下两种模式,现在APP也比较流行,除了糕点之外,还可以增加预包装食品和日化的销售。” 冉伯承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咋地,但商业眼光一直不错。 现在裴铮丞离开了裴家的支持,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若是要扩大规模,就必须融资。 与其把决策权交给别人,还不如由他来投资,到底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 裴铮丞一直有发展线上的打算,正如冉伯承预料的那样,资金确实是一个困扰了他多日的问题。 他的想法很简单粗暴,线上要搞就要搞大,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 可选择的产品越多顾客也才越多,O2O模式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再不搭上这趟顺风车公司的竞争力将极大的减弱,日后再发展就很难抢占市场份额了。 冉伯承见裴铮丞没有拒绝,趁热打铁:“‘beloved’是静宜的心血,你想把‘beloved’做大做强,我也一样,我亏欠了静宜太多,已经不奢求她能原谅我,只想为她做一些事。” 短短的一分钟,裴铮丞已经将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正缺资金,冉伯承愿意投资,何乐而不为。 裴铮丞紧拧的眉一展,伸出了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冉伯承原本做好和裴铮丞打持久战的准备,完全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笑容堆满冉伯承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他既兴奋又激动,身体前倾,紧紧握住了裴铮丞的手:“合作愉快。” 激动得差点儿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那样子就像不是他送钱给裴铮丞,而是裴铮丞送钱给他。 裴铮丞收手,冉伯承才坐自己的位置,尴尬的笑了笑:“我一直想为静宜做点儿事,谢谢你铮丞。” “该说谢的人是我,冉伯父!”裴铮丞唇角微翘,依然是礼貌而生疏的称呼。 听裴铮丞叫自己“冉伯父”,冉伯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告诉自己不应该奢望太多,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裴铮丞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冉伯父,上次拜托你的事,有进展吗?” 提起那件事,冉伯承便愧疚得抬不起头:“铮丞,真是对不起,我后来再过去,都被赶出来了,没见到薛宁燕的面。” “没关系。” 裴铮丞已经拿冉伯承交给他的录音去做找犯罪学专家做过鉴定,但鉴定结果并不太让人满意。 白惠蓉就算真的是抑郁症发作自杀,也一定和薛宁燕给予的刺激脱不了干系,薛宁燕并不无辜! 这几个月,裴铮丞不敢在莫静宜的面前提起她的母亲,就是不提,她在梦里也会落泪,提了,恐怕得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裴铮丞不止一次在睡梦中被莫静宜的呼喊声吵醒。 她哭喊着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妈妈,妈妈,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每当这个时候,裴铮丞都会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中,温柔的安慰。 母亲的突然离世,是莫静宜心底说不得,碰不得的痛。 就算平时可以假装没事,但睡着之后,依然会真情流露,让他心痛不已。 整天忙于公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追查凶手,但他并没有放弃,一心想找出薛宁燕刺激白惠蓉抑郁症发作的证据,让莫静宜宽心。 …… 裴铮丞下班回到家,给莫静宜买了她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她和呦呦开心的抢着吃。 呦呦自己剥不开的栗子就拿给莫静宜,让她帮忙剥开。 下了一场大暴雨之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秋天来了,小区里的桂花开了,香气扑鼻,莫静宜好想出去走走,可是裴铮丞不同意。 她正在坐月子,怎么能随便出门呢? 虽然外国人没有坐月子的讲究,但身为中国人,就应该尊重老祖宗的传统,坐好月子,病少身体好,她以后想去哪玩儿就去哪玩儿,他绝对不拦她。 莫静宜每天都在数日子,真正是度日如年。 她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结果才十八天,距离刑满释放还有二十二天。 好几次,她都在心里哀号:“是谁规定坐月子要坐四十天的,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每天待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似的,莫静宜感觉肚子好像比刚生完孩子还大了,上称一称,居然胖了三斤,长肉的速度和小家伙又一拼了。 莫静宜感觉自己的脸都圆润了不少。 她现在是越发懒了,有时候脸不洗牙不刷,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很多时候她都是偷着看,裴铮丞知道了又得说她。 坐月子四十天呢,不准玩手机,不准玩电脑,不准看电视,不准看书,只能睡觉,她不懒死也闷死了。 想想就觉得很不人道! 比坐牢还惨。 她就是不信邪,谁说坐月子看电视眼睛要痛,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她就是要看。 保姆劝她也不听,在电视前面一坐就是大半天,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没看过的电视剧一部接一部的看,就怕不过瘾。 不过裴铮丞回家之后她就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别说看电视,连手机也不敢摸一下。 半夜里莫静宜睡了一觉醒了,睁开眼看到客厅还亮着灯。 她穿上睡袍出去,看到裴铮丞还坐在餐桌前面办公,笔记本电脑亮着,前面一对文件,也不知道有多少没有处理。 “铮丞。”莫静宜轻手轻脚的走上去,圈住了裴铮丞的脖子,瞄一眼电脑下方的时间,温柔的说:“这么晚了,快睡吧!” “嗯,待会儿就睡。” 裴铮丞握紧莫静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稳。 “我吵醒你了?”他的指腹温柔的拂过她的眼角,把煞风景的眼屎给拨掉。 “嘿嘿。”莫静宜干笑了两声:“不是,我睡太多,突然睡不着了。” 她从他的腿上起来,坐到餐桌的另一边:“你忙吧,我不打扰你,我就在这儿坐会儿。” “好。”裴铮丞勾了勾唇角,注意力又回到了文件上。 他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工作状态很糟糕,效率低下。 原本早就应该做完的事,拖到半夜了还没做完,始终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力,这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状态。 裴铮丞喝了口水,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如果实在不想做就去睡吧,明天早上再起来做。”莫静宜看出他根本不在状态,温柔的劝他休息。 人又不是铁打的,状态不好的时候与其强撑,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工作状态。 裴铮丞试了几次集中注意力,但都以失败告终,他笑着对莫静宜说:“你上辈子一定是妖精。” 言下之意是她迷惑了他,让他没办法认真做事。 “哼,你自己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还怪我呢,真讨厌!”莫静宜娇嗔的瞪了裴铮丞一眼,起身回了房间。 裴铮丞失笑的摇摇头,阖上电脑去浴室洗涮。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身清爽的覆盖在了莫静宜的身上,深深的吻住她的嘴唇。 两人有好些日子没有接吻了,裴铮丞忍得很难受,甚至连一个吻也觉得会伤到莫静宜。 看了她的伤口之后,他确实有了心理阴影,不过不是嫌弃,而是更加珍惜她,爱护她。 宝宝不吃奶,都是由保姆带着睡,倒是省了不少力。 莫静宜和裴铮丞可以相拥而眠,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醒来,裴铮丞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这是他多年不变的习惯。 有一条短信,是楚乔凌晨五点发来的,短短几个字却印证了他昨夜的心神不宁。 贺承思的孩子找到了! 看完短信,裴铮丞的脸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他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浴室。 莫静宜仍在酣睡,似乎做了美梦,唇角噙着甜蜜的笑意。 进了浴室之后裴铮丞给楚乔回了条短信:“立刻做亲子鉴定!” 他现在只对亲子鉴定感兴趣,其他的事,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好办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休想娶莫静宜进门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不用裴铮丞说,找回来的孩子也要做亲子鉴定才能确定身份。 毕竟流落在外三个月,模样已经和出生时大不相同。 楚乔把裴铮丞的头发送到丰城的裴家,交给裴老太爷,亲子鉴定结果将在三天之后出来。 虽然还未确定孩子的身份,但贺承思抱着孩子就舍不得松手,吃饭睡觉都得在她身边。 而抱走孩子的那个人始终不肯说出谁是幕后指使,一口咬定是他喜欢孩子,才会把孩子抱走自己抚养,打算等孩子长大给他养老送终。 这些日子他带着孩子东躲西藏,最终在购买奶粉尿不湿时被抓获。 犯罪嫌疑人不配合调查,对犯罪细节以及这三个月躲藏的地方只字不提,仍然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办案人员仍在积极的调查当中。 裴铮丞现在只对亲子鉴定结果感兴趣,别的事,他不想知道,但仍派楚乔在丰城蹲守,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他。 当了哥哥之后,呦呦长大了不少。 他不再每晚睡觉的时候缠着莫静宜给他讲故事,也不再要莫静宜帮他洗澡洗头,自己的事自己做,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小家伙说了,他要给弟弟树立一个好榜样,让弟弟以后像他学习。 看到呦呦这么懂事,莫静宜倍感欣慰。 她时常夸奖呦呦,小孩子就是越夸越乖,让她省心不少。 每天放学回家,呦呦进门就喊:“小猴子,我回来了,小猴子我回来了。” 弟弟属猴,他最喜欢喊弟弟“小猴子”。 感觉属猴特别威风,就像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霸气。 呦呦踢掉鞋爬上床和弟弟躺在一起,他一会儿摸摸弟弟的小脸,一会儿亲亲弟弟的小手,或者一会儿拉拉弟弟的小脚,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像弟弟是他的活玩具,比电视手机有吸引力多了。 “妈妈,弟弟多大才可以和我玩呢?”呦呦不满足于弟弟只是给他当玩具,他还想和弟弟互动,两个人玩儿才有意思。 “还得等一年吧!”莫静宜想了想说。 “这么久?”呦呦失望的嘟起小嘴,他还以为弟弟很快就可以陪他玩了。 不过现在弟弟像洋娃娃一样可爱,也挺好玩的。 呦呦亲了亲弟弟的小脸,然后抬起他肉嘟嘟的小脚假装咬了一口,懵懵懂懂的小家伙居然咧开嘴笑了。 “妈妈,快看快看,弟弟笑了,弟弟笑了。”呦呦兴奋的欢呼。 莫静宜正在收拾衣柜,听到呦呦喊连忙奔到床边,但小家伙已经没有笑了。 她说:“不可能吧,弟弟那么小,怎么会笑。” 小家伙在梦里倒是经常笑,醒着的时候几乎没笑过。 “真的笑了,不信我让弟弟笑给你看。”呦呦又拉起小家伙的脚,假装咬一口:“嗷……好吃好吃!” 这一次,小家伙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没再笑了。 呦呦不放弃,又做了几次,依然没能把小家伙逗笑。 “小猴子,你快笑啊,快笑,听到没有?” 他气恼的在弟弟的小脚上真的咬了一口,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莫静宜连忙上前把二宝抱了起来,哄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停止了哭闹。 她轻轻把二宝放床上,然后板起脸训斥呦呦:“以后不准欺负弟弟,弟弟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话他根本听不懂,你逗他,他也不会笑。” “刚才弟弟明明就笑了。”呦呦满腹委屈,嘟着嘴,肉嘟嘟的小手在弟弟的圆肚子上戳了一下:“小猴子,你笑一个给妈妈看嘛,不然妈妈以为我说谎。” “妈妈相信你没要说谎,只是弟弟现在还小,就算笑也是无意识的。”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知道他喜欢弟弟,只是有时候没轻没重。 “什么是无意识?”呦呦不解的问。 “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静宜耐心的解释:“弟弟还小,大脑没有发育完全,他现在吃奶睡觉哭都只是本能。” 呦呦似懂非懂:“什么是本能?” “本能就是从妈妈肚子里就会做的事,不需要用大脑思考。” 在呦呦开启十万个为什么之前,莫静宜把他撵回了自己房间,去读书写字,认识字了之后就可以自己找答案了,不用总是问为什么。 呦呦在弟弟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才奔回房间,欢快的唱起了歌:“你是我的小呀小猴子,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你是我的小呀小猴子,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不管什么歌,从呦呦口中唱出来都有一种独特的喜感,完全不在调上。 莫静宜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抱着二宝笑眯眯的说:“小猴子,哥哥唱歌是不是很好笑啊,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像哥哥这样乱唱哦,你要认真唱。” 小家伙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突然咧开嘴笑了。 真的笑了! 莫静宜又惊又喜,在二宝的额上亲了一口:“我家小猴子好厉害啊,居然会笑了。” 她连忙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裴铮丞,和他一起分享她的喜悦。 “小猴子好聪明哦,呦呦以前两三个月了才会笑,小猴子还不到一个月就笑了,难怪大家都说二宝比大宝聪明。” 裴铮丞听了,笑着说:“嗯,没白长一身肉。” “去你的,不许这么说小猴子,等小猴子长大了,他就会瘦下来。”莫静宜捏了捏二宝肉嘟嘟的脸蛋儿,真像馒头一样,又白又嫩,让人看了就想亲想摸。 “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你不用等我。” “很忙吗?” 莫静宜关切的问,隐隐约约,能听到敲击键盘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有点,‘beloved’APP快上线了,这几天在最后的测试。”裴铮丞轻描淡写的说,实际上他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一直忙一直忙,完全停不下来。 “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直接在‘beloved’的APP上买奶粉和尿不湿咯,老板,给我打个特价吧!” 莫静宜满心欢喜,为裴铮丞感到骄傲,她从未想过“beloved”的发展势头会这么好。 “你购物,我买单。”裴铮丞只说了这六个字,莫静宜就觉得她太帅了。 如果裴铮丞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赏他十个八个吻,作为奖励。 “铮丞,我爱死你了。”看到莫静宜,二宝也笑了起来,她高兴的喊:“笑了笑了,小猴子又笑了,真可爱!” …… 裴铮丞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番茄鸡蛋的香味儿,精神为之一振。 “你快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听到开门声,莫静宜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嘻嘻的望着裴铮丞。 她特意把番茄鸡蛋炒好,等他回来才煮面。 “谢谢。”裴铮丞唇角上翘,习惯性的在莫静宜的脸上亲了一下,才去浴室洗涮。 莫静宜捂着发热的脸颊,乐呵呵的回到厨房,满心欢喜。 等他洗得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已经端上桌,莫静宜夹起面条吹散热气,见他过来,连忙把筷子塞他手里:“快吃吧!” 裴铮丞尝了一口久违的番茄鸡蛋面,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不光味道好温度也刚好。 莫静宜总是这么细心周到。 把面挑开,下面还有两个外焦里嫩的荷包蛋。 裴铮丞一口咬下去,蛋黄就流了出来,是他最喜欢吃糖心蛋,鲜香的蛋黄在口腔中弥漫,那种感觉别提多过瘾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番茄鸡蛋面?”莫静宜托着腮帮,痴痴的望着一脸满足的裴铮丞。 “因为好吃。” 裴铮丞的回答让莫静宜翻了翻白眼儿。 “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不可能只喜欢番茄鸡蛋面吧?” “还记不记得那一年冬天,我身上剩下十块钱,你用十块钱买了两个番茄,四个鸡蛋,一把挂面,煮了一大盆,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就算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也许以后老了,得了老年痴呆才会忘记那温暖的番茄鸡蛋面。 经裴铮丞提醒,莫静宜很快想起,那是裴铮丞人生中最穷困潦倒的岁月,一发工资就还债,他的兜里通常只有几十块钱,两人谈恋爱也谈得格外的省钱。 舍不得花钱看电影,就在公园去坐在地上看水幕电影,舍不得下馆子,就买了菜自己在家做。 每天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算计着怎么省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 莫静宜鼻子酸酸的,只有过过苦日子的人才会明白那种为钱发愁的日子有多痛苦,人的意志品质也是这样磨砺起来的。 还好,她和裴铮丞熬过来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怎么哭了?”裴铮丞放下筷子,走到莫静宜的面前,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 “我是太开心了。” 莫静宜抹抹脸,笑得有几分凄楚。 在最痛苦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熬不过去,没想到,她不但熬过来了,还盼到了云开月明。 凝视着此生的挚爱,让她如何不喜极而泣。 莫静宜吸了吸鼻子推开裴铮丞:“你快去吃面吧,不然都糊掉了。” “不许再哭了。”他一本正经的叮嘱。 “嗯。”莫静宜点点头,笑咧了嘴。 她甜美的笑容比番茄鸡蛋面更吸引裴铮丞,看一眼,就不饿了。 吃完面,裴铮丞才去看二宝。 莫静宜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晚上从外面回来不能立刻看孩子,连孩子睡的房间也不能进。 这几天二宝都是和他们一个房间睡了,莫静宜睡觉之前给二宝调一百五十毫升奶粉,二宝吃了之后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比呦呦小时候乖多了,一点儿也不磨人。 莫静宜一手抱二宝,一手拿奶瓶,小家伙吃奶的时候还伸出小手扶住奶瓶,乖巧可爱,连裴铮丞看了也喜欢。 “你看咱们小猴子长得多好啊,一点儿也不像没满月的孩子,好多三四个月的孩子都没我们二宝长得好。”莫静宜夸了宝宝之后又忧伤了:“如果二宝吃母乳,肯定长不了这么胖,呦呦以前吃母乳,三个月了还没二宝现在胖。” 说到底,再好的奶粉也不能和母乳媲美。 裴铮丞没有育儿经验,随口说:“换一个不长胖的奶粉。” “不行的,孩子太小了不能随便换奶粉,换奶粉容易拉肚子,大一些才能换。”莫静宜连连摇头,否定了裴铮丞的建议。 “哦。” 裴铮丞算是长见识了。 估计得到莫静宜生老三的时候他才能做一个称职的奶爸。 不过老三不一定有了。 莫静宜不想生,他也舍不得她再受罪,老三就成了一个未知数。 宝宝吃完奶之后莫静宜拍了嗝才把他放进婴儿床,侧着躺,以免吐奶。 小家伙白天睡得多,晚上精神格外的好,两条小胖腿胡乱的蹬,一会儿就把毯子蹬开了。 莫静宜就守在旁边给他盖。 “小猴子长大了肯定比他哥哥更调皮,这么小就这么聪明,长大了还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嫌弃,反而笑眯了眼,满心的骄傲与自豪。 听到“更调皮”这三个字,裴铮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揍儿子的画面了。 他想做一个慈祥的爸爸,但慈祥的爸爸并不那么容易做。 一个呦呦就能轻易的把他逼得抓狂,再加一个小捣蛋……也许他应该找个心理医生,以防万一。 “喂,你儿子这么聪明,难道你不高兴吗?”莫静宜转头看到裴铮丞眉头紧锁,不高兴的拽了他一下。 裴铮丞抿了抿唇,晦涩的说:“我只想问,有没有可能抱错了,也许你生的是女儿。” “你想女儿想疯了吧,怎么可能抱错?!”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我生孩子那天,就咱们家小猴子八斤多,别的孩子都是六七斤,这么大一块头,放哪儿都最扎眼了。” “你怎么知道别的孩子都六七斤?”裴铮丞问。 “医生告诉我的啊,她还说我们家小猴子这个体重成年以后最容易得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说得我吓死了。” 莫静宜苦着脸,自责不已,是她把孩子给害了。 如果怀孕后期她少吃点儿也许宝宝就长不了那么胖。 “别听那些,凡事没有绝对。”裴铮丞搂住莫静宜的腰,把她往床边带:“睡吧!” “好。”莫静宜关了灯,缩进裴铮丞的怀中,立秋之后天气渐渐凉了,在他的怀中睡觉最温暖。 两人沉默了许久,莫静宜突然问:“你很想要个女儿吗?” “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不用再生了!” 裴铮丞在她的耳畔低语,声音嘶哑,似在艰难的隐忍。 莫静宜知道裴铮丞不想她再受苦。 心底暖暖的,她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晚安。” …… 等待亲子鉴定结果的这三天,对于裴铮丞来说过得并不轻松。 他以为,结果出来他就可以松口气了,可是……那口气不但没有松,反而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他难受。 他握着通话中的手机,木然的坐在那里,许久回不过神。 “老板,老板,你还在听吗?”楚乔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喊。 “在!”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不像平时那么有磁性。 楚乔问:“老板,现在怎么办?” “你可以回来了!”裴铮丞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重重的扔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铮丞看到是裴御轩的来电,眉头拧得更紧了。 大手一挥,文件把手机淹没了。 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起身去会议室开会,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正在开会,李昕薇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她偷偷的按掉,然后发短信询问楚乔找到什么事。 楚乔的短信几乎是同时发了过来。 看完短信,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拨通楚乔的电话,把手机交给裴铮丞。 裴铮丞看了李昕薇一眼,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楚乔焦灼的声音传来:“老板,大事不好了,老板娘被警察抓走了,你快去救救老板娘……” 正在汇报工作的策划部总监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一眨眼的功夫,总裁的位置已经空了。 开会的各级主管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火烧屁股的事,连他们最稳重最内敛最深藏不漏的总裁都慌了。 没有人说话,众人一阵眼神交流,最终达成了共识,一定是老板娘的电话。 达成共识之后,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 裴铮丞飞奔回办公室,拿了手机就走,去往车库的路上,他拨通了裴御轩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裴御轩第一句话就是:“快来丰城。” “怎么回事?”裴铮丞的眉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抱走贺承思孩子的那个人昨晚招了,说小莫是幕后指使。” 昨晚裴御轩做了一个紧急手术,到早上才走出手术室,收到消息之后立刻给裴铮丞打电话,知会他一声,早做准备,谁知道裴铮丞没有接他的电话。 现在莫静宜已经被押送到机场了,马上登机回丰城接受审查。 作为犯罪嫌疑人,莫静宜可以说狼狈至极。 她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洗把脸。 身上穿的是睡衣,二十多天没洗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虽然狼狈,但她很镇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抓她,但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见到裴铮丞。 坐上飞往丰城的航班,莫静宜满腹疑问得不到解答,坐在她两边的警察根本不理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莫静宜暗暗自嘲,坐月子这么多天,一心想出门走走。 没想到,终于出门了,却是被警察抓出了门。 她到宁愿回去在家待着,也不想被警察像押犯人一样押着。 既来之则安之,莫静宜闭上眼睛休息。 到丰城之后,她的疑问自然会得到解答。 在飞机上,莫静宜想了很多很多种她被诬陷的罪名,但唯独一种她没有想到,那就是她指使人抱走了贺承思的孩子。 当她在公安局接受调查时,从审讯的警察口中听到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罪名,又好气又好笑。 莫静宜极力为辩白:“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当妈妈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警察翻开做笔录的记事本,从下面取出一张照片。 “不认识。”莫静宜看了一眼,连连摇头。 “再看仔细!” 莫静宜只能瞪大眼睛,能看多仔细就看多仔细,可不管她看多仔细,那个人确实不认识。 她好奇的问了一句:“难道是这个人抱走了贺承思的孩子?” “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板着脸的警察立刻低头在笔录本上做记录。 “我本来就不认识他。” 莫静宜哭笑不得,问一句也不可以吗? 她很想说,警察叔叔,你是从《美人鱼》剧组里出来的吧? 你这是在搞笑呢搞笑呢还是搞笑呢? “你为什么要指使他抱走孩子?”上面一个问题还没解决,警察又继续问。 “都说了我没有,我没有指使他抱走贺承思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莫静宜焦躁的使劲儿挠头,二十多天没洗头了,痒得要命。 一着急上火,更痒了! 她这么一挠,头皮屑满天飞,警察脸都绿了,不停的拿笔录本扇风,把头皮屑扇开。 “你是不是认为抱走了孩子就可以达到让裴某和贺某离婚的目的,你就可以顺利嫁给裴某?”警察重重的一拍桌子:“老实交代!” 这不是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吗? 莫静宜气得也拍了桌子:“警察同志,你这么能编你怎么不去当编剧,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没做过?” “我只相信证据!”警察说完当真拿出了证据:“这张银行卡你认识吗?” “银行卡不都长一个样儿吗,如果我说我认识,你不会说是我的卡吧?” 莫静宜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警察挖坑在等她跳,她就是不跳,心平气和的和周旋,等裴铮丞请律师来救她。 “这张就是你的卡!”警察严肃的说。 “我银行卡开了好多,丢一张被人捡到也没什么稀奇,你们不可能就因为一张卡就定我的罪吧?”莫静宜有些不服气,摆明了有人在整她,她现在是身陷囹圄了。 “你的卡还丢得很是时候啊!”警察根本不相信她的辩白,那锐利的眼神似乎已经认定她就是幕后指使。 莫静宜唯恐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当成认罪的证据,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不管警察问什么,她都只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警察命令她配合调查,她依然只说那三个字。 办案的警察把那几个问题翻来覆去的问,打的就是疲劳战,警察换了几个了,莫静宜还坐在那里,被强光照着眼睛,口渴了也不能喝水,还在不停的流汗。 她在心里感叹,还好现在是法治社会,若是过去,她恐怕已经被屈打成招了。 …… 莫静宜被折磨得快晕过去了,裴铮丞终于带着律师赶来,保释了她。 那一刻,裴铮丞就是莫静宜心目中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她扑入他的怀中,用嘶哑的嗓音说:“谢谢你!” 虽然被保释,莫静宜从警察带着轻蔑的眼神中看出,她和裴铮丞的奸情算是坐实了,她也是抱走贺承思孩子的最大嫌疑人。 这件事说起来似乎她确实嫌疑最大。 任谁都会想到她的头上。 不知道裴铮丞会不会这么想…… 莫静宜抓紧他的手臂,小脸皱成一团:“贺承思的孩子不是我让人抱走的。” “嗯,我知道!”裴铮丞拍了拍她的手。 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而且莫静宜完全没有必要冒那个险。 他人是她的,心也是她的,贺承思只不过得到一个虚无的名份罢了。 莫静宜应该不会稀罕。 “还好你相信我……”莫静宜紧蹙的秀眉舒展开,粲然一笑,晕乎乎的头霎时间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裴铮丞适时接住了莫静宜,抱着她急匆匆的走出派出所,去医院做检查。 她还在坐月子,身体虚弱根本受不了刺激,裴铮丞自责不已,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上了车,莫静宜双眸紧闭,迷迷糊糊的喊:“水,水……” 车内只有纯净水,冰冰凉凉的,根本不适合她喝。 裴铮丞揭开纯净水的盖子,自己喝了一口,用口腔的温度慢慢将水暖热,然后堵住莫静宜微张的小嘴,一点点的渡给她。 “咕噜,咕噜……”莫静宜贪婪的吸,从裴铮丞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水。 这恐怕是莫静宜最主动的一次,几乎把裴铮丞的嘴全部吸了过去。 一连喝了三口水,她干涸的小嘴才恢复了红润的色泽,嗓子也滋润多了。 莫静宜满足的叹了口气,浑浑噩噩的说:“铮丞,我们回家吧……” 她好想回家,好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好想她的宝宝。 裴铮丞不忍心告诉莫静宜,段时间内她不能离开丰城,他已经让楚乔去接保姆和孩子过来,就在丰城安营扎寨。 输液的时候,莫静宜终于醒了过来,她想坐起来,手一用力就痛得钻心。 “别动。”裴铮丞按住莫静宜的肩膀:“好好休息。” “铮丞……”莫静宜睁开眼,看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哑着嗓子问:“我晕倒了?” “嗯,医生说你脱水了。”裴铮丞眉头紧蹙,将一盒热牛奶送到莫静宜的嘴边:“喝点儿吧!” “谢谢。” 莫静宜看着温柔的裴铮丞,热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在公安局接受审讯时,只要想着他,她就不会害怕,不会无助,她知道,他会来救她,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裴铮丞其实很快就赶到了丰城的公安局,只是办保释手续花费了不少时间。 因为老太爷施压,原本不准保释,裴御轩帮了他不少忙,不然这会儿莫静宜恐怕还出不来。 一口气喝完整盒牛奶,莫静宜对裴铮丞说:“那个抱走贺承思孩子的人很有问题,他居然说是我指使的,我举得必须从那个人身上下手,把真正的幕后主使找出来。” “嗯,这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裴铮丞用手指温柔的梳理莫静宜的头发,她看起来憔悴得令人心疼。 那么瘦,那么弱,那么小,楚楚可怜需要人保护,裴铮丞的保护欲急速膨胀。 对莫静宜,他真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莫静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苦涩的一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近期可能不行。”裴铮丞只能将实情告诉她。 “两个孩子会过来吗?”莫静宜失望的问。 “已经在动车上了。” 一听这话,莫静宜眉开眼笑:“那就好。” 输完液之后出院,裴铮丞带莫静宜去了他在丰城的公寓。 他住了三年的地方,将是他们暂时的家。 公寓长期无人居住冷清得厉害。 打开门,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公寓有物业公司定期打扫,虽然保持着干净整洁,却少了很多家的感觉。 裴铮丞让莫静宜在公寓休息,他去接两个孩子,莫静宜说什么都不肯,她反正已经破戒了,再破一次戒也没什么关系。 拗不过她,裴铮丞只能拿一件厚外套把她抱得严严实实,再拿条围巾裹住头。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丰城的天气依然温暖,阳光明媚,气温保持在二十度以上,正午时分甚至可以达到二十八度。 莫静宜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着脸问裴铮丞:“我一定要包这么严实才能出门吗?” “对!”这一点毋庸置疑。 “别人会把我当神经病。” 穿那么厚也就算了,头上包个围巾是怎么回事? 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坐月子吗? 莫静宜在镜子前面一照,被自己这幅尊容给吓到了。 她很想问一句,这位大婶儿,你是谁啊,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身体要紧,不然你就在家等。”裴铮丞宁愿莫静宜待在公寓不出门。 “不行,我必须去接呦呦和小猴子。” 莫静宜也固执,她今天受了那么多委屈,看到孩子心情才能真正好起来。 “走吧!”裴铮丞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车站了。 “嗯。” 莫静宜看了一眼怪异的自己,索性拉扯围巾把自己的脸挡住,这样就不怕被笑话了,就当她是穆……斯……林吧! 电梯里,裴铮丞接到了裴御轩的电话。 “老四,你抽空回来一趟,爷爷很生气,一整天都关在书房里,没吃东西。” 裴御轩是设身处地为裴铮丞着想,如果裴老太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裴铮丞背负的骂名就更多了。 “我去了他恐怕得三天不吃东西。”裴铮丞半开玩笑的说。 “老四,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和爷爷硬碰硬,爷爷老了,有时候就像小孩子,需要人哄,你就顺着他,哄着他,只要爷爷高兴,万事好商量。” 身为兄长,裴御轩觉得自己有责任规劝裴铮丞。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不可开交,鸡犬不宁。 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 裴铮丞苦笑了一下,挂断电话。 为了将莫静宜保释出来,裴铮丞也拉下脸给裴老太爷打过电话,但是裴老太爷根本不接。 他又必须去自讨没趣。 既然裴老太爷认定莫静宜是幕后指使,那和他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 莫静宜将围巾从嘴上拉下来:“你爷爷还好吧?” “死不了。”裴铮丞没好气的回答。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太不应该了。”莫静宜气恼的瞥他一眼。 不管长辈做得对还是做的错,到底是长辈,就算心里不服气,表面依然得保持谦恭。 莫静宜本想劝说裴铮丞,转念一想,她对自己的父亲也没尊重过。 自己都这样,还怎么劝被人…… 迅速打消了那个念头,她苦笑了一下说:“你和你爷爷一定是上辈子的冤家。” “也许吧!”裴铮丞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唇角。 莫静宜又补了一句:“你和呦呦一定是上辈子的情敌。” “嗯。”不光上辈子是情敌,这辈子也是情敌。 “小猴子也是你上辈子的情敌吧!”莫静宜已经笑眯了眼。 裴铮丞真可怜,两个情敌在眼皮子底下晃,以后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一听这话,裴铮丞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不可以是兄弟?” “可以可以。”这样自我安慰还不错。 一个情敌,一个兄弟,把情敌交给兄弟收拾,他就有时间收拾她了。 这样一想,好像他就没那么可怜了,反倒是她最可怜,要应付三个男人,累啊! 裴铮丞开车,莫静宜坐副驾驶位,被人诬陷她也一样有心情欣赏城市的街景。 丰城这座海滨城市带着几许东南亚风情,连路边种的都是椰子树,一排排高大威猛,看起来就很有气势。 欣赏夜景的同时,莫静宜的大脑没有片刻的停歇,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诬陷她,而诬陷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了很久很久,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贺承思。 只有贺承思最有作案动机。 莫静宜苦笑了一下,她和贺承思做了那么多年姑嫂,当真要斗得你死我活吗? “铮丞……”莫静宜突然转头,冲裴铮丞笑,那笑容带着浓浓的苦涩,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 “嗯?”裴铮丞空出一只手,握住了莫静宜冰凉的小手。 他不禁皱眉:“手这么冰,冷吗?” 莫静宜摇摇头:“身上不冷,只是心里冷。” “为什么心冷?”裴铮丞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浸透了浓浓的关切。 “我在想……是谁陷害我!” “想出结果了吗?” “唉,想出来了,可是我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莫静宜转头看向窗外:“也许一开始,就是贺承思自己找人抱走她的孩子,再让那个人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为了害我,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还真是用心良苦!” 莫静宜的想法和裴铮丞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这之前,裴铮丞一直想不通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抱走了贺承思的孩子,当莫静宜被陷害的时候,他就彻底想通了。 贺承思布了一个局,把他们都绕了进去。 一开始,她的孩子就没有丢,为的就是今天来诬陷莫静宜。 难怪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贺承思是典型的例子。 裴铮丞没说话,只是握着莫静宜的手紧了紧,无声胜有声,是他最真诚的信任。 “现在怎么办?”莫静宜自己已经想到办法,只是还想听听裴铮丞的意见,也许两人可以一直这么默契。 “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莫静宜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这些伤脑筋的问题就交给他了。 他再忙,这件事也必须处理。 贺承思本不足为惧,但有裴老太爷撑腰,她在裴家的地位不容小觑,也许现在她很得意,正是得意的时候,更容易松懈,露出马脚。 “好。” 莫静宜相信裴铮丞可以为她洗刷冤屈,将陷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在他的身边,她可以高枕无忧,全身心的相信他。 他就像她的保护神。 接了保姆和两个孩子,莫静宜一手抱着呦呦一手抱着二宝,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使劲儿亲。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突然来太爷爷这里,是不是太爷爷想我了?”呦呦被亲得满脸口水也不嫌弃,抹了抹脸,一派天真的问。 “爸爸过来出差,顺便带你们在这边玩玩。” 莫静宜编了个借口,打死她也不会把实情告诉呦呦,进公安局这种事,太丢脸了。 上次和裴铮丞住酒店还被抓了一次,还给他们按上卖……淫……嫖……娼的高帽子,现在想来,那次被人举报,不会也是贺承思搞的鬼吧?! 想到这儿,莫静宜心底一阵恶寒。 如果真是贺承思做的,那她和裴铮丞岂不是一直被监视?! 别说,贺承思还真像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他们这是得罪了小人中的小人了。 回到裴铮丞的公寓,莫静宜去房间整理保姆带过来的衣服,一大箱,有她的也有两个孩子的,乱七八糟的塞一起,可想而知走的时候有多着急。 她听到呦呦在客厅缠裴铮丞。 “爸爸,你带我去看太爷爷吧,我想太爷爷了。” 裴铮丞冷冷的回了一句:“没空。” “爸爸,我让楚叔叔送我去太爷爷那里好不好?”呦呦不死心的问。 “不行!” 裴铮丞拒绝得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呦呦不高兴的嘟起小嘴:“爸爸真讨厌。” 小家伙话未说完,就被裴铮丞踹了一脚,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妈妈,爸爸踢我,爸爸真讨厌。” 呦呦气得跺脚,跑进房间去找莫静宜告状。 “爸爸正忙,你别去打扰他!”莫静宜把手里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橱,然后转身摸了摸呦呦毛茸茸的头。 “妈妈,要不明天你带我去太爷爷家吧!”呦呦拉着莫静宜的手,在小家伙的心目中,妈妈最疼他,他的要求妈妈都会答应。 可是这一次,莫静宜让他失望了。 “不行啊!” 看着儿子失望的小脸,莫静宜心里又酸又涩。 不是她不想带儿子去裴家,而是他们不能去裴家。 去了说不定会被赶出来。 裴老太爷说过,她的孩子不能进裴家的门,除非过继给贺承思当儿子。 说得他们好像很稀罕似的。 她不稀罕,相信呦呦也不会稀罕,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他才是最快乐的孩子。 快乐,是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 虽然人在丰城,裴铮丞并不想去裴家,但裴御轩亲自来请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一趟。 裴铮丞看的不是裴老太爷的面子,而是裴御轩的面子。 整个裴家,恐怕就裴御轩和他关系最好。 虽然平时不打电话,但关键时刻,裴御轩从未袖手旁观。 楚乔开车,裴铮丞坐在后座,眉头微蹙。 裴御轩的破捷达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裴家的别墅依然灯火通明,还未走近,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爷爷在二楼书房,不管爷爷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不要和爷爷顶嘴。”裴御轩用叮嘱小孩子的口气和裴铮丞说话,他这个大哥,当得很有责任感。 裴铮丞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 “我看你还是没长大。”裴御轩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裴家别墅,就见贺承思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宝宝,宝宝,我是妈妈,叫妈妈……”她笑得甜甜的,看起来真有慈母的样子,程美凤坐在一旁,也跟着说:“我是外婆,外婆!” 听到脚步声,贺承思和程美凤一起转头,看到裴铮丞,两人的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 “你来干什么?”程美凤一跃而起,声嘶力竭的质问,完全忘了这里究竟是谁的地方,她那气势,比真正的裴家人更凶悍。 “妈,别生气,快坐下,吓到孩子了。” 贺承思脸色苍白,楚楚可怜。 闪闪烁烁的眼神看一眼裴铮丞又移开,再看一眼再移开,将弃妇的幽怨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拉着程美凤的衣服,泫然欲泣:“妈……” “我说你就是太软弱了,现在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在忍,你想忍到什么时候去?”程美凤甩开贺承思的手,火气冲天的奔到裴铮丞的面前,抬手就要打。 她似乎打上了瘾,不打不痛快。 上次被程美凤打,裴铮丞已经忍了,他能忍一次但忍不了第二次。 裴铮丞截住程美凤扇过来的手,阴鸷的眼眸冷冷的扫过她的脸。 “瞪什么瞪,我今天非得教训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混账男,你放手,放手!”程美凤忍着心慌,依然嘴硬,但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程美凤奋力挣扎,裴铮丞顺势一甩,她就飞扑出去。 原本她可以避开面前的红木沙发,却一头撞了上去,倒地的时候还在沙发的扶手的棱角上刮了一下。 “呀,妈你的头流血了!”贺承思适时惊叫出来。 “哎哟哎哟,杀人了杀人了……女婿杀丈母娘了,还有没有王法……”程美凤捂着流血的额头,躺在地上哀号。 贺承思的孩子被这一闹腾吓得直哭,哭声格外的可怜,她又要哄孩子,又要扶程美凤,也狼狈的跪倒在地,嘤嘤的哭了起来。 “铮丞,我都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你不能打我骂,不能打我的孩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高兴?” “好,我死,我现在就死,一定不妨碍你们……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娶莫静宜进门……” 贺承思绝望的抽泣,把大哭大闹的孩子放在沙发上,然后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割。 “住手!”裴御轩冲上去制止,被落下的水果刀划伤了手背,鲜血横流,染红了他身上白色的衬衫。 “对不起裴大哥!”看到血,贺承思吓得手中的水果刀从手中滑落。 “嗤……”裴御轩捂着伤口,眉头紧拧。 饶是他脾气再好也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火上浇油,老四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要闹成什么样才高兴?” “裴大哥,我没有……我……没有……” 贺承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瞪大眼睛,泪水吧嗒吧嗒往下坠。 “一群畜生,你们一起欺负小贺丫头是不是?”裴老太爷听到贺承思的哭声从书房虎虎生风的走了出来,为贺承思出头。 “爷爷,别生气……不怪铮丞,都是……我的错……” 贺承思抱起孩子,走到裴老太爷的身边,哭哭啼啼的说:“既然今天铮丞回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如果裴家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但我要把孩子带走,绝不让不喜欢他的人欺负他!” 裴老太爷气得怒发冲冠:“不许走,谁说裴家不欢迎你,你就是我们裴家的人,哪里不许去,我让那个畜生,有多远滚多远,以后不许再踏入裴家半步,真是欺人太甚,当真以为小贺丫头善良好欺负吗?小贺丫头,你放心,只要有爷爷在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 第一百九十章 报应开始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爷爷,谢谢您,可是……我不想看到您和铮丞为了我闹翻,爷爷,还是我走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恩,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太爷爷,太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只可惜我没有福分伺奉在您老身边……” 贺承思紧紧抱着孩子一边说一边淌泪,看上去情真意切。 她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让裴老太爷对裴铮丞更加憎恶。 “你不能走!”裴老太爷一手抓住贺承思:“要走也是那个畜生走!” “爷爷,您就让我走吧,这个家里只有我不姓裴,我是外人,我走了你们才能一家和和睦睦……呜呜……爷爷,很感谢您这几个月的照顾,就算我和铮丞离了婚,我依然当您是我的爷爷……” 贺承思声泪俱下,哭得快晕过去了,裴老太爷的恻隐之心受到极大的震动。 “小贺丫头,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是那个畜生辜负了你,爷爷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现在就赶那个畜生走!” 裴老太爷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壁炉前面,取下挂在墙上当装饰的马鞭,拿手里狠狠抽了一下,“啪啪”两声,依然得心应手。 那马鞭还是抗战时他使用过的东西,已经几十年没碰过了,现如今又拿在手中,当年上阵杀敌的气势又回来了。 “你这个畜生,你爹妈死得早缺乏管教,我今天就替你早去的爹妈管教你!”裴老太爷咬牙切齿,拿着马鞭狠狠往裴铮丞的身上抽。 裴铮丞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 “爷爷,您就不能和铮丞好好谈吗?” 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裴御轩的左手一样矫健。 他伸手接住了皮鞭,虎口和掌心震得生痛。 裴御轩阴鸷的眼锋扫过贺承思,每次都是她出来搅合,导致爷爷和孙子之间积怨越来越深。 看来她根本就不想爷孙俩谈和。 这个女人,心计深沉,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柔软,那么无辜。 老太爷年纪年纪大了,鳏居多年,身边没人说说笑笑,难免会孤独,这女人又特别会哄老太爷欢心,老太爷心向着她也无可厚非,只是……她似乎一直在破坏爷孙俩的关系,让裴铮丞回不了裴家。 若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太歹毒了! 医院的工作忙再加上还得陪女朋友,裴御轩回裴家的时候少之又少,一周只回来一次,陪裴老太爷吃饭,对贺承思了解不深。 原本他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对贺承思谈不上支持也谈不上反对,但现在,他觉得她就是个祸害,家务宁日的罪魁祸首,巴不得她赶快走,别只是嘴上说说。 “谈?和畜生有什么好谈的,滚出去,以后再来,见一次抽一次。”裴老太爷气得眼睛都红了,猛喘粗气,情绪已经失控。 裴御轩暗叫不好,连忙从裴老太爷的上衣兜里掏出药送到他的口中。 含着药,堵在裴老太爷胸口的气总算顺了下去。 裴铮丞阴冷的目光送裴老太爷的身上移开,落向贺承思,寒光熠熠,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吓得贺承思连连后退。 她嘴唇颤动,脸色发白:“铮丞,我并不想打扰你和莫静宜,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求求你让我平平静静的把孩子养大,好不好?” 裴铮丞冷冷一笑,转身走出了裴家别墅,身后传来贺承思哀恸的哭声和裴老太爷愤怒的咆哮:“我们裴家没你这种畜生,滚,滚,滚……以后再敢踏进裴家半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走到门口的裴铮丞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反而越迈越快。 他对裴家从未有过留恋,现在更没有。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离。 裴家就没有一丁点吸引他的地方。 回到公寓,裴铮丞一打开门就看到莫静宜,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你没事吧?” 他和裴御轩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担心他,想给他打电话,又担心打扰他和裴老太爷谈话,一直忍着,她一直徘徊在玄关附近,等他回家。 “没事。”裴铮丞进门揽住莫静宜的肩:“担心我?” “嗯。”莫静宜老老实实的点头,不报希望的问:“你和你爷爷没吵架吧?” “没吵。”只是挨骂而已。 “他打你了吗?” 莫静宜连忙捧着裴铮丞的脸仔细端详,再撩起他的衣服看了又看,没发现伤痕淤青才松了口气。 “上次你被你爷爷打得那么惨,我都害怕你去见他了。”莫静宜皱着秀丽的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都是她的错,还得裴铮丞和他爷爷闹翻了,现在势如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摒弃前嫌,只怕……不容易! 裴铮丞笑了笑:“我没事,去床上等我。” “讨厌。”明明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莫静宜娇嗔的瞥了他一眼,小跑回房间。 去阳台打了通电话,裴铮丞才回房间。 他丰城的公寓比莫静宜的家宽敞很多很多,就主卧室的面积就超过了五十个平方,摆下一张kingsize的大床,仍然显得空荡荡的。 裴铮丞只当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并没有费心打理,公寓从内到外,都是设计师的品味,虽然装修低调奢华,但少了家的感觉,莫静宜想买些植物回来,增添一些生趣。 若是平时,裴铮丞洗澡肯定会让莫静宜帮他洗头按摩,但她现在还在坐月子,他只能自己完成。 一个人洗澡速度就特别快,十分钟足矣。 裴铮丞穿着白色浴袍,拿毛巾擦着头,走出了浴室,浴袍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蜜色的皮肤和的紧实的肌肉,莫静宜看得心痒难耐,脸红心跳。 她侧头看向熟睡的宝宝,转移注意力。 丰城这边没婴儿床,kingsize的大床她和裴铮丞睡半张,宝宝睡半张,足够了。 宝宝在睡梦中咧嘴笑了,莫静宜对裴铮丞说:“这孩子可喜欢笑了,整天都在笑,长大以后性格肯定很开朗。” …… “嗯。”裴铮丞躺在莫静宜的身后,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拢。 “你闻闻我头发臭不臭?”莫静宜说着就把头顶伸到裴铮丞的鼻子边儿。 她二十多天没洗头了,那酸爽,裴铮丞知道! 就算被熏得睁不开眼睛,裴铮丞仍然说:“不臭。” “怎么可能不臭,你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再好好闻闻。”莫静宜说着又把头伸到裴铮丞的鼻子边儿。 这一次,裴铮丞被臭笑了。 这丫头,也太实诚了。 他说不臭只是想安慰她,实际已经臭得像咸鱼了。 “你笑什么?”莫静宜抬起头,傻愣愣的问。 裴铮丞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我笑你笨。” “你才笨!”莫静宜不满的撇嘴,她挠了挠头:“我好想洗头哦,是谁规定坐月子不能洗头啊,简直就是封建文化的糟粕。” 她生呦呦的时候也是一个月没洗头没洗澡,她想洗,白惠蓉不准她洗,让她该忌的忌,坐好月子,以后少得病。 那会儿她还是长头发,三十天下来直接就成鸡窝了,抹了四次洗发水才把头皮上的污垢洗干净,洗干净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想洗就洗吧,但不能着凉。” 裴铮丞第一次听说坐月子期间不能洗头洗澡的时候大为震惊。 他完全想象不出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是什么可怕的样子。 现在看着莫静宜,感觉也还好,并不是太可怕,只是臭了点儿而已。 “算了,已经二十四天了,再坚持六天。”因为是妈妈说的,要坚持一个月,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 再过几天就是阴历的七月十五,莫静宜想买香蜡纸烛去白惠蓉出事的地方祭拜。 但白惠蓉出事的地方是裴家,她恐怕连裴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到时候只能拜托姑奶奶点一炷香,烧点儿纸。 一到丰城,莫静宜就特别想白惠蓉。 从小到达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虽然妈妈脾气不好,对她也比较严厉,但妈妈很爱很爱她。 莫静宜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晚上睡觉的饿时候,白惠蓉总是睡她脚那头,帮她捂脚。 到现在莫静宜仍然记得妈妈的怀抱有多温暖。 看到莫静宜眼底闪烁的泪花,裴铮丞微蹙了眉:“想妈妈了?” “嗯!”莫静宜艰难的牵了牵唇角。 裴铮丞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她在他的面前,就像透明的。 “我妈妈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小时候我就说长大了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我长大了,每天照顾呦呦,忙店里的事,很少关心她,给她钱,她也没花,都存起来了,给她买的新衣服也舍不得穿……我想,妈妈需要的不是钱,不是新衣服,而是我的陪伴……” 莫静宜越说越难过,眼泪唰唰往下坠,很快就将枕头染湿了一片。 子欲养而亲不在。 真正体会过才知道有多痛多无奈。 她明白得太晚,妈妈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裴铮丞的眼眶红红的,他也和莫静宜一样难过。 两个人都有坎坷的身世,才会在滚滚红尘相遇相知相爱。 也许正是因为有相同点才更能体会对方的苦,更能感受对方的悲。 他温柔的拭去莫静宜脸上的泪,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连他都想哭了。 他的爸爸妈妈看到他现在生活这么幸福美满,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铮丞,你说我妈妈原谅我们了吗?”莫静宜涩涩的问,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原谅了!” 裴铮丞斩钉截铁的回答。 哪个做母亲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 白惠蓉超脱了生死,她一定已经明白他们有多相爱,有多在乎彼此,莫静宜从来就不是第三者。 “嗯。”莫静宜点了点头,泪中带笑:“我相信,她原谅我们了。” “我明天要回滨城一趟,后天再过来,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并不想离开莫静宜,但滨城那边的工作还需要处理,家庭工作两不误很多时候对他来说都是个奢望。 “好,如果你抽不开身不用急着过来,真有什么事,我可以找裴大哥帮忙。”莫静宜懂事的宽慰裴铮丞,他的一半属于她,另一半属于他们的“beloved”,她不能太贪心。 “等APP上线之后我就有一段时间休息,我们带出去旅行。” 裴铮丞温柔的将莫静宜额上散乱的头发拂开,幽深的双眸温柔如水。 “等小猴子大一些吧,他太小了,出去玩也什么都不知道。”莫静宜咬了咬下唇,晦涩的说:“还有几天就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了,我想请姑奶奶帮我在裴家给妈妈上香,我能去裴家……门口看一眼吗?” 一字一句,说得小心翼翼。 裴老太爷不准她进裴家的门,她就在门口看一眼就行了,不想让裴铮丞为难。 “嗯。”裴铮丞揉了揉莫静宜的头,心里酸酸涩涩,很不是滋味儿。 “谢谢。”莫静宜咧嘴一笑,缩进裴铮丞的怀中,把眼泪擦在他的睡袍上:“晚安!” 裴铮丞关了灯,抱紧莫静宜,两人亲密得就像一个人。 三个人第一次睡一起,莫静宜只敢往裴铮丞那边挤不敢往孩子那边挤。 挤着挤着,裴铮丞就被她挤到床沿边上了,孩子一个人睡了床的三分之二。 半夜里,裴铮丞睡迷糊了,一翻身,从床单掉了下去,“咚”一声,把莫静宜惊醒。 她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裴铮丞坐在地板上,奇怪的问:“怎么不睡床?” 活了三十二岁,裴铮丞第一次睡觉的时候掉地板上,这么丢脸他怎么可能告诉莫静宜。 他趴在床沿边撑着头:“地板比较凉快。” “哦,睡地板容易感冒,还是睡床吧!”莫静宜说着伸手去拉他,把他拉回自己的身边,缩进他的怀中,很快又睡着了。 裴铮丞却了无睡意,看着怀里熟睡的莫静宜,心被幸福添满,情不自禁的低头,像过去一样亲吻她的发丝…… 呃,他连忙屏住呼吸,才得以吻下去! 那酸爽,谁闻谁知道。 …… 第二天裴铮丞一大早就回了滨城,楚乔没有跟他走,留在丰城照应。 裴御轩的手受了伤,近期不能拿手术刀,医院领导便安排他这段时间坐门诊,上下班时间比较规律。 医院距离裴铮丞的公寓不远,中午下班,他买了些东西过去,表示慰问。 根据丰城的风俗,女人坐月子期间男访客不能进门,他把东西送了就回去,连孩子的面儿都没见上。 楚乔每天的任务就是带呦呦到处玩,二宝有保姆,莫静宜在家闲得发慌,给冉静舞打电话,让他们空了过来看看她。 接到电话,冉静舞一听莫静宜在丰城,又惊又喜:“姐,你不是在坐月子吗,怎么来丰城了?” 莫静宜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说她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被押送来的。 她现在有人身自由和没有人身自由是一样的。 “丰城空气好啊,我就来了。”莫静宜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哦,姐,我忙完就过去,好想呦呦和小猴子哦!”冉静舞没再追问莫静宜来丰城的真实原因。 下午四点,冉静舞和贺承允来了。 贺承允现在主要做天使投资,有大把的时间帮冉静舞管理公司,他也是她公司的大股东,两人的关系既是恋人也是生意伙伴。 按照冉静舞的话来说,他们俩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来看两个外甥,冉静舞买了一大堆玩具和衣服,呦呦高兴得又跳又叫雀跃不已。 冉静舞和贺承允都想抱抱二宝,冉静舞眼睛一瞪,贺承允就缩回了手,站在她的身旁,看她把二宝抱起来。 “哎哟哟,才多久不见啊,都长成肉团子了。”冉静舞喜欢得紧,在二宝的脸上亲了又亲,心都快被小家伙萌化了。 “是啊,真胖,比呦呦小时候胖很多。”贺承允看着小家伙,眉眼中满是笑意:“你给他吃的猪饲料吗?长这么胖。” “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明明是人饲料好吗?” 贺承允挨了冉静舞一击白眼,憨憨的笑了:“哈哈,一时口误,呦呦就是三四个月也没这么胖。” “是啊,小猴子出生的时候就比他哥哥重两斤,现在已经十斤了,见风长啊!” 给宝宝称重的时候,莫静宜都被吓到了,长得好快,真像吃了猪饲料似的。 “你看这身上的肉肉,软绵绵的,太可爱了,米其林宝宝。”冉静舞眉开眼笑的看着孩子,她突然发现孩子的眼睛和贺承允有些相似,都是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贺承允。 贺承允脸一下就红了:“别乱开玩笑,我和静宜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像我。” “哎呀,你别紧张,我又没说你和我姐有什么,你自己看吧,你和小猴子的眼睛是真的像。” 冉静舞把二宝往贺承允的面前送了送,让他看得更仔细些。 莫静宜看看二宝,又看看贺承允。 别说,还真有些像。 她以前以为孩子的眼睛像裴铮丞,但现在长一长,和贺承允更像了,不光眼睛,就是小嘴也有相似。 贺承允的嘴不像裴铮丞的嘴薄得那么彻底,他的唇角自然上翘,唇珠有一个尖尖的角,看起来更加俊秀。 “孩子小时候看不出来像谁,长大了会变。”贺承允揉了揉眉毛,尴尬的说。 还好裴铮丞不在家,不然他和莫静宜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冉静舞自然相信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看把你吓的。”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贺承允板起脸,严肃的告诫冉静舞。 “好了好了,不说了。”冉静舞转头看向莫静宜,发现她也是一脸的尴尬,连忙安抚:“姐,孩子还小,看不出像谁,小猴子脸上这么多肉,把五官都挤一起了,说不定长大以后瘦了,眼睛像他哥哥一样大。” 莫静宜点点头,半开玩笑的说:“如果小猴子长大以后还像贺承允,铮丞恐怕得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了。” “哈哈,姐夫才不会那么多疑呢!” 冉静舞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的称呼裴铮丞姐夫了。 裴铮丞在她的心目中,也只是姐夫而已。 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过往的恩恩怨怨,爱恨纠葛已经烟消云散, “那可不一定,铮丞小心眼儿的时候也很小心眼儿!”莫静宜捂嘴轻笑。 这事当玩笑说说就算了,谁也没放心上。 冉静舞把孩子交给贺承允,她挽起袖子去做饭。 在莫静宜的熏陶下,她也在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女人。 做饭比想象中有乐趣多了,特别是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自己做的东西赞不绝口时,那种感觉非常非常满足。 贺承允抱孩子坐沙发上,转头看到玩遥控小汽车的呦呦,由衷的感叹:“我抱着呦呦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他就这么大了,五岁已经是大孩子,明年这个时候,就上小学了。” 莫静宜看着呦呦也是一脸的慈爱:“是啊,孩子长得特别快,长大之后就会离开我们,都有点儿舍不得孩子长大了。” “嗯,过几年呦呦就不会缠着你了,也慢慢会和你产生距离。” 这次见面,贺承允有很深的感触。 呦呦已不再像过去那般赖着他,有了新玩具就自己玩自己的,彻底把他给忽略了。 说不难受,那绝对是骗人的。 “你和静舞准备什么时候找人代孕?”莫静宜收回目光,看着贺承允,关切的问。 贺承允摇摇头:“静舞想自己生。” “还打算移植子宫?”莫静宜的秀眉蹙到了一起,且不说子宫移植手术风险太大,就是合适的子宫也不容易找到。 “嗯。”贺承允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他并不赞成冉静舞移植子宫。 哪怕没有孩子,他也不想拿她的身体去冒险。 “唉,你好好劝劝静舞,别做傻事,子宫移植手术太危险了,万一……” 莫静宜不敢再说下去,光想想就头皮发麻,背心发凉。 “我劝了也没用,她很固执。”贺承允把希望寄托到了莫静宜的身上:“你劝劝她吧!” “好!” 莫静宜点点头,她会劝,只是不知道冉静舞会不会听。 她那个妹妹是出了名的固执,比她还犟。 …… 冉静舞在厨房做饭,莫静宜去陪她说话。 和裴铮丞谈恋爱的时候,冉静舞也用这个厨房做过东西,但都是现成的菜,热一热就行了,并未像今天这般,挽起袖子做大厨。 莫静宜看到冉静舞熟练的打开碗柜取出盘子,不由得问了一句:“以前你经常过来?” 被莫静宜问得一愣,冉静舞转过头,笑容有几分尴尬:“也不是经常,一周过来两三次。” “哦。”莫静宜点点头,上前帮冉静舞切菜。 “姐,你坐月子呢,不能做这些。”冉静舞连忙制止她。 “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个月,恐怕是她这辈子最闲的时光了,她果真是劳碌命,一点儿也闲不住。 “那就闲着。”冉静舞拉凳子让莫静宜坐下,一边切菜一边解释:“姐,我虽然姐夫的公寓住过一段时间,但我都是睡的客房,和姐夫没什么的。” 听完冉静舞的解释,莫静宜笑了:“我相信你们,就像你们相信我和承允是一样的。” 冉静舞手一顿,抬起头,笑得有几分惆怅:“有时候真的不能不相信缘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姐姐,更没想到我会爱上铮丞以外的男人。” 当情窦初开时那种要死要活的感情褪去之后,她才知道,平平谈谈相濡以沫才是最真实的感情。 贺承允的呵护和关爱让她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更让她明白,两情相悦比单恋更开心。 他们四个人现在的关系算是拨乱反正了,所有的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发。 莫静宜心底酸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没有原谅你的父母吗?” 提起那两个坏人,冉静舞的脸就变了颜色:“没有,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唉,静舞,你原谅他们吧,他们对不起我和我妈,但是他们没有对不起你,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不希望你体会我现在的心情,这辈子能成为亲人,下辈子就不一定会再见,有今生没来世,你不要因为我去伤害最爱你的人。” 这是莫静宜的肺腑之言,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她很感激冉静舞站在她这边,正因为感激,她不能看着冉静舞和亲情失之交臂。 人生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不能再人为的制造遗憾。 活下当下珍惜身边人,比什么都重要。 “姐……”冉静舞放下菜刀,转身靠着灶台,眼眶已经泛红。 她仰起小脸,将泪水逼了回去,然后吸了吸鼻子,忧伤的说:“我也想过原谅他们,可是一想到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我就会觉得恶心,我没办法将我的道德和正义感揣兜里不拿出来。” 莫静宜失笑:“你这丫头,道德和正义感和亲情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多想想他们对你的好,你从小到大,他们是怎么疼你爱你的,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埋没你的道德和正义感?” “我爸爸妈妈确实很疼我,可是……”她就是转不过弯,总觉得很难接受。 “别可是了,回去好好想想,不说别的,就这养育之恩你得报吧,等把他们这么多年为你付出的精力和心血都还回去,你再和他们一刀两断也不迟。” 莫静宜虽然讨厌冉伯承和薛宁燕,但她真心喜欢冉静舞。 第一次见面,就被她爽朗活泼的性格吸引了。 那个时候,她甚至认为冉静舞比她更配裴铮丞。 就算做为情敌,她也没办法讨厌冉静舞那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甩贺承思几条街。 现在她是冉静舞的姐姐,更该设身处地的为冉静舞着想,该劝的要劝,该说的也要说。 冉静舞低头不语,脚尖的地板上点来点去。 莫静宜看得出,她已经动摇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说服自己。 沉默了片刻,莫静宜又说:“还有移植子宫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了,风险太大,我和承允都不希望你去冒险,找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一样是你们的,没关系。” 冉静舞凄楚的望着莫静宜:“姐,当你感受到孩子胎动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神奇,让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给多少钱都不愿意换?” “怀孩子是一个痛并快乐的过程,养育的乐趣其实更多。” 莫静宜能理解冉静舞想自己孕育孩子的心情。 孩子在肚子里翻滚踢打,那种奇妙的感觉光凭嘴说根本不能完全体会,得自己亲身感受,才知道究竟有多美好。 “我只是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我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实现……” 冉静舞一边说一边淌泪,转瞬间已泣不成声。 坚强只是她的伪装,很多时候,她把自己真实的情绪藏了起来。 她想当妈妈,迫切的想当,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东西来换。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金钱却显得那么无力。 “静舞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莫静宜自责不已,抱住冉静舞,跟着她一起淌泪。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又怎么能理解冉静舞的苦,就不应该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惹冉静舞难过。 冉静舞捂着脸,拼命摇头,哽咽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你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子宫移植手术风险太大,还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子宫,明年我和承允就找人代孕。” “嗯,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自己想清楚,我和承允都不希望你去冒险。” “谢谢姐。”冉静舞反手擦干眼泪,又没心没肺的笑了:“哭一哭就当排毒了,嘿嘿。” 莫静宜也笑了,她就喜欢冉静舞这个性格,直爽,不藏心事,有什么说什么,相处起来不累。 “做饭了做饭了,承允说我的做饭越来越好吃了,他现在都不想去外面吃。”冉静舞不无骄傲的向莫静宜炫耀她的厨艺。 “哇,那我今天有口福了。”莫静宜期待的说。 她看到冉静舞切土豆丝不但速度快,而且又细又均匀,一看就知道经常做饭,练出来了。 冉静舞和贺承允那么恩爱,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如果再多个孩子,那就圆满了。 可是,他们要孩子,不容易啊! …… 冉静舞和贺承允在莫静宜家吃完晚饭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回家的路上,冉静舞还在开贺承允的玩笑:“万一小猴子长大了还是像你怎么办啊,姐夫和姐得为这事打架吧!” “放心,一定不会像我。” 贺承允信心满满的说,他和莫静宜那么清白,小时候像他只是碰巧罢了。 “呵呵呵,你就这么肯定?”冉静舞暧昧的挤了挤眼睛,她就喜欢看贺承允百口莫辩的窘迫样儿,红着脸,很可爱。 “当然!”贺承允空出一只手,揉乱了冉静舞的头发:“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你这是什么居心?” “哎呀,开个玩笑嘛,你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冉静舞笑嘻嘻的推开他的手,理顺自己的头发。 “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这话若是让铮丞听到,他恐怕得怀疑小猴子不是他亲生的了,你愿意看你姐受委屈?” 贺承允板起脸训斥冉静舞不懂事,开玩笑这么没分寸,哪里像个成年人,跟孩子似的胡说八道。 “就因为姐夫不在我才开玩笑,他在我就不这么说了。” 被贺承允训,冉静舞低着头,噘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以后说话注意分寸。”贺承允没再训她,又把她的头发揉乱,转头看了她一眼:“生气了?” 贺承允驾车即将驶入车库,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险些撞车头上。 还好贺承允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猛踩了刹车,才没有酿成惨剧,但他和冉静舞都被吓得不清。 在惯性的作用下,冉静舞一头撞在了中控台上,两眼冒金花。 贺承允和冉静舞惊魂未定的看向挡在他们车前的人,连呼吸都停滞了。 “妈?”最先认出拦车人,冉静舞惊叫了出来。 “你妈妈?”贺承允定睛一看,薛宁燕瘦成鬼了,他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幅尊容大晚上的在外面溜达,很容易被当成鬼啊! “嗯!” 冉静舞本想让贺承允绕过去,但想起莫静宜说的那些话,她紧抿着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 贺承允打开车门下去,礼貌的问:“伯母,你找静舞吗?” “嗯,我来看我女儿最后一眼。”薛宁燕声音嘶哑,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看起来很可怕,她单薄的身躯,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 “伯母?”贺承允微蹙了眉,这最后一眼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冉静舞的脾气他清楚,过段时间她肯定会原谅他们,到时候一家人又可以其乐融融。 “这是……我的诊断报告。”薛宁燕伸出干枯的手,把一张纸递给贺承允,短短几个月,她仿佛老了二十岁,形容枯槁,哪里还有过去风姿绰约的贵气。 贺承允接过薛宁燕手中的诊断报告,看过之后脸唰的一下白了,他连忙拿回去递给冉静舞。 “什么东西?”冉静舞皱着眉,不情愿的接过贺承允递过来的纸片,看过之后她的脸色也变了。 她打开车门扑向薛宁燕,紧紧相拥,痛哭流涕:“妈,妈……对不起妈……”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在冉静舞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响起。 难道她也要体会那种悲痛了吗? 薛宁燕哭着说:“静舞,妈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只是想来看看你,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求妈给我送终……” “妈,别说丧气话,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你!”冉静舞哭得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说妈这身体活不了多久,妈剩下的这些日子,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薛宁燕瘦得只剩下一张皮。 因为过渡减肥,她得了厌食症,身体长期缺乏营养多个脏器已经出现衰竭。 连她自己都感受得到身体的衰竭,她很害怕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 就算死,她也想死在自己女儿的身边,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天使啊! 抱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冉静舞,薛宁燕不禁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白白嫩嫩,那么可爱,睡在她的怀中,轻得好像没有重量。 但现在她已经抱不动她的女儿了。 薛宁燕哭一下就头昏目眩,全身无力。 若不是冉静舞抱着她,她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妈,妈……”冉静舞感觉到薛宁燕不断的往地上滑,她有些扶不住了,连忙叫来贺承允帮忙,把薛宁燕抬上后座。 冉静舞坐回副驾驶位,一直看着后座的薛宁燕。 “妈,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看过诊断报告之后冉静舞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她好害怕,好害怕…… 不想失去妈妈,不想! 贺承允把车开进车库,然后抱薛宁燕上楼,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冉静舞给薛宁燕倒了杯水:“妈,我明天就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浑浑噩噩的薛宁燕泪眼迷蒙,有气无力的说:“静舞,只要你陪在妈妈的身边,妈妈不去看病也没关系……静舞……看到你,妈妈就想活下去……” 不管她曾经做了多少错事,伤害了多少人,她对自己女儿的情意是最真诚最无私的。 “妈……”冉静舞情绪失控,她捂着脸奔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松开手,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都哭哑了,她才拿出手机,把诊断报告拍照,然后发给裴御轩,问问他有没有朋友是可以治疗她母亲病情的专家。 裴御轩很快给她回复了短信,她母亲的病恐怕治不了,只能慢慢调理,也许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多撑一段时间? 她要的不是多撑一段时间啊! 冉静舞拨通了裴御轩的电话,还未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的裴御轩遗憾的告诉她,现在她能做的便是让她妈妈吃好喝好保持舒畅的心情,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 “裴大哥……你帮我找专家看看……好不好,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让我妈妈好起来……” 冉静舞腿一软,跪倒在地,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手机,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坠。 “如果有办法我一定帮忙,但确实……”虽然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裴铮丞心里依然不好受,他吞下已经到嘴边的话,改口道:“明天到医院,我安排专家给你妈妈会诊。” “谢谢,谢谢,谢谢你裴大哥。” 冉静舞就像看到了希望,被泪水迷蒙的双眼都亮了。 …… 薛宁燕身体虚弱,冉静舞就帮她洗脸洗脚。 虽然心里难过得要死,但她依然强颜欢笑,和薛宁燕有说有笑。 她为薛宁燕勾画了美好的未来:“妈,你不是一直想去不丹旅行吗,我陪你去,过几天咱们就订机票,玩到你不想玩了再回来,回来的时候顺便去香港玩几天,给你买几个包,俗话说包治百病,咱们多买几个,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薛宁燕苍白的脸渐渐有了笑意:“静舞,你能原谅妈,妈已经很高兴了,妈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妈还想抱外孙呢……” 薛宁燕笑着笑着又哭了。 “都是我造的孽,报应就报应到我的身上,为什么要连累你……呜呜呜……静舞,静舞……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以前薛宁燕不相信命,但现在,她信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过去她加诸在白惠蓉身上的痛现在统统都让她感受一遍。 报应到她身上她也忍了,为什么要报应到她的宝贝女儿身上,是不是这样才能让她更痛,更绝望? “妈,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 冉静舞抱紧薛宁燕,就算她的妈妈对不起全世界的人,也没有对不起她。 她妈妈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爱,她却从未回报过什么,作为女儿,她太不孝了! 冉静舞帮薛宁燕擦了脚,然后让贺承允帮忙抱她进房间,放主卧的床上,今晚她要和妈妈一起睡。 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和妈妈一起睡了。 很久很久很久……最后一次和妈妈睡还是她读小学的时候,具体几年级几岁,记忆已经完全模糊。 不过,她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和妈妈睡,总是赖着妈妈讲故事,缩在妈妈的怀里,就像拥有了全世界那样的满足。 冉静舞又像小时候,缩进薛宁燕的怀中。 她清楚的感受到,妈妈已经瘦得全是皮包骨,泪水染湿了枕头,她哑着嗓子问:“妈,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现在厨艺可好了。” “妈什么也不想吃……”薛宁燕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抚摸冉静舞的头,她的心情各外的平和,终于不用再担心闭上眼就醒不来了。 “妈,不吃东西不行,你的身体必须好好调理,说不定能恢复。” 冉静舞给薛宁燕和自己虚假的希望,她相信奇迹,更愿意心存希望。 不管妈妈剩下的日子是多还是少,都不能活在绝望当中。 把剩下的每一天都当作人生的最后一天,用力的活,用力的笑,让每一分钟都精彩,不留下遗憾。 薛宁燕凄楚的笑了:“静舞,你就别安慰妈,妈的身体妈自己知道,妈现在很知足。” 她现在的幸福就是抱着女儿和女儿说话。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并未死去。 “妈,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苦瓜丸子,我明天给你做吧,还有乳鸽汤,也是你最喜欢的菜,我都做给你吃。”冉静舞感受到薛宁燕深深的绝望,她努力把话题引开,不希望妈妈活在绝望当中。 “没想到你还记得妈妈喜欢吃什么菜,连妈妈都快忘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保健品,她现在的胃,比婴儿还要小,连五十毫升的水都喝不下去。 “妈,我们明天先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回来我做饭,过几天我们就去不丹,去香港,还可以去巴厘岛去马尔代夫,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冉静舞热切的说:“我们也可以去日本,虽然不算太冷,但泡泡温泉还是很舒服,你以前不是每年都要去日本泡温泉吗,今年也要去,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去。” 薛宁燕干枯的手摸了摸冉静舞的头:“谢谢宝贝儿,妈妈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待着,你陪我逛逛街就行了,妈这身体,出不了远门。” “妈,你一定会好起来。”冉静舞把头埋到薛宁燕的胸口。 冉静舞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香味,眼泪一滚而出,浸透了薛宁燕的衣服。 “宝贝儿,你能答应妈一件事吗?”薛宁燕怯怯的问。 “妈,你说,只要你开口,就是十件事我也答应。”冉静舞哭着说。 “真乖,妈不要你答应十件事,一件事就行了,妈想看到你结婚,嫁给你深爱的男人,可以答应妈吗?” 除此之外,薛宁燕别无所求。 “好,我和承允马上就结婚!” 冉静舞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虽然她的原计划是明年再结婚,但计划不如变化快,为了妈妈,她甚至可以明天就结婚。 “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薛宁燕涩涩的问。 “幸福,很幸福,承允对我很好,很疼我,和他结婚,我会更幸福。” 冉静舞不断强调她的幸福,终于让薛宁燕笑了。 “好,你幸福就好,妈就安心了。”薛宁燕闭上眼睛,她现在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只要女儿得到了幸福,她亦无牵无挂。 至于那个毁掉她一生的男人,她已经不想见了,爱恨情仇,也将随着她的死去烟消云散,再无踪迹!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贺承思的照片曝光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第二天,冉静舞起了个大早,为了勾起妈妈的食欲,她做了丰富的早餐。 可是薛宁燕却根本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只喝了一点牛奶,连冉静舞专门给她蒸的鸡蛋羹和小米粥都没尝一口。 看着妈妈面前没动过的鸡蛋羹和小米粥,冉静舞难过极了。 她温柔的劝说:“妈,你一样尝一口好不好,我特意给你做的。” 都是容易消化的东西,小米粥她刻意熬得糯糯的,入口即化,鸡蛋羹更是不说了,加了牛奶,嫩得像水。 薛宁燕不忍心拒绝冉静舞的好意。 她拿起勺子,每样尝了一口,非常少非常少的一口,就尝了点儿味道。 虽然吃不下去,但她倍感欣慰。 女儿长大了,已经知道照顾人了,让她如何不欣慰。 “静舞,谢谢,妈妈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睫毛承受不了泪水的重量,薛宁燕眼睛一眨,一行清泪流过脸颊,进了她的嘴角。 吃了女儿做的早餐,连泪水都是甜的。 冉静舞别开脸,不敢看妈妈笑中带泪的样子。 她发红的眼眶中也有泪水在流动。 许久,她哽咽酸堵的喉咙才发出声音:“妈,你一定会好起来,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从小到大,都是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现在,也该换她来照顾妈妈了。 不管剩下的日子是多还是少,她都要让妈妈每一分每一秒都快快乐乐。 看着淌泪的母女俩,贺承允心里也难受。 他的喉咙堵得根本吃不下东西。 “承允……”冉静舞突然擦干眼泪,看向他。 “嗯?”贺承允也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如春风将她抚慰。 “我们结婚吧!”求婚本应该由男人来做,但冉静舞已经等不到贺承允求婚,她来求。 贺承允怔了怔,看着冉静舞满含希翼的双眼,他恍然大悟。 “好。”他握住了冉静舞放在桌上的手,然后慎重其事的对默默淌泪的薛宁燕说:“伯母,请你放心把静舞交给我,我会用尽我的一生去爱她,照顾她。” 薛宁燕点点头,用交代后事的口吻说:“静舞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妈,我不光要承允照顾,我还要你照顾,你得每天陪着我,我才高兴。”冉静舞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笑得像个孩子,抱住薛宁燕的肩。 “好,妈妈每天都陪着你……” 薛宁燕也笑了。 她死了之后,就算变成空气,也会陪在冉静舞的身边。 气氛缓和了不少,冉静舞和贺承允匆忙用完早餐,便带着薛宁燕出门去医院。 路上给裴御轩打了电话,告诉他,他们半个小时之后到达。 裴御轩的办事效率毋庸置疑,他们一到医院,会诊的专家就立刻前来。 那些专家都不是闲人,每个人都忙,但看裴御轩的面子,没有一个推迟,积极的前来为薛宁燕会诊。 就连医学院院士也参加了会诊。 虽然薛宁燕的脏器衰竭已经不可能恢复,但延长生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会诊之后,裴御轩送她们出去,几位专家开会研究治疗方案。 冉静舞对裴御轩千恩万谢,裴御轩淡淡的一笑,并不居功。 “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 送她们上了车之后裴御轩才回医院,望着他的背影,冉静舞对贺承允说:“裴大哥真是好人,不管谁找他帮忙,他都会尽心竭力,听说裴大哥经常帮病人垫付医药费呢,他恐怕是裴家最穷的人,一辆捷达开十几年了,还不换。” 贺承允笑道:“你再夸别的男人,老公可要吃醋了。” “哎呀,这还没结婚呢,你的醋坛子就要打翻了吗,结婚以后还得了?”冉静舞拉着薛宁燕的手撒娇:“妈,这男人太小心眼儿了,我不想嫁给他,不然以后出门连别的男人都不能看一眼了。” 薛宁燕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她乐呵呵的说:“小贺那是在乎你,我赞成你以后出门把眼睛蒙起来,小贺这么好,看小贺就够了,别的男人根本不用看。” “妈,连你也欺负我,我不依,我不依。”冉静舞撒起娇来就像个孩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提多待会儿了。 “哈哈哈!”薛宁燕笑得合不拢嘴,失去弹性的面部皮肤皱得像揉过的纸巾,一条又一条深深的皱纹,根本不能抚平。 冉静舞看了心疼不已,却只能在心底唏嘘。 记忆中的妈妈年轻漂亮,就是去年,两人一起去逛街,还被人误认为是姐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薛宁燕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婚姻,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健康,失去了青春,她现在一无所有,还好,女儿原谅了她,不然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昨晚,她去找冉静舞的时候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冉静舞仍然不原谅她,她就去跳海自杀。 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她已经不怕死了,现在有女儿在身边,她更不怕,什么都不怕! 冉静舞抱着薛宁燕的手臂,嘟着嘴,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妈真坏,还笑我,不和你玩了。” “好,妈妈不笑你,不笑你!”薛宁燕拍了拍冉静舞的手背,笑容迅速敛去。 她深深的凝视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干枯的手拂过冉静舞饱满如苹果的脸颊,叹道:“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和小贺结了婚要收敛脾气,不许胡闹,任性,知道吗?” “承允他就喜欢我胡闹任性呢!”冉静舞戳了戳贺承允的肩:“是吧?” “是啊,伯母,你不用担心,静舞性格很好,很可爱,我就喜欢她本来的样子,不需要隐藏什么。”贺承允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冉静舞和薛宁燕,诚恳的说。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不管是胡闹也好,任性也罢,都有她可爱之处。 他真心爱着她,缺点也会变成优点,优点更是会被无限放大。 薛宁燕感动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放心了。” 活了一辈子,她似乎到现在才明白爱情的真谛。 她和冉伯承的爱情建筑在欺骗和背叛之上,从一开始就错了,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 已经临近中午,冉静舞提议就在外面吃饭。 她说出薛宁燕过去最爱去的餐厅的名字,贺承允知道那个地方,他和冉静舞去过几次。 薛宁燕笑着说:“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天和缘’了。” “妈,天和缘最近推出了不少新菜,你作为头号粉丝,一定要去好好尝尝。”冉静舞记得过去薛宁燕一个月要去天和缘吃至少十次饭,每次天和缘推出新菜品,她更是不会错过。 这几个月,薛宁燕根本没心思吃饭,整天就吃保健品,偶尔吃些水果。 心情影响了食欲,就是让她吃龙肉也不香。 天和缘是一家大型的海鲜酒楼,在全国都开有加盟店,天和缘酒楼的海鲜菜品花样繁多,几乎每隔一个月都会推出新菜品,淘汰一些销量不好的旧菜品,极大的迎合了人们喜新厌旧的习惯。 每次去天和缘,薛宁燕都会在同一间包厢用餐。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从不曾改变。 当服务生告诉他们“巴山夜雨”有客人时,薛宁燕决定改掉这个习惯,她态度谦和的说:“没关系,那就其他包间吧!” “可我想在那个包间吃饭,我也喜欢那个包间。”冉静舞没有忽略薛宁燕眼底的失望,她固执的对服务生说:“麻烦你,帮我问问那些客人,能不能请他们换一个包间,他们今天的消费算我的。” 薛宁燕拉着她:“静舞,算了,在哪儿吃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巴山夜雨’吃饭,换了其他包间我会食不下咽。” 不管天和缘酒楼翻新装修了多少次,包间的名字都没有换过。 冉静舞和薛宁燕一样认准那个名字。 因为这些年,薛宁燕和冉伯承的结婚纪念日都是在那个包间用餐。 冉静舞跟着服务生到了“巴山夜雨”的门口。 服务生按铃之后推门而入:“先生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有位客人想请你们换一个包间,你们今天的消费都由她买单。” 服务生问话的时候,门外的冉静舞朝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只有一男一女,男人对门坐着。 看清男人的脸,冉静舞心口揪痛,往旁边一退,险些撞到薛宁燕。 薛宁燕拉着面色凝重的冉静舞,想当然的说:“他们不愿意换就算了,我们坐别的包间,一样的。” “好,坐别的包间。” 冉静舞不再坚持,拉着薛宁燕就走,包间里面却传来她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声音。 “我们很快就要吃完了,让他们等一会儿行不行?” 闻声,薛宁燕的双脚像被钉子固定在了地板上。 夫妻二十几年,她谁的声音都可能听错,唯独不会把冉伯承的声音听错。 “妈,我们走吧!”冉静舞心急如焚,使劲拉薛宁燕。 她不想妈妈的心情受到影响,迫不及待的离开。 因为里面除了那个混蛋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简单。 她们还没走,里面紧接着又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谁口气这么大,好像就她不缺钱似的,就是请我们吃十顿,我们也不换,无聊!” 薛宁燕猛地甩开冉静舞的手,原本虚弱的身体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力量,转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包间。 “妈……”冉静舞连忙追上去,唯恐薛宁燕身体受不了。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气势汹汹的人影,正在品尝象拔蚌的冉伯承缓缓抬起头,看到形容枯槁的薛宁燕明显被吓了一跳:“宁燕,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着就害怕。 他又看到薛宁燕身后的冉静舞,脸上立刻堆满慈爱的笑容:“静舞,你也在啊!” “我宁愿我不在。”冉静舞直勾勾的盯着冉伯承身边的女人,妖艳妩媚,一看就是狐狸精,该死的狐狸精! 那女人被冉静舞盯得发慌,娇滴滴,怯生生的往冉伯承身上靠:“伯承,她们是谁啊?” 不等冉伯承开口,薛宁燕挺了挺胸膛,字正腔圆的手:“我是他的前妻,小姑娘,这个男人卑鄙无耻,如果你只是看上他的钱,那到无所谓,若是看上他的人,我劝你一句,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要让毁了你的下半生。” 冉伯承被薛宁燕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至极。 那个女人到像见过世面的人,她抱住冉伯承的手,坚定的说:“我爱伯承,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爱,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曾经拥有就好,为了伯承,我愿意付出我的下半生。” 薛宁燕像听了笑话般咧开嘴,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我都被你感动了,你好好跟着他吧,帮我看看他什么时候遭报应。” “静舞,我们走。”薛宁燕转身拉着冉静舞就出了包间门。 她表现得格外的平静,可冉静舞能从她颤抖的手上感觉到她真实的情绪。 遇到这种事,谁又能真正的淡然处之。 冉静舞忧心忡忡的问:“妈,你别难过,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是啊,他不值得我爱。”薛宁燕想笑,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一涌而出。 她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活了一把年纪还那么天真。 除了她,也没谁了。 “宁燕,静舞……”冉伯承追了出来,拉住她们,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宁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生病,我很好!” 薛宁燕倔强的甩开冉伯承的手:“你巴不得我生病是不是,希望我早点死,我死了之后,你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就没人知道了?你一定会遭报应!一定会!” 冉伯承快步挡在了薛宁燕的面前:“宁燕,如果你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硬撑着。” “哼,假仁假义!”薛宁燕冷睨冉伯承一眼,别开脸,热泪在眼眶中打转:“你快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吧,你们上……床之前,你最好看一下人家的身份证,如果没成年,你就不要造孽了。” 冉伯承被说得面子挂不住,转头问冉静舞:“你妈妈没事吧?” …… 无耻的人冉静舞见得多了,但像自己父亲这样无耻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想起关心她的母亲了吗? 早上哪儿去了? 冉静舞也和薛宁燕一样,冷睨冉伯承一眼,然后从他的身旁绕过,不屑和他多说一句话。 说到底,这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她的母亲现如今如此凄凉,他还在和年轻貌美的女人约会,未免也太逍遥自在了。 冉伯承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冉静舞和薛宁燕远去的背影脸色发沉,脚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追上去。 包间里的女人也跟出来看情况,她挽住冉伯承的手,温柔的说:“伯承,你前妻看起来好可怕,真是难为你了,看到她这副尊容,你不会做恶梦吗?” 女人话音未落,就被冉伯承瞪了一眼,她吓得不敢乱说话了。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一定是生病了。”冉伯承再向出口看去,已经不见薛宁燕的身影。 遇到冉伯承之后别说薛宁燕,就是冉静舞也没有心情吃饭。 她闷不吭声的坐在车内,想起自己的父亲和一个比她还年轻的女人搂搂抱抱就觉得恶心。 无耻! 太无耻了。 贺承允知道她们心情都不好,便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开车回家。 “静舞,妈已经不恨他了,怪只怪妈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离谱。”薛宁燕握紧冉静舞的手,整个人又蔫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如果娴雅还活着,我一定去求她原谅我,向她道歉。” 被丈夫无情的抛弃之后,薛宁燕大彻大悟。 她深刻的体会到无依无靠的绝望,家破人亡的莫娴雅,恐怕比她现在更绝望一百倍,一千倍。 悔恨来得太晚。 要道歉,恐怕薛宁燕得去另外一个世界向莫娴雅道歉了。 “妈,你和阿姨都是受害者,阿姨肯定会原谅你。”冉静舞温柔的宽慰她,轻拍妈妈的手,不忍心再看她自责,到死还背着心理包袱。 “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又怎么敢奢望她原谅我。”薛宁燕苦笑着摇了摇头,靠在冉静舞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做饭已经来不及,冉静舞便煮了她和贺承允都喜欢吃的番茄鸡蛋面。 她以前对番茄鸡蛋面没有特殊的感觉,但在莫静宜家里吃过几次之后就喜欢上了,加上贺承允也爱吃,她就经常做。 简单快捷还有营养。 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端上桌,冉静舞给薛宁燕盛了一小碗,央求她一定要吃完。 薛宁燕尝了一口冉静舞做的番茄鸡蛋面,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以前娴雅就喜欢做番茄鸡蛋面,生活紧张的时候,她把荷包蛋都给我吃,她煮的面也是这个味道。” 冉静舞酸涩的说:“我是跟静宜姐学的。” “哦!”薛宁燕点了点头,艰难的又吃了一口面,她想起一些往事,脸上渐渐浮现出飘渺的笑容:“娴雅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温柔又漂亮,家里条件也好,以前是我们班的班花,我读书的时候,家里穷,娴雅经常带好吃的到学校分给我,还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东西,都可以和我一起分享……” 说着说着,薛宁燕泣不成声。 那个时候的她很自卑,觉得自己活在莫娴雅的阴影之下,莫娴雅拥有的东西,她都想得到。 和冉伯承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想证明自己不比莫娴雅差。 她也有美貌,只是家世不及莫娴雅,便卑微得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不想被莫娴雅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她也想活得像个公主。 冉静舞抱着薛宁燕,安慰道:“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要再想过去的事。” “我对不起娴雅,对不起娴雅……”薛宁燕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泪水从她的指缝渗出。 “妈,别哭了,看你哭,我也想哭了。”冉静舞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 记忆中的妈妈很喜欢笑,生活像蜜一样的甜,可现在,悔恨的眼泪就像流不干,不断从她的眼眶中渗出,就算泪水也不能洗净她的罪恶,剩下的日子,如何能快快乐乐。 冉静舞很担心,就怕妈妈这样一直哭下去,病情会越来越重,加速死亡。 “好,妈妈不哭,你也别哭。”薛宁燕反手擦干眼泪,拿起筷子继续吃面条,她吃得很慢,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她吃得很细,仿佛每一口都是品尝,在回味。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年莫娴雅对她的好就像皮鞭狠狠将她的灵魂抽打。 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便是忘恩负义,伤害了她最好的朋友,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就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少少的一碗面条,薛宁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吃到就去洗手间吐了。 她吐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看着她那么痛苦,冉静舞却帮不上忙只能在心里着急。 “妈,你去躺一会儿,我给你兑牛奶。”冉静舞扶着几乎虚脱的薛宁燕走出浴室,手里还拿着纸巾帮她擦嘴。 “不想喝牛奶,什么都不想吃。” 薛宁燕摇了摇头,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她说:“也许死了还轻松一些,死了就解脱了,就可以去找娴雅认错,求她原谅我。” “妈,你别这么说,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我要你陪在我的身边。”冉静舞紧紧抱着薛宁燕,喉咙一阵哽咽。 这一刻,她只希望妈妈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人是不是一定要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拥有的珍贵与无价。 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健康,再多的钱也买不回爱情。 薛宁燕所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可那些打击还不够,还要让她亲眼看到,她深爱的男人带着别的女人,在他们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地方亲亲我我。 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去,便可以不知道心痛如绞的滋味儿。 冉静舞将薛宁燕轻轻的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毯子:“妈,你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炖燕窝。” “嗯。” 冉静舞离开房间之后,薛宁燕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第一次正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 难怪冉伯承看到她会流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鬼一样。 薛宁燕看到梳妆台上有一叠装订得整整齐齐的资料,她随手拿了起来,发现每一篇报道围绕的中心思想都是“子宫移植”。 难道她的女儿准备做子宫移植手术?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薛宁燕突觉手中的资料重如千斤,她逐字逐句,认真的看了起来。 …… 裴铮丞在滨城和丰城两地奔波,再忙,他也没有忘记陪莫静宜过七夕情人节。 知道莫静宜持家有道,他没有再买华而不实的玫瑰花,而是亲手给莫静宜做了一个玫瑰酸奶芝士蛋糕。 每一片花瓣都是他轻轻的从花朵上采摘下来,亲手浸泡在细菌水中。 他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蛋糕做成。 很多年不做,也并没有手生,他淋出来的镜面,连专业的蛋糕师傅也赞不绝口。 收到这么有诚意的七夕礼物,莫静宜笑眯了眼,大大方方的赏了一个吻给裴铮丞,吻完之后,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很久没好好刷牙了,你不会嫌弃吧?” “不嫌弃。”裴铮丞只觉得味道更浓郁,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再过四天我就可以出关,终于要熬出头了。” 莫静宜抱着裴铮丞的脖子,长吁短叹。 这四十天比四年还难熬,她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刷牙。 虽然裴铮丞不嫌弃,但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身上还好,能每天擦澡,不算臭,就是那头发,很让人受不了。 她头皮本身就比较油,平时两天不洗头就会腻发出难闻的气味儿。 这四十天不洗头,一开始她特别受不了,到后期痒着痒着就习惯了,还不怎么痒了,只是味道始终难闻。 真是苦了裴铮丞,她那么臭,还总抱着她又亲又摸的,好像她是什么香饽饽似的,这就是真爱啊! 裴铮丞笑着问:“出关的第一件事想干什么?” “洗头洗澡刷牙。”那是莫静宜向往已久的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然后呢?”贺承允失笑。 “其他的事暂时还没想,你有好的建议吗?”莫静宜眨了眨眼睛问。 “还债!” 裴铮丞吐出这两个字,就被莫静宜狠狠瞪了一眼。 “你的思想够邪恶!” 她都那么惨了还想折磨她呢? 太没人性了! “不想还?”裴铮丞挑了挑眉,连眼锋都变得锐利起来,唇角邪邪的上翘,一副你敢赖账试试的表情。 “哎呀,不是不想还,而是不能还,至少得等三个月以后才行。”莫静宜急急的解释:“四十天不行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是吗?我以为四十天就可以了。”女人的事,裴铮丞也不是太懂。 “肯定不行,不信就上网查。”莫静宜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查给裴铮丞看。 “不用查了,我信。”裴铮丞夺下莫静宜的手机放床头柜上,然后把她拉入怀中,搂得紧紧的,下巴习惯性的在她的头顶蹭。 他现在已经习惯莫静宜头发的油腻味道了,看来没有他不能习惯的事。 莫静宜仰起小脸,奇怪的问:“这几天警察怎么没来找过来,我以为他们会反复的审问。” “别想太多,清者自清。”裴铮丞捏着她的下巴,温柔的吻了下去。 “唔……”想说的话都被裴铮丞堵在了喉咙里,莫静宜只能不满的哼哼。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保姆去开了门,是冉静舞和贺承允。 莫静宜连忙推开裴铮丞迎出去。 “静舞,今天你和承允不去过七夕,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莫静宜看着站门口没进屋的两人,玩笑道。 “今天是七夕吗?”冉静舞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 这几天忧心妈妈的病,她茶不思饭不想,哪里还会关心什么七夕八夕。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看到冉静舞点头,莫静宜半开玩笑的指责贺承允:“承允,这就是你不对了,把咱们静舞追到手就不浪漫了吗,满大街都是卖花的,你看到也该买一束吧?” 贺承允不是不知道今天七夕,而是他觉得冉静舞的妈妈身患重病,冉静舞肯定没有心情过这些华而不实的节日,所以便只字未提,也没送花。 昨天roseonly的客服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要不要预定一束,他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冉静舞连忙帮贺承允说话:“最近承允太忙了,不记得也没关系,又不是什么重大的节日,无非就是商家为了促销搞的噱头而已。” “还没结婚呢,你就护着他了,以后结了婚,怕是更说不得,好,我不说,省得招人嫌。”莫静宜热情的招呼:“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坐啊!” “姐,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冉静舞拽着衬衫的衣摆,扭扭捏捏的说。 那拘束的样子,和平时的大大咧咧判若两人。 “带谁来了?”莫静宜好奇的问,她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带谁过来。 “我妈妈。”冉静舞唯恐莫静宜赶人,急急的说:“我妈妈得了重病,她想来看看你,向你说声对不起。” 莫静宜怔怔的看着冉静舞,一时没说话。 “姐,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带我妈回去。”冉静舞以为莫静宜不说话代表的是拒绝,转身就走。 “别走,来都来了,进来坐吧!” 莫静宜快步上前,拉住了冉静舞。 她这才看到薛宁燕站在走廊里,靠着墙,看起来很虚弱。 看到冉静舞和薛宁燕和好,莫静宜心里替她们高兴,便把自己对薛宁燕的厌恶和憎恨都藏了起来。 “姐,谢谢你。”冉静舞喜出望外,眉眼都是笑。 这些日子她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到这一刻,才真心的笑了出来。 莫静宜大度的笑了笑:“你都叫我姐了,难道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你?” “姐,你真好。”冉静舞喜滋滋的跑过去,扶着薛宁燕朝门口走。 走廊里光线暗,薛宁燕走近之后莫静宜才看清她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这才多久啊,过去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薛宁燕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别说冉静舞,就是她看了心里也难受。 人啊,在高处的时候且莫得意,因为谁也料不到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到现在的薛宁燕,莫静宜虽然有扬眉吐气的快感,可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悲伤。 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培黄土,活着的时候好好活,问心无愧,就算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 莫静宜亲自端茶倒水,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薛宁燕。 …… 薛宁燕坐在沙发上,才走了几步,就累得直喘气,脸色也很难看,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 这身体状况也太糟糕了吧! 莫静宜皱着眉,涩涩的想,果然,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健康,就什么都没有了。 几个月前,薛宁燕打她的时候气势汹汹,中气十足,哪里会想到几个月之后,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冉静舞看出莫静宜的疑问,难过的说:“姐,我妈因为减肥过度,身体大部分的器官都衰竭了,还好裴大哥帮忙,有几位专家在为我妈妈治疗,我妈妈一定会好起来。” “裴大哥介绍的专家准没错。”莫静宜看向浑身不自在的薛宁燕,温和的说:“阿姨,你好好养身体,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不要背心理包袱,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过。” 这个时候,她也不忍心诅咒薛宁燕快去死。 虽然以前她想过很多次,恶毒的诅咒过很多次,但薛宁燕真的快要死去时,她有不忍心看到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失去最亲的人。 她是善良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的好回去,因为冉静舞对她好,她甚至可以不和薛宁燕计较。 闻言,做好被打被骂准备的薛宁燕愕然抬头,她的嘴唇颤抖不已:“你……你不恨我吗……” “恨有什么用,再恨,我妈妈不会回来,我外公不会回来,我外婆也不会回来,再恨,死去的人不会回来,活着的人却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不恨,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她可以暂时放下仇恨,平和的面对薛宁燕。 莫静宜抿抿嘴,笑道:“阿姨,你得好好的,静舞才会高兴,为了她,你必须恢复健康。” “静宜,你和你妈妈都是好人,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薛宁燕悲痛的大哭起来,每一滴眼泪都浸透了悔恨,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阿姨,别哭,别哭。”莫静宜也红了眼眶,连忙抽纸巾递过去,坐在薛宁燕的身旁,和冉静舞一起帮她擦眼泪。 薛宁燕哭了好久才止住眼泪,她红肿的双眼却满是感激。 踌躇片刻,莫静宜晦涩的问:“阿姨,我一直想知道,我妈妈去世之前,你和她见面都说了些什么,她当时的情绪是不是很激动?” “我和你妈妈根本没见过面,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从来都不接!”薛宁燕抓住莫静宜的手:“你相信我,我没有害你妈妈,你妈妈不是我害死的。” “阿姨,我相信你,相信你。”莫静宜失神的点点头。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薛宁燕都是快死的人了,应该不会说谎吧! 莫静宜心烦意乱,看向单人沙发上摆弄手机的裴铮丞。 难道他们一开始就错了,她妈妈真的是被她气得跳楼自杀的…… 怀疑别人,只是她为自己减轻罪恶感罢了,实际上罪魁祸首就是她。 裴铮丞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但坚定的眼神却将他的心中所想传递给她。 不要胡思乱想,不关你的事。 要她怎么不胡思乱想呢…… 得到了莫静宜的谅解,薛宁燕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好多了,还和莫静宜,冉静舞一起有说有笑的包饺子。 薛宁燕包了一个漂亮的秋叶饺,莫静宜嚷嚷着要学:“我妈妈以前经常这样包,可我总学不会,包出来好丑,阿姨,你教教我啊!” “你捏住饺子的一头,然后往下压,捏一下压一下,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我试试。” 看莫静宜包得那么认真,薛宁燕的笑容有几分苦涩:“你妈妈包这种饺子就是我教的,读书那会儿,逢年过节你妈妈总会邀请我去你外公家吃饺子,说是要我帮忙包,其实啊,是让我帮忙吃,恐怕再也找不到像你妈妈那么好的人了……” 说到最后,薛宁燕声音颤抖不已,她一眨眼,泪水就涌了出来。 莫静宜眼眶也是红红的,她哽咽道:“我妈妈对认识的每个人都很好,我们楼下有位奶奶无儿无女,我妈妈每天都会过去看看那位奶奶,帮忙洗衣服煮饭,楼上的姐姐爸爸妈妈早出晚归,我妈妈就让姐姐晚上到我家吃饭做作业,从没要过一分钱,我妈妈有一次在路边捡到一个钱包,她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等失主……” 在莫静宜的心目中,她的妈妈正直善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惜,好人不长命,她还没为妈妈做什么,妈妈就永远的离开了她。 薛宁燕不停点头:“是啊,你妈妈人很好,以前班上同学谁有困难,她总是会伸出援手,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人美心更美。” 一听这话,莫静宜来了兴趣,缠着薛宁燕讲她妈妈以前的事。 在莫静宜的记忆中,她的妈妈对谁都好,但唯独对她不好,对她很严厉,很苛刻,很粗暴,她稍不注意做错了事就会挨打,连做作业写字写得难看也会挨打。 童年的记忆就是打!打!打! 年幼时,莫静宜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家,离开那个对她不好的女人,再也不回家。 长大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家,去妈妈的家就像做客,匆匆来去,并未多做停留。 通过薛宁燕的口,莫静宜才知道她的妈妈有多优秀,如果不是遇到那个男人,她妈妈会成为一名桃李满天下的优秀教师。 可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那个男人毁掉了她妈妈的一生,毁掉了她妈妈的梦想,毁掉了她妈妈的家…… 莫静宜暗暗咬牙,那个男人就算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一定不会心软。 有些人可以原谅但有些人绝对不能。 在莫静宜家吃了饺子,薛宁燕心情不错,虽然她只吃了两个,但对于吃点儿东西就吐的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冉静舞在浴室洗澡,薛宁燕拿着手机到阳台,拨通了裴御轩的电话:“裴医生,我上次问你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了!”电话那头的裴御轩沉重的说:“你的子宫各项机能都正常没有衰竭,可以在你死后移植给你的女儿,你们是母女,排异反应也会比较小,是最合适的供体。” “谢谢,谢谢你裴医生。”薛宁燕握紧手机,喜极而泣。 …… 送走冉静舞和薛宁燕之后,莫静宜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连裴铮丞一直盯着她也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裴铮丞把手里的事情忙完,才坐到她的身旁,开口问话。 莫静宜忧伤的看了裴铮丞一眼:“没想什么。” “骗我之前动动脑子可以吗?”裴铮丞戳了戳她的脑门,以示不满。 “讨厌,我没脑子,让我怎么动脑子啊?”莫静宜不满的撇嘴,气呼呼的瞪着他。 既然她不肯说,裴铮丞就帮她说出来:“是不是在想,你妈妈是被我们害死的?” “知道你还问?”莫静宜靠着他的肩膀,满心的罪恶感。 “问一问也不行?”裴铮丞挑了挑眉。 “我妈妈一定是被我害死的,如果我不刺激她,她就不会出事。”莫静宜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她现在过得越幸福,罪恶感就越强烈,她的幸福都是建筑在她妈妈的痛苦之上,让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不是你害的。” “别安慰我了,让我自己难过一会儿。” 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哪怕一会儿也不行! 裴铮丞将自己的观点分析给莫静宜听:“你妈妈来丰城之后情绪一直很稳定,抑郁症发作必须有人刺激她,而刺激她的那个人,才是害你妈妈的凶手,既然静舞的妈妈没有刺激你妈妈,那就一定另有其人。” “难道是贺承思?” 莫静宜以前就怀疑过贺承思,但觉得薛宁燕嫌疑更大。 因为在裴家,贺承思是不敢乱来的,她必须维护自己乖乖女的形象,在裴家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她妈妈平时都陪着姑奶奶,和贺承思几乎没有来往。 “也许吧!” 以前裴铮丞没把贺承思当回事,觉得她翻不起浪。 但当他正视所有的问题时,发现贺承思身上的疑点很多很多。 他已经派人在查贺承思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疑点就更多。 仿佛有人知道他会查,已经把所有和贺承思有关的事都抹去了,几个关键人物都像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了。 贺承思一个深居简出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势力。 有人在帮她,找出帮她的那个人,也许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在想什么?”现在换莫静宜问裴铮丞了,他眉头紧锁,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裴铮丞缓缓转头,看着她,眼神变得有几分暧昧:“我在想,还有多久你才可以还债。” “晕,你就不能想点儿积极向上的东西吗?” 莫静宜哭笑不得,好像裴铮丞的脑子里除了还债就没别的东西了。 “不能。” 裴铮丞欺近莫静宜,灼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撩得她心痒痒:“想不了别的事,除非你把欠的债都还了。” 莫静宜羞涩的捂住他的嘴:“别这么着急行不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我慢慢还吧!” 欠别人的债也许很快就可以还清,但欠裴铮丞的债,一辈子也别想还清。 他就是裴扒皮,不把她扒层皮就不罢休。 “好,一辈子,慢慢还。” 难得裴铮丞这么好说话,因为莫静宜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他再不好说话就太过份了。 “今晚七夕,牛郎织女要在鹊桥相会,我们出去看星星吧!”莫静宜努力把话题往别的方面引,免得裴铮丞自己把自己弄的难受。 “你比星星好看,看你就行了。” 裴铮丞把肉麻的情话说得一本正经,那表情和他说今天股票涨停,可以继续持有一模一样。 “我怕你再看下去就得冲凉水了。”莫静宜心里甜滋滋的,笑眯了眼:“走吧,走吧,去看星星,这几天天气那么好,肯定能看到很多星星。” “嗯!”裴铮丞没再拒绝,起身和莫静宜一起走到阳台,丰城的秋天并不冷,夜风带着海水的咸湿,有种清爽的感觉。 裴铮丞拿睡袍把莫静宜包得严严实实,只准她看星星,不准她吹风,所以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丰城的星星真多。”莫静宜高兴的感叹:“滨城根本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真美啊!” “嗯。”裴铮丞只望了天空一眼,然后就一直盯着莫静宜。 他对星星没一点儿兴趣,只有莫静宜才值得他看了又看。 “你别看我,看星星!”莫静宜转头,发现裴铮丞专注的望着她,笑着去扳他的头,面向天空。 这时,裴铮丞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哪个不识趣的人破坏这么浪漫的气氛,莫静宜撇撇嘴,真讨厌! 裴铮丞起身进屋,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之后放到耳边:“说!” “老板,那部烧毁的相机已经恢复了一些数据,我发到你的邮箱了,你有空看一下吧!” 楚乔小心翼翼的说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就算他身在滨城,也能看到自家老板头上绿云高照。 “嗯!”裴铮丞果断的挂断电话,打开邮箱,照片很快映入他的眼底,当他看清贺承思的脸时,唇畔噙上了一抹冷笑。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贺承思吓疯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夜之间,贺承思的不雅照打上马赛克在网上迅速流传开来,但很快又被全部删除。 被删除裴铮丞并不意外,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静静的等蛇出洞就行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出关。 莫静宜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起来洗头洗澡。 久不沾水,都快忘记温热的水流过皮肤的感觉了。 舒服啊! 平时洗头洗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四十天不洗,她怎么也得洗个够本,足足洗了一个小时。 虽然头发短,但洗发水抹头上,第一遍和第二遍都没有泡沫,第三遍泡沫才出来,头皮瞬间清爽多了。 搓澡的时候就像给皮肤开光似的,洗得认真仔细,每一寸皮肤都好好的搓过去,皮肤上的角质层厚得让她脸红。 将角质层搓干净之后,毛孔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莫静宜感觉自己的体重至少能减两斤。 她进浴室半个小时之后,裴铮丞来敲了一次门,看看她是不是晕倒了。 洗完澡,莫静宜穿着厚厚的浴袍走出浴室。 裴铮丞正在衣橱内换衣服,准备吃了早饭带她出去散步。 “问你个事?”莫静宜站在裴铮丞的身旁,粉嘟嘟的小脸飘着动人的红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比出水芙蓉更美。 “什么事?”裴铮丞把领带递给莫静宜,示意她帮他系。 莫静宜接过领带,一边系一边问:“我这四十天是不是很臭?” “不臭。”莫静宜帮裴铮丞系领带,裴铮丞就拿起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帮她擦头发,两人互相为对方服务,亲昵又自然。 “说实话,我不生气。” 莫静宜漂亮的大眼睛含着笑意,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回到了领带上。 她系领带不在行,怎么系都不好看,只能拆开重来。 裴铮丞的手隔着毛巾轻柔的把她的头发往脑后拢,将她粉嘟嘟的脸蛋完全露出来。 端详着她未经修饰的俏丽面容,温柔的说:“你为我生孩子受苦,如果我嫌你臭,那还是人吗?” 虽然算不上甜言蜜语,但听着很舒服,莫静宜心里暖烘烘的。 她抬眼看着他,甜蜜的情意在两人的眼波中流淌。 “越来越会说话了。” 莫静宜乐呵呵的在裴铮丞的唇角亲了一下。 她今天好好刷了牙,嘴里满是茉莉花的清香,感觉好多了。 “是你调教有方!” 裴铮丞眉目含笑。 大拇指的指腹顺着莫静宜的唇线移动,她的嘴唇又香又软,比玫瑰酸奶芝士蛋糕更可口。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裴铮丞,你这么会说话,我还挺不习惯的。” “那就慢慢习惯。”裴铮丞俯身吻住了莫静宜的嘴唇,茉莉花的清香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热情的纠缠,相融相合,不分彼此。 许久,裴铮丞才松开莫静宜比玫瑰花更鲜艳更红润更香软的嘴唇, 两人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眼中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别人。 “静宜。”裴铮丞很少喊莫静宜的名字,每次喊的时候,都有花说:“我……” 这时,一万瓦大灯泡大叫着跑进了房间:“爸爸,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到嘴边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裴铮丞脸色一沉,转头看向飞跑到衣橱门口的呦呦冷声说:“以后进房间,记得敲门。” “噢!”呦呦被裴铮丞盯得背心发凉,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你们又在干坏事。”他乖巧的主动承认错误。 莫静宜脸一红,推开裴铮丞,走到呦呦的跟前,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欲盖弥彰的解释:“爸爸妈妈没干坏事,爸爸妈妈在商量待会带呦呦和小猴子去哪儿玩。” 呦呦兴奋的说:“我想去动物世界。” 丰城的野生动物世界比滨城的动物园大了不止十倍。 小家伙去过一次之后便念念不忘,时常向莫静宜念叨,他还想去。 “好。”莫静宜一口答应了下来,孩子喜欢大自然是好事,去看动物总比在家看动画片强。 第一次带二宝出门,莫静宜做足了准备工作,各种必须品将妈咪包塞得满满的,她特意网购了一个宝宝可以横躺的背带,把小家伙放里面,去哪儿玩都方便。 裴铮丞自觉的把背带从莫静宜手里接了过去。 “你来背?”莫静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疑惑的双眼将西装革履的裴铮丞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裴铮丞顺着莫静宜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快步回房,换了身休闲装出来。 穿休闲装抱孩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好帅的奶爸。” “过奖。”裴铮丞护着怀里的小家伙,调整了背带的位置才正式出发。 一家四口颜值那么高,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久没跟爸爸妈妈出去玩了,呦呦就像撒欢的小狗,飞快的跑,莫静宜只能死死抓着他的手,以免他跑不见。 昨天下雨,车脏了,楚乔一大早开出去洗了车,现在在小区门口等他们。 一家四口走出小区,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裴铮丞看到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还没等他拉着莫静宜走过,贺承思抱着孩子从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 她看到一家四口,怯生生的问:“铮丞,你们……要出去吗?” 连眼神也是小心翼翼,好像害怕被裴铮丞责骂,怯懦又可怜。 “什么事?”裴铮丞握紧莫静宜的手,不允许她抽回,声音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 贺承思亲了亲怀里孩子的脸,小心翼翼的说:“宝宝出生这么久了,你也没抱过他,我想请你抱抱他,可以吗?” 她望着他,眼中满是希翼。 “没空。” 裴铮丞拉着莫静宜就走,不留任何情面。 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而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莫静宜抬头,看向裴铮丞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最害怕看到他冷着脸,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还好她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位,否则今天,看她冷脸的就是他了。 “铮丞,求你了,就抱宝宝一下吧!”贺承思楚楚可怜的追上去,拉住裴铮丞的袖子:“求求你……” …… 裴铮丞甩开贺承思的手,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老公,老公,不要走……不要走……”贺承思趔趄了两步跪坐在地,绝望的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老公,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可是宝宝是无辜的啊,他也是你的宝宝啊,老公……” 贺承思的哭喊很快引来了围观群众,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人拿出手机为她拍视频。 有了观众,贺承思哭得更加哀恸更加凄厉:“老公,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不回家我不怪你,我生孩子你不来我也不怪你,谁让我笨,得不到你的欢心呢,老公,你要离婚我没意见,但求求你抱抱宝宝,宝宝出生到现在,你还没抱过他啊……” 听到贺承思的哭喊,裴铮丞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始终坚定不移的握着莫静宜的手。 有好事者拍了贺承思之后又追上裴铮丞,将他们一家四口也拍了下来。 “滚!”裴铮丞呵斥一声,那人很快护着手机躲回人群。 看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是哪种狗血剧情,甚至有人问贺承思,她是不是第三者,抢了别人的老公,结果老公又和前妻旧情复燃把她给抛弃了。 贺承思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裴铮丞和莫静宜已经带孩子上了车,她还抱着孩子坐在人行道上嚎啕大哭。 “老公,不要走,老公……” 不一会儿,一辆军车停在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面,鹤发童颜的裴老太爷走下来,透过围观的人群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贺承思,气得直跺脚。 警卫员连忙上去打发围观群众,很快就只剩下贺承思坐在那里。 “小贺丫头,你怎么不听爷爷的话,爷爷叫你不要来找那个畜生,你不听,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就当他死了,以后都不要来找他。”裴老太爷亲自上前把贺承思从地上拉起来。 贺承思满脸都是湿濡濡的泪,她哭着说:“爷爷,我只是想求他抱抱宝宝,宝宝出生这么久,在外面遭了那么多的罪,他这个当爸爸的为什么就一点儿不心疼……爷爷……” 说到最后,贺承思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流眼泪,说不出话。 “小贺丫头,你就别难过,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根本没有良心,你为他生孩子受那么多苦,他如果还是个人就该陪陪你,照顾你,小贺丫头,他不是人啊,是畜生,没有良心,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 裴老太爷已经气得恨不得拿刀砍了裴铮丞,为裴家除害。 “爷爷,不管铮丞怎么对我,他始终是孩子的爸爸,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我爱他……” 贺承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晕倒了。 她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了,撇嘴小嘴,委屈的大哭起来。 裴老太爷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家伙,又拍又哄:“哎哟,我可怜的小曾孙,命真苦啊,太可怜了,怎么有那种狠心的爸爸,来,太爷爷喜欢,太爷爷疼,太爷爷以后给小恩很多很多的钱,给小恩买很多很多的玩具。” “还好有太爷爷喜欢我们小恩,我们小恩是个幸福的孩子。”贺承思抹着泪,凄楚的说。 “唉,可惜太爷爷年纪大了,看不到我们小恩长大成人,小恩一定要孝顺妈妈,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可不能像你那个畜生爹,无情无义,良心都被狗吃了。” 裴老太爷慈眉善目的看着小家伙。 越看越觉得小家伙像他那个畜生爹,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那个畜生竟然还怀疑小恩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有这么推卸责任的吗,太无耻了。” “爷爷,我相信铮丞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了,一定会回心转意。”贺承思看着孩子,哭哭啼啼的说:“我会一直等他,陪在爷爷的身边,等一辈子也没关系。” “小贺丫头,你真傻。”裴老太爷感动的拍了拍贺承思的肩:“上车吧,回家了。” “谢谢,爷爷。” 贺承思抹了抹眼泪,跟着裴老太爷坐上了威武的军车。 裴老太爷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搂着小家伙的脖子,一只手摸小家伙的脸:“小恩长大以后不要认你那个畜生爹,就当没有那个人,太爷爷疼小恩,小恩乖。” “小恩也喜欢太爷爷呢!”贺承思虽然双眼红肿,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太爷爷是世界上最疼小恩最爱小恩的人。” “我再疼他也就几年的时间了,到底还是亏欠孩子。” 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怕死的裴老太爷还想多活些年岁,看着小恩长大成人。 人的生死有一定的命数,特别是像他这把年纪的人,更是说不准能活多久。 也许他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睁不开眼睛。 生死有命,他认命! 原本一家四口愉快的出行被贺承思的突然出现给彻底破坏了。 莫静宜兴致全无,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勉强。 虽然人都是自私的,但看到贺承思的孩子,她也会难过,也会自责。 贺承思是自作自受但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小就没有爸爸照顾,长大了之后会有心理缺陷,说不定会恨裴铮丞。 她想劝裴铮丞也抽时间去看看贺承思的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裴铮丞的脸色很难看。 好像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的眼中燎原。 莫静宜拉了拉裴铮丞的袖子:“你还好吧?” “嗯!”裴铮丞缓缓转头,深邃眼眸中的怒火就像灯光瞬间熄灭,换上另一种缠绵的温柔。 总算不生气了! 莫静宜这才鼓起勇气劝他:“我觉得你应该尽你做父亲的义务,去看看孩子。” “没必要!”裴铮丞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不怕孩子长大以后恨你吗?”就像她恨她的父亲一样,绝不原谅。 “不怕。” 如果他怕,就不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莫静宜的身侧,优柔寡断还怎么给她和两个孩子幸福,他绝对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她。 她们才是他的责任,她们才是她的义务。 贺承思和她的孩子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以内。 …… “可是我怕,我怕你会后悔。” 莫静宜还是不够自私,她不是在为贺承思考虑,而是在为裴铮丞考虑。 她不希望他步上她爸爸的后尘。 在她的心目中,裴铮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让他舍弃责任和担当,选择义无反顾的和她在一起,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等于把自己的良心都埋没了。 既然爱他,她就不能拖他的后腿,更不能默许他做泯灭良心的事。 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眼中读到了浓浓的担忧,他伸出手,将她圈入怀中,慎重其事的说:“不会后悔!” “我爸爸就后悔了……” 莫静宜抿抿唇,喉咙发堵,有点儿想哭。 “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男人!” 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裴铮丞圈着莫静宜的肩膀的手更紧了。 “越来越有幽默感了。”莫静宜眼眶中的泪嗖的一下全回去了,靠在裴铮丞的肩头笑咧了嘴。 趴在窗户上看街景的呦呦不乐意了,回过头,不满的说:“爸爸妈妈,你们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条单身狗的感受?” “这话是谁教你的?”莫静宜立刻坐直身子,教育他:“别整天胡说八道。” 呦呦不以为然的噘起小嘴:“现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这么说,我们没有女朋友的都是单身狗,情人节别人去吃大餐,我们只能在家吃狗粮。” “呦呦,你才五岁好吗,你爸爸二十三岁了才有女朋友,你还早着呢!”莫静宜无语至极,现在的孩子,比他们那会儿见多识广,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妈妈,我还有多久到二十三岁?”呦呦好奇的问,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多好啊,可以陪他吃饭睡觉看电视,还能一起生小娃娃。 他也想生一个弟弟这么乖的小娃娃,他会当像贺爸爸那么好的爸爸。 莫静宜不准小家伙偷懒:“自己算,二十三减五等于多少。” “二十三减五,二十三减五……”呦呦算了好久才算出来:“等于十二,我还有十二年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啊,真好!” “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莫静宜无语至极:“错了,重新算!” “妈妈,把你的手借我。”呦呦借了莫静宜的手还不够,又找裴铮丞借了一只手,才算凑够二十三,然后减去五,数了半天,才数对。 “妈妈,我知道了,等于十八!”呦呦得意的欢呼。 莫静宜却已经无力吐槽,算数每天做,小家伙还得数手指才做得出来,这以后要学到几十加几十,手脚不够用还得找别人借吗? “以后每天做三十道算数题。”莫静宜自己就是个数学白痴,可不想呦呦再重蹈她的覆辙。 “三十道?” 呦呦瞪圆了眼睛,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平时做十道都快要他的命了,现在做三十道,还让不让他活啊? 他一定不是亲生的。 “爸爸,我们换一个妈妈吧,你看这个妈妈都旧了,不漂亮了,换个新的,漂亮的妈妈!”呦呦故意气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的手嚷嚷着要换妈妈。 小家伙的屁股自然免不了挨打。 还好裴铮丞没有出手,不然就从女子单打,演变成男女混合双打了。 呦呦委屈的瘪嘴:“不换妈妈,那你们换儿子吧,我不给你们当儿子了。” 他看着裴铮丞怀里的弟弟,羡慕不已,还是小孩子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用做作业更不用去上学,日子多逍遥自在啊! 到了野生动物世界,呦呦还在生气,小嘴噘得能挂油壶。 莫静宜不纵容他,让他自己气,气个够。 野生动物世界门口有动物博物馆,莫静宜和裴铮丞抱着二宝就朝博物馆走去,呦呦由楚乔看着。 呦呦愤愤不平的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楚乔说:“楚叔叔,你缺儿子吗,我给你当儿子吧!” “小祖宗,饶了我吧,你那么调皮,我担心自己会被你气死。”楚乔故意逗呦呦。 “楚叔叔,我哪里调皮,我这么乖这么听话,真是没眼光!”呦呦气坏了,嘟着嘴狠瞪楚乔,仿佛不瞪到他道歉就不善罢甘休。 “对,对,楚叔叔没眼光,我们呦呦最乖最可爱。”楚乔这么一说,呦呦才不那么生气了,结果他又补了一句:“还好你是我们老板亲生的,不然早扔垃圾桶里了。” “楚叔叔,你坏死了!”呦呦抡起小拳头,一下下砸在楚乔的身上。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要去找太爷爷,太爷爷最喜欢我。” 呦呦要了楚乔的手机,凭记忆给裴老太爷打电话。 电话很快拨通,裴老太爷低沉的声音传来:“哪位?” “太爷爷,是我,我是呦呦,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想去你那里,呜呜呜……”呦呦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裴老太爷正在气头上,呦呦的哭闹堪比火上浇油。 他顿时勃然大怒:“哭什么哭,我不是你的太爷爷,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野种!” 吼完裴老太爷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还等着他安慰的呦呦傻了眼儿,嘴张得大大的,却已经嚎不出声音。 现在连太爷爷也不要他了,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哇呜……”呦呦一屁股坐地上,撒起了赖,两条粗壮的小短腿在地上使劲儿蹬使劲儿踢,弄得尘土飞扬。 楚乔硬着头皮去拉他起来,结果还挨了他两拳。 别看小家伙个子不高,年纪不大,但手脚都有力气,打人可疼了。 “我的小祖宗,你就起来吧!”楚乔只能松开手,看着呦呦在地上打滚撒赖,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很快就变了颜色。 呦呦很难过,想不通,为什么奶奶骂他是野种,现在太爷爷也骂他是野种。 虽然他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 他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小家伙难过死了,硬生生的把自己弄成了一只泥猴子。 莫静宜不放心见他迟迟没跟上来,便回去看看。 结果她看到呦呦满地打滚,气得冲上去就把他拉了起来:“你再滚我就打滚你的腿。” “妈妈,妈妈……太爷爷骂我是野种……”脸上又是土又是泪,呦呦哭成了小花猫:“野种是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就叫野种?” 闻言,莫静宜心痛如绞,也差点儿哭了。 她抱紧呦呦,难过的哽咽:“不是,呦呦是妈妈的宝贝,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愧疚荡然无存,莫静宜咬紧牙关,把泪水逼了回去。 裴家,她不稀罕,呦呦也不稀罕! 就是拿八抬大轿抬她去,她也不会去! …… 这一闹,莫静宜也没心情玩了,让楚乔去把车开出来,他们要回去。 回公寓的路上,她没有告诉裴铮丞裴老太爷骂呦呦是野种的事,只是自己在心里生闷气。 裴老太爷那么维护贺承思无可厚非,骂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不能骂她的儿子,更不能骂她儿子是野种。 这些年她含辛茹苦的把呦呦养大,没得过他裴家的一口饭吃,更没得过一分钱的好处。 她只是因为爱裴铮丞,想给他生孩子,保住他们他们爱情的结晶。 裴老太爷老糊涂了,是非不分她不和他计较,但仍然免不了心寒心痛。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哭睡着的小花猫,莫静宜吸了吸鼻子,拿出二宝擦屁屁的湿巾给呦呦擦脸擦手。 小家伙今天也是受委屈了,哭得那么伤心,受到的伤害肯定不小。 儿子受委屈,比她自己受委屈更心痛一百倍。 莫静宜越发讨厌裴老太爷,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劝裴铮丞孝敬裴老太爷了。 作为一个老人,就该有老人的样子,慈爱祥和待人宽厚,与世无争安度晚年。 可裴老太爷却偏偏是非不分,对晚辈的事横加干涉,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做的事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是错。 真是老糊涂了! 莫静宜低着头一直不吭声,裴铮丞抱着二宝,默默的看着她。 宽敞的车厢内气氛格外的凝重,连开车的楚乔都紧张出了一身汗。 莫静宜叮嘱他不要告诉裴铮丞老太爷骂呦呦的事。 他清楚自家老板有多疼老婆,若是知道了,恐怕得闹个鸡犬不宁。 没轻没重的话楚乔不敢说,但堵在心里确实难受。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裴老太爷确实太过份了,骂什么不好,骂野种,真是……有辱他老人家的威名。 到了楼下,裴铮丞把二宝交给莫静宜抱,他亲自抱受了委屈的呦呦上楼。 小家伙在梦里仍抽泣,可想而知有多难过,小嘴颤动,虽然呓语声低如蚊蚋,但裴铮丞还是听到了。 “太爷爷,我不是……不是野种……太爷爷……” 裴铮丞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他把呦呦放床上,然后把楚乔叫进了书房。 “老板,有什么吩咐?”楚乔感觉到了裴铮丞身上的低气压,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 “实话实说!”裴铮丞在大班椅上一坐,抛出这四个字。 楚乔故作不解的问:“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想干了?”裴铮丞眼锋一扫,楚乔便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呦呦借我的手机给老太爷打电话,老太爷骂了他,呦呦就难过了。” “骂了什么?” “骂……骂……”楚乔说不出口。 “说!” 裴铮丞失控的拍了桌子。 “老太爷骂呦呦是……野种,老板,您别生气,别生气……” 楚乔着急的拦住已经冲到书房门口的裴铮丞:“老太爷年纪大了,您别给自己惹事啊!” 万一老太爷有个什么闪失,自家老板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滚!” 裴铮丞胸中窝着一团火,已经气得脸色都比锅底还黑。 楚乔不敢滚,第一次违抗自家老板的命令,他抱住裴铮丞的腰,大喊起来:“静宜姐,快来啊,老板要去找老太爷了,快来劝劝老板!” 莫静宜正在给呦呦换衣服,听到楚乔的喊声,心急火燎的冲了出来,拦住他:“你别去。” 她看清裴铮丞的脸,吓坏了。 从未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好像火山爆发一般可怕。 “放手!”裴铮丞喘着粗气,目光如炬,有熊熊的火焰在其中燃烧。 “你去忙你的。”莫静宜一发话,楚乔才松开手,一溜烟儿跑了。 “我们进房间去说。” 莫静宜抓紧裴铮丞的手往房间拉,以免他趁她不注意去找裴老太爷的麻烦。 毕竟是老人家,不能忍也得忍,万一出什么事,裴铮丞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这口气不值得争,更何况是和自己的长辈。 莫静宜生拉硬拽把裴铮丞拉进房间,直到关上门,她才松了口气:“你别生气了,你爷爷也许没有骂呦呦,是呦呦自己听错了。” 她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能和老人家计较,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安慰。 裴铮丞咬着牙,呼吸仍有些不平稳。 “算了,别生气,你爷爷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我们不理他,他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偏要好好的在一起,恩恩爱爱,和和美美,让他生气去,我们不生气。” 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的手,温柔的安抚他。 她笑得很甜很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染裴铮丞。 “好了,别板着脸,我看着都害怕,来,笑一个,我最喜欢看你笑了,来嘛,笑一个,嘿嘿,嘿嘿……” 莫静宜嬉皮笑脸的戳了戳裴铮丞的嘴角,强迫他笑。 “笑不出来。”她和呦呦受了委屈,他哪里还有心情笑。 若不是楚乔和莫静宜拦着他,他已经带人去了裴家,把裴家砸个稀巴烂,不能动裴老太爷,只能拿裴家的东西出气,这口气,不出堵着难受。 “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莫静宜拉着裴铮丞坐到沙发上,然后主动的抱着他:“一哥们失恋了,今天过去看他,他正在电脑上斗地主,我在旁边看,明明是一对三,没想到他居然出了一个三,一边出牌一边恨恨地说,奶奶的,拆散一对是一对!” 笑话还没讲完莫静宜自己就笑得前俯后仰,裴铮丞却连唇角都没勾一下。 “不好笑吗?” 莫静宜失望的看着裴铮丞,他的心情,怎么比她还糟糕,哄男人还真是个苦差事。 “不好笑。”裴铮丞直言不讳。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至少笑一下,敷衍我也好啊!”莫静宜嘟着嘴,不满的说。 裴铮丞捏住莫静宜的下巴,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我不喜欢你强颜欢笑。” “我没有强颜欢笑。”莫静宜咧开嘴,露出自己漂亮的玉米牙,表示自己是真的在笑:“我开始也难过,但是后来想想,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呢,有你和宝宝陪着我,我每天开心的时间都不够,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去难过,然后就不难过了。” ……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面色缓和不少,趁热打铁的问:“你和我们在一起开心吗?” “嗯。”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了。 “那就对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花在开心上都不够,干嘛还要花在不开心上,你想想,老婆娃娃热炕头,多惬意啊,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莫静宜一番劝说,裴铮丞的怒火确实平息了不少。 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生气,什么涵养什么气质都喂了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休息吧!”裴铮丞说着抱起莫静宜,将她放在了地上。 “答应我,不要去找你爷爷。”莫静宜不放心的拉着他:“如果你去找他,我会生气。” “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裴家一步!” 裴铮丞斩钉截铁的回答,眼神坚定得就像利剑出销。 “不要骗我哦!” “不骗你。” 得到裴铮丞肯定的答复,莫静宜才惴惴不安的松手,一路跟着他,看他进了书房才安心。 莫静宜关上书房的门,脸上的笑垮了下去,裴老太爷也真是的,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要来干涉他们,难道害他们再次分手,他就安心了吗? 这些事莫静宜从没告诉过姑奶奶,就怕姑奶奶夹在中间为难。 她自己受点儿委屈没关系,但是不能让老人家为她的事情担心,再加上姑奶奶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每次打电话,她都很担心听到噩耗。 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十五了,她还是得去裴家一趟,不过她不会进门,就远远的看一眼。 莫静宜以为裴铮丞是真的消气了,没想到网上很快就有他的采访出来,他居然在接受采访时坦言他和裴家已经断绝了关系,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裴家一步。 这则采访被多家媒体转载,题目也都是断绝关系为主。 不知道裴老太爷看到这则采访会怎么想,反正莫静宜看了觉得很痛快,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网上甚至流传出裴铮丞的身世大揭秘,看得出,都是裴铮丞授权发布的消息,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网上,一天之内点击就过千万。 甚至还在门户网站的首页推荐。 莫静宜的脑海中浮现出裴老天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她抿嘴笑了笑,退出浏览器给裴铮丞打电话,原本想劝他不要闹太大,就这么算了,结果裴铮丞在开会,她也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肚子突然有点儿饿,莫静宜走出房间,准备找点儿干果吃。 看到保姆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揉手,她关切的问:“曾姨,你的手怎么了?” “是内风湿,老毛病了,天气一变化就疼。”曾姨回答。 “哦,我妈妈一起也有内风湿呢!”莫静宜说着走进厨房,很快切了一碗姜片出来。 她坐下之后就拿起姜片放在曾姨的手上,一阵温柔的揉搓。 “我妈妈手疼的时候我就这么帮她揉,只要坚持,效果还挺好的,以后就没那么疼了。”莫静宜帮曾姨用姜片揉手的时候想起她的妈妈,眼眶泛了红。 如果她妈妈还活着,她现在也会这样给妈妈揉手,帮妈妈减轻痛苦。 一滴热泪落在了曾姨的手上,她迅速抹去:“对不起,我想起我妈妈了。” 曾姨一边帮莫静宜擦眼泪一边说:“你妈妈真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可惜走得早,不然现在就享福了,唉,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就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不成器,整天好吃懒做,如果他们懂事一点儿,我这个年纪也该在家里带孙子了,哪里还用得着出来挣钱。” “曾姨,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儿子来看你呢?”莫静宜吸吸鼻子,难过的问。 “唉,他们哪里会来看我,只知道打电话找我要钱,我把钱寄给他们,他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一说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曾姨就哭得稀里哗啦:“等我做不动了,也不奢望他们给我养老,我就去敬老院。” “曾姨,你就把我当你的女儿吧,谢谢你帮我照顾小猴子和呦呦,如果没有你帮我,我恐怕都累死了,我们都很喜欢你,以后你就在我们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莫静宜以前一直不喜欢陌生人住到自己家里,怀孕到后期实在没办法,她才同意裴铮丞雇人回来。 知道莫静宜思念母亲,裴铮丞雇的保姆和白惠蓉有几分神似,照顾莫静宜就像照顾自己女儿一样任劳任怨,是个很朴质很勤劳的人。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莫静宜也习惯了曾姨在家里,把曾姨当自己的阿姨一样看待。 只要曾姨愿意,她会一直留她在家里,以后也不用做很多事,帮忙看看孩子就行了。 曾姨低着头,许久没说话,莫静宜擦干眼泪,笑嘻嘻的问:“曾姨,你不愿意吗,是不是嫌呦呦太调皮了,等他长大一些,他也会听话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嫌弃呦呦。”曾姨的脸上流露出心虚又愧疚的表情,动作显得很僵硬。 莫静宜奇怪的问:“那是为什么呢?” “哎呀,我老太婆笨手笨脚的,也做不了几年了,以后还得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去敬老院吧!” 曾姨尴尬推开莫静宜的手站了起来:“我去把鸡汤炖上,差点儿忘了。” “好。”莫静宜看着曾姨谨小慎微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曾姨和她妈妈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她妈妈如果还活着,也不见得比曾姨现在开心多少。 她不是个好女儿,辜负了妈妈无微不至的爱,这辈子,注定要亏欠妈妈了。 莫静宜把姜片端进厨房,拿湿毛巾盖起来,叮嘱曾姨有时间就抹抹手,效果很好。 缺乏关爱的曾姨感动得热泪盈眶,端着碗的手不停的颤抖:“谢谢,谢谢……” “别客气。”莫静宜帮曾姨擦干眼泪才回房间,再给裴铮丞打电话,把她想留曾姨在家里的决定告诉他。 裴铮丞自然不会反对。 …… 阴历七月十四的晚上,贺承思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听到脚步声萦绕在四周。 她把陪她睡觉的程美凤拉起来,一起去院子里走走,不想再待在房间里, 丰城的夜晚空气清爽,夜风带来青草的芬芳。 出了门,一阵清风徐来,贺承思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起来,萦绕在耳边的脚步声终于没有了。 程美凤睡得正香,被贺承思叫起来很不爽,打着呵欠,蔫哒哒的陪着她:“咱们走一会儿就回去睡吧,困死了。” “好。”贺承思拍了拍脸,不停的告诉自己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她看到花园的一角亮着火光,好奇的走近,突然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畏畏缩缩的蹲在火光的前面,听到脚步声便回过了头,头发挡住了脸,火光一照,狰狞可怖。 贺承思吓了一大跳,大喊出来:“鬼啊!” 她仓皇逃窜,脚提到鹅卵石摔倒在地,她只能蹬着双脚,不停的后退:“鬼啊,不要过来,救命啊,有鬼啊……” 那个黑影不但没有因为她的喊声消失不见,反而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都被贺承思的尖叫给掩盖了。 睡意朦胧的程美凤也被吓得屁滚尿流,惊恐的往房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快来人啊……” 听到喊声裴老太爷最先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紧接着是保姆和警卫员,还有司机,一个接一个跟着程美凤往院子跑。 他们看到贺承思在草坪上挣扎,一个黑影站在她的面前,俯身伸出了苍白的手。 “不要靠近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贺承思凄厉的喊声惊破云霄。 裴老太爷和警卫员一起冲上去。 走近看到黑影是莫素音,裴老太爷才松了口气,让警卫员把贺承思从地上拉起来。 贺承思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发青,神情恍惚,瞪大的双眼涣散没有焦距,她扑进赶来的程美凤怀里,大喊着:“妈,救救我,救救我,有鬼,有鬼啊!” “怎么回事?”裴老太爷拉住莫素音的手,面色凝重的问。 莫素音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脑后,小心翼翼的说:“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想给娴雅烧点儿纸,没想到小贺丫头出来看到我,把我当成鬼了。” “你大半夜的烧什么纸,还穿一身黑衣服,被说小贺丫头害怕,就是我看了,心里也慎得慌,快去把衣服换了睡觉。”裴老太爷口气生硬的说。 “小贺丫头,你别害怕,别害怕。”莫素音安抚贺承思。 结果贺承思哭喊得更凶了:“你走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对不起,吓着你了!”莫素音不安的道了歉,才回房间换衣服睡觉。 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贺承思的情绪很不稳定,浑身不住的颤抖,除了程美凤,她不准任何人靠近她,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大喊大叫,看起来就像撞了邪。 裴老太爷把军医请来给她用了一点儿镇定剂,才让她安静下来。 用了镇定剂之后,贺承思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清楚,可是全身动弹不得,她只能睁着眼,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她好像看到有无数的厉鬼朝她扑了过来,脚步声,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那些鬼都想吃了她,长大嘴朝她咬来。 喊不出,叫不出,动不了,贺承思只能闭着眼睛让那些鬼咬她。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一个女人在和她说话。 “是你害死了我,我要来找你索命,把命赔给我……赔给我……” 随着声音越来越凄惨,贺承思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头上还有很大的一个窟窿,正在不住的冒血。 “啊!” 贺承思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她神情恍惚的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承思,承思,你做噩梦了,做噩梦了。”程美凤抓紧贺承思的手,将她晃醒:“快睁开眼,睁开眼就没事了。” 在程美凤的呼唤声中,贺承思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程美凤喜极而泣。 “妈,妈,我没死太好了,我还活着。” “你怎么总是做恶梦?”程美凤轻拍贺承思的后背,温柔的安抚她:“要不我们还是回疗养院,这里死过人,阴气太重了。” “好好好,我们快走吧!” 贺承思是一刻也不想在裴家多待,但因为要在裴老太爷的面前卖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住下来。 回来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这样下去,得疯了不可。 程美凤想起一件事,忧心忡忡的问贺承思:“你为什么总是在梦里说,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你害死了谁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结婚时出意外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承思吓得脸色发青,心中乱烦。 “我没有……没有害死谁啊,妈,你肯定听错了。” 还好是自己妈妈听到,若是其他人听到,恐怕就…… 擦擦额上的冷汗,贺承思的心情慢慢平稳下来,她见程美凤仍然有疑惑,连忙编了个故事:“我经常梦到自己开车撞死了人,然后那个人就来找我偿命,好可怕,我以后再也不开车了。” 程美凤相信了贺承思的说辞,拍拍她濡湿的后背:“家里有司机,你不开车也好,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以后不要看那些恐怖片了。” “嗯。”贺承思听话的点点头,起身去浴室冲澡。 这一夜做了太多噩梦,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走路头重脚轻,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当贺承思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吓得魂不附体,手捧住脸惊恐的大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程美凤紧张的奔进浴室,看到贺承思的脸上流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而她这次见的鬼就是她自己。 她一向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从未想过自己才二十多岁会衰老得如此之快,就算每天吃激素喝胶原蛋白,也不能维持她引以为傲的美貌。 眼袋,黑眼圈,细纹,暗疮,黄褐斑,仿佛一夜之间统统冒了出来,真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贺承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抓着程美凤的手寻求安慰:“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我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 她拼命的摇头,反反复复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但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她不相信。 程美凤抱紧贺承思颤抖的肩,心疼的说:“你只是昨晚没休息好,好好休息,又会像一样漂漂亮亮。” “妈,我现在好丑,长这么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贺承思绝望的大哭起来。 她以前经常嘲笑那些不够漂亮的女孩儿活着就是污染环境,而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本嘲笑别人,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过不了多久,她会更老更丑,二十岁的年纪,四十岁的外貌。 程美凤苦口婆心的安抚了好久,贺承思才止住哭泣,接受自己逐渐走向衰老的现实。 她洗了脸敷完面膜,便坐到化妆台前开始护肤化妆。 贺承思化妆的技术高超,一层隔离霜一层BB霜一层散粉扑上脸之后暗疮和黄褐斑都不见了踪影,皮肤又恢复了瓷器般的洁白细腻。 由于底妆太厚,她不能笑,一笑底妆就会在细纹里堆积。 以前哪里需要涂这么厚的底妆,薄薄的一层CC霜就行了,明眸皓齿,娇俏可爱,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真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程美凤站在她身后,手拿鬃毛梳,帮她梳理头发。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点点的变回原样,她由衷的赞叹。“我家承思真美。” “美个屁啊美,就跟画皮一样。”贺承思看着镜子里表情僵硬的自己,越看越不顺眼,火气一上来,抓起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往地上扔。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转眼间已满地狼藉。 贺承思趴在梳妆台上痛哭流涕,手一抹,除了湿濡濡的泪水之外便是厚重的粉底。 她不想这样过一辈子,用那么厚的粉底遮盖她的本来面目,和戴着面具有什么区别。 切除子宫之后,她不光身体不完整人生也不完整了。 贺承思撒泼的声音吵醒熟睡的孩子,小家伙在婴儿床里一边踢被子一边委屈的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让她烦不胜烦,她愤怒的大吼:“不要哭了!” 小家伙那么小,哪里听得懂话,被贺承思一吼,哭得更凶了。 “哇呜,哇呜……” 哭声洪亮,中气十足。 “我叫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和你那个混蛋爸一样可恨,可恨,我恨死你们了!” 贺承思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冲上去抓住小家伙白白胖胖藕节似的小腿。 她倒提着孩子就往阳台走,小家伙受到惊吓,哭得更凄厉了。 肉嘟嘟的小脸胀得通红,别提多可怜多悲伤了。 程美凤没想到贺承思会突然发狂,做这么极端的事,吓得双腿发软,飞快奔过去,抓住了孩子的另外一只脚。 “承思,你别冲动,快把小恩放下来,你吓到小恩了。” 这个时候,孩子的身子已经在阳台外面了,五六米高的距离,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摔下去也得断胳膊断腿。 贺承思拉拽程美凤的手,不准她护着孩子:“他和他的混蛋爸一样可恨,长大了也是祸害,我现在就为民除害。” “承思,你疯了是不是,你再恨裴铮丞,小恩也是无辜的啊,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心伤害他?”程美凤死死抓着小家伙的腿不松手,手腕儿被贺承思抓出许多条血痕。 “我好得很,我没疯,放手,我叫你放手!”贺承思癫狂的一口咬在程美凤的手上。 程美凤痛得脸都白了,可她始终没松手。 她咬牙把孩子从贺承思的手中拉到自己怀里,然后退了几步,远离危险。 腿一软,她抱着孩子跪坐在地,贺承思也跟着她倒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死去活来。 小家伙安全了,缩在程美凤的怀中,泪眼汪汪的望着她低低抽泣。 “小恩不怕,外婆在这里,外婆喜欢小恩,妈妈现在心情不好,等妈妈心情好了,又会喜欢小恩了。”程美凤一脸的慈爱,手指轻柔的擦拭小家伙脸蛋上的泪水。 在程美凤的安抚下,小家伙渐渐安静下来,两条白白嫩嫩的小腿都被捏红了,还有几处红得发青,淤了血。 程美凤推了推低泣的贺承思:“承思,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没病,不用看医生。”贺承思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我没病,我没病,没病……” “唉……”程美凤看到贺承思这个样子,心痛不已,帮不上忙,唯有叹气的份儿。 贺承思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碧蓝的天空咬牙切齿,狠狠的说:“我过得不好,他们也别想过得好!” …… 七月十五,大人都会告诉小孩子,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 平时晚上出去散步,呦呦和小猴子都要一起去,但今天晚上,莫静宜和裴铮丞出门没带两个孩子。 呦呦可生气了,嘟着嘴,坐地上玩遥控小汽车,连“再见”也不想说。 裴铮丞驾车载莫静宜去位于市郊的裴家。 一路上看到很多没有燃尽的香蜡纸烛。 离裴家越近,莫静宜的心情就越悲伤越惶恐。 妈妈,你还好吗? 还好吗? 她在心里问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答案,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妈妈究竟好不好。 裴铮丞的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裴家别墅外,莫素音早已经在等他们了。 “姑奶奶。”车还未停稳,莫静宜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抱紧莫素音:“我好想你,好想你,姑奶奶。” “静宜,姑奶奶也想你,胖了点儿,气色比以前好,二宝乖不乖?” 姑奶奶拍了拍莫静宜的后背,然后推开她,上下打量一番,欣慰的笑了,但眼眶中却泛着泪花。 “二宝很乖,不磨人。”莫静宜也笑出了眼泪。 她转头望向高高围栏后的裴家别墅,肃穆冷清,心中渗出层层悲凉,凄楚的问:“姑奶奶,你帮我给妈妈烧纸了吗?” “烧了,昨晚半夜烧的。”莫素音笑着说:“昨晚差点儿把贺家的两个女人吓成神经病。” 莫静宜惊诧不已:“姑奶奶,你怎么把她们吓着了?” “我就在院子里蹲着烧纸,她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散步,看到我又哭又喊,胆子那么小,笑死我了。” 姑奶奶想起昨晚贺家的两个女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那两个女人这把裴家当自己家了,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因为她在裴家没名没份。 而她们在裴家的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又是巴结又是讨好,看着就恶心。 姑奶奶一大把年纪了,黄土盖了半截,懒得和那两个肤浅的女人计较,她每天就在房间里看看书绣绣花,连房门都很少踏出,在裴家,最没用存在感的人就是她了。 莫静宜没兴趣听那两个女人的事,她拉着姑奶奶皱巴巴的手,温柔的问:“姑奶奶,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年纪大了,身体总有些小毛病,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也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姑奶奶,你有空就到我们那边来坐坐,给我打个电话,我让楚乔来接你。” 姑奶奶握紧莫静宜温暖柔软的手:“好,时间过得真快,你妈妈都走了大半年了,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你妈妈还那么年轻。” “嗯……”莫静宜难过的点头,她时常梦到白惠蓉,在梦中哭醒。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发现妈妈还好好的活着。 望着裴家别墅的顶楼,她妈妈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顶楼的围栏现在已经加高了,不借助工具根本翻不出去。 莫静宜的目光顺着白惠蓉坠楼的轨迹下移,突然看到贺承思站在阳台上。 距离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她的眼中一定满是恨意。 恨就恨吧,莫静宜已经无所谓了。 到底是贺承思破坏了她的幸福还是她破坏了贺承思的幸福,已经说不清楚了。 决定权都在裴铮丞的手中,他爱谁,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莫静宜收回目光,与姑奶奶又寒暄了几句,才从裴铮丞的手中接过香蜡纸烛,在裴家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下点燃。 “娴雅,静宜来看你了,你安心去吧,静宜现在很幸福,你要保佑两个乖外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姑奶奶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 而莫静宜只在心里呼唤她的妈妈,向妈妈道歉。 不想见到裴老太爷,莫静宜烧完纸之后便匆忙离开了。 上车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裴铮丞冲姑奶奶点了点头。 姑奶奶心领神会,笑着挥挥手,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点儿。 回家的路上,莫静宜忧伤的问裴铮丞:“大家都说我妈妈是好人,可是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裴铮丞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莫静宜的手。 良久,他才开口:“就算好人没有好报,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做坏人。” “嗯,做好人,做好事,从小,我妈妈就这么教育我,她被深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伤得深,害得那么惨,依然继续做好人,希望她下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照顾她的男人。” 莫静宜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过脸颊。 回到家,客厅没亮灯也没有人,莫静宜看到呦呦的房间有灯光从门缝渗出。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到门口呦呦的声音传来:“曾奶奶,我没有爷爷没有奶奶没有外公没有外婆,以前外婆最疼我了,总是给我做好吃的,曾奶奶,现在你给我做好吃的,你也疼我,我可不可以叫你外婆?” “想外婆了?”曾卓芬慈祥的问。 “嗯,好想外婆,如果外婆没有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生日的时候她就会给我做糖粑粑,我最喜欢吃糖粑粑了。”呦呦难过的抽泣起来。 曾卓芬安慰他:“以后曾奶奶给你做糖粑粑,好不好?” “好。”呦呦这下高兴了:“曾奶奶,我可以叫你外婆吗?” “不行,我不是你外婆,还是叫我曾奶奶吧!” 透过门缝,莫静宜看到曾卓芬正在温柔的抚摸呦呦的头,那温柔神情和她妈妈一模一样,都是真心疼爱孩子,搀杂着感动与悲伤的眼泪一涌而出。 莫静宜没有哭出声,捂着脸回到房间,看到小猴子正在婴儿床里乱踢乱蹬,好像很兴奋似的。 她抹去眼泪,过去把小猴子抱起来。 在妈妈的怀里,小猴子老实多了,看着莫静宜,突然咧开嘴笑了。 看到儿子笑,莫静宜心底的悲伤淡去许多。 她深深的注视着小猴子肉嘟嘟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越看越觉得小家伙和贺承允长得很像,难道她和贺承允住一起的时间太长,所以孩子才长得像他吗? 再长大些若是还像贺承允,裴铮丞恐怕会不高兴了。 莫静宜捏了捏小猴子的肉包子脸,温柔的说:“小猴子,你要长得像爸爸,爸爸才高兴,知道吗,要像爸爸!” 小猴子好像听懂了,又咧开嘴呵呵的笑,像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一样憨厚可爱。 …… 有医学院的院士出马,薛宁燕的病情得到了极好的控制,原本医生给她的诊断是活不过三个月,但现在,至少多活一年。 冉静舞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让她少吃多餐,加强营养。 哪怕她只吃一口,冉静舞也会认真对待。 一开始一碗鸡蛋羹,薛宁燕只能吃一两勺,连她以前最喜欢吃的燕窝,连五分一盅也喝不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她能吃半碗鸡蛋羹,一盅燕窝能喝三分之一。 虽然进步缓慢,但有进步总是好的。 冉静舞看到薛宁燕苍白干瘪的脸慢慢红润起来,倍感欣慰,再累也值得。 她细心周到的照顾薛宁燕,就像小时候薛宁燕照顾她一样,偶尔薛宁燕会耍性子,她也会耐心的安慰。 正如莫静宜所说,这辈子能做母女,下辈子就不一定还能再遇见,有今生没来世好好珍惜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好在公司有贺承允帮忙搭理,冉静舞才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薛宁燕。 她生活的重心都落在了薛宁燕的身上。 早上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想吃什么?” 晚上闭上眼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晚安,做个好梦。” 妈妈,妈妈……好像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妈妈,母女俩每天形影不离,同床共枕,贺承允已经被冷落得没人管了。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抱过冉静舞,没有亲过冉静舞,更别提爱爱了,连手都摸不到一下。 被打入冷宫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晚上下班回到公寓,贺承允径直去厨房找冉静舞:“今天晚上到我房间来。” 他一脸幽怨,活脱脱的怨夫,欲求不满,非常不满。 “我妈妈睡眠浅,有点儿动静就会醒,还不要了。”冉静舞放下菜刀,连连摇头,转身望着贺承允哀求道:“忍一忍,过段时间吧!” 再忍他就要爆炸了,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爆炸了。 贺承允深吸一口气:“带上身份证。” “带身份证干什么?”冉静舞的思维一时跟不上贺承允的节奏。 “去酒店。” “晕,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冉静舞苦笑不得。 她似乎很久没认真看过贺承允了,今天这么仔细一看,发现他额头上长了好几个青春痘,绝对是憋出来的。 “我很着急!”贺承允说着抓住冉静舞的手,往那个地方一伸…… “哎呀……” 冉静舞惊叫一声,这才知道,他确实很急。 这么急她今晚还逃得掉吗? 哎哟哟,好羞涩。 冉静舞红着脸,坏笑着使劲捏了贺承允一把。 “嗤……”贺承允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更难看了,一字一句,从齿缝挤出:“今晚别求饶。” “我现在就想求饶了。”冉静舞笑得前俯后仰。 贺承允深沉的脸突然变得比猪肝还要红。 “你手上有什么,怎么那么辣?”他快要辣死了,急需冲凉水。 “啊?”冉静舞闻了闻自己的手,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刚才切了洋葱。” “洋葱,你……” 贺承允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后面说的话冉静舞根本没听清,他已经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入夜,冉静舞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静静的听身侧薛宁燕的呼吸声。 等到妈妈进入了梦乡她才蹑手蹑脚的起身,连拖鞋也没穿,赤脚走在地板上,唯恐发出声音惊醒妈妈。 房门虚掩着,她刻意没有关严实,就是为了出门方便一些。 贺承允早已经洗了澡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看到冉静舞从房间出来,他立刻站起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 冉静舞感觉自己和贺承允就像偷情一样鬼鬼祟祟的,好搞笑。 虽是晚上,贺承允依然打扮得帅气逼人,头发梳得亮锃锃,一身笔挺的西装,像要去参加什么重大的会议。 反观冉静舞,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衣,长发随意披散,别有一番动人的妩媚。 贺承允已经等不及她换衣服了,拿件风衣给她披上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往外拉。 出了门,屏住呼吸的两人才敢说话。 “你这段时间没让你的伍姑娘伺候你?”冉静舞乐不可支的揶揄猴急的贺承允。 “没有,用过你之后,就不想用伍姑娘了。”贺承允一本正经的说。 “原来我也是日用品啊!”冉静舞瞪他一眼:“有多远滚多远,不想看到你,讨厌!” “日用品?”贺承允挑了挑眉,冉静舞还真厉害,一出口就是段子,让他随时有惊喜,重复她的话时,他刻意加重了“日”字。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好吗?思想太邪恶了,你刚才说用我,我才说我是日用品,日用品的意思是平时生活用的东西……” “嗯,我懂,平时用的东西就是日用品,日用的!” 冉静舞那么卖力的解释,可是到贺承允的嘴里,又变了味道。 她无力的看着他:“除了那种事,你已经想不了别的事了。” “对,只能想那种事!” 贺承允丝毫不遮掩自己对冉静舞的渴望,憋了大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 若是看不到还好,也许还能忍久一点儿。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冉静舞在家里总是只穿睡衣,真丝睡衣贴在身上,在他的眼中,穿了等于没穿。 “我真怀疑你和我姐结婚那几年怎么过来的,难道你没去外面打野食?” 那几年正是男人攻击性最强的几年,他居然能忍,太不可思议了。 贺承允皱了皱眉:“我嫌脏。” “你也有洁癖啊?” 那就和裴铮丞一样,不是女人都可以。 “其他方面没有,就那方面。”贺承允直言不讳,在冉静舞的面前没什么可掩饰的。 “你每天我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难道不想那种事?”冉静舞好奇的追问。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他正常的男人,有那种想法也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没有……霸王……上弓……”冉静舞可不相信贺承允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对她占有欲多强啊,她都被他霸王好多次了。 …… “我说我下不了手,你信不信?” 就算和莫静宜住在一起,贺承允也一直觉得她是裴铮丞的女人。 也许正是这个想法,阻碍了他和莫静宜的进一步发展。 四年里,他都没有找到那个打破僵局的契机,到最后,守护成为了一种习惯,那方面的想法也就淡了。 “那你对我怎么下得了手?”难道她看起来很好下手吗? 她也是贞洁烈女好不好? 如果不是那晚稀里糊涂的和他发生了OOXX,她也不会接受他。 哪个女人不想从一而终,一生一世一双人。 冉静舞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很放得开,其实内心很保守的女人。 她只想把自己交付给她的丈夫,一辈子不离不弃。 贺承允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说我经常梦到和你那啥,你信不信?” “信啊,当然信。” 因为她也经常梦到,有时候梦醒了她还会回味好久。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身心都很默契,很多事情都能达成共识。 “信就好。”贺承允笑眯了眼,在冉静舞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她过马路,去对面的五星级酒店。 房间他已经开好了,直接带冉静舞上楼。 到门口,贺承允扯下自己的领带,往冉静舞的眼睛上去。 “哇靠,今天口味这么重?”冉静舞又兴奋又期待。 别说贺承允想,就是她也想得厉害,只是最近精力都在照顾薛宁燕上,没太多的心思想其他。 晚上被贺承允那么一撩,她的心思就活泛了,痒着呢! 贺承允笑而不语,用领带蒙住冉静舞的眼睛,然后拿出房卡打开门。 “喂,你别玩太过火啊,皮鞭手铐滴蜡什么的我可不玩。” 冉静舞被贺承允带进房间,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熏香。 好像还挺浪漫的啊! “哈哈哈,放心,我口味没那么重。” 贺承允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弹了冉静舞的脑袋一下:“你这丫头整天想什么呢?” “嘿嘿,我以为你憋太久,想玩变态的。”冉静舞感觉到贺承允从自己的身旁走开,急不可待的问:“好了没有?” “咳咳……好了!”贺承允清清嗓子才开口。 冉静舞一把抓下脸上的领带,惊愕的发现贺承允正跪在她的面前,手里托着一枚钻石戒指。 她瞪大眼睛,环视房间,房间里满满的彩色气球,每个气球上都写着“marry-me”,浪漫的粉色大圆床上有一个由玫瑰花组成的心型,床头柜上还有一瓶红酒,两支高脚杯。 “静舞,嫁给我,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照顾你,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我会宠你,决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会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会哄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贺承允严肃认真的背出烂熟于胸的求婚词,把冉静舞感动得稀里哗啦。 “嫁给我……” “好!”冉静舞伸出手,贺承允精挑细选的结婚戒指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合适,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冉静舞激动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戴多大的戒指?” “如果连这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资格向你求婚?”贺承允站起身,搂住冉静舞,吻住她的嘴唇,这个时候,言语只是多余,做最实际。 两人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一晚就像他们的新婚之夜,好好爱,狠狠爱,用尽全力去爱。 天蒙蒙亮,两人才结束难分难舍的鏖战,晨曦已经唤醒蛰伏的城市,清凉的空气从窗户飘进房间,冉静舞冷得直往贺承允的怀里钻。 被子在昨晚的鏖战中掉在了地板上,贺承允起身去捡被子,冉静舞就醒了,心急火燎的要回家,以免薛宁燕起床没看到她担心。 “我们今天去领证。” 之前说去领证,结果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贺承允不想再拖下去,早领证早安心。 “好。” 冉静舞摸了摸手上的钻石戒指,娇羞的红晕带着喜悦飞上脸颊。 这一次,她应该可以顺利嫁出去了吧! “哎哟哟……”冉静舞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床上起来,她的腰快断了。 好痛啊! 不光腰痛,全身都痛。 贺承允真是不把她当人爱护,当日用品用了。 “起不来?”贺承允不但搭把手帮忙,反而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看着冉静舞各种重启失败。 “快把我拉起来啊,看我要死不活的很高兴是不是?” 昨晚她和贺承允都爽歪歪了,怎么就她一个人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各种难受,出力气的贺承允却神清气爽,一副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的跩样子,真是让人看着生气。 贺承允这才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把冉静舞拉了起来。 “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吃了金戈?”冉静舞气呼呼的瞪着他。 “你觉得我需要吃那种药?”贺承允欺近她,似对她的质疑表示极度的不满。 “呃……”冉静舞担心又被饿狼扑食,连连后退:“你不需要,我需要,我需要补肾益寿胶囊。” “哈哈哈!” 贺承允把冉静舞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浴室走去。 哗哗的流水声也盖不住浴室内的奔放与躁动,写着“marry-me”的气球随着微风摆动。 婚礼进行曲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将这满室的奢靡推向另一个高峰。 得到满足之后,贺承允才抱着冉静舞走出浴室,把她放在床上,拿起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为了应景,他昨晚特意把手机铃声换成了婚礼进行曲,闹钟也是这个音乐。 他关了闹钟,然后躺在冉静舞的身旁,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承允,我爱你!”冉静舞转身抱紧他的脖子,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萦绕。 “我也爱你,静舞!” 听到贺承允说爱自己,冉静舞眉开眼笑,其实昨晚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怎么听也听不够。 她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贺承允反反复复说的是:“静宜,我爱你……” 昨晚她甚至害怕贺承允会突然喊错,把她喊成“静宜”。 不过还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喊的人一直是她,不再是她的姐姐。 呼唤是从内心深处发出,他喊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他深爱的女人。 …… 冉静舞以为她和贺承允早点儿赶回家薛宁燕不会知道。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薛宁燕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呢! “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冉静舞下意识的把风衣的衣领拉高,挡住脖子上的紫玛瑙,都是贺承允的杰作。 这坏家伙,好像害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干了坏事似的,弄那么多明显的印记,早上退房的时候还被前台的服务员笑了。 冉静舞羞得想钻地缝。 她进门都不敢往薛宁燕的身边走,一头扎进厨房做早餐。 贺承允大大方方的走到薛宁燕的面前,喊了一声:“妈!” 闻言,薛宁燕诧异的看向他,眼神有几分闪烁。 “我和静舞准备今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贺承允微笑着说:“以后我会全心全意照顾你和静舞,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好孩子,谢谢你……谢谢……”薛宁燕感动不已,眼泪哗哗往外涌。 快死了还能感受到女儿女婿的关心,她这辈子,也不枉活一场。 “快坐!”薛宁燕拍了拍身侧的沙发,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贺承允说。 贺承允端端正正的坐下,洗耳恭听。 “你和静舞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薛宁燕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 “这要看静舞了,她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贺承允尊重冉静舞,不想给她任何压力,不要孩子也没关系,他们就丁克,日子一样过得滋润。 “嗯!”薛宁燕看着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贺承允,暗叹静舞有眼光,不但人长得帅,而且正直善良,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踌躇片刻,薛宁燕忧心忡忡的问:“静舞……是不是准备做子宫移植手术?” “她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不想她冒险,其实现在找人代孕很方便,她没必要自己吃苦!” 说话的时候,贺承允皱起眉,就算找到合适的子宫,他也不希望冉静舞做那个手术。 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能像他妹妹那样,永远的失去子宫。 薛宁燕摇摇头:“静舞那个性格你也知道,固执不听劝,她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是啊,她太想当妈妈了,自己孕育自己的孩子,感受孩子的胎动。” 如果风险不那么大,贺承允绝对会支持冉静舞,他甚至会帮她圆做母亲的梦。 “那是一件很奇妙的事,静舞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那么幸福,我希望我的女儿也能感受到那份幸福。” 薛宁燕一眨眼,一行清泪从眼眶中坠落。 她反手擦去眼泪,严肃的看着贺承允:“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打算等我死后把子宫捐给静舞。” 听闻薛宁燕的打算,贺承允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恐怕只有当母亲的人才能这样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母爱,无私而伟大,是最真挚最不求回报的情感。 连贺承允都被薛宁燕感动了,许久说不出话。 “专家说我的子宫各项机能正常,完全可以移植给静舞。”薛宁燕流着泪说:“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静舞,只有这个了……” 连贺承允的眼眶都红了:“妈,谢谢你,谢谢……” “说什么谢,我应该做的,静舞是我的女儿,是我最爱的人。” 薛宁燕擦干眼泪,以免冉静舞出来看到。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静舞,我怕她会有心理负担。” “好。”贺承允点头,他也不打算告诉冉静舞,因为他不想看到她流泪。 早餐之后,贺承允和冉静舞便揣着户口本出门了,薛宁燕也跟他们一起去,帮忙拍照,见证他们的幸福。 婚姻登记处人满为患,贺承允去排队,冉静舞和薛宁燕就坐在休息区等候。 没过多久冉伯承心急火燎的赶来,他找到坐在休息区的冉静舞和薛宁燕,第一句话就是:“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爸爸,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若不是我公司的员工看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 “我没当你是我爸爸!”冉静舞掀了掀眼皮,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冉伯承的厌恶。 “你这不孝女,这么多年我算是白疼你了!” 冉伯承怒火中烧,举起手就要打冉静舞。 大喜的日子,跑出来这么个程咬金,冉静舞还没反应过来,薛宁燕先站起来护犊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冉伯承的脸上,又快又恨又准,“啪”的一声脆响,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冉伯承被打蒙了,高举着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你有什么资格打静舞,难道她不认你这个混账父亲错了吗?” 薛宁燕气势汹汹的质问脸红筋胀的冉伯承:“你说你疼静舞,你除了给她钱,有多少时候陪着她,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照顾她,你有忙不完的应酬,做不完的事,静舞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半夜不睡觉哭着找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别以为给了钱就万事大吉,静舞不稀罕你的钱!” 被薛宁燕指责,冉伯承气不过,也吼了回去:“难道是我想不回家,每天忙,我不应酬,不做事,谁赚钱养你们,我胃痛住院的时候你在哪里,喝醉酒睡地上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连家都不回,我怎么知道你每天都在外面干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养你们,我能那么忙,一心想给你们最好的生活,难道我错了吗?” “忙只是借口,你抽得出时间去喝酒去KTV,难道你就抽不出时间陪我们?” “我去喝酒去KTV都是为了谈生意,你以为我想去啊?”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 “……” 两人你吼过来,我吼过去,把各自心里淤积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一旦吵开了,连颜面都不要,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指责,真真切切的给来办结婚手续的新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公开课。 工作人员来劝阻也不管用,薛宁燕和冉伯承都在气头上,不吵个输赢誓不罢休。 …… 这时,一个女人的出现才让争吵结束。 “伯承,你让我在楼下等你,等了你那么久也不下来,你是不是想和你前妻复婚啊?” 那个女人娇滴滴的挽住冉伯承的手,挑衅的冷睨薛宁燕一眼,不屑的撇嘴。 女人对自己信心满满,就凭自己这张脸,满满的胶原蛋白已经完胜薛宁燕那张干瘪皱巴巴的老脸。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她已经赢了,而且赢得没有任何的悬念。 薛宁燕咬牙,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她不甘示弱的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快带你的小女朋友走吧,努点儿力,说不定在你的有生之年还能抱上儿子,不过啊,我劝你一句,一定要做亲子鉴定,不然一不小心,就帮别人养儿子了。” 被薛宁燕羞辱,那个女人气坏了,拉着冉伯承的手大哭起来,要冉伯承为她讨回公道。 若是平时,自己的小女朋友一哭冉伯承就会耐着性子哄她,但今天,他正心烦,她不但不安慰他,反而来给他添堵,烦上加烦,口气自然好不了。 “别哭了!” 他一吼,那女人果然就不哭了。 睁大那双开了眼角,割了双眼皮的欧式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冉伯承。 刚才她哭得那么难过,可脸上的妆却没有花,还是那么精致,那么完美,只是脸上挂着脸,增添了我见犹怜的妩媚动人。 那女人不光漂亮,伺候男人也很有一手,也难怪冉伯承一把年纪了还倒在她的温柔乡里爬不起来。 “伯承,你不爱我了吗?”女人隐忍着泪,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楚楚可怜的问。 “去楼下等我!”冉伯承不留情面的甩开那女人的手。 在他的眼中,那女人就是他豢养的宠物,喜欢的时候哄一哄,不喜欢的时候有多远滚多远,识趣的别来烦他。 “伯承……”受宠太久,女人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杵在那里,不肯就这么走,那么多人看着,太丢脸了。 “滚!”冉伯承冷冷的瞪她一眼,她如梦方醒,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落荒而逃。 “精彩啊精彩。”薛宁燕就像看了一出戏,拍手称快:“冉伯承,嫁给你二十四年,我到今天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这么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还真是世间少有,你就不怕造孽吗,那个女人似乎比静舞还小。” 冉伯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扫视周围看热闹的人,面子挂不住了,他拉着薛宁燕和冉静舞去没人的安全通道。 “怎么,你还怕被人笑话吗,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晚了,刚才那么多人看到……” “闭嘴!”冉伯承愤怒的甩开薛宁燕的手,扬起巴掌就要打她。 薛宁燕的心凉透了,她挺直了背:“打啊,打,使劲儿打,你是早就想打我了吧,今天就让你如愿!” “薛宁燕,你,你……”冉伯承咬紧牙关,鼻子喷着气,高举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毕竟是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他下不了手。 “怎么不打了,你打啊……现在就打死我,反正我也活够了!” 薛宁燕仍在火上浇油,她是真的不怕死,死在深爱的男人手里她也算此生无憾了。 盛怒中的冉伯承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看着他,薛宁燕心痛如绞,虽然他对她残忍,她仍然爱着他,一如多年前,第一次相见。 他笑得那么灿烂,像阳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让她的脸,也有了笑容。 心口痛得难以呼吸,薛宁燕凄楚的说:“冉伯承,这辈子我做过最后会的事就是爱上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和娴雅仍然是好朋友好闺蜜,她也不会这么早离开人世,冉伯承,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爱,不值得……” 明明知道不值得,可是她还是爱了。 爱得义无反顾,爱得勇往直前,过去的她,认为真爱无敌,为了爱情,就算犯错也可以被原谅。 到现在她才终于幡然悔悟,她不该伤害真心对她好的人,就算是为了爱情也不能。 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本身就是错,而她所做的一切更是错上加错。 “妈,你别生气了,我们走,不要和这种人浪费唇舌。”冉静舞多次想把薛宁燕拉走,可是薛宁燕却把她推开,坚持要和冉伯承一争高下。 明明就是自己心术不正,冉伯承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薛宁燕的身上:“当初如果你不勾……引我,我也不会背叛了娴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切都是你设的计,我害我背负良心的谴责,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我勾……引你?”薛宁燕笑了,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果你对娴雅忠贞不二,能被我勾……引?” “说够了没有?是我有眼无珠,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死了也该下地狱。”冉伯承心虚的吼了回去。 “我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下,你以为你就可以上天堂了吗?只有娴雅才有资格上天堂!”薛宁燕咬紧牙关,狠狠的往冉伯承的身上撞:“我们一起死!” 他们的身后,是长长的楼梯。 薛宁燕和冉伯承一起滚下了楼梯。 “妈,妈……”冉静舞惊慌失措的追下楼,抱住了口吐鲜血的薛宁燕。 薛宁燕一张嘴血就往外涌:“静舞……妈死了……妈把子宫……给你……就当妈……还活着……活着……” “妈,你不要死,你要死,我不要你的子宫,我只要你活着……”冉静舞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薄暮然和贺承思有染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旁的冉伯承也摔得不清,试了几次才坐起来,可是腿痛得完全使不上劲儿,小腿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直觉了。 他知道自己腿断了,只能双手撑地,慢慢朝薛宁燕和冉静舞挪动。 “宁燕……宁燕……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冉伯承看到薛宁燕满身是血,嘴里还在流血,顿时没了火气,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他握住薛宁燕无力的手,哽咽道:“宁燕啊,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妈不会死……不会死!” 冉静舞悲痛的大喊,哭声几乎震裂她的喉咙。 马上就该他们办理结婚证了,贺承允返回休息区,却找不到冉静舞,连薛宁燕也不见了。 他四处寻找,听到有人在讨论安全通道里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连忙过去看看。 当贺承允到达安全通道的时候,楼梯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艰难的挤进人群,贺承允被血淋淋的一幕吓傻了! “妈!”他大喊一声,飞快的冲下楼梯,跪坐在薛宁燕的身旁:“妈,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冉静舞已经哭得快虚脱了,她倒在贺承允的怀中,失声抽泣。 “叫救护车了吗?”看到薛宁燕吐血,他已急得满头大汗。 “嗯……”冉静舞点了点头,她的嗓子哭哑了,痛得像火烧,根本说不出话。 “宁燕,你别吓我,睁开眼睛看看我,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结婚二十几年,冉伯承就算不再爱薛宁燕,但感情还是有的。 这些年恩恩爱爱的记忆霎时间涌上脑海,冉伯承抱紧薛宁燕,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血,已经没有了温度,却依然红得刺目。 救护车很快赶来,薛宁燕和冉伯承一起被送往医院,冉静舞趴在贺承允的怀中默默流泪。 薛宁燕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由于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医生宣布她脑死亡,活不了多久了。 而冉伯承左腿骨折,没有性命危险。 冉静舞守在病床边不停的祈祷,希望能发生奇迹,别人脑死亡都能活过来,她妈妈也一定可以。 虽然医生说她讲话她妈妈已经听不到了,但她依然没有放弃,不停的在薛宁燕的耳畔说话。 “妈,我们说好今晚去吃火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火锅了吗,快起来,我们去吃火锅。” “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我一感冒发烧,你就煮火锅给我吃,每次吃了火锅,我的病就好了,我们现在去吃火锅,吃了火锅,你的病也会好。” “快起来吧,妈,你不要一直睡了,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去爬山啊!” 冉静舞手里拿着湿巾,一边呼唤一边为薛宁燕擦脸擦身。 由于哭得太厉害,嗓子坏了,她说话的声音嘶哑低沉,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发出声音。 “咳咳……咳咳……” 嗓子很干,很痛,很涩,说几句话就咳嗽,一旁的贺承允立刻拿水给她喝。 喝了水之后她的眼泪又出来了。 好像喉咙和泪腺是想通的,一汪一汪的泪水往外涌。 “承允,我妈妈一定会醒过来。”冉静舞仰起脸,满心希翼的望着贺承允,她现在急需人安慰,坚定信念。 “对,妈一定会醒过来。” 贺承允搂住冉静舞的不住颤抖的双肩,违心的说出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这也是他的希望,就算奇迹不一定会发生,也不能没有了希望。 得到贺承允的支持,冉静舞紧抿着唇,含泪笑了。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薛宁燕的身上,她又拿了一张干净的湿巾出来,轻柔的擦拭薛宁燕干瘪没有血色的脸。 “我妈最爱漂亮,念书的时候,我妈每次去给我开家长会,我都特别骄傲,因为同学都说我妈妈年轻漂亮会打扮,看起来像我姐姐,每次听同学这么说我就很有面子,每次开家长会之前我都会叮嘱我妈,让她好好打扮,我妈从没让我失望,总是光彩照人出尽风头。” 回忆往事,又甜蜜又苦涩,冉静舞到现在还记得,她妈妈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同学的惊呼。 以前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她才知道,妈妈的给予的陪伴有多重要,妈妈给予了她太多太多的关爱,而她,却来不及回报万分之一。 冉静舞把薛宁燕的脸擦得干干净净,连耳根后和头发上的血迹也没有遗漏。 她打开提包,拿出随身携带的气垫CC霜和口红还有眼线笔,为薛宁燕画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清新淡妆。 正红色的口红不但提亮了肤色,还为死气沉沉的薛宁燕增添了生趣。 化完妆之后,冉静舞笑着对贺承允说:“妈妈醒过来看到自己又漂漂亮亮了,肯定会很高兴。” “妈最高兴的事是有你这么乖的女儿。”贺承允搂住冉静舞的肩,紧了又紧。 冉静我抓住他的手,笑逐颜开的说:“妈更高兴的事是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婿。” “对,妈很高兴,很高兴!” 就算醒不过来,也会含笑九泉了吧! 贺承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生命的脆弱,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时至今日依然了无音讯。 二十多年了,就算活着也已经忘记他们忘了吧! 忘了他们也无所谓,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门口有动静,冉静舞和贺承允齐齐回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冉伯承。 冉静舞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她闷闷的回头,对薛宁燕说:“妈,我们不理那个人渣,我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爸爸,你也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丈夫,哦,不对,是前夫。” “静舞,你妈什么时候能醒?”薛宁燕抢救的时候他正在做手术,麻药一过他立刻过来看看,他还不知道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不会醒来。 对冉伯承的话充耳不闻,冉静舞又拿出指甲油为薛宁燕细心的涂上。 “妈,你快起来看看,你今天多漂亮啊,都我的风头抢光了,再过几年,大家不说你是我姐姐,都说你是我妹妹了。” 冉静舞握紧薛宁燕冰冷的手,吹着未干的指甲油,突然笑不出来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她的妈妈不会再醒来,不会再醒来…… …… 原本冉静舞约了莫静宜一家晚上去吃火锅,庆祝她和贺承允领证。 下午的时候,贺承允打电话给莫静宜,告诉她改天再约,今晚的火锅不吃了。 毕竟和贺承允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莫静宜听出他的声音有异,紧张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承允望了一眼病房内的冉静舞,沉痛的说:“静舞的妈妈脑死亡了!” “啊?”莫静宜听到这个消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久久回不过神。 前几天看到还好好的,连裴御轩都说,再活一两年都没问题。 怎么突然就…… “怎么会这样?”莫静宜揪心的问。 “说来话长,改天告诉你。” “好,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协和医院。” 挂断电话,莫静宜又连忙拨打了裴铮丞的电话,一听他在忙,便没有告诉他冉静舞妈妈脑死亡的事。 她先去医院,等他忙完了再给说。 担心曾姨一个人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太累,莫静宜把呦呦带走了, 平时去医院看病人都要买些滋品,但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什么补品都没用了。 莫静宜踌躇片刻,便什么也没买直接赶去医院。 人世无常,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不留遗憾。 到医院,莫静宜看到眼睛肿成核桃的冉静舞,心里难过极了。 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到最后,冉静舞哭不出声音了,只能张着嘴干嚎。 莫静宜到之前,医生来病房把薛宁燕签过“遗体捐献同意书”的事告知冉静舞,除了她的子宫指定捐给冉静舞之外,其他没有衰竭,尚可以使用的器官都将捐献出去,以求减轻自己的罪孽。 这意味着薛宁燕一旦离世,她和冉静舞就要一起推上手术台,各项准备甚至在她离世之前就必须做好。 冉静舞突然不想做子宫移植手术了,虽然她心心念念那么长时间,她只希望妈妈活下去,就算脑死亡,身体活下去要行啊! 睡一辈子,她就照顾妈妈一辈子。 情绪太过悲痛,冉静舞竟哭晕了过去,医生为她打了点滴,以免她虚脱。 冉伯承一直坐在病房门口,冉静舞不准他入内。 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她妈妈还活得好好的。 两个病床之间隔着一个走道,冉静舞泪眼迷蒙的望着无声无息的薛宁燕,如果不是心跳检测仪上的曲线仍然波动,她甚至以为她的妈妈已经去了。 “妈……”你不要走,不要走! 这时,走廊外路过一对母女,老母亲对女儿说:“我死了之后不要你们为我哭,我活着的时候你们对我好就行了。” 做女儿的说:“妈,我这不是工作忙吗,又不是不想来看你,这几天我请了假就在医院陪你,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工作忙而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在父母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没能在床前尽孝,老年人要得并不多,只想要儿女的陪伴。 如果一份工作绑住了你,让你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那你就只是工作奴隶,不再是一个有家庭有亲人的人。 为了工作不能陪伴在亲人的左右,赚再多钱也不能替代那份感情的缺失。 听到那对母女的谈话,冉静舞很后悔,后悔没能给予母亲更多的关爱。 亲情经不起等待,孩子长大的速度和父母老去的速度一样快。 坐在贺承允身侧的呦呦闲得无聊,蹦蹦跳跳的去外面玩儿。 他看到门口的冉伯承,觉得有几分眼熟,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起来。 “呦呦,到外公这里来。”冉伯承伸出手,想和小家伙套近乎。 “外公?” 一直以来,小家伙只知道自己有外婆,什么时候有了个外公? 他好奇的问:“外公就是外婆的老公吗?” 冉伯承尴尬的点点头:“是啊!” “我听说外婆的老公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你是坏人吗?”呦呦警惕的看着冉伯承,感觉他不像坏人。 “外公不是坏人,来,呦呦,让外公抱抱,外公很喜欢呦呦。” 冉伯承滑动轮椅,朝呦呦移了过去。 病房内的莫静宜火速冲出去,一把抱起了小家伙:“你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他没有外公!” “妈妈,这位老爷爷不是我的外公吗?”呦呦紧张的问。 “他不是,你外公早就死了,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能让他靠近你,知道吗?”莫静宜冷睨冉伯承一眼,抱着呦呦回了病房。 “知道了。”呦呦忙不迭的点头:“那位老爷爷是人贩子吗?” “他不是人贩子,但是是坏人。”莫静宜咬牙切齿的说,很坏很坏的人。 “哦。”呦呦心惊胆寒的抱紧莫静宜:“妈妈我害怕。” “别怕,妈妈在这里,坏人不敢伤害你。” 莫静宜紧紧抱着呦呦,温柔的安抚他。 门外的冉伯承痛心疾首,他就像被世界抛弃的人,两个女儿都不认他,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明知不可能得到原谅,冉伯承依然守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安详的前妻,他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心里渐渐有了愧疚。 冉伯承知道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他不像冉静舞那么天真,盼望着奇迹。 看着妆容精致的薛宁燕,冉伯承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开始创业,钱都买了设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出去谈生意,由于衣着寒酸常被人看不去。 从小过惯苦日子的薛宁燕便偷偷的背着襁褓中的冉静舞去街头擦皮鞋。 她赚了钱给他买名牌衣服,名牌皮鞋,把他打扮得光光鲜鲜。 而她自己,手上长满了冻疮,却舍不得买一支冻疮膏。 那个时候他就暗暗发誓,要给薛宁燕最好的生活,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也许那才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有目标有理想,人活得虽然累,但很充实很美满很幸福。 …… 莫静宜一直在医院陪着冉静舞,直到晚上,夜深了她才带着呦呦回家。 她在医院待了多久,楚乔就在医院的停车场等了多久。 呦呦一上车就倒在莫静宜的腿上呼呼大睡。 “你们老板还在忙吗?”莫静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来电没短信,只能通过楚乔得知裴铮丞的情况。 “好像是,APP上线之后人气火爆,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营业额突破了三千万,今晚举行庆功宴,恐怕不会过来了。” 楚乔身在丰城,大事小事都是通过公司的群聊知晓。 “哦。”莫静宜失望的点点头,虽然平时裴铮丞两头跑,她总是劝他没事就别过来,但当他真正不来的时候,她心里又空荡荡的,难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现在突然就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生活。 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了。 楚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莫静宜,让她看群聊里的照片,庆功宴非常热闹,请了大牌明星助阵。 群聊里发照片的人特别多,刷屏很快,莫静宜耐着性子看那些照片,在其中找寻裴铮丞的身影,哪怕只是露个脸,她也想看看他。 翻照片翻得手指都痛了,莫静宜才找到裴铮丞的照片。 似乎是庆功宴刚刚开始时拍的,裴铮丞手里拿着香槟正往香槟塔上倒。 莫静宜把照片保存下来,又翻下一张,裴铮丞露脸的照片多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其实只是嘴角微微上翘,根本算不得是笑。 他就是这么宠辱不惊,平和淡定。 这也是莫静宜喜欢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低调不张扬,处事沉稳,英明睿智。 莫静宜把有裴铮丞出镜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当她翻到裴铮丞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开会场的背影时,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和女人一起离开会场并没有什么不妥,让莫静宜僵硬的是那个女人的手搂着裴铮丞的腰,裴铮丞搭着那个女人的肩,两人看起来很亲昵。 那个女人穿的是白色的小礼服,长发挽成髻,看背影身材很好,双腿修长,天鹅颈优雅妩媚,长得应该也不错。 难道裴铮丞在外面有人了? 莫静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把那张照片也保存了下来。 统统发给自己之后再从楚乔的手机中删除。 她告诉自己,一张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她要相信裴铮丞,就算他在外面逢场作戏,他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她。 回到家,莫静宜帮呦呦洗了脸和脚,就让楚乔把他在主卧室的床上。 今晚她陪别人的老公睡。 睡梦中的呦呦很可爱,包子脸肉嘟嘟的,小嘴微噘,吐着口水泡泡,鼻子有点儿堵,呼气哼哧哼哧,声音有点儿粗重。 莫静宜连澡也没心情洗,躺在床上看那些照片,那个在其他的照片里也出了镜,但大部分都是侧脸或者低着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越看心里越难受,莫静宜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强迫自己不要再看。 她应该相信裴铮丞,相信他们的感情经得起任何的考验。 可是……越成功的男人面对的诱惑也就越多,在外应酬免不了要去一些风俗场所,裴铮丞憋得那么难受,面对诱惑,能把持得住吗? 莫静宜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满心猜忌的怨妇。 这样可不行。 她必须相信裴铮丞,相信他! 莫静宜不再胡思乱想,直接拨打裴铮丞的电话,响了好久接听。 电话那头安静得没有一丝一缕的杂音,只有裴铮丞醇厚低沉的嗓音:“还没睡?” “睡不着。”如果她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她还睡得着就奇怪了。 “我今晚不能过去,明天下午的航班。”裴铮丞的声音有些飘忽,好像喝了不少的酒。 “你喝酒了?”莫静宜不高兴的问。 她最怕他喝酒了,万一又发现认错人那种事怎么办,有一个贺承思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贺承思她得疯。 “嗯,只喝了一点儿。” “醉没醉?如果醉了赶紧回去睡觉,不准和女人接触。” “没醉,呵呵……”裴铮丞闷笑了两声说:“放心,我不会再认错人。” “不认错人我怕你看上别的女人。” 莫静宜气呼呼的说,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不过吃醋也没什么不好。 说明她爱他,在乎他,才会吃醋。 裴铮丞虽然喝了酒,但脑子很清醒,他笑了:“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了?” “看到了!”既然裴铮丞自己都承认了,莫静宜觉得她也没必要隐瞒,直言不讳的问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搂着那个女人干什么,你看上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裴铮丞严肃的声音:“我说我想保护你,你信不信?” “你把话说清楚我就信,为什么是保护我?” 莫静宜觉得裴铮丞这话说得怪怪的,他搂着别的女人怎么保护她,分明就是气她差不多。 这事裴铮丞本想瞒着莫静宜,但她自己发现了,他就只能坦白。 原来贺承思闹事那天的视频被人传上了网,虽然裴铮丞已经让人删除,但仍在小范围内流传,他为了平息那段视频引起的舆论压力,便为自己制造了新的绯闻。 庆功宴请来了不少的记者,还有狗仔混迹其中,他在庆功宴上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拍到。 莫静宜不知道,网上那些不明就里的喷子骂她骂得有多难听,连裴铮丞都看不下去了,深感现在的语言暴力已经可以和吃人的豺狼饿虎相提并论了。 像莫静宜那么脆弱的女人看了恐怕会难过好久,裴铮丞没有细说,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 他甚至已经对个别极端的喷子提起诉讼,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他没猜错,那几个喷子都是贺承思请的水军,不然普通的网民哪会喷得那么不予余力,还把莫静宜的私事翻出来骂,封了IP之后又换IP,搞得像地下党,最后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 莫静宜表现得极为平静,和裴铮丞在一起之后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些人喜欢骂就骂吧!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管不住别人,但管得住自己,别人希望她不开心,不快乐,她偏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让那些等着看她伤心难过的人失望。 莫静宜笑呵呵的建议:“下次你找女人来个法式深吻,让那些狗仔拍到,那可就好看了。” “不行。” 还法式深吻呢,他光想想就嫌恶心。 他的手搭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时候,其实手里都垫了纸巾,根本没有直接的碰触。 和莫静宜复合之后,他的洁癖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对别的女人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哈哈哈,我觉得你应该来点儿劲爆的,不然那些喷子会失望的。”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不予余力的调侃裴铮丞。 虽然看不见,但她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若他站在她的面前,一定会瞪她。 “欠收拾!”裴铮丞冷冷的说:“回去收拾你。” “哎呀,别这么粗暴行不行,我和你开玩笑呢!”莫静宜笑眯眯的:“生气了?” “非常生气。”一字一句,裴铮丞说得格外认真。 “你这人真小气,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没意思,不和你聊了,我睡了。”莫静宜说睡了,可是却没有挂电话,等着裴铮丞哄她。 不过她忘了裴铮丞是谁了,他木讷得根本不懂女人的真实想法。 更何况他现在还喝了酒,脑子不够清醒。 “睡吧,晚安!”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在等莫静宜挂电话了。 莫静宜大失所望,不高兴的问:“你是不是准备挂了电话之后去找美女法式深吻啊?” “不是,我准备去洗澡。”裴铮丞如实相告。 “一个人洗还是两个人洗?” 这话一出口,越来越有当老婆的样子了,刨根问底,明察秋毫。 “你来就是两个人。”裴铮丞语中带笑,撩拨莫静宜。 “好,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等她回到滨城,恐怕裴铮丞已经臭死了。 解禁之前,她除了待在丰城,哪儿都不能去。 说不定警察哪天还要她协助调查。 裴铮丞懒洋洋的问:“你今天下午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哦,静舞的妈妈出了事,已经脑死亡。”莫静宜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连声音也沉痛起来。 “出了意外?”裴铮丞皱起眉,别说莫静宜,就连他现在也很不喜欢听到这些噩耗。 “本来静舞和承允今天高高兴兴的去领结婚证,我们还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他们领证,结果那个混蛋知道了跑过去,和静舞的妈妈吵了起来,静舞的妈妈一激动,就和那个混蛋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那个混蛋摔断了腿,静舞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就更不好了,唉……” 莫静宜难过得想哭,她知道失去母亲有多痛苦,没想到冉静舞很快也将体会那份痛苦。 人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 今天还好好的人可能明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 谁不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人会是不是自己,只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好的爱他们,照顾他们。 “别难过,快睡吧,我去洗澡。” “好,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太累了,晚安!” “晚安。” 裴铮丞说去洗澡,却从床上翻身起来,穿上外套往外走。 虽然莫静宜不在滨城,但他回滨城都住莫静宜的公寓,公寓虽然小,但很温馨,住惯了之后就不想回去住冷冰冰空荡荡的别墅。 也许这就是家和房子的区别。 莫静宜的公寓就是他的家,有欢声笑语,有人间烟火,就算呦呦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他依然不嫌弃,反而更觉得温暖。 爸爸妈妈去世之后,裴铮丞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直到遇到莫静宜,他才开始又有家的感觉,而现在,再加上两个孩子,家的感觉更深更浓了。 不管他多忙碌,多疲惫,他都想回到他们的身边。 只有在他们的身边他才能安心入睡,一夜酣梦。 裴铮丞驱车去了机场,这个时候只能订到凌晨两点的航班,他调好闹钟,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才进航站楼办理登机。 没想到大半夜坐飞机也能遇到薄暮然。 虽然长时间不见,但薄暮然还是老样子,走到哪儿都是左拥右抱,一副快乐似神仙的样子。 裴铮丞办理了登机之后在VIP室休息,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新闻。 原本安静的VIP休息室因为薄暮然和他的女朋友出现而变得喧闹。 有两个睡着的人都被他们吵醒了。 薄暮然的女朋友每天都在换,但基本上每一个都是大眼睛,锥子脸,大胸,长腿,网红标配。 女朋友们都长得差不多,换来换去恐怕看的还是技术了。 “薄少,我喂你吃葡萄,张嘴。” 进了休息室,薄暮然的女朋友就公然坐在了他的腿上,拿水果喂他吃。 薄暮然靠坐在沙发上,手在女朋友的身上游走,嘴也没歇着,吃了水果还要吃小嘴,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被打扰的人都向他们投去不满的目光,还会低声抱怨几句。 唯独裴铮丞,优雅的喝着咖啡,眼皮都没抬一下,全然不受打扰,淡然得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 最先是薄暮然的女朋友看到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裴铮丞,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薄暮然顺着女朋友的视线转头,才发现裴铮丞就坐在他的斜后方。 冤家路窄! 他冷冷一笑,推开女朋友起身大摇大摆的朝裴铮丞走去。 “裴总,好久不见,最近混得好像不怎么样嘛!”薄暮然在裴铮丞的对面落座,唇角噙着冷笑,一副坏痞子样:“我早说过,离开裴家你什么也不是,我现在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裴铮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甚至没有看薄暮然一眼,不咸不淡的说:“看来有的人忘了丧家之犬的悲哀。” “你……”薄暮然险些动了怒,但他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怒意,不正经的嬉皮笑脸:“别得意得太早,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 裴铮丞笑着抬头,幽深的眸子闪烁着一位不明的光:“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让我被你打倒之前有了准备。” “你有准备也没用,只是下场更悲惨而已。” 薄暮然吊儿郎当的把脚放在咖啡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沙发扶手,又唱起了他的成名曲:“我是你的大呀大表哥,怎么收拾你都不嫌多,绿绿的头顶温暖我的被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每次听到薄暮然唱这首歌,裴铮丞的脸色就不好。 他喝了一口咖啡,满嘴的苦涩。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莫静宜被薄暮然咬了一口之后她惊恐的样子…… 裴铮丞剑眉一挑:“你和贺承思睡过?” “是睡过,怎么样,这绿帽子戴着舒坦吧?”薄暮然得意洋洋的问,放在茶几上的脚还一晃一晃的。 “舒坦!”裴铮丞唇角上翘,心里也舒坦了。 都怪他一直误会莫静宜,给自己添堵。 原来是贺承思! 呵,他能不舒坦吗? 裴铮丞的反应在薄暮然的意料之外,被戴了绿帽子还这么高兴,恐怕除了裴铮丞也没谁了! 是不是该给他送一个绰号,就叫绿帽子大王! 薄暮然轻蔑的撇嘴,冷睨裴铮丞:“思思说了,我的技术比你好,只有我才能让她欲仙欲死,而你,又短又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你继续让她欲仙欲死,我把她送给你了!” 裴铮丞大方的说,好像贺承思只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只是一个玩物。 “No!No!No!”薄暮然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对生过孩子的女人没兴趣,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那口气,还有施舍的味道,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裴铮丞冷冷勾唇,悠闲的喝着咖啡,全然不把薄暮然的挑衅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看到贺承思的不雅照之后,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技术部门已经修复出十几张她的照片,虽然不足以揭露她的真面目,但已经够用了。 薄暮然的女朋友不甘心被冷落,扭着腰肢,妩媚动人的走了过来。 她坐在薄暮然的身旁,伸出点缀着雕花甲的手在薄暮然的胸口画圈圈。 “薄少,你和朋友聊天都不理人家,人家孤单寂寞冷。”她说着往薄暮然的怀里钻,可眼睛却在裴铮丞的身上打转。 “我现在就让你热起来。”薄暮然说话的时候已经伸出手,对那个女人一阵上下其手。 果然,那个女人很快就热了起来,脸颊绯红,喘着香气,要拉薄暮然去别的地方做更热的事。 裴铮丞视若无睹,盯着手机看新闻。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薄暮然,知道薄暮然这种人有多放浪形骸,是他最看不起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薄暮然带着他同样放浪形骸的女朋友走了,裴铮丞看了看时间,将咖啡喝完才朝安检口走去。 以前遇到薄暮然,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但今天,他的心情好得没话说。 唇畔一直噙着笑意。 原本打算在飞机上睡一会儿,可是他根本睡不着,不睡也不觉得困。 到达丰城,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公寓,天已经快亮了。 路上有清洁工人开始一天的劳作。 裴铮丞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看到莫静宜和呦呦睡在一起,他唇角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冲了澡,他迫不及待的上床和莫静宜睡在一起,紧紧的抱着她,满足感油然而生。 睡梦中的莫静宜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他的手,翻身与他面对面:“铮丞?” “我吵醒你了?”裴铮丞温柔的问。 “你怎么回来了?” 莫静宜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房间的灯光,她诧异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捏了捏脸,还是挺疼的,根本不是梦。 “想你。”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眉心印下一吻:“睡吧!” “你那么累就不要赶着回来,好好休息。”莫静宜心里虽然甜滋滋的,可嘴上却不承认。 “嗯,睡了!” “晚安。”莫静宜像小猫一般缩进裴铮丞的怀中,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怀里才睡得踏实,不然一整晚都翻来覆去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抱着莫静宜,裴铮丞更睡不着了。 为了不吵醒莫静宜,裴铮丞就算睡不着也没有翻身,更没有动,一直到天亮才起身,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裴铮丞曾听人说过,薄暮然有一些私人珍藏,他会把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拍下来,留个纪念,他曾经在一个私人派对人播放过一些短篇,观看过的人都大肆渲染短片的劲爆程度不亚于“X照门”。 原本裴铮丞对那些东西不敢兴趣,但是现在涉及到贺承思,他的兴趣就来了,相信薄暮然的私人珍藏不会让他失望。 他不怕劲爆,就怕不劲爆。 裴铮丞走出房间,看到曾姨正抱着小猴子坐在沙发上喂奶。 小猴子咕噜咕噜的喝奶,别提多可爱了,连裴铮丞看到也不由自主的驻足。 等小猴子喝完奶之后曾姨把他交给了裴铮丞。 抱着吃饱喝足,一脸满足的小猴子,心情愉悦的裴铮丞伸出手,在小猴子的脸上轻轻的摸。 他逗孩子的时候比较少,抱就更少了,丰城滨城两地跑,很多时候他回到丰城小猴子早就睡了,只能在一旁看一看。 “咯……”小猴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舔舔小嘴,肉嘟嘟的脸比馒头还白。 裴铮丞一逗,小猴子就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特别灿烂,看得裴铮丞移不开眼睛。 盯着小猴子的肉包子脸,裴铮丞努力在他的脸上找寻自己的痕迹,可是他很失望,正如莫静宜所说,小猴子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现在还看不出像谁。 裴铮丞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小猴子的笑容很熟悉,很熟悉…… 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小猴子笑起来像贺承允。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他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连呼吸也变得紊乱。 …… 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相信莫静宜,可是心中一旦有了猜忌,就像野草一般疯长,为了打消猜忌最好的办法就是拔掉野草。 曾姨去做早餐,他抱着小猴子进了书房,拿剪刀剪了几根小猴子的头发。 别看小猴子还小,可头发却又黑又亮,像帽子盖在头上,特别可爱。 裴铮丞把小猴子的头发包起来放进抽屉,准备得空的时候拿去做鉴定。 他抱着小猴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思一直安定不下来。 脑海中甚至不断冒出,如果孩子是贺承允的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让他烦不胜烦。 裴铮丞连早餐也不吃了,带着小猴子的头发出了门,去找专业的鉴定机构做鉴定。 醒来不见裴铮丞,莫静宜还以为昨晚是自己做的梦,裴铮丞根本没有回来。 后来曾姨说起裴铮丞一大早就出了门,她才知道不是梦,裴铮丞昨晚真的回来陪她睡觉了。 也许不是昨晚,就是今天早上。 吃过早餐之后莫静宜便带着呦呦又去了医院。 她实在不放心冉静舞。 虽然帮不上忙,但过去看一看总是好的。 冉静舞昨晚一宿没阖眼,她一直守候在病床边,随时注意着薛宁燕的动静。 她多希望妈妈能动动手指,或者转转眼珠,哪怕睫毛颤一下也好啊! 可是都没有,她的妈妈就像已经死去一样的安静,除了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身体没有任何的动静。 才一夜,冉静舞就挂上了黑眼圈。 连莫静宜看了都心疼,劝她去睡一会儿,不然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 “我睡不着!”冉静舞摇摇头,抱着莫静宜的手臂,有气无力的问她:“姐,你相信有来生吗?” “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我相信有来生。” 这也许是她给自己的安慰,告诉自己,不要太悲伤,来生,她还要和妈妈做母女。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人真的可以投胎转世该多好,就让妈妈来她这里,给她当女儿,她好好照顾妈妈,就像妈妈以前照顾她一样。 “我也希望有来生……” 流了太多的泪,冉静舞的眼眶已经干涸了,空洞的眼睛完全没有焦距,看着妈妈,却是一片模糊。 莫静宜拍了拍冉静舞的后背:“你对你妈妈很好,剩下的日子你妈妈过得很开心,你不要有遗憾了。” “我对我妈妈远远没有我妈妈对我万分之一那么好。”冉静舞又想哭了,鼻子酸酸涩涩,连说话也在哽咽:“我妈妈签了遗体捐献同意书,她要把她的子宫捐给我。” “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你可以难过,但是不可以一直难过,你不但要为你自己活着,还要为你妈妈活着,为你妈妈活得好好的。” 莫静宜苦口婆心的劝解冉静舞,和她一起分享自己失去母亲时的心情。 “我妈妈刚刚离开我的那些天,我就像在做梦一样,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觉我的世界已经轰然崩塌,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可是活着人总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告诉自己,可以难过,但是不能一直难过,妈妈知道我难过,她也不能安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梦到我妈妈,从梦中哭醒,我经常想起我小时候,她对我很严厉,很苛刻,我小时候甚至想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家了,不认她了。” “长大之后才知道,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她对我严厉苛刻都是因为爱我,希望我更明白事理,长大以后过得比她好。” “想起自己小时候真是不对,再怎么也不能想离家出走,离开妈妈啊,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 说着说着,莫静宜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停的擦拭眼泪,再次重温失去母亲时锥心刺骨的痛。 冉静舞帮莫静宜擦眼泪:“姐,以后我的亲人就只有你了。” “还有承允呢!”莫静宜看向一旁陪呦呦说话的贺承允,由他照顾冉静舞,相信薛宁燕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 做母亲的人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把她托付给信得过的人,走也能走得安心了。 “他是……我的爱人……”冉静舞涩涩的说。 “爱人也是亲人,更是陪伴你一生的人。”莫静宜握紧冉静舞的手,由衷的:“承允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和他结婚,一定会幸福。” “嗯,我知道,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温柔体贴,所以我妈妈也很放心。” 冉静舞难过的想,如果贺承允没有那么好,她妈妈没那么放心,也许就不会走得那么义无反顾,走得那么毅然决然了。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还有好多回忆想和你分享。” 冉静舞轻柔的抚摸薛宁燕苍白的脸。 卸妆之后,她又恢复了形容槁枯的样子,失去弹性的皮肤也失去了血色,像一块皱巴巴的破布。 “妈,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薛宁燕好像听到了冉静舞的话,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眼神很可怕,赤红赤红的,带着阴森的寒光。 冉静舞以为是奇迹发生,兴奋的大喊:“我妈妈醒了我妈妈醒了……快叫医生过来,我妈妈醒了……” 闻言,贺承允立刻起身按了呼叫器,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薛宁燕的心跳就在这时戛然而止,心跳检测仪发出了警报声,屏幕上只有一条直线。 “马上进行手术!”医生一声令下,冉静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护士带往手术室,她的主治医生也将很快赶来。 冉静舞惊恐的大喊大叫:“不,不,不手术,医生,你快抢救我妈妈,我妈妈还没有死,没有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永不永不说分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冉静舞的子宫移植手术由多家医院的专家和妇产科主任联合开展。 总共汇聚了二十五位专家协作。 子宫移植手术有三大难点,首先切下来的子宫不能有任何损伤,其次是有足够长的血管来保证移植后的供血恢复,移植时缝合精细、血管吻合,重建血流运行,最后免疫抑制剂的合理使用,预防后期感染。 薛宁燕的子宫顺利放入冉静舞的体内,医生在显微镜下进行了血管吻合显微手术。 整个手术历时十三个小时终获成功。 麻药过去之后冉静舞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我……妈妈……” 她始终不相信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可身上的刀口痛得那么真切,由不得她不相信。 冉静舞还不能下床走动,贺承允在征得医生的同意之后抱她去太平间见薛宁燕。 太平间的冷柜里,薛宁燕面目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安静祥和,与世无争,从此以后,她便与这滚滚红尘再没有任何的瓜葛,她会去一个没有病痛没有伤害的世界。 除了子宫移植给冉静舞之外,薛宁燕的眼角膜也已经移植给了需要的人,还有别的器官已经妥善保管等待移植。 “妈……我爱你妈,我爱你……谢谢你……妈妈……”冉静舞伸出手,轻拂薛宁燕的脸,她已经在冷柜里待了十个小时,连失去弹性的皮肤都已经冻成冰了,再也没有柔软的触感。 泪水很快模糊了冉静舞的视线,她反手擦去眼泪,认真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今天再不看,以后就只能看着照片回忆了。 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可以留下很多很多的回忆。 冉静舞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关于薛宁燕的记忆,她想起很多很多被她遗忘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妈妈对她的爱。 不管她妈妈是好人还是坏人,对她的爱都是真挚的,无私的。 冉静舞的眼泪簌簌下坠,落在了薛宁燕的脸上,似乎将冰化开了一些,妈妈的脸看起来没那么冷了。 “妈,我会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要担心我……你在那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不管冉静舞说什么,薛宁燕都没有反应,呼吸停了,心脏不跳了,现在就只剩下躯壳躺在冷柜里。 冉静舞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自欺欺人的问:“承允,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妈妈没有死,我在做梦对不对?” 善良的贺承允不忍心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抱着冉静舞转身离开太平间。 “回病房休息,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冉静舞木然的缩在他的怀中,她一抽泣,腹部就痛得锥心,那是母女连心的痛,那是血脉相连的痛,从今往后,妈妈就以另外的方式活在她的体内,一辈子,不离不弃。 回到病房,冉静舞看着母亲睡过的那张病床,床单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再没有她妈妈的痕迹。 贺承允轻轻的把冉静舞放在病床上,抚摸她的头:“闭上眼睛睡觉。” “睡不着。”她已经睡了那么久,哪里还有睡意。 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满脑子都是妈妈离开时的惨状,眼泪就像一汪永远不会干涸的泉水,不断往外冒。 贺承允握紧冉静舞冰冷的手,她的手指因为碰触过薛宁燕而冷得刺骨,使劲的握住,轻轻的揉搓,才渐渐有了温度。 “唱首歌给我听。”冉静舞向贺承允提了一个很傻很傻的要求。 “好,想听什么歌?”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是冉静舞提的,贺承允都会答应,如果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爱,还谈什么情。 “《世上只有妈妈好》。” 听到歌名,贺承允微微一怔,但并未拒绝,清清嗓子唱了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 后面一句贺承允唱不下去了。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现如今,冉静舞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她没有了妈妈,但是她还有他,他会用尽全力去爱她,让她每天都快快乐乐。 “静舞,不哭……”他轻柔的逝去冉静舞脸上的泪痕,吻上她的眼睛,不让她再落泪。 吸了吸鼻子,冉静舞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承允,如果人真的可以投胎转世多好,我希望妈妈能再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像她爱我一样爱她……” 投胎转世这样的事太玄乎,贺承允是不相信的,但这一刻,他也和冉静舞保持一致,希望薛宁燕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 虽然人们常说,人死如灯灭,人一死,便什么也没有了。 冉静舞却希望妈妈的灵魂并未离去。 就算看不见,想着也是个安慰。 贺承允安抚了冉静舞很久,她才勉强入睡,护士又来给她打点滴,手术之后为了预防感染和排异,必须不断的使用药物。 等冉静舞睡下之后,贺承允开始着手操办薛宁燕的葬礼,莫静宜也没闲着,帮他忙前忙后。 薛宁燕生前已经为自己买了墓地,不到两平方的一块小小的墓,便是她长眠之处。 下葬那天,冉静舞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去送她最后一程。 冉伯承也去了,他杵着拐杖,去为薛宁燕上香,冉静舞想赶他走,被贺承允拦了下来。 他和薛宁燕毕竟夫妻一场,不管生前有多少恩恩怨怨,随着薛宁燕的死,也该烟消云散了。 上了香之后,冉伯承跪倒在薛宁燕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这些日子,他想起很多很多薛宁燕的好,也想起很多很多,他对她的亏欠。 “宁燕,宁燕……”他一遍又一遍哀恸的呼唤她,却再也没有回应。 冉伯承看着薛宁燕墓碑上的照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像抚摸她的脸一般抚摸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薛宁燕还是那么美,这张拍摄于她四十六岁生日的照片定格下她最后的美。 保养得当的脸没有岁月的痕迹,却有岁月沉淀的风韵,她眉目娟秀,笑得那么美,那么艳,比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更灿烂。 …… 冉静舞想在山上再多陪陪薛宁燕,她妈妈胆子小,到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害怕。 但是她身体不允许她多待,在医护人员的劝说下回到了医院。 薛宁燕的子宫在她的体内顺利成活,各项机能也在逐步的恢复过程当中。 回到医院之后,冉静舞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笑,就像一个躯壳,她的灵魂已经跟着薛宁燕走了。 莫静宜和贺承允坐在病床边,悄无声息的陪着她。 丰城一年到头冷的时候很少很少,这几天受北方寒潮的影响,不出太阳的时候天气有些阴冷,莫静宜出门的时候穿的单衣,这会儿风一吹有些冷了。 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搓手,天气一冷,手就冰冰凉,很难暖和起来。 两人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莫静宜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脱贺承允的眼睛。 他没想太多,自然而然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莫静宜的身上。 “谢谢。”莫静宜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贺承允温柔体贴,冉静舞嫁给他会很幸福,她由衷的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别客气。”贺承允又倒热水给她,捧手里可以暖手,喝肚子里暖身。 递杯子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被进门的裴铮丞看到。 裴铮丞刚从滨城赶回来,脸色本就不好看,现在就更难看了。 听到脚步声,莫静宜回过头,看到冷着脸的裴铮丞,立刻起身迎上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裴铮丞的眼睛从莫静宜的脸移到她的身,大手一挥,扯下了贺承允的衣服,随手扔开,掉地上也不管,贺承允自己捡了起来。 他动作太突然,莫静宜手中的水杯被扯翻,水泼在了她的连帽卫衣上,湿了一大片。 裴铮丞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莫静宜的身上,然后拿纸巾帮她擦拭卫衣上的水渍,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莫静宜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她似乎看到裴铮丞的脸上凝着一层春风也吹不开的冰霜。 “没事。” 连裴铮丞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寒意,冷得莫静宜直哆嗦。 难道“beloved”又出了什么事? 莫静宜虽然心有不安,但没再多问,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察觉到莫静宜关切的视线,裴铮丞掀掀眼皮,看她一眼:“说了没事,有点儿累。” “那我们回家吧!”莫静宜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对贺承允说:“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静舞,需要带什么东西就给我发短信。” “好,辛苦了。”贺承允起身,送他们出去。 “不用送了,你照顾静舞吧!”莫静宜摆摆手,让他回去,然后挽着裴铮丞的胳膊快步离开。 进了电梯,莫静宜才问裴铮丞:“是不是公司出了事?”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裴铮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唇角微微上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竟然还有好消息,太让人惊讶了! 裴铮丞摸了摸莫静宜的头说:“你随时可以回滨城了。” 办案人员已经排除了莫静宜的嫌疑,正在着手调查真正的幕后主使。 那个幕后主使抱走贺承思的孩子再嫁祸给莫静宜,其险恶用心以及目地颇耐人寻味。 裴铮丞认为,这些应该都是贺承思自导自演的闹剧,无非是想让莫静宜背负骂名,断绝她日后进入裴家的可能。 听到自己可以回滨城了,莫静宜第一个反应就是:“抓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了吗?” “没有!” 裴铮丞摇头。 抱走孩子的那个人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意志坚定,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噢……” 莫静宜失望透顶,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除了贺承思,她到底又招谁惹谁了? 她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圈,最终锁定薄暮然。 只要挑起她和贺承思之间的战争,就能让裴铮丞家无宁日。 莫静宜和裴铮丞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回到家,呦呦正骑着小自行车,在客厅绕着茶几转圈。 而曾姨抱着小猴子看呦呦骑自行车。 看到哥哥这么能干,小家伙兴奋极了,手舞足蹈,好不高兴。 莫静宜抱过小猴子对裴铮丞说:“你看他多喜欢笑啊,整天都在笑,真聪明。” “嗯。”裴铮丞淡淡的瞥了小猴子一眼,径直去了书房。 他重重的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亲子鉴定书。 想再翻开看看,可是手碰到鉴定书的边儿又缩了回去。 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一眼。 裴铮丞果断的起身,把亲子鉴定书扔进书房内的壁炉,然后扔了根火柴进去,看着亲子鉴定书慢慢烧成灰烬。 他还拿火钩挑了一下,让没燃尽的统统燃尽。 回到书桌前,裴铮丞点燃了一支烟,他已经戒烟很久,可现在又抽了起来。 烟,一支接一支的抽,很快书房的上空都弥漫着浓浓的烟雾,味道不但刺鼻而且对身体也有害。 莫静宜削了水果给他送进去,一打开书房的门,就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她咳嗽了几声,把果盘放书桌上,然后迅速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一阵风吹进书房,呛人的味道散去不少。 莫静宜像恶鸡婆一样,夺过裴铮丞手中的烟狠狠摁灭。 她板着脸,不高兴的质问:“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开了?” “呼……”裴铮丞呼出嘴里的烟雾,透过烟雾看着莫静宜,似梦似幻,不真切,却真实。 那生动的表情,那灵秀的眼神,那红润的小嘴,那清秀的脸庞…… 烟雾吹在了莫静宜的脸上,她厌恶的扇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药了?” 裴铮丞什么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猛地抓住莫静宜的手腕儿,将她拽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压倒在宽大的书桌上。 狂乱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夺去了莫静宜的呼吸,让她喘不过气。 “裴铮丞……你干什么啊……快起来……起来……”她使劲儿拍打他的背,一字一句都说得艰难,似从喉咙里挤出。 覆盖在她身上的裴铮丞又像回到了一年前,对她强取豪夺,蛮横无理。 “裴铮丞,不要……” …… 莫静宜一巴掌打在了裴铮丞的脸上,力道并不重,但仍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挨了打,裴铮丞停下粗暴的动作,定定的看着莫静宜。 那双幽深的眼眸像一汪不见底的渊潭,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静宜又气又恼又担心,裴铮丞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他该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 裴铮丞没说话,但明显温柔多了。 他轻柔的吻上莫静宜的嘴唇,带着怜惜,带着疼爱,带着心慌…… 一遍又一遍,在唇齿间寻找安慰。 莫静宜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没再多问,乖巧得回应他的吻。 宽大的书桌变成爱火燎原的温床。 顾及着莫静宜的身体,除了亲吻,除了碰触,两人并未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躺在书桌上不舒服,莫静宜挣扎着下地,坐在裴铮丞的腿上,两人亲起来就没完没了,始终不能过瘾。 这禁也太久了! 莫静宜圈着裴铮丞的脖子,打量他的眉眼,似有浓的化不开的心事蕴藏其中。 “裴铮丞,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永远支持你,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行了。” 不知道裴铮丞在心烦什么,莫静宜只能用自己的真心去安慰他。 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她会一辈子站在他的身后,给他鼓励,给他安慰。 裴铮丞的心事却和莫静宜想的完全不同。 感受到她的真心,他的唇畔有了笑意。 他这辈子最高兴最幸福的事便是遇见莫静宜,最痛苦最绝望的事就是她离开他。 握紧莫静宜柔若无骨的冰凉小手,在掌心轻柔的厮磨。 “什么时候回滨城?”他温柔的问。 莫静宜想了想才回答:“等静舞出院之后吧,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嗯。”裴铮丞深邃的眼眸黯淡无光,却更清晰的倒映出莫静宜娟秀的面容。 “今天的火龙果好甜,好香,你尝尝。” 莫静宜想哄裴铮丞开心,温柔的喂他吃水果。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机械的张开嘴,甜不甜,香不香他不知道,反正再甜也甜不过莫静宜的嘴,再香也香不过她的唇。 “好不好吃?” “嗯!” “再张嘴。” 莫静宜又剥了桂圆喂给他。 裴铮丞的脑海中浮现出莫静宜细心周到照顾贺承允的场景,那一刻的心情又回来了。 又酸又涩又痛…… 像有一把刀,把他的心切成一片又一片。 连香甜的桂圆,也被他吃出了苦涩的味道。 喂裴铮丞吃完一盘水果,莫静宜才站起身:“你忙吧,我去看着小猴子,曾姨要做饭了。” “嗯。”裴铮丞翻开了面前的文件,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莫静宜走出书房。 关门之前,莫静宜冲她挤了挤眼睛,飞一个吻,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很多女人在她这个年纪都没结婚,更别提生小孩,而莫静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当了妈妈之后不得不稳重起来,每天围着两个孩子转,几乎和社会脱节。 连她都忘了,自己只有二十六岁,而不是三十六岁。 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围着孩子转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很有成就感,连每天的话题也都围绕着孩子转。 一夜之间,薄暮然和众多嫩模网红的不雅视频在网上流传开来,虽然很快被网监删除,但已经被众多网友存了档,私下依然在传播。 流传出来的视频据说还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其中没有贺承思的视频。 这次事件导致江南集团的股价连续暴跌,股民怨声载道,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要求薄暮然引咎辞职。 薄暮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立刻召开股东大会,摆出和美国地产业巨头恒星集团的合约,力挽狂澜,股价再次回升到暴跌前的水平。 保住了总裁的位置,薄暮然收敛了不少,不再像过去那样嚣张。 近几日被狗仔队拍到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女伴。 深居简出的莫静宜看到新闻,对薄暮然更是厌恶得无以复加,想到自己被这么恶心的人咬过嘴唇,她就想吐。 薄暮然根本就是婬棍! 不少曝光不雅视频的网红和嫩模都站出来控诉薄暮然对她们的伤害,接受大众媒体采访的时候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悲悲切切。 看到那些女人哭诉,连善良的莫静宜都不同情她们。 不出事之前,那些女人见了薄暮然就像苍蝇见了屎,奋不顾身的飞上去,活该惹一身騒。 莫静宜已经想好以后怎么教育两个儿子了,做男人就要像他们爸爸一样有责任有担当,薄暮然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人渣中的人渣。 生儿子,担心儿子长大以后变成人渣,生女儿,担心女儿长大以后遇到人渣。 难怪人们常说“儿活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当母亲的人的真实写照。 薄暮然这边出了事,贺承思那边也没消停。 阴历七月十五之后她和程美凤带着孩子又去疗养院了,她几乎不管孩子,都是程美凤和保姆在照顾。 贺承思每天就是上网,购物,晒太阳。 到疗养院之后她的睡眠好多了,很少做恶梦,睡眠好,黑眼圈没有了,但是皮肤的问题却层出不穷,吃再多激素也没办法平衡她体内的内分泌。 “叮咚……”她正在网上选购祛痘的护肤品,手机突然响起了邮件的提示音。 除了偶尔网站发来的广告,她很少收到邮件。 顺手点开题目为不看后悔的邮件,里面有一个附件,她以为是病毒,没有打开,继续选购护肤品。 不一会儿又来了封邮件,里面依然有附件。 贺承思用杀毒软件查杀了之后确定附件安全可信才下载下来,是两段视频。 她点开视频,看一眼就差点儿气晕过去。 视频的主角是她和薄暮然。 贺承思又气又急,连忙打电话给薄暮然,电话一接通就不客气的质问:“视频是不是你发给我的?” “什么视频?”薄暮然正在午睡,懒洋洋的问。 …… “别跟我装糊涂,是那种视频。”贺承思声嘶力竭的怒吼:“是不是你?” “那种视频是哪种视频?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 薄暮然才不管她有多心急,吊儿郎当的逗她。 “就是那种,你偷拍的那种视频?”听到走廊外面有脚步声,贺承思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耐着性子和薄暮然说话。 “哦,原来是那些视频……哈哈哈……”薄暮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听得心惊胆寒,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贺承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满手都是汗。 薄暮然笑够了之后才说:“以后收到视频不用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这一次贺承思的心几乎从胸腔里跳出去。 “因为已经被人偷了,我现在自己都没有,想看还得去网上找资源。” “被偷了?” 一瞬间,贺承思的全身覆盖上了一层冷汗。 “难道你不看新闻?”薄暮然不敢置信的问。 “不看。”她从来不看新闻,只看各种购物类APP。 “好吧,你赢了,没看最好不要看。”薄暮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贺承思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断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网页,搜索薄暮然三个字,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和“不雅视频”有关,薄暮然已经成了贱男的代名词。 贺承思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担心自己的视频曝光。 她立刻给发邮件给她的人回复了邮件:“你想干什么?” 很快又有邮件过来,只有三个字:“想你死!” 邮件里还附带了一张血淋淋的照片,狰狞恐怖的鬼。 “啊……”贺承思吓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听到贺承思的惊叫,程美凤立刻把孩子塞给保姆,心急火燎的从客厅冲进房间,紧紧抱住她:“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吓得魂不守舍的贺承思缩在程美凤的怀里瑟瑟发抖。 嘴里不停的念叨:“妈,有鬼,有鬼……” “别瞎说,光天化日哪里来的鬼,你别自己吓自己。”程美凤拍了拍贺承思的背:“你睁开眼睛看看,根本没有鬼,妈活了几十岁,就从没见过鬼。” 贺承思怯怯的睁开一只眼睛,四周看了看,确定房间里只有她和程美凤才放心。 程美凤看着贺承思惊恐不安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得了产后忧郁症?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没有,我很好,很好,刚才看了个鬼故事,吓到了。”贺承思捡起手机,还好屏幕没有摔坏,她闭着眼睛按下了退出键,以免再看到那血淋淋的画面。 太可怕了! 她已经被吓得心律不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程美凤苦口婆心的劝:“以后别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说了你多少次了,总是不听,这段时间你都很少做恶梦了,再看那些东西,又得做恶梦。” “嗯,不看了不看了,以后真的不看了。”贺承思拍了拍胸口,仍然心有余悸。 “不看就好,快来帮我,我要给小恩洗澡。” 为了转移贺承思的注意力,程美凤特意叫她帮忙,多看看孩子,少看看神神鬼鬼的东西,心情也会好很多。 “好。” 贺承思放下手机,跟着程美凤出了房间。 保姆去放水,程美凤把孩子的尿不湿脱了让贺承思抱着,她先去洗手间看看水放够了没有。 抱着肉嘟嘟的孩子,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肉包子脸,贺承思依然高兴不起来。 她很少抱孩子,孩子和她也不亲,嘴一撇,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哭本来就已经够让贺承思心烦了,他不光哭还“噗嗤”一声拉了,黄澄澄的便便飙在贺承思的白裙子上,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一巴掌打在孩子的身上:“我叫你拉,我叫你拉,早不拉晚不拉,现在拉,你拉啊,再拉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小家伙挨了打,哭得更加凄厉,不光小脸胀得通红,全身都胀得通红。 他一用劲儿,“噗嗤噗嗤”又来了几下,贺承思的裙子就更好看了,像菊……花花瓣洒在她白色的裙子上,妩媚妖娆,带着强烈的时尚感。 程美凤听到孩子哭飞快的跑出浴室,看到贺承思扬起手又要打,连忙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小孩子不懂事你打他干什么,衣服换了就行了,也不用打孩子吧!” 程美凤不高兴的瞪了贺承思一眼,指责她不懂事,虽然当了妈,但还是没有当妈的样子,和孩子生气,像什么话。 “我就打他这么了,我还想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呢!”贺承思气得直跺脚。 她冲进浴室,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冲还在给孩子放水的保姆大吼:“没看到我要洗澡啊,滚出去!” “是,是!”保姆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浴室。 贺承允余怒未消,一脚踹向婴儿洗澡盆,结果洗澡盆里的水太多,她不但没有把洗澡盆踹翻,反而把自己的脚趾给踹痛了,她气得拿浴室里的东西撒气,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好像全世界都跟她为敌似的,负能量几乎快把她冲爆了。 听到浴室里的动静,程美凤连忙把孩子交给保姆,自己到浴室门口敲门:“承思,你就别生气了,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再脏再臭也是你身上下来的,别人当妈从来不嫌自己的孩子,你这样可不行。” “我才没这么讨厌的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贺承思愤怒的大喊。 “承思,孩子小,你说这种话倒没什么,孩子也听不懂,孩子大了你千万不能这么说,知道吗?” 当了外婆的程美凤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每天带外孙,比爱贺承思还爱小家伙了,处处都维护小家伙。 “我就要说,他不是我儿子,我没这么讨厌的儿子!” 贺承思把浴室里的东西全砸了仍然不解气,打开门冲出浴室,要去打孩子,程美凤死死拉着她,不停的劝说她。 “孩子那么小,你怎么忍心打他,快别生气了,气坏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我就要打就要打,打死也活该,谁让他有那么可恨的爸爸……”贺承思挣扎了几下,抱着程美凤嚎啕大哭起来:“妈,妈,呜呜呜……” …… 莫静宜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冉静舞。 手术后的一个月,是最危险的阶段,必须小心翼翼。 薛宁燕去世之后冉静舞整个人都蔫了,不再是过去那个爱说爱笑爱闹的冉静舞。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很多时候苍白的小脸上都没有表情,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一双杏眼黯淡无光。 “静舞,今天太阳不错,我们去楼下走走。” 贺承允想尽一切办法想哄她开心,可冉静舞都不配合。 别说下楼走走,就是走出病房她都不愿意。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病房里。 她有想不完的心事,也有回不完的忆。 反反复复的回忆,反反复复的思念,就像妈妈还在她的身边,没有远离。 妈妈,妈妈……她对着空气无数次的呼唤,希望她的妈妈能够听到。 贺承允不想再看到冉静舞一直这样。 他猛地抓紧她消瘦的肩,逼迫她正视他:“静舞,你以为你一直这样你妈妈就会高兴吗,你妈妈并没有死,她活在你的身体里,你们的血脉是想通的,你高兴她能感觉得到,你不高兴她也能感觉得到,你为什么不能高高兴兴的,让你妈妈走也走得安心呢?” 冉静舞暗淡无色的双眼满是忧伤,她望着贺承允,哭哑的嗓子还未恢复,说话的声音像一把破旧的吉他,吱吱嘎嘎。 “我也想让自己高兴,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我妈妈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却没有为她做什么,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去领证,妈妈也不会出事。” 她总是不断的自责,不断的忏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罪孽。 贺承允剑眉紧蹙:“领证是我的要求,要怪也该怪我,你怪我吧,怎么怪都行,只要你别再怪你自己。” “我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拉住我妈,劝她不要生气,我也应该站出来,把那个混蛋男人打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他们吵架,他们吵得那么凶,我妈妈那么绝望,我却没有上去帮她,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很失望……” 冉静舞一说就流泪,难过得要死。 她只要闭上眼睛,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会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想得越多,她越恨自己,明明可以阻止悲剧发生,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看着妈妈步向死亡。 连好脾气的贺承允都忍不住气恼的吼出来:“冉静舞,你够了,让老人家安安静静的走,行不行?” 被贺承允吼,冉静舞愣了。 因为贺承允素来温文尔雅,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但今天他不但发脾气了,还吼了她,她连为自己的母亲哀悼也错了吗? 冉静舞很难过很难过,贺承允不但不理解她,还认为她是无理取闹。 她憋在胸中的情绪一触即发,狠狠给了贺承允一耳光:“你滚,滚……我没你这样铁石心肠的未婚夫,你根本不懂我心里的苦,我们分手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滚……以后别来找我!” 脸颊火辣辣的,贺承允定定的看着冉静舞,觉得她很陌生,变得就像另外一个人。 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 好话说尽,她不听,他才会一时情急吼了她,想帮她拜托负面的情绪,可她却骂他铁石心肠。 贺承允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怨,还要憋屈。 他紧抿着唇,看着怒火中烧的冉静舞,慢慢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转身离开病房。 步伐尤为沉重,每一下都像踩在冉静舞的心上。 冉静舞看着贺承允决然的背影,眼泪唰唰往下坠,抱着腿,痛哭流涕。 听到冉静舞的哭声,贺承允也没有回头,他想让冉静舞一个人静静,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继续悲伤下去,还是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贺承允在走廊遇到了莫静宜,她提着鸡汤,刚从电梯出来,走得急,额上满是汗。 “怎么了?”看到郁郁寡欢的贺承允,莫静宜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被静舞赶出来了。”贺承允苦笑了一下:“她还要和我分手。” “啊?”莫静宜诧异不已:“静舞心情不好说气话呢,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是说气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我今天忍不住吼了她。” 贺承允也知道自己吼冉静舞不对,可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每天都沉浸在负面情绪里,自己却帮不上忙,他有很强的挫败感,一心想帮她。 “如果连你都吼她了,说明她确实做得不对,静舞以前性格多开朗啊,可是现在整个人都阴沉了,我看着就担心。”莫静宜像哥们似的拍了拍贺承允的肩:“你去外面走走,待会儿再来。” “嗯!”贺承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莫静宜的身上:“拜托你了。” 莫静宜点点头,走进病房,看到冉静舞缩在被子里,浑身颤个不停。 “别哭了,起来喝鸡汤,炖了一夜,可香了。”莫静宜拍了拍冉静舞的后背,只字不提她遇到贺承允的事。 “姐,我现在是不是很招人厌?” 冉静舞听到莫静宜的声音,掀开被子,露出哭肿的脸,这段时间总是哭,又睡不好,瓜子脸都浮肿成圆脸了。 “不会,我觉得挺好。”莫静宜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鸡汤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好香啊!” 她把保温桶和勺子一起塞给冉静舞,让她自己吃。 “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妈妈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也是你这个样子,每天以泪洗面,感觉自己亏欠了妈妈很多,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想通了,然后我就不哭了。” 想起那段时光,即心酸又温暖,裴铮丞一直陪着她,给予她的关爱让她撑了过来。 “姐,你是怎么想通的?”冉静舞抱着保温桶,她哭得太厉害,不光鼻子堵了,连味觉也没有,鸡汤再香,也对她没有吸引力。 莫静宜并不急着说,抽纸巾擦了擦冉静舞脸上的泪,然后勾了勾唇角才开口。 “很多我们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如果我们太悲痛,爱我们的人就会很难过,我们爱的人也会难过,为什么要让他们难过呢,他们都是我们的爱人啊,为了他们,我们也要高兴起来!” 莫静宜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她认真的说:“静舞,为了我们,请你一定要高兴起来。” …… “姐……”冉静舞看着莫静宜,感受到了她浓浓的关切,心里顿时比喝了鸡汤更暖。 莫静宜擦去她脸上最后一滴眼泪,幽幽的说:“这几天我和承允都很为你担心,你可以悲伤,但是你不能一直悲伤下去,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她一定会难过。” “嗯。” 想到最爱自己的妈妈,冉静舞涩涩的点头。 从小到大,妈妈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更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她就是妈妈的命。 妈妈到死都在为她着想,可她却不能让她走得安心。 冉静舞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她妈妈还活着,活在她的身体里,她甚至能感觉到妈妈的存在。 “你没发现吗,承允这几天都瘦了好多,他那么精致的男人,现在衣服皱得像从泡菜坛子里拉出来穿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黑眼圈那么深,一看就知道晚上睡不好,你到底要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才高兴?” 连莫静宜都看不下去了,帮着贺承允数落冉静舞的不是。 冉静舞自知理亏,尴尬的说:“我又没要他整天在医院陪我,是他自己要来的。” “对,是他自己要来的,他为你做什么事都是心甘情愿,你忍心看他为你难过吗?”莫静宜看着冉静舞,眼中带着指责,但更多的是关爱,是心疼。 “我……”冉静舞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承允去哪儿了?” “不知道,应该走不远。”莫静宜温柔的说:“快把鸡汤喝了去找他,不然把这么好的男人气跑了,以后又你后悔的。” “鸡汤我回来再喝,我现在就去找他。” 冉静舞的情绪稳定下来,说风就是雨,放了保温桶就下床穿鞋,去外面找贺承允。 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可以行动自如,但是走路不能太快,不然扯到伤口还是会痛。 在走廊没找到贺承允,冉静舞乘电梯下楼,去楼下的花园找。 贺承允果然在花园。 他和几个孩子蹲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起劲儿。 冉静舞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伸长了脖子一瞅,原来在看蚂蚁搬家,几个孩子拿着木棍搞破坏,笑得天真无邪,贺承允也笑了,指挥几个孩子给蚂蚁制造障碍。 “这个大个人了,还干这么无聊的事,不嫌丢人吗?” 冉静舞本想喊贺承允,但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被她收了回去,她板起脸,在一旁不屑的嘀咕。 听到冉静舞的声音,贺承允缓缓回头,笑容不减,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派祥和。 “你不是不想下来走吗?” “我是不想下来走,但是我爱的人希望我下来走,我就来了。”冉静舞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贺承允,让他自己体会。 闻言,贺承允笑着站了起来:“不生气了?” “我还想问你生不生气呢?” 冉静舞仔细端详贺承允的脸,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一时冲动,并不是出自真心,贺承允那么了解她,怎么可能不懂她呢? 是她自己不懂罢了。 “我生气!”贺承允吐出这三个字,让冉静舞大跌眼镜。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小气,不许生气了。”她挪到贺承允的身边,娇滴滴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别生气,呃!” 贺承允没吭声,伸出手,轻柔的梳理冉静舞凌乱的长发。 看着她的头发慢慢变整齐才开口:“我气你说分手,我们永远不能说分手!” “那你之前也说过分手,我们一人说一次,就算扯平了。”冉静舞仰起小脸,死皮赖脸的往贺承允的身上黏。 “这种事还能扯平?”贺承允苦笑不得,很无奈,也很高兴…… 冉静舞终于从悲伤中缓过来了。 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都必须往前看。 莫静宜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欣慰的笑了,她和冉静舞都是幸福的,她有裴铮丞,冉静舞有贺承允,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两人应该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她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莫静宜突然很想念裴铮丞,这几天他都在滨城,忙忙碌碌,总是抽不出时间来丰城。 他给了她那么多次惊喜,今天她也给他一个惊喜吧! 回到丰城的公寓,莫静宜只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便带着两个孩子,和曾姨一起回滨城。 她连楚乔都没通知,以免楚乔向裴铮丞打小报告。 滨城的家还是老样子,她把两个孩子交给曾姨,并未在家多做停留,放下东西就往“beloved”的总部赶。 到了“beloved”总部门口,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车飞速驶去,虽然只是一瞬,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的女人是贺承思。 裴铮丞为什么会和贺承思在一起? 他们现在去哪里? 想给裴铮丞惊喜的莫静宜顿时傻了眼儿,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可是电话却被挂断,很快有短信回过来。 “在开会,待会儿打给你!” 开会? 呵,这开的是哪门子的会?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的孩子在哪里?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莫静宜不高兴了,并不是因为裴铮丞和贺承思在一起,而是裴铮丞骗她。 哼哼,敢骗她,键盘伺候! 离开“beloved”的总部之后莫静宜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滨城萧瑟的秋风吹乱了莫静宜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数着自己的脚步,想着裴铮丞和贺承思现在是在吃饭还是在逗孩子? 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涌入脑海,她没办法心平气和,无动于衷。 心头酸酸涩涩,她吃醋了,真的吃醋了。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真难受。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裴铮丞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很久才接听:“喂……” 声音穿透秋风,慵慵的,懒懒的,有点儿嘶哑,又有点儿飘忽。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裴铮丞的声音清淡,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莫静宜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在心里说,我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现在在哪里?”裴铮丞问。 “外面。” 莫静宜四周看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开发区这一片她并不熟,走着就到了她以前没来过的地方。 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偶尔有车从路上经过。 滨城比丰城冷多了,特别是晚上,莫静宜身上还是从丰城回来时穿的单衣,风一吹,更是冷得她瑟瑟发抖。 一双手冰得像铁,已经冻僵了,连手机都拿不稳。 裴铮丞说:“微信上发送位置给我。” “嗯。”莫静宜挂了电话,然后打开微信发地址给裴铮丞。 “等着。”裴铮丞给她回复了这两个字。 莫静宜心里憋得慌,她站在路边,静静的等他。 二十分钟之后,黑色的迈巴赫如幽灵般划破夜色,映着路灯,快如闪电。 车停在莫静宜的面前,可她站在那里没动。 裴铮丞立刻下车,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后紧紧抱着她,甚至把她冰得像铁一样的双手塞进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莫静宜体内的血液终于恢复流动,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冻僵的手又可以动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裴铮丞皱着眉,沉声问。 “不干什么,随便走走。”莫静宜推开裴铮丞,径直朝迈巴赫走去。 裴铮丞揽着她的肩,绅士的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莫静宜去把头一扭,去了后座。 副驾驶位贺承思刚坐过,她才不坐。 莫静宜坐进后座,把两侧的窗户全部打开,以免闻到贺承思的香水味儿。 手握门把的裴铮丞看着已经坐进后座的莫静宜,定格两秒才甩上车门。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家,莫静宜什么话也不说进了房间,裴铮丞也跟了进去,关上房门。 没等他开口,莫静宜已经拔下键盘扔在他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裴铮丞看着地上的键盘,不明所以。 “跪键盘!” 莫静宜一屁股坐在床边,气呼呼的说。 “跪键盘?”裴铮丞哭笑不得,不知道莫静宜发的是哪门子的脾气。 “对,你跪不跪?”她冷冷的瞪着他,那凶狠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敢不跪试试? “给我个理由。” 裴铮丞唇角上翘,眼底噙着笑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莫静宜最恨裴铮丞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副无辜的样子,其实最坏的就是他了。 “不清楚,你说!” “哼,你今天骗我了,我明明看到你开车载贺承思从公司出来,你居然告诉我你在开会,如果我今天不去公司,恐怕都不知道你在骗我。” 莫静宜越说越难受,他和贺承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居然骗她,过份! “你确定开车的人是我?”裴铮丞捧着莫静宜的脸,深邃清亮的眼睛与她相对,不见任何躲闪。 被裴铮丞这么一问,莫静宜顿时底气弱了几分,但依然嘴硬:“楚乔不在,开车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贺承思就坐在副驾驶位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裴铮丞一笑,牙齿如钻石般:“开车的人是龙飞宇,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确实在开会,不信你可以去查监控,我一下午都待在公司没出去。” “你又想骗我……” 明知道她不会去查监控,故意这么说。 莫静宜狠瞪裴铮丞,一肚子的不高兴。 “没骗你!”裴铮丞抱着莫静宜坐自己腿上:“醋坛子打翻了?” 就是醋坛子打翻了! 莫静宜气恼的把裴铮丞的头发拨乱,不客气的问:“贺承思去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裴铮丞语气平淡,不见任何心虚。 “你没见她?”莫静宜就更不相信了。 “没有。”裴铮丞言简意赅。 “你为什么不见她?” “我为什么要见她?” “也许……她找你有事。” “有事也不见。”裴铮丞那倨傲的态度,好像贺承思和他没一点儿关系似的。 莫静宜现在相信裴铮丞没骗她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愧疚不已,也为自己呕了那么久的气感到不值,而且是为了贺承思,更不值。 “还要我跪键盘吗?”裴铮丞笑着问。 莫静宜也咧开嘴笑了:“想跪吗?” “当然不想。”裴铮丞挑挑眉,一副痞痞的样子。 “那就不跪了。”莫静宜戳了戳裴铮丞的胸口:“本来想偷偷回来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到公司看到贺承思坐在你的车里,差点儿没把我气死。” 她承认自己是小气的女人,可以假装大度,但是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裴铮丞失笑,捏了捏莫静宜的鼻子:“活该。” “哼,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绝对不生气了,就是看到你和其他女人的不雅照,我也不生气。” 仔细想想,如果裴铮丞真的在外面逢场作戏出轨,他根本不会让她发现,能让她发现,说明他已经有恃无恐,不在乎她了。 既然两人的感情走到尽头,她再气也没用。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会笑着祝福他。 “永远不会。”裴铮丞低头吻住莫静宜的嘴唇,把她的幽怨吞入腹中。 唇齿间的纠缠足以代替任何语言,是他对她至死不渝的爱恋。 …… 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冰箱里的菜都坏了,只有速冻水饺可以吃,莫静宜便煮了些饺子和裴铮丞一起吃。 吃完之后饺子之后莫静宜从曾姨手中接过小猴子,一边摸小猴子的脸一边对裴铮丞说:“你看看我们小猴子的脸越来越圆了,肉嘟嘟的好可爱。” 裴铮丞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漫不经心的“嗯”一声。 “这么多天不见儿子,你就不抱抱他?”莫静宜满心希翼的望向裴铮丞,担心他不喜欢儿子。 “不会抱,以免伤到他。”裴铮丞抛给莫静宜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 一听这话,莫静宜就不高兴了:“不会抱你就学啊,人家承允以前不光要抱呦呦,还给呦呦换尿不湿,洗澡,他一开始也什么都不会,都是慢慢学的,他都学得会,你肯定也学得会。” 裴铮丞的脸色沉了几分,他重重的阖上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从莫静宜的手中接过孩子。 “是不是这样?”他一手托着孩子的头,一手托小屁屁,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也还算和规范。 “就是这样。”莫静宜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不用抬那么高,放腿上不累,你看,这不就抱得好好的吗,有什么不会的,以前呦呦小时候爱哭,承允经常整晚都守着他,比我照顾呦呦还仔细。” 莫静宜只注意着孩子,没发现裴铮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口气生硬的说:“既然他那么好,你舍得和他离婚?” “我和他只是假结婚,不离婚难道一辈子麻烦他啊?” 莫静宜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儿,她微微抬头,这才发现,裴铮丞的异样。 她抿嘴轻笑:“某人吃醋了,哎呀呀,是什么醋啊,这么酸,老陈醋还是保宁醋?” “吃醋有益健康。”裴铮丞咬了咬牙说。 “醋吃太多也不好,要适度啊,承允都是我妹夫了,你还吃他的醋有必要吗?”莫静宜扯了扯裴铮丞的唇角:“来,笑一个,你不高兴的样子看起来怪渗人的。” “笑不出来!” 裴铮丞眉头紧蹙,不管唇畔还是眼底,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真小气,我们孩子都两个了,还整天吃醋来吃醋去,真没意思。”莫静宜像小猫一般在裴铮丞的身上蹭,难得的撒起了娇:“别不高兴了,我和承允真的没什么,以前我只当他是我哥哥,现在他是我妹夫。” “妈妈,我明天穿这件衣服好不好?”明天要回学校上学了,呦呦为穿什么衣服头疼了好久,终于挑到一件他很喜欢的卫衣,拿到客厅让莫静宜为他斟酌。 “当然好!” 莫静宜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小家伙才这么一点儿大就开始注意穿着打扮了,长大以后恐怕更不得了。 “妈妈,你明天也穿这件衣服吧,贺爸爸也有一件,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穿了。”呦呦颇有些惋惜的说。 裴铮丞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莫静宜连忙挽住他的手,对呦呦说:“以后我们再买一套新的,爸爸妈妈,呦呦和小猴子,一人一件。” “好吧!”呦呦拖着衣服,意兴阑珊的回到房间。 “快去洗脸刷牙,准备睡觉了。”莫静宜冲着呦呦的背影喊。 “知道了。” 当哥哥之后,呦呦比以前听话多了,知道妈妈照顾弟弟辛苦,没精力照顾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洗脸刷牙洗脚,自己都可以完成,不用莫静宜操心。 下午回来之后,曾姨就把几个房间的床单被褥都换了,现在正在生活阳台洗床单。 裴铮丞又要忙了,把孩子递给莫静宜,打开电脑,一阵敲敲打打。 看他那么忙,莫静宜便抱着孩子去生活阳台看曾姨洗床单。 家里有洗衣机,可曾姨没用,拿着毛刷沾着洗衣粉水刷洗床单,边边角角都刷了一遍,洗得又认真又仔细,比洗衣机洗出来的床单干净多了。 莫静宜悄无声息的站在曾姨的身后,她看到曾姨一边刷床单一边抹眼泪,时不时的还抽泣两声。 “曾姨,你怎么了?”莫静宜关切的问。 她一出声,把曾姨吓了一跳。 曾姨用袖子擦干眼泪,敷衍的说:“没事,没事,我没事!” “曾姨,你眼睛都哭成核桃了还说没事,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莫静宜已经把曾姨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是真心诚意的想帮曾姨。 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安慰几句,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真的没事。”曾姨摇摇头,继续认真的刷洗床单,眼泪依然不停的往下坠。 “曾姨,是不是你儿子又赌博输了很多钱?”莫静宜试探性的问。 曾姨刷床单的手一顿,哭着说:“早知道他们是这个样子……还不如生下来的时候就扔掉……” 前段时间是她大儿子赌博输了钱被人追债,现在又是她二儿子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两个儿子脾气暴躁,自私,凶恶,都像他们的父亲。 年轻的时候曾姨没少挨丈夫的打,就算离婚也躲不掉,直到老头子喝醉酒倒路上被车碾死,她才算真正解脱。 本以为可以过好日子了,没想到两个儿子又开始折磨她,让她日日不得安宁。 莫静宜连忙拿纸巾帮曾姨擦眼泪。 她的眼中也有了湿意:“曾姨,你就当我是你的女儿,我孝顺你。” “谢谢你小莫,谢谢,谢谢……”曾姨看看莫静宜,又看看莫静宜怀里的小猴子,哭得更厉害了。 等曾姨情绪稳定了之后莫静宜才问明原委。 知道曾姨的二儿子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莫静宜连忙给曾姨放假,让她去照顾儿子,还拿了两万块钱给她。 曾姨说什么也不要钱,莫静宜就说是预支的工资,以后每个月在工资里扣,她才收下。 见曾姨还在洗床单,莫静宜催促她快去医院,床单放洗衣机里洗洗就行。 曾姨坚持把床单刷洗一遍之后才放进洗衣机漂洗。 “曾姨,这几天你就安心照顾你儿子,呦呦和小猴子都交给我了。”莫静宜把曾姨送到门口,还提了些补品给她。 那些补品都是她生孩子的时候别人送的,还没来得及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曾姨感动得稀里哗啦,拉着莫静宜的手嘴张张合合,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捂着脸扭头出了门。 ……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冉静舞快憋出病了,她求贺承允陪她出去走走。 贺承允咨询医生之后才敢把她带出医院。 “去哪儿?”贺承允把车开出医院的停车场,这段时间他也是把医院当家了。 “香山美地。”冉静舞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个小区的名字,贺承允没问原因,直接导航过去。 冉静舞那套位于香山美地的公寓是薛宁燕最后的家。 打开门,冉静舞的眼泪一涌而出。 餐桌上的百合花已经完全枯萎,入户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因为无人打理而衰败殆尽。 冉静舞揉着眼睛走到客厅,茶几上的水果腐败变质,招来了不少的小虫子,旁边还有不少干果皮没收拾。 她不知道妈妈一个人是如何在孤单中度过那些凄凉的日日夜夜,也不知道妈妈在这里流了多少眼泪。 看着妈妈留下的痕迹,浓浓的哀伤环绕着冉静舞,她的心很痛很痛。 贺承允搂着冉静舞的香肩,紧了紧,是安慰也是鼓励。 在贺承允的搀扶下,冉静舞慢吞吞的上楼,脚步迟疑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她打开母亲生前居住过的房间,淡淡的花露水香味儿扑面而来,那是妈妈的味道,她无数次蜷缩在妈妈的怀中,闻到的都是这个味道。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幽暗阴森,透出一股浓浓的怨气。 贺承允走到窗边,一把将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洒进了这个幽暗的世界,照亮了冉静舞的脸。 她看到妈妈生前睡过的床铺整整齐齐,床头竟然挂着泛黄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妈妈穿着洁白的婚纱,虽然款式老旧,但依然那么美,那么幸福,饱满的鹅蛋脸,明眸皓齿,配上鲜红欲滴的嘴唇,美丽明艳,楚楚动人, 而她的父亲,一身白西装,油油的倒背头,看起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不管谁来看都是郎才女貌够般配。 冉静舞看着爸爸妈妈的结婚照默默淌泪。 妈妈嘴上说恨爸爸,可是她的心里始终还是爱着的,不然也不会把结婚照挂在床头。 也许妈妈一直在等爸爸回心转意,到最后才发现她的等待很可笑,爸爸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且是年轻漂亮性感的女人。 那个女人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妈妈崩溃了。 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对于一个对生活不再有希望的人来说,死也许真的是一个解脱。 冉静舞坐在妈妈生前睡过的床上,轻轻抚摸缎面被单,仿佛看到妈妈坐在床上,长长的卷发慵懒的披散,拥着玫红色的薄被冲着微笑。 “我妈最喜欢玫红色,她的衣服提包有很多都是玫红色,我认为我妈妈穿玫红色的裙子最漂亮,气质优雅,温柔大方,她去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同学都说我妈妈很漂亮,看起来像我的姐姐。” 冉静舞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抹泪,往事总是那么甜蜜又哀伤。 甜蜜是因为美好,哀伤则是因为永远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贺承允抱住冉静舞,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哭够了之后,她开始整理薛宁燕的异物。 薛宁燕的东西很多,冉静舞并没有收起来,而是一件一件的擦去灰尘,然后摆放整齐,就像它们在等待主人的回归。 衣柜里的衣服和提包她也都耐心的整理了一遍。 看着妈妈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冉静舞悲从中来。 衣服还在,人却不在了。 人的生命比衣服还要脆弱。 冉静舞在薛宁燕的衣柜里找到一件款式老旧但保存得极好的大衣,大衣平平整整的挂在衣柜里,没有一丝褶皱,她抱着那件大衣痛哭失声。 那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衣,却盈满了让她心痛的记忆。 她哭着告诉紧紧搂着她的贺承允:“小时候我很喜欢妈妈的这件大衣,她答应等我长大了就送给我,我以为她早就扔掉了,没想到……这件大衣还在这里……我那会儿还小,担心妈妈把大衣穿旧了才给我,就不准她穿,妈妈真的没有再穿过……” 只要她喜欢的东西,薛宁燕都会满足她。 不管是大衣还是芭比娃娃,她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没有落空过。 冉静舞把大衣穿在身上,出奇的合适,大衣是藏蓝色,系腰带,老旧的款式看起来不但不土气,反而有种怀旧的感觉。 “好看吗?”冉静舞把长发梳成薛宁燕喜欢的发髻,转头询问贺承允的意见。 “很好看。” 贺承允看看冉静舞又看看结婚照里年轻美丽的薛宁燕,由衷的赞叹:“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是啊,我小时候别人都说我像我妈妈,是我妈妈的翻版。”冉静舞看着镜中的自己,透过自己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妈妈,她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冉静舞继续整理衣柜,突然在衣柜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铁盒子。 铁盒锈迹斑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冉静舞依稀记得,小时候看到过这个盒子,已经很多年没再见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盒子,里面都是照片,厚厚的一叠。 冉静舞认出照片里的年轻女人是莫静宜的妈妈,而照片中的小女孩儿是莫静宜无疑。 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 她的父亲,依偎在莫静宜妈妈的身旁,笑得也是那么开心。 冉静舞在一张全家福的背面看到了几个字---“娴雅,对不起!” 字迹娟秀,是她妈妈的笔迹无疑。 也许这么多年,她的妈妈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开心,始终背负着心理枷锁,伤害了最好的朋友,任谁都会愧疚,会不安。 冉静舞流着泪把照片看完之后装进铁盒,准备给莫静宜寄过去。 离开公寓,冉静舞擦干眼泪,冲贺承允憨憨的笑:“我以后不会再哭,真的不会再哭了,我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我相信,妈妈一定能感觉到。” “我们生个宝宝,妈会更高兴。”贺承允吻上冉静舞的额角:“我现在就想和你生宝宝了。” 冉静舞轻轻抚摸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妈一定会保佑我们,给我们送来一个宝宝。” “嗯!” …… 曾姨不在家,莫静宜明显要忙碌很多,带着小猴子,别的事都做不了。 还好裴铮丞可以帮忙,他早上上班的时候送呦呦去幼儿园,莫静宜下午推着小猴子去接。 呦呦喜欢去幼儿园,每天和小朋友都玩得很高兴。 老师告诉莫静宜一个有趣的事:“今天呦呦上课表现好,得了一个棒棒糖,他吃了几口之后给同桌熙熙吃,熙熙拿着棒棒糖问呦呦,万一她吃了怀孕怎么办,呦呦说怀孕了就生下来,他们三个一起上幼儿园,真是把我笑死了。” 莫静宜也笑得前俯后仰。 人小鬼大! 呦呦跑出来看到莫静宜和自己老师站在一起,都笑得那么开心,小脸一下就红了。 他拉了拉莫静宜的衣角:“妈妈,我们快回家吧!” “不等你的女朋友一起回家?”莫静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调侃道。 “妈妈,熙熙只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女朋友。”呦呦双手叉腰,义正严词的说。 莫静宜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懂,趁机教育呦呦。 “既然熙熙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让她怀孕生小娃娃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责任感,不能随便让女孩子怀孕生小娃娃,懂吗?” 呦呦的脸更红了:“那我让她当我的女朋友行不行?” “女朋友就是以后要和你结婚共度一生的人哦,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不许移情别恋,你考虑清楚了吗?” 莫静宜觉得应该给呦呦树立正确的婚恋意识,不然他以后对男女关系太过淡漠。 做男人就要像他爸爸一样,有责任有担当,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 呦呦眨了眨小鹿般的大眼睛:“妈妈,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吗?” “对!”莫静宜重重的点头,遇到那个想要一生相守的人,结一次婚就够了。 “可是……你为什么结了两次婚?”呦呦的问题让莫静宜尴尬不已,她下意识朝一旁的老师看去,连老师也在赞同的点头。 对啊,她为什么结了两次婚。 莫静宜挠了挠头,尴尬的回答:“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贺爸爸只是代替爸爸照顾我们,贺爸爸是你的小姨夫。” 说这话的时候,莫静宜不好意思再看老师的表情,她拉着呦呦就走,脸都红了。 “妈妈,你们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呦呦想了半天,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爸爸变成了小姨夫,他的姑父变成了他的爸爸,真复杂,他的大脑已经一团浆糊了。 莫静宜背着小猴子,牵着呦呦回到家,曾姨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听到呦呦在走廊说笑的声音,曾姨连忙打开门,迎上去:“呦呦,小猴子,想不想曾奶奶啊?” “想!”呦呦扑上去抱住曾奶奶,乖巧的点头,小鹿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呦呦真乖,小猴子也乖。” 小猴子虽然小,但也有情有义,看到带过他的曾奶奶手舞足蹈,高兴极了。 “曾姨,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儿子出院了吗?”莫静宜关切的问。 “还没出院,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明天再去医院。”曾姨从莫静宜的手里抱过小猴子,像喜欢自己孙子一样喜欢。 小猴子竟伸出小手,在曾姨的脸上厮磨,这样的动作他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做。 莫静宜问了曾姨儿子的情况,又拿了钱出来给她。 这一次,曾姨说什么都不肯收,她还有一点儿积蓄,再加上莫静宜之前给的两万块钱,医药费已经够了。 “小莫,你真是好人啊!”曾姨流着泪说。 “曾姨你别这么说,我当你是一家人呢,你帮我照顾呦呦和小猴子,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 现在像曾姨这样好的保姆不好找。 很多保姆当面一套背着一套,但曾姨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两个孩子,照顾他们也尽职尽责。 小猴子晚上哭闹,曾姨都是一个人哄,都没有叫醒她,第二天早上她看到曾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才知道小猴子折磨了老人一宿。 像曾姨这个年纪本该在家里安度晚年了,可她不但没有安度晚年,还在辛苦的赚钱,存的几个养老钱,都被两个儿子败光了,年纪再大些如果没人雇她,日子恐怕更难过。 原本曾姨和白惠蓉就有几分相似,莫静宜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姨妈来看待。 甚至和裴铮丞商量好,要给曾姨养老。 “别哭了,我们是一家人,欢迎你回家,今晚我做饭,你好好休息。” 莫静宜帮曾姨擦干眼泪,挽起袖子去厨房。 好久没有认认真真做一顿饭了,晚上裴铮丞要回来吃饭,一家人正好热闹热闹。 久不做饭,莫静宜并未手生,她手脚麻利的做了四菜一汤,都是裴铮丞喜欢吃的菜。 把饭菜端上桌,莫静宜看看时间,估摸着裴铮丞应该快到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结果他临时有事要晚回来,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 莫静宜很失望,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叮嘱他再忙也别忘记吃饭,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十点,裴铮丞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曾姨刚洗了澡,披散着灰白的头发坐在客厅看电视。 曾姨连忙站起来,嘘寒问暖。 他淡淡的看了曾姨一眼,径直走进房间。 莫静宜刚把小猴子哄睡着,拿着手机在拍照,记录小猴子的成长瞬间。 “嘘!”莫静宜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裴铮丞不要说话。 小猴子刚睡着的时候睡眠很浅,容易被吵醒,多说一会儿打雷都不会醒了。 裴铮丞放下公文包,拿起睡衣进浴室,冲了澡出来,莫静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身旁的婴儿床里,小猴子也睡得香甜。 熟睡中的莫静宜恬静如郁金香,美丽神秘,带着一股淡淡的妩媚。 许久没释放的裴铮丞欺上莫静宜的身,将她覆盖,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像唤醒睡美人似的把莫静宜唤醒。 “别……”莫静宜睁开迷蒙的双眼,低声拒绝。 “不进去!” 裴铮丞说了这三个字之后莫静宜放心多了,体谅他的苦,便任由他为所欲为。 …… 西装裤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铮丞充耳不闻,继续吻着莫静宜。 打电话的人非常不识趣,手机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好像他不接电话她就誓不罢休。 “快接电话吧,说不定有重要的事。”莫静宜推了裴铮丞一把,连她也忍不住打扰他的雅性。 “呼……”裴铮丞深吸一口气,趴在莫静宜的身上僵了片刻,终于爬了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西装裤,摸出手机,看了来电之后皱起眉,走进浴室才按下了接听键。 隔着浴室门,莫静宜隐隐约约听到裴铮丞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那声音又阴又冷,连她听着都害怕。 也不知道打电话的人做何感想。 除了那三个字,裴铮丞似乎没再说话,莫静宜竖着耳朵也听不到。 不一会儿裴铮丞从浴室出来,脸上已经看不见情……欲的色彩。 他打开衣柜拿衣服,莫静宜好奇的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嗯。”裴铮丞拿了套休闲服穿上,看样子应该不是去谈公事。 不谈公事谈私事吗? 他和谁谈私事? 有什么私事可谈的? 莫静宜忍着没问,问那么多显得她很小心眼儿。 相信裴铮丞就行了,相信他不会背叛她。 裴铮丞出门的时候把曾姨也带走了,说有事要麻烦她。 他把曾姨带身边肯定不会去鬼混,莫静宜更放心了,缩在还有裴铮丞余温的被子里,很快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在梦中去做她和裴铮丞刚才没做完的事。 大半夜给裴铮丞打电话的人是贺承思。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让他马上出去,她就在小区对面的公园里等他。 贺承思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个香水状的瓶子。 香水瓶子里面装的是无色的液体---西班牙苍蝇。 待会儿裴铮丞一出现,她就那西班牙苍蝇喷他,然后……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贺承思站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脚边都是金黄的落叶,像地毯一般,铺了厚厚的一层。 她伸长脖子,往公园入口处看,来了几个人,但没有一个高大挺拔英俊不凡。 担心裴铮丞不来,贺承思又给他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就一直打一直打,心情不由得焦虑起来。 突然,公园内的路灯全部熄灭,远处有女人矫揉造作的尖叫。 四周一片漆黑,贺承思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挂了电话,打开手电筒。 这时,有人朝她走近,完全听不到脚步声。 贺承思惊恐的拿手电筒照过去,她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流着有很多很多的血,披散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和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鬼一模一样。 “啊……”贺承思惊叫一声,手机飞了出去,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鬼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扑向她。 她壮着胆子抬头,微微睁开双眼,鬼的腿映入眼底,好像还有血在往地上流。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烧纸给你……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救命啊……” 黑影还在靠近,贺承思吓得魂飞魄散,她抱着头,大叫着冲向公园大门,连手里的西班牙苍蝇掉了都不知道。 待她跑远,裴铮丞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目光如炬,面色深沉。 他捡起贺承思的手机,还有那个香水瓶,唇畔噙上阴冷的笑意。 贺承思飞奔出公园,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过,她竟不要命般等得扑了上去,惊得出租车司机猛踩刹车,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管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贺承思挤上车,使劲儿拍打出租车司机的肩膀:“快开车,开车。” 出租车司机见贺承思长得漂亮顿时气消不少,调侃道:“小姐,你是不是见了鬼啊?” 贺承思瞪大眼睛,忙不迭的点头:“我就是见鬼了,满身是血,好可怕,好可怕……” 她都吓得神情呆滞了。 浑身不住的颤抖。 出租车司机和车上另外两名乘客都笑了,笑的意思是这么漂亮个女人却是神经病,可惜了可惜了! 坐副驾驶位的男人问贺承思:“你怎么不把鬼抓住啊,抓住卖钱,你可就发财了,鬼肯定比那些什么中华鲟值钱多了,哈哈哈……” 几个人笑得前俯后仰,贺承思着急的喊:“我真的见到鬼了,就在那个公园里,你们不信就去看!” “那个公园啊,确实有鬼,而且还不少呢!”坐在贺承思旁边的男乘客笑着说。 “你也见过?”贺承思大喜过望,终于找到知音了。 “见过,怎么没见过,观音山公园是出了名的色鬼多,晚上你去啊,经常能听到鬼吼鬼叫,哈哈哈……” 贺承思身旁的男乘客笑得东倒西歪,不停往她身上撞。 “滚开,别碰我!”贺承思奋力推了他一把,往车门跟前移动。 她知道这些人都把她当疯子,当笑话。 可她不是疯子,她说的也不是笑话,是真事,怎么就没人相信她呢? 鬼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贺承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出租车司机先送那两名男乘客再送她回家,一路上司机都在说鬼故事,吓得贺承思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求司机别说了,可司机说得起劲儿,根本停不下来。 “再说我就跳车了。”贺承思大喊一声,司机才闭上嘴。 “妈,妈……”贺承思回到家,一边喊一边飞奔上楼。 程美凤听到喊声连忙穿上睡袍走出房间,贺承思飞扑到她的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妈,妈,我见鬼了,我见鬼了,我真的见鬼了……”贺承思缩在程美凤的怀里惊恐的大喊大叫。 “你见什么鬼,别胡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程美凤皱着眉,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出去一趟回来就这个样子了,像疯了似的。 莫不是疑心生暗鬼吧! 程美凤觉得贺承思可能是得了产后忧郁症,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治疗,不然像莫静宜的妈妈似的,想不开跳楼,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 一晚上贺承思都在惊恐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程美凤就联系了心理医生,劝说贺承思去看一看。 贺承思说什么也不肯去,最后程美凤硬是让司机把她拖出门。 她们来到滨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的诊所,这位心理医生很难预约,程美凤还是托了关系,才给贺承思挂上号。 “承思,你好好跟心理医生聊聊,这位心理医生很厉害的,他给你治疗之后你就不会再看到鬼了。” 程美凤先下了车,等她回头的时候,贺承思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连忙给贺承思打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贺承思知道自己没病,不用看医生。 别人都把她当疯子,连她的妈妈也是。 她根本不是疯子! 昨晚她就是看到鬼了,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手机丢了,贺承思想去买手机,她跑出来之后就朝最近的苹果专卖店奔去。 星巴克门口,她险些撞到人,人虽然没撞到,但把别人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都打翻在了香奈儿的套装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你看我衣服,刚买的,今天第一次穿就成这样了,赔钱,赔钱!”那个女人揪着贺承思不放,就怕她跑了。 贺承思不屑的撇嘴,不就是香奈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说着就伸手摸提包,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是被司机拖走的,根本没来得及拿提包。 手一僵,整个人都定住了。 “怎么,没钱赔是不是,刚才那么嚣张,现在怎么不继续嚣张了,你赔我啊,赔啊!”女人把贺承思抓得更紧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贺承思的面子挂不住了,她底气不住的吼回去:“你把帐号给我,我转给你。” “好啊,你现在就拿手机银行转给我。”女人见贺承思迟迟没有拿出手机,催促道:“把手机拿出来啊!” “我手机丢了,我正准备去买手机……” 贺承思看到围观群众都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她,感觉自己就像跳梁小丑,可怜至极。 女人冷笑道:“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没带钱还说去买手机,骗鬼呢?” “鬼,哪里有鬼?”贺承思惊慌的四下张望。 在她看来,围观群众每一个都像鬼,每一个都张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 她抱着头凄厉的大喊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怕你们……” “别以为你装疯我就不找你赔钱了,你家里人电话多少,我打电话给他们。”女人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传来:“买个咖啡怎么这么久?”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承思猛地抬头,看到薄暮然就在三米之外,唇角上翘,坏笑着看着她们。 “薄少,这个女人不长眼睛,刚才差点儿撞到我,你看,给你买的咖啡都倒在衣服上了。”女人扭着蜂腰肥臀,娇滴滴的上前挽住薄暮然的手,控诉贺承思的罪责。 “这衣服可是你送给我的,我宝贝得很,你看她给我弄这么脏,洗都洗不掉了。” 薄暮然看着憔悴不堪的贺承思,打量了她片刻之后才不确定的问:“思思?” “原来你还认得我,真是荣幸。” 说起来两人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没想到薄暮然还能认出来。 嘴上说荣幸,可贺承思并不觉得真的荣幸,干涸的嘴唇噙着冷笑。 她现在那么惨,而他还是左拥右抱逍遥快活,心理严重失衡。 “这么久没见了正好叙叙旧,走吧!”薄暮然身后要去搂贺承思,却被她躲开,朝没人的地方跑去。 薄暮然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管了。 “薄少,薄少……等等我……哎哟……哎哟……” 那个女人穿着恨天高,走不快,追了几步就崴了脚,气得咬牙切齿,不住的哀号。 贺承思越跑越快,薄暮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的腰,往他停车的位置拖。 “你快放手,被人看到我就完了……放手……”贺承思惊慌失措,拼命拍打薄暮然,不愿意跟薄暮然走。 她现在形势危急,不雅视频随时有可能曝光,她甚至找了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等视频曝光之后站出来替她背黑锅。 如果这个时候再和薄暮然一起被拍到,那她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怎么,现在有裴家这座靠山,你就要过河拆桥吗,求我办事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不求我了,就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是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啊,还真现实!” 薄暮然打开车门,把贺承思塞进副驾驶位。 “薄少,我不是过河拆桥,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啊……你就让我走吧,就当今天我们没有见面。”贺承思紧张的四处看,就怕暗处藏了狗仔。 “别看了,不会有狗仔再跟着我,就算有,拍了照片也不能发。” 薄暮然把贺承思伸出车外的头按了回去,然后甩上车门:“坐好别乱动,不然我随时可以让你被裴家赶出来!” 闻言,贺承思真的不动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内,脸几乎缩进肚子。 “乖女孩儿!”薄暮然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他限量版的布加迪威航。 贺承思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问薄暮然:“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贺承思的死期不远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扔了。”薄暮然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贺承思瞬间炸了毛,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提高了N个百分贝:“扔哪里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把他扔掉?” “你终于承认肯他是我的孩子了吗?” 薄暮然唇角一勾,笑得又痞又坏又冷,桃花眼微眯,危险的气息在眼波中肆虐。 这个时候,贺承思也顾不得再隐瞒什么,她惊声尖叫:“是啊,他就是你的孩子,快去把他找回来。” “呵,他现在很安全很好,有爹疼有妈爱,不知道多开心。” 薄暮然剑眉一挑,笑得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阴险。 “求求你告诉我,我孩子究竟在哪里?” 虽然贺承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血浓于水,母子连心,她也会思念自己的孩子。 “在裴铮丞那里。” “啊?” 贺承思惊得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的质问:“我让你另外找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孩子去换?不,不行,我的孩子不能叫姓莫的贱人妈,我不准,我不准!” 她的双手死死抓着薄暮然,指甲几乎穿透他的衬衫,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皮肉。 “去另外找一个孩子,把我的孩子换回来,求求你……求求你……”她仰起泫然欲泣的小脸,哀求的声音带出了浓浓的哭腔。 薄暮然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你当莫静宜和裴铮丞是白痴吗,现在换孩子他们不会发现?” “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贺承思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明知道他是你的孩子还把他送去莫静宜那里……你这个混蛋……” “哭什么哭,莫静宜当妈可比你称职多了,孩子不知道养得多好,我就是要看着他们养我的孩子,劳心劳力,倾注所有的心血,然后……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们知道孩子是我儿子时的表情了,一定非常精彩!” 薄暮然越想越高兴,张狂的大笑起来。 逼仄的车厢内充斥着他的笑声,得意得忘了形。 贺承思笑不出来,瞪着眼睛流泪:“薄暮然,你这个变态!” “我就是变态,难道你今天才认识我?” 薄暮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痞气的挑眉,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混蛋,连自己儿子都不心疼,冷血动物。”贺承思咬牙切齿,狠狠责骂薄暮然,好像她有多心疼孩子似的。 两个贱人,八斤八两罢了! “我就是心疼儿子,才送他去享受父爱母爱,那是我和你都给不了的。” 这方面薄暮然倒是很有自知自明,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更不喜欢孩子,特别是只知道哭闹的婴儿。 让他养孩子也就丢给保姆,自己绝对不会沾手。 贺承思低低的抽泣。 谁都可以养她的孩子,唯独莫静宜不行。 她最恨的人非莫静宜莫属。 “薄暮然,我恨死你了,当初我就该把孩子打掉,坚决不生下来!”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孩子生了,子宫也切了,她已不是完整的女人…… …… 天气渐凉,莫静宜给裴铮丞织的毛衣才一半不到。 再磨蹭下去,恐怕明年才能穿了。 若想在冬天来到之前让裴铮丞穿上她亲手织的温暖牌毛衣,就必须加班加点赶工。 “beloved”的APP注册用户破五百万,交易额破亿,裴铮丞更忙了,早出晚归,连晚饭也没办法回家陪莫静宜吃。 但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到莫静宜的身边,搂着她入眠。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轻松下来,扫除一天的疲惫。 莫静宜明显看出裴铮丞瘦了,晚上回家脸上都带着倦容,他回家洗了澡倒头就睡,两人甚至没有太多的语言。 男人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钱是赚不完的,她其实并不想他赚很多钱,够花就好,只希望他能抽多一些的时间陪她和两个孩子。 但裴铮丞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他做什么事都希望做到最好。 更何况“beloved”是她和他共同的梦想。 将最好的东西送给最爱的人,他要将这份坚持送达千家万户,让人们真正意识到健康食品的重要。 市面上大部分蛋糕店出售的蛋糕都是对人体心血管有害的人造奶油制作,因为价格低廉,买的人很多,人们常说,一年吃不了几次,不健康也没关系,吃不死人就行了。 正因为一年吃不了几次,不更应该买健康的动物奶油制作的蛋糕吗? 为了降低成本,让更多的工薪阶层接受动物奶油制作的蛋糕,裴铮丞甚至准备自己开淡奶油加工厂,生产健康的淡奶油供应“beloved”的所有门店。 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而这八个小时,有六个半小时是在睡觉。 习惯了等裴铮丞回来才睡,莫静宜便一边织毛衣一边等他,效率竟提高了不少,只是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特别是肩膀和脖子,痛得厉害。 终于在冬天来临之前,莫静宜把毛衣织好了。 她满心欢喜的等裴铮丞回来试穿。 已经很久没喝酒的裴铮丞竟然醉醺醺的回来,若不是楚乔扶着他,他恐怕就在路边睡了。 看到裴铮丞趴在床上,醉得像滩烂泥,莫静宜又气又恼,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胃才好一点儿又喝酒,胃痛起来可别喊。” 气归气,恼归恼,莫静宜仍然耐心的打水给裴铮丞洗脸擦身,喝醉酒之后身上总有一股怪味儿,不擦干净,他睡着也不舒服。 莫静宜温柔的拉起裴铮丞的胳膊,连腋下也帮他擦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醉意朦胧的裴铮丞睁开眼睛,看着她温柔婉约的眉眼,大脑清醒不少。 看到裴铮丞醒了,莫静宜气鼓鼓的斥责:“以后你再喝醉酒给我小心着。” “跪键盘?”裴铮丞确实喝醉了,说话口齿不清。 “是啊,跪键盘,唱《征服》。”莫静宜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看你怕不怕。 裴铮丞憨憨的笑了,和平日的冷峻孤傲截然不同:“只要你不离开我,跪键盘就跪键盘,唱《征服》就唱《征服》。” …… “都给你生两儿子了,离开你我能去哪儿,这辈子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莫静宜娇嗔的瞪了裴铮丞一眼,似在嫌弃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儿子……是啊……两儿子……”裴铮丞若有所思,笑得有几分落寞。 莫静宜以为他的落寞是因为没女儿的遗憾,安慰道:“你不是想要女儿吗,过几年我们再生一个,我那天在小区里听几个阿姨说了个生女儿的方子,要不咱们试试。” “不生,太疼了。”裴铮丞就算没有亲身体会,但看到莫静宜的伤口他都慎得慌,不忍心再让她受苦。 “生孩子就是痛并快乐的过程,确实有几个小时痛得不想再生,但过去之后就没感觉了。” 小时候很孤单,莫静宜就特别希望有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陪她玩儿。 家里孩子多热闹,她相信呦呦也希望多几个弟弟妹妹陪他。 裴铮丞不说话,蓦地握紧莫静宜冰凉的手,轻轻磨蹭她细腻的手背。 她的手很小很软,握在掌心柔若无骨,只是天一冷就像铁一样冰,攥在手心,慢慢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的手焐热。 “我去给你兑蜂蜜水。”莫静宜看出裴铮丞的心思,心慌的抽回手,快步奔出卧室。 裴铮丞喝点儿酒就容易失控,现在的他像狼一样危险。 算算日子,也到了解禁的时候,只是他每天都那么忙,那么累,哪里还有体力做那种事,孩子都生两个了,做那种事还不如好好休息。 手一摸脸,滚滚烫,原来她也想了。 莫静宜兑了一杯蜂蜜水回卧室,床上已经不见裴铮丞的人影,浴室门虚掩,有哗哗的水声传出。 她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看到裴铮丞的手机放在旁边,随手拿了起来。 裴铮丞手机的开锁密码莫静宜知道,信手点开,一条短信映入眼底。 “铮丞,小恩发高烧了,你过来看看他好吗?” 虽然发件人没存名字,但直觉告诉莫静宜是贺承思发来的。 贺承思是打算用孩子拉拢裴铮丞吗? 显然是这样。 莫静宜将短信从头翻到尾,发现只有贺承思发给裴铮丞的短信,裴铮丞一条也没有回复。 几乎每条短信都和孩子有关,最早的一条短信是十天以前。 这独角唱得真是凄凉。 莫静宜不由得同情起贺承思的孩子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贺承思自己作孽,还连累孩子,她这个母亲当得太失败了。 裴铮丞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莫静宜还在翻看他的手机。 她大大方方的看,不躲也不藏,料定裴铮丞没有见不得人的事瞒着她。 “贺承思经常找你?”莫静宜平静的问,没有吃醋。 “嗯。” 裴铮丞从她的手中拿过手机,滑动了几下放床头柜上,然后高大的身躯将她覆盖。 “今天可以了吧?”他在她的耳畔低喃,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涌动的情潮。 莫静宜的脸唰的红了,她还以为裴铮丞不记得今天是解禁的日子呢,原来他不但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经历过度日如年的人就会知道,数着日子过每一天有多痛苦。 裴铮丞不但经历过,而且深有感触。 拥有,是最缠绵的甜言蜜语,胜过任何语言。 裴铮丞的吻如雨点儿般落下,莫静宜捂住他的嘴,轻轻的喊:“等一下。” “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让他如何能等? 莫静宜兴致勃勃的说:“我给你织的毛衣织好了,你试试看。” 她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往裴铮丞的身上套。 毛衣很柔软,就算直接和皮肤接触,也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藏蓝色的毛衣就是为裴铮丞量身打造的,他穿上不但合适,而且斯文儒雅,风度翩翩。 莫静宜对自己的劳动成功很满意,笑眯眯的将裴铮丞上下打量一下,捂着嘴笑起来。 裴铮丞抓住莫静宜的手,吻了下去…… 夜色正浓,情意正酣。 就连手机铃声响起,也没人管,没人理。 …… 知道自己的孩子正由莫静宜抚养,贺承思越发想念自己的孩子。 她到莫静宜住的小区蹲守,看到莫静宜和保姆一起推着孩子出来,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打招呼:“莫静宜,好久不见。” 莫静宜看到贺承思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平静的问:“好久不见,你孩子发高烧好些了吗?” “托你的福,死不了。” 贺承思阴阳怪气的回答,她停在推车前,盯着自己的孩子不停的看。 她孩子真可爱,白嫩嫩,粉嘟嘟,躺在推车里玩玩具,不哭不闹,比莫静宜生的那个到处拉屎的小兔崽子乖多了。 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贺承思的回答让莫静宜听着刺耳,她抿抿唇说:“孩子小,抵抗力弱,现在天气凉了,要注意保暖,不然就会感冒发烧。” “小孩子感冒发烧可以增强抵抗力,不然以后长大了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我还给孩子洗凉水澡呢,习惯就好。” 贺承思看着完全不知情的莫静宜暗爽在心。 她在心里冷笑,姓莫的贱人,你别得意,看我怎么收拾你儿子,哼,和我斗,你还太嫩了点儿! “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洗凉水澡呢,你这不是害孩子吗?”莫静宜皱起眉,完全不赞同贺承思养孩子的方式,对一个婴儿来说,太残酷了! 贺承思自己还是个任性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哪里能当妈。 “你把你的孩子带好就行了,我怎么带孩子不关你的事。”贺承思看着推车里的孩子,故作不屑的撇嘴:“你孩子可真丑。” “我们小猴子哪里丑了,这么帅的小伙子。”一旁的曾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莫静宜说话。 贺承思不屑的眼神瞥向曾姨,看清曾姨的脸之后惊恐的大叫起来:“鬼啊,鬼啊……” “有病啊你,大白天哪来的鬼?”被误认为是鬼的曾姨将贺承思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哦,鬼白天不会出来,你是谁?” 贺承思强装镇定,壮着胆子看向曾姨。 再仔细一看,眼前这个老女人五官和白惠蓉并不像,只是整体看起来像,原来不是白惠蓉的鬼魂! 贺承思突然明白了,原来她那天在公园里看到的鬼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假扮的。 她竟然上了裴铮丞的当。 该死的裴铮丞! 贺承思气得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 曾姨义正严词:“我是谁也不关你的事,奉劝你一句,不要打别人老公的主意,当小三没有好下场。” 显然曾姨把贺承思当成第三者了,极力维护莫静宜。 “哈哈哈,哈哈哈……”贺承思像听了最好笑的笑话,夸张的笑过恶狠狠的之后对莫静宜说:“听到没有,不要打别人老公的主意,但小三没有好下场,我等着看你这个小三有什么下场。” 莫静宜被贺承思讽刺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贺承思,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蹉事没人知道,连自己的哥哥都陷害,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铮丞一辈子都不会爱你,就算你占着他妻子的位置也无济于事,他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 贺承思自知理亏,但输人不输阵,她依然理直气壮:“他不看我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我这辈子都是他的合法妻子,而你,这辈子都当小三吧,你也就当小三的命!” 以前莫静宜很讨厌别人说她是小三,但现在她看开了。 与其活在别人的嘴里,不如活在自己的快乐里。 “我和铮丞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名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管有没有名份,他都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们这辈子都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莫静宜下巴微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贺承思:“而你,你抱着你想要的名份过一辈子吧,孤枕难眠的时候别说你后悔,我想你应该不后悔吧,裴老太爷肯定给了你很多钱,抚慰你受伤的心,你越是可怜得到的钱也就越多,你的梦想不就是下半辈子躺在钱堆里吗,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以后别再来找我,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同样我也不想看到你,你过得好我不羡慕,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同情,慢走不送。” 莫静宜说完就推着婴儿车往花园的方向走,不再理睬贺承思。 被莫静宜羞辱,贺承思气得跳脚。恨不得把莫静宜那张嘴撕得稀巴烂。 走出去几步,莫静宜突然回头,认真的对贺承思说:“你以后也不要再给铮丞发信息,他很忙很忙,没时间搭理你。” “莫静宜,你别得意,我看你笑得到几时。”贺承思气得狠狠跺脚,脸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粉底瞬间龟裂,一张脸变得狰狞可怕。 莫静宜心态平和,笑眯眯的说:“我会一直笑,笑到死。” 这些年,她已经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到了该她笑的时候了,有爱人在身侧,有孩子在脚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死。”贺承思咬紧牙关,长发一甩,愤愤不平的走了。 曾姨看着贺承思远去的背影问:“小莫,这女人这么嚣张,到底是谁啊?” “铮丞名义上的妻子。”莫静宜呐呐的回答,贺承思走了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皱着眉,心事重重。 “小莫,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话的时候,曾姨已经决定告诉莫静宜了,只是言语上仍然有些迟疑。 “曾姨,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晚上会睡不着。”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莫静宜的心脏,她突然紧张起来。 “我就告诉你吧!” 裴铮丞并没有叮嘱曾姨不要告诉莫静宜,是她自己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太恐怖,才一直没告诉莫静宜。 她问:“小莫,你还记不记得有天晚上裴先生把我带了出去?” “记得。”她忙不迭的点头。 当时她还奇怪,大半夜的,裴铮丞带曾姨出去干什么。 后来问他们,都说没事,她很快就忘了。 现在说起,看来不是没事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裴先生买了红颜料让我涂在脸上,带我去公园见了一个女人,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曾姨笑得可欢乐了:“那个女人吓惨了,一直喊鬼啊鬼啊,比刚才还喊得厉害,哈哈,笑死我了!” 莫静宜也乐了,裴铮丞是哪根神经不对,让曾姨去扮鬼吓贺承思,他也太幼稚了吧! 不想见贺承思就不见嘛,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 曾姨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是有件事我没想明白,那个女人被吓了之后一直喊她不是故意的,还说要烧纸给我,求我不要再找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闻言,莫静宜笑不出来了。 “她真的这么说?”隐隐约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是啊,她真这么说,是不是她……” 曾姨没再继续说,因为觉得不可能。 莫静宜已经无暇再和曾姨说话,她把推车交给曾姨,拿出手机到不远处给裴铮丞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裴铮丞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有事?” “我妈妈是不是被贺承思害死的?”莫静宜喉咙哽咽,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眼泪就涌了出来。 裴铮丞沉默片刻才说:“已经可以确定是她,但是没有证据。” 他已经咨询过律师,就凭她受到惊吓时喊的那几句话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时隔近一年,取证艰难,但他不会放过贺承思,不管是为莫静宜还是为他自己,他都会把贺承思送进监狱,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裴铮丞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查贺承思的事都交给楚乔在办。 虽然楚乔动用了很多力量,甚至通过裴御轩请到刑事侦查的专家帮忙,但要绕过薄暮然的干扰查清真相找到证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几天“beloved”的股价跌得很厉害,裴铮丞知道是薄暮然在拉庄,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反击。 所有的事好像都凑到了一起,连裴铮丞也会疲惫不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莫静宜的质问,裴铮丞唯有苦笑:“有时候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而不是失望。” 他原本打算在贺承思定罪的那天才告诉莫静宜,没想到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现在恐怕很失望吧!莫静宜抽泣道:“知道贺承思是害我妈妈的真正凶手,我已经很惊喜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妈妈讨回公道。” “嗯!”裴铮丞只恨自己的手不能穿过电波逝去莫静宜脸上的泪水,他的声音温柔蚀骨:“别哭了。” “我是高兴,很高兴……” 妈妈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 为什么他们以前就没有怀疑过贺承思呢?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贺承思做的,那么贺承思的害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难道贺承思恨她,就害死她妈妈吗? 思及此,莫静宜打了个冷颤,顿觉毛骨悚然。 贺承思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太可怕了! 那个时候还怀着孩子呢,难道她就不想为她的孩子积德吗? 莫静宜越想越难受,裴铮丞安慰了她几句,他不得不去开会才挂断了电话。 也没心情再带孩子晒太阳,莫静宜让曾姨推孩子在附近走走,她自己一个人先回家。 这段时间曾姨都是和呦呦一起睡,白惠蓉的房间空着。 莫静宜已经好久没有踏入白惠蓉的房间。 房间里黑洞洞的,阳光照不到这个阴暗的角落。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把阳光引了进来。 暖暖的阳光洒在莫静宜的脸上,就像妈妈的手,轻柔的抚摸她的脸。 “妈,我和铮丞一定不会放过贺承思,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们了吗?”莫静宜对着空气说。 空气不会回答莫静宜,她的耳边仿佛响起白惠蓉的轻唤:“静宜,静宜!” 妈妈……妈妈…… 裴铮丞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楚乔已经在等他了,疲惫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老板老板,你快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楚乔将平板电脑递给裴铮丞,让他看视频。 视频是一段无人机的航拍。 拍摄的地点是裴家附近,隐隐约约能看到裴家的别墅上有两个人影闪动,而视频拍摄的时间正好和白惠蓉坠楼的时间吻合。 看完视频,裴铮丞深邃的眼眸神采飞扬:“马上联系拍视频的的人,把他拍的视频统统找来!” “韩教授已经去找了,老板你放心,这次一定可以证据确凿!” 楚乔信心满满,他忙碌了这么几个月,总算要见成果了,看着自家老板一天比一天阴郁的脸,他都担心自己要被炒鱿鱼。 他不得不为自己捏一把冷汗,还好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找到证据了。 裴铮丞放下平板电脑,打开抽屉,取出一部贴满彩钻的手机,丢给楚乔,狠狠道:“去把这部手机里的资料全部靠出来,要打就要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孩子总坏他的好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拍摄那段视频的人是一名航拍爱好者,他常年在世界各地旅行航拍,联系不上他,楚乔托人一查,发现他现在去了非洲的加纳。 贫穷落后的加纳,只有在喝可乐的时候才有自己身处现代社会的感觉。 电话打不通,留言不回,楚乔真担心那位仁兄被当地人囚禁了,或是过去水土不服,打摆子挂了。 种种不好的预感将楚乔包裹,他向裴铮丞汇报工作进度的时候紧张得满手是汗。 “你带几个人去找他!”裴铮丞翻着面前的文件,漫不经心的回答。 楚乔不报希望的问:“我也要去?” “难道我去?”裴铮丞语气平和,不怒而威。 “我去,我去,当然我去……”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希望宋盼盼生孩子之前他能赶回来。 “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是!”楚乔哭丧着脸,苦日子开始了! 裴铮丞挂断电话,继续看合同,将有待商榷的条款勾划出来。 夜色悄无声息的降临,放在茶几上的晚餐已经凉了,裴铮丞甚至没看一眼,饿了就随便拿一个车间送来的新产品吃,渴了就喝水。 他争分夺秒,想尽早不事情做完回去陪莫静宜睡觉。 办公室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裴铮丞丝毫不受影响,依然埋头做事。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贺承思拎着保温桶闯进来,李昕薇没能拦得住。 “老板,对不起,她……一定要见您。”李昕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贺承思,只能用“她”来代替。 在李昕薇看来,莫静宜才是他们的老板娘,贺承思只是挂名夫人而已。 “出去吧!”裴铮丞无所谓的挥手,李昕薇如获大赦,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裴铮丞的办公室。 贺承思拘谨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毛呢小西装,仪态万千的朝裴铮丞走去。 “铮丞,我就猜到你还在忙,我给你炖了虫草老鸭汤,你来喝点儿吧!”她看到茶几上完全没动过的饭菜,故作关切的问:“你没吃晚餐?” 裴铮丞继续在文件上奋笔疾书,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看贺承思。 被无视的贺承思并不气馁,打开保温桶,到处虫草老鸭汤端到裴铮丞的面前,真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铮丞,喝点儿吧,你胃本来就不好,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 “不想喝。”裴铮丞一口回绝,让贺承思很没面子。 贺承思把碗送到他的嘴边,娇滴滴的说:“人家炖了一下午呢,喝一点儿嘛!” “拿开。”裴铮丞伸手推碗。 他的力道明明不重,可贺承思手里的碗却猛烈的晃了一下,香喷喷的汤洒在了裴铮丞的胸口。 “哎呀,铮丞对不起,对不起……”贺承思惊叫一声,连忙放下碗抽纸巾给裴铮丞擦衣服。 裴铮丞冷睨她一眼,挥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走进休息室内的洗手间。 “老公,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贺承思伸长脖子,看着浴室门关上,暗暗窃喜,连忙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 办公桌侧面有三个柜子,最上面两个没锁,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办公用品和无关紧要的文件,而最下面一个抽屉上了锁,贺承思使劲拉,可怎么也拉不开。 洗手间内仍有哗哗的流水声传出。 她的额上已经布满汗珠。 打不开抽屉,贺承思仍然不放弃,她拿起笔筒里的剪刀,想把锁撬开。 她试过之后才知道,电视剧里的锁用剪刀一撬就开绝对是骗人的,剪刀都快被她折断了,抽屉依然锁得死死的。 洗手间内的流水声戛然而止,贺承思连忙把剪刀放回远处,然后拿了张纸巾,装模作样的擦拭洒在地板上的汤渍。 裴铮丞走出洗手间,在休息室内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虽然他给了贺承思充裕的时间,但她什么也没找到,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 “回去!” 裴铮丞的声音又轻又冷,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老公,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别对我这么冷好不好?”贺承思扭扭捏捏的走过去,伸手想挽裴铮丞的胳膊。 “别碰我。” 她一伸手,裴铮丞的脸就更冷了,锐利的眼神带着阴冷的肃杀之气,吓得贺承思打了个哆嗦,手僵在了半空中。 “老公……”贺承思皱着眉,眼底噙着泪,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样子:“人人都说我爱钱才嫁给你,可他们都不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不是钱,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裴铮丞可没有那个雅兴看贺承思演戏,她的真面目他再清楚不过了。 “出去。”他冷冷的下逐客令。 “老公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吗?”贺承思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越说哭得也越伤心。 看到莫静宜哭裴铮丞会心疼,看到贺承思哭他就只有心烦,而且是非常心烦! “够了,出去!”他一把推开靠向他的贺承思,完全不怜香惜玉,因为在他看来,贺承思不是香也不是玉,和苍蝇一样恼人。 “老公,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贺承思气得咬牙,她飞扑上去,抱住裴铮丞,脸埋在他的后背,低泣:“老公……老公……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铮丞很想问问贺承思,是不是为了他连杀人也在所不惜。 但最终,他没有问,以免打草惊蛇。 他稍一用力,便掰开了贺承思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儿拖到门口,推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甩上门。 “哎呀……”贺承思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她没急着起来,捂着脸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贺承思以为裴铮丞后悔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带来的保温桶就扔在了身旁,里面的汤泼了一地。 贺承思火速从地上爬起来,以免汤渍弄脏她身上的衣服。 “呵呵呵。”听到隐忍的笑声,贺承思狠狠瞪向捂着嘴偷笑的李昕薇。 被人看尽了笑话。 她忍无可忍,冲上去就给了李昕薇一耳光,打得李昕薇两眼冒金花。 …… 李昕薇敢怒不敢言,只能捂着红肿的脸忍气吞声。 “你……”贺承思本想骂李昕薇,但想到裴铮丞在办公室里也许听得到,她便噤了声,狠狠一跺脚,走了,连地上的保温桶也没捡。 贺承思怒火冲天的走出“beloved”总部,开车去了以前常去玩的“环球十号”。 她在“环球十号”的钻石VIP包间找到了薄暮然。 包间内烟雾缭绕,摆满酒瓶的茶几上还有一堆堆白色的粉末。 薄暮然正搂着两个比基尼美女,欣赏着钢管舞表演,high得不得了,贺承思的突然出现,打扰了他玩乐的心情。 “你们都出去!”贺承思气势汹汹的对包间内的女人下命令。 那些女人不屑的撇嘴:“你谁啊,凭什么命令我们出去,老女人!” 贺承思的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被她最看不起的外围女讽刺是老女人,气得抓起一个酒瓶就朝那个女人砸过去。 “哎呀……”那个女人躲闪不及,胸口被砸中,34D的胸瞬间就凹进去,弹不起来了。 酒瓶滚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女人痛苦的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丝毫不见方才的嚣张气焰。 她找薄暮然为他出头,可薄暮然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甩给她一叠厚厚的毛爷爷,让她去重新隆一个。 “你们是不是都想像她这样,不想就滚!”贺承思又拿起了酒瓶,气势逼人:“滚!” 女人们见薄暮然根本不维护她们,惊叫一声都跑了。 贺承思关了音乐,包间内顿时安静了,只是空气依然浑浊。 靠坐在沙发上的薄暮然吊儿郎当的翘着腿,唇角噙着一层不变的坏笑:“我喜欢温柔的女人,下次投怀送抱别这么凶悍,我看着倒胃口。” “我看着你更倒胃口。”贺承思气恼的瞪着薄暮然,似要将心底的怒火统统宣泄出来。 薄暮然桃花眼灼灼:“我可没惹你,别在裴铮丞那里受了气,到我这里来出,如果你有欲……火我倒是可以帮忙,怒火,就算了!” “贱男人,气死我了!” 贺承思一屁股坐在薄暮然的身旁,开了一支啤酒豪放的往嘴里送。 “还真是在裴铮丞那里受了气啊?!”薄暮然也拿了支啤酒,和她碰一下,然后喝了起来。 “混蛋,我今天去他那里什么都没找到。”贺承思将一支啤酒灌进肚子,抹抹嘴继续说:“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证据,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把你供出来。” 薄暮然挑了挑眉:“我最多就是个包庇罪,保释一下就行了,而你,牢底得坐穿了吧!” 一想到坐牢贺承思就头皮发麻,全身汗毛倒立。 “我……我不要坐牢……不要坐牢……”她还年轻啊,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在牢里度过呢? 薄暮然坏坏的一笑,捏住她的下巴:“不想坐牢就乖一点,我也会帮你。” “薄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贺承思咬咬牙,千娇百媚的缩进了薄暮然的怀中,任由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 裴铮丞回到家,莫静宜正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昨天才解禁,莫静宜发现裴铮丞回家的时间提前了,果然还是OOXX有吸引力啊! 裴铮丞唇角上翘,欺近莫静宜:“不高兴?” “高兴。”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 她高兴得不得了。 不是因为那种事,而是因为她发现裴铮丞的脸上没有疲惫。 “高兴就好,以后都会尽量早回来。”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眉心印下一吻,然后脱掉外套,转身去浴室洗澡。 他每天都要洗澡,不管天气多冷,不洗澡就睡不好。 “等等!”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白衬衫的后背有一张女人的脸,准确的说是女人的妆。 粉底,眼线,口红…… 真真切切的印在了裴铮丞的背心。 她掀开被子冲过去,拉住裴铮丞的衬衫:“今天谁去找你了?” 不但有女人的妆,而且连衬衫都换了。 她记得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是淡蓝色的格子衬衫,不是白衬衫。 裴铮丞笑了:“女人的第六感就这么强?” “不是我第六感强,而是你的衬衫上有证据。”莫静宜说着就去解衬衫的扣子,心底已经泛起了酸水。 脱下衬衫,裴铮丞看到后背上的残妆,笑容不减:“是贺承思。” 一听是贺承思,莫静宜瞬间释怀。 “她去找你干什么?”她好奇的问。 “也许是想看我们掌握了些什么证据。” 裴铮丞虽然在洗手间,但贺承思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他的办公室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只需要拿手机登录,就可以查看视频。 说什么送汤都是借口,贺承思的那点儿小把戏,还瞒不过他。 “她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吗?”莫静宜已经知道航拍视频的存在,由于那段视频只是一晃而过,没有拍下她妈妈坠楼的过程,现在还不能作为证据交给警方。 “没有。”裴铮丞摸了摸莫静宜的头:“又吃醋了?” “才没有呢,我哪有那么喜欢吃醋?”莫静宜撇撇嘴,把裴铮丞推进了浴室:“洗干净点儿,把贺承思的味道通通洗掉。”“一起洗。”裴铮丞转身攥住了莫静宜的手腕儿。 “坏蛋,我已经洗过了,你自己洗。” 莫静宜娇嗔的瞪他一眼,关上了浴室门。 回床上躺下,莫静宜已经没心思再看书了,她想得最多的是贺承思。 她和贺承思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也该做个了结了。 贺承思将为她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不管莫静宜多善良,在知道贺承思害死她妈妈的那一刻,她就恨不得将贺承思千刀万剐。 熟睡中的小猴子突然大哭起来,这段时间小家伙总是在睡梦中大哭大闹,让莫静宜苦不堪言。 她起身将孩子抱在怀中,嘴里唱着晚安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小猴子睁开泪汪汪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莫静宜,那无辜的小眼神,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似的。 …… 不一会儿,裴铮丞洗完澡出来,从后面搂住莫静宜,亲吻她的耳垂求欢。 “别,别这样,小猴子还没睡呢,你先睡吧,今晚就不要了。”莫静宜现在是以儿子为重,不再像以前那样为裴铮丞考虑。 裴铮丞不乐意了,从莫静宜的手中抱过孩子,然后放进婴儿床,简单粗暴,让当妈的莫静宜看着就心疼。 “让他自己睡。”他说着又搂紧莫静宜,一阵狂吻。 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小猴子委屈极了,又大哭大闹起来,两条小腿还不高兴的使劲儿踢。 听着小猴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莫静宜的心都快碎了。 她奋力推攘裴铮丞,可裴铮丞把她抱得更紧。 “你快放手,没听到小猴子在哭吗,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只顾自己不顾儿子。” 莫静宜又气又恼,好想给裴铮丞两巴掌,打醒这个米青虫上脑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臭男人。 “裴铮丞,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莫静宜还没有真正的和裴铮丞打过架,但今天,她实在被他的麻木不仁激怒了。 儿子哭得那么伤心,他怎么还有心情做那种事? 就算不喜欢儿子,也不能这样啊,太冷血无情了吧! 她不假思索的踢了他一脚,然后抡起拳头,雨点儿般的砸在他的身上:“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 气死人了! 再着急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莫静宜几乎用尽全力才把裴铮丞推开。 “宝宝,妈妈来了,妈妈来了,不哭,不哭……”她瞪了一脸阴郁的裴铮丞一眼,转身扑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的脸都哭红了,泪眼汪汪特别委屈。 莫静宜抱紧孩子,一边轻拍一边责备裴铮丞:“你每天那么累回来就不能好好休息吗,孩子哭得那么伤心你居然可以无动于衷,我真是佩服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以后你再这样就不要碰我了,我可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裴铮丞冷冷的盯着莫静宜怀中的孩子,眼神阴鸷,脸上深沉,不是因为欲求不满,而是别的原因。 “我在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不能再像二十出头的时候,整天想那些事情,别忘了你当爸爸的责任。” 莫静宜心里有气,训斥裴铮丞的时候语气稍显生硬,也有点儿不留情面。 沉默了良久,裴铮丞掀了掀眼皮,看向莫静宜:“在你的心目中,孩子是不是比我重要?” “你们都一样重要。”莫静宜以为裴铮丞是吃孩子的醋,暗自好笑,这个男人也太小心眼儿了吧,和自己孩子吃醋有意思吗? “到底谁重要?” 裴铮丞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在吼。 原本在莫静宜的怀中安静下来的小猴子又大哭起来。 “你有病是不是,吓着孩子了!”莫静宜皱着眉,气恼的瞪向裴铮丞:“有病赶紧治,你再吓到孩子我跟你没完!” “到底谁重要?”还是那句话,但分贝降低了不少,只是语气依然生硬。 莫静宜翻了翻白眼,真是无药可救了! …… 裴铮丞和孩子较什么劲儿,她爱他才给他生孩子,他和孩子都是她最爱的人,难道这还要分出孰轻孰重吗? “孩子重要!”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故意气裴铮丞。 就是孩子重要怎么了,当妈的人难道不都是围着孩子转吗? 如果他连这也要气,那以后气着就没完没了了! 裴铮丞的眼神更阴更冷了,唇角自嘲的勾了勾,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深深的看了莫静宜一眼,他穿上衣服走了。 也没说去哪里,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离开的时候狠狠甩上了门,整个房子都在抖。 “有病!”莫静宜赌气没有挽留他。 只是看着裴铮丞离开的背影心里像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两人几乎没吵过架,她还有点儿不适应吵架的感觉,真正的心慌意乱! 第二天,莫静宜上网,看到薄暮然又上了热搜,视频虽然看不到了,但是网上还有打马赛克的截图可以看。 她点开关于薄暮然不雅视频的新闻,查看那些截图,就算女方的眼睛鼻子打了马赛克,但她依然一眼就认出截图里的人是贺承思。 连从来不说脏话的莫静宜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真没想到,贺承思和薄暮然有一腿。 莫静宜一直以为贺承思只是脾气古怪一点儿,其他方面还算保守,但现在看来,能和薄暮然滚一起也保守不到哪里去。 她似乎看到裴铮丞的头上绿云高照,很绿很绿的样子。 这事若让裴老太爷知道,恐怕又会气瘫不可。 他那么喜欢贺承思,最后知道贺承思的真面目,不知他会不会骂自己有眼无珠, 已经可以预见,裴老太爷捶胸顿足的样子,呵呵,真是越老越糊涂。 裴铮丞之所以放出那些视频,就是为了转移贺承思和薄暮然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他找到的证据就这些,他不过是想逼贺承思离婚而已。 人最怕的就是轻敌,一开始他就是太轻敌了,以为贺承思翻不起什么浪,才引出后来的那么多事。 视频一流传出去,很快就有一个长得像贺承思的网红站出来说她就是视频的女主角,求大家怀着一颗慈悲的心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莫静宜仔细看了那名网红的照片,确实和贺承思长得有些相似,再加上视频比较模糊,不知内情的网友都以为就是她了。 看来贺承思早有准备,现在恐怕该她和薄暮然轻敌了。 裴铮丞那晚离开家之后已经两天没给莫静宜打电话发短信了,更没有回家。 一开始莫静宜还沉得住气,后来就憋不住了,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 她宁愿和他大吵一架,也不要这样冷战。 心里憋得实在太难受了。 裴铮丞接了莫静宜的电话,但声音平淡得让人心寒,他就一点儿也不想念她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静宜原本已经不生气,但又被裴铮丞的冷漠激怒。 “把小猴子送走。”裴铮丞冷冷的说。 他实在没办法每天看着不是自己的孩子在莫静宜的怀里哭闹。 看到那个孩子,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莫静宜被贺承允压倒的画面。 心里堵得慌,难受,非常难受。 …… “给我个理由。”莫静宜知道裴铮丞不喜欢小猴子,但没想到他这么不喜欢,竟然想把小猴子送走,哪有这样当爸爸的。 裴铮丞说:“没有理由。” “你简直无理取闹,行啊,你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了,没有你我一定可以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话不投机半句多! 莫静宜气恼的挂断了电话。 她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这个裴铮丞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连自己饿孩子都要送走,让别人看孩子能放心吗? 反正她不放心,更舍不得。 两人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吵起架来也是如火如荼。 挂断电话不久,莫静宜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裴铮丞,心里暗暗高兴。 结果拿起来一看,是姑奶奶的电话,她依然很高兴。 姑奶奶和裴老太爷一起回滨城了,这几天住在裴靳弘那里,她告诉莫静宜,她安顿下来就过去看呦呦和小猴子。 莫静宜便在家等她。 姑奶奶和裴老太爷中午到达滨城,休整之后两人一起出门。 司机把姑奶奶送去莫静宜那里,莫静宜就在路边接。 隔着车窗,裴老太爷专注的看着抱孩子的莫静宜,她怀里的孩子似乎很可爱,只是不如小恩长得像裴铮丞。 裴老太爷来滨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看贺承思的孩子,他想曾孙了,可贺承思不愿意带孩子回丰城,他就知道自己过来。 至于贺承思的那些不雅视频,裴老太爷根本没看到也不知道。 他不上网,也没人主动告诉他,而且现在有网红站出来承认那是自己,就更没必要再说了。 莫静宜一手抱孩子,一手挽住姑奶奶的胳膊,有说有笑,就算隔着车窗,她也能感觉到裴老太爷的视线。 裴老天爷总是那么有存在感,看一眼就能让她浑身不自在。 下意识搂紧怀中的孩子,莫静宜有点儿担心裴老太爷把她的孩子抢过去认贺承思当妈,那她可就要气死了。 姑奶奶很喜欢小猴子,抱手里就舍不得还给莫静宜。 小孩子白嫩嫩,粉嘟嘟,肉绵绵,像团子一样可爱,谁看了都会喜欢,恐怕只有裴铮丞喜欢不起来。 不管孩子多可爱,只要不是他的孩子,他都不会喜欢。 一想到两天没回家的裴铮丞,莫静宜就有些落寞,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听到她叹气,姑奶奶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莫静宜嘴上说没事,可表情却不像没事的样子,委屈得快哭了。 “是不是和铮丞吵架了?”姑奶奶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女人的心思,一语中的。 “嗯。” 莫静宜心里憋得慌,没人可以倾诉,正好说给姑奶奶听,让姑奶奶为她评理。 听完她的抱怨,姑奶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铮丞怎么还像个孩子,他是吃小猴子的醋吗?” “姑奶奶,你说他有没有道理,这么大个人了还和自己儿子吃醋,嫌我整天围着孩子转,还问我,在我的心目中他和孩子谁更重要,这有可比性吗?” 莫静宜越说越来气,恨不得给裴铮丞两巴掌,打醒他。 …… 姑奶奶失笑的摇头:“男人就跟孩子似的,也要哄,你和他吵,越吵越难过,越吵越伤心,过日子就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大家开开心心最重要。” “我们以前没吵过架,其实这次也不算吵架,只是冷战,他都两天没回来了,我不给他打电话他就不主动联系我,你说我生不生气。” 莫静宜这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裴铮丞的无理取闹。 男人真是比孩子还难哄。 她要哄孩子又要哄孩子爸,多累啊! 姑奶奶笑眯眯的说:“年轻人就是好啊,这么有情趣,吵吵架,拌拌嘴,老了也多点儿回忆。” “姑奶奶,吵架拌嘴还好?”莫静宜哭笑不得,到底是老年人的思维,她跟不上。 “当然好了,我都想再年轻一回。”姑奶奶拍了拍莫静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和铮丞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不要冷战伤感情。” 莫静宜乖巧的点头:“我知道,我改天再找他谈谈,吃自己儿子的醋,我也是醉了。” “唉,铮丞为你放弃了很多,你别和他呕气,男人有时候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闷在心里,不能像我们女人,想哭就哭。” 姑奶奶劝说莫静宜一阵,她心里好受多了,但不准备立刻原谅裴铮丞,就等他打电话过来再说,免得又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自己和薄暮然的不雅视频曝光之后,贺承思惶惶不可终日。 唯恐别人知道视频里的人其实是她,不是那个她花钱找来的网红。 随着视频的传播,那个网红趁机炒作,也火了一把,微博的粉丝数量从过去的几万涨到了几十万,翻了十倍不止。 她每天都在微博里po出新的性感自拍,俘获大批宅男粉丝,还因此接到了商演和代言合约。 连贺承思都觉得很好笑,这个社会真是疯了。 有人为了出名,为了红,甚至自己放出不雅照和不雅视频,好像有这些东西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那个网红收了她不少的钱,现在红了,她是不是该找那个网红要钱了。 在裴老太爷的面前,贺承思始终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因为不雅视频的流出,她的乖巧懂事中又多了几分战战兢兢。 她发现,裴老太爷好像不知道那些事,顿时轻松不少,一抹额头,竟全是冷汗。 “我们小恩真是越长越可爱了。”裴老太爷抱着孩子不停的夸,在小家伙的面前,他织是一个慈祥的太爷爷,没有首长的威严。 “是啊,小恩还长得挺像太爷爷呢,以后小恩也能像太爷爷一样成大事!”贺承思趁机拍裴老太爷的马屁,把裴老太爷哄得高兴。 “成不成大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别像他爹那么无情无义,真不是个东西。” 裴老太爷想起裴铮丞心情就不好,脸色也难看。 “爷爷,你别生气,小恩有太爷爷疼爱就已经很幸福了,小恩一定会成为一个孝顺的孩子。”贺承思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在裴老太爷的面前装可怜。 而她这一套对于裴老太爷来说很受用。 裴老太爷骂完裴铮丞那个混帐东西之后满心愧疚的对贺承思说:“小贺丫头,真是苦了你了,爷爷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爷爷已经立了遗嘱,一定不亏待你和小恩。” 一听遗嘱贺承思就暗爽在心,但表面依然悲悲切切,还说不要裴老太爷立遗嘱,只要裴老太爷健健康康,要看着小恩长大成人,娶个孝顺的媳妇儿。 听她这么说,裴老太爷自然高兴,暗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她是个好孙媳妇。应该留给她和孩子一半的遗产。 …… 楚乔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加纳的某个部落内找到了那位航拍爱好者。 那位航拍爱好者因为触怒了部落首领被囚禁,楚乔花了很多钱才把他救出来。 可是人找到了,拍摄的视频全部都没有了。 所有的设备都被部落首领扔进火坑烧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得知这个消息,裴铮丞坐在座椅上许久没有回过神。 烧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楚乔带着那位航拍爱好者回国,至少不算双手空空。 虽然什么也没找到,但裴铮丞让楚乔放出消息,就说找到了,他就等着贺承思方寸大乱,以便找到别的证据。 裴铮丞并没有因此心灰意冷,就算不是因为白惠蓉的死将贺承思绳之以法,也要用别的罪名让她入狱。 贺承思这辈子,坐牢是坐定了。 一听说楚乔找到了证据,贺承思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把薄暮然约出来。 两人在“环球十号”的钻石VIP包间内见面。 贺承思心惊胆寒,靠在薄暮然的怀中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裴铮丞这次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她不但不想坐牢,还想得到裴老太爷的遗产,风风光光的出国定居呢! “别着急,裴铮丞不一定真的找到了证据,很可能是故意想刺激你,打乱你的阵脚。”薄暮然比贺承思理智多了,他喝着红酒,一派悠闲。 “真的吗,他真的没找到证据吗?”贺承思似乎看到了希望,攥着薄暮然的衬衫衣领,着急的问:“既然他没找到为什么要说找到了,他难道不怕我们有防备?” 薄暮然挑了挑眉:“裴铮丞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别管,如果真的找到证据,你就立刻出国,去和我们国家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 “要不我现在就走吧!” 她可不想坐以待毙,万一被抓起来她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你现在走岂不是正中裴铮丞下怀,你朝思暮想的遗产恐怕就没指望了。”薄暮然薄薄的嘴唇噙着坏笑,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一如既往的阴险。 “啊,那怎么办?” 贺承思舍不得遗产,也不想被抓…… 淡定淡定,裴铮丞一定没有找到证据,故意骗她,她一跑路,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和莫静宜在一起了。 好险,差点儿上了奸……夫……淫……妇的当。 贺承思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使劲儿点头:“好,我听你的,我不走!” “嗯!”薄暮然温柔的帮贺承思擦掉眼泪:“今天打算怎么谢我?” “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贺承思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娇滴滴的说。 “就这么谢吧!” 薄暮然抓着贺承思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到他的胸口…… 虽然恶心得想吐,但贺承思没有拒绝,硬着头皮取悦薄暮然。 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薄暮然了,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他生了个儿子,他也应该保护她。 更何况两人还有共同的敌人---裴铮丞! …… 深夜,贺承思才回到家,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到孩子半夜还在哭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美凤哄孩子哄得精疲力竭,见贺承思进门就把孩子塞给了她。 “小恩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一直哭,你快哄哄,说不定你哄他就不哭了。” 怀里多了个讨人厌的小东西,贺承思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才不哄他,抱走!”贺承思想还给程美凤,可程美凤不接,她便把孩子扔沙发上,扭头上了楼,也不管孩子哭得多凄厉多委屈。 程美凤把孩子抱了起来,数落贺承思的不是:“哪有你这样当妈的,自己孩子都不疼,你看孩子长大了认不认你。” “不认我就算了,我也不想认他。”贺承思抛下这句话,重重的甩上了房门。 可就算关上门,房间里依然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啊……”贺承思捂着耳朵,气得直跺脚,真是和裴铮丞一样可恨。 她冲进浴室,打开水阀,才算把那个声音给盖住了。 贺承思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带着残妆的自己,真的好憔悴,皮肤松弛得就像四十岁,两个黑眼圈快掉到颧骨上了。 难怪薄暮然都不愿意碰她,每次都只让她……口,每次口……完还会被羞辱。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是被薄暮然毁了,还是被裴铮丞毁了,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贺承思洗了澡出来,孩子还在不停的哭,她拿被子捂着头都无济于事。 她对裴铮丞和莫静宜的恨瞬间转嫁到了孩子的身上,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响。 穿戴整齐下楼,贺承思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妈,给我吧!” 程美凤以为贺承思想通了,要尽做母亲的义务,高高兴兴的把孩子递给她。 “小恩肯定是想妈妈了,平时都挺乖的,就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你哄哄他,轻轻拍背,唱唱歌。” “知道了,妈,你去睡觉吧!”贺承思盯着仍然哭闹不止的小恩,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好,我去睡了,今晚你带小恩睡。”程美凤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上楼,她也是困得厉害,完全没注意贺承思对孩子只有恨,没有爱。 目送程美凤进了房门,贺承思才咬牙切齿的说:“哭哭哭,就知道哭,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哭。” 贺承思把孩子扔在沙发上,然后在杂物柜里找出一个保姆用过的旅行袋,她把孩子装在旅行袋里走出家门,然后开车去江边。 路上,孩子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声音都哭哑了,张着嘴哭不出来,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贺承思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把车开到正在修建的长江大桥边,大桥附近都没有人烟,更没有车经过。 提着行李袋下车,然后朝大桥走去。 月光拉长了贺承思的影子,她在地上捡了两块大石头放进行李袋。 这下行李袋就更沉了,扔江里恐怕连个泡儿都冒不出来。 她双手提着行李袋,走到还未竣工的桥上,脚下是滚滚长江,水流湍急。 贺承思用尽全力将行李袋提到桥边,准备从护栏的缝隙间推下去,解解恨。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家团圆,我爱你们+呦呦的故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一个躲在暗处的男人密切注意着贺承思的一举一动。 他拨通裴铮丞的电话,汇报贺承思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沉吟片刻之后说:“她扔掉了就去捞。” 也许里面有犯罪证据。 “是,老板!”男人挂断电话,全神贯注的盯着贺承思。 桥边的护栏刚刷过漆,贺承思碰了满手,她连忙拿纸巾出来擦拭,一脸的嫌弃。 擦干净之后,她蹲下身,把装着孩子和石头的旅行袋往外推,孩子在旅行袋里挣扎,哼哧哼哧喘气,声音哑了,却哭不出来,可怜至极。 贺承思咬咬牙,反正她也过一个人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裴铮丞和莫静宜的孩子,就该死! 她恨死他们了,杀不了他们就杀他们的孩子,让他们一辈子痛苦。 眼看旅行袋已经到了大桥的边沿,贺承思只需再一用力,就会掉落下去,沉入江底,就算被发现,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时了。 这时,巡夜的人打着强光手电筒过来了。 光束落在贺承思的身上,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在干什么?”巡夜的人厉声质问,他的工作就是预防小偷偷东西搞破坏,对每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人进行盘问。 “没干什么。” 都说做贼心虚,贺承思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急急忙忙站直,挡住脚边的旅行袋,孩子还在里面拼命挣扎,两条小腿蹬着旅行袋噗嗤噗嗤响。 “没干什么晚上来这里?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巡夜的人警觉性极高,盯着贺承思脚边的旅行袋,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可以把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 贺承思紧张得口干舌燥,手心满是汗水,耳边除了呼呼的北风便是她狂乱的心跳声。 巡夜的人唯恐贺承思偷东西,冲上去想看看旅行袋里装的是什么。 “不要碰我的东西。”贺承思手忙脚乱的挡住巡夜的人,提起旅行袋就跑。 “别跑,别跑,再跑我就报警了。” 巡夜的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太灵便,贺承思卯足了劲儿飞奔,竟让她逃脱了。 她心急火燎的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然后把旅行袋放在副驾驶位上。 孩子已经没有闹腾了,安安静静的躺在袋子里。 透过倒车镜,贺承思看到巡夜的人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她连忙发动车,急驰而去,将那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车驶上了正道,贺承思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一摸额头,满是汗水,湿濡濡的。 看一眼副驾驶位上的旅行袋,贺承思将车停在路边,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小家伙熟睡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肉嘟嘟的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子红红的,明明像天使一样可爱,贺承思却很讨厌。 看到孩子她就想起嚣张的裴铮丞和莫静宜,火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切齿,在孩子的屁股蛋上狠狠拧了一把,熟睡中的孩子痛得抽搐了一下,张着嘴哭起来,嗓子哑了,哭得再厉害也没有声音。 “哭哭哭,就知道哭,声音都哭哑了还哭,你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贺承思又生气的在孩子的脸上捏了一把,小家伙哭得喘不过气,嘴唇都紫了。 …… 贺承思开着车在城里转悠,她很想随便找个垃圾筒把孩子扔进去。 但最终,她没有。 虽然已是深夜,但路上仍然有行人,她扔孩子不但会被行人看到还会被无处不在的监控拍到。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孩子在她手里,她就有一百种办法收拾他。 无需急于一时。 她又把孩子带回了家,然后丢在程美凤的床上。 睡梦中的程美凤被惊醒,她条件反射的把哭不出声的孩子抱起来,然后打开了灯。 “哎呀,承思,你把孩子摔了吗,怎么一身这么脏,声音都哭哑了?” 贺承思不理会程美凤,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贺家的别墅外,躲在暗处的男人又给裴铮丞打电话:“目标已经回家。” “东西呢?”裴铮丞问。 “带走了。” “嗯。” 裴铮丞挂断电话,疲惫的靠坐在大班椅上,这几天他没回家,就住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 他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磨蹭,脑海中浮现出莫静宜生气的脸,她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愤恨的瞪着他。 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很难受,很难受。 手机突然间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不少,唇角微扬,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莫静宜冷硬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不回来我就请人把你的东西统统给你送过去。” 裴铮丞知道她是虚张声势,笑着说:“准备把我扫地出门?” “我没有把你扫地出门,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莫静宜气呼呼的说。 她想了一晚上,才鼓起勇气给裴铮丞打电话。 裴铮丞那个闷骚的,等他打电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她又等不了那么久,就只能自己拉下脸来。 “最近比较忙。”裴铮丞淡淡的说,剑眉星目,侵透了笑意。 “哼,忙都是借口,以前你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我睡觉,我不信你忙得连觉都不睡了。” 不就是气她只顾着照顾孩子没满足他吗? 她算是见识了,小心眼儿的男人! 哼哼,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裴铮丞靠在大班椅上,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睡了三四个小时。” 一听裴铮丞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莫静宜顿时气不起来了,反而心疼得不得了:“两天总共睡了三四个小时,还是一天睡三四个小时?” “两天,总共!”裴铮丞回答。 “啊?”莫静宜心疼的责备:“你当你是铁打的啊,身体怎么受得了,再忙也不能不好好休息啊,万一累病了怎么办?我说不用赚太多钱,我和孩子花不了多少钱,你多抽时间陪我们就行了。” 莫静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裴铮丞笑了:“这么紧张我?” “还好意思笑,我不紧张你谁紧张你?”莫静宜也笑了:“今天呦呦都想你了,我去接他放学,他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怎么没来。” “很快就要忙完了。”裴铮丞磁性的声音问:“你想不想我?” “不想!”才怪。 莫静宜吐了吐舌头,她想他想得快疯了,茶不思饭不想,一把年纪还像得相思病,真是搞笑。 …… “哦,不想就挂了。”裴铮丞故意气莫静宜,良心大大的坏。 莫静宜在电话那头恶狠狠的威胁:“你挂了试试。” “你还能吃了我?”裴铮丞语中带笑,揶揄莫静宜。 “我不吃你,你挂了电话以后就别回来了,我会把你的东西都送去公司,不,扔马路上。” 听出裴铮丞是在逗自己,莫静宜也不生气了,高高兴兴的和裴铮丞斗嘴。 “你舍得?”裴铮丞问。 “哼,你大可以试试,看我舍不舍得。” “不敢试!”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不敢试就赶紧回来,你不回来给我暖床,我晚上睡觉手脚冰冷,都睡不暖和。” “只是想让我给你暖床?” “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莫静宜忍着笑,斥道:“思想别那么复杂!” “你思想不复杂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裴铮丞拿着笔的手无意识的在一张A4纸上写下“莫静宜”三个字。 一遍又一遍,写得认真,写得仔细,写到他的心坎里去。 “你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裴铮丞,我认识你快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二十几岁的时候整天想那种事也情有可原,怎么三十多岁了还整天想那种事,你不嫌烦吗?” 莫静宜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两个儿子,不能像他们老爸那样,整天想那种事。 只是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很多三十几岁的男人不是不想那种事,而是力不从心。 裴铮丞憋了那么久,正热乎的时候,不想就不正常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裴铮丞笑不出来了,面部肌肉僵硬。 在裴铮丞的声音里听到了满满的幽怨,莫静宜心弦一动,说:“也不是讨厌,只是……我觉得我们可以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三次,妈妈论坛里的妈妈们都说这个频率比较好。” “剩下的二十多天我怎么办?”难道让他用手自己解决? “你不会天天都想吧?” 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也太太太精力充沛了吧! “你应该高兴。” “可我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好累,她只想抱着他,什么也不做,安安稳稳的睡觉。 “还不睡?” “睡不着。” “想要我陪?” “算了,你忙吧,回来一趟得四十分钟,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想到裴铮丞还坐在办公桌前忙碌,莫静宜就不忍心再打扰他:“忙完快睡,不打扰你了。” 不等裴铮丞说话,她按了挂断键。 裴铮丞看着手机屏幕,幽深的眸子黯淡无光,少了平日的凌冽,多了几分温润。 “老板,这些是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我都放这里了。” 李昕薇打着呵欠,放下文件之后揉了揉眼睛,跟着工作狂老板加班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一熬夜她就熊猫眼,丑得没办法见人。 她拍拍脸,强打起精神。 “回去吧!”裴铮丞突然开了口。 李昕薇激动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铮丞:“老板,你和老板娘和好了?” 此话一出,裴铮丞眉头紧拧:“还想加班?” “不想,不想,我这就走。”李昕薇逃也似的奔出裴铮丞的办公室,不敢再乱说话。 李昕薇一走,裴铮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恐怕只有莫静宜能让他失常,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 裴铮丞摈弃了下班将办公桌收拾整齐的好习惯,拿起西装外套就走,边走边穿。 一路风驰电掣,裴铮丞回到家,莫静宜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开门声她一跃而起,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抿嘴轻笑,躲到门后。 不一会儿,裴铮丞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正准备开灯,莫静宜猛地从门后窜出来,一把将他抱住,垫着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裴铮丞迟疑了一下,反手抱紧莫静宜的腰,疯狂的吻下去。 热情如火如荼,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 说不想对方,绝对都是骗人的。 唇齿和身体都很诚实。 她很想很想很想他,他也一样,甚至想得更多更多。 激情燃烧了整整一夜,天将拂晓,莫静宜早就累得睡着了,裴铮丞却了无睡意。 他看着怀里睡得像小猫似的莫静宜,心里盈满了幸福,他微微抬眸,看向睡梦中的孩子,眼神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苦涩。 “铮丞……”就算是在睡梦中,莫静宜也在喊他的名字。 她爱他的心是真挚的,更是纯洁的。 裴铮丞低头吻了吻莫静宜的眉心,慢慢闭上眼睛。 酣梦正香甜,莫静宜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她睁开眼已经不见裴铮丞,身侧的床铺也早已经冰凉。 孩子饿了,哭得厉害,莫静宜没心思再惆怅再感慨,连忙掀开被子穿上睡袍,把小猴子抱起来哄了哄,准备等小猴子不哭了再去厨房给他调奶粉。 正在做早饭的曾姨听到小猴子哭立刻调了奶粉送过去。 小猴子咕噜咕噜的喝奶,专注的样子很可爱。 “我家小猴子真乖。”莫静宜慈爱的摸着小猴子的头,又骄傲又自豪,忍不住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又亲。 曾姨看着莫静宜疼爱小猴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别开脸,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什么话也没说,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吃早餐的时候,呦呦嚷着要莫静宜带他去公园喂鱼。 周末不上学,他在家根本待不住,整天想的都是怎么玩儿。 莫静宜爽快的答应了,天气好,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总比窝在家里强。 “唉,爸爸又不能陪我们,爸爸老是不在家,我都想换爸爸了。”呦呦双手托腮,不高兴的说。 “以后不准再说换爸爸的话。”莫静宜严肃的训斥呦呦,三天两头说要换爸爸,别说裴铮丞,就是她听着也不舒服。 呦呦哭丧着脸,嘟着小嘴:“噢……我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行,以后你说一次我打一次。”莫静宜眼睛一瞪,呦呦就萎了。 “不说了,不说了!”呦呦撇撇嘴,他是个害怕妈妈生气的好孩子。 “嗯。”莫静宜催促他:“快吃,吃完我们就去玩,昨天买的馒头拿两个去喂鱼。” “好耶。” 一想到要去玩,呦呦吃饭的速度瞬间提高了不少,狼吞虎咽,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小青蛙,特别可爱。 莫静宜摸摸呦呦毛茸茸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 程美凤去美容院做spa了,保姆在厨房给贺承思炖燕窝,孩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熟睡。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贺承思盯着熟睡的孩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莫静宜和裴铮丞有多恨,对这孩子就有多恨。 每天面对自己恨的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在恨意的趋势下,她又拿出保姆的旅行袋,把孩子放了进去,吃力的拎手里出了门。 孩子仍在熟睡中,贺承思把孩子放进后备箱,然后开车去海边。 准备出海去把孩子扔掉,那就更不容易被找到了。 贺承思并未发现,有一辆车一直尾随着她。 车快没油了,贺承思开车去加油。 她把车停油泵前,然后进便利店买水。 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贺承思的车后,一个男人下车,假装检查自己的引擎盖,实则想趁人不注意撬开贺承思车的后备箱,查看旅行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隐隐约约听到后备箱里有孩子的哭泣声,正准备撬锁,贺承思买完水出来,他只能收回手,将工具藏进袖子,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引擎盖,然后坐回驾驶位。 男人把自己的猜测打电话告诉裴铮丞:“旅行袋里装的很可能是个孩子。” “孩子?”裴铮丞微微蹙眉。 贺承思疯了吗,把自己的孩子装旅行袋里,昨晚如果不是被巡夜的人打断,她恐怕已经把孩子扔江里了。 “老板,我要不要把孩子救下来?”男人问。 “不着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裴铮丞冷静的说。 “好。” 不多时,裴铮丞又接到了男人的电话:“目标提着旅行袋出海了,我现在马上联系船只跟出去。” “嗯,别跟丢了。” 裴铮丞叮嘱了一句,挂断电话去开会。 他对贺承思的孩子并不怎么上心,似乎死活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当然,他不会让孩子死,毕竟也流着他的血。 该救的时候还是会救,只是……他不会亲自出马。 吃完早餐之后出门去玩,莫静宜推着小猴子,呦呦玩着皮球,一路活蹦乱跳。 呦呦拍皮球的时候脚挡了一下,皮球滚了出去,一路故溜溜滚到了路中间,他想去捡,被曾姨拉住:“站这里别动,曾奶奶去给你捡。” “曾奶奶你小心一点儿。”呦呦贴心的叮咛。 因为不是主干道,路不宽,车也不算多,曾奶奶左右看看,确定没车之后朝路中间走去。 毕竟年纪大了,弯腰会比较迟缓,她慢吞吞的捡起皮球,一辆开足马力的摩托车飞驰而来。 “曾姨,小心……” 曾奶奶听到莫静宜喊,连忙往回走,一边走还在一边对呦呦说:“下次玩的时候小心点儿,别又玩到马路上去了。” 那辆摩托车像离弦的箭,速度快得惊人。 曾奶奶走得不快,莫静宜心急如焚,飞奔过去。 “曾姨……” 眼看摩托车就要撞到曾姨了,由于车速太快,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仍然在往前行飞驰。 莫静宜不假思索的冲上去,把曾姨推开,而她自己却被摩托车撞飞出去,倒在地上。 …… “小莫……”摔倒在地的曾姨大惊失色,她甚至来不及从地上站起来,心急火燎的爬过去,抱住满手是血的莫静宜:“小莫,你没事吧?” “我没事,曾姨,你呢,有没有事?”莫静宜着地的瞬间头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大脑一阵晕晕乎乎。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没事没事,小莫,谢谢你,小莫……”曾姨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莫静宜没流血的那只手捂着额头,慢慢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除了手和头很痛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 摩托车司机吓得跑了,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莫静宜在曾姨的搀扶下慢慢走到路边,拦出租车去医院。 “妈妈,不疼,不疼。”呦呦看着莫静宜流血的手,不敢碰,贴心的使劲儿吹气。 “呦呦吹了气之后就不疼了。”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暗叹自己命大,还好那辆摩托车已经减速,不然她现在恐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曾姨哭着抱起小猴子,折叠推车,以便房间出租车的后备箱。 去医院挂了急诊,莫静宜左臂上的伤口缝了五针,没有伤到筋骨,很快就能康复,只是她的头撞水泥地上,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莫静宜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准备等裴铮丞开完会再给他打电话。 刚才打电话是李昕薇接的,她没说自己进了医院,又不是什么大病大伤,等裴铮丞忙完也没关系。 曾姨抱着小猴子坐在病床边,一直在偷偷抹泪。 “曾姨,医生都说我没事,你就别哭了。”莫静宜轻拍曾姨的手,软言细语的安抚她。 “小莫,你对我……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曾姨捂着脸,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莫静宜挣扎着坐起来,打开妈咪包,拿出纸巾递给曾姨:“曾姨,我当你是自家人呢,我当然要对你好,今天这事也都是呦呦的错,他不该在路上玩球,差点儿就把你害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小莫,你是好人啊,好人……”曾姨把小猴子放在床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小莫,我对不起你,你对我那么好我还做那种事,小莫……” 曾姨哭得死去活来,莫静宜倍感莫名其妙。 “曾姨,你没有对不起我啊,这几个月多亏你照顾我和两个孩子,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小莫……”曾姨痛苦的抹着,看着善良的莫静宜,她再也瞒不下去了,这几个月倍受良心的谴责,她要为自己赎罪。 赎罪! 曾姨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小莫,小猴子不是你的儿子,他不是你的儿子啊……” “啊?”莫静宜惊得目瞪口呆,大脑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曾姨,你别开玩笑,别……”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对不起小莫,我不该……不该为了救我那畜生儿子害你,呜呜,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是人啊……不是人……” 曾姨越说越激动,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她用尽全力,很快就将自己的脸打肿了。 …… 莫静宜呐呐的看着乖巧可爱的小猴子,嘴唇颤抖:“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小莫对不起,我大儿子欠了赌债,要被人砍手指,有个人找到我,要我在你生孩子的时候把孩子换掉,把你的孩子交给他,小莫,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找回来,我去找……” 曾姨跪在地上给莫静宜磕头,乞求她的原谅。 “孩子……”莫静宜半响才回过神,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 裴铮丞正在开会,她让李昕薇马上把手机给他,有很重要的事。 “是,老板娘。” 李昕薇听出莫静宜的焦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奔进会议室,把手机交给裴铮丞:“老板娘的电话,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裴铮丞把手机放到耳边,站起来往外走。 “铮丞,小猴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人换了,你快派人去找,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呜呜……” 莫静宜哭得撕心裂肺,为自己儿子的命运忧心。 她已经不关心是谁换走了她的孩子,她只关心她的孩子在哪里?是否安好。 裴铮丞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膛圆了深邃的双眼。 突然间,他明白了所有的事。 “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等我的好消息。”裴铮丞信誓旦旦,给莫静宜吃定心丸。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裴铮丞坐在威武的军用直升机上,数艘快艇载着荷枪实弹的特种兵跟在直升机后面,往贺承思出海的位置进发。 游艇上的贺承思喝了点儿红酒,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冷笑起来。 她拉开行李袋,看到泪汪汪的孩子,恶狠狠的说:“小东西,别怪阿姨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的爹妈不是个东西,如果他们对我好一点儿,我也不会拿你出气,下辈子,找个好点儿的人家投胎,别再被无情无义的爹妈给害了。” 孩子看着贺承思,竟手舞足蹈的笑了起来,好像很高兴似的。 “笑啊,好好笑,使劲儿笑,你下一次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贺承思拉上行李袋的拉链,拎起来走到游艇边上,看着碧蓝的海水她笑得比魔鬼还可怕。 旅行袋里不但有孩子还有石头,她一只手提不动,必须双手并用。 “小宝贝,再见了!” 她正要松手,突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还没等贺承思明白怎么回事,几个潜水员已经从游艇的后侧登陆,悄无声息的将她包围,三把AK47抵在了她的头上。 她惊慌失措,一松手,袋子坠落下去,却被人稳稳的抓住。 直升飞机在游艇上空盘桓,裴铮丞不顾宋参谋的阻拦,勇敢的攀着绳索降落。 裴铮丞从潜水员的手中接过哭闹的孩子。 看着孩子和自己神似的眉眼,他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宝贝,爸爸来了,爸爸来了……”裴铮丞在孩子的额头印下一吻。 小家伙似乎知道自己安全了,竟停止了哭闹,专注的看着裴铮丞,那专注的神情,和莫静宜如出一辙。 这才是他们的孩子! 真真正正,他和莫静宜的孩子…… …… 贺承思因涉嫌谋杀被拘捕。 一开始,裴老太爷听到贺承思被拘捕的消息很激动,拍桌而起:“谁敢动我孙媳妇,我就让谁不好过,小贺丫头那么温柔善良,能做什么违法的事,办案的人是不是猪脑子?” 警卫员暗暗的捏了一把汗,支支吾吾的说:“首长,罪名是……涉嫌谋杀……” “谋杀谁?”裴老太爷更生气了:“小贺丫头连只鸡都不敢杀,还能杀人?” “首长,您去了就知道了。”警卫员只怕把实情说出来自家首长会气晕过去,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裴老太爷威武的下命令:“备车,我现在就去,看谁这么大胆子,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小贺丫头的头上。” “是,首长。”警卫员暗暗的想,到了那边,恐怕自家首长会提到砍人,第一个不放过那个女人。 到了公安局,公安局局长和政委早就在门口迎接了。 裴老太爷锐利的视线扫过他们,冷声问:“我孙媳妇到底招惹了谁,这么害她?是谁告她涉嫌谋杀?” “首长,是……是您孙子……”公安局局长欲言又止,转头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裴铮丞。 “原来是那个畜生,为了离婚真是机关算尽啊!”裴老太爷不等公安局局长再说话,大步流星的冲过去,抬手就给了裴铮丞一耳光。 裴铮丞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冷睨裴老太爷一眼,对自己怀里的孩子说:“爸爸带宝宝回家,妈妈在家等我们。” 他说着往外走,裴老太爷一声怒吼:“畜生,给我站住。” “站住让你打?”裴铮丞讽刺的勾了勾唇角:“抱歉,没时间。” 他还要带孩子回家团聚呢! “你还是人吗,为了离婚做出这种事,小贺丫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告她涉嫌谋杀,你这个畜生!”裴老太爷激动的举起拐杖,朝裴铮丞打过去。 裴铮丞一手抱孩子,一手擒住拐杖,他阴冷的眸子与怒火冲天的裴老太爷对视:“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贺承思?” “我当然了解,小贺丫头很善良,是你这个畜生辜负了她,畜生!”裴老太爷气势汹汹,还站在作恶多端的贺承思那边。 连警卫员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裴老太爷:“首长,息怒,息怒……” 裴铮丞甩开裴老太爷的拐杖,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安局。 “你拉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他们放人。”裴老太爷对警卫员下命。 “恐怕放不了……”警卫员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把事情的始末告诉裴老太爷。 “不可能,不可能,小贺丫头不可能做那种事,是那个畜生诬陷小贺丫头。” 裴老太爷又惊又气又恼,拿着拐杖狠狠往地上杵,他转头问公安局局长和政委:“是不是真的,你们查清楚了吗?” “是真的,都查清楚了。”公安局局长抹抹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这时,宋参谋宋锐鸣大步流星的走来,行了个军礼:“首长好。” “你怎么在这儿?”看到宋锐鸣,裴老太爷的面色缓和不少。 宋锐鸣答:“帮铮丞找回他的孩子。” “难道是真的?”裴老太爷惊得头一阵晕乎,趔趄着退了几步,警卫员立刻上前扶住他,拿出药片塞他嘴里。 …… 面对办案人员的狂轰滥炸,贺承思什么都不说,只是哭,不配合调查。 裴老太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冲上去拉住裴老太爷的袖子:“爷爷,救我,是他们诬陷我,我没有,我只是带孩子出海玩,他们诬陷我,抢我的孩子,爷爷,救救我……” “够了!”裴老太爷愤怒的甩手,贺承思站不稳跪坐在地,哭得更凄厉了。 “呜呜……爷爷,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没有……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孩子,我没有……”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骗得我好苦啊!”裴老太爷脸色发青,对贺承思不但不喜欢,反而恨得咬牙切齿:“你就等着坐牢吧!” “爷爷,爷爷……我不要坐牢,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害孩子……” 贺承思爬过去抱住裴老太爷的腿,却被裴老太爷一脚踢开。 裴老太爷走了,审讯室的门再度关上。 她就是哭哑嗓子,也没人理睬。 直到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莫静宜仍然有做梦的感觉。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的孩子,原来长得和裴铮丞那么相似。 小家伙嗓子都哭哑了,在莫静宜的怀中抽泣。 莫静宜抱着他,默默的淌泪,一旁的曾姨抱着小猴子,也哭得伤心。 哭够了之后,莫静宜问裴铮丞:“小猴子又是谁的孩子呢?” “贺承思的孩子。”裴铮丞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猴子长得像贺承允了。 “那也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 “啊?”莫静宜惊诧的看着他。 裴铮丞没有说他做亲子鉴定,敷衍道:“贺承思已经承认了,孩子不是我的,所以她才会换孩子。” “对哦,如果是你的孩子,她就不用换了。”莫静宜一拍脑门:“我真笨。” “一般笨。”裴铮丞看着莫静宜怀里的孩子,脸上流露出温和的微笑。 这时门铃响了,呦呦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他看清门外的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耷拉着脑袋说:“太爷爷来了。” “呦呦,太爷爷来你不高兴?” 裴老太爷脸上堆着慈爱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妈妈。”呦呦不给裴老太爷面子,爬上沙发,躲到莫静宜的身后,怯怯的露出双眼,看着骂过他是野种的太爷爷。 裴老太爷环视房间内对他视若无睹的几个人,笑容垮了下去:“你们都不欢迎我是不是?” “裴老太爷,您大驾光临,有事吗?”莫静宜压下心头的不满,生疏冷硬的问。 “过来看看两个孩子。”裴老太爷坐在单人沙发上,倨傲的口吻依然没有改变:“顺便谈谈你和老四的婚事。” 婚事? 现在终于同意她和裴铮丞结婚了吗? 莫静宜并没有多高兴,平静的说:“我和铮丞过得很好,有没有那张纸都没关系。” “你们不结婚两个孩子怎么回裴家,名不正言不顺,你就不为两个孩子想想?”裴老太爷气恼的瞪向莫静宜,似乎在责备她不识好歹。 莫静宜不气不恼,微微一笑:“我和铮丞的家就是两个孩子的家,回不回裴家,我想对于孩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事,爸爸妈妈爱他们,他们过得很开心,这就够了。” …… 裴老太爷自知理亏,忍着怒火,向呦呦下手:“呦呦,跟太爷爷回家,太爷爷疼你。” “谢谢太爷爷,我只想待在爸爸妈妈和弟弟的身边。”呦呦抱住莫静宜的脖子,警惕的看着裴老太爷,似乎担心裴老太爷把他强行带走。 “你不喜欢太爷爷了?”裴老太爷表示很受伤,他没想到小孩子这么记仇,跟他妈一个德行。 “喜欢。”呦呦看到裴老太爷站起来,他吓得一溜烟儿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上,他在房间里大喊:“我更喜欢爸爸妈妈和弟弟,我不要和他们分开。” “裴老太爷,请回吧,铮丞已经和裴家断绝了关系,不再是裴家的一分子,我们都不会去裴家。” 莫静宜说完抱起孩子回了房间,完全不给裴老太爷面子。 说她无礼也好,没教养也罢,她不像贺承思那么会装会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管裴家多有势力多厉害,她都不稀罕,她和裴铮丞靠自己的双手,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们的“beloved”也将成为全世界的“beloved”。 这就足够了! 裴老太爷怒气冲天的走了,所有人都讨好他的时候,只有莫静宜不屑一顾。 他生气也无济于事,莫静宜和裴铮丞都不在乎。 收到消息的贺承允从丰城赶回来,他气得跳脚,去看贺承思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两耳光,甚至放话说没她这个妹妹。 就只剩下程美凤为贺承思积极奔走,找律师,争取保释,但贺承思的犯罪情节严重,依法不允许保释。 她被刑事拘留了。 在拘留所里,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很快就苍老得连她妈都不认识她了。 贺承允和冉静舞一起到莫静宜的家接小猴子。 他们收养了小猴子,当起奶爸奶妈。 小猴子一岁半的时候,冉静舞怀孕了,连医生都说是奇迹。 冉静舞知道,那不是奇迹,是她妈妈对她的爱。 一辈子连绵不断不断的爱。 冉静舞怀孕后不久莫静宜也怀孕了。 为了确保是女儿,她找了不少的偏方,每天研究清宫图,打B超确定是女儿的时候,就数裴铮丞最开心。 贺承思入狱之后不久,有一名清洁工报了案,说她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扫大街的时候看到两个女人在裴家的楼顶争执,然后一个女人掉下了楼。 她当时吓坏了,一直没敢说,她丈夫也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说出去,以免被人害。 经过长达一年的心理挣扎,她终于报了案。 贺承思谋杀未遂的罪名之上又加了一条一级谋杀,无期徒刑! 原来白惠蓉捡到了贺承思准备销毁的B超结果,知道她怀孕的事有问题。 贺承思求白惠蓉不要告诉别人,白惠蓉却一定要告诉裴老太爷,两人争执的时候,白惠蓉不慎被贺承思推下了楼,当场身亡。 知道实情之后,莫静宜去了白惠蓉的墓前,哭了一整天。 妈妈一定是想揭穿贺承思的假面具,帮助她和裴铮丞。 莫静宜遥望着天边的落日,泪眼涟涟。 妈妈,谢谢你,妈妈,我好想你…… 贺承思入狱之后,薄暮然并没有受任何影响,依然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最终因为吸毒过量,high死在了性感嫩模的身上,享年三十岁! 莫静宜生女儿那天,裴铮丞推掉了所有的事,连上亿的合约都统统押后,他要陪在莫静宜的身边,握着莫静宜的手,给她鼓励,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第三次生产,顺利多了,医生给孩子处理了脐带,穿上衣服就送到裴铮丞的手中。 他抱着自己的女儿谁要都不给,唯恐再被人换走。 “我的小情人儿,爸爸爱你……”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孩子软软红红的小脸,高兴得合不拢嘴。 精疲力竭的莫静宜看着裴铮丞,虚弱的微笑:“我爱你们……每个人……” …… 裴铮丞和莫静宜的故事结束了,后面是呦呦长大以后的故事,故事不长,就不另外开文了,希望宝贝们喜欢! …… 一夜的狂风浪雨在黎明时分退去,阳光穿透云层,从窗帘的缝隙钻进了室内,驱散淤积了整夜的奢靡气息。 带着浓郁贵族宫廷色彩的法式大床上,一男一女紧紧的相拥,呼吸交织,为昨夜的抵死缠绵继续谱写美妙的乐章。 温暖阳光洒满宁青青白皙秀丽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通透晶莹,像剥了壳的鸡蛋,散开的黑发如丝如缎,顺滑的铺在床上,尽情的展现它的美好。 强而有力的心跳敲击着宁青青的耳膜,双眸紧闭,贪婪的吸取属于他的味道,嘴角蕴着甜蜜的笑。 意识慢慢的回到脑海,她却不愿醒来,好累,好累,酸软无力,这是被爱火焚灭的结果,全身的力气都被燃得干干净净。 炽热的呼吸就像撩人的鹅毛,轻轻的扫过宁青青的脸,转动脸庞,软绵绵的呓语从喉咙里溢出:“嗯……” 睫毛颤动,她睁开眼。 如雕刻般深邃的俊朗面容映入宁青青的眼。 由模糊变清晰,棱角分明,俊美非凡,两道浓浓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却泛着柔柔的涟漪,荡漾着满足的酣然。 “啊……” 宁青青惊叫一声,猛然跳起,也顾不得酸得快要断掉腰,和痛得快断掉的腿,一骨碌,连滚带爬跌下了床。 从散乱在地上的衣物中抓起自己的连衣裙,遮掩自己的身体。 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她明明和……怎么会……这个男人是谁? 床上的男人睁开锐利的眸子,慵懒的坐起,盯着宁青青惊魂未定的苍白面容。 即便有连衣裙的遮挡,脖子和胸口青紫色的吻痕依旧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昭示着他昨夜疯狂的索取。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碰过,还有必要遮吗?”男人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你是……谁?” 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撕裂她的心房。 “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女人,你说我是谁?” 男人眼底的戏谑在对上她惊恐的眸子时瞬间凝固,黝黑深邃的眼眸,写满了对宁青青的不屑,主动爬上床勾引他的女人从来不值得他怜惜。 认识他裴泽析的人都知道,他对女人只有“性”趣,没有感情,更别谈什么责任。 成年人的游戏,不是人人都可以玩,既然玩,就要玩得起。 即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雪白的床单点缀着红梅朵朵,妖娆刺目。 宁青青以为,一生为爱的人痛这一次,再痛也值得,再痛也幸福,可是……让她痛的人,却不是…… 她抓紧皱巴巴的连衣裙遮挡身体,挽回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某个地方尖锐的剧痛刺激着她呆滞的神经,在泪水霎时间涌出眼眶。 男人丝毫不隐藏对她的轻蔑,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前,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快速将门反锁。 一边哭,一边使劲的清洗。 那个男人的味道,留在她身体上的印记,她都要一并洗去。 不能让他污染了她的身体,可是,不管她如何认真仔细的洗,她也不可能如过去般纯洁无暇。 前胸和脖子上的青紫色斑痕就算她抠掉一层皮也无法除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皮肤上。 好脏,她的身体好脏了…… 裴泽析掀开薄被翻身下床,英挺的高大身躯如古代战神般赤裸。 前胸后背,还有一道道猩红的抓痕。 激烈的鏖战并没有榨干他的精力,反而让他更加的英姿勃发,阔步走到浴室门前。 “咚咚……快点!” 身体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咸腥,他不喜欢这种味道,若不是昨夜释放得太过彻底,他一定会冲过澡再睡觉。 站在门口,等不到里边的人出来,而水声依旧,裴泽析的耐性很快消磨殆尽,砸着门,大声的喊:“给我出来……我要洗……” 浴室内的人依旧充耳不闻,裴泽析烦躁的踢出一脚,踹在钢化玻璃门上,门纹丝不动。 他剑眉微蹙,披上睡袍大步流星的开门出去,喊来管家,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出去吧!”裴泽析朝管家挥挥手,推门走进浴室。 滚滚热浪袭来,视线穿透水雾,宁青青全身皮肤通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花洒还在源源不断的供应热水,哗哗的冲洗她的身体。 匍匐在地,只觉得浑浑噩噩,呼吸困难,胸口堵着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这样死去……也好啊,她就不用再继续自己暗无天日的人生。 “喂,女人,起来,要死到别处去,别弄脏我的浴室。”裴泽析冷冷的勾起嘴角,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她的肩上。 冷硬的声音充斥着疏离的傲慢。 微眯着眼,厌恶轻蔑隐在了浓黑纤长的睫毛之后。 肩头麻木的痛并不能唤醒宁青青飘忽的意识,依旧不动弹,裴泽析又毫不怜惜的踢了一脚。 他颇有些不耐烦的把地上的女人抱出浴室,扔上大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甚至没有拿正眼那具看被他侵占了整夜的身体。 冲过澡,舒服多了,连紧绷的肌肉也得以放松。 浴巾裹在腰间,裴泽析浓黑的头发滴着水。 走出浴室,他看到被他扔在床上的宁青青双眸紧闭,全身的皮肤如熟透的苹果般嫣红,静静的躺在床心。 女人再诱人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他走上前,大掌就拍在了她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上:“啪。” “起来,把衣服穿上,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 他又连着在宁青青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本就绯红的脸颊更是红得刺眼。 “唔……”天旋地转的头晕之后,宁青青缓缓的睁开红肿的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泪水又在猝不及防间滚落。 “动作快点儿,十分钟以后佣人会来打扫房间。”裴泽析冷睨满面泪痕的宁青青,优雅的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宁青青艰难的翻身起来,看到自己布满青紫色痕迹的身体,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终于在沙发角落下找到了自己的内……衣和内……裤。 待宁青青穿着皱巴巴的连衣裙下楼,裴泽析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大理石圆桌前细嚼慢咽的吃早餐。 颇有英国绅士风范的外籍管家手捧托盘,恭恭敬敬的将一张支票送到宁青青的面前。 “十万圆整”的字眼映入宁青青的眼底,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手一挥,推翻了面前的托盘,支票轻飘飘的在空气中荡漾,缓缓落地。 她发了疯般的往别墅外跑,一心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又是谁?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宁青青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运动健将,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体的各个关节酸痛得几乎要散架,竟然还能跑得耳后生风。 昨夜,是她第一次走进“江南云海”,滨城最久负盛名的半山别墅区,她只是来这里参加好朋友裴芷依的生日聚会,却不想…… 痛苦得不愿意再回想,脑海中却充斥着纠缠不清的旖旎画面。 就算她喝醉了,可还是记得很清楚,她的男朋友聂靖远说要送她回家,她满心欢喜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从洗手间出来。 当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甚至还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而后发生的事……就像梦境一般……突然有些懵,梦或是现实,她已经分不清。 唯一可以确定,让她从女孩儿蜕变成女人,并不是她梦中的人。 参加生日聚会的那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别墅? 那个男人又是谁? 她的心好乱好烦,痛苦得只觉得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一遍又一遍的给裴芷依打手机,听到的都是一个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裴芷依,快开机啊……快开机…… 任由她的手机打得发烫,她要找的人也没有开手机,想给聂靖远打电话,可是在号码拨出以后又犹豫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爱情已经不再是过去纯真的模样。 手一抖,电话还是拨了出去,心扑扑的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 “喂?” 接电话的声音并不是她熟悉的低沉,而是如风铃发出的声音般清脆悦耳,她听出是裴芷依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宁青青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可是看看显示名是聂靖远没错。 泪水迷蒙了双眼,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我……我……” 就算现在和他通话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回不去了。 宁青青吞吞吐吐,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心领神会,善解人意的说:“聂靖远还在睡觉,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胸口一窒,宁青青说了声“不用了”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 两个月之后…… “随便一个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你们就要我娶回来?” 裴泽析一坐下便把长腿放在茶几上,吊儿郎当的哂笑僵硬在唇畔,故作惊讶的看着对坐的父母。 他在两双怒目逼视之下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很善解人意的说:“爸妈,如果你们想抱孙子,说一声,我马上找个智商一百八的女人回来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小孩,何必大费周折搞这么多事。” 说完,挑挑眉,转眼看向窗外的蔚蓝天空,满不在乎的吹了声口哨。 玩归玩,他一向很小心,从十七岁开荤至今的八年间,虽然有两个女人说怀了孩子,可是事实证明,那是两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才会天真的以为假怀孕可以骗过他。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因为孩子而娶一个他完全不爱的女人。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清楚,他不会爱上逢场作戏的女人。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而不是兽欲的孽果。 裴铮丞一脸严厉,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宝贝儿子,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如此的没有责任感,怎么配做他裴铮丞的儿子。 越想越生气,正要发作,莫静宜很是时候的将一杯茶递到了面前。 “喝口茶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呦呦还小,不懂事,你再恨铁不成钢也不急在这一时。” “妈,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呦呦,我不是小孩子了!”裴泽析大为不满。 “好好好,不叫你呦呦,叫你泽析,总行了吧?”莫静宜抿抿嘴,这么多年叫习惯了,改口还真是不容易。 莫静宜的一番话降了裴铮丞心头的那把熊熊大火。 他无奈的摇头,浅浅的喝了一口茶。 子不教父子过,平日里忙于事业而疏忽了对孩子的教导,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 现在再责怪儿子也是于事无补,当机立断,把事情解决,他也算对那边有个交代。 “我和你妈已经商量过,祸是你闯出来的,也就该你善后,最迟下个月就要把人给娶进门,不管你答不答应,那两个孩子是我们裴家的血脉,我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爸,你开什么玩笑?”裴泽析沉着脸,沉吟片刻,理智的说道:“明天把那女人带医院去检查,验了DNA再说。” “亲子鉴定我会派人去办,不用你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女方家里赔礼道歉。” 裴铮丞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心情喝茶,出了这一档子事,一时还真不知是喜是忧。 下午闹到公司来的那对夫妇他也派人去查过了,国营纺织厂的下岗工人,在城郊开了家早餐店卖包子馒头,认识的人都说这两口子老实巴交,他看着也不像是骗子。 在两人的哭诉中裴铮丞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并以人格担保尽快给他们怀孕的女儿一个交代。 “赔礼道歉就免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裴泽析说着就站了起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泽析,等一下,别急着走,你看看这个。”莫静宜拉着儿子坐下,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纸摊开递过去。 “什么东西?”裴泽析接在手中一看,是张B超报告单,图片黑洞洞的一团乱,左看右看,转了三百六十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看图片,你看下面的字。”莫静宜将医生给出的结果指给儿子看。 “宫内,双活胎……”他把那几个字念了出来,依然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傻儿子!”轻嗔的点点儿子的额头,莫静宜笑得春风满面,说:“这是那个女孩儿的B超单,她怀了双胞胎,再过七个月你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我这儿还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长得挺清秀,鼻头下巴有肉,是旺夫的相……” “双胞胎?”裴泽析盯着报告单,猛然想起刚才父亲确实提过两个孩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啪”的一声把报告单拍在桌上。 管她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孩子,他一向很小心,只除了那一次,避孕套破了…… 不会就是那个连支票也不要的女人吧? 想起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就头皮发麻。 从母亲手中拿到照片,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虽然只见过一次,他也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但是看到照片,他仍能确定就是她,与他缠绵一夜之后哭得一脸凄绝的女人。 裴泽析剑眉一拧,沉声说道:“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娶她!” “为什么?”莫静宜忧心忡忡的盯着儿子,还以为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却不料,儿子立刻又改了口。 “不为什么,我不想娶她。”莫名的对那个女人有抵触的情绪,看到她的照片心情就不好,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裴铮丞沉着一张脸,拿出了做父亲的威严:“如果证实孩子是你的,就由不得你说不娶,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感有担当才能做大事,这么多年爸爸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裴泽析无奈的抱头,如困兽般低吼:“爸,我没忘,只是这个女人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什么配不配,你自己犯的错就要承担责任!” 裴铮丞将儿子的话当成了不愿负责的托辞,气恼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再推三阻四,我和你妈就和你断绝关系,当没生你这个孽子。” 话音一落,裴铮丞深邃的眸子狠狠的瞪儿子。 裴泽析无奈的撇撇嘴,为人子,终究不能与父亲争锋相对,他仍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莫静宜拍拍裴铮丞的背,给他顺气:“铮丞,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给泽析一点时间适应,毕竟这是他的终生大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裴铮丞转眼瞪向妻子,数落道:“都是你惯出来的,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好像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养家糊口的艰辛。” “爸,你和妈慢慢沟通,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裴铮丞把话说完,裴泽析就飞快的往外走,心急火燎的驾车离去,只怕再待下去这一夜就骂过去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他将手中的照片扔出窗外,随风而逝…… 手机铃响,裴泽析打开了蓝牙,“Hello,美女,找哥哥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裴芷依怒气冲天,一阵爆吼:“你这个混蛋,臭流氓,强……奸犯,%%¥#%&……” 毒辣的咒骂震得裴泽析耳膜发痛,而且还出自亲妹妹之口,更是让他窝火,皱紧双眉,也不问明缘由,不客气的挂断电话,不给她继续污染他耳朵的机会。 他今天这是倒了什么霉,都来找他的晦气。 不多时,手机再次响起,气头上的裴泽析也不接,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不管是谁,都别再来烦他! 第两百章 肥婆,我要离婚!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幽暗的昏黄灯光,简陋的陈旧家具,憔悴落魄的人。 老旧的枣红色土漆木板床,因为床边坐上了人,而发出唧唧嘎嘎的声响。 这温馨悦耳的声响伴随着宁青青成长,承载了她无数缤纷的美丽梦境。 而此时,那些还未实现的美梦已经如泡沫般破裂,逐一消失。 过去的二十年,虽然没有钱,但是她很快乐,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宝贝,她的快乐却只有短短的二十年。 “好痛。” 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的宁青青低低的惊叫一声,缩了缩腿。 “唉……”宁青青的母亲李晓兰偷偷擦去眼角的泪花。 拿着冰块的手更轻更柔的掠过女儿腿上密密麻麻的红肿伤痕。 “你爸下手也太重了。” 痛心的泪又落下来不及拭去。 宁青青死死咬着下唇不再出声。 默默淌着泪,她不怪爸爸,不怪任何人,都是她自己的错。 “青青,明天……他们带你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筹办婚礼,你嫁过去我想他们家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生活幸福。” 李晓兰不忍心再看那些伤痕,说着安慰的话,泪却不断的落下。 她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继续自欺欺人。 无声的叹息,这终究是女儿的命,注定了半生坎坷。 “妈,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我也不想生孩子……妈……” 宁青青无助的扑入母亲的怀中,贪婪的吸取温暖,低低抽泣,嫁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哪里有幸福可言。 她好想一死了之,免得活着遭受这些苦这些痛。 还害得爸爸妈妈丢尽了脸,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都是她的错! 李晓兰拍拍女儿的头,宽慰道:“你的心情妈妈明白,可是你未婚先孕违反了学校的规章制度,结了婚学校就没有理由开除你,现在没别的办法,爸妈供你读大学不容易,他们家条件好,你嫁过去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 幸福却不一定人人都能得到。 李晓兰只希望女儿日后衣食无忧有个依靠。 摆在宁青青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别无选择。 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她未婚先孕,嘲讽耻笑像污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泼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在流言蜚语的打击下,宁青青已经濒临崩溃的边沿,而她爱面子的父亲更是不由分说就给她一顿毒打。 被锁在家里一整天,宁青青除了喝水,什么也没吃,闻到蛋炒饭的香气直咽口水。 “爸……” 看到站在门口端着一碗蛋炒饭的爸爸,宁青青的泪水倾泻得更加的汹涌。 “吃饭吧!”一夜之间,宁建华的头发白了大半。 当年工厂倒闭,夫妻双双失业他也没有现在这样痛苦。 看到女儿腿上那些被他打出来的伤痕,宁建华的眼眶微微泛红,匆匆把碗递给妻子,便转身出去,快步到浴室去洗脸。 即便是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蛋炒饭,宁青青的泪水也没止住,顺着脸颊淌到了口中。 嘴里的蛋炒饭格外的咸,甚至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宁青青一边抹泪,一边把嘴里扒饭。 吃吧,吃吧,你不吃孩子还要吃,孩子……需要营养,他们要长大…… 很难适应做母亲的角色,腹中的胎儿却让宁青青在一夜之间长大。 她没有了美丽的绮梦,只是认命的接受现实。 青春已经结束在了二十岁,原本如繁星一般闪亮的眼眸黯淡了光辉。 亲子鉴定的结果让大部分人满意,只有裴泽析一个人不满意。双方父母商议之后达成共识,婚礼订在11月中旬一个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婚礼对宁青青来说不过是一出闹剧,她会尽力演给想看的人看。 只要能让爸妈高兴,安心,她可以不去考虑自己的感受。 结婚生子,每个女人必然经历的事,没有期待,只是木然的接受,中规中矩,沿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 总算还是有一点点的安慰,她不会被学校开除,还能申请休学一年生产,也不会再被当作反面教材在这样那样的会议上被指责。 …… “青青,对不起……” 裴芷依后悔不已,见到憔悴不堪的宁青青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宁青青苍白失色的唇勉强勾起一抹浅笑:“芷依,别说对不起,这事也不怪你,下个月,我就是你嫂子了,是一家人。” 踌躇片刻,裴芷依开口道:“其实我哥那人也挺好的,他除了有点儿花心,也没别的大毛病,你们结婚生了孩子他一定会好转,我妈也说,男人结婚前没定性,结了婚就会以家庭为重。” 裴芷依默默的祈祷,只希望哥哥能对宁青青好。 不然,她会自责一辈子。 宁青青默然的点头,她不止一次听裴芷依说她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对这样的男人还能抱什么希望。 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继续他的花天酒地,自己就守着两个孩子生活。 至少还能衣食无忧,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末我陪你去选婚纱吧!” 陪准新娘选婚纱本该是新郎的职责,现在却只能由她这个新郎的妹妹代劳,裴芷依想起该死的裴泽析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混蛋! 他把人家宁青青吃干抹净不说,还害人家怀孕险些被学校开除。 东窗事发,竟然还说若不是看在宁青青是她同学的份儿上,绝对不会同意结婚。 好像在帮她背黑锅,虽然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可罪魁祸首却还是他。 即使穿上最华贵美丽的婚纱,宁青青也不是幸福的新娘,穿不穿婚纱她都无所谓。 至从怀孕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以后,宁青青走在路上总被人指指点点。 “她就是宁青青啊……” “是啊,就是她……” “哇哇,大二就要结婚生孩子,我彻底服了……” 服了,服了,她也彻底服了! 这样的对话宁青青听得太多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只要别扭曲事实,颠倒是非黑白,她都可以当作没听到。 宁青青无奈的叹气,如果她早一点发现自己怀孕,就不会突然在早操时晕倒,被校医检查出来,同学间也不会有流言散播开。 在得知那个男人是好朋友裴芷依的哥哥以后,她就决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裴芷依。 可没想到,她难以启齿的事会以这样的方式公诸于众。 裴芷依狠瞪一眼那些嘀嘀咕咕的八婆,拍拍宁青青的手背,宽慰道:“她们爱怎么说就说去,你别放在心上。” “嗯,没事,我什么也没听到。” 宁青青故作轻松的笑笑,下意识的摸摸小腹。 二十岁生孩子确实太早了,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唯一的路,不管是跪还是爬,也一定要走完。 ……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喜庆日子,婚礼如期举行。 滨城最奢华的六星级大酒店顶楼的旋转宴会厅内灯火通明。 宴会厅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粉玫瑰构筑成的心形拱门。 洒满粉玫瑰花瓣的纯白地毯从拱门下铺开,一直延伸到典礼台。 百合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宜人的气息穿透来宾热烈的掌声,飘逸在流光溢彩的罗曼亭下,新娘正端庄娴静的等待新郎的到来。 在场的宾客皆左顾右盼,却始终没看到新郎的人影。 聚光灯四下扫射,试图在偌大的宴会厅内寻到新郎英挺的身影。 少顷,已有沉不住气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怎么还不出来?” 连司仪也忍不住再三欢呼新郎出场。 宴会厅内众人急切的寻找新郎,而走廊一侧的化妆间内却有断断续续的娇柔女声在回荡。 “泽析,司仪在叫你,快去。” 满面红潮的女人被裴泽析压倒在贵妃椅上,欲迎还拒的推着他。 裴泽析性感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微眯的眼冷如薄冰,灼热的呼吸吹过她的耳畔。 女人紧闭双眸,皓白的玉臂搭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泽析……你这个大坏蛋……” “呵,我哪里坏?”裴泽析轻笑一声,埋首在女人的胸口,嗅闻人工合成的甜腻香气。 比起香水刻意造就的芬芳扑鼻,他更喜欢属于女人最本真的味道,由内而外的甘美。 “你哪里都坏!”女人微眯着痴醉的杏眼,娇嗔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忧心忡忡的说:“你真的不打算出去,新娘子在等你。” 裴泽析吻着她的脖子,满不在乎的虚应:“让她等!” “这样不太好吧,让人家女孩子多没面子。” 女人越发看不起那个即将成为裴泽析妻子的女人。 裴泽析缓缓抬起头,亦真亦假的说:“不如……你嫁给我……” “我?”女人一怔,倏然睁大了眼睛。 满是精美雕花指甲的手紧紧的抵在他的胸口,试图把他推开。 “别玩笑,我已经结婚了,快放开我,让我走!” “哈,急什么,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少妇的韵味。”裴泽析浓黑的剑眉轻佻的挑了挑:“不知道你老公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 “你,混蛋……”女人脸色大变,奋力推开裴泽析,拽着低胸长裙落荒而逃。 女人,都是这么贱,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值得他爱! 裴泽析冷冷一笑,站起身,拍平雪白西装上的褶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优雅高贵,他的唇畔噙着淡如水的浅笑,伴着柔美的音乐,从容不迫的朝宁青青走去,最终踏过无数的花瓣,站在宁青青的面前。 久久等不到裴泽析,宁青青以为他已经临阵脱逃,尴尬的与父亲站在罗曼亭中,心中有无数的念头在翻滚,这场闹剧越早结束越好。 四目相对,她能在他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消散在清凉如水的眼底。 心跳在这一刻紊乱,紧张的情绪似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呼吸困难得随时会窒息。 抓紧爸爸的手,宁青青努力的控制自己逐渐失控的心跳。 女婿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宁建华喜上眉梢,拉起女儿的手,把她的一生交付。 掌心相贴,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宁青青的全身。 她的手指一颤,滑向他展开的臂弯。 手挽手,肩并肩,伴着结婚进行曲,迈着轻盈的步伐,宁青青和裴泽析在众亲友的注视下,缓缓走过心形拱门,花瓣如雨般落下,一直到两人登上典礼台才停止。 …… 站在典礼台的中央,聚光灯打进眼中,看不见任何人,只听得到司仪欢声笑语的祝福。 祝福再多,对宁青青来说也是煎熬,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司仪说道:“请新郎亲吻新娘,祝愿他们百年好合,幸福安康……” 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机械的转过身,与裴泽析面对面。 哪怕百般不愿,也只能默默承受。 裴泽析寡薄的唇慢慢逼近,还有淡雅的清香。 宁青青心脏蓦地一缩,挤出羞涩的红晕,漂浮在脸颊上。 闭紧双眸,冰冷刚毅的唇覆盖在了她的嘴上。 他的呼吸与她纠缠,分不清彼此。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除了自己的心跳,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死寂的心湖因为这一个浅浅的吻,竟泛起层层涟漪,有了盎然的生机。 宁青青无助的颤抖起来,手攀上他的胸膛,感受他沉稳的心跳。 这个地方,是否有她的一席之地? 就在宁青青全身心的痴醉其中之时,裴泽析温软的唇缓缓离开。 倏然睁开眼,她在他如冰的眼眸之中看到春风也吹不开的严寒。 连温柔的淡笑也透出不耐的厌恶。 宁青青怔怔的凝望裴泽析,试图在冷淡和厌恶之外捕捉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但她绝望的发现,他对她只有厌恶。 让她心悸不已的薄唇轻启,吐出令人心痛如绞的话语:“不用这么紧张,演完这出戏,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不要奢望我会爱上你,用你来换取我的自由,只是简单直接的交易。” 字字似针,扎入她的心房,痛得不留痕迹,看不出伤痕。 宁青青努力睁大眼睛,才没有让泪滑落。 她努力保持微笑,接受那些或真或假的祝福。 领取结婚证,举办奢华气派的婚礼,手指上还带着阔绰的钻戒,她想,既然结了婚,不管怎样都要在人前假装恩爱夫妻,只要能让爸妈开心,她都可以忍耐。 可是,裴泽析却不能忍耐。 仪式结束,他便急匆匆的上了楼,走进酒店华丽的总统套房,房间里洒满了红艳艳的玫瑰花,裴泽析的脚踩在那些花瓣上,留下一路破败的脚印。 “裴泽析……”宁青青提着沉重的婚纱,跟在他的身后。 裴泽析走到落地窗边,朝外面的停机坪看一眼,又折返回去,坐在沙发上,倒杯红酒,啜了一口,微眯着眼睛,紧盯朝自己越走越近的宁青青。 剑眉一蹙,这女人,就跟冤魂似的,缠着他不放。 幸好他马上就可以离开,不用再浪费时间应付她。 宁青青站在裴泽析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妈让我上来换敬酒服,你呢,要不要换?” “敬酒服?”裴泽析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我觉得你什么也不穿更漂亮。” 他说着就一伸手,把宁青青拉倒在沙发上,俊脸欺近她。 “啊……” 宁青青吓坏了,无助的捂着自己的领口。 可是,她的阻挡根本无济于事,裴泽析挥开她的手,一把抓紧了她婚纱的领口,婚纱是抹胸的设计,只要再稍稍使劲儿,容易就被拽下去。 隔着婚纱,裴泽析感觉到了宁青青的体温,他的身体竟然也跟着热起来。 宁青青的身子无助的颤抖着,手推着他的肩,欲哭无泪的解释:“医生说……不到三个月……房事容易流产……” “轰隆隆,轰隆隆……” 直升机卷着大风,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裴泽析蓦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不能再陪你继续玩,再见!” 裴泽析一跃而起,大步流星的朝落地窗外的停机坪走去。 宁青青半响才回过神,抓起被裴泽析褪到腰间的婚纱,挡在胸口,朗朗跄跄的冲到落地窗边。 雪白的婚纱,施华洛世奇水晶如繁星般点缀在裙摆上,辉映着阳光,闪亮夺目,宁青青站在呼啸的大风中,单薄得随时会被吹走。 呆呆的,凝望着裴泽析绝然离去的背影。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他口中所指换取自由的交易。 即便是眼中有泪模糊了视线,她还是看到直升机上走下来一名妖娆的女子,展开双臂,扑入他的怀中,得到他温柔缠绵的吻。 至始至终,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也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抛下怀孕三个月的她去了美国,一走就是四年。 …… “青青,我爱你,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不跟我走,难道你不爱我吗?” “不,不要,别丢下我……我跟你走……” 宁青青又一次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伸出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不管她多么努力想要留住那个人,手心里也只有空气。 从梦中醒来,可那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却依旧蹂躏着她的心脏。 手一抹,满脸的冰凉。 她转头看着身旁熟睡的孩子,半响才回到现实,安心的继续她周而复始的生活。 一转眼,四年了,等到孩子三岁,送进幼儿园,她才有时间和精力重返校园,继续学业,被丢弃多年的专业知识轻易捡不起来,无奈只能从大一读起。 为了上学方便,她和孩子从裴家的别墅搬出来,住进了学校旁边的小区。 每天早上送孩子去幼儿园,宁青青就急匆匆的往学校赶,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便进图书馆看书,上完下午的课,一分钟也不敢在学校多逗留就赶着去接孩子。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身心疲惫的忙碌,充实得连胡思乱想的时间也没有。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 就像她习惯了臃肿的体型,便不再奢望能恢复曼妙的身姿。 “孙悟空,奥特曼,快起床,上学了。”宁青青做好了早餐,马不停蹄的把两个孩子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拖出来。 也不管孩子醒没醒,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在宁青青的手中东倒西歪,衣服穿好一松手,又爬下去继续睡。 “宝贝儿,快起来,妈妈今天不能再迟到了,乖,听话……我们去幼儿园……” 嘴里絮絮叨叨,也不管孩子是否听得进去,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快步走到客厅,把孩子安放在儿童椅中。 小桌上摆放着牛奶鸡蛋麦片,火腿果酱三明治,还有几个红彤彤的小番茄。 推推儿子耷拉着的小脑袋,即便是坐着,仍在梦中酣眠。 “孙悟空,快醒醒,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奥特曼,怪兽来了,快起来打怪兽……” 再不起来,她又要迟到了,不要迟到啊! 宁青青卖力的表演总算是把两个孩子从梦乡中唤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条斯理的开始吃早餐。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有半点儿松懈,连忙跑进浴室去给孩子打洗脸水。 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成不变。 宁青青已经习惯了这样身心疲惫的忙碌,太充实了,让她连一点胡思乱想的时间也没有。 水哗哗的流入盆中,她看着镜中自己的那张大饼脸,哪怕只是微微展露笑颜,脸颊上的肉也会紧紧的挤成一团,不过看起来挺可爱。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臃肿的体型。 想当年,她可是吃了十几万的东西才长出这一身的肉,真要减掉,她还舍不得,索性就不减了,她这圆滚滚的体型分明就是福相。 把孩子送到小区里的幼儿园,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往学校赶。 为了上学方便,她特意搬到学校对面的小区,可还是觉得早上的时间特别紧。 这一周她已经迟到两次了。 如果迟到第三次,就要去辅导员办公室挨批评。 好丢脸,她不要去! 宁青青冲进校门,一边抱怨学校干嘛修那么大,一边死命的往教学楼冲。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深刻的体会到,作为一个重量级人物的悲哀。 被那些跑起来身轻如燕的校友远远的抛下,她只能愤愤的想,学校食堂的伙食太差油水太少,养出来的学生跟豆芽菜似的,连走路都是飘的,风一吹,就飞好远,还是她这身肉实在,再大的风也吹不跑。 她没命的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总算在上课铃响起以前奔进教室,在最角落的座位坐下,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她是这个教室里唯一的异类。 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映入宁青青的眼底,心潮涌动。 她还清楚的记得,多年前,她也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 二十到二十四岁,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葬却送在了哭闹声中,被两个调皮的小家伙折腾得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身心疲惫,好似她已近中年。 宁青青翻开课本,自嘲的轻笑,她这个年龄应该读研究生了,却还整日和大一新鲜人为伍。 一转眼,已经休学四年,一直等到孩子三岁,送进了幼儿园,她才有时间和精力重返校园,继续学业。 按照教育部的规定,她已经休学四年,没有资格再回学校继续学业,但是孩子的爷爷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只是她必须从大一开始读。 校园里找不到曾经熟悉的面孔,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过往已经烟消云散。 和新同学在一起,她觉得很自在。 暂时把孩子放在一边,好似回到了青春无敌的十九岁,那一年的阳光,很灿烂! 大鱼大肉吃惯了,就觉得学校食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菜很难下咽,就连嘴里的红烧肉也有股怪味儿。 宁青青几次放下筷子,又几次拿了起来,吃吧,不要浪费,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下午放学后她就去接孩子,盘算着吃了饭就带孩子去广场玩儿,小家伙玩累了晚上也能早点儿睡,第二天能早点儿起床。 还未上楼,宁青青手机就响了,是孩子的奶奶打来的电话。 莫静宜过来接两个孙子,正在路上,五分钟后到达。 宁青青带着孩子在小区大门外等候,不多时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了面前。 把孩子送上车,宁青青正要离开,却被莫静宜叫住:“青青……” “妈?”宁青青脚步一滞,回过头去,不解的看着突然叫住她的婆婆。 莫静宜好似做了艰难的决定,犹豫片刻才说:“呦……泽析回来了。” 突然有一股绝望的酸痛挤压心脏,宁青青忽略了那种感觉带给她的不适,微微一笑:“哦!” 他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不祥的预感在大脑中炸开,顷刻间就将她彻底笼罩。 心口发颤,才知道自己一直对他心存恐惧,她宁愿他永永远远都不要回来…… 虽然孩子的爸爸对孩子没有感情,但爷爷奶奶却非常疼爱孙子,隔三岔五就接过去玩,若不是宁青青坚持,他们还想把孩子留在身边,一起住。 平心而论,两位老人对她和孩子都不错,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宁青青担心处不好关系,宁愿自己带着孩子辛苦一点,也不想叨扰两位老人。 …… 书桌上有裴泽析的一张照片,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儿子很像他,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人见人爱的帅哥了。 宁青青的手指轻轻拂过相框,好似在抚摸裴泽析冷峻的脸颊,他的眼穿透空间与时间的距离,一眨不眨,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她的嘴角扬起凄惨的笑。 这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男人,虽然只见过他两次,却有一种熟悉得近乎天荒地老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孩子,血脉相连的纽带将不相干的两人绑在了一起,埋葬在无爱的婚姻之中。 她把相框轻轻的放下,孤寂的走出房间,孩子不在身边,安静得让她不习惯。 才几年的时间,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这场无爱的婚姻,赔掉的只是她的幸福,她的青春,与裴泽析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必定如过去般卓尔不凡,英俊潇洒。 宁青青已经许久不曾在意过自己的脸,只在给孩子擦宝宝霜的时候顺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一点,皮肤只要润着不干燥就行,也不管宝宝霜适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她仔细看脸上的皮肤,给吓了一跳,眼角那些细小的纹路难道就是衰老的痕迹? 心惊的翻出被她遗忘的护肤品,她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没人在意她的脸有没有皱纹,自己就更要爱护自己。 这套护肤品还是莫静宜年前去美国回来送给她的,连包装还没拆,就被她随手放在了抽屉里。 她往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的矿物泥清洁滋养面膜,恨不得能一次把这些年没保养的一并保养回来。 包装上都是英文,宁青青看了看,也没看懂,不管是什么成份什么功效,一样样的往脸上抹就行了,对皮肤总会有好处。 抹上满脸的面膜,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宁青青连忙跑去开门,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呆住了,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你怎么来了?” 半响她才回复了语言能力,被裴泽析盯着看,脸如火烧般的热,还好她脸上有面膜遮挡,不然一定红得更猴子屁股似的。 裴泽析没说话,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她,径直往室内走。 “呃……”还没换鞋,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灰溜溜的关上门。 “你看看这个,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他的目的明确,更懒得拐弯抹角。 裴泽析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在茶几上,好整以暇的等待宁青青签字画押之后,他就能重获自由。 她收回往洗手间去的脚步,转身走到茶几边。 “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加黑的字映入宁青青的眼底,如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口。 该来的迟早要来,这一天,她等了四年。 平静的拿起“离婚协议书”,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细细的看。 看到第二条时,宁青青怒火上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离婚协议书”扔到裴泽析的脸上,双拳紧握,竭斯底里的低吼:“我不会把孩子给你,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抢走,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 摔在脸上的“离婚协议书”轻飘飘的落地,裴泽析剑眉一蹙,泼妇! 丝毫不理会宁青青的怒气,也不考虑她的心情,裴泽析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平静的说:“我是孩子的爸爸,就有权抚养他们,识趣的就赶快签字,我还可以多给你五十万。” 他不在乎钱,一心只想赶快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 四年前他羽翼未丰,或许还会受人摆布,但是四年后的今天,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离婚,势在必行。 “混蛋,你什么时候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爸爸,我的孩子也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 四年的时间,她给孩子加倍的爱,弥补他们没有爸爸的缺憾,孩子便是她的生命,他一回来就要残忍的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想到从没得到过父爱的儿子,宁青青忍不住的心酸,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唰唰往下掉,用手一擦,满是墨绿色的矿物泥。 “去把脸洗了,本来就长得丑,还弄成这样,成心想吓人吧?” 干涸的矿物泥龟裂在脸上,本就惨不忍睹,这泪水一下,又糊成了一团,看着就难受,厌恶感立刻翻倍。 你才长得丑! 宁青青狠瞪裴泽析一眼,快步奔进浴室,一时走得太急,不小心碰翻了孩子的儿童椅,儿童椅倒下去又撞上了饮水机。 “咚”“咚”的两声响,儿童椅和饮水机都倒在了地上。 蠢货! 裴泽析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中间的褶皱足以夹死蚊子。 宁青青慌乱的把椅子和饮水机扶起来,又拿拖把清理地上的水渍。 好丢脸! 虽然没回头,但是她听到了裴泽析轻蔑的嗤笑。 洗了脸出来,却不见裴泽析,卧室里亮了灯,走进去一看,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故事书。 没来得及叠的被子,扔得乱七八糟的玩具衣服和鞋子,一个英俊优雅的男人置身其中,如此的不和谐,虽然灯光是温馨的橘黄色,照在他的身上没有温馨的感觉。 裴泽析站了起来,把故事书扔回凌乱的床,淡淡的扫了一眼宁青青:“肥婆,孩子我要定了,你不签字没关系,我们法庭见!” 可恶,居然叫她肥婆,她长这么胖还不都是他害的。 怀孕以前她很瘦,穿衣服从来是小号,可惜这个罪魁祸首却还不自知。 气得全身血液逆流,恰在这时,裴泽析趾高气昂的从她面前走过,鼻子里还哼出不屑的音节。 大混蛋! 怒火中烧的宁青青想也不想就伸出脚,踹在裴泽析的小腿上。 那一脚不算很重,但或多或少出了点儿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在裴泽析阴冷目光的注视下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肥婆,别得寸进尺!” 大手扬起,作势要打,吓得宁青青脖子一缩,双手捂脸,很不幸脸太大,两只手不够用,只恨没有三只手,连忙换手臂,环抱着挡在脸前面。 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打也打在头上或者手臂上,千万不能打在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让她怎么见人。 “打你还嫌脏了手。” 裴泽析缓缓的收回手,嘴角上扬,似有笑意,却未深达眼底。 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之中是一汪无波无澜的清泉,静得没有丝毫涟漪。 只有他爱的女人,才能在其中留下永恒的倒影,而眼前这个邋遢得不堪入目的胖女人,是他这辈子做错的唯一一件事,更是他人生的污点。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母亲的眼泪中屈服,答应和她结婚,这种贻笑大方的事,越早结束越好,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蠢货!”裴泽析瞪宁青青一眼,拂袖而去,他才没时间和她废话。 脚步声渐行渐远,宁青青才有胆量收回手,直勾勾的盯着裴泽析的背影看,他正朝大门走。 “呃,我儿子什么时候给我送回来?”虽然对裴泽析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却还是壮着胆子冲他喊。 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裴泽析默不作声的开门出去。 哎呀,会不会就把儿子给扣下不给她送回来了? 宁青青一心想着儿子,着急的追出去,在电梯口把裴泽析抓住。 “不许走,把儿子还给我,儿子是我的,你必须把他们还给我!” 裴泽析厌恶的甩开宁青青的手,不管她哭得有多伤心,也照样不为所动。 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裴泽析,宁青青认真的说:“我同意离婚,只要别抢走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能离开他们,真的不能没有他们!” 四年的心酸涌上心头,满腹的委屈却不能在裴泽析的面前尽情宣泄。 宁青青死死的咬着下唇,眼泪却不断的往下掉,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 “你知道不知道,我生他们的时候,差一点大出血死了,剖腹产的口子现在都还在!” 喉咙一阵哽咽,宁青青努力的吸气呼气,半响才继续说下去:“不能说带他们走就走,他们就是我的命,你要带他们走,不如杀了我!” 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她也要亲手把孩子带大,交给任何人都不能放心。 这些年来,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哄孩子们睡下,她却了无睡意。 看着孩子可爱的小圆脸,眼泪就直往下掉,就算哭肿了眼,也从未在人前掉过一滴泪,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坚强下去,却还是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苦,也体会不到她做母亲的快乐,就像他从来不在意他们,她也可以当他不存在。 “说够了没有?烦死了!”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淡淡的愧疚掠过裴泽析的心间,还未捕捉到,便又销声匿迹在他冷漠的眸光中。 被裴泽析一声呵斥,宁青青立刻噤了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却强忍着不再发出任何惹他烦的声音。 “孩子跟着我有最好的成长环境,还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难道你不想让孩子过得好?” 他已经给宁青青判了死刑,邋遢愚蠢的女人,只会埋没了孩子的天赋,为了孩子有更好的发展,他绝对不能让孩子继续跟着她。 “我当然想孩子过得好,可是他们需要我,他们还那么小,离不开我。” 虽然她不能给孩子最好物质条件,但是她一直很努力当个好妈妈,她对孩子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 在她看来,全心全意的爱可以弥补物质上的不足,孩子跟着她一样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 就在宁青青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裴泽析不要和她抢孩子时,电梯的门开了。 “叮咚……” “妈妈,妈妈……” 两个天使般的孩子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紧紧的抱住宁青青的大腿,兴奋的大叫:“妈妈,爸爸买了好多玩具。” 宁青青反手擦去脸庞上的泪痕,蹲下身将孩子抱在怀中,好似她一松手,就要被人抢去。 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她抢! 从电梯里出来的除了楚乔还有莫静宜。 “泽析,你怎么过来了?”莫静宜面色一沉,看了一眼儿子,再看一眼抱着孙子抹泪的儿媳妇,不用儿子说,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 裴泽析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睛锁在儿子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不谙世事的孩子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眼睛那么红,把他们抱得那么紧,还一脸天真的笑着喊:“爸爸……爸爸……” 小手已经向裴泽析伸了过去,他们爱妈妈也爱爸爸。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对爸爸的喜爱完全来源于一种本能,诠释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真乖,来,爸爸抱。” 看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裴泽析的眉眼中全是温暖的笑,为人父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做爸爸的感觉竟是这样的好。 宁青青死死的抱住两个孩子,不给裴泽析亲近的机会。 两个孩子挣扎了一番,也就放弃了,冲着裴泽析憨憨的笑:“爸爸有钱,给我们买枪,买橡皮泥。” “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裴泽析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电梯门再次开启,裴泽析挽着母亲的手走了进去,回过头冲儿子挥手:“乖儿子,爸爸明天再来,再见。” “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走……哇……爸爸不要走……” 见裴泽析要走,两个孩子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试图挽留他。 孩子的哭声格外的具有穿透力,裴泽析心尖颤动,竟不能漠然以对,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第二百零一章 满脑子的邪恶思想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一手挡下快要阖上的电梯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温暖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两个儿子稚嫩柔软的小手,轻声说:“乖了不哭,爸爸不走,爸爸不走……” 宁青青愣愣的看着裴泽析温和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从她的手中抢过孩子,一手一个抱了起来,她才如梦初醒,急着要把孩子夺回来。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宁青青紧紧握住孩子的小手,死死的盯着裴泽析,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裴泽析温柔的眼在瞥向宁青青时无比的凛冽,回头对电梯里的母亲说:“妈,我今晚就在这里陪孩子,待会儿让楚乔给我送睡衣过来。” 莫静宜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你就在这里陪陪他们。” 最好一直陪着,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按着开门键的手松开,电梯门迅速阖上,遮挡了莫静宜堆满笑容的脸。 “你说今晚在这里住?” 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宁青青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可以吗,我今晚打算多陪陪我儿子。” 裴泽析挑眉,懒得和愚蠢的女人废话,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大步流星的往室内走,把宁青青抛在了身后。 站在紧闭的门前,他不耐烦的回过头:“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快过来开门。” “哦,马上!” 宁青青放好洗澡水,将孩子换洗的衣服裤子准备妥当,可两个孩子闹着不洗澡,还要和爸爸继续玩,舍不得离开爸爸半步,连她这个妈妈的话也不听了。 她一伸手,就哭闹着往裴泽析的身上扑。 无奈之下裴泽析只能抱着孩子进浴室,哄着在浴室里吹泡泡。 第一次和爸爸玩,两个孩子都格外兴奋,在浴缸闹腾,把宁青青累得够呛。 她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吹泡泡的裴泽析,他还真是逍遥自在,这些年就不知道她带孩子的辛苦,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 “我去给孩子冲牛奶,你给他们洗澡,穿好衣服,就抱卧室来。” 宁青青说着就冲去手上的沐浴露泡泡,转身走出浴室,把两个小家伙丢给裴泽析去折腾。 “我不会!” 裴泽析一把抓住宁青青的手臂,眉头一蹙,这是女人的手臂吗,真不是一般的粗壮。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大少爷什么也不会做,他是世界上最最最不合格的父亲,竟然还要和她抢孩子,太可恶了! 不让他吃点儿苦头,还以为孩子靠着墙根就可以长大。 宁青青冷笑着挥开他的手:“不会就学,不要以为当爸爸很简单,孩子需要细心照顾精心呵护才能茁壮成长,这是你为人父的职责,你这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就抓住机会好好的表现,不要让孩子失望。” 这次终于轮到宁青青嘲笑裴泽析,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一时暗爽在心,偷着乐。 宁青青得意洋洋的离开浴室,裴泽析只得无奈的看着浴缸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爸爸,你看,我会游泳……游啊游……” “爸爸,我们一起游泳……门前游过一群鸭,呱呱呱……” “爸爸……看我……” “爸爸……” 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呱噪得让他头疼,无力感上涌,迅速将他淹没,叹了口气! 突然水花四溅,孩子拿起刷牙的水杯朝他泼水,一个孩子这么做,另一个立刻效仿。 一时间,风度翩翩的裴泽析成了落水狗,衬衫和裤子源源不断的淌水,狼狈不堪,连酷帅的发型了耷拉着紧贴在脸上。 “哈哈哈……爸爸好好笑……哈哈……”干了坏事的孩子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对,笑得前俯后仰,小手不停的拍打水面。 孩子调皮的举动不但不讨厌,反而觉得很可爱。 裴泽析也跟着笑了起来,像个贪玩的大孩子,拿起花洒就往两个孩子的头上淋。 结果乐极生悲,小家伙凄厉的大喊起来:“啊……我眼睛……咳咳……哇……哇……” 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往浴室跑,经过客厅的时候,踩到一片水渍,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响,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快散架了,五张六腑都在痛,却敌不过孩子的哭声带给她的心痛。 她咬牙爬了起来,冲进浴室,只见裴泽析手足无措的哄着两个孩子:“别哭了,乖,别哭,爸爸给你们买玩具,买枪,买橡皮泥,你们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妈妈……妈妈……哇哇……呜呜……”孩子们一见宁青青就像见了救星,哭得更委屈,更伤心。 把孩子抱在怀里,宁青青心痛不已:“宝贝儿怎么了,告诉妈妈!” “爸爸打我……爸爸欺负我……”孩子们的小手直直的指着裴泽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的恶行。 “你为什么打孩子,让你给他们穿衣服就那么不耐烦吗,你这个混蛋,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孩子哭得那么伤心,宁青青心疼如绞的同时火气急速上涌,一个拳头轮过去,又快又狠又准的砸在裴泽析的胸膛上。 “我没打,只是和他们玩。” 裴泽析脸都气绿了。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用大脑想想也就不会轻信三岁小孩儿的话,剑眉紧蹙,揉着胸口,下手那么狠,痛! 宁青青正在气头上,听不进裴泽析的解释,瞪他一眼,便柔言细语的哄孩子,擦干孩子身上的水,麻利的穿上衣服,一手抱一个,走出浴室。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一秒还在竭斯底里的大哭大闹,下一秒就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在床上打滚,把毯子顶在头上装怪兽或者欢快的唱儿歌。 见孩子玩得高兴,宁青青松了一口气,忽略的腰痛开始加倍的摧残她。 哎哟,痛死了! 手连碰也不敢碰,刚才那一下摔得太重了,感觉腰快断了。 她也顾不得换下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就躺在了床上,休息一会儿,也许就没那么痛了。 …… 同样是穿着湿衣服,裴泽析却不能忍受。 他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只穿着平角内裤,手指穿入头发,随意的往后一理,潇洒的出现在卧室门口,毫不吝啬的在宁青青的面前展现他的完美身材。 虽然腰痛得想哭,可是裴泽析几近全果的身体还是让宁青青看傻了眼。 目光落在白色平角裤中间的部位,一股热气迅速上窜,白白胖胖的脸飞过朵朵火烧云。 “你……你……想干什么……” 她忍着腰痛,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的盯着裴泽析,下意识的抓紧领口,唯恐他会突然扑过来,把她……吃干抹净。 宁青青过激的反应落入裴泽析的眼底,唇畔嘲讽的笑一直弥漫到了眼梢:“哼,我衣服湿透了不可以脱吗?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嗤……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你没兴趣,也不照照镜子,肥得跟猪似的,看到你,我根本石更不起来!” “你……”宁青青气结,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好不要脸! “我说的是实话,麻烦你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也许有的男人喜欢你这样体型,但是我口味没那么重。” 裴泽析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身边的女人不但要有精致的脸蛋,更要有流线型的身材,带出去才不会给他丢脸。 这该死的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么就四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没好事。 存心想气死她,她死了,孩子归他,赡养费也省了,想得还真美,可恶! 宁青青定定的看着裴泽析,真是枉费了性感的嘴唇,却说出这般无耻的话。 头一扭,他根本不值得她生气,既然看到他心情不好,那就不看,眼不见为净。 “乖儿子,睡觉觉了,妈妈讲故事,你们要听什么故事啊?”面对儿子,宁青青的脸上立刻堆满温暖和煦的笑容。 只要看到儿子活泼可爱的小模样,她的心情就特别好,连腰也没那么痛了。 儿子果然是世界上最有疗效的药物。 不但可以治愈肉体的病痛,而且还能抚慰心灵的创伤,更是她孤单无助时最有力的支撑。 这些年若不是儿子在身边给她欢笑,也许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宁青青拿起枕边的故事书翻开,两个小家伙立刻停止了嬉戏,乖乖的躺在妈妈的身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汉期待的看着妈妈。 “妈妈,妈妈,讲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故事。” “好,妈妈就讲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故事。”宁青青瞥了一眼站在卧室门口的裴泽析,就算他全果也要当不存在,保持心平气和。 宁青青清清嗓子,开始讲故事:“有一天,灰太狼的老婆红太狼肚子饿了,灰太狼便带着他的变小药丸去羊村抓羊……” “爸爸,爸爸……”大儿子小枫看到门口站着的裴泽析,一下兴奋得跳起来,全然忘记刚刚还被爸爸欺负,欢快的叫嚷:“我要听爸爸讲故事,不听妈妈讲,爸爸讲!” 二儿子小楠也跟着哥哥跳了起来,朝裴泽析伸出挥舞的小手。 “他们要你讲,给你。”宁青青颇有些失落,将故事书塞到裴泽析的手中,便快步走出卧室,随手还把门带上。 隐隐听到孩子兴高采烈的欢呼嬉笑,宁青青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由于裴泽析的介入,她不再是孩子的唯一。 洗完澡换上睡裙,她不想看到孩子与裴泽析和乐融融的画面,即使人在门口,也没有推门入内。 她转身走进书房,凄凉的打开电脑上网,看看新闻,刷刷微博,无聊得让她抓狂。 听着卧室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她为了孩子付出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到头来,却敌不过他的小恩小惠,凭着几样随处可以买到的玩具就取代了她在孩子心中的地位。 心寒,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孩子小,不懂事,她不怪孩子,泪却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不要哭,她告诉自己不要哭,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裴泽析突然出现在宁青青的身后。 “喂,你去给孩子讲故事,他们吵着要你。” 以前他不知道,今天算是领教了,小孩子真不是一般的麻烦,闹得他心烦。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宁青青一大跳,慌乱的埋头,拉起睡裙的领子,反复的擦脸,直到没有泪痕擦干,才抬起头。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吓死我了。”她狠瞪他一眼,口气虽然冷硬,心里却甜滋滋的,孩子终究是喜欢她多一些。 宁青青走进卧室,小家伙又是一阵欢呼雀跃,或多或少让宁青青有一些满足。 讲故事讲得她口干舌燥,她总算是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自己也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想到书房里的裴泽析,宁青青又硬撑着爬起来,虽然很讨厌他,可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好歹也得给他把床铺好。 她抱着棉被去书房,站在门口,就听到他在讲电话,声音温柔得好似香醇的巧克力,甜到心坎里。 “我尽快把事情办好就陪你去旅行,快睡吧,我也想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呵,我口味没那么重,good-night……” 听到自己的丈夫对别人甜言蜜语,做妻子的是不是该有所反应。 就算不大吵大闹,至少也得给予警告,或者暗地里采取一些措施拆散这对野鸳鸯。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宁青青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电视剧场景。 但终究她和电视剧里任何一个丈夫出轨的原配夫人都不同,她们做的事并不代表她也要做。 看到裴泽析挂断电话,她才若无其事的走进书房,把书房闲置的床铺好,至始至终,眼睛盯着手落下的位置,不曾朝裴泽析的方向移动半分。 听到身后有动静,裴泽析缓缓回过头,平静的眼波铺在宁青青的身上,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如果他没记错,眼前这个女人和妹妹芷依同岁。 芷依依旧青春靓丽,可她却已经是黄脸婆一个,看起来没有一点做女人的韵味,不光是身材臃肿,就连发型也土得掉渣。 虽然记不清她以前长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杀了他,也绝对不会娶她。 早点离婚,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 快速的铺好床,宁青青扶着床沿,艰难的站直身子,腰痛难忍,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要痛死她了! “怎么了?”裴泽析拨开额前的刘海,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宁青青痛苦的脸,始终保持置身事外的冷漠状态。 宁青青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刚刚在客厅摔了一跤,腰有点痛。” 她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好似走慢一步就会被裴泽析吃掉。 对他的恐惧发至内心,贯彻到了一言一行。 裴泽析在隔壁房间,宁青青的心情就不畅快,一夜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切土司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她抿着带血的手指,去卧室把孩子拉起来。 趁孩子吃早餐的时候宁青青给自己冲杯咖啡提神,她不能再这样心神不宁下去。 “爸爸,爸爸……” 宁青青喝完咖啡正在厨房清洗水杯,听到孩子欢快的声音,心口莫名的一紧。 她扔下杯子就冲出去,护在孩子的身边,像防贼一样防着裴泽析。 对宁青青来说,他比贼更可怕,简直就是恶魔。 裴泽析睡眼惺忪,发丝凌乱,少了平日的冷峻矜贵,多了一种慵懒的性感。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恶魔的味道,反倒是笑意温暖,慈父一般摸摸孩子的头:“真乖,爸爸先去洗脸。” 裴泽析说着进了浴室,目光只淡淡的扫过宁青青,将她眼中的戒备尽收眼底。 面色蓦地一沉,看到她,他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出门上学,两个孩子嚷着要裴泽析抱,他也不含糊,轻轻松松的一手抱一个。 两个孩子就在小区内的幼儿园念书,几步路就走到了,裴泽析颇有些不舍的放下孩子,和宁青青一起离开。 教室的外墙贴了所有小朋友的全家福,裴泽析在其中找到自己儿子的全家福,除了母子三人,还另有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他眉头一蹙,指着那男人沉声问:“这是谁?” 宁青青瞥了裴泽析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你管不着。” 看到儿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她转身离开,还有课要赶着去上,没工夫和他闲扯。 “到底是谁?你的情人?” 难不成她这种货色也出轨? 他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的品味很有问题。 “你以为我是你啊,自己的孩子父母不闻不问,整天只知道和情人厮混,你没有良心,不代表我也没有,哼,你有钱,可以每天花天酒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有闲工夫。” 宁青青不满的瞪一眼裴泽析,和这个大少爷有什么好说的。 他满脑子就只有淫……邪的思想,根本就不懂她作为母亲一心一意照顾孩子的心情。 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表哥,姨妈的儿子,如果他对她的家人有一点点的了解,也就不会说这样的混帐话! 宁青青话语中的讽刺让裴泽析怒气上涌,深邃的眼眸有火焰在燃烧,几乎要将宁青青焚灭。 他咬牙切齿,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女人,我警告你,再这样和我说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当年是谁不要脸怀了我的孩子,寻死觅活逼着我结婚,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装清高,别以为骗过我爸妈就可以骗过我。”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娶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赡养费少不了你的,若是再这样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心狠!” 被裴泽析厉声痛斥,宁青青委屈得直掉眼泪,激动的大吼:“你这个混蛋,大混蛋,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我也不想生孩子,你这个贱男人,你最贱!最贱!” 怒吼已经不能宣泄她悲愤的情绪。 宁青青拿起提包就朝裴泽析狠狠的砸了过去,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掌拍开,提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若宁青青不是女人,裴泽析扬起的手早就打了下去,也不会在半空中停滞,最终硬生生的收回。 “我看你是精神有问题,明天一定找个精神医生给你做全面检查,一个精神病患者就是个定时炸弹,以后你别想再靠近我的孩子半步!” 若是她表现好,他还能让她一周和孩子待两天,若不然,她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孩子一面。 该死的女人,他会让她知道,惹怒他的后果。 “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 裴泽析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宁青青激动的情绪得以抑制,迅速冷静下来。 她低声的哀求:“求求你,我不能失去孩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孩子还小,他们不能离开我,真的不能。” “哼!”裴泽析趾高气昂的斜睨宁青青,双手环抱胸前,就算她表现得再可怜,他也不会心软。 “对不起。”为了孩子,她什么气也要忍,擦去脸上的泪,俯身捡地上的提包和散出来的书本和钥匙。 手刚刚碰触到书本的边,一只脚从天而降,死死的踩在了她的书上。 宁青青抬起头,裴泽析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裴泽析说话间加重了脚的力度,脸上灿烂的笑容黯淡了阳光,灼痛了宁青青的眼。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着转,几欲坠落。 “嗯!” 宁青青深刻的体会到鸡蛋碰石头是什么样的处境,除了委屈求全,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咽下这口气会让她胸闷难受,也不得不咽下去。 做为胜利者,裴泽析满意的点头,收回了脚。 意大利高档手工皮鞋在宁青青的课本上留下深深的齿轮印。 宁青青忍着怒火,快速的把课本和钥匙等物收进提包,埋头就走。 裴泽析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宁青青瞪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咒骂。 该死的臭男人,有钱不得了,不就是会投胎吗,自己没本事,只知道用家里的钱,混蛋,大混蛋! 她为小枫和小楠有这样的爸爸感到悲哀。 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他的熏陶下成为整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 裴泽析从小区大门旁的停车场里取了车,就看到正过马路的宁青青,街对面便是她就读的“滨城大学”。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假思索的脚踩油门,银白色的跑车轰的一声直直的朝宁青青冲了过去。 “小心……啊……” 宁青青听到尖叫和惊呼,蓦地转头,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响彻整条街,白色的跑车停在了她的腿边半米远的位置,不动了。 目睹这一幕的路人唏嘘不已,宁青青心头一凛,怔怔的站在那里,隔着挡风玻璃,看清车内坐着的男人正是裴泽析。 “滚开,别挡路!” 一声大吼将她从失神中拉回,抬脚迈步,却腿软得站不稳,摇摇晃晃之后跌坐在地。 “喂,让开!” 裴泽析不耐烦的按喇叭,他不过想吓吓她,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经吓。 他气急败坏的下车,一把拉起地上的宁青青,硬拽着塞进副驾驶位。 “肥婆,你该减肥了,好重!” 拉起她还挺吃力。 “你……你刚……撞我……” 坐在副驾驶位,宁青青惊魂未定的盯着裴泽析。 如果他没有及时刹车那她岂不是已经…… 想想就后怕,她全身颤抖,舌头像打了结,说话也不利索。 “怎么,这样就把你吓到了?”裴泽析眉梢微扬,戏谑的调侃:“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和他抗衡,她还太嫩。 “如果……如果你的刹车……失灵怎么办……你这个疯子……” 她不怕死,只怕留下两个孩子得不到关爱,不为自己,为了孩子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我的刹车不会失灵。” 他自信满满,开动车,载着宁青青驶进了大学的校门,“你在哪里上课?” “呃?”宁青青猛然回过神,伸出颤抖的手:“最左边那栋楼。” 车停在了教学楼前面,宁青青开门下车,脚踏实地却像站在棉花上,软得不真切,站在那里,她连动也不敢动,就怕站不住又摔地上。 裴泽析把宁青青遗落在副驾驶位上的提包扔出去,便一踩油门潇洒离开。 吸气呼气…… 她缓缓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提包。 嗤……腰好痛! 宁青青一手撑着腰,才勉强站直了身子,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 “宁青青。” 回过头,看到同学吴晨晨堆笑的脸。 “吴晨晨,早。” 美女笑起来真好看,甜得跟蜜似的,看得宁青青也喜欢。 “我刚刚看到你从一个帅哥的车上下来,他是你男朋友?” 说话间,吴晨晨不着痕迹的打量宁青青,看到黑色的牛皮提包沾染了尘埃,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火花。 被吴晨晨一问,宁青青惊得膛目结舌,连连摇头否认:“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只是她的挂名丈夫,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她和他没有感情,连朋友也算不上,却有两个天使般活泼可爱的孩子。 “哦,不是你男朋友就好,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宁青青的回答在吴晨晨的意料之中。 她就知道,那么帅的帅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宁青青,指不定是宁青青千方百计的缠着他,才惹得他厌恶,活该提包被扔在地上。 “呃,他有女朋友,快要结婚了。” 若不是这样,他肯定也不会那么急着离婚,恨不得马上摆脱她。 吴晨晨失望的应:“快结婚了啊……” 虽然她很想说,有女朋友没关系,快结婚也没关系,就算结了婚也没关系,幸福要自己争取,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些离经叛道的话心里想想就行了,终究没能说出口。 大一的课程排得特别的满,宁青青头昏脑胀的挨到放学,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心急火燎的往回跑。 幼儿园下午四点半放学,她是四点二十放学,跑快一点,孩子也少等一会儿。 可是当她气喘嘻嘻的跑到幼儿园时,教室里只有几个小孩,她的双胞胎儿子不在其中。 “老师,我儿子呢?”宁青青急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目光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看到儿子。 “小枫和小楠的爸爸来接的啊,刚刚接了出去,估计还没到家吧!” 幼儿园老师笑着回答。 “你说我儿子的爸爸?”宁青青倏然睁大眼睛,惊诧的问。 “是啊,早上你们不是一起送孩子来的吗,下午来接孩子还买了玩具,小枫和小楠高兴坏了。” 不等老师说完,宁青青撒腿就跑。 难道是裴泽析把孩子接走了? 她拼了命的跑向停车场,远远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牵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 宁青青心中一喜,扯开嗓门大喊:“小枫,小楠……” 如果儿子听到她的喊声,一定会跑向她,断然不会跟着裴泽析走。 可惜她的声音被路边花坛中割草机的噪音掩盖,孩子没有听到。 “小枫……小楠……不要走……” 她竭斯底里的喊,嗓子里有淡淡血腥的味道。 裴泽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蓦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打开车门把孩子塞进了后座。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她的孩子…… 宁青青发了疯般的冲上去,裴泽析已经发动了车,从停车位里倒了出来。 “小枫,小楠,不要跟他走,妈妈在这里!” 宁青青趴在车窗玻璃上,使劲的拍打,就是这一厘米的距离,阻隔了她和孩子。 “妈妈……妈妈……”小家伙伸出手,急切的挥舞,一阵乱抓,却触不到妈妈的手,急得哭了起来。 “把儿子还给我,你不能带他们走!” 宁青青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眼涨得通红,盯着裴泽析,写满了哀求:“不要,不要抢!” 裴泽析不理她,把车倒出来,就准备一踩油门离开。 孩子的哭喊在她的大脑中炸开,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世界倏地陷入无声的绝望之中。 她什么也不能想,却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裴泽析带孩子走。 没有时间思前想后,她豁出去了! 宁青青猛然冲到跑车的前面,展开双臂,要抢走她的孩子,就从她的身上碾过去! …… “妈妈……啊……”伴随着孩子的惊声尖叫,裴泽析第一时间踩死了刹车,由于惯性,车还是向前滑动了半米。 他倏然瞪大眼睛,惊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她会如此疯狂。 “Shit!”裴泽析低咒一声,急切的安抚后座上受惊吓的孩子:“乖了,没事,没事,别哭!” “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两个孩子哭得委屈,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又红又肿,不管裴泽析怎么哄,照哭不误。 孩子无休无止的哭声吵得他烦躁。 裴泽析气急败坏的开门下车,冲上去把拦在他车前的宁青青推开,暴怒的低吼:“你疯了?要死就滚远点,别脏了我的车。” 宁青青趔趄着连连后退,跌倒在地,又火速从地上爬起来,朝她的孩子奔过去。 “小枫,小楠,我的乖儿子。” 她打开车门,把两个孩子拥入怀中,只有紧紧的抱住他们,不安的心才有片刻踏实。 “妈妈……妈妈……”孩子热切的挥舞小手,紧紧的抱住宁青青,母子三人拥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就知道哭!”裴泽析撇撇嘴,手插口袋,冷眼旁观,不但不受感动,反而无比厌烦。 听到裴泽析阴冷的声音,宁青青的心提得老高,只要他在,就不能放松警惕。 她抹抹泪,把孩子抱下车:“宝贝儿,我们回家。” 不敢看裴泽析,拉着孩子就走,可是走了没两步,小楠突然要往回走,嘴里还嚷个不停:“我的玩具,玩具……” 经小楠一提醒,小枫也想起他的玩具来。 两个孩子硬拉着宁青青往回走,去拿他们的玩具。 “我们不要那些玩具了,妈妈现在就带你们去买,妈妈买!” 宁青青死死的拽住两个儿子,阻止他们回到裴泽析的身边。 小家伙奋力挣扎,却始终甩不开宁青青的手,看着裴泽析手中的玩具,大哭了起来:“哇……爸爸,我的玩具,不要妈妈,妈妈是坏蛋,我要爸爸……” 听到儿子的哭喊,宁青青心痛如绞。 不管她付出了再多的心血,再多的感情,这一刻,孩子只想要玩具,连她也可以不要,虽说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却还是伤透了她的心。 一手拿玩具AK-47,一手拿橡皮泥,裴泽析唇畔扬起得意的笑,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就算宁青青使出全身解术,孩子依旧不听她的话,哭着闹着要往他这边跑。 别看三岁的小家伙个子不高,力气还不小,拽得宁青青几乎站不稳。 这样生拉硬拽,一不小心就会弄伤孩子的手臂,可是她又不能松手,若这时放手,孩子准摔在地上。 拗不过两个小家伙,只得妥协,被他们拉着往裴泽析的方向跑去。 “我的爸爸有钱钱,买枪枪,买橡皮泥。” 小家伙拿到玩具,泪痕还未干,小脸就笑开了花,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裴泽析心满意足的摸摸儿子的头,一抬眸,对上宁青青含恨的眼。 她的眼中有泪光,映衬着落日的余晖闪闪亮,一瞬间,耀进他的心底,莫名的有几分内疚。 察觉自己的心里竟然生出不该有的情绪,裴泽析飞扬的眉拧在了一起,在心底唾弃,他不欠她,这是她自找的,活该! 他眉头一展,斜睨宁青青,不可一世的说:“我不过是带孩子去吃汉堡包,你有必要寻死觅活吗,真是扫兴,破坏我们的好心情。” 若他踩刹车不及时,她哪里还有机会瞪他。 “妈妈,我要吃汉堡包,我要吃汉堡包。” 小孩子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听到汉堡包就垂涎欲滴,还装模作样的抓空气往嘴里塞,小嘴还吧唧吧唧,吃空气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宝贝儿,妈妈带你们去吃,爸爸要上班,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宁青青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孩子跟她走,裴泽析却一把抱起孩子,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一起去,吃了我再送你们回来。” 宁青青踌躇片刻,只得点头。 虽然小家伙喜欢吃汉堡包,可更喜欢玩,吃了几口就兴致勃勃的跑去玩滑梯,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孩子一走,留下宁青青和裴泽析,气氛无比的诡异。 直到裴泽析的高中同学过来打招呼,才打破了沉默。 “这位是?”高中同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宁青青,微笑着问。 “她是保姆。”裴泽析不假思索的回答,彻底在人前撇清两人的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宁青青的心提到半空,可是在下一秒,便沉回了谷底。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在裴泽析介绍她的时候有礼有节的站起来和他的高中同学问好。 保姆……呵,也许她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带孩子吧! 他自然而然就把她归类为保姆,而不是他的妻子,又或者说,他打心底里不承认她这个妻子。 只要他不来抢她的孩子,当一辈子的保姆,又有何妨。 看着裴泽析高中同学离开的背影,宁青青失笑的摇头,妻子也好,保姆也罢,她不在乎虚名,在乎的只是孩子。 这样一想,她忽就释然了,一改方才的食不下咽,拿起一只炸得外酥里嫩的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宁青青的表现让裴泽析大失所望,她不但没有竭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反而还面带微笑一声不吭的吃东西。 裴泽析嘴一撇,冷冷的说:“你恐怕是最贵的保姆!” 摆明了他就想激怒她,大庭广众之下,就算生气也会忍,更何况她不觉得有生气的必要。 他怎么看她不重要,因为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宁青青粲然一笑,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啊,我这个保姆是很贵,但是你有没有去问过,别人家的保姆会不会给雇主生孩子?” 除了一场奢华体面的婚礼,她和保姆真的没有两样,没日没夜的忙碌,每个月领一份不算多的工资,四年如一日。 “嗤……难道我稀罕你给我生?” 提起这事裴泽析就怒火中烧,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不胜数,随便一个拧出来也比她强百倍。 让她生孩子,他可是吃了很大的亏。 “既然你不稀罕,那就不要抢我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吗,你继续你的花天酒地,我带着孩子安静过日子,互不干涉,离婚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 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留恋。 过去和他结婚是为了让爸爸妈妈安心,现在孩子大了,她也该为自己打算,和他离婚。 闻言,裴泽析微眯了眼,紧迫的盯着宁青青,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揣测着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确出于真心。 从来只有女人黏着他,想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只有这个女人,不把他当一回事。 第二百零二章 不负责任的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两个小家伙玩得满头大汗,飞奔到宁青青的身旁,奶声奶气的喊:“妈妈,妈妈,我要尿尿。” 小孩子就是好,做什么事都可以率性而为,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连尿尿这样的羞羞事也能大声嚷出来,不怕被人知道。 宁青青笑着摸摸两个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站起身:“走吧,妈妈带你们去。” 她拉着儿子,下意识回头看裴泽析。 裴泽析在这里,她心里很不踏实,虽然此刻能握着儿子的小手,却不知以后的十年二十年能不能由她来握。 而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裴泽析的手中。 他说可以,就可以! 只希望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可以多为孩子想想。 看不出裴泽析的想法,宁青青不安的说:“你好好考虑,我也希望能尽快解决。” 她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早点结束,对谁都好,相信他比她更想早日解脱。 曾经她也想过,尽力给孩子健全的家庭。 可惜,她没有本事让放荡不羁的裴泽析回归家庭,更不能勉强他为了两个孩子和她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你要带他们去洗手间?” 凝眸沉思的裴泽析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母子三人的面前。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上,嘴角有温暖的笑如涟漪般晕开。 “是啊,麻烦你让我们过去。” 宁青青一直知道裴泽析个子很高,这是第一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 仰望他的时候,让人心悸的压迫感无声而至,竟让空气变得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种感觉好难受,宁青青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哪怕多走几步绕过他,也要快快离开。 “我带他们去。”裴泽析在她绕道之前快速的拉住孩子的小手。 孩子的一只小手拉着妈妈,另一只小手拉着爸爸,围成圈,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他们是一家人…… 不该有的念头在宁青青的脑海中闪现。 对上裴泽析深邃的眼,她心慌的抽回手,埋头看鞋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不多时,孩子蹦蹦跳跳的出来,裴泽析步伐优雅的走在后面。 果然如宁青青所料,他不会照顾孩子。 小家伙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她无奈叹口气,连忙从孩子的书包里取出备用的裤子,给他们换上。 宁青青脱下小楠的裤子,裴泽析看到孩子小腿上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疤,面色一沉,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裴泽析,触到他阴郁的眸光,其中写满严厉的指责。 孩子腿受伤,她也自责内疚了很久,如今被质问,不敢隐瞒、 宁青青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给孩子穿上裤子,低声说:“我把锅放地上,小楠不小心在锅边擦了一下。” “擦一下就这么严重?” 裴泽析剑眉紧拧,拨开宁青青碍事的手,握紧孩子的小腿,把裤脚拉上去,轻轻磨蹭那处疤痕。 伤口虽然早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狰狞的疤痕,摸上去凹凸不平,不难想象,当时这伤口有多么的深。 “真的只是擦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以前疤没这么大,现在越长越大了。” 内疚感无声无息的涌上宁青青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个疤,她比任何人都心痛。 过了一年,本已经慢慢淡忘,此时又重温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眼泪已经噙在了眼眶中。 裴泽析瞪着宁青青泫然欲泣的脸,口气不善的训斥:“你也太粗心大意了,到底有没有用心带孩子,让孩子受伤,于心何忍?” 宁青青没想到最不尽职尽责的人居然还有脸指责自己,她顿时来了气。 “是,我是没有用心,我没有带好孩子,那你呢?这几年你有没有尽到做爸爸的义务?” 她反手抹去泪水,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泪还是不断的往下落。 ”你给孩子洗过一次尿片吗,你半夜起来给他们冲过牛奶吗,你早上为他们做过早餐吗,你曾因为他们生病而彻夜不眠吗……” “没有,统统没有,你什么也没做过,你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做了爸爸,而我呢,却要用一辈子来做妈妈!” 满腔的悲愤化作失控的低吼脱口而出,宁青青狠瞪裴泽析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抱起两个孩子匆匆往外走。 “妈妈不哭,不哭。”两个小家伙乖巧的擦去宁青青脸上的泪,天真的说:“妈妈亲亲,亲亲不许哭。” 软软的热呼呼的小嘴亲在了宁青青的脸上,带走她脸上泪水的冰凉。 “嗯,宝贝儿乖,妈妈不哭。” 脸颊上还有孩子嘴唇的余温,宁青青欣慰的笑含泪绽放。 她在儿子的脸上亲一亲,泪水之中融入了欢喜的温度,而不再是伤痛的冰冷。 “妈妈,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我喜欢妈妈。”小楠俨然就是个大孩子,很懂事的说:“爸爸惹妈妈哭,不喜欢爸爸,爸爸是坏蛋。” 小枫暖烘烘的小肉手捧着宁青青的脸,把未干的泪痕统统抹去才嘿嘿的笑了起来:“妈妈乖,妈妈不哭了,小枫也不哭。” 真该让裴泽析听听孩子说的话,不要以为买几样玩具就可以让孩子喜欢他,孩子终究还是最喜欢她,也不枉费她付出那么多的心血。 母子三人没走多远,裴泽析就追了上来,手上提着孩子的书包和玩具。 宁青青冷冷的瞥他一眼,憎恨厌恶无以复加。 “爸爸坏蛋……”小枫和小楠也看到了他,站在妈妈这一边,指责爸爸:“爸爸不乖,惹妈妈哭……” “爸爸不是坏蛋,爸爸有玩具。” 裴泽析以为玩具还能起到作用,送到孩子手边的玩具却被推开。 “不要玩具,不要爸爸,我要妈妈。” 有孩子这句话,再苦再累也值得。 宁青青倍感欣慰。 …… 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从倒车镜里看到裴泽析那辆银白色的跑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裴泽析一直跟到家,放下玩具和书包还不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若这房子不是裴泽析家里出钱购买,宁青青一定拿扫帚把他赶出去。 想起孩子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宁青青便躲进厨房给孩子熬稀饭,正好可以不用面对裴泽析那个魔鬼。 两个小家伙就在客厅看动画片,看到高兴处,还唱起了歌:“我要吃羊我要吃羊,懒羊羊,懒羊羊……” 儿子真是太可爱了。 宁青青守在灶台旁,忍不住发笑,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没转头,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让她不寒而栗,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就给孩子吃这些?” 裴泽析鄙夷的盯着热气腾腾的平底锅,不满的蹙眉。 说得她好像虐待孩子,真气人,宁青青索性不理,搅着锅里的粥,把他当透明人。 宁青青越是不理他,裴泽析就越挑剔得起劲:“乱七八糟煮些什么东西,能吃吗?” 裴泽析就是有那么好的本事,把一向好脾气的宁青青气得跳脚,嗓门也跟着提高了八度:“当然能吃,我熬的大骨汤稀饭,有肉有蔬菜,营养很好,孩子也很喜欢吃。” “喜欢吃就怪了,这是喂猪的吧!” 他说着就拿起平底锅扔在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一冲,宁青青的心血顷刻间付诸东流。 愣愣的看着满锅香喷喷的粥被水冲走,宁青青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浑身颤抖,紧咬着嘴唇,泪水才没有涌出眼眶。 他根本就是来找茬。 强忍着泪,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到。 宁青青把平底锅洗干净,又放到了燃起灶上,准备重新熬一锅。 裴泽析负手站在一旁,冷眼看她,眸光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即便是他什么话也不说,骇人的气场照样让宁青青浑身不自在。 番茄,莴笋,土豆切成很小的丁连同肉糜一起丢进熬着骨头汤稀饭的锅里,为了避免糊锅,她还得拿着长柄勺不停的搅动。 沾了水,左手手指的伤口有点儿痛,刀口处的皮肤更是被水泡得泛白,抿在嘴里,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宁青青眼睛盯着锅里沸腾的粥,幽幽的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有钱人是吃什么长大,我小时候就一直吃这种稀饭,也许在你的眼中,我这样的人和猪没有区别,但是我想告诉你,就算是猪也有尊严,请你这个伟大的人,不要再为难我这头猪,更不要丢了你做人的脸。” 其实做猪也挺好,哪怕生命短暂,却可以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宁青青话语中的讽刺听进裴泽析的耳朵,不但没有激起他的怒火,反而惹得他笑咧了嘴,好似全然没有听出她在讽刺他连猪都不如。 “哈,你有自知自明就好,蠢猪!” “是,我是蠢猪,就你是聪明人。” 触到他凌冽的视线,宁青青浑身一怔,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终究不能和他抗衡。 她放缓了语气,沉声道:“现在家里就只有这些食材,就算你不满意,也请手下留情,小枫和小楠没吃几口汉堡,现在肯定肚子饿了,今晚就将就吃,以后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泽析挑挑眉,双手环抱胸前,不置可否。 宁青青提心吊胆的熬好粥,就怕裴泽析再抢过去倒掉。 她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一转头,才发现魔鬼已经不在厨房,探头往外望,见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孩子看动画片。 察觉到宁青青的视线,裴泽析别过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宁青青头皮阵阵的发麻。 她心慌的缩回头,拍拍胸口,半响心跳才恢复正常。 心脏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 翌日,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冲到教室,看到那些陌生的面孔,她猛拍脑门,“啊”了一声连忙退出去,站在走廊上大口喘气。 真是晕了头,星期三上午的课是隔周一次,她竟然给忘了。 从教学楼走出来,宁青青漫无目的走在校园的广场上。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胖乎乎的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空气中还带着青草的芳香,疲惫感无声而至,连着两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她却全无睡意。 虽然昨晚裴泽析在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开,她却依然被重重的心事压得透不过气。 放眼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可以帮到她,面对强势的裴泽析,深刻的体会到孤立无援的窘迫。 学院广场上有很多学生在默默看书或者大声的朗读课文,宁青青坐到了草坪边,拿出课本,心思却并不在学习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从提包里摸出来,宁青青看看来电,喜笑颜开的接听:“妈。” 妈妈的来电,比起阳光更让她觉得温暖。 李晓兰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在电话那头响起:“青青,呜呜……” “妈,怎么了?你别哭,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宁青青,家里出大事了,不然妈妈也不会在电话里就哭出来。 她拎着包站起来,心急如焚的往外跑,连课本掉在地上也没发现。 “青青,你爸爸被……被派出所拘留了,你快回来……” 晴天霹雳,宁青青怎么也想不出,老实巴交的爸爸会因为什么事而被拘留,事出突然,她也慌了神。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为什么会被拘留?”她急急追问,听到妈妈哭,心痛的眼泪也直往下掉。 脚下生风,宁青青一口气冲到了马路边,她听到妈妈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有人在……我们店里吃了早餐……食物中毒……” “啊?食物中毒?” 宁青青惊骇得睁大眼睛,怎么会发生食物中毒? 爸爸妈妈失业后一直卖早餐,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一向很注意卫生。 头天卖不完的包子馒头从来不放到第二天继续卖。 豆浆稀饭也是当天熬当天卖,爸爸妈妈那么辛苦,起早贪黑撑起这么个小生意养家糊口。 现在出这样的事,她一定不能乱,要想办法把爸爸从派出所放出来。 “有几十个人被送去医院……店也被砸了……青青……你快回来……” 宁青青听到电话那头除了妈妈的声音,还有喋喋不休的咒骂,心揪得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家赶。 爸妈开的小店就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宁青青坐在车中,心痛的看到自家的小店门前一片狼藉。 豆浆稀饭泼在人行道上,包子馒头满地滚,瓷碗的残渣碎片更是触目惊心。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爸爸妈妈在小店内忙碌的场景,而此刻,大门紧锁,不复平日的热闹。 宁青青红了眼眶,噙着热泪,反手抹去,哭,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时候,爸爸妈妈需要她,必须坚强! 手紧握成拳,哪怕等着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退缩。 “妈……” 宁青青还未进门,就急急的喊。 李晓兰听到女儿的声音,腾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流着泪朝门口扑去。 “青青……” “妈……” 门开的一瞬间,宁青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披头散发,脸上还有红得刺眼的指印,哭肿的眼睛源源不断淌着泪。 “妈,他们打你了?有没有受伤?” 宁青青急切的拉着妈妈上下检查,衣服裤子脏得不成样子,不难想象,爸妈一定被人群殴,打倒在地,才会有这一身的尘土。 这一刻,宁青青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倾泻而出,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了这一顿打。 她的心底阵阵后怕,浑身一颤,拉高妈妈的袖子,手臂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我没事……”李晓兰抹抹泪,心急的抽回手,哭诉道:“青青……你爸爸还在派出所……他们……他们说要把你爸爸关进监狱……”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食物中毒,你和爸爸一向最讲究卫生,而且来吃早餐的都是街坊邻居,平日里也是熟识,他们怎么能动手打人?” 来的路上宁青青的大脑就没有一刻停歇。 难道是爸爸不小心买到发霉变质的面粉,也有可能是猪肉的问题…… 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虽然自家的早餐店小,但爸爸选材一向很认真仔细。 而且她也相信爸爸,不是无良商人,不会昧着良心挣钱。 “我也不知道……” 李晓兰百思不得其解,早上她也吃包子馒头喝了豆浆,现在一点儿事也没有。 那些人又怎么中的毒,上吐下泻送去医院,还要洗胃,连医生也说是严重的食物中毒,若不及时治疗,就有生命危险。 连妈妈也不知道原因,宁青青便不再追问,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救爸爸。 …… 她扶着妈妈坐下,就要往外走:“妈,我现在去派出所,看能不能让他们把爸爸放出来。” “我们一起去……” 李晓兰抓着宁青青的手,艰难的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头一阵眩晕,还未迈步,又跌坐回木椅上。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去医院。” 宁青青心慌意乱,急切的抓紧妈妈冰凉的手,种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盘踞,折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按着眩晕的头,李晓兰有气无力的说:“妈妈休息一下就好了……” 妈妈说得轻松,宁青青的心却轻松不起来。 她焦灼的看着愁眉不展的妈妈,想到还在派出所关押的爸爸,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这种彷徨无依的时刻,她多希望有个人可以替她分担,可以帮她想办法,可以把宽厚的肩给她依靠…… 女人再坚强也终究是女人,改变不了脆弱的本质。 她也想与妈妈抱头痛哭,可终究把泪水咽回了肚子里。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就算要哭要脆弱也要把这一关挺过去。 宁青青挽起妈妈的手,轻言细语的说:“妈妈,我先送你去医院,爸爸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李晓兰热泪盈眶,凝望女儿:“青青,你爸爸就靠你了……” “妈,你放心吧,我保证让爸爸好好的回来。” 宁青青认真的许下承诺,不仅仅是为了宽妈妈的心,更是她做女儿的职责。 无论如何,她也要把爸爸从派出所里放出来。 把妈妈送到就近的医院做全面检查,宁青青等不到结果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往派出所赶,在拘留室见到了爸爸。 “爸……” 铁栏杆的那一边,是鼻青脸肿的爸爸,宁青青还未察觉,已泪如泉涌。 “青青……” 老泪纵横,憔悴不堪,宁建华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样与女儿见面,更没有想到,他大半辈子老实做人,本分营生,也会被派出所拘留,甚至还会坐牢。 “爸,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青青的手从栏杆的间隙伸过去,与爸爸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十多年不曾握过爸爸的手,竟仍然和记忆中一样宽厚温暖。 “青青……你一定要救爸爸,爸爸不想坐牢……” 说到坐牢,宁建华泣不成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用他并不算坚实的肩膀撑起一个家三十年,而如今,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爸,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坐牢!”宁青青许下连自己也没有把握的承诺,宽慰父亲无助的心。 从派出所出来,宁青青还在不断的回头,想着爸爸,想着妈妈,心酸不已…… …… 医生告诉宁青青,她的妈妈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会头晕全身无力是因为营养不良,医生一再的叮嘱,吃好一点,补充营养。 若不是医生亲口告知,宁青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妈妈的病症是营养不良。 她回到病房,妈妈正输液,双目紧闭,似在梦中,眼角却有泪珠滚落。 宁青青端了一张塑料凳,在病床边落座,虽然她尽量的轻,但塑料凳落地那一瞬间李晓兰睁开昏黄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泪水。 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泪花急颤:“青青,怎么样,你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妈,你别着急,快躺下。” 宁青青轻推妈妈消瘦的肩,让她躺回去,掖了掖被角,压低声音,轻轻的说:“派出所的警察说暂时还不能放爸爸出来,我再想办法,一定让爸爸快点儿出来。” 从派出所出来,她就给孩子的爷爷打了电话,毕竟孩子的爷爷在本地是有名的实业家,和政府各部门一直有往来,说不定在公安系统也有门路。 只可惜,她打电话过去是秘书代为接听,听秘书说董事长在主持股东大会,如果有急事就留言,没有急事就等股东大会结束再给她回电话。 不知道股东大会要开到什么时候,等电话等得心急,手机一直拿在手上,方便第一时间接听,可等了一个小时,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青青……不然你找亲家帮帮忙,也许……”李晓兰垂下眼眸,求人的话始终有些难开口。 一直以来,李晓兰和丈夫都不愿沾裴家的光,虽然孩子的爷爷多次提出要帮助他们,但他们不想成为女儿的拖累,更不想听人说三道四,皆婉言拒绝。 而这一次,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求助于裴家,再顾不得其他,只希望丈夫能快些放出来。 “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办。”宁青青胸有成竹的回答。 李晓兰握紧女儿的手,疲惫的点点头:“你爸就靠你了。” “嗯。” 一直到妈妈输完液,宁青青也没有等到电话,她无奈的把手机放回提包,扶着妈妈回家,要照顾妈妈,下午的课也没去上。 想起医生说妈妈营养不良,宁青青就鼻子发酸。 她在街边的市场买了肉,准备做一顿丰富的午餐给妈妈吃。 这些年她忙着照顾孩子,对爸妈的关心也少,今天才总算有时间认真的看看爸妈。 爸妈的白发比记忆中多了许多,脸和手被皱纹挤满,她在心底感叹,爸妈真的老了,还会越来越老…… 宁青青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夹一块红烧肉送到妈妈碗中。 她分明看到,妈妈也埋头,擦去眼泪。 …… 宁青青拉着两个孩子从幼儿园里出来,远远就看到裴泽析迎面而来。 她心底一沉,待走近之后,冷冷的看着他,无力的说。 “我想你应该有听说,我爸爸今天被派出所拘留,如果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 一个小时前,孩子的爷爷终于回了电话。 在听宁青青说明情况之后,明确表示他可以帮忙,让她稍安勿躁,静等他的消息。 此时面对裴泽析,无形之中,气势上就矮他一截。 “爸爸……爸爸……”与宁青青的反应截然相反,两个孩子见到裴泽析就欢腾起来,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又脆又甜。 不悦的瞥了宁青青一眼,裴泽析的眼睛在移向孩子的时候堆满了宠溺的笑。 他蹲下身,伸出大手,握住儿子的小手,柔和的问:“想爸爸没有?” “想。”两个孩子不假思索,笃定点头。 “乖!” 他摸摸儿子的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连裴泽析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爱这两个孩子,有一种为人父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在胸中激荡。 就连笑容也浸透着他欢喜的温暖。 本是分外忙碌的一天,他仍旧抽时间来看看孩子,眼底的疲惫在看到孩子的一刻被风吹散,大大的抖擞了精神。 裴泽析拉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往前走,宁青青默默的跟在后面。 料到他晚上会过来,她特意去超市买了不少菜,回到家就在厨房里忙碌。 四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蔬菜,色香味俱全,这下他总不会说她虐待孩子了吧! 把菜端上桌,宁青青擦擦油腻的手,回头看着陪孩子玩积木的裴泽析,渐渐的已经习惯他脸上灿烂的笑。 也许他并不似表现的那么可恶,至少在和孩子相处时,他还是像个慈爱的父亲。 他的厌恶,至始至终只对她一个人。 宁青青无奈的叹口气,进洗手间去打了半盆水端出来:“小枫,小楠,快来洗手吃饭了。” 唤了一声孩子不动,她索性端着水过去,拉着孩子的手洗干净。 “如果你不嫌弃,就一起吃晚饭。” 给孩子擦手,宁青青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裴泽析定定的盯着宁青青的侧脸片刻,才勉为其难的答应:“那好吧,希望不会太难吃。” 从来不指望他能说句好话,也难怪,狗嘴里终究吐不出象牙。 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宁青青不但不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说:“应该不是太难吃,只是一般难吃而已。” 宁青青一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十二岁就开始帮妈妈做饭,从来没有人说她做的菜不好吃。 只希望裴泽析的胃比他的嘴诚实,还她的厨艺一个公道。 果不其然,裴泽析吃完一碗还要第二碗,吃了二碗要三碗……当她去盛第二碗的时候,空空如也的电饭煲让她傻了眼。 这个裴泽析,也太能吃了! 宁青青揉揉半饱的肚子,只得从橱柜里拿出电压力锅,再多煮一些米饭。 她端着空碗回到客厅,一坐下就对上裴泽析静默闪亮的眼眸,心底咯噔了一下,脸莫名的发热。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宁青青慌乱的别开眼,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往碗里盛汤,嘴上含含糊糊的轻语:“我又煮了一锅饭,十多分钟就可以吃。” “嗯!”裴泽析淡淡的应了一声,拿起她放下的汤勺,自顾自的盛了半碗香浓的番茄丸子汤。 宁青青埋头喝汤,也不知是汤太热,还是自己的体温太高,没喝两口,她就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脸上浮起的红晕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的润透嫣红,白里透红的一张大圆脸,煞是好看。 她虽然埋着头,但仍然能看到裴泽析白皙修长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 宁青青愤愤的咬牙,果然是斯文败类,装腔作势的衣冠禽兽。 一家人围坐吃饭,也许在别人家是司空见惯的情景,但在宁青青和孩子的家,还是第一次出现。 她转头看向不谙世事的孩子,两个小家伙津津有味的吃饭,一点儿也没有受这尴尬气氛的影响,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小嘴还一噘一噘,发出可爱的声音:“mia,mia,mia……” “我要喝汤。” 小枫说着就站了起来,趴在桌上伸长小胳膊,去拿汤勺。 小家伙给自己盛了半碗汤,又乖巧的给爸爸盛。 “爸爸喝汤。” “小楠真乖!”裴泽析喜上眉梢,宠溺的摸摸儿子的头。 小家伙委屈的纠正:“爸爸,我是小枫。” “哦哦,小枫真乖。” 尴尬从裴泽析的脸上一闪而过,宁青青差点儿笑出来。 这父亲也当得太失败了吧,双胞胎儿子分不清谁是谁,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呢! 小家伙又要给裴泽析盛汤,却不想这一勺全倒在了桌上,浓稠鲜香的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裴泽析滚去。 裴泽析站起来的速度虽然快,却终究难逃厄运,大片的汤渍毁了他作为衣冠禽兽的行头。 “哎呀!”宁青青惊叫一声,连忙站起来去拿抹布,由于太心急,被桌脚绊了腿,重心顿时,直直的朝裴泽析撞去…… “咚……” “唔……” 地板一声闷响,伴随着裴泽析的闷哼,宁青青有惊无险,倒在他的身上,一百四十斤的重量把他压得死死的。 这一跤把宁青青摔得七荤八素,呆滞的大脑还没开始运作,就听到裴泽析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肥……婆……” 裴泽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直往宁青青的鼻子里钻,竟牵扯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心跳骤然加快,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手撑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挣扎着要站起来,越来越多的记忆却在这一刻复苏。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也曾如现在这般趴在他的身上,而他的大手紧扣她曾经不盈一握的纤腰,交缠的躯体……浓烈酒香的粗重呼吸在空气中混合…… ……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裴泽析盯着宁青青绯红的脸,剑眉一蹙,颇有些不悦的斥道:“笨手笨脚!” “对不起……”被裴泽析斥责,宁青青羞愧难当,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抛开一切不该有的杂念,快步奔向厨房。 实在太丢人,光天化日,她竟然想起那种事…… 脸红心跳,大口喘气平复心情。 她是个正常的成年女性,会因荷尔蒙分泌旺盛而想男人。 可那也须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想一下。 而不是今天这般,在裴泽析的面前就胡思乱想。 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抓了抹布出去,把桌上地板上的汤渍清理干净。 她不敢看裴泽析,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就算不看,也想象得出,他脱下了身上的脏衣服。 宁青青蹲在地上擦拭地板,视线的范围只有这一米见方,一双大脚挨着她的手踩过去。 她下意识的抬头,只看到裴泽析高大挺拔的背影,穿着白色平角裤的他,仅仅是背影也性感得足以让人流鼻血。 怔怔的盯着他背上分开两边,一道道整齐的红印,宁青青的心脏猛的一抽搐,那是……抓痕? 眸底一暗,她的唇角噙上嘲讽的笑。 裴泽析的日子过得真是风流快活,昨夜里经历了怎么样的抵死缠绵才能留下这么新鲜刺眼的痕迹。 她不再继续想,去阳台收了裴泽析前天换下的那身衣服,除了洗衣液留下的淡淡清香,还闻到阳光的味道。 她敲了敲浴室的门:“你的衣服。” 水声戛然而止,浴室的门缓缓开启,宁青青从门缝把衣服递进去,转身便走。 晚饭后,宁青青带着孩子出门,裴泽析也厚着脸皮跟过去。 漂亮得像天使般的双胞胎儿子一直是宁青青的骄傲,走在路上总会接收到许许多多艳羡的目光。 而此刻,孩子被裴泽析牵着走,那些目光就再也看不到她,骄傲自豪皆与她无关。 宁青青不满的撇撇嘴,大声说:“我和孩子要去我爸妈那里,你回去吧!” 完全出乎宁青青的意料,裴泽析竟然会说:“我送你们过去。” 银白色跑车停在一栋修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的老式居民楼前,裴泽析轻睨抱着孩子沉默不语的宁青青:“就是这里?” “嗯。”宁青青轻点螓首,不想在他的眼中看到轻蔑,脸朝外,开门下车。 坐在车内,点燃一支烟,裴泽析并不急着离开。 他看着母子三人上了楼,舒展的眉却在不知不觉间紧蹙,一些疑惑,暂时还没有想到答案。 …… 滨城黄金地段最巍峨的一栋高级办公大楼,顶层是气派奢华的总经理办公室。 年轻英挺的男子穿着白色暗花的衬衫,面色深沉紧盯眼前的人,两道飞扬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在眉心出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办公桌前,秘书埋着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听候发落,妆容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恐慌。 “对不起裴总,我马上去修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秘书吓得舌头打结,手心直冒冷汗,就连她最欣赏的俊脸也成了噩梦,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裴泽析把手边的合约不客气的扔在地上,凛冽的目光无情的掠过秘书惨白的脸。 “张秘书,你知道这个小小的疏忽会带给公司多大的损失?你负担得起吗?” 虽然裴泽析的语气并不重,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张秘书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眼中摇摇yu坠的泪怦然落地,在橡木地板上晕染开一汪水渍。 若是别的男人见了张雅琪这幅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定不忍心再责怪,而裴泽析却视而不见,黑曜石般的眼眸散发着敏锐的精光。 他最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不耐烦的斥责:“我花钱请你来公司,不是来制造麻烦,请你务必做好本职工作,要哭就回去哭够了再来,我这里不欢迎拿钱不做事的人。” 张雅琪一惊,连忙抹去脸上的泪:“裴总,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一定认真做事……” “你出去吧,以后这样的错误不得再犯!” 裴泽析不厌烦的挥手,把秘书赶出办公室。 “是!”张雅琪如获大赦,捡起地上的合约三步并两步逃出总经理办公室,眼眶发红,脸上的泪痕未干,妆容却一点也没有花,依然精致美丽。 可就算她再美,裴泽析也看不进眼。 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裴泽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办公桌上唯一的摆设,双胞胎儿子的周岁留影。 和他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阴鸷的眼蓦地浮现温暖的色泽,裴泽析满心欢喜的拿起相框,眉眼之中都是为人父的骄傲与自豪。 渐渐的,他有了为人父的自觉,也越来越了解自己的父亲。 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裴泽析放下美国那边的事业,回到滨城接替父亲的公司。 虽然回来是百般不愿,可现在他亦甘之如饴,这是他为人子的职责,没有推卸的理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裴泽析在一大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拿起手机,是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我是宁青青。”电话那头的人怯怯的说。 他眉头一蹙,冷冷的问:“有事?” “明天幼儿园要举行国庆节的亲子活动,老师让爸爸妈妈带着去玩游戏,你有没有时间?” 宁青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询问。 虽然幼儿园举行的亲子活动没有强行要求孩子的爸爸妈妈必须参加,但她仍希望裴泽析也能去。 满足她小小的心愿,离婚前,一家四口能一起参加活动。 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裴泽析把玩着手中的笔,意味不明的问:“如果我没有时间呢?” 虽然他的回答在她的预料之中,却依然免不了有些许失望。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抱着一丝幻想,他对孩子的喜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 叹息,微不可闻,宁青青勉强的扯出一抹难堪的苦笑,算是安慰自己。 “没时间就算了,也不是必须参加。” 这些年,他对孩子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孩子有她就够了,她带着孩子参加,一样可以玩得开心。 “不打扰你了,再见!” 宁青青正打算挂断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如大提琴的声韵般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明天几点?” “九点,你要去吗?”一丝喜悦窜上宁青青的心底,如果他也去,孩子一定会很开心。 “不确定,走得开就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青青哭笑不得,说了等于不说。 就算他贵人事忙,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就是那么爱摆谱,拿他没辙。 宁青青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抿抿嘴,沉默了半响才说:“哦,那你看吧,有时间就过来。” 挂了电话,裴泽析马上拿起内线和秘书通话:“明天我所有的日程安排统统取消。” “全部取消?”秘书诧异的反问。 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再次强调:“对,全部!” “哦,裴总,可是明天您要和寰亚集团的尹总见面,您和他约好……” “取消,我明天有别的安排!” 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犹豫,裴泽析惊讶的发现,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重到超乎他的想象,在潜移默化间将他影响。 手机再次响起,裴泽析接了电话之后便出了门,不多时,银白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大洋百货门口,吸引了来来往往行人的目光。 裴泽析长腿一迈下地,微风轻吹白衬衣,俊逸非凡,大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架势。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亮相,已经使防御等级较弱的小女生失声惊叹:“哇,好帅啊……” 裴泽析随手甩上车门,优雅迈步,却有保安将他拦下:“先生,这里不可以停车,请您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库,谢谢合作。” “我只停两分钟。” 他懒得多费唇舌,从保安的身侧绕过,继续朝前走。 “停一分钟也不可以,请您马上开走。”保安锲而不舍,一个箭步又拦在了裴泽析面前。 脚步一滞,裴泽析取下了墨镜,深邃的眼眸盯着眼前这个年龄不大却兢兢业业的保安,唇畔微扬:“我来找你们保安部长,或许你可以先打个电话告诉他,裴泽析过来接人。” “裴……裴总……” 保安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心虚的看看停在街边的那辆布加迪威龙,难怪有几分眼熟。 天!他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老板,大热的天,冒出了冷汗。 “嗯,你们部长在哪里,带我过去。”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十五分钟以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事出突然,他只想赶快解决回办公室。 “裴总,我们部长就在里边,请进。” 推开办公室的门,裴泽析一眼看到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贺粲然,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泽析哥,你来了!” 贺粲然第一时间看到了裴泽析,像弹簧一样欢快的跳起来,飞扑过去,抱紧他的手臂,嗲声嗲气的告状:“他们欺负我,太坏了,竟然诬赖我偷东西,我怎么可能偷东西。” 战战兢兢等候裴泽析到来的保安部长连忙解释:“裴总……我们真的没有,是这位小姐自己说她偷了东西……” “好了,我知道。” 裴泽析挥挥手,事情经过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谁是谁非他自有论断。 他瞥了一眼装可怜的贺粲然:“把手拿开,自己走,我还要赶回去开会。” 贺粲然舍不得松手,宁愿被他拖着走。 “泽析哥,不要急着走嘛,带我到处逛逛。” 保安部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吃饱了闲得没事干的千金大小姐惹不起啊! 他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下属,保安部长立刻恢复了做领导的威严,挺直了腰板,问:“小陈,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没什么……” 年轻保安擦擦额上的冷汗,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 “爸,你试试这件衣服,看合不合适。”宁青青从一排排的高档男装中挑了件羊毛夹克,转眸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入她的视野。 心脏蓦地抽紧,宁青青匆匆收回目光,背过身,假装没有看到,也不希望自己不会被看到。 宁建国和妻子李晓兰眼睛盯着衣服的吊牌,不由得低声惊叹:“这衣服太贵了,怎么能要三千多。” “爸,你就别管贵不贵,赶紧穿上试试,喜欢就买。”宁青青刻意压低了声音,保持极高的警惕。 “老头子,去试试吧,你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过过瘾也好啊!” 李晓兰把丈夫推进更衣室,笑着对女儿说:“就你爸那人,穿上黄袍也不像太子,把好衣服都糟蹋了。” “妈,千万别这么说,你和爸这么多年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供我读书,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买几件好衣服也是应该的。” 宁青青说着就从提包里取出一张商场的购物卡塞到妈妈的手中:“把这卡拿上,看上哪件衣服就买,咱们也不差钱。” “这卡……一万块钱啊!”李晓兰惊诧的盯着手中的购物卡:“是亲家给的?” “嗯。” 昨天孩子的奶奶莫名其妙的给了这张购物卡,叫她拿去买衣服。 宁青青觉得自己的衣服够多了,而且她现在这么胖,穿什么都不好看,好衣服穿她身上才是真的糟蹋。 “清清,还是你自己拿着,看给孩子买点儿什么,你爸的事麻烦了亲家,我们还一直没去道谢,找个机会请出来吃个饭吧!” 李晓兰把购物卡塞回女儿的手中,连连叹气,蜡黄的脸依旧憔悴。 “请吃饭的事再说吧!” 宁青青偷偷的回头瞧一眼,还以为裴泽析已经走远,却不想他竟然停在了对面那个出售高级饰品的卖场,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 “泽析哥,你看我戴这幅墨镜怎么样,漂亮吗?”贺粲然试戴一副镶满碎钻的蛤蟆镜,透过乌黑镜片,翦水双瞳含情脉脉的看着裴泽析。 “还行。”裴泽析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拨开缠着他的纤纤玉手:“你慢慢试,我要回公司开会了。” “呃,泽析哥,别走嘛……” 贺粲然急切的追上去,却被营业员拦住:“小姐,墨镜还没付钱。” “拿去!”贺粲然气急败坏的把墨镜取下来还给营业员,裴泽析人高腿长,已经走出很远。 “泽析哥,等等我。”贺粲然扭着高跟鞋走不开,急得大喊:“泽析哥,裴泽析,裴泽析,等等我!” 商场内本是一片安静祥和,贺粲然的声音无疑是一枚深水炸弹,格外的突兀。 李晓兰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声源看去,宁青青急切的抓起一件衣服,挡在眼前:“妈,你看这件怎么样?” “还行!”李晓兰匆匆瞥一眼,连忙拨开挡住她视线的衣服,伸长了脖子往大门的方向瞅:“小枫小楠的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他没回来,没回来。”宁青青又急又怕,不希望妈妈看到裴泽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是表面的幸福,她也要尽力维持。 “呃,不对,那个人就是小裴,他终于回来了。”李晓兰紧盯着不远处那个俊俏的青年男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妈,不是他,你认错人了。” 宁青青紧抓着妈妈的手臂,连连否认,她恐怕是这世上最悲哀的女人,连自己的丈夫也不敢承认。 虽然上了年龄,可李晓兰的视力依然很好,旁人也许会认错,但自家的女婿,两个乖外孙的爸爸,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她笃定的说:“清清,那就是小裴,你再仔细看看。” “不是,真的不是……” 宁青青想用手捂住妈妈的眼睛,可是已经来不及,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在了妈妈的眼前。 年轻漂亮的女人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了裴泽析的身上,两人亲昵的并肩。 笑容僵在了脸上,李晓兰不由分说,拉着宁青青就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骂:“裴泽析太过份了,竟然在外面乱搞,我就说他这几年怎么就不回来看看你和孩子,混帐东西,今天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第二百零三章 二十四岁的大妈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妈,别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宁青青紧紧的拽住李晓兰的手,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不好看。 而且她和裴泽析的关系不同于普通夫妻,她根本不在乎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只是李晓兰不这么想,女儿受了委屈被人欺负,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该挺身而出,为女儿和外孙讨个公道。 这些年女儿受的苦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别的不指望,只盼着女婿能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对女儿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只可惜,事与愿违,几年来不闻不问就算了,如今还让她撞见女婿和小三明目张胆的逛商场,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让开,看我收拾他。”甩开女儿的手,李晓兰冲上去,“啪啪”两耳光,重重的甩在裴泽析的脸上。 打了两个耳光仍不解气,李晓兰拿出菜市场砍价的架势,指着裴泽析的鼻子破口大骂:“姓裴的,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妈和你爸都是好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畜牲,年纪轻轻的不干正经事,管自己的孩子没时间,把别人的女儿倒是陪得好啊,以后孩子长大了别指望他们认你这个爸。” “妈。”宁青青吓坏了,连忙跑上去制止。 可李晓兰的嘴快,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收不回来。 她埋着头拉妈妈的手,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边儿去,别拉我,今天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李晓兰推开女儿的手,骂了女婿又骂小三。 气头上的丈母娘义正严词,掷地有声:“还有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学好当小三,狐狸精,勾引别人的丈夫就不怕遭天谴,你以为他和你来真的,他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这种男人就没有一点责任心,小姑娘,阿姨劝你离他远点儿,不然以后被甩了哭都没地方哭。” 宁青青受了那么多委屈,妈妈终于帮她出了口气,心里挺爽,不过爽归爽,将要面对的后果仍让她苦不堪言。 她的眼睛只在四双脚间兜兜转转,不敢看裴泽析的脸,就算不看,她也想象得出,一定黑成锅底了。 裴泽析怒火四溢的眼眸紧盯宁青青,一言未发,商场里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空气凝滞,憋闷得足以让人窒息。 “哪里来的神经病?” 贺粲然心思都在裴泽析的身上,也没顾得上骂回去,忧心忡忡的看裴泽析的脸,紫红色的手指印赫然入眼,惊叫一声:“哎呀,都红了。” 粗重的呼吸从微张的鼻翼喷出,裴泽析的怒气燃得一发不可收拾,连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也射出嗜血的暗红光芒。 “妈,别说了,快走吧。” 宁青青心急如焚,再不走就死定了。 作为天之骄子的裴泽析不但被打还被骂,脸算是丢尽了,万一他想更丢脸,发了飙,她自问没有招架的能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裴泽析从不把宁青青的妈妈当丈母娘看,在他的概念里,除了父母和孩子,其他人都算不上亲人,连宁青青也不算,不过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他和她之间没有感情,一纸婚书罢了! 事到如今,这一纸婚书也不过是个负担。 良好的修养克制了他的怒火,手若有似无的拂过火辣辣的脸,裴泽析微眯着眼:“宁青青,离婚协议书你今天必须签好,孩子的抚养权你也休想和我争!” 他凛冽的眼透出几分不耐,礼貌中更显生疏:“伯母,我和你女儿从来就没有感情,早点离婚对她对我都有好处,赡养费绝不是问题,孩子跟着我,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考虑清楚,晚上我派律师去拿协议书,至于伯母你……今天打我的两巴掌,可以不追究,但不会再有下次。” 裤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裴泽析也无暇多说,秘书心急火燎的到处找他。 他潇洒转身,拿出手机边走边说:“我马上就过去,务必把资料准备好带到会议室。” “嗤嗤……原来你就是那个逼得泽析哥有家不能回的女人啊……” 尾音拖得老长,贺粲然轻蔑的目光把宁青青从头打量到脚,鼻子里哼出不屑的短音:“劝你快放了泽析哥,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别以为生了两个儿子就可以绑住他一辈子。” 李晓兰虽然瘦巴巴个子也不高,脾气却不小,见不得女儿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若不是宁青青一直拉着她,求她不要再说,恐怕早就气不过要和裴泽析拼命了。 李晓兰狠瞪得意洋洋的狐狸精,火气上涌,恨不得撕了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不要脸的丫头,我看你是爹妈死早了,才这么没家教,抢别人的老公早晚有报应……” “妈,别说了,求求你,大家都在看呢!”宁青青急得团团转,这下把裴泽析惹毛了,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晓兰拍拍女儿的手:“清清,你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他们欺负,坚决不能离婚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离不离婚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哼!还不知道是谁不要脸,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以为飞上枝头就可以变凤凰,嗤,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山鸡就是山鸡,飞得起来嘛?” 贺粲然不屑的将宁青青上下打量一番,长发一甩,看到裴泽析上了车,不再恋战,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艰难的跑过去:“泽析哥,等等我。” “混帐东西,我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太欺负人了!” 人虽然走了,可李晓兰还在气头上,一跺脚,咬紧了牙,眼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清清,钱咱们可以不稀罕,但这口气绝对不能不争,不然他们就一辈子把我们看贬了,我们家是穷,但也绝对不能受人欺负。” 宁青青着急的说:“妈,我不能让他把孩子抢走。” …… “唉……” 李晓兰幽幽的叹了口气。 才几年的时间,过去活泼可爱的女儿完全变了个样,现在活脱脱就是个委屈的小媳妇,连性格也不如过去开朗。 看着女儿强颜欢笑,她心里不好受。 长痛不如短痛,不能毁了女儿一辈子。 拨开宁青青额上的刘海,李晓兰定定的看着她发红的眼,语重心长的说:“清清,妈妈刚才说不离婚只是气话,我倒是希望你和姓裴的把婚离了,孩子他要,就给他,咱们不争,你好好的读完大学,工作以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妈妈也不想看着你继续受委屈。” 母亲的话惊得宁青青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望:“妈,孩子是我的命啊,绝对不可能给他。” “傻孩子,小枫和小楠是很乖巧听话,可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以后不好再嫁,妈也是为了你好。” 作为过来人的李晓兰,分分合合看得多,离过婚的女人本就不好再找对象,更何况带着孩子,出于现实的考量,再艰难也得做决定。 “妈……”宁青青想说她以后不准备再嫁人,一心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默默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跑这儿来了啊,我到处找你们……” 不明究竟的宁建国乐呵呵的走近,看到妻子和女儿都红着眼,脸上的笑容一僵,急切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哭啥啊?” 李晓兰嗔怪的瞪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儿被欺负了,就等着你来出头!” “谁,谁敢欺负我们清清,我就和他拼命!” 宁建国捋起袖子,又是咬牙又是切齿,咋咋呼呼虚张声势。 “就你那样还拼命呢?”李晓兰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刚刚碰到姓裴的带着个女人,我就气不过上去打了他,骂了几句,他倒好,要和清清离婚,气死我了!” “啊,真有这种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话一出口,又被妻子瞪了一眼,宁建国连忙转移话题:“人呢?” “跟狐狸精走了。” 一手拉爸爸一手拉妈妈,宁青青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真不好。 这年头,世道变了,小三能逼死正房,她这个正房怕小三,连被骂都觉得自己理亏,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做贼的感觉差不多。 怕孩子被裴泽析抢走,还不等学校放学,宁青青就去幼儿园把儿子接了出来,躲到爸妈家,关了手机,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虽然明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她还是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卑微的希望能留孩子在自己身边更久一点。 哄睡孩子,宁青青从提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一条条一项项,仔细的看。 毫无疑问,裴泽析在金钱方面很慷慨,如果她在协议书上签名,他便会支付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来结束四年的婚姻,同时也买断她做母亲的权利。 由不得她选择,签或者不签,结局都将是一样。 裴泽析…… 对这个男人,她从来不抱幻想,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如四年前的绝然离开。 此时此刻,宁青青攥紧离婚协议书,有如深陷无边黑夜般找不到方向,撕心的恐惧如影随形。 抹去不知何时滑落脸庞的泪珠,她深吸一口气,待平静了心情才起身去爸妈的房间。 客厅没有人,电视机孤寂上演着热闹的人间喜剧。 卧室门虚掩,宁青青似乎听到了爸妈唉声叹气,低沉模糊的绵长语调总像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苦楚。 “爸妈,你们怎么开着电视不看呢?” 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入,宁青青分明看到妈妈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枕头下。 动作太快,只隐约看到一抹墨绿,具体是什么,便不得而知。 宁青青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两人的神色都不太正常。 李晓兰很快镇定了下来,朝丈夫使了个眼色,便抱怨了起来:“还不是你爸,嫌家里冷清,一回家就要把电视打开,开着又不看,浪费电,浪费钱!” “浪费不了多少,没关系。” 直觉告诉宁青青爸妈有事瞒着她,眼睛紧盯着藏东西的枕头,故作不解的问:“妈,咱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你藏那么快,难道还怕我看见?” 微怔之后,李晓兰勉强的扯开一抹敷衍的笑:“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我和你爸的宝贝,再说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早晚都是你的。” “那枕头下面藏的什么,给我看看。”妈妈越是说没什么宁青青就越是好奇,手直直的朝枕头伸了过去。 “呃……别……”李晓兰急切的挡在宁青青的面前,心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替她解了围,推推女儿:“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哦!”宁青青不死心的看了眼藏东西的枕头,心想,有透视眼多好,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来人是李晓兰的妹妹,宁青青的姨妈,提了水果来看望从拘留所放出来的宁建国。 陪着姨妈聊了一会儿,宁青青才回房间睡觉。 …… 第二天一早坐出租车去学校,赶在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开始前到达。 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玩游戏,小枫和小楠不乐意了,又跳又闹,嚷着要爸爸。 宁青青拉长了脸,提起裴泽析就心情不好,他根本不配当孩子的爸爸。 无奈的叹口气,她柔声道:“小枫小楠乖,我们不要爸爸,爸爸是坏蛋!” “要爸爸,爸爸不是坏蛋……”小家伙不依不饶,大哭了起来。 宁青青心酸不已,蹲下身把孩子圈在怀中:“宝贝儿乖,不哭,爸爸要上班赚钱买玩具,乖,妈妈给你们买蛋糕。” “不要蛋糕不要玩具,要爸爸……爸爸……” 孩子脾气上来,根本不听劝,两个小家伙好像在比赛,较着劲儿的哭,越哭越大声,老师来帮忙哄,也无济于事。 老师提议:“给孩子的爸爸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听到爸爸的声音孩子就不哭了。” 踌躇片刻,宁青青从提包里摸出了手机,点开电话簿,找到备注名为“混蛋”的电话拨过去,却意外的听到身后有手机铃音响起。 她下意识的回头,还没看清身后站的是什么人,就已经感觉到了阴云笼罩。 “宝贝儿,爸爸来了!” 低沈磁性的嗓音就像休止符,中断了孩子的哭闹。 “爸爸,爸爸……” 两个小家伙从宁青青的怀中挣脱,朝裴泽析飞扑而去。 身穿浅灰色运动服的裴泽析英姿挺拔,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许多赞赏的目光。 他优雅俯身展开双臂,抱紧了孩子,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宁青青移去,两相对视,眼神冷得有些可怕。 裴泽析的突然出现让宁青青有些意外,快速的回神,沉着脸冷睨他:“你来干什么?” 这个大混蛋,这么好来参加儿子学校的活动,不用陪他的情人吗? 把儿子抱在膝头,裴泽析冷笑着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咬牙瞪他,宁青青正想讽刺他几句,老师就摇着铃宣布活动开始,第一个游戏是“我的宝宝在哪里”。 一名家长和一名小朋友参加,小朋友拉手围成圆圈,家长们蒙上眼睛站在圈内,小朋友手拉手边唱歌边绕着家长转,唱完歌曲立定,然后家长们去寻找自己的宝宝。 宝宝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去找父母,父母通过触摸找到自己的宝宝。 裴泽析带小楠,宁青青带小枫参加。 “东东是个胆小鬼怕风怕雨怕打雷半夜起来遇妖怪四个脑袋三条腿爷爷听了哈哈笑带着东东去抓鬼一下碰到衣服架帽子掉了一大堆……” 宁青青竖着耳朵听小枫的声音,她差不多能猜到他走到了什么位置,音乐一结束,她就径直朝小枫走去。 眼睛都被布条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宁青青闷头撞在一个高大的身躯上,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拉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看到被她撞上的人果然是裴泽析。 就算蒙着眼睛,他的人渣气质也是一样的逼人。 在宁青青的心目中,裴泽析已经成了肮脏的代名词,她甚至能感觉到无数的细菌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这种感觉又被想象力无限放大,使得她更加难受。 连碰一下也让她恶心。 不等老师过来淘汰,宁青青很自觉的抱着小枫退出游戏,坐在角落里当观众。 裴泽析顺利找到小楠,成功晋级,参加下一轮的“我给爸爸妈妈穿鞋子”的游戏。 孩子们先记住爸爸妈妈的鞋子是什么样,然后爸爸妈妈将鞋子脱下后放入圆圈内,老师将鞋子打乱,游戏开始,孩子们从圆圈内找出自己爸爸妈妈的鞋子,并帮爸爸妈妈穿好,先穿好的为胜利者。 小楠成功找到裴泽析的鞋子,帮他穿上,再次成功晋级,参加下一轮的踩气球比赛。 跟着宁青青被淘汰的小枫看弟弟和爸爸玩得高兴,眼馋极了,一心想扑过去凑热闹,无奈被妈妈抱得紧,急得哇哇叫:“爸爸,爸爸……” 随着气球“砰砰”爆炸的声音,小枫更焦急了,两条小腿在半空中使劲儿的踢,他也很想去踩气球。 宁青青怕小枫被玩游戏的人不慎撞到,死活不松手,抱在怀里她才安心。 可小枫并不理解妈妈的苦心,耍起了赖皮,鼓着劲儿要往地上滚,脚踢在了宁青青的身上,胸口肚子肩膀,到处都是鞋印。 “哎呀……”一声惨叫,小枫的脚重重踢到了宁青青的鼻子。 即便是剧痛难忍,她也没有松手,因为她知道,一松手孩子就会掉地上。 紧接着鼻血就流了出来,快速滴落在孩子的白色运动衫上,晕染出刺目的红。 宁青青没功夫擦鼻血,一心只想安抚儿子,再这样闹腾下去,她真的招架不住。 “小枫乖,妈妈流鼻血了,别闹了,听话。” 小枫一看到血,立刻就老实了,乖乖的坐在宁青青的怀里,怯怯的看着她。 “妈妈,对不起。” 虽然裴泽析带着小楠踩气球踩得不亦乐乎,可眼角的余光仍会时不时的朝某个方向扫视。 就在宁青青鼻血流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看在了眼里,气球不踩了,快步走过去。 “擦干净。”裴泽析从裤兜里摸出湿巾递过去。 看到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他的眉峰紧蹙,眸底风云变幻,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是担忧,是关切亦或是其他。 血迅速把湿巾染得通红,宁青青捂紧了鼻子,将小枫塞给裴泽析,埋头跑出去,捧起水拍后颈窝。 “把头仰起来。” “你出来干什么,孩子呢?”只见到裴泽析不见孩子,宁青青急切的问。 “在玩气球,我叫老师看着。”看到宁青青满鼻子的血裴泽析的心里莫名烦躁,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赶快把头仰起来。” “哦!” 宁青青擦鼻子的手突然被裴泽析拉开,还没来得及反应,鼻子里就被塞进了东西,堵得满满的,也从根源上止住了血。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咫尺外的裴泽析,一张俊脸放大到极限…… 不能再近,再近就脸贴脸了。 裴泽析心无旁骛的给宁青青塞好鼻子,漠然的转过身,一边洗手一边说:“不要太宠孩子,不然以后更无法无天。” “哦!”宁青青呐呐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摸鼻子,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见人,感觉血好像已经止住了,想拔出纸团看一看,却被裴泽析制止。 “别动。” 手被裴泽析抓紧,掌心的热度灼得她心慌。 宁青青快速抽回手,别开脸不看他,心跳如打鼓,勉强收拾好心情,淡漠的开口:“你不要管我,先进去看孩子,等一会儿鼻子不流血了我再进去。” “嗯。”自认为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裴泽析一眼就看出宁青青的异样,逃避,抗拒,挣扎…… 他一清二楚。 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他只能站在高处同情她。 裴泽析优雅转身,他冷漠的背影没有温度,她能看到的只是疏离。 鼻血止住了,宁青青也只在走廊外隔着玻璃往里看,将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深刻的印在脑海中,这些都将是值得一辈子回忆的珍贵记忆。 …… 上午的活动结束之后裴泽析亲了亲两个孩子便离开了。 宁青青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正做饭,孩子的奶奶打来了电话,让她晚上把两个孩子带去“beloved”庄园吃饭。 她的好朋友裴芷依留学回来了。 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很疼两个孩子,对宁青青也很好,但宁青青始终不放心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照顾,她自己累一点儿也没关系,至少心里踏实。 孩子和她已经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任何人,包括孩子的爷爷奶奶。 也许当妈妈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的过程。 她甘之如饴。 傍晚六点,宁青青带着两个孩子准时出现在“beloved”庄园,几千平米的庄园都属于两个孩子的爷爷裴铮丞。 庄园内除了几栋别墅还有一座私人会所,为芷依接风的晚宴就在会所二楼的餐厅举行。 她远远看到,一个英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茂盛的榕树下,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是曾经的聂靖远,而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宁青青。 “Hi,宁青青,好久不见!”聂靖远步伐从容的朝宁青青走去。 “是啊,好久不见!”聂靖远亮锃锃的意大利高级手工皮鞋走入宁青青低垂的视野,她心中一跳,缓缓的抬头,脸上的笑僵硬得几乎挂不住。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使得她的脸有被火烧的感觉,羞涩的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而此时,火烧的感觉依旧,她却没有再低头,只是看着他,心无旁骛。 “小家伙都这么大了!”聂靖远微笑着蹲下身,摸孩子的头:“乖,喊叔叔。” 孩子怕生,急急往妈妈的身后躲,寻求保护。 宁青青失笑,鼓励道:“快喊,喊叔叔,听话。” “爸爸,爸爸!”小家伙突然兴奋的大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挣扎,要往回跑。 “不是爸爸,是叔叔……”宁青青蓦地回头,裴泽析迎面而来。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上去?” 裴泽析大步走近,把孩子抱在怀里,他凌冽的冰眸扫过宁青青看向聂靖远:“人到齐了吗?” “就等你了!” 聂靖远面露微笑,认真的审视眼前这一家四口,他没有在宁青青的身上感觉到幸福,看来传闻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嗯,上去吧!” 裴泽析抱着孩子走前面,宁青青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就像委屈的小媳妇。 这一幕看在聂靖远的眼中,心口竟隐隐作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一刻才意识到,所谓的放下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永远不可能磨灭含羞带怯的女孩儿留在他记忆深处的烙印。 会所内金碧辉煌,鎏光溢彩,强烈的光刺得宁青青眼睛发胀,视线模糊。 她揉着眼睛走上楼梯,却不想脚抬得不够高,没跨上去,反而踢在台阶边,步伐一乱,趔趄后退。 “小心!” 聂靖远的大手恰在这时落于宁青青的腰间,托她一把。 “谢谢!”宁青青全身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在腰间的那只手上,紊乱的呼吸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心脏抽搐,快步上楼,远远躲开。 “今天忙不忙?” 为了在聂靖远的面前制造她和丈夫关系很好的假象,宁青青特意走在裴泽析的身侧,故作亲昵的抓着他的胳膊肘。 “很忙!”裴泽析斜睨宁青青,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寻常,若是平时,她又怎么会主动和他亲近。 他不露声色的回头,捕捉到聂靖远的视线正定定的落在宁青青的身上,虽然只是一瞬,却依旧让他看出了端倪。 镇定自若迎上裴泽析审视的眼,聂靖远面不改色,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走进宴会厅,宁青青看到多年不见的裴芷依,身材还是如过去般高挑消瘦。 白色抹胸晚礼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微卷的长发半披半束女人味儿十足,妆容精致的脸完全就是艺术品。 看到美得像仙女的裴芷依,再想想大妈样的自己,宁青青的心情很是低落,强烈的自卑感再次席卷了她。 还记得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和芷依都是外语学院公认的美女。 那个时候追她的男生不少,还有男生以各种名目请她全宿舍的人吃饭,实际上只是想接近她。 和宾客谈笑风生的裴芷依看到宁青青,热情的走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青,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芷依。”宁青青的手放在裴芷依的肩膀上,完全没有肉感,羡慕得不得了。 她现在虎背熊腰,别说裴泽析看到她烦,她自己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烦。 裴芷依和宁青青寒暄了几句之后注意力转移到双胞胎的身上,开心的逗两个孩子玩。 “叫姑姑,我有巧克力哦。” “姑姑,姑姑……” 裴芷依一年回来不了几次,两个小家伙对她没什么印象。 一开始两个小家伙还怕生,一听说有巧克力,欢快的呼喊起来。 裴泽析突然凑到宁青青耳边,低语:“如果我没记错,你和芷依同岁?” 灼热的气息钻进耳朵,又酥又痒,宁青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瞬间僵硬得像雕像。 “嗯,她比我大两个月。” 说到这个话题,宁青青自然而然的想起芷依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正是她噩梦的开始。 “你问这个干什么?” 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裴泽析,她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嘴一撇:“我知道我长得丑,你也不用时刻提醒我吧!” “我可没说你丑,是你自己说的!”目光追逐着跑来跑去的孩子,裴泽析若有所思的说:“不生孩子,你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宁青青的心蓦地抽痛,嘴角渗出苦涩的笑,她自嘲道:“也许我天生命贱吧,享不了福,过不了好日子!” 当年若真的流掉孩子拿他的钱去留学,也许她会后悔一辈子。 两个天使般的孩子,可以抚慰她所有的心伤。 “怎么,你是在怨我没让你过好日子?” 裴泽析不自觉的蹙眉,听她说这话很不舒服,完全就是个怨妇,他可没求她嫁进门,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没啊,我觉得现在挺好,嘿,还得感谢你!”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聂靖远从前面走过,脑海中立刻警铃大作。 无暇多想,她挽起裴泽析的手臂,甜甜的笑:“走,爸妈在那边,我们过去。” 裴泽析看着她挽着自己胳膊的小胖手,挑了挑眉:“嗯!” …… 嫁进裴家也有四年了,宁青青仍不觉得自己是这一家的人。 虽然没人把她当外人看,但她自己把自己排除于家族外。 裴泽析和莫静宜说话,她就带着孩子坐在气派的阿玛尼真皮沙发上,静静的听他们说。 “抽个空去看看你外婆,你小时候你外婆最疼你了。” 莫静宜习惯性的抚摸裴泽析的头,惹来了儿子的不满,她哂笑着收回手,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好怀念他小时候肉嘟嘟白胖胖的样子,和两个孙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这几天就抽时间去看外婆。”裴泽析愧疚不已,连说话也没了平日里的傲人气势。 “嗯,到时候你和青青去,把孩子带上,这几年清明你没回来,这次去多烧点纸。” 莫静宜看向宁青青和双胞胎,语重心长的说:“青青是个好媳妇,你对她好点。” 裴泽析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宁青青正在给孩子喂水果吃,胖胖的圆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暖意盎然。 这些年虽然宁青青一直都知道聂靖远是芷依的男朋友,可在听到他们的婚讯时仍震撼得半天回不过神。 就连举杯祝福他们也只能干涩的说出一声“恭喜”,别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喉咙里,堵得宁青青心头发慌,只能看着两人幸福的笑脸,黯然神伤。 他们是那么的般配,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美丽明艳,一对璧人,她又怎么羡慕得来。 与聂靖远曾经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发黄变灰渐渐褪去原本的色彩,不再是她可以聊以自慰的心灵鸡汤。 孩子有爷爷奶奶带着,宁青青难得的落了个清闲,埋头吃饭,一声不吭,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的往聂靖远的方向游移。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甚至可以穿透空间的距离进入她的耳,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因为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特别,恍若回到当年,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宁青青,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宁青青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想做我男朋友可没那么容易,先试用三个月,合格了才转正。” 他果断答应,开始名正言顺的对她好,百般呵护。 那三个月可以说是宁青青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快乐竟是这般短暂,她和他终究只是有缘无份,注定不能在一起。 众人在巨大的圆桌边围坐,裴芷依携聂靖远前来敬酒。 宁青青面带微笑站在裴泽析的身旁,眼眸低垂,千言万语敛在了上扬的唇畔之中。 在裴芷依的鼓动下一口饮尽满杯的茅台,酒精浓烈的味道让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烧,一股热气冲上脑门,脸瞬间红了个透。 宁青青坐回座位,感觉裴泽析正看着她,她漠然抬眸,与他对视:“看着我干什么?” 裴泽析不语,只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波光流动。 他缓缓的转过头,优雅的拿起小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仰头入喉,紧蹙的眉峰纠结着他自己也不懂的心事。 晚饭之后,宁青青带孩子回去,裴泽析和她们一起走,却只让司机送她们,自己上了另一辆车。 宁青青坐在车中抱着两个孩子,下意识回头,竟然看到聂靖远独自站在会所门口,灯火璀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和秋风一样萧瑟的凉意。 宁青青心口一紧,他是否在看她? 她收回目光,假装没有看到,不知道他就在那里。 车内的灯突然熄灭,黑暗成为她的保护色,带着她风驰电掣的离开,如离弦的箭,驶入更深更远的夜色。 回到家,宁青青正在给孩子洗澡,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 她连忙擦干手,摸出手机。 “喂,哪位,喂,说话啊,喂,喂……怎么没声音……喂?” 静静的听电话那头轻柔低缓的声音,聂靖远抑制着脱口而出的澎湃心情,缓缓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就像品味甘冽的美酒,用心去体会。 四年不见,她真的变了很多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她润泽水透的眼眸,被她看着,会有时光停滞的错觉。 她的声音不曾改变,只是声线比过去成熟,少了欢快跳跃的音符。 电话那头的人以为是线路故障挂断了电话。 聂靖远失望的看着手机,他多想再听听宁青青的声音,就像着了魔,怎么听都听不够。 “靖远,靖远,帮我拿一下面膜。”裴芷依在浴室里娇滴滴的喊。 “哦,好的!” 聂靖远删除了通话记录,面无表情的走进浴室。 奢华浴室,香烟寥寥,裴芷依舒服的半躺在按摩浴缸中,享受水疗带给她的松弛和舒适。 她闭着双眼,唇角含笑,美得像仙女。 “要哪种面膜?” 化妆台上数百种护肤品整齐排列,聂靖远不知该如何下手,回过头,波澜不惊的看着裴芷依。 “雪花秀的面膜,还要一支活肤安瓶。” “OK!” 裴芷依和宁青青完全不同,宁青青的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裴芷依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 她每天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护肤,怎么保持美貌,在见过宁青青之后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保养有多重要。 而聂靖远在见了宁青青之后,就像着了魔似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就连帮裴芷依敷面膜也会想起一些早已经淡忘的往事。 那一次和宁青青在图书馆看书,她恶作剧,用唇彩在他的脸上画了个唇印,害得他洗几遍仍然有痕迹。 “噗嗤!”聂靖远忍不住发笑,只有宁青青才会做这么傻的事! “靖远,你笑什么?”裴芷依倏然睁大眼睛,仰望他,闪烁的大眼睛写满疑惑。 他立刻板起脸,镇定自若的说:“没笑什么。” 裴芷依微蹙秀眉,嘟着嘴不高兴的问:“是不是在想青青?” 第二百零四章 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夫想别的女人,裴芷依也不例外。 她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面膜扔地上,厉声质问:“既然你放不下青青,又为什么要追我?我对你来说只是备胎吗?” 裴芷依气坏了,浴室内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潮湿的空气带来滚滚热浪,包裹两人,继续恒久的对峙。 聂靖远愧疚的别开脸,不看裴芷依愤怒的脸:“难道我想什么你都要管,控制欲也太强了吧!” 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便是追求裴芷依。 本以为和裴芷依在一起可以报复见异思迁的宁青青,到头来报复的却是他自己。 闭上眼睛,满心的痛苦惆怅。 “你是我的未婚夫,难道我不能要求你的心里只有我?” 裴芷依悲痛欲绝,香肩轻颤,握紧粉拳砸在聂靖远的胸口,就算心再痛,也没有滑落一滴眼泪:“不管你和青青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和她都不可能了,我不许你想她,你只能想我,只能看我!” 裴芷依落在聂靖远胸口的拳头缓缓展开,隔着单薄的衬衫,感受他无波无澜的心跳。 “你是我的,是我的。”裴芷依喃喃低语,激动的情绪得以控制,抬起忧伤的眼眸,凝视她最爱的人:“青青是我哥的妻子,你不能想她,我们快要结婚了,你更不应该想她!” “结婚……” 聂靖远唇角抽搐,在见过宁青青之后,对婚姻已经完全没有期待。 就算裴芷依再美再好再有钱,始终不能代替宁青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裴芷依,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聂靖远!”裴芷依大喊一声,紧跟出去,从背后抱住他:“不准走!” “不走留在这里继续和你吵架吗?” 聂靖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疲惫感不断的涌上他的心头。 视线没有焦距,在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中散开,他已经厌倦了争吵,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靖远,我们快结婚了,不要再为了这些小事吵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裴芷依伤心的泪浸透聂靖远身上的衬衫,她哭得更难过了。 “说不吵就可以不吵,你的脾气难道我还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的错。”聂靖远说完掰开裴芷依的手,快步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整套房子都在颤抖,裴芷依泪流满面,无助的跪坐在地。 …… 窗外下起了大雨,凉飕飕的风从客厅落地窗的缝隙钻进屋,吹在宁青青的身上,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窗边,正准备把窗户关严实,却意外的听到有人在楼下吹口琴。 好久好久没听人吹过口琴了,她一边听一边跟着哼了起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这首《同桌的你》是聂靖远的挚爱,他每次吹口琴,必吹这首歌。 聂靖远…… 想到他,宁青青的心脏就痛如刀绞,她按压着胸口,艰难的走到阳台,不报希望的往楼下望。 有个声音在她的心中呐喊:“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可那熟悉的身影…… 和聂靖远那么的像,不是他又会是谁? 高瘦挺拔的聂靖远就站在花坛边的路灯下,双手捧着口琴,忘我的吹奏最美妙的音乐,他的目光锁定一个方向,那里有他最爱的女人。 当宁青青走出阳台,他就看到了她,气运丹田,吹奏得更加卖力。 宁青青……宁青青……我只吹给你一个人听。 只匆匆看了一眼,宁青青惊慌的逃回房间,就算关好所有的窗户,也挡不住口琴的旋律往耳朵里钻。 虽然她很想扑入他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很想告诉他这些年的思念,可终究,她只能把头埋在被子里,仍由泪水默默流淌。 大风带来了大雨,聂靖远全身湿透了,口琴也灌满了水。 在冰凉的雨水冲刷下,他的头脑越来越冷静,也越来越清楚,他到底爱的是谁,最想和谁在一起! 门铃响个不停,宁青青犹豫了很久才打开门。 伴随铺面而来的寒意,聂靖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个闪神,已被聂靖远卷入怀中。 “啊……” 宁青青失措的惊呼被他用嘴堵了回去,聂靖远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不可以,不要! 宁青青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靖远,不能这样…… 他快要结婚了,为什么不能理智一些? 聂靖远粗重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吻,汇聚了他的思念,宁青青已经感觉到自己在逐渐的丧失理智,头脑发沉发晕,什么也不能想。 宁青青绵软无力的手推着他的胸膛,心中漫过被爱的喜悦,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过往,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闪现,稍不留神,便迷失在甜蜜得醉人的记忆中。 良久,他才放开她的嘴唇,细细碎碎的热吻落在她的脸庞上,舔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她的痛苦在这一刻传递,让他感同身受。 聂靖远心痛欲绝的低喃:“青青,我爱你……” 他要带她走,离开这个伤心地,一切重新开始。 靖远,我也爱你…… 宁青青在心里默默的回应他,一滴热泪,滚落脸庞。 “青青,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到此刻他才真的想清楚,金钱名利都不是他想要的。 有些幸福快乐不是用钱可以衡量,与其继续痛苦下去,不如现在就改变,生活才会有希望。 “靖远,你疯了?” 宁青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很快,他就会成为芷依的丈夫,她儿子的姑父,如果他清醒,就该知道,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说。 “是,我是疯了,我爱你爱得发疯,青青,我不能再失去你。” 聂靖远激动的低吼之后再次将宁青青拥紧在怀中,仿佛一放手便会永远的失去她。 “靖远,你冷静点儿,是不是和芷依吵架了?” 理智慢慢的回到宁青青的脑海,不能再任由自己在他的热情中继续沉醉,迫切的想搞清楚他失控的原因。 “不要提她!”聂靖远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真的吵架了?” 聂靖远言语中的愤怒印证了她的猜测,宁青青强忍着心口隐隐的痛楚,柔声劝解:“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也很正常,等你气消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请你不要再提她,我不想听!” 他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把头埋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吸取她身体的温暖,闻着那淡淡的馨香,有种很安心很舒畅的感觉。 “不说她就是了,你全身湿透容易感冒,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好不好?” 她哄着他,迁就他,温暖的柔情荡漾在她唇边的微笑中。 虽然喜欢他的拥抱,却又不得不违心的挣脱,与他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嗯!”他跟在她的身后,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 卧室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两个孩子睡得正香,小胳膊小腿儿一点也不规矩,不知何时已经掀开了身上的薄毯。 看着两个孩子,聂靖远痛心疾首,如果没有他们该多好,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跟他走。 宁青青赶紧给孩子盖严实,转头看到聂靖远正眉头紧锁的盯着她,那灼人的目光让她心慌,晦涩的笑着说:“这两个小调皮,最爱踢被子,一晚上要给他们盖无数次被子。” 踌躇片刻,聂靖远痛苦的开口:“青青,你……爱裴泽析么?” 聂靖远的问题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宁青青很惊诧,她习惯了裴泽析是孩子爸爸的事实,却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他,爱,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不能对聂靖远坦白事实,,她也根本承担不起坦白事实的后果,只能选择撒谎。 “爱啊,怎么会不爱?” 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爱情真的存在似的。 答案完全出乎聂靖远的预料。 “可是,他那么对你,你还爱他?” “不管他对我怎么样,他终究是我儿子的父亲。” 苦涩的笑不具备说服力,宁青青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只想把两个孩子带大,别的事就不想了,也没精力去想。” 有的事,就算想,也是白想。 宁青青找了件怀孕时穿的大浴袍递给聂靖远:“我这里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只能请你将就一下。” “青青,和我说话不需要这么客气。” 宁青青言语间的生疏让聂靖远很难过,他以为,只要勇敢的说出心里话,一切都会不同。 回国的日子虽然短,两人的接触也很少,但他感觉到了,她的心里依然有他,温柔的眼神在刻意回避他的时候已经泄露了她的心事。 宁青青尴尬的笑笑,把浴袍塞到他的手中:“你去冲个澡吧!” “青青……我……” “别说了,快去换衣服吧!” 宁青青怕自己动摇,迫不及待的打断,推他出去。 聂靖远进了浴室,宁青青快步回房,锁紧了门,心脏还在扑腾扑腾的乱跳,甩甩头,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和聂靖远没有可能! 在被聂靖远紧紧拥抱的时候,她的睡衣也湿了,快速的换下,穿上最保守的牛仔裤和长袖衬衫。 夜深人静时分,宁青青总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把客厅所有的灯打开,才驱赶了孤男寡女相处的暧昧。 她沏上一壶花草茶,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聂靖远从浴室出来,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劝他,也是劝自己。 宁青青神经紧绷,紧盯浴室门,水声戛然而止,更是紧张得全身不住颤抖。 “青青……” 聂靖远穿着白浴袍走了出来,他扎紧腰间的带子,稍嫌有些小的浴袍竟把他颀长的身材衬托到最完美。 宁青青只看一眼便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 她还是那么害羞,红红的脸蛋虽然比过去大了许多,却依旧让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聂靖远大步走过去,紧挨着宁青青坐下,大手握紧小手,不顾她的挣扎,按在胸口。低沉悦耳的声音柔柔的说:“感觉到了吗,从今往后,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 宁青青准备好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里,一股酸涩急速上涌,抬眸之时,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聂靖远吻上她的眼睛,以后不允许她再哭泣。 “青青,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裴芷依在一起!” 四年的悔恨,四年的痛苦,四年的彷徨…… 他终于战胜了自己逃避现实的怯懦,终于……他有勇气直面龌蹉的自己。 本能的逃避,宁青青猛然站了起来,手却被聂靖远紧紧的握在掌中。 “靖远,你到底是怎么了?” 宁青青怔怔的看着他,心慌意乱。 “我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青青,你不高兴吗,我终于说了真心话!” 聂靖远认真的看着宁青青,眼前的影像与记忆中那个纯真的女孩儿重合,莫名的眼眶有些发红,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会和裴芷依解除婚约,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照顾你!” 久违的幸福已经朝她露出了笑脸,可是,她却不能接受,和聂靖远在一起,势必会失去孩子,两者间选择,她只能偏向孩子。 还有许许多多现实的问题必须考虑,她结过婚生过孩子,就算聂靖远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家人,却不见得有如此宽容。 就在那一瞬间,宁青青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他和她不可能,就算有短暂的幸福,但从长久来看,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她不敢冒险。 “对不起,我已经不再爱你,我现在只爱孩子。” 她别开脸看着墙,紧咬嘴唇,睁大眼睛,把眼中yu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她有孩子就够了,就够了! “不,我知道你爱我,青青,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聂靖远的手一使劲,便把宁青青拽入他的怀中抱紧,他不允许她说违心的话,就算她真的不再爱他,他也有自信,一定可以让她找回爱的感觉。 “你走吧,回到芷依的身边,今晚的事我会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说的话我也当没有听到。” 宁青青挣扎着要站起来,门突然被人很用力的拍响。 纠缠的两人皆是一怔,定定的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靖远,我知道你在里边,出来。跟我回家,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我回家吧,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裴芷依的哭喊声让宁青青无地自容,迅速挣脱聂靖远的拥抱,一连退后好几步,看看他,又看看门,不知所措,开门还是不开? 相对于宁青青的慌张,聂靖远显得镇定得多。 他走出这一步,就没打算回头,摊牌是早晚的事,既然裴芷依追到了这里,他就一次说清楚。 “我去开门!”聂靖远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镇定自若的朝门走去。 “等等!”宁青青一个箭步拦在他的面前:“你快去把衣服穿上。” 穿着件睡袍被芷依看到,就算没事也成有事了。 “是你说的,穿湿衣服容易感冒。” 聂靖远不慌不乱,唇角噙着云淡风轻的笑,看着心神不宁的宁青青,安慰道:“别怕,裴芷依不是老虎,吃不了人,我现在就跟她说清楚。” “不行,你不能说!” 宁青青使劲的摇头,她真的好害怕,忐忑的心不安的狂跳着,低低的哀求:“求你不要这样,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过我和孩子在一起我很满足,求你,不要破坏我现在的生活……” 她有孩子便有了牵挂,已经不可能不计后果的勇敢去爱,她怯懦的只想保住现在的平静生活,和孩子在一起,就算没有爱情,也可以过得很好。 “青青……” 他太天真,很多事已经改变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他不后悔,至少他努力过,争取过,就算失败也没有遗憾。 聂靖远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了神采:“我懂了,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生活!” 说完转身走进了浴室。 “靖远,你再不出来我就令人拆门了哦,聂靖远你快出来!” 裴芷依又气又急,态度越来越不好。 她的叫喊声让宁青青心惊胆颤。 宁青青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就算拖延时间也无济于事。 她鼓起勇气打开门,伤心欲绝的裴芷依看到平静的宁青青,一双杏眸满含恨意,看她就像看仇人。 宁青青感觉眼前的裴芷依完全就是个陌生人,美丽的脸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就算不说话也盛气凌人。 从宁青青的身旁绕过,裴芷依闯了进去,大声的喊:“靖远,快跟我回家,聂靖远,出来!” “芷依,不要激动,听我说……” 虽然被裴芷依瞪,但宁青青并不生她的气,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极力的想安抚她,可裴芷依却并不领情。 “宁青青,你够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聂靖远的事,难道我哥对你不好,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红杏出墙吗? ”气头上的裴芷依完全是口不择言,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责骂:“就算你耐不住寂寞要红杏出墙,你完全可以出去找,有很多很多的男人在等你,为什么你偏偏要勾引聂靖远,宁青青,我恨你,我恨你!” 说到气头上,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就算是大风大雨的夜晚,声音也可以传很远。 面对裴芷依的指责,宁青青百口莫辩,她从来不善言辞,也不曾与人对骂,在泼辣的裴芷依面前,连说话也变得很困难。 宁青青拼命摇头,委屈的解释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和聂靖远是清白的,你相信我们……” “清白?” 裴芷依冷笑着,眼中的不屑与嘲讽像刀子一样刮过宁青青的脸:“真要清白的话他就不会大半夜的跑你这里来,真要清白的话就叫他马上出来见我,你把他藏哪里了,不要以为藏起来我就找不到!” 转头就看到浴室开着灯,裴芷依快步走上去,使劲儿拍门:“聂靖远,他是不是躲在浴室?” “芷依,不要……” 宁青青根本阻止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发泄怒火。 “聂靖远,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宁青青?” “我在这里!”聂靖远只穿上裤子,还来不及穿衬衫,打开了门。 他冷静的面对裴芷依,那倨傲的态度好似他没有出轨,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虚,使得裴芷依微微一怔,奔腾的怒火刺激了她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一个耳光已经甩在了聂靖远的脸上。 “聂靖远,你这个大混蛋!” “我是混蛋,那你呢?” 聂靖远丝毫不惧怕裴芷依的怒火,唇角渗出一抹冷笑:“裴芷依,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难道就不能爽快的分手吗,对你对我都好!” “分手绝对不可能!” 裴芷依瞪着聂靖远,恶狠狠的威胁:“我要把你们两个的丑事告诉所有人,等着瞧,你们两个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好啊,你大可以去说,我真的很想知道,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更惨的下场。” 聂靖远丝毫不受威胁,冷静的反唇相讥。 宁青青站在旁边干着急,她想撇清和聂靖远的关系,可裴芷依并不信她的话。 一眨眼的功夫,裴芷依就像变了个人,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下一秒就变得楚楚可怜。 “靖远,不要说气话,我做那么多也是因为爱你,我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 裴芷依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好似随时会落下泪来,抓紧聂靖远的手臂,软言细语的说:“你衣服都湿透了,我们快回家换一件,走吧。” “怎么,你不是要把我和宁青青的丑事告诉所有人吗,现在就去啊,我还等着看有什么下场呢!” 聂靖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裴芷依,他太了解她的性格,笃定她不敢乱说,若真的说出去,她和他就彻底的完了。 “不是的,你听错了,你和宁青青青青白白,哪里有丑事,你是和我一起过来看侄子的,不是吗?” 谄媚的笑看他,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裴芷依可以容忍一切,哪怕是背叛,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也好。 聂靖远唇角的笑意更加的冷了,对裴芷依他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认识她以前,他根本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 “什么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聂靖远抖开湿漉漉的衬衫,随手往肩上一搭,打着赤膊就往门的方向走,在经过宁青青的面前时,朝她温柔的微笑,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果断的收回目光,他怕自己会贪恋她的纯美而不愿离开。 聂靖远低着头,步伐沉重握掌成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扫清所有的障碍,与她无所顾虑的在一起。 “没,没什么!”宁青青呐呐的回应,她不安的看着裴芷依,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今晚的事不要告诉裴泽析,好吗?” 裴芷依气恼的瞪向宁青青:“只要你以后不见靖远,我也可以不告诉我哥。” “嗯!”宁青青使劲的点头,就算裴芷依不说,她也没打算见聂靖远。 高傲的甩头,裴芷依“哼”了一声之后快跑出去追聂靖远,娇滴滴的声音传入宁青青的耳朵,惹出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靖远,等等我,等等我……” 直到两个人进了电梯,宁青青才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她的世界终于恢复了宁静。 …… 翌日,平时少有来往的姨妈给宁青青打来电话,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 放了学她就带两个孩子朝城郊爸妈的家赶去。 走到楼下看到家里亮着灯,宁青青心急如焚,拉着两个孩子,笃笃笃的快步上楼,一边走一边喊:“爸,妈,开门,我回来了……” 宁建国听到女儿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从衣柜里取出来准备打包的衣服又塞回去,李晓兰正在整理宁青青用过的课本,抹去挂在脸上的泪花,起身去开门。 她走到卧室门口,回头对丈夫说:“别瞎忙活了,塞回去待会儿又要拿出来,我去开门,你想想待会儿怎么给青青说。” “嗯,去吧!”宁建国无奈的点头,一屁股坐在床上,环视乱糟糟的家,忍不住唉声叹气,都是他的错,好端端的家就这么毁了! 宁青青一进门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情景惊呆了,喘着粗气,连汗也顾不得擦。 “妈,为什么要卖房子,你们怎么不和我商量?” 若不是姨妈打电话告诉她,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宁青青还蒙在鼓里。 虽然房子又老又旧又不值钱,却是给她温暖的家,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这里,如今要卖掉,说什么也舍不得。 被女儿追问,李晓兰的心理也很难受,却不能泄露半分,故作轻松的说:“青青,我和你爸商量准备卖了旧房子去买套新房子住,这旧房子还不一定卖得出去,我们现在先收拾一下,把不要的东西扔了,免得家里堆得像仓库。” “妈,你别骗我了,咱家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卖了这旧房子也没钱买新房子,不说清楚,我绝对不准你们卖房子。” 虽然姨妈在电话里没说爸妈卖房子的原因,但宁青青从姨妈的只言片语里听出绝对不是好事,不然姨妈也不会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家看看。 “青青,都怪爸爸不好,爸爸不好……” 宁建国满脸愁容,从卧室走出来坐在木椅上,懊恼的抱着头,重重的叹着气。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一定得卖房子啊!” 宁青青飞扑到爸爸身旁,半蹲在地,看到痛苦不堪的爸爸妈妈,泪已经含在了眼眶中摇摇欲坠。 “青青,这事我和你爸能解决,你就别管了。” 李晓兰把两个外孙抱上木椅,紧挨着丈夫坐下,矢口不提卖房的原因。 “妈,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会担心……” 爸妈越是不说,宁青青就越是着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爸,你说,到底是什么事,你究竟哪里不好?” 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宁建国艰难的开口:“卖房子付医药费……” 李晓兰用手肘捅了丈夫一下,宁建国立刻噤了声。 “什么医药费,谁的医药费,谁生病了,你们快说啊!” 宁青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怕是他们中的一个生了重病没钱付医药费只能把房子卖了,为了不让她担心,一直瞒着她。 眼看着瞒不下去,李晓兰嗔怪的瞪丈夫一眼,把实情和盘托出:“青青别哭了,我和你爸都好好的没生病,是上次在我们店里食物中毒的人要付医药费。” 宁青青擦干眼泪,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她一直以为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没想到还要付那么多的医药费,呐呐的问:“到底要多少钱医药费?” “青青,你就别问了,我和你爸……” 不等李晓兰说完,宁青青大喊一声:“到底要多少?” “要……五十多万……”宁建国自责的打自己的脸:“都怪我,怪我!” “爸,别这样!”宁青青抓着爸爸的手,不让他继续打自己:“五十万没问题,我有钱,我给!” “青青,我和你爸就算是去要饭也不要姓裴的钱,这事你就别管了,房子卖了不够,还可以找你舅舅姨妈他们一家借点,我和你爸爸有些积蓄,七七八八也差不多了。” 李晓兰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想再求姓裴的那家人,更不想看到女儿为了他们而忍气吞声受人欺负。 宁青青坚定的说:“不是的,不是他们的钱,是我的钱。” “你的钱?你怎么会有钱?”宁建国和李晓兰异口同声的问。 在爸妈诧异的注视下,宁青青踌躇片刻,解释道:“如果我同意和裴泽析离婚他就会给我两百万,学校旁边那套房子也给我。” 闻言,李晓兰惊讶的合不拢嘴:“真的要离婚了?” 她没什么可留恋,笃定的点头:“嗯!” 只是现在还在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没有达成共识,相信也不需要很久了,他那么着急,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从震惊中回过神,李晓兰和丈夫对视一眼,疼心的说:“青青,你要读书又要养孩子,负担已经够重了,我和你爸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 宁青青抹抹泪,心酸不已:“妈,你别这么说,什么负担不负担,你们养我几十年,难道我不是你们的负担吗,从小到大,有好吃的都留给我吃,你们自己舍不得买新衣服,却年年都给我买,我是你们的女儿啊,又不是外人,以后不要和我说这种话!” “不然等房子卖了,我们就搬去和你住,好不好?” 有这样贴心的女儿,李晓兰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金山银山也买不到女儿的孝心。 “住一起当然好,可这房子不能卖!” 从爸爸妈妈家出来,坐上车之后宁青青急冲冲的给裴泽析打电话。 可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 就在宁青青以为裴泽析人间蒸发的时候,他突然出现. 星期六一大早就打来电话,把宁青青从酣梦中吵醒,给她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妥当带孩子出来。 “去哪里……喂,别挂……” 话一说完,裴泽析就以极快的速度挂了电话,宁青青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她浑浑噩噩的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窗外,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呜啊……”好想继续睡,昨晚和孩子玩得太晚了。 半个小时…… 唉,军令如山,她不得不服从。 宁青青自己洗涮完换好衣服就去喊孩子起床,可两个小家伙赖着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给裴泽析打电话,让他上来帮忙抱一个。 “知道了!” 裴泽析不耐烦的挂断电话,惹得宁青青皱眉,臭东西,拽什么拽,讨厌! 不多时门铃就响了,裴泽析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 抱着熟睡中的孩子出门,宁青青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一开始她以为是去民政局,但仔细想想,民政局周末又不上班,肯定是别的地方,提前知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按了电梯,裴泽析才漫不经心的回答:“去扫墓!” “哦!”宁青青恍然大悟,还真看不出,裴泽析挺有孝心的。 透过电梯明亮如镜的门,裴泽析看到宁青青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扎眼,态度傲慢的撇嘴:“别以为这几年你替我去扫墓我就会感谢你,那是你该做的!” “呵,我知道!”宁青青淡淡的笑,她从来没那样想过。 电梯门悄然开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分别站在两个角落,有多远离多远。 “哇,你看,双胞胎耶,好可爱……” 电梯内还有一对年轻夫妻,亲昵的手挽手靠在一起,女人看到双胞胎就眼前一亮,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男人也附和的点头,揽着妻子的肩,温柔的说:“咱们也生个双胞胎就好了。” 每当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宁青青都会报以友善的微笑:“两个小调皮蛋,很累人的。” “嘿,再累也幸福啊,睡得可真香。” 女人凑到宁青青的身旁,轻柔的摸摸孩子苹果样的红脸蛋:“你老公可真厉害,一箭双雕,有没有什么秘诀,告诉我们吧!” “没有秘诀啊!” 宁青青失笑的摇头,两个孩子的到来完全是意外。 当年若不是形势所迫,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有别人眼中所谓的幸福。 她下意识的看向裴泽析,下巴微扬四十五度角,展现他最完美的轮廓,就算一言不发,也有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宁青青抱着两个孩子坐上车,突然没好气的问:“你为什么这几天不接我电话?” 裴泽析瞥她一眼,没吭声,脚踩油门开动了车。 “我问你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这几天都快急死了,一有时间都往爸妈家跑,就怕他们把房子卖了。 不过还好,最近楼市震荡,房价大跌,连新开发的楼盘都乏人问津,更何况自家那种有三十年高龄的老房子。 爸妈为房子卖不出去发愁,她就暗地里偷着乐,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裴泽析身上了,可他却不接她电话,差点儿没气死她! “找我有事?”裴泽析不咸不淡的问,她急他不急,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难道我没事找你聊天啊!”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淡定,在被他气死以前,她也要先拿到钱解决家里的难题。 她清清嗓子,和颜悦色的说:“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裴泽析斜睨她一眼:“怎么,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啊,我就是迫不及待,不是你说的吗,早点儿离婚对你对我都好,本来就没有感情,何必还绑在一起浪费大家的时间,只要你让我抚养孩子,我马上签字。” 裴泽析脸色越来越沉,冷冷的说:“休想。” “那我不签字!”她就不信他能一直等下去。 …… 漫山遍野的花朵含芳吐蕊,大树苍翠欲滴,好似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宁青青的脸上,阳光真的好温暖。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真是秋游的最好时节,瞅一眼前面认真开车的男人,感觉他真是多余,如果只有她和孩子,那就太完美了! 裴泽析感觉到了宁青青的视线,透过后视镜冷冷的瞪她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四目相对的时刻,宁青青有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翻滚,卷着她大起大落。 难以承受如此重压,转头看窗外,看到的却依旧是他的眼睛,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裴泽析的外婆和爷爷奶奶葬在了一处风水宝地,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十五年前,裴铮丞花巨资买下那块地,在山脚修建了一栋别墅,半山腰便是裴家的陵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对宁青青来说完全是煎熬。 本来从滨城到宝山县只要一个小时,但裴泽析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带着孩子到山坡的草地上玩耍,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走走停停,到宝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县城吃了午餐再出发,顺着上山的路一直前行,半个小时以后到达目的地。 裴泽析打开尾箱取出一大包香蜡纸烛,一转头就看到两个孩子像撒欢的小狗般在草坪上飞跑。 宁青青却站在车旁,只静静的看着孩子,没有跟上去。 “砰”的一声关上尾箱,宁青青回过头看他:“我帮你提吧!” 裴泽析一挥手:“不用了,我自己提!” “哦,好!”她识趣的不多说话,离他三步远,慢慢的朝陵园走去。 老人的墓修得非常气派,墓旁的松树柏树巍然矗立,庄重不凡。 裴泽析拉着孩子一起跪在墓前:“外婆,我带小枫和小楠来看你们了,你好吗?” 宁青青帮着烧纸,突然听到裴泽析的声音有异样,转头看去,吓了一跳,呀呀呀,他脸上那两行是什么? 眼泪?! 他他他……竟然哭了! 再看两个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跪在那里,抓地上的纸钱往火里扔还觉得很好玩,根本不能体会他们爸爸思念亲人的沉痛心情。 像裴泽析这样爱面子的人肯定不愿意被人看到流眼泪,宁青青假装没看到,埋头继续烧纸钱。 “你会不会唱《常回家看看》?”裴泽析突然问。 “《常回家看看》?”她纳闷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到底会不会?”他冷声质问,颇有些不耐。 家喻户晓的老歌耳熟能详,却从来没唱过,宁青青在心里把歌词默念了几句竟非常的顺溜,老实的点点头:“我会!” 裴泽析满意的点头:“好,唱来听听。开始吧!” “现在?” “对,现在!”对上宁青青疑惑的眼,裴泽析解释道:“我外婆最喜欢听这首歌,你唱给他们听。” 原来是这样! 宁青青了然的点头。 墓碑瓷片上印的彩照,依旧光亮如新,老人慈祥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幸福的一刻。 宁青青的心中有几分动容,清清嗓子,唱了起来:“找点儿空闲,找点儿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总操心就盼个平平安安……” 宁青青唱歌,裴泽析就拉着两个儿子磕头。 歌唱完,裴泽析要她再唱一遍,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宁青青没有拒绝,一遍又一遍的唱,眼泪也跟着往下滚。 她好像看到孤单的老人在过年的大雪夜里等着儿女回家团聚,别人家已经热闹的吃团年饭,她却依旧形单影只,看着辛苦做出来的一大桌子菜唉声叹气。 好几次,宁青青喉咙哽咽得唱不下去,顿一顿擦干眼泪继续唱。 “喂,你唱歌就唱歌,哭什么?” 地下埋的可是他的外婆,她有必要哭得比他还伤心吗,真是个爱哭的女人,眼泪不值钱! “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呢!”宁青青尴尬的抹抹脸,满手湿凉。 看她哭成了泪人,裴泽析的心里也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拿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别哭了!” 宁青青接过纸巾擦不断坠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第二百零五章 就是喜欢他的唇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牵着两个孩子去找情绪失控的宁青青。 她蹲在一棵树下低泣,双肩不住的颤抖。 小枫仰起肉包子脸,不安的裴泽析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哭?” 裴泽析和儿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特别温和,微笑也会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小枫和小楠飞奔向宁青青,紧紧抱住她:“妈妈,妈妈不哭,大灰狼要吃爱哭的小朋友,妈妈不能哭。” 宁青青抱着两个儿子,悲伤的情绪得以缓解,眼泪却流得更加的汹涌。 她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是否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过新年,但她知道,孩子现在最爱的是她,最依赖的也是她,这就足够了! 站在母子三人的面前,却被完全排除在外,裴泽析浓郁的剑眉不悦的蹙紧:“喂,别哭了,哭这么久还没哭够?” “没哭够!”宁青青的头埋在孩子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闷闷的回应。 裴泽析冷声说:“要被你烦死,快起来!” 宁青青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对裴泽析的话充耳不闻,胸口像堵了团棉花,呼吸不顺畅,不停的抽搐。 “地上有蚂蚁!” 见她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动,裴泽析便伸手去拉,宁青青一听蚂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豁的站了起来。 裴泽析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躲闪不及,下巴被重重的撞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嗤……” 他捂着下巴退后一步,痛苦写满了脸。 “啊,痛!”宁青青捂着头顶,呲牙咧嘴,痛死了! 裴泽析狠瞪宁青青,若不是有孩子,他绝对已经发飙,怒吼哽在喉咙里,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怒火。 这该死的女人,冒冒失失,痛死他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 被裴泽析瞪得心慌,宁青青顾不得自己头痛,连连道歉,急切的盯着裴泽析的下巴:“我看看,啊,都红了,对不起哦!” 与裴泽析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宁青青的大脑嗡的一声响,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软得站不住……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大个人还站不稳,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压到孩子?” 裴泽析眼疾手快抓紧宁青青的手臂,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控制在他的掌握中,一直等到她站得稳才松开手。 “我不是有意的。” 宁青青心慌的低下头,不敢再看裴泽析的眼睛。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头晕腿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完全没有力气。 休息片刻,她的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 “蹲久了腿麻?” 看她那副心慌意乱的样子,裴泽析又好气又好笑,胸中的怒火就这么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嗯啊,是!” 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成是了,不然也没更好的解释,就算有,她也不愿意承认。 衣角被两个孩子使劲儿拽着,宁青青定了定神,回过头冲孩子笑:“宝贝儿,妈妈不哭了,大灰狼不会吃掉妈妈。” 小枫和小楠欢天喜地的竖起大拇指:“妈妈乖,妈妈真棒!” 裴泽析失笑的抿唇,刚刚哭得伤心欲绝,现在竟然能笑出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连眼泪也可以收放自如,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我没事了。”宁青青抹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满脸堆笑:“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 才过了中午,天色就越来越沉,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灌了铅,低低矮矮的飘不动。 山林间异常的寂静,绿翳翳的松树柏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凉意袭来,宁青青打了个寒颤。 一人牵一个孩子下山,走了没几步,宁青青踩到青苔,脚底打滑,趔趄的后退几步,虽然人没摔,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眼睛不看路么,你摔跤就算了,别连累小枫跟着你摔跤,真是麻烦!” 裴泽析严厉的斥责宁青青之后想把小枫拉过去,可小枫却不领情,只肯跟着妈妈,无奈之下他伸出大手,把宁青青微凉的小手包裹其中。 “你……”手突然被握住,宁青青膛目结舌,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拒绝。 “快走,废话少说。” 裴泽析不自在的撇嘴,拉着她和孩子下山。 他人高腿长,脚步放最慢将就她和孩子。 手心的热度与宁青青相互传递,两人的手中都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啊,还要在这里住一晚?” 宁青青以为扫完墓就打道回府,裴泽析却不走,他几年没回来,想多待一天陪外婆,算是弥补他对老人的愧疚。 “你想走就自己走,小枫和小楠必须留下。” 走到别墅跟前,裴泽析甩开宁青青的手,在米色的休闲裤上蹭去手心的那层薄汗,竖起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 “叮咚咚……”清脆的开锁铃声响起,裴泽析拉着小楠推门而入。 别墅虽然没住人,但每周会有人前来打扫,连橡木地板也是一尘不染。 宁青青瞪了裴泽析的背影一眼,明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走,故意气她。 无奈的叹口气,她只能认命的跟着裴泽析的脚步进门。 裴家的传统,每年清明和大年初一都要来扫墓。 嫁进裴家当媳妇,宁青青自然也得来,前前后后来过七八次,她对别墅和周边的环境还算熟悉,换上拖鞋就径直去厨房烧水冲奶粉,像在自己家,一点也不拘谨。 别墅金碧辉煌,纯欧式的装修风格,处处体现着尊贵与奢华。 客厅壁炉上方挂的黑白画像却和整个别墅格格不入,显得有几分凄凉。 裴泽析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专注的看外婆的遗像,把白惠蓉满是皱纹的脸在脑海中不断的加深印记。 不自不觉就会回忆起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童年时光,唇边噙着一抹遗憾的淡笑,久久不散。 给儿子冲好奶粉拿出来,宁青青看到笑容和煦的裴泽析,不知怎的,亲切感倍增。 “你要不要喝茶?” 把奶瓶递给在沙发上玩耍的儿子,宁青青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不用了。” 斜睨她一眼,裴泽析倏地站了起来,迈着从容的步子与宁青青擦身而过:“我上去休息,你把孩子看好,要休息楼上还有很多客房。” “好。” 一阵轻风,吹来裴泽析身上独有的味道,呼入肺腑,紊乱了宁青青的心跳。 裴泽析侧躺在华丽的欧式雕花大床上,打完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假寐,不多时就听到有车声由远而近。 他倏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到妹妹裴芷依和聂靖远从车上下来。 这时,宁青青也走出了别墅,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猜到,她是有多惊讶! 裴泽析信步下楼,还未走到客厅就听到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别墅内回荡。 两个小家伙嘴甜,姑姑,姑父,喊得裴芷依和聂靖远心花怒放。 “乖,真乖,姑姑有巧克力,奖励小枫小楠有礼貌。” 裴芷依从提包里取出费列罗巧克力,一人一盒,放在小家伙的手里。 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谢谢姑姑,谢谢姑父!” “不用谢!”裴芷依摆摆手,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甜甜的笑:“哥,我们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我陪你们上去。” 裴泽析看向聂靖远,脸色发沉,连礼貌的笑也挤不出来,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裴芷依冷冷的看了宁青青一眼,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并未表露半分。 而宁青青心有戚戚然,不敢多看裴芷依和聂靖远一眼,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不多言不多语。 宁青青把他们送出门,又回到客厅,陪着两个儿子看动画片,至始至终,她也没和聂靖远说话,更不敢看他,完全把他当空气。 孩子抱着巧克力吃个不停,宁青青不敢让孩子多吃,连哄带骗都没用,只能来硬了,她一把抢走巧克力快步进厨房去藏好。 “哇……”孩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大哭起来。 宁青青把巧克力放进橱柜,无意中看到上面的标签,竟然是她最喜欢吃的榛子巧克力,是巧合,又或者是…… 她不愿多想,藏好巧克力就跑回客厅哄孩子,不多时,裴芷依和聂靖远就回来了,却独独不见裴泽析。 “我哥说还在山上待一会儿。” 裴芷依进门换了鞋,转头就看到两个侄儿泪痕未干,笑着问:“小枫小楠,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哭什么啊?” “哇,妈妈抢了我的巧克力,我的巧克力……”提起了伤心事,小家伙嘴一瘪,委屈的又哭了起来。 宁青青笑着解释:“我把巧克力藏起来了,不然他们能吃完。” “嗯,对,巧克力要慢慢吃,不能一次吃完。” 裴芷依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聂靖远:“巧克力吃完还可以买,但有的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 宁青青埋头哄孩子,没听到裴芷依后面说的话,聂靖远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如常,什么也没说。 “轰隆隆……” 一声闷雷在天空中炸响。 “呀,要下雨了!”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庭院中的蔷薇藤东倒西歪,好似要连根拔起似的。 宁青青猛然想起裴泽析还在山上,她拿了伞就急急的往外走:“你们帮我看着孩子,我去给裴泽析送伞。” 人胖了运动起来就特别的累,宁青青从别墅出来,一溜小跑还未到半山腰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呼……呼……”她手撑膝盖,弯着腰休息,还没等她的气喘匀,天空就飘起了小雨。 星星点点的雨静悄悄地落下,打在葱绿的树叶上,发出淅沥沥的声音。 宁青青摊开手心,接住冰凉的雨滴,抬眼往山上望,整个世界都被牛毛般的细雨网进深秋的清凉。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能再停留,宁青青深吸一口气,继续跑,脚下的台阶没完没了,就像通往世界的尽头…… 她终于看到了裴泽析,正坐在墓前,任由细雨将他笼罩。 “裴泽析!”宁青青轻唤一声,跑上去,撑开伞为他遮风挡雨:“下雨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淋雨容易感冒。” “谁让你来的?”裴泽析的声音清冷,带着疏离的漠然,听进宁青青的耳里,凉透了心。 “没人让我来,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看快下雨了,就来给你送伞,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 虽然宁青青说话的时候可以不带一丝感情,可话音刚落,她就有想哭的冲动。 吸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安慰自己不要在意。 裴泽析说话一直就不中听,但他的为人其实还算不错。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好受多了。 宁青青俯身蹲在裴泽析的旁边,怯怯的一眼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再顺着他的视线朝墓碑看去,睹物思人,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所思所想。 “走吧,等雨停了你再上来,如果你淋雨感冒,外婆肯定会心疼。” 宁青青见裴泽析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便用手肘轻轻的在他的腰上碰了一下,却不想他突然转过头,不耐烦的低斥:“走开,别管我。” 郁闷! 他这是什么态度?! 难道她想管他? 吃饱了没事干啊? “我走了!”宁青青气冲冲的站起来,走出几步又停在那里,回头看裴泽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那副惨样又让她于心不忍。 看在外婆和孩子的面子上,她不和他计较! 宁青青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臂使劲拉:“快起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身体,真是的……” “放手!” 长臂一挥,宁青青脚下趔趄,重重的摔在满是泥水的草丛里,手中的伞落在地上,大风吹过,顺着山势滚下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宁青青很快也成了落汤鸡。 她狠瞪裴泽析,快被他给气死了! 反正衣服也湿透了,宁青青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抓起草屑往他身上扔:“你这个大混蛋,神经病,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跟你来,可恶……” 好像被宁青青骂醒了似的,裴泽析豁然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她,冷冷的开口:“够了,别太嚣张!” 风大雨大也敌不过裴泽析身上的那股寒意,被他盯着,宁青青只觉得背心发凉,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 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满手污泥,随便的擦在裤子上,反正裤子已经脏了,不在乎更脏一点。 看到宁青青全身湿透还不住的哆嗦,裴泽析的眉头皱了皱:“走吧!” “呃,你这人真是奇怪得很,自己淋湿就算了,害我也跟着淋湿,是不是这样心理就平衡了,还有比你更讨厌的人吗?” 宁青青一边走一边不满的抱怨,远远看到伞躺在地上,快跑过去捡起来,高举过裴泽析的头顶。 “我来!”裴泽析的手刚捏住伞把,宁青青就以极快的速度缩回手,不自在的揣进裤兜。 两人脚步一致,静静的走,能听到的除了风声雨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受不了这种足以让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宁青青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其实我也不想惹你烦,以后干脆就不要见面了,你周末要见孩子就让妈来接,你看怎么样?”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一缕嘲讽的笑从裴泽析的嘴角渗出,握着伞的手不知觉的加重力道。 他心里有事,憋得不痛快,本想一个人静静,却不想被她打扰,害得他更加的不痛快!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宁青青觉得自己的优点已经消磨殆尽,这唯一剩下的一条,必须好好珍惜。 “是吗?”他斜睨她一眼,满含质疑的反问。 “当然!”宁青青笃定的点头,她百分之百确定。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当初就不该上我的床,更不该怀我的孩子,要知道,你连给我的女人提鞋都不配!” 裴泽析性感的薄唇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看戏似的置身事外,把痛苦留给她慢慢回味。 宁青青胸中的悲愤已经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狂风大作,雨飘落在她白白胖胖的脸颊上。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这个世界还有比裴泽析更讨厌的人吗? 她不知道! 此时此刻,裴泽析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展开他恶魔般的哂笑,玩味的看她,眸子里透出轻视的光,彻底的将她打入地狱。 一如四年前的早晨,他也是这样看她,毫不留情的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裴泽析……” 宁青青手紧握成拳,将痛苦的情绪收拢在掌心,身子如风中的枯叶般抖索。 她盯着他,霎时间红了眼:“再说一遍,我从来不想上你的床,也从来不想怀你的孩子,那天晚上我以为你是……你是……” 聂靖远,三个字重如千斤,被她硬生生的吞回腹中。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宁青青闭上眼睛,热泪滚出,折磨了她四年的噩梦在脑海中闪现。 多少次在梦中哭醒,让她再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痛。 看着悲痛欲绝的宁青青,裴泽析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吼出来:“你以为我是谁,是谁?” 宁青青睁开氤氲的眼,只能看到裴泽析脸的轮廓。 她木然的摇头,絮絮叨叨:“不是谁,谁也不是,没有谁……” “是聂靖远,对不对?” 就算她不说,芷依不说,他也知道,有些事不用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瞒不住。 一语中的,宁青青怔了怔,强压下心口翻腾的剧痛,立刻斩钉截铁的否认:“不是他,不是他!” “哼!”裴泽析嘲讽的冷笑,她真当他是白痴吗,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有暧昧,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宁青青痛苦的抱头,竭斯底里的吼完,心里空荡荡,一片荒芜。 裴泽析挑了挑浓密的剑眉,认真的说:“没关系就好,聂靖远为了和芷依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你应该祝福他,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你想太多了……”宁青青低下头,不再看裴泽析。 天好像被捅了个窟窿,瓢泼大雨没完没了,这样的天气正好与宁青青的心情相互辉映,一起阴郁到极致。 和裴泽析一前一后走进别墅,裴芷依听到脚步声迎到门口,看到浑身湿透的两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打了伞还湿成这样?” “雨太大!”裴泽析把伞随手扔在门外的大理石桌上,径直上楼,连鞋也不换,身后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芷依,你有没有衣服借给我换一下。” 宁青青学不来裴泽析的潇洒,在门外脱了鞋,拧了拧衣摆裤脚的水,小心翼翼的踩在地板上,踮着脚尖朝鞋柜走去。 裴芷依不高兴的看了宁青青一眼,摇摇头:“我的衣服太小你穿不上,楼上有妈的衣服,你先去浴室,我待会儿给你拿过去。” “好。” 宁青青走到楼梯口,回望带着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聂靖远,紧蹙着秀眉跑上楼。 “妈妈回来了……”宁青青走进客厅,两个孩子就欢天喜地迎上来,伸出小手要抱抱。 “宝贝儿,妈妈衣服湿了,你们和聂叔叔玩,妈妈换了衣服就来陪你们。” 听到宁青青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聂靖远全身一僵,绷紧的心弦随时有断裂的危险,转头看窗外,忽略她的存在。 有些事宁青青一直不愿意去回想,有些事实她也一直不愿意承认。 四年来,她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里般逃避现实,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耳边还回响着裴泽析的话,聂靖远为了和芷依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他付出的是否也包括她? 宁青青甩甩头,不愿再想,快步上楼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驱赶寒意。 孩子奶奶的衣服她穿还挺合适,老人家的衣服竟比她自己的衣服还时尚许多。 银灰色的雪纺裙素雅大方,胸前缀满了同色系的珍珠亮片,高腰设计扬长避短,衬托了她丰满的胸,遮挡了粗壮的腰,不规则的裙摆还有飘逸的韵味。 为了做事情方便,宁青青生孩子以后就没穿过裙子,当然,没品没味的睡裙除外。 宁青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只是领口开得有点儿大,露的皮肤有点儿多。 “嫂子,能不能穿,我这儿还有几件。”裴芷依轻敲浴室门,手里还拿了好几件衣服准备给她试穿。 打开门走出去,宁青青的手还挡在胸口,羞涩的低着头,就怕惹芷依笑话。 裴芷依点点头:“很合适!” 宁青青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蓦地回头,裴泽析越走越近。 他锐利的眼淡淡扫过:“芷依,你先下去。” “是,哥。”裴芷依抛给宁青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幸灾乐祸的下了楼。 “你还有话没说完吗?” 宁青青垂头丧气的跟着裴泽析走进卧室。 在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之后,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和他争执,就连和他说话也是残酷的折磨。 裴泽析在阿玛尼真皮沙发上落座,指了指侧面的单人座位:“坐!” 轻轻带上门,宁青青拉着宽大飘逸的裙摆,拘谨的坐下去,目光四处游移,不往裴泽析的身上落,哪怕盯墙上他小时候的照片猛看,也好过看他本人。 看到裴泽析三周岁的照片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小枫小楠实在太像他,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外表没办法改变,但性格绝对不能像他。 如果从内到外都和他一个样,那真要把她给气死。 裴泽析翘着腿,右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敲击,他盯着宁青青许久,一言不发。 “有话就快说吧!”没看他,她也能感觉到他紧迫的视线,好似给她带上一副沉重的枷锁。 “你和孩子去美国定居,你可以在美国继续学业。” 裴泽析思前想后,也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去美国定居?为什么?”宁青青惊诧的看向裴泽析,甚至忘记了逃避,一心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自由和平民主的国度,难道你不想去?” 裴泽析下意识的拨了拨额前湿重的刘海,故作轻松的说:“小枫和小楠可以接受最顶级的教育,你也可以进常青藤名校,何乐而不为?”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送我和孩子出国?” 直觉告诉她,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为什么?”裴泽析唇畔荡漾开一抹冷笑:“答案很简单,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芷依,绝对不!”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我确确实实和聂靖远没有关系,连朋友也算不上,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不会伤害芷依。” 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出国的事就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这里,习惯了,不想改变!” “好,你不出国可以,但若让我知道你和聂靖远私下有联系,就别怪我不客气!” 裴泽析看到宁青青点头,唇畔的笑竟柔和了几分:“很好,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 “我记性很好,放心吧!”宁青青蓦地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等等!” 宁青青原地站定缓缓回头,裴泽析朝她腰际一指:“拉链没拉!” “呀!” 她低头一看,果然没拉,露出大片白白嫩嫩的肥肉。 宁青青惊叫一声背过身去,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拉链拉上去,可事与愿违,拉锁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急得她直冒汗。 “我来!”不知何时裴泽析走到了她的旁边,他心情挺好,向她伸出了援手。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宁青青尴尬的涨红了脸,她好想钻地缝,宁青青啊宁青青,你可不可以更糗? 拉锁好像跟她有仇,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依旧纹丝不动。 “你这样不行,回一下,再拉!” 裴泽析看她糗也就罢了,还不忘指点两句,说得宁青青更不好意思。 “我回了,根本回不动!” 真是笨死了,连个拉链也拉不好。 裴泽析挥开她的手:“让我来!” “呃……”根本没给宁青青拒绝的机会,裴泽析拽着拉锁,稍微一使劲儿,就把拉链完全拉上。 “说你笨,还真是笨,你看我怎么拉上的。” 嘲笑完宁青青,裴泽析突然玩心大起,把拉链又拉了下去,手指伸进去戳了戳她腰间的肥肉:“还真没见过你这种只长肉不长脑子的人!” “哎呀……”一 股酥麻入骨髓的电流从裴泽析的指尖传遍全身,宁青青惊慌失措,脚底也跟着发软。 她连连后退,没注意到身后的沙发,腿一绊,倒在了沙发上,睁大眼睛,诚惶诚恐的盯着裴泽析。 “鬼吼鬼叫什么?” 裴泽析寡薄的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 他逼近宁青青,俯身与她对视:“你身上有我没摸过的地方吗,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 裴泽析的俊脸在宁青青的眼底无限放大,灼热的呼吸吹拂过她嫣红如画的脸颊,低沉磁性的声音说出暧昧的话语,拨乱她的心弦。 “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儿!” 宁青青心慌意乱,捂住脸,迫使自己不在裴泽析的世界中沉醉。 “貌似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就算我要对你做什么,也是履行夫妻义务,不用这样大惊小怪!” 他本来只是逗宁青青出丑,可话一出口,体内游走的热流瞬间聚集到了小腹,体温急速上升。 正常的生理反应并没有让裴泽析太在意,心思都在宁青青的身上,拉开她挡住脸的手,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邪邪的笑:“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宁青青的一颗心小鹿乱撞,扑腾扑腾,要从胸腔里蹦出去,脸似火在烧,烫得差一点冒烟。 她本想否认,可在裴泽析的眼中看到了戏谑的笑意,心脏紧缩,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可恶的裴泽析,耍她很有意思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她,看她出丑,还乐在其中。 不行,不能再被他当猴耍。 吸气呼气,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好啊,他可以耍她,为什么她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嘴上占占便宜,她也会! 这样一想,宁青青的心安定了,嘴角上扬,展露最美的笑。 宁青青突然变得从容淡定,裴泽析有几分失神,也有几分迷惑,沉声问道:“你爱上我了,对吧?” 他并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自以为是,因为有这个自信,只要是女人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爱他很容易,不爱他却很难,相信宁青青不会是例外。 “对啊,我就是爱上你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荣幸?” 有些话不用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更加的爽快。 脸不红了,心也不跳了,她也可以很淡定。 宁青青的回答完全在裴泽析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又羞又恼的低着头,然后,口不对心的否认。 事实却是,他错了! “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裴泽析冷冷的说,眼底戏谑的笑意也在霎时间荡然无存。 “不需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宁青青在心底暗暗的笑,情绪越来越平静,就像大海,在经历了狂风暴雨之后,终于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裴泽析咬牙:“你也不要妄想用孩子绑着我!” “不会,我绝对不会,过去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只会在心里默默的爱你,想念你,初一十五给你上三炷香,逢年过节就给你烧纸钱……哈哈……你不用……来……来……找我们……哈哈……” 宁青青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身子一歪,躺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狂笑。 裴泽析哭笑不得,大手落在她的脸上,狠捏一把。 “当我死了啊,还敢笑,胆子不小!” “疼啊……” 宁青青揉揉被捏疼的脸颊,双手朝裴泽析伸了过去:“我不但敢笑,我还敢捏你!” 把裴泽析当作儿子的放大版就没那么恐惧了,宁青青捏了捏他的脸颊,嚣张的狂笑:“哈哈,你皮肤还挺好嘛,不过比儿子还是差多了,哈哈……” 这次轮到裴泽析脸红了,就算他刻意摆出恶狠狠的样子,也少了平日的凌冽,对宁青青也起不了威慑的作用。 “宁青青,把手拿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裴泽析的大手握紧她肉嘟嘟的手腕,一把拉开。 “嘿嘿,你脸怎么红了?” 宁青青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不怕死的继续说:“不是我捏红的吧,我只捏了你的脸,额头下巴脖子这些地方可没碰过哟!” 窘态被宁青青看入眼,裴泽析尴尬极了,狠狠的瞪她,心里直犯嘀咕。 真不知道这女人吃错了什么药,平时怕他怕得要死,今天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难道是淋了雨感冒发烧,烧坏了脑子? 裴泽析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挺正常的嘛! “我没发烧!” 闹够了,她才意识到两人竟然靠得这么近,姿势这么暧昧,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狂乱起来。 宁青青伸出手,使劲儿推裴泽析的胸口:“快让开,我要起来。” “No!”他果断的拒绝。 “你再不让开我就咬你……的……嘴!” 目光在裴泽析的脸上兜兜转转,最后落在最性感的部位,因为那个部位像又甜又Q的橡皮糖,让她很有食欲。 裴泽析一怔,笑答:“我偏不让,有本事你就咬来我看看。” 这个大混蛋,难道以为她不敢吗?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身骄肉贵的黄花大闺女,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咬他的嘴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想起婚礼上给她留下痛苦记忆的亲吻,气就不打一处来。 出气的机会来了,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宁青青磨了磨牙,心一横,眼一闭,咬就咬,谁怕谁啊! “唔……” 只能说裴泽析看错了宁青青,就像此刻,她咬住了他的嘴唇。 芬芳香甜的味道刺激他的味蕾,竟忘记了把她推开。 咬死你咬死你,大混蛋! 裴泽析的嘴唇很热,很软,口感还真好! 宁青青正咬得起劲儿,裴泽析反咬住了她……。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暧昧的寂静。 裴芷依看一眼身后哭闹不止的两个孩子,隔着门大声说:“哥,嫂子,小枫和小楠哭着要你们,我把他们带上来了!” 门霍地打开,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冲出来,抱紧两个孩子:“宝贝儿,别哭了,妈妈在这里,乖,听话,别哭了……” “妈妈,呜呜……妈妈……” 两个小家伙在宁青青的怀里哭得更委屈更伤心,就算裴泽析站在他们的面前也视若无睹。 “刚刚还玩儿得好好的,电视里的喜羊羊找妈妈,两个小东西也跟着找妈妈了。” 裴芷依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紧盯裴泽析不转眼,与他略有几分晦涩的眼相对,奇怪的问道:“哥,你刚刚在房里吃了辣椒吗,嘴巴怎么这么红?” 裴泽析尴尬的摸鼻子,手正好把嘴挡住,岔开话题:“饺子买了没有?” “啊!”裴芷依懊恼的一拍脑门:“我完全忘了!” “你记性可真好,还不赶紧去!” “遵命,马上去!”裴芷依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我是买速冻饺子还是新鲜的?” “随你!”裴泽析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我买新鲜的吧,速冻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不小心会吃坏肚子!” 裴芷依想了想又问:“要什么馅儿的,猪肉白菜,猪肉韭菜,还是香菇鸡肉?” 裴泽析的脸色越来越沉,已经有几分不耐:“你自己看着办!” “哦,那好吧,我每样买点儿。” 裴芷依正要走,宁青青突然叫住了她:“芷依,别买饺子了,外面卖的不好吃,买材料我们自己包吧!” “我们都不会,你会吗?” “会啊,我爸妈的早餐店以前也卖过饺子,其实挺简单的,我写张清单给你,照着买回来就行了。” “哇,你真厉害,果然是贤妻良母!”裴芷依竖起大拇指,朝裴泽析挤挤眼,笑着又说:“哥,青青这么贤惠,你可要好好珍惜哦,不然被人抢走,你可要后悔了。” “就她那样,谁会抢?”裴泽析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抢的人多了,是吧,青青。”裴芷依冲宁青青意味深长的挤了挤眼睛。 “芷依,别开玩笑,我给你写清单。”宁青青尴尬不已,转身下楼找纸和笔。 裴芷依拿着宁青青写的单子和聂靖远开车进了县城,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这一家四口。 客厅的数字电视热闹的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宁青青坐在沙发上陪儿子。 她时不时的朝楼上望一眼,虽然没有看到裴泽析的人影,但心情却像看到他一般不平静。 嘴唇上还留有他的味道,比陈年美酒更加醉人。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宁青青都没有见到裴泽析,她陪着孩子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又给孩子讲了一会儿故事,然后再玩躲猫猫。 直到裴芷依和聂靖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她才一头扎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厨房中间有个很宽很大的操作台,完全可以当作案板用。 她把白菜剁碎洒上盐沥水,半肥半瘦的猪肉用绞肉机做成肉馅,加入调料,拌上沥干水的白菜搅匀,饺子馅儿就大功告成了,又抓紧时间和面擀面。 以前寒暑假经常去家里的早餐店帮忙,宁青青做起这些很熟练,手脚麻利有条不紊。 宁青青擀出的饺子皮大小均匀厚薄适中,就像是开了外挂,手下生风,不一会儿功夫,成型的饺子皮便堆在了一起。 裴泽析走进厨房便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意外,不露声色的停在宁青青的旁边:“要不要我帮忙?” 当他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宁青青就已经发现,本以为他只是路过看一眼,万万没想到,他会进来,更没想到,他会提出要帮忙。 宁青青神经紧绷,全身僵硬,连擀饺子皮的动作也稍稍慢了下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她连头也不敢抬,怕看到他的嘴,更怕看到嘴上还有她留下的牙印。 虽然宁青青说不用他帮忙,可裴泽析却还是拿起饺子皮包了起来。 他包得很认真仔细,每一个饺子都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托盘中。 “哇,你好厉害。” 宁青青震惊的看着托盘中那些精美的饺子,她从来不知道饺子还有这么多种包法,突然很崇拜裴泽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完全颠覆了她心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形象。 “呵,这有什么好厉害,少见多怪。” 被宁青青盯得很不自在,裴泽析下意识的用手背蹭鼻尖,却不想,蹭了面粉在鼻子上,惹得宁青青哈哈大笑。 “笑什么?”他莫名其妙的抬头,被宁青青的笑容感染,唇角不断的上扬。 “你鼻子上有面粉,好像唱戏的哟,哈哈……” 其实也不是特别好笑,可宁青青却笑得全身都在抖。 裴泽析抬高手臂,用衣袖擦去鼻子上的面粉,嘲讽道:“你还真好意思笑,看看你自己,头发上脸上都是面粉,我没笑你,那是因为我有风度,笨蛋!” “你才是笨蛋!”宁青青吐舌头,拌了个鬼脸,不屑的说:“脸皮比城墙转角还厚,你有风度,全世界的人都有风度!” 裴泽析瞪宁青青一眼,她不但不害怕,还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那只能说明你太自恋!” 没风度也好,自恋也罢,他不想做无谓的争辩,淡淡的瞥她一眼,埋头包饺子,嘴角抽了抽,硬生生的把笑意憋回去,板起脸,很有几分威仪。 “裴泽析……” 久久等不到他说话,宁青青侧头看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裴泽析语气生硬,还真有生气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说话?” 擀完最后一个饺子皮,宁青青放下擀面杖,倒了杯水喝。 她的目光偷偷移向裴泽析的脸,只看一眼,又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裴泽析头也不抬的说:“我才没功夫和你说那些没营养的话,快过来帮忙。” “我歇一会儿,手都酸了!”宁青青放下水杯,抡起膀子甩了甩:“呼……好累哟!” 听她喊累,裴泽析便没再开口,一门心思的包饺子,气氛又冷了下来。 宁青青沉不住气,没话找话,开口问:“裴泽析,你是跟你外婆学的包饺子吗?” “是。” 言简意赅,没多的话,但他也没有不耐烦,面部表情还有缓和的趋势。 “哦,真好!”宁青青轻轻的挪动步子,在他旁边站定,兴致勃勃的拿起一张饺子皮:“你教教我吧!” 裴泽析笑着泼她的冷水:“你那么笨,肯定学不会,别浪费我的时间!” “讨厌鬼,我哪里笨,你不要有事没事就说我笨行不行啊,不笨也被你说笨了!” 宁青青一边抗议一边抓起面粉洒在他的身上。 谁让他门缝缝里看人,老是贬她,太可恶了! 黑色的阿玛尼衬衫洒上面粉以后惨不忍睹,裴泽析假装生气,咬牙切齿的低吼:“宁青青,你活腻了是不是?” “是啊,我是活腻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宁青青胸一挺,头一仰,颇有几分威武不屈的架势。 “我不杀你,我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裴泽析恶狠狠的说,趁宁青青不注意,长臂一展把她卷入怀中,雪白的牙齿朝着香软的唇瓣咬了下去。 第二百零六章 离婚前的纠葛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宁青青倏然瞠圆双目,吃惊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裴泽析。 距离太近,太近,入目的皆是他浓密的眉,紧闭的眼还有高挺的鼻梁。 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紧密纠缠在一起,唇上酥麻绵软的感觉如暴风骤雨般击打宁青青脆弱的心脏。 “唔……” 宁青青呆滞的大脑终于回复了运转,慌乱间,她伸出手,抵在裴泽析的胸口,手软得没有力气,根本推不开他。 裴泽析强有力的大手紧紧锢着她的腰,她根本动弹不得。 “裴……泽析……不……” 宁青青使劲别开脸,总算把嘴唇从他的口中解救出来。 她喘着粗气,又羞又恼,怒骂道:“大混蛋,臭流……氓!” “不知道刚才是谁先咬我的嘴。”裴泽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调侃道:“你比我更混蛋,更流……氓!” “我……” 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宁青青哭丧着脸,连说话也没了底气,谁叫她刚才食欲大开,把他的嘴当橡皮糖,这下可好,报应来了。 裴泽析意犹未尽的抿抿嘴唇,把宁青青的脸扳过去面对他,唇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笑着问:“要不要再吃点辣椒?” 宁青青敢怒不敢言,没好气的一口拒绝:“不吃!” “不吃就算了!”裴泽析松开宁青青,转身继续包饺子。 “呼……”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扇了扇风,将脸上的热气挥散。 包完饺子之后宁青青还要再炒几个小菜,裴泽析帮她打下手,别的干不了,只能帮忙洗菜。 宁青青一边切菜,一边哼歌,慌乱的心情慢慢轻松起来,因为她尝到了奴役裴泽析的滋味,太爽了! “喂,你怎么搞的,洗个菜都这么慢,动作快点儿!” 时不时的斥责裴泽析两句,真是爽到了极点。 她必须板起脸,死死咬着嘴唇才能憋住笑。 娇生惯养的裴大少爷哪里做过洗菜这种事,脸都绿了,狠瞪回去。 他咬牙切齿的说:“嫌我慢,你自己来洗。” 宁青青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撂:“好,你切冬瓜,我洗菜。” 切冬瓜? 裴泽析看一眼寒光熠熠的菜刀,嘴一撇,太损形象,断然不能轻易尝试。 “裴大少爷,如果我没猜错,你从来没碰过菜刀吧?” 宁青青鄙夷的瞥向裴泽析,看他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不就是会投胎吗,生在有钱人的家庭,就可以眼高过顶看不起人,这恰恰说明了他的狭隘。 被自己看不起的人鄙视,裴泽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把菜心扔进洗碗槽,一个箭步冲到宁青青的面前,面有微愠,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分贝:“我没碰过菜刀,又怎样?” 厨房是女人的天下,男人应该专注于事业,他不觉得没碰过菜刀有何可耻。 这本就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说来道去,他不该帮忙做饭,才给了宁青青嘲笑自己的机会,已经发生了的事改变不了,但好歹也得挽回一些颜面。 裴泽析逼近,宁青青就下意识的后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被他盯着就会心慌,宁青青不得不硬着头皮顶回去:“不怎么样,你是大少爷,什么事都有人帮你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有你这么好命,大少爷,麻烦你让一让,别耽误我做饭,免得待会儿你的宝贝儿子饿了,我可就是罪大恶极。”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宁青青,酸溜溜的明嘲暗讽能说出口,却没有胆量看他的眼睛。 她飘忽不定的眼落在裴泽析的白衬衫上,颈项间的三颗纽扣随意的敞开,他凸起的喉结被光洁的皮肤包裹,微微的有几分颤动,看起来相当的性感。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宁青青的脸就热热的燃烧。 心里暗叫不好,她早已不是思春期的少女,还动不动就脸红,这脸皮也太薄了。 她和裴泽析本就是两条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离婚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他长得是圆是扁也与她无关。 “你脸红什么?”裴泽析嘴角上扬,愠怒一扫而空,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事,饶有兴味的打量脸红筋胀的宁青青,眼中的不屑越来越浓。 宁青青心底“咯噔”一跳,脸烧得更厉害了。 她强装镇定,迎上他审视的眼:“我热不行啊?走开啦,不帮忙就算了,别在这里添乱。” “宁青青,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裴泽析黑了脸,忍着脾气,蓦地扬起手,吓得宁青青连忙护脸,高声叫嚷:“不准打脸!” “嗤!” 裴泽析不屑的轻哼,大手徐徐落下,拈起宁青青肩膀上的枯草,指尖一弹丢进垃圾筒。 “呃?”宁青青慢慢移开挡在脸上的手,惊诧的盯着垃圾筒里的枯草,呐呐的说:“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我从来不打女人!” 裴泽析冷睨那张欠扁的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克制住揍人的冲动。 “哦,那就好!” 被裴泽析盯着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宁青青埋着头,心惊胆寒,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拿起菜刀,继续切冬瓜,冬瓜好硬,切得她手软。 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偷偷转头,裴泽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宁青青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混蛋,滚远点! 她放下菜刀,拿起洗碗槽里被揉烂了叶子的菜心,微微蹙眉,这个大少爷,把新鲜的菜心都糟蹋了,难道他把菜当衣服洗吗?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了。 宁青青装了满满的一大盘放在壁炉上,抬头仰望白惠蓉和蔼可亲的遗像,笑着说:“外婆,吃饺子了,是裴泽析亲手包的哟,不过馅儿是我调的,如果不对胃口请多包涵!” 坐在沙发上的裴泽析微眯着眼,默不作声的看她。 虽然宁青青的一言一行都透着股傻气,却让他感觉很温馨,有一家人的感觉。 这个荒谬的想法闯入裴泽析的脑海,让他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摇了摇头,武断的告诉自己是错觉,这个蠢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 将饺子端出去之后宁青青又连忙回厨房把炒好的菜端去餐厅。 “嫂子,要不要帮忙?”风姿绰约的裴芷依走进厨房,往身材臃肿的宁青青旁边一站,两人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青青转头,看向裴芷依妆容精致的脸,微微一笑:“谢谢,不用了,你快去外面坐,马上就开饭。”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裴芷依交握在胸前的手,白皙如玉,长指甲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水钻,这样的一双手,恐怕从来没有做过家务吧! 裴芷依看着宁青青盛饭,也没伸手端碗,似笑非笑的说:“青青,我发现你和厨房很配哦!” 和厨房很配? 她可以把这句话听成是表扬吗? 宁青青笑得有些勉强:“我喜欢做饭。” “看出来了,男人都喜欢贤惠的女人,我也要向你学习呢!”裴芷依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厨房。 宁青青看着灶台上的六碗米饭苦笑连连,裴芷依也没帮忙端一碗。 用完餐的时候,裴芷依一个劲儿的夸宁青青手艺好,做的饺子好吃,炒的菜也好吃。 宁青青陪笑陪得脸都僵了,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孩子吃,时不时的给小家伙擦擦嘴,夹夹菜。 “怎么不吃?”裴泽析问。 “我减肥。”宁青青瞥他一眼,随口答道。 “减肥也不能不吃东西,身体更重要!”裴泽析说着就给宁青青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不许减肥,胖点儿健康。” 盯着碗里三块油汪汪的红烧肉,宁青青咬紧牙关,如果以后裴泽析再喊她肥婆,一定和他拼命! …… 别墅二楼有个阳光房,屋顶是用玻璃做成,天气好的时候,白天可以享受阳光,晚上可以看星星赏月,就算天气不好,也可以闻闻花香,看看金鱼。 小家伙兴奋的趴在水池边喂鱼,宁青青疲惫的坐在休闲椅上,给爸妈打了个电话之后便躺下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半梦半醒之间的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看到了聂靖远,顿时睡意全无,连忙坐起来,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地上。 聂靖远先她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过去:“累坏了吧!” “还好!”宁青青呐呐的应,接过手机握在掌中,小心翼翼的问:“你一个人?芷依呢?” “她在房里泡澡,我闲得无聊四下走走。” 聂靖远不自觉的伸出了大手,温柔的拂过宁青青脸庞边的发丝。 他的动作让宁青青大惊失色,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深沉的裴泽析。 “我带孩子回房去洗澡。”她惊慌的站起来,拉着两个孩子就走。 裴泽析的眼淡淡的扫过聂靖远,在刚才宁青青坐过的位置落座。 回到房间,两个小家伙看到巨大的按摩浴缸就兴奋,嚷着要游泳。 宁青青便放了半缸水让孩子下去玩,自己就守在一旁洗衣服。 两个孩子的衣服裤子上都沾了不少泥浆,反复的洗几遍,依然有印记,看样子洗不干净了。 “妈妈,好好玩,你看我……” 听到小枫的欢呼,宁青青快步走到按摩浴缸旁边,发现小家伙竟然把浴缸的按摩开关打开了,一股股带着强压的水流注入其中,整个浴缸都在震动。 见儿子还在乱按,宁青青就急了,连忙出声制止:“宝贝儿乖,别按了,要按坏。” 小枫根本不理她,按得更起劲,浴缸在他的操纵下不断的改变按摩模式,缸里的水就像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不许按了!” 这个浴缸价值几十万啊,按坏了她真的赔不起! 情急之下,宁青青拍开小枫的手,快速关闭按摩功能,却不想惹恼了小家伙,蛮不讲理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家伙哭还不解气,又一屁股坐进浴缸,浴缸里的水刚好没过他的嘴,猛地灌一口,呛得他直咳嗽。 “哎呀!”宁青青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心急火燎的跳进浴缸,把儿子抱起来,又气又心疼。 “宝贝儿乖,不哭,好了好了,没事!” 她轻拍孩子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可小家伙根本不买账,哭得更凶,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宁青青招架不住,被小家伙掀翻,跌入水中。 “咚!” 落水的一刹那,本能的把小枫举高,避免他再次呛水。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过宁青青的胸口,湿透的雪纺裙紧贴在身上不说,还透明得连里边的内……衣也看得清清楚楚。 小楠也跟着哥哥哭了起来,宁青青抱着两个大哭不止的儿子,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果有人可以帮帮她该多好。 可惜,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宁青青把两个儿子抱出浴缸穿上衣服,已经累得筋疲力竭,脑袋笨重得想不了其他的事,只充斥着儿子的哭喊。 她缓缓脱下湿漉漉的连衣裙,内衣也湿透了不能穿。 脱下来拧一把,水哗哗的流出来。 她正准备把衣服扔进烘干机,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心头一凛,宁青青丢下衣服奔去锁浴室的门。 结果晚了一步,裴泽析已经站在浴室门口。 “啊……”宁青青尖叫着护住前胸和下腹,飞出一脚,踢在裴泽析的腿上,这个大混蛋,他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腹部。 “流氓,不许看!” 宁青青又气又恼,重重关上浴室门,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难道你以为我想看吗?肥婆!”裴泽析不屑的撇嘴,揉揉被踢痛的小腿,这女人真是野蛮! 他不过是听到吵闹声上来看看,如果知道她没穿衣服,八抬大轿来请,他也不想看,身材又不好,完全没有看头! 裴泽析盯着紧闭的浴室门,好似又看到了脑满肠肥的宁青青,低咒一声:“shit!” 他甩甩头,可宁青青赤果果的身体依然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女人的身体他看过很多,可宁青青的身体却和他以往看过的都不一样。 她生过孩子,曼妙的身姿已经走形,浑圆的腰肢堆满胀鼓鼓的赘肉再加两条大象腿,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肥婆! 虽然形状难看些,不过手感还算不错,捏一把,软软的很有弹性。 最让裴泽析过目难忘的不是宁青青走样的体型,而是她小腹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足足有二十厘米长,鲜嫩的肉芽像蚯蚓般趴在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他想起宁青青曾说过,生孩子的时候她差一点大出血死掉,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剖腹产的疤痕,但他可以肯定,就是那一条。 裴泽析眸底微颤,黯然垂首。 他不应该内疚,是她自己执意要生下孩子,就算真的大出血死掉,也不是他的错。 这样想想,心里好受多了。 浴室门再次打开,两个儿子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又脆又甜的喊:“爸爸……爸爸……” 走到卧室门口的裴泽析回过身,展开双臂迎接孩子,把孩子抱在怀里。 看着儿子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小脸,他柔声问道:“宝贝儿,怎么哭了,妈妈打你们了?” “我没打他们,别乱说,那个……你能不能去帮我拿几件衣服过来?” 宁青青用两条大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扭扭捏捏从浴室里出来,胖胖的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潮。 她低头紧盯地面,连裴泽析的脚也不敢看。 也许她刚刚反应有点儿太过,最亲密的事都做过,看一眼真的算不了什么。 而且两人的孩子也已经三岁,若是换在别人家,结婚几年的夫妻早就想看两相厌了,连上厕所都可以不用关门。 “我没空!”裴泽析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抱着孩子就往楼下走,才懒得理她。 房间里没衣服换,又不能穿裴泽析的睡衣去客厅,无奈之下,宁青青只能待在房间里等衣服烘干。 累了大半天,她连站也没力气,把自己抛上床,舒舒服服的伸展四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好困啊! 宁青青揉揉湿漉漉的头发,又不能睡觉,她从床上跳起,翻箱倒柜找吹风机。 靠门的位置有个高大的斗柜,从上到下,一个个的打开斗柜的抽屉,没找到吹风机,却让她在斗柜上面发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宁青青心中一跳,拿了起来,竟和之前裴泽析给她的那份不一样。 上面清楚的写着孩子的抚养权归女方,而男方可以随时去探望孩子。 反复的看这一条,宁青青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些关于赡养费的条款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只要他不抢孩子,她不在乎赡养费的多少。 虽然裴泽析说话很不中听,但至少他还有恻隐之心,没狠到逼她上绝路。 宁青青逝去满脸的泪,把离婚协议书放回远处,假装没有看过,匆匆跑到床边坐下,想到以后能安心的孩子在一起,嘴角的笑意便久久不散。 想孩子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起裴泽析,在潜移默化间已经把他和孩子归纳成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也包括她自己。 虽然这个家很快就要散了,但至少在散之前也曾经团聚过。 只要裴泽析爱孩子,给孩子父爱,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就算她再也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但至少她还有两个孩子陪在身边,也足够了! 看过那份离婚协议书之后,宁青青的心情就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而是非常好! 她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兴奋的跳上床,滚来滚去,把大床滚个遍,身上裹的浴巾散开了,果着身子继续滚。 累了,她才趴着休息。 这一刻,裴泽析在她的眼中已经不再讨厌,对他的敌意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心的感激。 宁青青走进浴室,一直守着衣服烘干,连忙换上下楼去客厅。 她喜笑颜开的为他们斟茶倒水,又风风火火的奔进厨房端了些干果出来。 裴泽析纳闷的端起热滚滚的香茶,不明白宁青青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好,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装的? 他仔细端详她的脸,可以肯定她是真的很高兴。 发自内心的欢喜是装不出来的,连那苦大仇深的幽怨眼神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春风化雨的温柔笑意。 宁青青抬眸,看到裴泽析正在看自己。 她心口一紧,感觉铺在她脸上的深邃目光就像火苗在她的脸上点燃,火辣辣的烧起来。 仍是不习惯被男人盯着看。 宁青青羞涩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坐在裴泽析旁边,突然有了做他妻子的感觉。 总觉得宁青青怪怪的,裴泽析微蹙了眉,不露声色的喝着茶。 茶杯刚一放在桌上,她立刻又给他斟满,殷情得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来乞求他的原谅。 裴泽析越想越不对劲,猛然站起身,拉着宁青青上楼。 进了卧室,关上门,裴泽析按捺不住,问:“你搞什么怪?” 奇奇怪怪,让他很不舒服! “呃,搞怪?”宁青青睁大无辜的眼睛,连连摇头:“我没有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心情很好?”他清楚的记得,十分钟以前她还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女人变脸可以变这么快吗? “我心情好。” 宁青青水盈盈的大眼睛不敢与裴泽析对视。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的嘴唇上,竟又让她想起又甜又Q的橡皮糖,抿抿唇,似在回味。 宁青青悄然抬眸,在他裴泽析深邃不见任何情绪的眼中看到了羞怯,憨傻,纯真的自己。 那双欲迎还拒的杏眼中有萌动的波光闪烁,只短短的一瞬,心中便有许多异样的情绪在胸口冲撞。 她自知控制不了那些情绪,只能惊慌避开,连他的嘴也不敢再看。 垂下头看橡木地板,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过头顶,带着一缕缕摄人心魄的温暖。 宁青青步伐蹒跚,后退数步,逃到门边,下意识的看向斗柜,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 她轻言细语的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和他待在一起比坐牢还难受,她迫切的期待着刑满释放。 裴泽析紧盯准备夺门而逃的宁青青片刻,也不知怎么回事,喉咙突然发紧,说话有些困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敏锐如鹰的目光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循着她视线的方向,一切皆已明了。 “我真的下去了。” 听不到应允,宁青青也不敢轻举妄动,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安的摆弄门把。 到底让不让她走啊,也不说个话,好心焦! 裴泽析面色深沉,一个箭步走到斗柜前,拿起他昨晚新拟的离婚协议书,递到宁青青的面前,傲然开口:“既然你已经看到,就赶快签字,我也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宁青青恍惚的伸手,捧着离婚协议书,心底一空,好似缺失了什么,完全不如想象中高兴。 无暇多想,她在离婚协议书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解脱了,她笑着看他,眼底氤氲了一层薄雾,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几分沉重。 宁青青将离婚协议书交还裴泽析,他随手放斗柜上,走到门边:“让一让!” 她打开门,退到旁边,把路让给他,走出去。 视线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连裴泽析的背影也只是浅灰色的阴影! 宁青青反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心告诉自己,终于解脱了,她以后都可以带着孩子开心生活。 突然很想大哭一场,以此来祭奠她四年的青春。 可是眼眶里却没有泪水,原来泪水早已经流干了,以后,她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 …… 夜越来越深,裴泽析躺在床上搂着小楠讲故事。 浴室里传出宁青青的呼喊:“裴泽析,裴泽析……”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张口问:“什么事?” “小枫便秘了,你快去厨房拿橄榄油,就在灶台上!” 宁青青心疼的看着儿子,小家伙的脸皱成一团,眼睛泪汪汪,有苦说不出。 “好!”裴泽析一听是儿子需要他,弹簧似的跳起来,朝浴室瞅了一眼,火速往厨房跑,一分钟不到就拿了橄榄油回来。 裴泽析气喘吁吁的打开瓶盖:“小枫,来张嘴,喝一口就好了。” “我晕死你,橄榄油不是给小枫喝的。” 宁青青对他彻底无语了,没带过孩子的人伤不起啊! 被宁青青看扁这让高高在上的裴泽析心里很不爽,板起脸,嗫嚅道:“是你叫我拿上来的。” “裴大少爷,你拿点儿纸巾,把橄榄油倒上面,然后抹小枫的屁股,这样润滑一下,便便就容易出来了。” 看他一脸茫然,宁青青又忍不住调侃一句:“要不要我告诉你小枫的屁股在哪里?” 裴泽析瞪一眼宁青青,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以前没做过怎么可能知道! “你轻一点,不要把小枫的屁股抹疼了。” 宁青青睁大眼睛,密切注意裴泽析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她抱着孩子,才不会让没有经验的大少爷来做。 “知道,我轻得很!” 橄榄油抹上去果然有作用,裴泽析高兴的笑:“出来了出来了!” “噗通”一声,憋得小枫难受的便便掉在了地上,熏人的臭气直往鼻腔里钻。 “臭死了!”裴泽析脸上的笑迅速消失,嫌弃的皱着眉,苦着脸,但没有临阵脱逃,屏住呼吸坚守阵地。 宁青青很自然的吩咐道:“快捡起来扔马桶里。” “要我捡?”裴泽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抱着小枫难道用脚捡啊,快点儿,你不嫌臭我还嫌臭呢!”宁青青不耐烦的吩咐。 虽百般不愿,裴泽析还是把便便捡了起来。 “呼……我腿蹲麻了。” 宁青青艰难的站起来,把小枫放在马桶上坐好,笑看正在洗手的裴泽析:“你用那么多纸包着,脏不了你的手,我以前还直接用手捡过呢,自己孩子的便便,绝对干净!” 裴泽析回头瞪了宁青青一眼才转身走出浴室。 孩子躺床上,缠着宁青青和裴泽析讲故事,开始还叽叽喳喳说不停,慢慢就没了声音。 “睡着了!”宁青青轻轻的说。 裴泽析手撑着头侧躺在床边,闭着眼睛讲故事早已昏昏欲睡。 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宁青青笑着坐起来,伸伸腰,扭扭脖子:“呼……总算是解脱了!” 她看着熟睡的儿子,若有所思的说:“裴泽析,我嫉妒你!” 听出话里有话,裴泽析挑挑眉,盯着她,问:“Why?” “你看,儿子多像你。” 母爱的光辉笼罩着宁青青,陷入回忆中:“我怀他们37周,喂八个月的奶,整整三年寸步不离,可是他们却完全不像我,而你呢,又为他们付出了什么,孩子就不该像你!”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鼻子酸酸的,喉咙堵堵的。 突然间,裴泽析觉得自己很混蛋。 他强压下心底的内疚,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奚落:“像我才好,像你……嗤嗤……丑死了!” “自恋狂!” 服了,服了,她彻底服了,这男人没救了! “我自恋也比你自卑好,有没有听说过,自恋,可以很坚韧的去看待周围的一切,有一个给自己动力的信念,自卑,蒙蔽了双眼,只沉浸在假设的,过期的不安全因素之中,自恋的人,生活可以多姿多彩,自卑的人,生活却单一枯燥。” 裴泽析的一席话说得宁青青心服,但绝对不口服。 “你的歪理还真多!”她不自觉的噘起嘴,竟难得的有几分可爱,把裴泽析的视线牢牢的吸引住。 “说你笨吧还真是笨,有空去看看《自恋总比自卑好》这本书,很适合你!” 说话的同时,裴泽析的手不知不觉朝宁青青伸了过去,指腹滑过她的唇瓣,让他想起咬上去的美妙感觉,顷刻间,一股热流充斥全身。 “啊,还真有这样的书?”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抓紧裴泽析滚烫的手:“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咬你。” 话音未落,他亦如饿狼扑食般压在宁青青的身上,啃噬她香软嘴唇。 宁青青的味蕾品尝到裴泽析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的醇厚,强烈刺激她的感官神经,她的脑海中警铃大作。 “裴……不……” 她的拒绝被他吞入腹中,不予理睬。 面对强势的裴泽析,宁青青无助得就像狂风中的枯叶,瑟瑟颤抖,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他。 断断续续的低呼从宁青青的喉咙里传出:“放开……我……” 她极力躲避裴泽析狂热的吻,低低的哀求:“裴泽析……不……” “宁青青……” 他的唇突然离开她的嘴,沙哑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最美妙的音乐。 “你不要这样……” 在他的眼中,宁青青看到了灼热的欲,还有面红耳赤的自己。 她心慌的看一眼身旁熟睡的孩子,手推在他的胸口,绵软无力:“你快起来,万一被孩子看到多不好。” 顺着宁青青不安的视线向孩子,裴泽析黝黑如墨的眼眸更加的深邃不见底。 “他们不会醒!” “就算他们不会醒,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还没离婚,我有需要,这里又没有别的女人,只能勉为其难行使做丈夫的权利。” 她说得理所当然,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同时提醒宁青青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他是她的丈夫。 “你有需要就下山去找小……姐,别找我,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女人都渴望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付给心爱的人,而不是成为男人的玩物。 宁青青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裴泽析的怒火在眼底燃烧。 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宁青青,你听清楚,我裴泽析从来不需要找小……姐,朝我投怀送抱的名门淑女多不胜数,不要在我面前装纯情,我最讨厌你这样虚伪的女人!” “我没有!” 宁青青咬紧红肿的嘴唇,强忍下心底的委屈。 前一刻还是温柔和蔼,这一刻就成了魔鬼。 “没有?” 裴泽析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手在宁青青的腰间胡乱掐了一把,惹得她一阵惊呼:“啊……救命……” “在我面前说谎你还不够格,宁青青,你敢不敢说你不想?” 她身体的反应早已在他的掌握中,他对女人的了解并不仅仅只是表面。 “我……” 在裴泽析紧迫的逼视下,宁青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想,男……欢……女……爱正常人都有需要,就算带孩子再辛苦再累,那种寂寞空虚的感觉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造访她的身体。 可她没有胆量承受据实以答的后果。 那一夜的蚀骨纠缠,在她的记忆深处扎了根,就算只是回想,酥麻的感觉也会渗入骨髓,折磨她敏感的神经。 “说话,说啊,说你想!”他盛气凌人的打量她,满意的看到绯红的脸已经爬上了娇羞的媚态。 唇再次落在她的嘴上,不同于方才的狂热,他只是轻轻的,温柔的亲吻,芬芳的唇瓣呼出如兰的气息,撩拨着他的火。 他突然加重了力道,开始咬她的嘴唇,似要把她整个人吸干吃净。 长久的唇齿缠绵之后,裴泽析缓缓离开宁青青的小嘴,急促粗野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定定的看着她:“想吗?” “不想!”就算他的吻美好得让她心旷神怡,也不能丧失理智,更不能沉沦其中。 在意乱情迷中苦苦挣扎,她绝对不能成为裴泽析的玩物。 “很好,宁青青,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虚伪的女人!”他瞪着她,深邃的眼眸布满支离破碎的红血丝,狰狞得好似饿狼,要一口吞她入腹。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吞了她,而是翻身下床,然后怒火冲天的开门出去,下楼的脚步重得整栋楼都在震动。 “呼……” 宁青青躺在床边,疲惫感无声而至。 压着她的壮硕身躯撤离,连呼吸也顺畅多了。 她慢条斯理的坐起来,低头就看到领口有青紫色的痕迹,拉开衣领,裴泽析还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淡红色的手指印。 宁青青听到庭院里有车发动的声音,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心却已经飞远。 没有裴泽析的夜晚特别的漫长,一整夜,宁青青都处于辗转反侧的状态,难以安眠。 大脑没有片刻的停息,不断的想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裴泽析去了哪里? 当心底一个声音悄悄的说,他是去解决需要,宁青青就被心脏的痛折磨得难以呼吸。 天亮了,裴泽析还是没有回来。 浑浑噩噩的起床,宁青青换上自己的衣服,并把衬衫所有的扣子扣整齐,才把领口的痕迹严严实实的挡住。 她木然的洗脸刷牙,然后下楼,连走路也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暗暗叹了口气,失眠真不好受! 意外的在客厅看到了聂靖远,他坐在沙发上正用平板电脑上网。 “早啊!” “早!”聂靖远抬起头,朝窗外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问:“裴泽析昨晚出去的?” “是啊!”宁青青呐呐的应,一去就是整夜,也不知他的需要解决得怎么样。 一股酸涩上涌,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不想被聂靖远看出真实情绪,她埋着头,转身就进了厨房。 不多时,聂靖远也跟进了厨房,低低的唤她:“青青……”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堵得他心慌,想做点儿什么,可现实却让他倍感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冷眼旁观。 “嘿,快去叫芷依下来吃饭吧,我马上热牛奶。” 不想让聂靖远担心,宁青青假装很坚强,很轻松的样子,笑着推了推他。 “不用了,她从来不吃早餐,不到中午十二点睡不醒。” 聂靖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不自不觉间已经流露出对裴芷依的不满,但宁青青却注意到了。 她不想管别人的事,就算聂靖远和裴芷依真有矛盾,也不需要她多嘴。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该说说她。” “我从来不管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见她,任性的大小姐,他受够了! 宁青青笑着摇摇头:“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都希望被关心被呵护……” “那你呢?”聂靖远健壮的手臂紧紧的圈住宁青青的肩,覆在她的耳边,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又有谁关心你呵护你?” “别……别这样!” 心慌意乱,宁青青挣扎出他的怀抱,跑出去几步远,才痛苦的回头:“我自己关心自己呵护自己,不需要别人。” “青青,你受委屈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 往事不堪回首,说如果还有什么意义,他选择了沉默和逃离。 回想聂靖远的话,他到底想说什么? 宁青青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唉……越想越心烦! 裴芷依突然披头散发的跑了下来,心急如焚的告诉她:“我哥昨晚醉酒驾驶被派出所拘留了,我现在过去看是什么情况,希望不会太严重。” “啊,裴泽析醉酒驾驶?” 宁青青大惊失色,手一抖,筷子夹着的煎饺掉在了桌上。 “你和孩子就在家里等着,我和靖远过去就行了。”裴芷依喘着粗气,四下张望:“靖远呢,怎么没见他人影儿?” 宁青青惊魂未定,木然的朝大门的方向指了指:“他刚刚出去了。” “哦,我出去找他。” 裴芷依也无暇和宁青青多说,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找到聂靖远,两人驾车离开别墅。 人都走了,留宁青青和两个孩子在别墅干着急。 如果只是醉酒驾驶被刑拘还好,就怕喝醉了横冲直撞出车祸,撞了别人伤了自己,那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血腥的画面充斥着宁青青的脑海,她自责不已,若是昨晚没有拒绝裴泽析,他就不会出去,更不会醉酒驾驶。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过意得去…… 归根结底,都是她错。 宁青青赶紧给裴泽析打电话,问问情况,免得她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是电话拨过去,却进入了留言信箱。 宁青青急得快哭出来,跑到白惠蓉的遗像前,双手合十,诚心的祷告:“亲爱的外婆,我知道你最疼最爱裴泽析,你们一定会保佑裴泽析是不是?他一定不要有事,求你们保佑他……” 两个小家伙并不能理解妈妈焦灼的心情,吃了早餐还缠着她玩老鹰捉小鸡。 宁青青意兴阑珊,在庭院里和孩子玩耍也挤不出笑容。 一直到中午时分,宁青青看到裴泽析毫发未伤的从芷依的车上下来,心弦一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裴泽析,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她和孩子一起飞扑过去,紧抓着他的手臂,又哭又笑。 “别碰我!” 裴泽析眉峰一蹙,甩开她的手,俯身抱起孩子就走,连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知道裴泽析心情不好,宁青青也不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她一声不吭的走在他的身后,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对孩子说:“宝贝儿,想不想爸爸?” “想!”小家伙抱着裴泽析的脖子,使劲儿的点头。 “乖,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裴泽析很高兴,在两个小家伙嫩嘟嘟的脸上亲了又亲。 裴泽析走过的地方也会留下他的味道,宁青青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不难想象,他昨晚一定喝很多酒。 把孩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裴泽析上楼准备去洗澡,宁青青也跟了上来,回头就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斜睨她一眼,裴泽析进了卧室。 “裴泽析……你还好吧?” 她加快脚步,怯怯的走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背对宁青青解衬衫的扣子,裴泽析冷冷的说:“我好得很。” “听说你的车撞坏了……” “嗯!”他不耐烦的应,手好像不停使唤似的,硬生生的把钮扣拽了下来。 “撞得严不严重?” “宁青青你有完没完,我不想和你说话,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裴泽析霍的转身,手用力的指向门,难以压制的怒火从他的低吼中迸出。 霎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儿,他赤红的眼,狠狠的瞪宁青青,好似要把她看穿一个洞才满意。 愣愣的看着他,宁青青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我知道你很生气,昨晚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再说一遍,出去!” 裴泽析全身的力度好似都集中在了嘴上,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宁青青委屈的抿抿嘴,默默的转身,出门之前抛下一句:“以后喝了酒不要开车,太危险!” “闭嘴!” 她关切的话却成了火上浇油,裴泽析气急败坏的甩上门。 “咚”的一声巨响,整栋别墅都因为他的怒气而颤抖。 将怒气宣泄之后裴泽析彻底的把宁青青当作透明人,不和她说话,也不看她一眼,就算在妹妹和妹夫的面前,也不掩饰他漠视的态度。 即便是两人坐在同一辆玛萨拉蒂的后座,也好似相隔千万里的距离。 第二百零七章 孩子们的漂亮后妈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夜色如薄纱如轻烟,笼罩着滨城,灯火通明的城市如珍珠般闪闪发光,霓虹闪烁,穿透夜色,继续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初秋的夜风温柔的拂过滨城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 平日里,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宾客如织热闹非凡,而今日,只有寥寥数人,小提琴演奏着悠扬的音乐在静谧的夜色中婉转低回。 无数的玫瑰花把旋转宴会厅妆点成花的海洋,而站在花海中的女人,幸福得热泪盈眶,抱紧她深爱的男人,泪水滑落在他的肩上。 “泽析,谢谢,我真的好高兴,我爱你!”白夏薇难掩激动之情,奉上双唇。 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认识已经十年,她看着他从青涩走向成熟稳重,她见证了他的成长,此生将与他为伴。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唇上还有彼此的热情。 裴泽析揽着白夏薇不盈一握的纤腰,步伐款款,走到宴会厅的中央,很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待她落座。 击掌三声,好戏开始。 所有的灯在这一刻熄灭,光源只剩桌上的蜡烛,昏黄的光,摇弋着无限的浪漫情怀。 “happy-birthday-to-you……” 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唱着生日歌,身后跟着三名小提琴手,朝他们走来。 “白小姐,生日快乐!” 服务生将生日蛋糕送到白夏薇的面前。 “切蛋糕!”裴泽析把缀了缎带的餐刀放到她的手中,眉眼温柔得好似要把她的心融化。 是她喜欢的芝士翻糖蛋糕,做成了婚纱的形状,栩栩如生的婚纱似乎预示着什么。 白夏薇的心狂跳起来,餐刀在裴泽析指着的地方落下。 她感觉到了不同于蛋糕松软的硬物,惊喜之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一枚十克拉的粉钻出现在眼前,她再一次被感动。 服务生递上毛巾,将粉钻擦干净送到裴泽析的手中。 “我帮你带上。”裴泽析在她的耳边柔声低语。 摸着脖子上冰凉透心的粉钻项链,白夏薇的心中却有小小的失望。 如果是戒指该多好! 吃着和牛,喝着红酒,说着情话,裴泽析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铃音,为这浪漫的时刻制造了些许不和谐的因素。 看过短信之后他突然站了起来,焦灼的情绪已经在脸上浮现。 “怎么?”白夏薇看着欲言又止的裴泽析,奇怪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裴泽析艰难的开口:“小楠病了,我得过去一趟。” “可不可以晚点儿再去,至少陪我吃完牛排。” 白夏薇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水汪汪的大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乞求更多的眷顾。 在美国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回国不久她就发现了他的变化,她已经不再是裴泽析的唯一。 他谈论两个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的心也被两个孩子占去大半,而留给她的位置越来越少。 父亲爱孩子无可厚非,明知道不能吃孩子的醋,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此刻,她多希望裴泽析可以把她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孩子。 “sorry!”一边是他喜欢的女人,一边是他最爱的孩子,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他迅速做出了选择:“小楠咳嗽很厉害,他不吃药,哭着要我,明天,我一定补偿你!” 白夏薇委屈的咬咬嘴唇:“明天,又不是我的生日,算了,你要去就去吧,孩子更重要!” 她不能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哭,也不能像孩子一样任性,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 “夏薇,很抱歉!”裴泽析走到白夏薇的身后,大手落在她光裸的香肩上,重重的一握,柔声安抚:“待会儿司机送你回去,等我电话。” “嗯。” 白夏薇雪白的柔荑盖在裴泽析温暖的大手上。 她回过头,勉强的挤出一抹苦笑:“你去吧,不用管我,如果小楠没什么大碍,你再过我那里来,我等你!” “好,我走了,生日快乐!” 裴泽析俯身在白夏薇的额上匆匆印下一吻。 他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白夏薇的惨叫:“啊呀……啊……好痛……” 回头就看到白夏薇摔倒在地,挣扎着要爬起来,裴泽析眉头微蹙,快步回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摔倒了?” 白夏薇仰起泫然欲泣的精致小脸,整个人挂在裴泽析的身上,才勉强站起来。 “我本来想送送你,可一着急就扭了脚,嗤……”她痛得咬紧牙关,倒抽了一口冷气:“以后我再也不敢穿这种细跟的鞋了。” 裴泽析抱她坐好,小心翼翼的脱下那双超细跟的水晶凉鞋。 白夏薇的脚踝已经有些红肿。 “泽析,你不用管我,快去小楠那里,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话一出口,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裴泽析真的弃她而去。 把白夏薇的脚轻轻的放在地上,裴泽析站了起来,叮嘱道:“你小心点儿,走路别急。” “嗯,你去吧,等脚不疼了我就回去,大不了我不穿鞋,没问题的。” 白夏薇心中的失望不是一点半点。 低垂黔首,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湿了她的手背。 “怎么哭了?”白夏薇的泪水牵绊了裴泽析离开的脚步,手捧她满面泪痕的脸,白夏薇却固执的不愿抬头。 “不要管我,你走,走啊!” 白夏薇赌气的推他,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让隐忍的低泣从口中溢出. 她觉得自己很失败,苦心经营的感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她彻底的输了! “夏薇,别哭了,是不是脚很痛,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话间,裴泽析就已经把白夏薇拦腰抱起,步履如风,在花海中穿梭。 “放开我,不要你管,我不去医院,你要走就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白夏薇流着泪,在裴泽析的怀中奋力挣扎,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孩子,又何必再管她。 够了,她已经认清现实,不会再心存幻想! “夏薇,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管裴泽析如何柔声安抚也无济于事,白夏薇的泪水好似储备了许久,流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没话说,你的孩子需要你,我不需要,以前是一个人过生日以后也是一个人过生日,没关系,我习惯了,不要人陪,你走啊!” “抱歉,我快去快回。”裴泽析眉头紧蹙。 白夏薇拼命摇头,反手擦去脸上的泪,就算哭画了脸上精致的妆她也不在意。 她凄楚的说:“不用了,我不会勉强你,在你的心目中,孩子比我重要一百倍,我算什么,你闲得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我是宠物,对吗?” “夏薇,胡说什么,你和孩子在我心中一样的重要,不要胡思乱想,我先送你回去,乖乖等我,很快我就去陪你!” 不管裴泽析说什么,白夏薇都只是摇头,默默的流泪。 泪水终于泡软了裴泽析的心,他不能丢下她,沉吟片刻,柔声道:“一起过去,你在车里等我。” 白夏薇终于破涕为笑:“好,你不能待太久哟,我一个人会害怕!” “嗯,我去看看,应该不会很久。” …… 车行驶在路上,裴泽析给陈医生打了电话,把车停在楼下最显眼的地方,吻了吻白夏薇才上楼。 “小楠怎么样了?” 一进门,裴泽析在客厅没看到孩子,就急着往卧室奔去。 “他哭累了,刚刚睡着。” 宁青青跟在他的后面,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不同于他以往身上的清新,那甜腻的味道应该是属于某个女人,心脏猛烈的一抽,隐隐的痛着。 她暗暗的告诉自己,就算他身边有无数的女人,也不关她的事。 裴泽析坐在床边,轻轻的摸儿子的头,红扑扑的脸蛋儿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孩子的呼吸很重,看样子病得还不轻。 “他吃药没有?” 抬头看了宁青青一眼,裴泽析低声问。 “吃了一点儿止咳糖浆又全部吐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就开始咳嗽,咳得还很厉害。” 孩子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她也跟着难受。 焦虑的情绪直到裴泽析到来才得以缓解。 不多时,陈医生到了,给孩子检查之后确定只是普通的风热咳嗽,没打针没开药,只叮嘱宁青青多给孩子吃些梨子,无花果,喝水就泡点儿罗汉果或者金银花。 送走了陈医生,裴泽析的手机就响起了白夏薇的专属铃声。 他连来电显示也不用看,直接接听。 “孩子没事,他已经睡着了,嗯,再等五分钟,好!” 等裴泽析挂了电话,宁青青才开口问:“有人在楼下等你?” “嗯!”裴泽析漫不经心的应,大手抓着儿子的小手,在掌心反反复复的磨蹭。 小家伙虽然睡着了,可还是会咳几声,小小的身子因为咳嗽而剧烈的抽搐。 裴泽析心疼不已,承诺的五分钟到了,他仍然舍不得走。 视线好似黏在了儿子的身上难以移开。 手机再次铃响。 “再等一会儿,小楠咳得难受,我陪陪他。” “小区里蚊子多,请她上来坐会儿吧!” 宁青青趴上飘窗往下望,果然看到一辆敞篷的白色跑车,依稀能看到车里坐着一个人,不过距离太远光线太暗,看不清模样。 就算看不清模样宁青青也可以想象得出,一定是个非常漂亮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她突然很想知道,将成为她儿子后妈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裴泽析想也不想的回绝,站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儿子。 他对宁青青说:“陈医生的话你记住没有,孩子体热,要多吃清热的东西,梨子,罗汉果,金银花,你平时多买点儿。” “知道了。” 宁青青缓缓从窗台上下来,她看着西装革履的裴泽析,呐呐的开口:“打扰你们约会真是不好意思,小楠一直哭着要你,我没办法才……” 裴泽析摆摆手:“没关系,孩子有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谢,关心孩子明明是他为人父份内的责任,是他必须做的,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宁青青懊恼的抿着嘴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听到那声谢,裴泽析也感觉怪怪的。 “说谢干什么,别忘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关心他们爱他们是理所当然。” 盯着低眉顺眼的宁青青,裴泽析有些气恼的说。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忙,还要过来看孩子,过意不去。” 宁青青急急的解释,心慌的不敢抬头,看到他亮锃锃的皮鞋调转了方向朝外走,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准说这种蠢话,孩子是你的,同样也是我的,你不能把他们视为私有。” 脚步一滞,裴泽析蓦地回头,冷声质问:“听到没有?” 宁青青很讨厌裴泽析这种傲慢的态度,撇撇嘴,不满的回答:“听到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独占孩子。” “很好!”他的嘴角渗出一抹满意浅笑:“我明天再来看他们。” 送裴泽析出门之后,宁青青火急火燎的跑回卧室,爬上飘窗,拉拢窗帘遮住脸,透过缝隙往下望。 车里怎么没人? 她睁大眼睛,很仔细的看,最终确定,车里没人!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谁呀? 宁青青条件反射的跳下飘窗,跑去开门。 通过可视门铃看到外面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女人。 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宁青青就已经猜到她的身份,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屏住呼吸,打开门。 “你找谁?” “我找裴泽析。” 面对其貌不扬的宁青青,白夏薇骄傲得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占尽身高的优势,连看人也只需用眼角的余光。 “他刚走。”宁青青指了指电梯口:“就一分钟的样子吧!” 得偿所愿见到孩子未来的后妈,宁青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在心里暗叹,真的好美哟! 她儿子的后妈和她想象中一样,脸蛋精致,身材魔鬼,一袭火红的吊带长裙,衬得那个女人肤白如雪,身姿绰约,黑亮的长发虽然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胸前,却风情无限,眉眼间的妩媚更是动人心魄。 反观相形见绌的自己,身材样貌衣着打扮就没一样见得人,强烈的自卑感在宁青青的心中扩散。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拉了拉身上已经洗褪色的睡衣,穿在身上依旧很舒服。 两人之间隔了一米半的距离,宁青青嗅到白夏薇身上的香水味儿,和裴泽析进门时钻入她鼻腔的香味完全一样。 心痛,无声无息,宁青青勉强挤出一抹笑:“进来坐坐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再见!” 白夏薇冷傲的拒绝,长发一甩,优雅转身。 宁青青目送白夏薇离开,发现她走路很奇怪,一瘸一拐,右脚好像完全使不上力。 她关切的问:“你脚怎么了?” “没事,扭了一下。” 白夏薇头也不回的说,恰在这时,裴泽析的电话拨了过来,白夏薇快速接听,嗲声嗲气的应:“泽析,我刚上来了,嗯,现在在等电梯,你不要上来,没那么疼了,慢慢走没问题……” 直到白夏薇进了电梯,宁青青才关门回房。 她轻轻坐在床边,对熟睡的小家伙说:“宝贝儿,爸爸给你们找了个漂亮的新妈妈,以后你们也要听新妈妈的话,知不知道?” 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孩子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孩子,很快,他们会有漂亮的新妈妈! 宁青青甩甩头,不想了,折腾一晚上好累,洗澡睡觉。 在衣柜里翻干净的睡衣换,却意外翻出一条连衣裙,是她刚读大学的时候买的,虽然当时是她最喜欢的裙子,可这几年压在衣服堆里皱成了霉干菜。 展开裙子,宁青青猛然忆起第一次穿它的时候。 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 曾经的纯真美丽也和这裙子一样,早已经没有了形状。 …… 几天之后,晚上要和孩子的奶奶一起吃饭,宁青青特意去买了条漂亮的新裙子,小心翼翼的穿上身,看着镜中颇有风韵的女人,她高兴极了。 心潮澎湃的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转着圈的欣赏,才终于相信,那就是她。 裙子很合身,就算她胖胖的身子穿上也不会感觉臃肿,反而有珠圆玉润的味道。 她没胆量就这样穿出去,找了条素色的纱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挡住波涛汹涌,才心满意足的出门去接孩子放学。 两个小家伙的嘴像抹了蜜,不住的夸奖:“妈妈好漂亮,妈妈好漂亮……” “宝贝儿乖,真乖!”宁青青心里乐开了花,狠狠的在儿子脸亲了几口。 酒店包厢内,莫静宜带给宁青青一个极具震撼力的消息。 星期五上午九点,裴泽析会在民政局等她。 听到这个消息,宁青青激动得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泼在了她心爱的裙子上。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三天后的星期五,便是新生活的开始,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她一定要永远记得! “妈,我去一下洗手间。” 宁青青仓皇的逃进洗手间,莫名的失落在心底蔓延。 三天后离婚,她该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吸气呼气,待情绪稳定之后,她才走出洗手间,笑着问莫静宜:“裴泽析最近很忙吧,他只有星期五上午有空?” 如果明天有空多好,尽快去办手续,何必再等三天。 “不是,唉……”莫静宜皱着眉,脸上的小细纹深了几分,她叹口气,摇摇头:“你们离婚的事我让他认真的考虑一个月再做决定,他嘴上答应考虑,可根本没考虑,星期四刚好一个月,他就等不及要星期五去民政局,青青,委屈你了!” 想起儿子说的话,因为尊重她才答应考虑一个月,但他已经决定的事,就算考虑一年,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这个当妈的也没办法。 宁青青给儿子夹了菜,笑着回应:“妈,你别这样说,我和裴泽析本来就没有感情,离了婚他就可以娶他喜欢的人,我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好。” 这么温柔娴熟的儿媳妇,莫静宜很舍不得,想到以后不再是一家人,就一阵阵的心酸。 她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青青,不管你和泽析怎么样,我都还是孩子的奶奶,是你的妈,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开口,还记不记得你嫁给泽析的那天晚上,你哭着对我说了什么?” “记得!” 她不可能忘记那天,裴泽析抛下她走了,新婚之夜,却是孩子的奶奶陪着她,哭了很久,说过的话却很少,但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你说,你嫁给泽析不是为了钱,我和你爸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别人以为你嫁到我们家是当少奶奶享清福,却不知道你的苦,这几年你真是太节省了,连我都看不过去……” 莫静宜感概一番,打开提包取出张支票:“这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拿上。” “伍佰万圆整”的字样映入宁青青的眼底,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她惊得连连摆手:“妈,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如果还当我是你妈,是小枫小楠的奶奶,你就拿上,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莫静宜故意板起脸,把支票硬往宁青青的手里塞。 “妈,我真的不要……”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宁青青急切的把支票塞进孩子奶奶的阿玛尼手袋,抓起桌上的手机,三步并两步逃窜到窗边,一看来电,有点儿犯杵。 “是裴泽析!” “喂……啊?哦……好,马上就去,谢谢你!” 莫静宜看到宁青青在接电话之后满脸的焦虑,不等她开口,急切追问:“怎么了,泽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他只是喝醉了,就在旁边的布莱斯登酒店,我们过去吧!” 顾不上吃饭,宁青青抱起两个孩子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孩子的奶奶叫住。 “青青,你一个人先去吧,孩子饭还没吃完,我带着他们把饭吃了,再慢慢的过去。” “也好!” 不带孩子她也能走得快一些,把儿子交给婆婆照看,宁青青急不可待的往布莱斯登酒店赶。 一边跑一边想,如果她没穿裙子多好,也能跑得快一些。 …… 十五分钟之后站在“8318房”门口,宁青青猛喘了几口粗气,才推门而入。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胃里一阵阵的翻腾。 “裴泽析……” 客厅开着灯,但没有人,她轻手轻脚的往卧室走,站在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裴泽析,他满脸通红,衬衫的钮扣完全敞开,露出他结实的上半身。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裴泽析的胸肌和腹肌,但宁青青依然羞涩的红了脸,眸光一转,看到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个和裴泽析年龄相仿的男子。 男子朝宁青青微微一笑,问:“你是孩子妈?” “啊?”宁青青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孩子妈!” 男子站起了来,晃了晃握着的手机:“刚刚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在裴泽析手机里的名字是‘孩子妈’。” “哦,谢谢你!”礼貌的道谢之后,宁青青指了指床上人事不省的裴泽析:“他怎么喝这么醉?” “他也不想喝,可没办法,今天省委来了几位重要领导,都是海量,轮番和裴泽析喝,这不,就喝成这样了。” 男子说完,兀自笑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你忙吧,谢谢!” “goodnight!” “goodnight!” 宁青青送他出去,又立刻折返裴泽析的身边,往床边一坐,就闻到股甜腻的香气,伴随那股香气,竟感觉到莫名的兴奋。 凑近裴泽析嗅了嗅,确定那香味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心头一凛,难道又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儿? 想起那个漂亮女人宁青青心情就不好,嘟着嘴,冲着裴泽析拌了个鬼脸,两个人都讨厌,真是绝配! “我要水……水……” 迷迷糊糊的裴泽析只感觉全身发热,喉咙干得要冒烟,眼皮重得睁不开,勉强撑开一条缝,只能看到模糊的红影,理所当然的把宁青青当成了白夏薇。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白夏薇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等一下。” 宁青青到客厅取了瓶纯净水回到卧室,侧身半跪在床边,扶起裴泽析的头,把纯净水送到他的嘴边。 “咕噜,咕噜……” 裴泽析渴坏了,大口的喝,不一会儿,半瓶水就进了他肚子。 虽然隔着衣服,但宁青青还是感受到了裴泽析身上超高的热度,绯红的脸上满是汗水。 扶他躺平,宁青青小心的把手抽回,正要起身,裴泽析突然翻过来压住了她。 “呀……”宁青青毫无心理准备,惊叫一声倒在床上,被他半个身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醉意朦胧的裴泽析似乎把宁青青当作了抱枕,手脚并用,把她死死的禁锢在了怀中。 宁青青受不了喷在她脸上的浓重的酒气,使劲把脸别向另一边,裴泽析滚烫的呼吸直往她耳朵里钻,惹得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酒气混合那甜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宁青青只感觉全身发热,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体内冲撞,好似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她的身体。 “裴泽析……放开我……”她艰难的扭动身子,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可是,她一动,裴泽析就把她抱得更紧,往怀里揉得更深。 “裴泽析……” 他的身体太重了,压得她连说话也很费劲儿。 “放……开我……” 不知怎么,她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慢慢抽离一般,软塌塌的动弹不得,而那种憋闷的感觉却越演越烈,让她痛苦不已:“唔……”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对裴泽析强壮的臂膀,宽阔的胸膛,矫健的长腿竟生出无限的向往。 宁青青手抵在他的胸口,原本是打算推开他,可是,触到那紧绷的光滑皮肤时,手上的动作却变得轻柔缓慢。 “呼……”感受到了她的热度,朦胧中的裴泽析微睁眼,唤了一声:“夏薇……” 裴泽析的体内也燃着一团火,流窜到小腹,熊熊燃烧。 他的身体的好烫好烫,宁青青倏然睁大眼,死死盯着压在她身上的人。 她满面潮红,喘着粗气,心慌意乱的喊:“裴泽析,你……你快起来……起来啊!” 可裴泽析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不但不起来,反而挪挪身子,头枕在她的胸口,找到了最舒服的睡觉姿势。 “裴……泽析……呃……” 宁青青欲哭无泪,好难受,好难受,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神志不清醒的裴泽析屈从于身体本能,一双大手紧紧抱着宁青青。 他的手好像带了电,惹得她不断的颤栗。 “裴泽析……不……”她的拒绝更像是欲迎还拒,娇嗔无力。 理智在酒气和香气中逐渐的迷失,她的大脑就好像一团浆糊,什么也不能想,身体没有力气。 虽然裴泽析浑浑噩噩,但他也感觉到今天白夏薇的身体反应和平日有所不同。 他没有想过身下的人可能不是白夏薇,而是以为故作生涩是白夏薇为了取悦他而耍的小把戏。 她的成功了,他确实很亢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兴致。 “唔……”他的吻几乎夺走她的呼吸,宁青青的精气神都被他吸走了。 风起云涌,裴泽析只感觉头脑里一片空白,无力感将他席卷,身子一歪,瘫倒在床上。 “哼哧,哼哧……”双眸紧闭,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沉重的呼吸从他的鼻腔里喷出。 虽然累,但累得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过般的畅快。 裴泽析长臂一展,把宁青青卷入怀中,在她耳边如梦呓般的喃喃低语:“夏薇,我爱你……” 同样疲惫不堪的宁青青蜷缩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说“爱”,心中一荡,朝他更紧的挪了过去,密不透风的贴着他的身子。 两个精疲力竭的男女,就像他们的初……夜般的缠绵悱恻,却依旧不是因为爱,偎依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沉沉的睡去。 听着裴泽析均匀的呼吸,累到极致的宁青青反而没有了睡意。 休息了片刻,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她倏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包括躺在她身边酣睡的裴泽析。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下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慢慢的,慢慢的朝浴室移动,她感觉小腹很痛,不,准确的来说她全身都在痛。 裴泽析太狠了,卯足了劲儿要把她往死里整。 宁青青揉着疼痛的小腹,让热水冲一冲,感觉好了很多。 走出浴室,摸摸索索的打开房间的灯,穿戴整齐之后凝着沉睡中的裴泽析。 她替裴泽析擦净身体,拉薄被给他盖好。 宁青青慢条斯理的把房间收拾整齐,然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休息。 身子还是有痛,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纵……欲的后果吧! 还有三天,就要离婚了,这一夜的缠绵便是她婚姻生活的祭奠,让她深刻的体会make爱是什么感觉。 房间里静悄悄,宁青青只听得到裴泽析沉稳的呼吸,突然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和谐的静默。 她拿起裴泽析的手机,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宁青青不知不觉念出了来电显示的名字:“白夏薇……” “夏薇……” 反反复复的咀嚼这个字,宁青青突然间明白了,与她缠绵的时候,裴泽析却一直唤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心如刀绞般的痛,眼睛很酸很胀。 她闭上又睁开,眼前有点儿模糊,但没有泪水滚下来。 身体的痛,心里的痛,痛得多了便麻木了,手机铃响不停,她放回到桌上,看向裴泽析,他竟醉成这样,刺耳的手机铃声也吵不醒他。 如果裴泽析醒来知道抵死缠绵的对象是和她而不是和白夏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错愕,愤怒,又或者厌恶…… 她不敢想,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清醒的裴泽析,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手机铃声终于停止了,她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 宁青青盯着手机,突然有个念头闯入脑海。 沉吟片刻,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裴泽析手机,删除与自己的通话记录,然后很艰难的给白夏薇发出一条短信息,信息发出的时候,她已经满头的大汗。 “布莱斯登酒店8318房,速来!”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她却打错了好多次。 白夏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也许她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而要选择发短信。 宁青青甚至有些害怕听到手机铃响,手指一滑,关了静音。 心脏“砰砰”的跳,宁青青环视整个房间,干净整齐,看不出曾经有过的激烈争斗。 只是空气里还有奢靡的味道,她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夜晚的凉风把房间吹透,嗅一嗅,再也闻不到任何的什么味道。 她用丝巾挡住裴泽析留下的青紫色痕迹,才慢慢的走出房间。 门虚掩着,她快步到走廊的转角处,躲在那里,按紧了胸口,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似乎随时要从胸腔跳出去。 悄悄的探出头,走廊空无一人。 她不放心把醉酒的裴泽析留在门没有上锁的房间里,想等白夏薇来了再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白夏薇终于来了,宁青青在窗户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了她,依旧穿着红色的长裙,步伐款款,风姿绰约。 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宁青青屏住呼吸,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白夏薇关上房间门,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她也该走了。 宁青青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真实,哪怕只是迈出小小的一步,腿都会无力的颤抖。 艰难的走出酒店,夜风袭来,寒意肆掠,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抱紧汗毛倒立的双臂,抖抖索索的在风中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之后宁青青便失去了知觉,她连自己怎么到的医院都不知道。 宁青青醒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浑浑噩噩不知道身处何地。 “你醒了!”护士小姐的笑脸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我在医院?” 声音沙哑,她觉得嗓子干得快冒烟了,艰难的咽了咽,突然咳了起来。 “来,喝口水。”护士扶着她的头,把纯净水送到她的嘴边,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 “谢谢。” 稍微一动,全身各个部位都痛得厉害。 宁青青咬着牙,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看着护士,不确定的问:“我好像……晕倒了?” “是啊,没什么大碍,你就是劳累过度才会晕倒。” 劳累过度…… 想到令她劳累过度的原因,宁青青的脸蓦地红了,护士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正要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被她尴尬的拒绝。 几个送她来医院的路人已经离开,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结算医药费,吓了宁青青一大跳,进医院的门不超过一两个小时,八百块钱就这么没了。 从医院出来,宁青青摸出手机,已经十点了,却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她觉得有些奇怪,孩子的奶奶说会带孩子去酒店找她和裴泽析,可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一边思索,一边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莫静宜笑盈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青青啊,我把孩子带回家了,你和泽析不用担心我们……” 宁青青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妈,我没有和裴泽析在一起。” “啊?” 莫静宜惊诧的反问,她原本想着把孙子带回去,让儿子媳妇单独相处,说不定能出点儿什么事,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我去酒店的路上晕倒了,现在才从医院出来。” “晕倒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莫静宜在电话里急切的追问。 “没什么,医生检查说我休息不好。” 一想起自己晕倒的原因,宁青青就臊得慌。 天,若是被人知道,她就没脸见人了! 该死的裴泽析,那方面有必要这么猛吗? 第一次就搞大她肚子,这一次还搞得她晕倒,现在身上还在痛。 他根本不是人,是禽兽! “哦,那就好,你快回去休息,今晚孩子就交给我了,明天我再过去看你。” “谢谢妈。” 宁青青回到家,疲惫得倒头就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裴泽析又反反复复的折腾她,就算哭着求饶,他也不放过她。 惊出一身冷汗,宁青青坐起身,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像被剜去了一大块,空荡荡的,难受! 第二百零八章 终于离婚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宿醉后,裴泽析头痛欲裂。 他左手抚额,缓缓睁开赤红的双眼。 “唔……” 头好痛! 侧头看到枕着他的手臂熟睡的白夏薇,裴泽析唇角一弯,温柔的笑了。 他轻轻侧身面对她,大手拨开挡住她脸的发丝,唇凑过去,在她的额上印下早安吻。 白夏薇睁开眼,热情的回吻裴泽析。 日上三竿,裴泽析和白夏薇手挽手走出酒店客房,隔壁房间的人也走了出来。 看到裴泽析和白夏薇,那人明显的一僵,有些懵,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常态。 “早啊!”男子笑容满脸,主动打招呼。 “早!”裴泽析淡淡的应。 男子转头看向白夏薇,点了点头,心里纳闷,昨晚走进去的是一个女人,今天走出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 “昨晚睡得怎么样?”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言语暧昧的问。 “还不错!”裴泽析朝电梯走去,回头瞥他一眼,补充道:“如果你不灌我那瓶茅台,我会睡得更好。” “呃,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看你那么喜欢喝酒,没舍得喝省下来给你。”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我昨晚才是真的没睡好。” 刚要睡着就被电话吵醒,一连五个电话,他差点儿疯了。 “你活该!”裴泽析撇撇嘴,不悦的说:“龙瀚哲,我开百万年薪把你从聚能集团挖过来任副总裁是希望你能帮我的忙,你倒好,帮着外人来整我,你行啊,以后别找我签工资单!” “哎呀,裴总,你可别这么说,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绝对不会了!” 龙瀚哲满脸堆笑,连忙给裴泽析捶背捏肩,犯错态度非常的好。 “哼,希望你记住!”裴泽析刻意板着脸,却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的脸皮还可以更厚吗?” “可以啊,只要裴总你发话,要有多厚就有多厚。” 龙瀚哲捏起自己的脸皮,转头问白夏薇:“这位美女,你说这样够不够厚?” “扑哧……”白夏薇被他逗乐了,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在公司给我正经点儿。” 三十岁的龙瀚哲私底下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裴泽析是又好气又好笑,拿他没办法,厉声警告道。 “知道,在公司我一向人模狗样,丢不了你的脸!” 也只有龙瀚哲才会把自己说成是狗,他的自嘲行为让裴泽析不敢苟同。 裴泽析让司机送白夏薇回公寓,他坐龙瀚哲的车去公司。 上车之后他便闭上眼养神养精蓄锐。 “怎么样,昨晚happy吧?” 白夏薇一走,龙瀚哲就急不可待的想知道“西班牙苍蝇”在裴泽析身上有没有起到作用。 “happy?”裴泽析睁开眼,狠瞪他:“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嘿,不就是‘西班牙苍蝇’,你说那方面不行的人才用,昨晚就让你试试,看对你这种……那方面很行的人有没有用。” 龙瀚哲不怕死的继续追问:“怎么样,是不是很high?” 裴泽析摊出手,低喝一声:“拿来!” “拿什么?”龙瀚哲故意恍然大悟的拍拍脑门:“哈,是不是发现那玩意儿的好了啊?” “废话少说,给我!” 懒得和龙瀚哲疯,裴泽析的脸沉得发黑。 龙瀚哲撇撇嘴,斜着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香水瓶,递过去:“拿稳了!” 瓶子很小是五毫升的容量,外观看起来和CD真我香水差不多,里边的液体反射着淡黄的光。 盯着瓶子,裴泽析若有所思的说:“我昨晚好像出现了幻觉。” 龙瀚哲不以为意的解释道:“里边加了少量的氯胺酮,出现幻觉是正常现象。” 一听到氯胺酮,裴泽析就无力的抚额,甩甩头,强迫自己镇定。 “还有什么?你一次说完!” “好像还有颠茄素,哈……我也不是很清楚……” 裴泽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龙瀚哲也越来越心虚:“你放心吧,偶尔用一次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现在去夜店都要有这些东西,不然不够high,玩不尽兴啊!” “龙瀚哲,算你狠!” 握紧手中的小瓶子,寒意逼人的冷笑僵在裴泽析的脸上。 虽然昨晚确实很尽兴,可是……他不喜欢出现幻觉。 因为那幻觉让他感觉很真实也很不可思议,就好像昨晚的人不是白夏薇,而是……宁青青。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但他就是想起了她,胖胖的,肉肉的,软软的。 唔…… 他不能再继续回想,不然会把幻觉当了真。 …… 一整夜宁青青迷迷糊糊的,不能说睡着了也不能说没有睡着,这样睡下去比不睡更累,还不到七点,她却已经没有睡意。 这样的一夜过起来简直让人窒息,空气压抑到几乎不能流动。 宁青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些旖旎的画面。 挨到了上学的时间,她才慢慢悠悠的起来,休息了一夜,身子没那么痛了,但腿还是软软的没力气。 去学校的路上,宁青青买了紧急避孕药,一片吞下去,了却后顾之忧。 如果,四年前她也知道买紧急避孕药吃该多好,她的人生就会有很多的可能,却终究没有机会让她去一一体验。 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宁青青和孩子的奶奶通电话,听到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笑了起来,满脸都是母爱的光辉。 虽然婚姻不幸,但至少她还有两个天使般的孩子,千疮百痍的心才得以慰籍。 上课下课,带孩子,温习功课,她的生活还是一样的充实。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星期五上午九点,她准时出现在民政局的门口。 确切的说,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然后一直在附近徘徊。 到九点,才往门口一站,好整以暇的等待裴泽析出现。 裴泽析很准时,银白色的跑车停在民政局的门口,立刻成为瞩目的焦点。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还打了深蓝色格子条纹的领带,那衣冠楚楚的样子,颇有明星架势。 看到宁青青,裴泽析不自觉的蹙了眉。 他始终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为什么会成为他性……幻想的对象,看到真实的她,一丁点儿的性……趣都没有。 就算她的身子胖胖的,肉肉的,软软的……目光上下移动,全身上下无一是处。 裴泽析沉着脸从宁青青的身旁走过也没有减缓脚步,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了声:“走吧!” “嗯!”宁青青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把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拿出来,她不知道离婚需要些什么证件,就全部带了过来。 没有爱情的婚姻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来领结婚证那天是在哭还是在笑。 一对年轻的男女相依相伴的走到宁青青的面前,正处在热恋中的他们眼中就只有彼此,旁若无人的说着他们的贴心话。 “老公,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在民政局吗,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女人激动的抓着男人的手,不敢置信的再三追问。 “是啊,是啊,你不是在做梦,过了今天,你这辈子就跟定我了,高不高兴?” 男人捧着女人的脸,给予她笃定的答案。 “嗯,高兴,好高兴!”女人使劲儿的点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也好高兴,谢谢老婆,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我会努力赚钱,早点儿买房子给你住。” “买房子是好,可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不要累垮了!” 女人含情脉脉的为男人整理他那件皱巴巴的西装,男人憨厚的笑着,为女人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 只是很普通的人,很普通的对话,宁青青却很感动。 感动之余也很羡慕他们,虽然没有钱,却有爱,有了幸福的家,那正是她所向往的,却终究,只是奢望。 结婚的手续很简单,离婚的手续也不复杂,离婚协议书早已经拟好,民政局直接收过去存档。 不到十分钟,贴了单人照的离婚证就到了宁青青的手中。 终于解脱了! 捧着离婚证,宁青青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可终究,她忍住了。 痛苦已经结束了,泪水也该留在昨天。 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哭泣,要笑着迎接新生活。 一转头,她看到裴泽析冷峻的侧脸,猛然想起一些事,宁青青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心虚的低着头,就怕裴泽析发现她的秘密。 宁青青怯怯的想,他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她吧! 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 看到面红耳赤的宁青青,裴泽析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什么也没有问,把离婚证揣进西装裤的口袋,淡淡的说:“是不是回学校,我送你!” “不麻烦了,我去坐公交车。” 宁青青摆摆手,头也不抬,拒绝了他的好意。 “上午还有点儿空闲,我去看孩子。” 已经没有她再拒绝的余地,宁青青只能点头:“哦,那走吧!” 坐进裴泽析的车,宁青青连关门也小心翼翼,虽然她和裴泽析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可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还是不自在。 裴泽析正要开车,肚子突然抗议起来,“咕噜噜”一声,连宁青青也听到了。 “你没吃早餐吗?” 宁青青捂着嘴偷笑,感觉裴泽析肚子叫唤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一直以来,在她的眼中,裴泽析就不是普通人,他高高在上,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嗯!”尴尬的应了一声,被宁青青笑话,裴泽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冷睨一眼,警告她不许再笑。 接收到他眼神中包涵的警告,宁青青连忙收起窃笑,揉揉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委屈的说:“我也没吃呢!” 早上急着出门,喂孩子吃了早餐,她却没顾得上自己。 “去家福乐吃水煎包,你去不去?” 车都开在去家福乐的路上了,难道她还能说不去吗,宁青青撇了撇嘴,懒洋洋的应:“那就去吧!” 宁青青以为像裴泽析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算去吃个水煎包也会包场或者订个包间什么的,可是事实却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裴泽析坐在车里纹丝不动,让她去排队买。 家福乐的水煎包在滨城相当有名,每天早上七点开始销售,限量五千个,卖完即止。 宁青青心不甘情不愿的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人,说不定还没排到她就卖完了。 早知道要她来排队,还不如不吃呢! 宁青青远远的瞪一眼裴泽析,他悠哉悠哉的正在讲电话,可怜了她在这里跟大叔大婶挤。 闻着水煎包的香气,看那些已经买到的人大快朵颐,宁青青直咽口水。 简直是折磨人啊! 虽然排队的人多,但走得也很快,不到十分钟,宁青青就买到了水煎包。 “给你!”递了一盒给裴泽析,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那盒,扑鼻的香气让她口齿生津。 “哇,好香啊!”宁青青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就咬下去。 “唔唔……烫死了……烫死了……” 她含着半个水煎包,张大了嘴,不住的呵气。 裴泽析嫌弃的蹙眉:“宁青青,你是不是女人啊?” 真是比男人还粗鲁。 宁青青艰难的把嘴里的水煎包咽下肚,气呼呼的瞪他:“我当然是女人!” “你外表虽然是女人,但骨子是里男人吧!” 裴泽析眼睛盯着她胸前高耸的山峰,撇了撇嘴,真是应验了胸大无脑的真理! “你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还是人妖呢!” 如果她是男人多好,就不会被他折腾得痛了好几天。 不该有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宁青青心慌的正襟危坐,一门心思的吃水煎包。 “唉呀……”越是心慌越容易出错,宁青青咬了一口的水煎包从筷子间滑出,顺着她的胸口往下滚,油渍留在了衣服上。 她手忙脚乱的把装水煎包的餐盒放在中控台上,扯纸巾擦拭衣服。 “笨死了!”裴泽析幸灾乐祸的嘲讽她。 宁青青狠瞪一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不但衬衫上有油渍,连穿在里边的T恤也沾了油,宁青青专心的和那些油渍做斗争,丝毫没发现裴泽析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的领口。 怪只怪她穿在里边的那件T恤领子太大,胀鼓鼓的部位半遮半露,煞是诱人! 裴泽析抿着嘴,若有所思的欣赏她领口的春光,虽然并未触摸,但手里却有那绵软的感觉,就像棉花糖捏在手中。 天! 裴泽析惊诧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把宁青青当作了性幻想的对象,身体似触电般的一抖,连忙别开脸,定定的看着前方。 身体的某个地方也已经有了反应,他费了很大的劲儿去扑灭体内的火焰,一张俊脸也因此变了颜色,微微的泛着红光。 深秋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可裴泽析却出了一身的汗,快速的擦去额上的汗珠,打开了空调。 “喂,你还热啊?” 一股凉风吹来,宁青青打了个寒颤,惊诧的发现裴泽析竟然把空调打开了。 她侧头看去,才发现他满头大汗。 “很热吗,我怎么没感觉?” 宁青青再看路上的行人,有的还穿上了保暖的大衣。 照理说这样的温度,又没有进行剧烈运动,不应该会热成他现在这个样。 裴泽析也不理会宁青青,自顾自的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个扣子,吹吹凉风,体内的燥热才慢慢被抚平。 “呼……”裴泽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宁青青审视的眼,一不小心,视线又移到了他不该看的地方,那股燥热再一次的卷土重来。 该死! 裴泽析心里低咒着,连忙收回目光,不自在的看向别处,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把扣子扣好!” “啊?扣子?” 宁青青一惊,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才发现领口春光外泄,这次换她脸红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衬衫所有的扣子扣好。 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宁青青埋头吃着水煎包,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怯怯的想,如果裴泽析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她,今天这种情况,他应该就不会脸红了! 暗自庆幸,还好他不知道!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本来想穿那条红裙子,可又怕被裴泽析认出来,思来想去,最终把红裙子挂回了衣柜,也许,她以后都不会再穿。 …… 把两个小家伙从幼儿园接了出来,宁青青提议去附近的龙湖公园玩,裴泽析欣然应允。 到了公园,孩子要玩蹦床,宁青青和裴泽析就坐在长椅上等他们。 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宁青青满脸幸福的笑:“他们长得可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还根本不敢跳,胆小的坐在边上看哥哥姐姐玩儿,再过上两三年就读小学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感觉一晃就过去了,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她记得自己读小学的时候,还想着读大学是很遥远的事,可现在回想起来,读小学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时间这东西,真是不敢想啊! “哈,你老了,我可还没老!”裴泽析失笑的摇头。 宁青青瞥他一眼,不满的说“我是未老先衰!” “知道就好,你也应该保养一下,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二十多岁的人,三十多岁都很勉强!” 裴泽析挑剔的捻起她耳边的短发:“你自己剪的头发?” “怎么可能,理发店剪的!”宁青青用手理了理头发,被他说得更无地自容。 “这样的手艺,那家理发店也快倒闭了吧!”他戏谑的说。 “才怪,人家马爷爷的理发店开了几十年了,我从小到大都在那里剪!” 宁青青对自己的发型挺满意,只对裴泽析这坏蛋不满意,总爱挑三拣四的,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现在又拿她的发型说事,真讨厌! 裴泽析盯着她的头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没品味?” 瞪他一眼,宁青青没好气的说:“你才没品味!” “我说真的,你可以留长发!” 他依稀还有点儿印象,长发的她,看起来还不错! “算了吧,孩子经常扯我的头发,长头发会勒伤他们的手。” 带孩子还是短发利索,易洗易干,省很多事,这几年她习惯了短发,也懒得再留长。 宁青青的回答让裴泽析哑口无言,抿抿嘴,良久才“哦”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宁青青突然笑嘻嘻的问:“你喜欢长头发的女人?” 裴泽析不解的看着她:“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宁青青低头摸摸自己的短发,突然希望它们快长长,她很想看看自己长发的样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的清纯可爱。 “无所谓长发还是短发,漂亮就行了!” 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他自然也不例外。 “哦!”她现在这张大饼脸,已经和漂亮无缘了吧! “宁青青!”他很认真的看着她:“你后悔吗?” 宁青青微微一怔,笑着摇头:“不后悔!” 当小枫小楠在她肚子里第一次胎动的时候,她便有了母子连心的感觉,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不能割舍的血脉相连。 “谢谢!” 第一次,他向她表达真挚的谢意,因为她的坚持,他才有两个天使般可爱的孩子,让他体会到了为人父的喜悦。 那种骄傲自豪的感觉满满的盈在胸腔里,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快乐。 喉咙哽咽,宁青青艰难的说:“不用谢。” 四年的等待,换来这一声“谢谢”,她该知足了,至少他没再责怪她把孩子生下来。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宁青青把脸埋在掌中,低低的抽泣。 说了不要哭,不要哭,可她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在裴泽析的面前又哭了出来。 但这一次不同,不是因为难过,不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喜悦,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裴泽析终于认可了她把孩子生下来的选择,记忆里再多的苦也成了甜。 “别哭了,你怎么这么多眼泪?” 裴泽析的大手犹犹豫豫的落在宁青青的肩上,拍了拍,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哄女人倒是很有一套,但那一套在宁青青的身上并不适用。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哭不哭啊?” 宁青青把裴泽析的手从肩上拉下来,鼻涕眼泪都往他衣袖上抹,抹完之后还不怕死的说一句:“对不起,我没带纸。” “没带纸没关系,你赔我衣服就行了!” 一脸嫌弃的看着脏兮兮的衣袖,裴泽析的眉皱起来足以夹死苍蝇。 连忙甩开他的手,宁青青心虚的问:“赔你就是了,你这衣服多少钱?” “记不清了,大概一两万……” “你抢人啊!”一件衬衫一两万,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美金!” “滚……大不了我给你洗干净熨平!” …… 凌晨三点,聂靖远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他与裴芷依的公寓。 每天,他都尽量拖延回到这里的时间,因为与喜怒无常的裴芷依共处一室,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泡在浴缸里,他闭上眼睛假寐。 很累,很累! 加班,应酬,他都全力以赴,为的就是让自己疲惫到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宁青青已经自由了,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自由。 很想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推开房间门,聂靖远看到裴芷依在检查他的手机。 他苦笑了一下,走进去:“这么晚还不睡?” “本来已经睡了,听到你回来,就下来看看。” 裴芷依眼睛也不抬,死盯着手机,把所有的通话记录短信息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异样她才把聂靖远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开始翻他白天穿的衣服,检查得非常仔细,连一根头发也不放过。 每天的例行公事,他早已经习惯。 可今天,他却觉得很烦,很讨厌,冷冷的看着她,口气不善的说:“你每天这样翻来找去,不嫌累吗?” “不累啊!” 裴芷依理直气壮的回答,虽然请了私人侦探二十四小时跟着聂靖远,但她仍然不放心,就怕他暗地里和宁青青还有往来,不检查清楚,她根本睡不着觉。 “你不累,我累!” 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裴芷依对他的爱已经成了病态的占有欲,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把他逼疯! “你累就快睡吧,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放下聂靖远的衣服,裴芷依假装没听懂他的话,还笑盈盈的朝他抛媚眼。 两人已经分房睡好几天了,裴芷依一直等着聂靖远来找她亲热,可他却铁了心似的,就是不碰她。 这让裴芷依很是恐慌,以前再怎么吵架,冷战上两三天,聂靖远就会憋不住找她亲热。 只要床上舒……服了,再大的气也能消。 可是这次,五天了,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等不到他主动,裴芷依只能先发制人。 “不用,你出去,我要睡了!” 聂靖远连看也不想看裴芷依一眼,就算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也激不起他一丁点儿的兴趣。 裴芷依猛地站起来,朝聂靖远黏过去,嗲声嗲气的说:“靖远,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明天就别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两天,我也会在家里陪你。” 眼看着裴芷依那软绵绵的身子就要贴上他了,聂靖远一个闪身,转到门口,把客房所有的灯都打开。 强光下,他发现裴芷依身上的黑纱裙薄得根本什么也挡不住,穿和不穿都是一样的,连忙关掉几个灯,光线昏暗,便看不真切了。 完全不受她的引诱,聂靖远气定神闲的说:“明天休息不了,这段时间我都很忙,如果没别的事,你就去休息吧,我还要看一会儿文件。” “靖远,我一个人睡好怕,我陪你看文件,好不好?” 裴芷依不依不饶,像牛皮糖似的黏着他。 “你在旁边会影响我。” 他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可裴芷依却不识趣的继续说:“不会,不会,我保证不说话,不会影响你。” 再和裴芷依磨蹭下去天就亮了,聂靖远认命的从提包里取出文件,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看了起来。 裴芷依站在聂靖远的身后,手伸出去又缩回。 她沉吟片刻,退坐到床边,脱下身上薄如蝉翼的黑纱裙,随手往地上一扔,便不着寸缕的躺在客房的大床上。 满床都是聂靖远的味道,她贪婪的呼吸,回想与他痴缠的夜晚,慢慢朝他靠近,用脚轻轻的勾他的后背。 聂靖远却无动于衷,如果他回头,就可以将裴芷依曼妙的身体一览无遗,可是,他没有,坐在那里,盯着文件,心无旁骛。 裴芷依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失落的噘嘴,真是讨厌,假正经! 蜷缩在床心,打了个呵欠,她想睡觉,可更想和聂靖远一起睡! 裴芷依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朝他走过去,趁他不注意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圈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文件明天再看吧,陪我睡觉,好不好?” “不好!”聂靖远蹙着眉,瞥一眼裴芷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一点反应。 “靖远,还在生我的气吗?” 裴芷依的红唇凑近他的嘴,轻轻的吻了一下,水盈盈的大眼睛写满了对他的渴望。 聂靖远默不作声,裴芷依又急切的说:“你不喜欢我看你的手机,那我以后都不看了,再也不翻你的东西,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聂靖远挡住她再次袭来的红唇,冷冷的说:“还有,以后不准再骂我妈!”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见聂靖远的态度软了下来,裴芷依乐陶陶的往他怀里钻:“那现在可以陪我睡觉了吗?” “睡吧!”聂靖远揉揉眉心,他感觉自己疲惫得一沾床就能睡着。 “好,你抱我过去。” 柔顺的趴在他的胸口,不发脾气的时候,裴芷依还是挺小鸟依人。 裴芷依还兴致勃勃的等待暴风骤雨,可是,躺在床上不到十秒钟,聂靖远就打起了呼噜,呼噜声不大,但很均匀,并不像装的。 裴芷依气恼的推他:“聂靖远,你混蛋!” “嗯?”聂靖远睡意朦胧的应了一声,然后翻个身,呼噜声继续。 裴芷依本想听听聂靖远会不会在梦里喊宁青青,可听着听着,很快也进入了梦想。 …… 翌日,聂靖远在砰砰的巨响中醒来。 “你在干什么?”聂靖远站在厨房门口,看到满地的狼藉,诧异的问正在洗手的裴芷依。 裴芷依笑容满面的转过身,指了指身上的围裙:“我在做早餐啊!” “做早餐?”狐疑的看着她,聂靖远不敢置信的问:“你会吗?” “嘿嘿!” 裴芷依干笑两声,越过那些被她打碎的鸡蛋,来到聂靖远的面前,推着他往洗手间走:“你快去洗脸刷牙,很快就可以吃了!” “好!”聂靖远不放心的朝厨房看了一眼,才进了洗手间。 裴芷依折回厨房,又忙活了一会儿,就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和鸡蛋饼出来。 “你做的?”聂靖远盯着盘子里似模似样的鸡蛋饼,心里想着,裴芷依做的东西,能吃吗,她会不会把糖当成盐,或者把味精当成糖。 “嘿嘿,我本来想自己做的,可是失败了。” 裴芷依无奈的耸耸肩,指了指盘子里的鸡蛋饼:“这是我妈做的,我昨天过去跟她学做菜,顺便带了几个回来。” “哦!”一听这话,聂靖远才放心大胆的把鸡蛋饼往嘴里塞,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 “味道当然不错,我妈做饼最厉害了,我哥像这样的饼要吃四五个!” 提起裴泽析,自然就会联想起宁青青,裴芷依细细的观察聂靖远的面部表情,没有发现异样,才笑嘻嘻的在他对面坐下。 “我现在也要学着当个贤妻良母!” 裴芷依郑重其事的宣布,惹来聂靖远侧目。 “拭目以待!”聂靖远淡淡的抛出一句泼冷水的话,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就不觉得裴芷依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 宁青青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算学,也不一定学得来。 “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这次裴芷依下了很大的决心,谁叫她昨天回家在妈妈那里受打击了,她就没想明白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妈也觉得宁青青比她能干。 宁青青不就是会做点家务嘛,又不是请保姆,会做家务有屁用! “好啊,我等着呢!” 也许他让她大吃一惊的那一天还能早点儿来到,对裴芷依,他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靖远,今晚有个慈善酒会,你陪我去吧!” 不等聂靖远开口,她又急忙补了一句:“我哥今晚也要带他的初恋女朋友去,我想见见她。” 到嘴边的拒绝因为裴芷依后面那句话而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裴泽析的女朋友,他也很有兴趣见一见! “好啊,晚上我有时间!” 聂靖远的回答完全在裴芷依的意料之中,一抹冰冷的笑从她的唇角一直蔓延到了眼梢。 …… 慈善酒会无非是比谁钱掏得多又爽快,本来举办的初衷是好的,可是渐渐变成炫富的聚会,上流社会的人却乐此不疲。 裴芷依穿着黑色及膝晚礼服,亲昵的挽着聂靖远的手,远远看到裴泽析,便过去寒暄几句。 “这是我妹妹芷依,妹夫聂靖远!” “你们好,我是白夏薇,很高兴认识你们!” 白夏薇大方的自我介绍,笑盈盈的接受来自于裴泽析家人的审视,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在公开的场合露面,心情自然格外的好! “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裴芷依笑着打量白夏薇,总觉得她比宁青青看起来顺眼得多。 也因为这个感觉,她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别有深意的看一眼聂靖远,夸赞道:“白小姐真漂亮,身材真好!” “裴小姐过奖了!”白夏薇笑得合不拢嘴,和裴芷依互相吹捧起来。 无聊的酒会,无聊的人,太无聊! 聂靖远端着鸡尾酒,到露台去透透气,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要转身离开,裴泽析已经发现了他。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听到裴泽析的声音,聂靖远脚步一滞,调转鞋头,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 “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 裴泽析一手拿酒杯,一手拿酒瓶,自斟自饮,自娱自乐。 “嗯!”聂靖远干了一杯鸡尾酒,趁着那股酒劲儿上涌,他把手里的空酒杯递到裴泽析的面前:“什么好酒,给我也来一杯。” “93年的拉菲,算不得顶级,勉强入喉!”给聂靖远倒了半杯,裴泽析晃着手中的酒杯与他碰了一下:“cheers!” “cheers!”喝了鸡尾酒又喝红酒,感觉喉咙有点儿涩,口感也不那么平滑,聂靖远清了清嗓子,坐在了露台外的木椅上。 酒会进行到了高潮,慈善拍卖开始,叫价声此起彼伏,裴泽析意兴阑珊,朝会场望了一眼,转头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开口道:“怎么样,在LED项目组还习惯吧?” “还不错,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给你看!” 明明很讨厌彼此,却还是要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聂靖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裴泽析,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OK,有信心就好!” 看到聂靖远,裴泽析就会想起宁青青,而聂靖远不管看没看到裴泽析,都会很自然的想起宁青青。 此时此刻,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心里想着同一个女人。 宁青青的脸在他们的脑海中兜兜转转,萦绕不去。 聂靖远脑海中只有宁青青的笑脸,而裴泽析想起的都是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不管哭还是笑,都牵动了两个人的心。 “我昨天和宁青青离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泽析突然很想和聂靖远聊聊宁青青,有些秘密,也到了该开诚布公的时候。 对于早就知道的事聂靖远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只是有些奇怪,裴泽析为什么要和他说起这件事。 “我和她离婚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和她来往,记住一件事,她还是我两个孩子的妈。” 在聂靖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裴泽析又冷冷的提醒道。 如果没有那两个孩子,他早就带着清清远走高飞,才不会留在这里生闷气。 “你儿子很可爱。” 聂靖远暗暗的想如果是他的儿子,一定会更可爱。 裴泽析自豪的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得意的说:“我也觉得!” “嗯!”猛灌了一口酒,聂靖远心里暗暗的骂,混蛋,得意个什么劲儿! “说吧,你和宁青青什么关系?”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的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对妹妹的关心,不希望她被聂靖远给骗了。 “没关系!”三个月试用期还没转正,他连前男友都不算,就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哼!”裴泽析在心里冷笑着,寒意逼人的问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聂靖远挑了挑眉,敏锐如他已经发现了裴泽析的不同。 裴泽析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在意宁青青,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在提起宁青青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蹙眉,或者移动脚。 “我只相信事实!” 聂靖远紧紧的盯着裴泽析,把测试性的问题抛了出去:“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我和宁青青的关系,难道……你爱上她了?” 第二百零九章 爱上了宁青青?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不可能!”裴泽析眉头微蹙,第一时间给出否定的答案。 “呵……” 聂靖在裴泽析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丝犹豫,嘲讽的勾唇,似看轻了裴泽析。 两人不再说话,直到裴芷依和白夏薇手挽手,兴高采烈的出来找他们,才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靖远,我刚刚拍下了一个LV的限量版手袋,我喜欢那个手袋好久了,一直买不到,太开心了!” 裴芷依兴致勃勃的向聂靖远炫耀她的收获,对名牌手袋她狂热到了极致,只要是她喜欢的款式,会把每种颜色都买回去。 “恭喜,恭喜!” 聂靖远敷衍的笑着站了起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裴芷依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转头和白夏薇又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只是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追随聂靖远而去,眸色黯淡了几分。 聂靖远从洗手间出来,想到裴芷依在露台,他就不想回去,在会场周边兜兜转转,最终进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反锁了门,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坐在沙发上,聂靖远点燃了一支烟。 他平时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才喜欢点上一支,抽上几口,就算不能平复心情,至少也能让他可以转移注意力。 “咳咳……” 突然,聂靖远听到有女人咳嗽的声音,目光蓦地一转,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漂亮的女人正站在窗边猛灌红酒,她一边喝一边咳,好像很痛苦似的。 从门口看不到窗边,他才会以为这间休息室没有人。 聂靖远捻灭了手中的烟,起身走过去,夺下那女人手中的酒杯和酒瓶,好心的劝解:“小姐,不要再喝了,过量饮酒很伤身体。” “还给我,我要喝,还给我……” 女人挥舞着蔻丹小手要抢回她的酒,但在酒精的作用,她连站也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扑到了聂靖远的怀里。 毫无征兆,她抱紧他,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可恶,不要我也就算了,现在连酒也不让我喝,我要喝,呜呜……我要喝……” 女人哭着喊着,在聂靖远的身上不停的磨蹭。 她身上那件香槟色的晚礼服是抹胸的设计,稍稍一动,春光便外泄出去…… 聂靖远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可她不但不领情,还把他的外套扔在地上。 “你们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女人醉眼迷离,一双雪白的皓臂圈上聂靖远的脖子,踮着脚,红唇凑近他的脸,愤愤不平的问:“难道我不漂亮吗?” “漂亮,你很漂亮!” 聂靖远蹙着眉,把她水蛇般的手臂从脖子上拉下来,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推开她就急着要走,那女人却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为什么没人爱我……为什么……呜呜……我只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呜呜……” …… 聂靖远走到门边,脚步一滞,收回了握着门把的手,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又有些于心不忍。 沉吟片刻,聂靖远又回到她的身边,抓着她的腰,把她扶起来。 女人欣喜若狂,转身把聂靖远紧紧的抱住,头枕在他的胸口,伤心的泪水还没有干,却幸福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聂靖远仰头望着窗外,身体僵硬,任她抱着,一动不动。 女人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低低的抽泣声却并未停止,只是不在胡言乱语。 她的身上除了浓重的酒气还有淡雅的果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折磨着聂靖远的神经。 他毕竟是男人,被一个美女紧紧缠住,他很容易就有反应。 但他很好的克制着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去看,吸气呼气,试图让反应快快消失。 “你安慰我好不好?”女人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鲜嫩欲滴的红唇微微的噘起,向他发出邀请的信号。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能站在这里让她抱着,已经是他的底线。 聂靖远别开脸,专注的看墙上的油画,语气生硬的说:“除了你自己,没人可以帮你。” “不,你也可以帮我,你一定可以,帮帮我好吗,让我忘了他,你一定可以做到。” 女人的小手攀上聂靖远的胸口,感受到他急速跳动的心脏,女人诡异的一笑,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看着我死,对不对?” “我想我帮不了你!”聂靖远抽回手,冷冷的说:“生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就不要指望别人会爱惜。” 他转身的一刹那,女人飞扑上去,像八爪鱼似的缠上他,疯狂的亲吻他的脸。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有的女人是名副其实的麻烦! 聂靖远很后悔,他不该多管闲事,走了倒好,一了百了,现在被这女人缠上,想脱身还不容易了。 “小姐,请你自重!”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他,贴得那么紧,他想推开她,手刚一碰到她光裸的肩,便又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狂热的吻落在他的脸上还带着红酒的芬芳。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女人喃喃的说着,唇落在他的耳垂边,灼烫的气息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呃……”聂靖远浑身一颤,呼吸也粗重了几分,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越来越冷。 “小姐,我不认为你这种自甘下贱的做法是对的,女人太开放只会成为男人的玩物,你如果想得到男人的爱,就应该学会矜持,失恋不是你堕落的借口,那只会让人更加的看不起!” 女人怔了怔,泫然欲泣的望着他:“不要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只要你安慰我,抱我,好吗?” “不好!”聂靖远微眯了眼睛,盯着女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小姐,请你放开我。” “你……”女人正准备放手,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揉:“难道我不漂亮吗,我身材不好吗,你不想要我吗?” 聂靖远愤怒的抽回手,手臂使劲一挡,推开了她:“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终究不是我爱的女人,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他开门离开的时候如果回头,就会看到女人诡异的笑,女人抹干眼泪,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打电话出去:“鱼没有上钩。” 当聂靖远回到露台的时候,裴芷依正挂断电话,看到他,便乐不可支的扑上去,抱着他的手臂,笑盈盈的说:“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嗯!”聂靖远点点头,很绅士的挽起裴芷依的手。 …… 回到公寓,裴芷依还在偷笑,聂靖远的表现让她很满意,也为她挣足了面子。 聂靖远只以为裴芷依拍到了喜欢的手袋而高兴,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他通过了考验。 他还在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根本不懂得自尊自爱。 想来想去,还是他的青青最好,单纯羞涩,连和他说句话都会脸红。 “我给你放水洗澡吧!”裴芷依殷勤的伺候聂靖远,让他很不习惯。 聂靖远摆摆手,果断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放。” “你休息一下,我放好了叫你。”推着他在沙发躺椅上坐下,裴泽析笑嘻嘻的进了浴室。 真是受不了她! 当贤妻良母是吧,看她能坚持几天! 聂靖远的长腿往躺椅上一放,手抱着头,舒舒服服的躺下,听到裴芷依在浴室里唱歌,聂靖远冷冷的勾起嘴角,大小姐的心情不错嘛! 不多时,裴芷依就在浴室里喊他:“老公,洗澡水放好了!” “哦!”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聂靖远懒洋洋的起身,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到浴室门口,全身上下脱得就只剩短裤。 他推开浴室的门,热浪滚滚袭来。 一股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扑入鼻腔。 “老公……”裴芷依千娇百媚的坐在浴缸边,她已经脱下了身上的晚礼服,,羞答答的看着聂靖远。 她那含情脉脉的眼中散发着迷人的媚惑,洁白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若换做别的男人看着,不待她开口,就如豺狼饿虎般的扑过去,把她一口吞噬。 但聂靖远面对这般美景,却无动于衷,只无力的抚额,很不屑的想,又来了又来了,她就不打算放过他! 突然,他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在涌动,大脑中警铃大作,血液急速倒流。 裴芷依巧笑语柔,轻柔的招手:“快过来啊!” 走进浴室,聂靖远并没有如裴芷依期盼的那样热情奔放,而是沉着脸,无波无澜的说:“麻烦你出去,我想一个人洗。” “这浴缸那么大,我们两个一起洗不是更好吗?” 裴芷依有些泄气,聂靖远真是越来越不好琢磨了,明明有了反应,却还是可以这么的理智。 她就不信,待会儿药效上来的时候他还能抗过去。 “那你洗吧!” 说着聂靖远就要出浴室的门,他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不仅仅是欲望,还有意志。 “呃……不许走!” 裴芷依飞扑上去揽在聂靖远的面前,她气急了,这死男人,真是不知好歹,她都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他了,竟然还不给面子,可恶! “让开!” 聂靖远手握掌成拳,他苦苦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尽量不看裴芷依。 可是…… 眼睛开始不听使唤了,手也背叛了他,一把抓住裴芷依的肩,将她扯入怀中。 “啊……”欢快的低呼从裴芷依喉咙里溢出。 药效来得还真快! 靠在聂靖远的肩头,裴芷依偷偷的笑了起来。 早就听说“西班牙苍蝇”厉害,她今天就要好好的试试,到底有多厉害! 聂靖远抱着裴芷依,跨入巨大的浴缸,温热的水漫过两人的身体,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闭上眼睛,聂靖远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残存的理智还在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碰裴芷依,不要屈服,可是,理智离他越来越远。 青青……青青…… 聂靖远想象怀抱中的是宁青青,这样,他的心里也能好受些,慢慢的,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怀中的人到底是谁。 …… 星期天一大早,宁青青就带着两个孩子去父母家,今天爸妈要请裴泽析吃饭,她早点儿过去帮忙。 爸爸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属院里踢球,她就陪着妈妈去买菜。 “青青,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李晓兰一边挑着最新鲜的西红柿一边问。 “打算……暂时没什么打算!” 宁青青老老实实的说,对她来说,离婚和不离婚没有太大的区别,每天还是一样的过。 若要说打算,至少也得等她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孩子也上小学了。 “你啊你,难道就不想趁着年轻再找一个?”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这个当妈的,为女儿就没少操过心。 这几天李晓兰一直想着这件事,女儿才二十多岁,虽然带着两个孩子条件受限,但要找个过日子的男人,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想找。” 就算裴泽析没限制她结婚,她自己也没那个心思。 女人就跟那满大街跑的车似的,新车的时候还能卖个好价钱,若是卖二手车,那就不值钱了。 她也不指望能找个什么好男人,还不如带着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傻孩子,你不趁年轻赶紧再找一个,等你上了岁数,就跟不好找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不管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解,宁青青都不当一回事,李晓兰急了,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拿着好好看看,看满意了改天就约着见个面。” 宁青青把照片拿起来一看,是个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头上有点儿秃,样貌很普通,属于丢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这,这是干啥?” 宁青青心里暗暗叫苦,妈妈也太着急了吧。 她刚离婚,妈妈就张罗着又要把她嫁出去,难道怕她没人要吗? “怎么样,怎么样,小伙子还不错吧!”李晓兰眉开眼笑的看着照片里的男人,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妈,你能不能不要瞎折腾啊,我真的不想结婚了,我……再说结婚的事以后我不回来了!” 宁青青气呼呼的撒手就走,李晓兰连忙追上去,拉住她,好言相劝。 “青青,妈也是为了你好,唉……你回去再考虑一下,过几天给妈答复,好不好?” “没什么好考虑的,你再说我真的生气了!” 宁青青板着脸,噘着嘴,就是不妥协。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李晓兰把照片放回口袋,拉着女儿的手:“走,过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鱼,不知道小裴喜不喜欢吃黄腊丁,买几条回去炖酸菜。” “黄腊丁那么贵,不买。” 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她都和裴泽析离婚了,干什么还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结婚几年,他这个女婿当得也太不称职了,若不是他帮爸妈付了那五十万的医药费,她真想不出他那里好,能让爸妈念着想着。 原本宁青青打算用离婚的赡养费付医药费,没想到裴泽析悄悄的帮她付了,让宁青青吃惊了好久。 总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买了菜回到家,宁青青就和妈妈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菜也差不多做好了,李晓兰到阳台去看了好多次,也没看到裴泽析的人影。 “青青,你给小裴打电话有没有说清楚是中午过来吃饭啊?” 李晓兰不放心的问。 “说清楚了。”宁青青擦了擦手,从提包里摸出手机:“不然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到哪里了。” 李晓兰赞同的点头:“打吧,问问也好!” 翻出裴泽析的电话拨过去,突然就想起他手机上自己的来电显示----孩子妈,一抹温暖的笑意在她的唇边绽放,却在听到裴泽析懒洋洋的声音后僵硬在了脸上。 “喂?” 难道他还在睡觉? “裴泽析,你到哪里了?” “嗯?” “你到哪里了?” 宁青青听到裴泽析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很不舒服,一定是昨晚干了坏事,才这么没精打采的。 电话那头没人答话,宁青青冲着电话“喂,喂,喂……”的喊,裴泽析才又开了口,除了懒之外,还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居然问她什么事,这个大坏蛋,干坏事太多把脑袋干傻了吧! “昨天你答应过我爸妈家来吃饭的,你忘了啊?” 她真想冲过去把他从被窝里踹出来,亏得她起了一大早,忙活几个小时才做出一大桌的菜,他倒好,根本没放在心上。 “哦……现在几点了?” 还有脸问几点了,混蛋! 宁青青没好气的应:“马上中午了!” “唔……中午了?”他还像不相信似的反问一遍。 “是啊,太阳晒屁股了,快过来!”挂电话之前她又补了一句:“小枫和小楠都等着你来吃午饭呢!” 听到儿子的名字,懒洋洋的裴泽析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来了精神,说话也干净利落多了:“好,很快!” 裴泽析的很快也确实不慢,半个小时不到,他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其他人连看也没看一眼,进门就抱着两个儿子狂亲。 明明前天才一起玩过,中间隔了一天,他就想孩子想得厉害。 “爸爸,爸爸……”小枫小楠也想他,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的不放手。 “宝贝儿,想不想爸爸?”抱着儿子坐在自己的膝头,裴泽析略有些浮肿的眼睛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想,爸爸想不想我?”小家伙异口同声的问。 “爸爸也想你们。” 如果时间允许,他真想把他们带在身边,一起生活,无奈他工作太忙,应酬太多,只能让宁青青照顾,但他心里却时时刻刻想着他们。 “爸爸,乌龟是聋的啊,我刚刚喊它,它都不理我。” 小枫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戳了戳桌上的乌龟,一派天真的说。 小枫的话惹笑了在场所有的人,裴泽析宠溺的摸着儿子的头,耐心的解释道:“乌龟不是聋子,它只是听不懂你说的话。” “乌龟要说什么话,好麻烦,我都不会。”小枫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李晓兰把汤盛出锅,推了推宁青青,压低声音说:“带孩子去洗手。” “宝贝儿,洗手吃饭了!”宁青青过去把孩子从裴泽析的身上抱下来,拉着去洗手间。 李晓兰放下汤,摆好碗筷,热情的招呼裴泽析就坐。 她本来对裴泽析就没什么好印象,但想到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现在和女儿也离婚了,过去谁对谁错就不提了,就事论事,还是得感谢他拿钱出来帮他们。 “小裴,千万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妈,你说什么话呢,这不是贬低人家裴大少爷吗,他家可比咱家这鸽子笼大了不止几十倍,他家若是像咱家这样寒碜,岂不是很失……身份。” 也不知怎么的,宁青青心理堵着一口气,很不爽,话语间便有意无意的拿裴泽析开涮。 “青青,你多吃饭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太没礼貌了!”李晓兰瞪她一眼,夹了块大排骨丢她碗里。 宁青青不满的撇撇嘴,看着面不改色的裴泽析,又说:“裴大少爷,我家这么寒碜,给你丢脸了吧!” 连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宁建国也看不下去了,出言呵斥:“青青,别说了!” 大家长一开口,小丫头片子立刻噤了声,缩缩脖子,敢情她还成众矢之的了。 裴泽析也不知道宁青青哪根筋不对,也不和她计较,笑着说:“你可以让叔叔阿姨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我是这么打算的,等哪天把过户手续办好,我就让我爸妈搬。” 在过户手续办好之前,她总感觉那房子是裴泽析的,等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一天,才可以自由的支配。 裴泽析也不含糊,爽快的说:“下周抽时间去办。” “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又忘了!”宁青青刻意的提醒他,眸底有一闪而过的轻嗔。 “嗯,我会让秘书安排时间。”裴泽析说着就摸出了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裴泽析态度谦和谈吐不凡,让宁建国和李晓兰看在眼里,叹在心底,这么好的女婿,却和他们家没缘分。 …… 宁青青在厨房洗碗,裴泽析突然走了进来,微微抬眸,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眼,心头一跳,僵硬的问:“你进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双手环抱胸前,一派悠闲的答。 “不干什么那你为什么进来?” 厨房本来就小,多一个人就感觉很挤,特别是人高马大的裴泽析,让她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宁青青不耐的摆摆满是泡沫的手:“你没事就快出去吧!” 他不但不走,反而在厨房里东张西望,突然转头对她说:“想吃饺子,晚上你做给我吃。” 宁青青蓦地红了脸,她好恨自己啊,裴泽析明明只是说想吃饺子,可为什么就能让她联想到那次他包完了饺子亲她嘴的情景来。 不但宁青青想了起来,裴泽析也想了起来。 当然,他是先看到她的嘴,想起了那次的亲吻,然后再想起饺子。 宁青青下意识的抿抿嘴唇,不客气的说:“晚上吃剩菜。”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强调:“我只想吃饺子!” “想吃你自己做,我才不做!” 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宁青青被自己打败了,低着头,很认真的洗碗,可还是不能把注意力转移过去。 “你做的好吃!”看她那别扭的样子,他笑着又说。 宁青青苦着一张脸,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再好吃也没你那张嘴好吃! “真的不做?”他突然站到她的身后,在离她耳朵很近的地方说话,一口热气就喷在了她的耳根,惹得她脸红了大片。 “你要吃那就做吧!”宁青青又快速的补一句:“你要帮忙!” “帮忙吃?”他笑问。 “帮忙包!”宁青青转过头瞪他:“帮不帮?” 他露齿一笑:“帮!” 裴泽析离开厨房,宁青青就觉得宽敞多了,连空气也不那么稀薄,可是,心底那一抹小小的失落又是什么原因? 眼睛会不知不觉追逐他的身影,耳朵也会很轻易的听到他的声音。 她心不在焉的洗碗收拾厨房,从厨房走出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裴泽析温柔的笑脸。 “妈,裴泽析说晚上要吃饺子,下午我在家里做,你们带孩子出去玩吧!” 宁青青看一眼裴泽析,拉了张小木凳坐下 李晓兰抱着小枫,笑嘻嘻的说。“你和小裴带孩子出去玩,我和你爸在家里做就行了。” “裴泽析说他要吃我做的。”话一出口,感觉挺暧昧,宁青青又连忙补一句:“我上次做过,他说好吃。” “哦,那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裴泽析说他帮我。” “那也好。” 从家里出来,宁青青还在回想妈爸那古怪的神情,不就是裴泽析帮忙包饺子嘛,他们那么惊讶干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 到了菜市场门口,裴泽析就杵在那里,停了脚步。 “怎么了,走啊!”宁青青回过头,拉了拉他的手臂。 “太脏了。”满地的泥泞,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那你在外面等我。” 甩开他的手,宁青青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跨步,她是不怕脏不怕累的小老百姓,爱干净的裴大少就靠边儿站吧! “嗯!”裴泽析生平第一次到菜市场,别说进去了,走到门口,光是闻那些腐臭味儿就受不了。 他连连后退,站到一边,给那些挑着菜篮子的大叔大婶让路。 菜市场门口满是卖小吃的摊贩,臭豆腐的熏人气味让裴泽析难受的捂着鼻子。 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长腿一迈,走出去好远,直到闻不到味道,才停了脚步。 站在路边无所事事,裴泽析便摸出手机看新闻,不多时,宁青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孩子妈”三个字在屏幕上闪闪烁烁,裴泽析想起她那肉嘟嘟的脸,兀自笑了起来。 “喂,你在哪里啊,我出来怎么没看到你?” 宁青青有些气恼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我在……” 他四下看看,报个地址:“中国银行门口,走过来就看到了。” “哦,你等着我!”宁青青连忙把手机塞进外套的口袋,提着白菜和猪肉,快步朝他说的地点走去。 远远看到卓尔不凡的裴泽析,就算在人群中,也能第一眼认出来,他就是那么的优秀。 “哎呀,重死我了!” 宁青青把环保袋往地上一放,就抱怨起来:“还说帮忙呢,有你这样帮忙的吗,看我都累死了,也不搭把手。” 他很无辜的耸耸肩:“我说了只帮忙包和帮忙吃,没说帮忙提东西,自己提!” “讨厌!”宁青青瞪他一眼,想摸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带孩子去哪里玩了,可是她摸遍全身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手机。 “找什么?”裴泽析看到宁青青突然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惊恐模样,奇怪的问。 “我手机……不见了!” 她终于相信手机失窃的事实,就在两分钟以前,她还打过电话,可是,两分钟以后,就没了踪影。 “再找找,包里有没有?” 裴泽析一边指点,一边把电话拨了过去,得到的反馈信息是机械的女声,反复的说着一句话:“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关机了。”他把手机放到宁青青的耳边,让她听清楚。 “啊!”她痛苦的惨叫一声,恨瞪着裴泽析:“都怪你,都怪你,没事吃什么饺子,害我手机被偷了,不出来我手机根本不会被偷,都是你的错,赔给我,赔给我!” 自己不小心还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裴泽析撇撇嘴,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没好气的说:“别嚷嚷了,赔你一个就是!” 一听这话,宁青青立刻破涕为笑,拉着裴泽析就往手机店走。 “现在就去买。” “你的菜!” 宁青青连忙转身把地上的环保袋提手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差点儿忘了!” “真是笨死了!”话语之中,竟有淡淡的宠溺,连裴泽析自己也没有发现。 “我要买可以照相可以上网的手机!” 以前那老古董手机正好退休,若不是被偷了,她还真舍不得买新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想想,宁青青的心情就格外的好,手机被偷好像也成了件喜事。 “现在的手机不都可以照相可以上网吗?” 裴泽析挑眉,真是受不了她,说这种丢脸的话。 “我以前的手机就不能啊,嘿嘿,充两百块钱话费,送一个老年手机,声音大质量好,还没有最低消费,多划算的!” 还记得买那部手机的时候,她刚读大学,看别的同学都有手机,羡慕得不得了,买不起好的,就买个便宜的,虽然价格便宜,但用着一直不错。 跟了她五年,可以说是鞠躬尽瘁,这下丢了,还真有点儿舍不得,留个纪念也好啊! 真不知道那小偷是不是不长眼睛,满大街的爱疯6plus不偷,偷她那个老古董,能卖十块钱就不错了。 裴泽析失笑的摇头:“你卖手机广告啊?” “是啊,嘿嘿。” 宁青青干笑了两声,突然板起脸,开始激情四溢的卖广告:“为迎接圣诞节的到来,本公司特别推出手机大特价活动。” “每天前十位打进电话来订购手机的客户不但可以享受特价998,还可以免费获得八心八箭镶钻石手表一块。” “没错,只要998,你没有看错,不是四五千,不是两三千,只要998,您就可以把这款手机中的战斗机带回家。” “还在犹豫什么,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手机中的战斗机,手表中的劳斯莱斯,拿起你的电话,998元统统带回家!” “你有病没病啊?哈哈……” 裴泽析被宁青青精彩绝伦的表演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嘿,我给你说,小枫和小楠以前最喜欢看这种广告了,我如果换台的话就使劲儿哭,我只能跟着他们看,多看几次,就能背了。” 宁青青嬉笑着那胳膊撞了他一下:“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精彩,太精彩了!” 裴泽析揉揉脸颊,笑得太厉害,脸上的肌肉都在酸痛。 他一时没忍住揉了揉宁青青的头顶,简单的动作却带出了难掩的亲昵,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触电般的缩回手。 “你给我买个好手机,待会儿我继续表演,手机中的战斗机,只要998……” 本来宁青青打算狠狠的敲裴泽析一笔,就算不买个爱疯,也要买个两三千的手机,可是看来看去,感觉花两三千买个手机也挺不划算的,她平时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上上qq,看看朋友圈,没必要买那么贵的。 最后她看中了一款七百多的国产智能手机。 宁青青拿到手就急着在裴泽析的身上做实验,“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照片,像素还挺不错的,照片中的裴泽析和本人一样帅。 宁青青乐呵呵的把手机放进提包,走几步又把提包打开检查一下,确定它还在里边,才放心的走出手机店的门。 去移动公司补办了手机卡,她存下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孩子爸”。 还好她平时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很容易把号码找回来。 “裴泽析,谢谢你!” 她看着手机里他的照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为什么选这个手机?” 便宜得让他吃惊,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节省还是……穷酸? “我喜欢啊!”不管是外型还是价位都让她满意,功能嘛,也挺不错的。 这个理由真是堵得他没话说。 裴泽析淡然的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 沉默了片刻,宁青青突然望着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裴泽析,我好烦哟!” “因为手机丢了?”他纳闷的看着她,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的表情变化也太快了。 “不是!”宁青青摇了摇头,咬着下唇,踌躇片刻才说:“我妈今天劝我去相亲。” “相亲?你?”裴泽析蓦地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是啊!”宁青青淡淡的瞥他一眼,又继续说:“我才不去相亲呢,以后我带着孩子过就行了,不想那些事。” 听她这么说,裴泽析莫名的心安。 他用完全公式化的口吻说:“别忘了,我们有言在先,如果你再婚,孩子就不能再继续和你住一起。” “我知道!” 很讨厌他总是拿孩子做要挟,宁青青不悦的嘟囔:“我又没想再婚!” “嗯!”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很苛刻,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更不可能允许他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他只是在维护他作为父亲的权利。 “好重哟,累死了!”装满食材的环保袋在宁青青的双手间来回转移,时不时的抱怨一声。 裴泽析总算是良心发现,说了句人话:“给我!” “好啊,谢谢!” 宁青青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开心的把袋子递给他,整个人一下就轻松了。 她甩手甩脚的大步走,还高兴的哼起了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一声,叔叔再见!” 这个蠢女人,在大街上把儿歌唱这么欢快,也不嫌丢人,他是彻底的服了。 裴泽析盯着宁青青的背影,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到了家,宁青青就挽起袖子开始忙活,裴泽析就站在旁边看。 不知怎么回事,他挺喜欢和宁青青待在一起。 在她的身上能感觉到一份安宁,一份温暖,特别是她笑的时候,让他也想跟着笑。 对她的厌恶也因为婚姻关系的结束而彻底的消失了,现在反而还有了一些好感。 宁青青并不知道裴泽析的想法,她一门心思的拿着菜刀,卯足了劲儿剁白菜,把白菜剁得很细很匀,然后放进盆子里洒上盐。 家里没有绞肉机,她只能继续拿菜刀剁肉馅儿。 突然她感觉背心有点儿痒,满手的油腻又不能抓,难受得扭来扭去。 “你怎么了?”裴泽析失笑,宁青青像抽风似的怪模怪样。 “我背痒,你帮我抓抓好不好?”如果他不帮忙,她就只有在门框上蹭,可是那样的话好丢脸哟! “你还真是麻烦!”裴泽析伸出手,落在她的肩胛骨上:“是不是这里?” “不是,下面一点儿。” 他的手下滑:“是不是这里?” “再下面一点儿。” 他的手又滑下去一点儿:“这里?” 宁青青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就是那里,痒死我了,快抓抓!” “嗯!”他的指尖触到她软绵绵的背,轻轻的挠。 “使点劲儿行不?” 又不是没吃饭没力气,抓那么轻,根本不解决问题嘛! 裴泽析的手加重了力道,宁青青满足的轻哼:“嗯,好!” 虽然是隔着衣服,但裴泽析还是能感觉到她皮肤那柔软的触感,手不自不觉伸进了她的衣服。 第二百一十章 欺负她会上瘾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你干什么?” 宁青青惊慌失措的躲闪,案板上的菜刀被袖口扫到地上,“噹”的一声巨响,让裴泽析如梦初醒。 他的俊脸微微泛红,尴尬的看着惊恐的宁青青,呐呐开口:“隔着衣服抓不准。” “抓不准就抓不准,我没让你把手伸衣服里抓。” 宁青青脸红筋胀,羞得无地自容。 她就不应该找裴泽析帮忙,直接在门框上蹭一下多好,现在的感觉就像她在引诱他。 “你只让我抓,没说在衣服外面还是在里面。” 裴泽析厚着脸皮继续强词夺理。 他根本不愿意承认,一切只是因为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 “就算我没说,你也不能……” 不能碰她。 虽然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可宁青青仍然别扭。 毕竟两人离了婚,就该保持距离,连手都不能碰,更别说身体的其他部位。 裴泽析无辜的摊手:“不碰就是了!” “嗯!”盯着他那张很欠扁的脸良久,宁青青才捡起地上的菜刀,洗了洗,继续剁肉馅儿。 被猪肉折磨得手又酸又软,宁青青一会儿就忘了方才和裴泽析的尴尬,把菜刀往他面前一递,口气不善的说:“我要累死了,帮我剁!” 裴泽析瞥她一眼,又看看那油腻腻的菜刀,一脸的嫌弃:“自己剁!” “不帮忙就不做了。”宁青青说着把菜刀放在案板上,左手扶着右手,很艰难的抬了抬,:她的双手都麻了! 裴泽析无动于衷,冷声说:“我们有言在先,我只帮忙包,别的事不管。”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为什么他想吃饺子,要她辛辛苦苦做准备,没天理啊! 宁青青狠狠的一跺脚:“裴泽析,你是个大混蛋!” 他不怒反笑,手指钻了钻耳朵:“能不能换句骂人的词,我都听腻了。” “你臭流氓,大坏蛋,狗东西!” 虽然平时她教孩子不要骂人,但气急了的时候,骂几句也挺解气的。 “嗯,不错不错,有进步!”他拍拍手,顿了顿又说:“累了就休息,不急着马上吃。”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宁青青似笑非笑的瞪他一眼,洗去手上的油腻,迫不及待的从提包里把新手机翻出来,按来按去,熟悉各项功能。 …… 晚上吃饺子的时候,宁青青突然有过年的感觉,甚至比过年还热闹。 爸妈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两个孩子更高兴。 有时候,裴泽析的存在也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至少今天不是! 晚餐之后,裴泽析把娘母三人送回家。 到门口,宁青青本是出于礼貌邀请他进去坐坐,结果他竟真的跟了进去,还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一坐,自然而然的发号司令:“给我倒杯茶!” 看他那副大爷样儿,宁青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喝茶不会自己倒啊! 她假装没听到,进浴室放水给孩子洗澡。 “宝贝儿,乖了,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孩子骑着溜溜车根本不理她。 没办法,宁青青只能过去把孩子抱起来。 两个小家伙紧紧抓着溜溜车的把手,连带着把车都拽了起来。 “我不洗澡,我要骑车……哇……不要妈妈,我要爸爸……” 小楠大喊着要往裴泽析的身上扑,他顿时成了孩子的救星。 “爸爸抱,爸爸抱!”见儿子那么喜欢他,裴泽析乐不可支,展开双臂扑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 宁青青和裴泽析很有默契的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拔光,扔进了浴缸。 “我不洗澡澡,我要骑车……” 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小楠还张着嘴大吵大闹。 “小楠乖了,洗完澡再骑车。”宁青青一边给他们洗澡一边唱起了儿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屋顶又刷墙,刷子飞一样,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裴泽析,你去衣柜拿浴巾出来,我刚刚忘了。” “嗯!” 裴泽析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门,还没找到浴巾宁青青突然一脸恐慌的冲了进来,“啪”的一声关上他刚刚才打开的衣柜门。 “我自己来找,你去看着孩子。”她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真是麻烦!”裴泽析一眼就看出这衣柜里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愿意被他看到的,他没兴趣知道,转身就走出了卧室。 宁青青望着裴泽析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虚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冷汗已经出了一身。 猛喘着气,她火速打开衣柜,把挂在最边上的红裙子拿出来,在外面套上一件大衣,遮挡得严严实实,才又挂回衣柜。 差点儿吓死了! 宁青青拍拍月匈口,她这算是做贼心虚吧! 就算裴泽析看到那条裙子依然想不到那天晚上的人是她,也不敢让他看。 那是她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 有些事,一辈子都只能是秘密,她知道就好,没必要让他也知道。 “咚咚咚!咚咚咚!” 宁青青藏好裙子,可她的心跳却难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正常的频率,快得几乎要从月匈腔里跳出去。 走到浴室门口,她才想起浴巾忘了拿,又匆匆忙忙的回去拿浴巾,再次回到浴室的时候,裴泽析已经在和孩子打水仗。 她失笑的看着调皮可爱的父子三人,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使坏的笑容都一模一样。 “别玩儿了,玩得太兴奋待会儿很久都睡不着。” 宁青青把浴巾递一张给裴泽析,他也该学着怎么照顾孩子,以后每个周末,他都要和孩子们相处,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让裴泽析走,他无奈的留下来,给孩子讲故事,想等他们睡熟了才走。 宁青青坐在床边,又把她的新手机摸出来玩,怕影响孩子睡觉,便关了静音,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她在第一时间就按下了接听键。 看着屏幕上走动的数字,宁青青才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她握着手机跑出卧室,才敢出声询问:“喂,哪位?”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听到“嘟嘟嘟”的忙音,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连忙又打了过去,却只有系统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难道是打错的? 宁青青也没多想,在客厅转悠了一圈,把地上的玩具收拾整齐,才回卧室去看孩子们睡了没有。 结果不但孩子睡着了,连裴泽析也睡着了,三个人头挨着头,睡得香甜。 宁青青连忙拿出手机把这温馨的一幕记录下来,一连拍了好多张,才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收进口袋。 给三人掖了掖被角,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关灯,关门,今晚就让裴泽析陪孩子们睡,她落得清闲。 …… 宁青青睡到半夜,突然有人推她:“宁青青,醒醒,醒醒!” “嗯?”她艰难的睁开迷蒙的睡眼,什么也没看清,又睡着了。 平时半夜要给孩子盖被子,宁青青睡眠都比较浅,很容易惊醒,但今晚裴泽析陪着孩子睡,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睡得就格外的沉,连裴泽析喊她,也没能喊醒。 裴泽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办法,他也不想起来,可是他实在不习惯和孩子睡。 小家伙的腿一会儿踢他肚子上一会儿又踢他脸上,根本睡不好,只能起来把宁青青叫过去。 无奈她睡得像死猪,怎么叫都不醒。 站在床边,他不想再继续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俯身把宁青青抱了起来。 好重! 裴泽析几乎用尽了全力,为了把宁青青抱起来,脸都胀红了。 靠,这么肥,一个顶俩了! 身体突然悬空,浑浑噩噩的宁青青猛然惊醒了过来,尖叫一声,拼命的挣扎。 “别动,是我!” 虽然听出裴泽析的声音,却已经晚了,宁青青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推。 “咚!”的一声闷响,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骨头架都快散了。 “唉……好痛……” 她痛叫着坐在地上,根本没力气爬起来。 罪魁祸首裴泽析也有些内疚,蹲在她身边,还嘴硬的责怪她:“谁让你睡那么死,喊不醒,我只有把你抱过去。” “你……” 眼泪在宁青青的眼眶里直打转,手无力的指着他,呲牙咧嘴却说不出话。 “要不要我扶你起来?”裴泽析故作姿态的伸出手,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给了她很大的恩惠。 “滚开!” 一把扇开他的手,宁青青吼了出来:“裴混蛋!” 甩甩被她打疼的手,裴泽析笑着调侃:“别忘了你儿子也姓裴!” “裴泽析大混蛋!” 连名带姓的骂他,依旧不解恨,她的屁股和腰啊,痛死了! 他呵呵一笑:“地上凉,起来!” “哼!”她才不要他假好心。 宁青青瞪着他,手撑床沿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站起来。 站是站起来了,可是腰痛得根本不能挺直。 她蜷着背,又滚到了床上,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感觉好多了。 “喂,你过去陪孩子睡,我在这边睡。” 裴泽析没想到她那么快又上了床,那四仰八叉的姿势怎么看都像在引诱他,而他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靠,他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不应该啊! “你们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两个小家伙和他睡得那么香那么甜,都把她给忘了,这下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宁青青睁大眼睛:“尿床了?” “没有!”裴泽析沉着一张俊脸,眼皮都睁不开了,打个呵欠,说:“睡不习惯。” 她又问:“踢你了?” “嗯!” 就知道他这个当爸爸的不称职,踢几下就临阵逃脱,想得美。 “如果孩子是别人的,你说不习惯那无所谓,但孩子是你的,就算再不习惯,你也要把这一晚上熬过去!” 不让他尝尝苦头,还以为她这几年天天享清福呢! “饶了我吧,明天还要上班,很多的事要做!” 睡眠对他来说很重要,一天不睡够八个小时,精神状态就很差。 “不要!” 这下该她拽了。 宁青青翻身朝着墙,懒得看他。 因为宁青青的翻身,床空出了很大的一半,裴泽析想也不想的躺下去,调整好睡姿,闭上了眼睛。 “我睡了!” 晕,他还真好意思啊! 宁青青偷偷回头,看到裴泽析完美的侧脸,紧闭的狭长双眸,浓黑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寡薄性感的嘴唇,这一切,都近在咫尺! 她总是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在加速,忍着腰痛屁股痛,缓慢的坐起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起来,谁让你睡这里的。” “别吵!”他喃喃的嘀咕了一句,挪了挪腿,继续睡。 “不许睡!” 今天说什么也不让他说,要么和孩子睡,要么就去睡沙发,就是不能容忍他睡在她的身旁。 “呼……”他用沉稳均匀的呼吸回答了她的命令,唇角好似有一抹浅笑,面部表情温和得让人不忍心再打扰。 宁青青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一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小手伸出去,一把捏住他高挺的鼻子。 “呼……” 鼻子被捏住,他就张开嘴呼吸,她又伸手把他的嘴也按住,终于,裴泽析忍不住笑了起来。 呼出的热气在她的手心凝了一层湿答答的水雾。 “呀,脏死了,臭口水。” 宁青青的小脸皱成团,手在睡衣上蹭了又蹭,放鼻子边闻闻,还有裴泽析的口水味儿。 “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裴泽析拉了被子盖住脸,闷闷的说:“我真要睡觉了,你快过去陪孩子。” “讨厌,没一点儿当爸爸应该有的责任感!” 宁青青念叨着下了床,走到门口,气不过,又回到床边,拉起裴泽析的手臂咬一口。 “你疯了!” 虽然他以最快的抽回手,拉起衬衫的衣袖,仍然能看到清晰的牙印。 他狠瞪她。 可宁青青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了,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我就是疯了,怎么样,不服气你咬我啊,咬我啊!” 笃定了他拿她没辙,宁青青还嚣张的把手臂伸过去,挑衅他:“咬啊!” 裴泽析哭笑不得,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瞥一眼她白白嫩嫩肉嘟嘟的手臂,他磨着牙说:“别得意。” “我就是得意,怎么样,不服……哎呀……痛……” 宁青青痛叫着,瞪目结舌的看着裴泽析,他竟然真的咬她。 虽然下口不重,也不算痛,但她依旧苦着脸,嗷嗷直叫。 “痛死了……痛……” 看着手上的牙印,还有裴泽析的臭口水,宁青青苦着一张脸,低低的骂:“裴泽析大混蛋!” “嘿,是你叫我咬的,怎么现在还骂我,这是什么道理? ”和她这一闹,裴泽析的什么瞌睡虫都跑没影儿了,索性坐起来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我讨厌你!” 她咬着牙,气呼呼的宣布。 他笑着回敬:“彼此彼此!” “你大混蛋!” “你小混蛋!” “你白痴!” “你低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情骂俏不亦乐乎。 …… “你真幼稚!”宁青青突然冒出一句话,把裴泽析堵得够呛,这话不正是他心里想的吗,还被她抢先说了出来。 “你才幼稚!”裴泽析往床上一躺,摆摆手:“你慢慢疯,我睡了。” “哼。”宁青青拉走他身上的被子,卷手里才走。 “喂,被子给我!”裴泽析翻身下床,一个箭步挡在了宁青青的面前,手已经抓紧了她怀里的被子。 “不给!”她抱得紧紧的,挺直了月匈膛,微仰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拿来。”他语气缓和了许多,视线落在她的领口。 强压下去的火急速的上窜。 连裴泽析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这个姿色平庸的女人可以轻易的挑起他的渴望,而更让郁闷的是,他还常常把她当成性……幻想的对象。 真是笑话! 他裴泽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却偏偏对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的宁青青产生了浓厚的“性”趣。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和她做爱是四年前的事了,久远到他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候的她是样子,却对她的身体有很熟悉的感觉。 裴泽析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光眼睛盯着她的领口,连手也探了上去。 “你干什么?” 宁青青脸红心跳,她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灼人得好似火焰。 裴泽析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就那么伸出了手,连他也为自己难堪! “不干什么,被子给我,睡觉了!” 裴泽析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一定是这几天没好好的发泄,体内的雄性激素过剩,才导致了他的失常。 不能再这样下去,明天他一定狠狠的过足瘾。 …… 宁青青不敢再和他抬杠,心慌的把被子塞给他,急着要走,却不想越慌越乱,拉开一半的门被她的脚给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撞了上去。 宁青青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半天都喊不出痛来。 她这是倒的什么血霉啊!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撞到门上。” 宁青青不容易缓过来,还要听裴泽析说风凉话,气得抡起拳头就砸他的月匈口。 “嗤……都怪你……” 一把抓住她的小拳头,裴泽析很无辜的问:“你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关我什么事?” “就怪你!”宁青青含着热泪,凄楚的控诉:“我睡得好好的,你就不该来吵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还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承认了错误。 再和他说话一准给气死! 宁青青捂着额头,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找准床的方向,闭着眼摸过去。 “小心点儿。” 裴泽析本是好心想扶她过去,可宁青青听到他的声音,就出于本能的躲避,这一躲可好,他的手没落到她胳膊上,却落到了月匈上,又吃了她的豆腐。 “流……氓!”宁青青咬牙切齿该死的裴泽析,太坏了,动不动就摸她的月匈,真该把他的手给砍掉! 如果不是她头痛得厉害,一定赏他两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 宁青青摸摸索索的在床边坐下,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倒霉,白天把手机丢了,晚上还摔地上撞门上,她还可以更倒霉一点吗? 感觉裴泽析站在了面前,宁青青不假思索的一拳砸过去,若不是裴泽析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手,那一下若是砸到他的小腹,他定然会受到重创。 她还要砸,他只能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双手都被钳制住,宁青青就用脚踢,裴泽析重重的挨了一下,吃疼的倒抽冷气:“嗤……” “活该!” 总算有点儿解恨了,宁青青又踢了出去,裴泽析躲闪不及,被她绊了一下,高大的身躯失了重心,直挺挺的压在了她软绵绵的身体上。 “唔……” 他好重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宁青青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起……来……” 裴泽析大脑里突然嗡的一声响,支离破碎的记忆浮光掠影般的闪过,这情景似曾相识,难道在梦中出现过? 他很努力的想,可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想不起来。 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的状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青青的嘴唇,慢慢的压了下去,把她的小嘴含在了口中,轻轻的品尝那芬芳的味道。 “唔……”宁青青倏然睁大眼睛,她惊呆了,裴泽析在吻她,真的在吻她。 这时孩子的房间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哇……妈妈……” 两人具是一惊,裴泽析无奈的只要放开她,手撑床沿,霍地站了起来,面色阴晴不定的整了整衣领,沉声说:“快去,儿子叫你!” 宁青青慌乱的把衣服拉下,捂着月匈口,埋头从他的身侧擦过,扎进了主卧室。 “妈妈……妈妈……”小枫闭着眼睛使劲的哭,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一把将小枫抱在怀里,宁青青柔声安抚他:“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小枫乖,小枫不哭!” “妈妈……”睡梦中的小枫靠在宁青青的怀中,感觉到了温暖与安全,低低的抽泣几声,脸上的泪还未干,又沉沉的睡着了。 “宝贝儿乖,妈妈在这里!” 宁青青又抱了一会儿,确定小枫已经睡熟,才放回床上。 她一转头,就看到裴泽析站在门边,就算不开灯也能感觉到他灼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睡觉了!”她快步过去关上门,下了锁,屏住呼吸,听门外的动静。 直到裴泽析的脚步声进了客房,宁青青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 她爬上床,在裴泽析方才睡过的地方躺下,闭上眼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一些不该想的事。 他掌心的热度灼烫了她的心,她已尽量不去想,可有的事就直往大脑里钻。 手指轻轻拂过还残留着他味道的嘴唇,下意识的抿了抿,尝到了淡淡的香甜。 她突然有些害怕,难道裴泽析已经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她了吗? 思及此,心跳加速。 不,他一定不能知道,那只能是她的秘密。 可若他不知道,又怎么会突然吻她,还那么理直气壮的靠近她…… 天! 她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宁青青思来想去,都没有得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结论。 她起身去厨房喝水,打开门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响。 心头一凛,她连忙退了回去。 不多时,她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不用出去看也知道,是裴泽析洗了澡出来。 站在主卧的门口,裴泽析犹豫了一下,手落在门把上,一推,才发现门已经反锁了。 “咯咯咯!” 他轻轻的敲了几下,压低声音试着喊了一声:“宁青青。” 他以为宁青青睡着了听不到,却不想,不到十秒钟,门就开了,宁青青站在门内,没开灯,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从她声音里却能听出不悦。 “干什么?” 她冷漠的问,尽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轻易失控。 “热水器没热水,去帮我调一下。” 黑暗中,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 他和她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起来洗个澡平静一下,却不想,连热水器都和他做对,鼓捣了半天,也不出来热水。 “真麻烦!”宁青青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进了浴室。 把莲蓬头从挂架上拿下来,打开水阀,水放了半天还是冷的。 宁青青又到厨房,试着打开燃气灶,才发现停气了,转头对站在厨房门口当门神的裴泽析说:“停气了,快去睡觉,大半夜的洗什么澡嘛,真是的!” “不洗睡不着!”他感觉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得很,洗了澡神清气爽,才能睡个好觉。 宁青青倒了杯水,猛灌几口之后,抹抹嘴:“你自己烧水洗。” 她随手指了指地上的水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帮我烧,烧好了叫我!” 裴泽析说着就转身到客厅,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宁青青伺候。 混蛋,自己的事自己不做,老是让她做,存心欺负她! 宁青青冲着他的背影抡了抡拳头拌了个鬼脸,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收回了手,板起脸,然后认命的拿起水壶灌满水插上电。 “你自己看着,开了就会响。” 她又瞪了裴泽析一眼,才进房间,很快又探出头来,警告道:“不许再叫我,不许再发出声音,不许再敲门!” 裴泽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儿子的故事书,漫不经心的应:“不如你等我睡了再睡,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发出声音。” 真是服了裴泽析,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两个小家伙加一起也没他烦人。 宁青青躺在床上不想再理他,只想快快的睡着,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可是,厨房里电水壶的叫声吵得她根本睡不着,也不知道裴泽析是怎么回事,竟然无动于衷,响这么久也不把电源关了。 大半夜的,吵到她到没什么,吵到楼上楼下的邻居就不好意思了。 终于,她忍无可忍,腾的翻身起来,气势汹汹的冲出去,才发现裴泽析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呼……” 宁青青翻了翻白眼,还说不洗澡就睡不着,现在还睡得更死猪似的,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电水壶还在呜呜的叫唤,宁青青忍着一脚踹醒裴泽析的冲动,快步进厨房拔掉插头。 烧好的水又不能浪费了,她只能拎到浴室准备灌进保温瓶,早上还能倒出来给孩子洗脸。 保温瓶很长时间没用过了,滚烫的开水倒进去,宁青青就听到瓶子里嚓嚓的声响。 她也没在意,继续往里边倒,没想到保温瓶突然炸了,滚烫的开水飞溅出来,烫了她的脚。 “啊……”宁青青惨叫一声,拖着痛脚连连后退,火辣辣的痛立刻在她脚背上蔓延开。 听到她的惨叫,裴泽析猛地从酣梦中惊醒,一跃而起,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看到浴室里热气腾腾的保温瓶碎片,他立刻就明白了,一把抱起宁青青,快步奔到客厅,放她在沙发上安坐。 “都怪你都怪你,裴泽析大混蛋……” 她痛得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他。 脚背火辣辣的,痛得钻心,她这事遭的什么罪啊。 “你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裴泽析蹲在地上,看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看看烫得严不严重,却又怕弄疼她。 “本来就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洗澡,我怎么可能被开水烫,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宁青青越说越委屈,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肩上:“我讨厌你,以后不许靠近我!” 想起她也确实够倒霉,责骂和拳头,他都默默的承受,她那拳头根本没什么力度,打在他的肩上,跟捶背似的。 “我脚好痛。”宁青青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又开始苦着脸,可怜兮兮的哀号:“痛死了,痛死了!” 她穿着凉拖鞋的右脚已经又红又肿,还好没有烫出水泡。 裴泽析紧蹙着眉,又轻又柔的帮她脱下鞋,两只脚并在一起,完全是鲜明的对比,一只又白又嫩,另一只又红又肿。 “去医院吧!”两个孩子还得要个人在家里看着,他思索着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叫我妈过来看孩子。” “呃,不用了!”她急切的按在他的手机上,连连摇头:“太晚了,别打电话。” “把孩子一起带过去。”他盯着她,认真的说。 被他盯着就很不自在,宁青青低着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说:“这点儿小烫伤抹点儿药就行了,你把电视柜中间那个抽屉打开,药箱里应该有烫伤的药。” “抹点药就行了?不如我给陈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裴泽析把药箱整个拿了出来,放她的手里,还是不放心,她的脚看起来烫得挺严重。 “哎呀,别打扰人家睡觉了,我这烫伤药挺管用的,抹了如果还不好,我明天再去医院也不迟,又不是不能等的大伤。” 宁青青说着就从药箱里取出了烫伤膏,这还是上次小楠的腿烫伤的时候在医院买的,小楠的伤口抹了之后好得挺快。 …… 不等宁青青把盖子拧开,裴泽析就一把夺了过去,挤在指尖,往她的伤处涂抹,立刻感觉到了舒爽的冰凉,连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裴泽析涂得很认真,他紧蹙着眉,隐隐透出心痛的感觉。 看他看得有点呆,宁青青在心里轻叹,好帅哟! “涂上就行了?” 他突然抬头,对上宁青青那双略带迷离的眼睛,一瞬间,有几分失神。 “嗯啊,涂上就行了。”她心慌的垂下眼,点点头,他的眼睛好像有魔法似的,会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她不敢看,就怕自己被吸进去之后会万劫不复。 把药箱放回抽屉,在转身之前,裴泽析说了一句:“对不起。” “啊?”宁青青错愕的盯着他挺拔的背,刚刚他说什么,对不起? 她没有听错吧? 他真的说对不起?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幻听,宁青青不敢置信的问:“你刚刚说对不起?” “嗯!”他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很少向人道歉,认错的感觉特别扭。 原来不是她幻听,而是他真的说了对不起! 宁青青心头一喜,又故意扳起了脸:“说对不起有用吗,我把你杀了再说声对不起,行不行?” 呃,说得有点儿严重了,她只是想表达自己不接受他道歉的意思,没想到,竟说出这么血腥的话。 “那你要怎么样?” 他坐在茶几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已经做好了赔偿的准备,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 “我……” 这还真难为她了,又不可能真把他杀了,也不可能让他做牛做马来补偿。 宁青青苦恼的挠挠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兀自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夸张,倒在沙发上,全身抽搐。 “你笑什么?”那诡异的笑,让他心里发毛,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宁青青艰难的忍住笑,撑着沙发坐起来,乐不可支的说:“你卖个广告,我看得高兴就接受你的道歉……” “做梦吧你,我收回我的道歉!” 裴泽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一下:“笑够了,就去睡觉!” “哎哟……我头痛……” 捂着倒霉的额头,宁青青狠狠的瞪他:“以后不准再靠近我,听到没有?” 她真是流年不利,遇上他就倒霉,她不希望自己下半辈子就这么一直倒霉下去,迫切的要与他划清界限,等待翻身的那一天。 裴泽析挑了挑眉,很不屑的说:“难道你以为我想靠近你吗,蠢女人,笨死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走开,不想和你说话,我要睡觉了。” 她现在脚肿得像馒头似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只有光着脚踩在地上,慢吞吞的回了房。 锁门的时候,她暗暗的发誓,就算他在外面喊破嗓子,她也不会再开门出去。 不过,裴泽析也没再叫她,静悄悄的睡到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餐才去上班,走之前还不忘关心一下她的脚,见没那么红肿,才放心的出门。 …… 宁青青做梦也没想到,妈妈会把她骗到茶楼来相亲。 原本她只是陪妈妈出来散步,妈妈说要上来拿个东西,她便傻乎乎的跟了来。 当她看到那个有些秃顶的男人时,傻了眼,那不就是妈妈给她看的照片中的人吗? 宁青青记忆力一向很好,只要见过一次面她就记得对方,更何况照片里的男人还长得那么有特色,让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起初还以为是滨城太小了,转来转去容易遇上熟人。 可当她被笑容满面的妈妈拽着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被自己亲妈给卖了。 宁青青转身就要走,可被李晓兰使劲拽住,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你走了就别认我是你妈,以后就断绝关系,互不来往。” 天,用得着这么毒吗? 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个赶法。 谁叫她这鸭子太后知后觉,没早早的识破赶鸭子人的阴谋,已经上了架,要再下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唉……对妈妈她是彻底的无语了。 好吧,她不走,不就是相亲吗,应付一下就行了。 “走,过去认识一下。”李晓兰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宁青青走过去,与那男人的妈热亲的打过招呼,就坐了下来。 “青青,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石阿姨,石阿姨打毛线特别好,我一直跟她学呢。” 李晓兰的手偷偷的在桌子下面捏了宁青青的手背一把,使了个眼色:“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叫人啊!” “石阿姨!”闷闷不乐的宁青青抬起头,很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敷衍的喊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害羞,不过她也确实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相亲,要面对陌生人的品头论足,总感觉怪怪的,不多时,脸就红透了。 “小李,你家青青长得真漂亮,一看就是有福的相。” 石赛娜把宁青青打量了一番,笑着给出了满意的评价,只是她满意还不够,儿子的意思也很重要。 她看向儿子,无声的询问。 三十五岁的张文斌略有些秃顶,模样倒是老实憨厚,他朝母亲点点头,表示可以继续交往。 “石大姐,你儿子才有本事,三十多岁,已经是银行的支行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晓兰对张文斌也很满意,老老实实,没有不良嗜好,若不是前妻因病去世,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还单身。 “哈哈,还是要多谢了行里领导的器重,我家文斌工作踏实,又肯干,领导就喜欢他这样的。” 石赛娜和李晓兰你一言我一语,夸儿子夸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宁青青无聊的拿出手机,她对自家老妈彻底的无语了,以前真不知道,老妈还有做媒人的潜质,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吹吧吹吧,把牛皮吹上天才算厉害! 不知不觉她翻出了裴泽析的照片,也许是她看裴泽析看太多,眼光也跟着高了,感觉一般姿色的男人真是入不得她的眼。 只有像裴泽析那么帅的男人,才赏心悦目。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和裴泽析一样帅的男人,自然,她能看进眼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石大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一家店卖的衣服挺好看的,你去帮我看看。” 眼看着时机成熟了,李晓兰找了个借口,把石赛娜拉走,把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妈……”宁青青抓住李晓兰的胳膊,示意要走一起走,要留就都留下。 “青青,你和小张聊,妈妈马上就回来了。”李晓兰的手放在宁青青的肩上,加重了力度捏一下,又拍了拍。 唉……无声的叹了口气,宁青青无力的说:“那你们快点儿回来。” “嗯,很快!” 两个呱噪的中年妇女一走,宁青青和张文斌没话说,就冷了场。 宁青青埋头只顾着玩手机,根本不想说话,她打算沉默到老妈回来。 张文斌踌躇了好久,才主动开了口:“你是叫宁青青吧!” “是啊!”她抬头敷衍的笑笑,又埋了下去。 “我叫张文斌。”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只能简单的自我介绍,张文斌局促的搓着手,他也觉得很不自在。 “哦,你好!”宁青青点了点头,朝窗外望,黑洞洞,除了路灯,什么也看不见。 “听李阿姨说你有两个儿子?”张文斌好奇的问。 “是啊,双胞胎,今年三岁了。” 提起儿子,宁青青就笑得特别的开心,连回答也不再只是敷衍。 “哦,上幼儿园了吧?”他又问。 “上了,九月份刚上。”在手机里翻出儿子的照片,宁青青乐陶陶的递给他看:“这两个就是我儿子,很可爱吧?” 张文斌拿过她的手机,仔细的看,笑着说:“嗯,确实很可爱!” “嘿嘿,就是特别的调皮,有时候能把我给气死!” 调皮的时候就是得他们爸爸的真传,经常让她哭笑不得。 “小孩子都是这样,我女儿也调皮,孩子的天性嘛!”张文斌说着也摸出了手机,屏幕上就是小姑娘的照片。 “呀,你女儿真漂亮,几岁了?” 还是小姑娘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梳着小辫子特别招人爱,宁青青也经常想要一个女儿,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八岁了,小学二年级。” 说起孩子,两个人突然就找到了话题,原本不想说话的宁青青也滔滔不绝起来。 李晓兰和石赛娜躲在吧台后面看到两人相谈甚欢,高兴得不得了,索性不过去,直接打个电话了事。 “妈,你在哪里,回来了没有?” 宁青青拿起电话,就急着问。 “青青,我和你石阿姨还想再逛逛,你要回去就让小张送你,我们待会儿逛累了自己回去。”李晓兰握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说你很快回来的。”她彻底的无语了,老妈真是怕她没人要吗,这么急着把她推销出去。 “好了不说了,电话没电了。” “妈……妈……别挂……” 她急切的喊,电话已经挂断,回答她的只有嘟嘟两声忙音。 把手机放回提包,宁青青站了起来,说:“我妈和你妈不会回来了,我先走了。” 张文斌很殷情的帮宁青青拉了拉椅子,笑容满面的提议:“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很近,几步路就到了!”宁青青连连摆手拒绝,她又不是真的和他相亲,才不要他送。 “晚上你一个女人走路不安全,我开车送你。” 张文斌摸出了车钥匙,有意无意的在指尖晃,晃得宁青青眼睛花。 “真的不用,没什么不安全的,安全得很!” 宁青青快步走出茶楼,张文斌也随后跟了出来,不依不饶的要送她。 遇上这么殷情的,她真是彻底的败下阵来,若是再拒绝,显得她很不识好歹,人家本来是一番好意,被她当成驴肝肺了。 “走吧!”张文斌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下意识的晃了晃车钥匙。 “嗯!”宁青青瞥见他车钥匙上的标志,不屑的撇嘴,人家裴泽析开两千多万的车都没这么得意。 真是的,开个什么破车,还以为多有钱似的。 跟着张文斌到了路边的停车场,虽然宁青青对车的品牌不熟悉,但也知道他那车顶多二十万。 想起他晃钥匙的时候那股得意劲儿,在心里又把他贬了一顿。 坐在张文斌的车里,宁青青就感觉憋闷,难受得想马上下车,按下车窗,大口大口的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 “你晕车?”张文斌停下已经发动的车,紧张的问。 “是啊,晕车很厉害!”她随口回答。 “想吐不?”他又问,真怕她马上就吐出来。 “有点儿!”不说还不想,一说她就感觉胃里一阵阵翻腾,特别难受。 “那……还是走路吧!” 张文斌嘴上不说,但心里害怕宁青青吐在他的车上,这刚买的车,吐脏了他要心疼死。 宁青青也正好不想坐他的车,一听走路,便忙不迭的点头:“嗯,好,走路!” 走在街上,感觉舒服多了,那种想吐的感觉也没有了,连呼吸也特别的顺畅,看来她是坐惯了好车,坐普通的车就不舒服。 怎么她这一穷人,还生这种富贵的毛病,真是让人不明白。 走着走着,宁青青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孩子爸”,她漂亮的眼睛顿时神采奕奕。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难受得挠心挠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问宁青青在干什么,她看一眼身旁的张文斌,紧张得满手都是汗。 “我在逛街,有事?”宁青青涩涩的回答。 “快回来开门。”他冷声下令。 “啊?”他去她家了? “回来开门!”裴泽析不耐烦的说:“给你十分钟,不回来后果自负。” 宁青青翻了翻白眼,这人真是霸道,他以为他是谁啊,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回去吧,我还要再逛一会儿!”她没好气的说。 “有什么好逛的,快回来,我想孩子了!”裴泽析的态度竟然软了下来,没再威胁逼迫。 “明天周末,你可以把孩子接过去。” 现在该她跩一下,给裴泽析点儿颜色看看。 “我现在就要看他们,在哪里,我去接你们。”裴泽析说。 “怎么好意思劳烦你裴大少爷大驾,你回去吧!”宁青青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一时暗爽在心。 张文斌了然于胸:“你前夫?” “嗯,他想看孩子。”宁青青晦涩的笑笑,把手机收进提包。 手机不再响起,宁青青紧紧拽着手机,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 经过那天的殊死搏斗,聂靖远对裴芷依的态度有几分缓和。 她也把自己的脾气收敛起来,小心翼翼呵护两人之间难得的平静。 这几天也还相安无事,虽然聂靖远仍然很忙,但他回家的时间却比以前早了许多,有些不算重要的工作,他都会带回家做,不重要的应酬,他也尽量不去。 虽然聂靖远回家早,但他都待在书房,很少和裴芷依说话。 裴芷依很郁闷,没别的办法,只能心平气和的等待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夜阑人静,聂靖远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裴芷依走进书房,整理桌上那些乱糟糟的文件。 他走的时候太匆忙,有几页文件还掉在了地上。 裴芷依捡起地上的文件,认真整理到一起,手肘不小心打翻了聂靖远的香烟盒。 “啪嗒”一声,香烟盒摔在地上,盖子开了。 她捡起来,正准备阖上盖子,却在香烟的缝隙中发现了一张手机卡。 怎么有张手机卡? 裴芷依信手拿出来,左看右看,心口蓦地一紧,她把手机卡握紧在掌中,飞快走出书房跑上楼,将手机卡放进自己的备用手机。 等待着答案揭晓,她的心越来越快,越来越狂躁。 那是一张空卡,没有储存任何的信息,连一个通话记录都没有,她很失望。 即便是这样,她仍然觉得有问题,聂靖远为什么会有两张卡,他用这张卡来干什么,这个问题让她光想想就心烦意乱。 为了知道手机号码,她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 她把手机卡原封不动的放回聂靖远的烟盒,然后躺在床上等他回来,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因为想说的太多,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虽然两个人每天同床共枕,可说得话却不超过十句。 很多时候,她想和他聊聊天,他都会说很累,要睡了,明天再说。 明天又明天,很多的明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机会和他聊天,而他也根本不想和她聊。 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期待。 原来得到一个人的身还不够,要得到他的心,才能真正的满足。 裴芷依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突然很想给他生个孩子,也许有了孩子,他的心才能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摸摸小腹,迫切的希望那天晚上他能在她身体里留下点儿什么。 裴芷依算过日子,那天正好也是她的排卵期。 米青子和卵子会不会碰到一起她不得而知,只能静静的等待,默默的祈祷。 等了很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飞扑下楼,抱着聂靖远的腰,紧紧的,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怎么了?”感觉裴芷依有些奇怪,聂靖远扳开她的手,淡淡的问。 失落的收回手,裴芷依盯着略显疲惫的聂靖远,问道:“什么事那么紧急?” “公司的事,已经解决了!” 聂靖远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径直就往书房走。 他现在迫切的想听一听宁青青的声音,只希望这一次,别再让裴泽析的声音污染他的耳朵。 想起上次他打电话给宁青青,就听到裴泽析在给孩子讲故事,这让他不舒服了很久。 偶尔想起,心里还咯得慌。 裴芷依孤单的站在那里,她只能看着聂靖远的背影发呆。 她多想与他缠绵,可是他警告她不许再用药。 在清醒的情况下,他甚至连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被忽视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凄凉。 虽然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很生气,但总算是结束了分床的冷战,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他又回到了她的床,继续他们同床异梦的日子。 …… 有了那张空卡的手机号码,裴芷依很容易就复制了一张,电话拨出或接入,短信往来,她都能知道。 复制了手机卡还不够,裴芷依还要那张卡的通话清单,当她拿到通话清单的时候,差点儿气晕过去。 那张卡只拨打过一个号码,虽然频率不高,但足以让她痛不欲生,因为每一次拨出电话,就是对她的一次背叛,她最恨的就是背叛。 为什么她付出那么多,依然不能得到他的心。 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宁青青,四年如一日,不曾改变,而她算什么,难道只是他迈向成功的跳板。 裴芷依对宁青青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盯着那号码,她咬紧牙关,让人心惊胆颤的寒意从她漂亮的杏眼里迸射出来。 骄傲如裴芷依从来不相信失败,她总会有获胜的那一天。 在得知聂靖远和宁青青私下里有往来之后,裴芷依被嫉妒冲昏了头,她用那张复制的卡给宁青青发了一条短信,约她中午一点在神女湖公园见面。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青青始终没有出现。 到了约定的时间,裴芷依躲在车内焦急的等待。 宁青青怎么还不来? 裴芷依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 一直到两点钟,她终于等不住,给宁青青打了电话。 裴芷依假装没事找宁青青闲聊,在得知宁青青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裴芷依心情复杂的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电话。 难道宁青青已经知道短信不是聂靖远发的,所以才没有上当。 裴芷依紧紧的握着手机,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她粲然一笑,发动了车,去找是女人都会心动的帅哥,来安慰宁青青那孤寂的心。 “我要条件最好的!”裴芷依走进蓉城最有名的夜店,在包厢内,说出了她的要求。 “女士请稍等,我们这里的条件都很好,一定会让你满意。” 不用明说,服务生也知道裴芷依的来意。 看她那身行头,就知道是出得起钱的金主,服务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一会儿功夫,就带来了几个极品帅哥,任她挑选。 裴芷依挑剔的看着眼前那五个男人,她按照聂靖远的标准选中了一个留在了包厢中。 帅哥平时伺候的都是有钱的富婆,而那些富婆都已经人老珠黄,办起事来总有些勉强,而今天的顾客是年轻的美女,被留下的男人很是殷情,不断的夸裴芷依漂亮,身体也有意无意的朝她更紧密的挪过去。 裴芷依轻笑着推开他:“麻烦你坐过去点儿,我不习惯陌生人靠我太近。” 男人以为裴芷依是第一叫特殊服务所以有些矜持,了然的笑笑,退了退,在两人身体的中间空出了半尺。 “不知道美女怎么称呼。”男人给裴芷依倒了杯红酒,笑容满面的送到她的唇边。 “怎么称呼不重要,你可以叫我老板。” 裴芷依接过红酒,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便把酒杯放下。 夜店里果然没有好酒,这一万块钱一瓶的红酒闻起来就让她作呕,只怕喝下去她还得去医院洗胃。 “美女老板,不知道你想怎么玩?”男人又继续问。 “你说呢?”裴芷依挑了挑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女人堆里打滚吃饭的男人,应该很懂得该如何讨女人的欢心。 男人诡秘的一笑,手朝裴芷依的大腿伸了过去:“我们到床上去,我会让你知道做女人所有的快乐。” “啪!”的一声响,裴芷依拿着手袋,重重的打在那男人的手背上,冷冷的警告:“不要动手动脚!” “老板,放轻松点儿,出来玩不就是为了找乐子嘛,我……” “stop!”裴芷依摆了摆手:“别给我说那些,来点儿实际的!” “实际的?” 男人坏坏的一笑:“好啊,老板说要怎么才算实际,我乐意效劳。” “哼,把衣服月兑了!” 裴芷依的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手指轻佻的勾过那男人的下巴,声音又柔又媚,让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月兑衣服你会吧,月兑来我看看。” 男人一愣,没想到刚才还不让他碰,现在竟主动到要他月兑衣服。 毕竟是专业人士,老板有要求,他怎么能不照办。 男人三下两下脱了身上的西装,手放在短裤边,不确定的问:“月兑光?” “当然!”裴芷依从手袋里取出一叠现金砸在桌上,笑着问:“你看看这些钱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男人两眼放光,以最快的速度月兑下了全身唯一的遮挡。 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裴芷依满意的点头:“嗯,不错,不错,各方面我都很满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和男人谈妥交易之后裴芷依得意的笑了,宁青青,咱们走着瞧。 …… 入夜,宁青青给孩子洗了澡,正准备哄小家伙上床睡觉,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她跑出去开门,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俊脸。 “你找谁?”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住你家隔壁,今天才搬过来。” 男人笑容满面,说明来意:“我家保险丝好像烧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手电筒给我。” “哦,稍等啊,我去找!” 宁青青转身进了客厅,翻箱倒柜的找手电筒。 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那男人太不幸,她住进来也有几个月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保险丝烧了停电的情况,那男人才住进来第一天就遇到了,真够倒霉的! 她很快从抽屉里翻出了手电筒,拿给他。 “谢谢,谢谢!”男人接过手电筒,猛的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雷浩然,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别这么客气,我叫宁青青,你多关照才是!” …… 在雷浩然搬来之前,宁青青和邻居都没什么交情,平时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可雷浩然却不同,一天能见他好几回。 早上她送孩子去上学,他就在小区里遛狗,下午她接了孩子回家,他也正好回来,和她们一起乘电梯上楼,晚上她带孩子去龙湖公园玩,他又牵着狗出去溜,目的地也同样是龙湖公园。 每次见面,他都会特别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还会拿巧克力给小枫小楠吃,多见几次,小枫小楠就开始喜欢他了,在家里还经常念叨养狗的叔叔。 雷浩然那只哈士奇特别的可爱,眼睛又圆又大,滴溜溜的转,那股子聪明劲儿,让人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两个小家伙更是恨不得把狗抱回自己家养。 “妈妈,我要去雷叔叔家玩!”从龙湖公园回来,小枫和小楠都不进自家门,嚷着要去雷浩然家。 雷浩然也不嫌小家伙烦,笑着征求宁青青的意见:“一起上我家坐坐?” 宁青青直摇头,俯身抱着两个孩子,柔声劝诫:“宝贝儿,叔叔要回家睡觉了,我们不打扰他,明天再玩儿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雷叔叔,雷叔叔……” 小家伙不高兴的嚷,硬是往雷浩然家打开的门扑去。 宁青青无奈的看着两个儿子,她是拗不过他们,只能顺着他们。 “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枫和小楠很可爱,我也喜欢他们。” 跟在孩子身后进了隔壁的门,她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雷浩然,眼底闪过诡异的光芒。 宁青青拘谨的在沙发上坐下,无奈的看着两个孩子把雷浩然家当成是自己家,和狗狗开心的玩。 雷浩然进厨房倒了果汁端出来,放在宁青青的面前:“家里就只有果汁,你将就喝。” “谢谢!”宁青青接过杯子握在手中,并没有喝,随意的和雷浩然闲聊:“你房子装修得挺漂亮。” “一般吧,我要求不高,简简单单的就行了。” 雷浩然起身去打开了电视:“你一般看什么节目?” “我很少看电视。”宁青青摇摇头,笑着说:“我家的电视都被两个小家伙霸占了,他们喜欢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那就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吧!”雷浩然在宁青青的旁边坐下,说:“我平时一回家就喜欢把电视打开,感觉家里热闹些。” “嗯,我爸也是,他总是嫌家里冷清。” 这也许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就算不看电视,也要打开,为的就是电视里的那份热闹。 “是啊,家里人少,确实冷清。”雷浩然赞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小枫小楠的爸爸,他在外地上班?” “不是,他就在本地。” “那怎么……” “我和他离婚了,孩子我一个人带。” 以前宁青青一直觉得离婚是件很难启齿的事,可走到这一步,反而觉得没什么了,结婚离婚,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多嘴了。”雷浩然一脸的歉意。 “没事,我又不难过。” 反正她和裴泽析结婚几年也没见过他几次面,离不离婚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张证的问题,结婚证变成离婚证,双人照换成单人照,她和裴泽析都解脱了。 “不难过就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看开些,现在这社会,离婚的事太普遍了,我有一哥们,离了三次婚,结了三次婚,他现在是单身,说还是单身最好,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受限制自由自在。” 雷浩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宁青青一眼,继续说:“我觉得合得来就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人生本来就不长,不应该太较真!” “嗯,你说得对,人生不长……” 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算是不枉此生。 雷浩然专注的看着宁青青,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小枫和小楠找个爸爸,他们现在小,容易培养感情,若是大了,就不容易接受新爸爸。” 宁青青失笑的摇摇头:“我现在没精力想这些事,以后再慢慢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身边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应该考虑。”雷浩然抿了一口果汁,然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雷浩然一走进浴室,宁青青就急匆匆的劝孩子回家,他们追着小狗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已经是满头的大红,红扑扑的脸像苹果似的可爱。 “宝贝儿,我们回家了好不好,不要打扰叔叔休息。” “不嘛,不回家!”小家伙正玩在兴头上,根本不停劝。 她准备强行把小家伙带回家,不管他们哭也好闹也好,也不能在别人家里待太久。 “就让他们玩嘛,饿不饿,我煮点儿汤圆吃。” 雷浩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换了居家服,贴身的背心和短裤,把他的好身材完美的呈现在宁青青的面前。 “不用了,谢谢,也到时间睡觉了,不打扰你休息!” 宁青青的目光根本不往雷浩然身上移,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落在孩子身上,就算偶尔看雷浩然一眼,也只是很匆忙的扫视,看不仔细。 她硬拉着两个孩子走,任性的小家伙就哭了起来:“哇……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雷浩然站在旁边,劝说宁青青让孩子继续留下来玩,可宁青青一口拒绝,不管孩子怎么哭,她都要带他们回去。 她一人抱两个哭闹的孩子有些吃力,雷浩然便搭把手,护着孩子,就怕小家伙用力挣扎不小心摔地上。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太打扰你了。”走到门口,宁青青还不忘表示歉意。 “没关系,你也太客气了!”雷浩然把门打开,跨出房门就看到宁青青家门口站了个男人,听到说话的声音,转过头来,脸色突然沉得发黑。 在裴泽析看到宁青青的同时,她也看到了他,心头蓦地一抽,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来了?” 这不是废话嘛,不来他能站在她家门口。 裴泽析冷冷的瞥她一眼:“赶快开门!”说话的时候,伸出了手,把两个孩子揽入怀中。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宁青青朝雷浩然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 裴泽析听到雷浩然的声音心情就很不爽,有种自己的地盘被人侵占的感觉。 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裴泽析冷冷的命令:“以后不许再去那个男人家!” 宁青青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急切的解释:“不是我想去,是小枫和小楠要去,雷先生有一条哈士奇很可爱,他们喜欢和狗狗玩。” “狗有什么好玩,那么多细菌,以后不许和狗玩!”裴泽析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更不能和那男人玩! “你跟我说没用,你要给小枫和小楠说,他们听话才行啊!” 对两个儿子,她真的是束手无策,若不是裴泽析的突然出现,指不定还要哭多久,脸上还挂着泪珠,已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如果教不好孩子就由我来教!”裴泽析的杀手锏一出,宁青青立刻就没了脾气,孩子是她的软肋,戳不得。 宁青青只有岔开话题:“怎么突然过来了?” 也不事先打个电话,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路过,他从城东一直开车到城西,为了路过,他加完班连饭也没顾得上吃。 “哦!”宁青青心里直烦嘀咕,他还路过得真是时候! …… 她在裴泽析的身旁坐下,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个香水瓶。 晃到裴泽析的眼前,她问:“这是你的香水?一个大男人还喷香水,娘不娘啊?送给我算了。” 说话间就把香水瓶的盖子揭开了,准备往身上喷。 “不要喷!”裴泽析大喊一声,只是迟了,宁青青的手已经按了下去,似曾相似的香气扑入她的鼻腔。 说是迟,那是快,裴泽析捂着鼻子跳起来,一直推到阳台边,看着宁青青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宁青青并不知道裴泽析为什么突然站起来,更不知道他为什么退那么远,鼻子嗅了嗅那香味,正是那天晚上在裴泽析身上闻到的。 心口隐隐作痛,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这香水还挺好闻的,肯定很贵吧!” 宁青青心理酸溜溜的想,这瓶香水应该是裴泽析买给白夏薇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外包装呢,而且他怎么会买这么小一瓶。 带着疑惑,她把香水的盖子盖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茶几上,若早知道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她还不想碰呢! “喏,还给你,我只是想闻闻味道。” 他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喷都喷了,瞪她也没用。 “你……”裴泽析不知道该怎么说宁青青,真是蠢到家了! 他把阳台的落地窗打开到最大,让风吹散那魅惑人心的香味。 还好他闪得快,不然……药性发作要和宁青青做? 目光落到她高挺的山峰上,裴泽析喉咙咽了咽,其实也不算很难接受,女人嘛,关了灯都差不多。 “你……感觉怎么样?” 他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待会儿她药效发作怎么办,他是满足她,还是不满足? 宁青青奇怪的看着裴泽析,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看法来了,纳闷的摇摇头:“我感觉不怎么样,这香味我不喜欢,我喜欢更清淡一点儿的,花果香不错,这味道有些太浓了,腻人,闻了之后感觉闷得慌。” “我不是问你……算了,没事!” 看样子她的身体还没有发生变化,这个时候问她什么也都是白问,只有再等一会儿,药效或许很快就会发作了。 “嗯?你不是问我对这香水的看法吗?” 干嘛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勾起她的好奇心,真是讨厌。 宁青青大为不满:“那你到底想问什么?” 明确的说出来她才能回答啊,说一半猜一半,这样好累! “我说没什么!” 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宁青青,她刚刚喷的那个不是香水,而是促进男女和谐的药物。 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定她会认为是他故意落在沙发上。 天地良心,他也不知道怎么会从裤兜里滑出去,本来放在车上好好的,怪他手贱,不该拿出来揣在兜里。 现在倒好,遇上宁青青这白痴女人,问也不问,就喷,果然是该笨死的人,做事情总是这样莽撞。 “你好烦哟,说话不说清楚,讨厌死了!” 她站了起来,把自己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我哪里不对劲儿吗,你为什么把眼睛睁那么大看着我?” 知道他眼睛长得漂亮,也用不着故意睁大了在她面前显摆吧! “没什么,不要问了,你快去给孩子洗澡,哄他们睡觉!” 他简直不敢想,待会儿药效发作起来该怎么处理,可别在两个小家伙面前上演什么限制级,那真是对不起孩子了! “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宁青青冲裴泽析吐了吐舌头,连哄带骗的把两个孩子推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热气不断的上涌,蒸红了宁青青的脸,一股莫名的燥热在身体各处流窜。 “好热啊!”她打开了换气扇,拉高领口,不断的扇风,好热,热死了! 裴泽析看到宁青青那张红得不正常的脸就知道药效在她的体内发作了。 刚刚她只喷了一下,而且没有直接对着脸喷,吸入身体的药量不算大,药效发作起来并不猛烈。 “哎呀,好热啊,热死了,怎么快到冬天了还这么热。” 宁青青擦着汗,不停的抱怨:“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了,天气越来越奇怪,唉,好热啊!” “你洗冷水脸降温!” 裴泽析不确定的提议,也不知道洗冷水脸对她来说有没有用。 “嗯,也好!”她转头看了裴泽析一眼,奇怪的问:“你都不觉得热吗,还穿西装打领带,我看着就热。” 裴泽析松了松领带,呐呐的应:“我不热!” “你耐热的能力真不错,我快热死了!” 宁青青捧起冷水不断的往脸上拍,虽然水拍在脸上能舒服些,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体内的热流依然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你多冲点儿冷水!” 裴泽析说着就转身往阳台走,摸出手机,给龙瀚哲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首先传来的是劲爆的音乐,还有男人女人放肆的笑声。 “喂,裴总,有何指示?”龙瀚哲略有些醉意的声音传入耳朵,嘴里含含糊糊的还有未尽的笑意。 裴泽析不自觉的蹙了眉,冷冷的问:“‘西班牙苍蝇’有没有解药?” “当然有解药,解药就是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 龙瀚哲的笑声让裴泽析觉得格外刺耳,板着脸,很严肃的追问:“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其他的解药?” “裴总,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什么解药不解药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西班牙苍蝇’有解药,你听说过金戈有解药吗,哈哈,‘西班牙苍蝇’是不是比金戈厉害得多,一夜七次郎,可不是传说哟!” 龙瀚哲平时就不正经,这一喝高了,就更加的不正经,什么话也敢说,连裴泽析也调侃。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裴总,你那里有女人没有,没有的话我马上给你送一个过去,让你好好的泄泄洪,只要我说是楚大总裁要女人,别说一个,十个女人任你挑,怎么样,马上给你送过去?”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嘟嘟!”裴泽析气恼的挂了电话,不再和他白费口舌。 龙瀚哲在工作上确实是好帮手,但私生活却烂得令人发指。 连自认风流不下流的裴泽析也看不下去,龙瀚哲就是个下流的坏胚,根本不是和他一个档次的风流。 浴室里的宁青青发现了自己不对劲儿,浑身热得像有把火在烧。 怎么会这样? 她欲哭无泪,捧着滚烫的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水往脸上浇,却不能带走她体内的热度,温度仍然在上升。 当裴泽析回到浴室的时候,宁青青已经难受的蹲在了地上,头搁在膝盖上,极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她的身上爬在她的身上啃,奇异的痒,难受得钻心。 “唔……”宁青青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有尖叫出来。 她想哭想闹,想发疯。 “宁青青,宁青青……”裴泽析试着唤了她两声,可是她却没有反应,静静的蹲在那里,和自己的心魔抗争。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你怎么样?” 宁青青使劲的摇头,她不好,很不好,难受死了,若不是极力的克制自己,也许已经没有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扑到。 “不舒服?”他不确定的问,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伸出手摸宁青青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嗯嗯!” 她使劲的点头,不舒服很不舒服。 “你回房去躺着吧,我给孩子穿衣服。” 裴泽析退出浴室,给宁青青让路,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征服,有的时候,不需要药物,男人也可以很疯狂。 “好!”宁青青霍的站了起来,也不看裴泽析,火速往卧室跑,把自己抛上床,紧紧的抱着薄被,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欲念。 裴泽析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不碰那瓶“西班牙苍蝇”就什么事都没有! “宝贝儿,唱首歌给爸爸听。”他趴在浴缸边,迫使自己不去想卧室里的宁青青,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两个小家伙也乖,立刻就唱了起来:“喜羊羊,美羊羊,灰太狼,软绵绵,懒羊羊,我就是一只羊……” 给两个小家伙穿好衣服,裴泽析轻手轻脚的抱着他们走进卧室,卧室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宁青青的身子蜷缩在床边,她呼吸很重,在静默的夜色中格外的响亮。 “哼哧,哼哧……”宁青青连呼出的气也是滚滚烫,热气灼人,就是发高烧也没这么烫过。 把孩子放在床上,裴泽析随手打开了卧室里所有的灯,宁青青的狼狈也因为灯光而无所遁形。 “妈妈,妈妈……”小家伙蹦蹦跳跳的扑到宁青青的身上,欢快的喊她:“妈妈起来,妈妈讲故事……我要听妈妈讲故事……” “宝贝儿,不要说话,妈妈睡着了,嘘!”裴泽析伸出食指压在唇上,压低声音说。 “嘘!”小家伙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把胖乎乎的手指压在了嘴唇上。 “爸爸讲故事好不好?”裴泽析在床边坐下,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宁青青的身上,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好,爸爸讲故事!”小家伙乖乖的在裴泽析的身边躺下,笑嘻嘻的等着听故事。 “从前,有只小马要过河,它不知道河水的深浅,便问牛伯伯,河水深吗,我可以过去吗……” 裴泽析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像大提琴发出的动听音乐,不断的钻入耳朵,宁青青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好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咬他的嘴唇。 手死死的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 裴泽析的故事才讲了一半,小家伙就已经睡得又甜又香。 儿子越大越可爱,裴泽析侧躺在两个小家伙的身旁,看着他们的睡颜满心的欢喜。 以前他不知道做父亲的感觉如此的美妙,白白耽误了三年的时间,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好在孩子们并没有责怪他的缺席,依然心无芥蒂的喜欢他,这让裴泽析更加愧疚,想方设法的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裴泽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触到儿子肉嘟嘟的小脸,秦政霆的唇畔噙上一抹温暖的笑意,他的儿子实在太可爱了。 在儿子的小脸上反复的亲吻了一阵,他想悄悄的离开。 也许宁青青能够自己解决,不需要他的帮助,虽然帮助她不是不可以,但他尽量不出手,毕竟两个人已经离婚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发生关系。 “呼……” 宁青青听到裴泽析离开的脚步声,虽然她已经努力的克制自己,可终究让渴求占了上风。 她飞快的爬起来,跳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循着他的脚步追上去。 听到宁青青赤脚在地上跑动的声音,裴泽析脚步一滞,僵硬的站在那里,机械的转头,那丰满的身体已经扑了上来,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宁青青的头埋在他的背后,闷闷的说:“不要走……可不可以……” 她努力了,可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的拒绝并不算果断,有异样的情绪在胸中蠢蠢欲动。 “帮帮我……求你……” 她的意识里已经没有尊严没有矜持,唯一有的便是渴求,低声下气的哀求他的给予,她难受得快要死去。 虽然很艰难,但裴泽析还是推开了宁青青。 “你到沙发上去坐着!” 他吩咐了一句,然后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想找可以降温的东西。 她的身体太热了,就像有火在烧,他就要把那火熄灭,当然,还有他自己身体内的火。 宁青青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到裴泽析在翻冰箱,纳闷的问:“你在找什么?” 难道就不能先安慰她吗,有什么东西比她更重要? 裴泽析在冰箱里找到两盒冰块,掰开就往宁青青的手上放。 “降降温,你太热了!” “我……不要这个……” 冰块在手心很舒服,能缓解身体的热度,但宁青青根本不想这样降温,只想要他,她为什么会这样,要疯了! “呼……”裴泽析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抓起冰块在脸上滚动,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 “裴泽析……” 把冰块扔在地上,她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他:“帮帮我!” 裴泽析艰难的闭上眼睛,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挣扎,犹犹豫豫间,他的手机响了,白夏薇帮他做了最终的决定。 裴泽析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异常的沙哑:“喂!” “泽析,你在哪里?” 白夏薇甜甜的嗓音传入耳朵,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推开宁青青,转身背对她。 “我在孩子这里,有事吗?” 这电话打得可真够及时,如果再晚两分钟,也许他就不会接听了。 电话那头的白夏薇听到裴泽析在宁青青那里,不悦的嘟起嘴。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到公司找你,你不在,又到公寓找你,你还是不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她原本想给他个惊喜,才没有提前打电话,若不是两头扑空,她也不会打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很快,你坐会儿。” “那好,我等你,不要太晚哟,么啊!” 白夏薇娇滴滴的在电话里啵了他一口,才挂断电话。 裴泽析把手机收回口袋,转身对宁青青平静的说:“抱歉,我想我必须走了。” “现在就走?” 宁青青欲哭无泪,他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像全身都被蚊子咬了,想抓却怎么也抓不到,痒得人难受。 宁清清楚楚可怜的望着裴泽析,眼里的火焰并没有因为他说要走而熄灭,反而越集越多,越沉越深。 第二百一十二章 莫名其妙反胃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甩甩头,强压住体内的热火,理智的回答:“我女朋友在等我!” 言下之意便是非走不可,不可能因为她而停留。 “女朋友……”宁青青神情恍惚的望着他,突然想起那个美丽得让人自卑的女人---白夏薇。 她的心口猛地一抽,强烈的痛楚让她喘不过气来。 “是,我的女朋友,你见过。” 他说得很坦然,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和她已经离婚了,就算没有离婚,她也没有资格管他的事。 “她很漂亮!” 漂亮得让她自惭形秽。 只有那么美丽的女人才配得上优秀的裴泽析。 “嗯!”裴泽析整理着身上的西装,拍了拍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我走了!” 在裴泽析转身朝门口走去的一刹那,宁青青抓紧他的手,凄楚的挽留:“不要走,好不好?” 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泽析必须在心中不断的坚定自己的信念,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有纠葛。 保持适当的距离,对谁都好! 他把心一横,甩开她的手,口气有几分生硬:“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恕我不能奉陪。” 离开宁青青的家,裴泽析走得特别的快。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留下来。 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欲望的潮水在他的身体里汹涌澎湃。 连他自己也吃惊,为什么会对胖乎乎的宁青青产生异样的感觉。 确实很奇怪! “裴泽析……”宁青青伸出的手,只抓到空气。 裴泽析已经没有了影子,剧烈的关门声让她恢复了一些理智。 宁青青逃也似的奔到浴室,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就跳进浴缸,孩子洗过澡的水并没有完全冷却,偏凉的温度正好可以缓解她身体的燥热。 躺在浴缸里,她不断的深呼吸。 连她自己也鄙视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的下……贱,求着裴泽析留下来,他甚至不会多看她一眼,又怎么会留下来。 是啊,他的女朋友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他根本就看不上她。 那一次,若不是他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会把她当成白夏薇…… 宁青青狠狠的扇自己耳光,醒醒,现在不是春天,你发什么春,醒醒,醒醒,不能再想那些事,绝对不能再想。 她的脸又烫又痛,大脑也昏昏沉沉。 感觉身体好似不属于自己,早已迷失在欲望的深渊。 宁青青打开莲蓬头,凉水哗哗的往外涌,把脸凑过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清醒起来,不再被渴望所左右。 …… 和聂靖远的关系一直不能缓和,裴芷依决定到“丰正”上班,这样也能和他多见面。 说不定见面的时间多了,两人的关系能得到改善。 裴铮丞给女儿安排了个闲职,公关部经理,上面有部长,下面有总监,她这个经理没什么实权,主要是让她多跟着学。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裴芷依坐在宽大办公室里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干什么。 别人的办公桌堆满了文件资料,而她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崭新电脑和两部电话,其他什么也没有,连枝笔都看不见。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上班,只想和聂靖远多见面罢了。 裴芷依拿出修指甲的工具,轻柔且细致的磨指甲的边沿,她指甲上有精巧的雕花和水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夺目。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裴芷依抬了抬眼皮,慢吞吞的把电话听筒接起来,放到耳边。 “hello?” “芷依,是爸爸!” 裴铮丞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耳,裴芷依笑了起来:“爸,怎么突然想起关心我了啊?” “怎么,是在埋怨爸爸没一早就给你打电话请安吗?”裴铮丞调侃道。 “爸,看你说的,我向你请安还差不多。”裴芷依放下手中的磨甲石,一门心思的讲电话。 “你妈中午要过来,到时候你叫上靖远,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我待会儿就给靖远打电话。”不等裴铮丞再开口,裴芷依又急切的说:“爸爸,可不可以安排我去LED项目组啊,我不喜欢公关部!” 到公关部来连靖远的人影都看不到,找他还得打电话,这和她在家待根本没什么区别。 枯坐了半天,好烦哟! “安排你去LED项目组不是不可以,只是项目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总是不太好,而且,你过去会影响靖远,还是老老实实在公关部待着,等有合适的位置,我再给你安排!” 裴铮丞不是没考虑过裴芷依的要求,只是要顾全大局,不能总由着她的性子来。 “唉,好吧,我就在公关部,老死在这里算了!”她失望的趴在桌上,虽然明知道裴铮丞看不到,还是嘟着嘴,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好了,你认真上班,我还有个会要开,中午你们在公司门口等我。” 裴芷依挂断电话,便拿起手机给聂靖远打电话,可是响了很多声也没有人接听,又往他的办公室打电话,可还是没有人接。 她决定亲自过去找他,反正她来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和他见面的机会。 裴芷依一口气冲到聂靖远的办公室,却不见人,秘书也不在。 又打电话,聂靖远的手机铃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拿门卡打开聂靖远办公室的门,裴芷依随手拿起他的手机。 除了她的电话,还有另外两个未接来电。 检查聂靖远的手机都成了习惯,她又很自然的把通话记录短信息看了个遍。 聂靖远和其他部门的几个主管开了个短会,从会议室出来还在为下半年的市场销售情况做着分析,根本不知道裴芷依在办公室等他。 “吴总,这事你们部分抓紧点儿,尽快做个报告出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些地方的代理商合同该续签的就赶快续签……” 聂靖远交代完工作上的事,叫住了研发部的副部长:“温部长,你到我办公室来,有些地方我还需要更详细的方案。” “好!”温庭欣把文件交给部门的其他同事,跟着聂靖远往他的办公室走。 路上两人闲聊了起来。 “聂总,听说你和大老板的千金快结婚了,是真的吗?” 女人都对这些问题最感兴趣,开口闭口就喜欢问两句。 “还有几个月,谢谢关心!” 提起裴芷依,聂靖远的脸就沉了下来,笑容有几分勉强。 他知道公司上下都在说他吃软饭,抱上裴芷依这棵大树才能空降的LED项目组。 LED项目是“beloved”集团近年来致力打造的龙头产业,也是未来发展方向,占领整个东南亚市场,是公司的发展方向。 这样的大项目,很多人争破头,可最终,他赢得了项目组总监的职位。 他知道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有笑话给人看,很努力的工作,一定要出成绩,才能服众。 “聂总真是好福气!”温庭欣衷心的赞了一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看好聂靖远的能力,绝对不是吃软饭的人。 “过奖!” 也许在旁人的眼中,聂靖远走了天大的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走好运还是走霉运,很多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聂靖远办公室的玻璃墙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从办公室内往外看,但不能从外往办公室内看,裴芷依看到聂靖远和温庭欣有说有笑,肺快气炸了! 该死的聂靖远!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她这般灿烂的笑过! 可恶! 裴芷依握紧了双手,狠狠的瞪着走廊上的男女,而他们还浑然不觉,依旧笑容满面。 “芷依,你怎么过来了?”打开办公室的门,聂靖远看到满脸怒容的裴芷依,笑容僵在脸上,迅速敛去。 “我过来看看你!”裴芷依变脸比翻书还快,在温庭欣看到她以前,笑容浮上脸,挡住怒火。 “哦,我刚刚去开会了,现在有点儿事和温部长谈,你能不能去外面等一会儿。” 他礼貌且生疏的说,言谈举止,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亲昵。 “好,谈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一下洗手间!” 裴芷依朝他暧昧的眨了眨眼,刮过一阵香风,翩然离去。 从温庭欣身旁走过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带出了几分轻蔑,连温庭欣向她问好,也只很敷衍的“嗯”了一声。 到洗手间,裴芷依不断的扯纸巾撒气。 混蛋聂靖远,该死的聂靖远,混蛋混蛋! 大堆大堆的纸巾被她揉成团扔进垃圾框,这还不解气,拿出口红在玻璃上写下“混蛋”两个触目惊心的字眼。 哼! 裴芷依随手把用了才几次就这么糟蹋掉的口红扔进垃圾筒,拍了拍手,有几分得意的看着那两个猩红的大字。 气出了半口,还有半口堵在胸口,让她憋得难受! 就在她郁闷得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让她笑逐颜开的电话。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道出了她心底的喜悦。 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会儿,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你尽快搞定,我绝对不会亏待你!”阴冷的寒光在裴芷依的眉宇间流动,嘴角阴险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挂了电话,她的心情好得没话说,还哼起了歌。 看一眼镜子上她写的字,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聂靖远啊聂靖远,你的宁青青就快出名了,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有多么贱! 正得意,裴芷依突然感觉胃部一阵翻腾,强烈的呕吐感让她胸口憋闷头昏脑胀,难受得不得了。 “哇……哇……” 一阵干呕,可她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又干呕了几下,又感觉好些了。 从洗手间出来,裴芷依猛然想起一件事。 她定定的站在走廊里,努力回想。 “上个月是几号来的……是……”想了一会儿,她最终确定,大姨妈已经超过三十二天没有来造访她了。 难道是怀孕了? 裴芷依心情激动的捂住小腹,极度的狂喜涌上心头。 “靖远,靖远……” 她不敢跑,也不敢走太快,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很慢很慢的往聂靖远的办公室走,还未走到门口,就忍不住喊了出来,迫不及待想与他分享她的喜悦。 办公室里的聂靖远只能匆匆结束和温庭欣的谈话,冲出办公室,奔到裴芷依的面前。 “什么事?” 看着高兴得快要哭出来的裴芷依,聂靖远淡然的问。 “我……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多想直接告诉他,也许,他有孩子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的确定,但她的大姨妈一向很准时,已经超过两天没来,怀孕的可能相当大。 “你哪里不舒服?” 他根本想象不出,她高兴的原因,看到裴芷依的手捂着小腹,还傻傻的问了一句:“肚子不舒服?” 她兴高采烈的宣布:“我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 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相信他也会和她一样的高兴、 他们的孩子,也许已经在悄悄的成长,等待着被发现。 聂靖远怔怔的看着裴芷依,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如梦初醒。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一向都有带避……孕……套,唯独那一次…… 只能说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也许根本就没有孩子,她只是大姨妈没有来,并没有医生最后的确诊,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医生告诉他,裴芷依根本就没有怀孕。 …… 两人一起到医院,抽了血,焦急的等待。 “靖远,你说我有没有怀孕?” 裴芷依握着聂靖远的手,把她的紧张传递给他,希望能在他的身上得到抚慰。 “我不知道,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他当然希望她没有怀孕,多一个孩子,会多很多事,甚至打乱他的整盘计划。 裴芷依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等结果出来就揭晓答案,可她想听他说,她一定怀孕了,也许这样,不安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你觉得呢,我有没有怀孕?” 裴芷依把聂靖远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薄呢的香奈儿套裙包裹着她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身体,小腹也平坦得什么也摸不出。 “不知道。” 摸到她小腹的一刹那,聂靖远触电般缩回手。 “我刚刚在洗手间突然觉得胸口很闷,很想吐,还干呕了一会儿,我听别人说怀孕就有想吐的感觉,如果真的怀孕就好了!” 裴芷依双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默默的祈祷着,一定要让她怀孕,一定要怀孕,这是她和聂靖远关系缓和最重要的一步。 聂靖远突然很头痛,揉了揉太阳穴,难受的闭上了眼睛,很自然的,宁青青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站在黑暗的迷雾中,朝他不断的招手。 “靖远,带我走,带我走……” 她总是在梦里呼唤他,早晨醒来的时候,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总是让他恍然若失。 化验室的窗口打开,递出一张报告单:“裴芷依,过来拿报告!” 听到喊,聂靖远和裴芷依同时站了起来,都很想知道化验的结果。 两人的手一起触到报告单,同时睁大眼睛,心情激动的看着寻化验结果…… “啊……”裴芷依尖叫一声,把身旁的聂靖远紧紧抱住。 “靖远,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我们就要有宝宝了……靖远,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怀孕了……” 在她喜极而泣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幸福来得太突然。 “芷依……你确实怀孕了,不是做梦,是真的怀孕!” 他也希望是做梦,只可惜,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连他不承认也不行。 逼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心脏像被掏空了一般,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看着裴芷依,只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可就是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快要当妈妈了,你要当爸爸了……” “呀……”裴芷依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聂靖远奇怪的看着她,刚刚还笑逐颜开,怎么突然又板起了脸,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我忘记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了!” 聂靖远撇了撇嘴,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忘记打电话而已,用的着一惊一乍的吗。 裴芷依拿出电话,笑嘻嘻的给裴铮丞打了过去:“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嘿嘿……你猜……” “不是……不是……你再猜……” “哈哈……我怀孕了,你要当外公了……是啊……刚刚检查出来……爸,这可是你说的哟,一言为定……你和妈妈吃吧,我和靖远现在在外面,嗯,去买婴儿用品……好,拜拜!” 挂了电话,裴芷依就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诉聂靖远:“我爸爸说孩子生下来就给我们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做为孩子的教育基金,哈,爸爸真好!” “beloved”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 聂靖远暗暗的在心里算了算,应该有四五个亿吧! “靖远,靖远……”裴芷依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嗯?”他定睛看着她,勾出一抹笑,这一次的笑,才是真的出自内心。 “你在想什么?”裴芷依幽怨的看着聂靖远,他总是在想自己的事,让她很烦很苦恼! 聂靖远摇摇头,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没想什么,走吧,不是要去商场买婴儿用品吗,快去快回,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嗯!”裴芷依把手伸到他的眼前:“扶我,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的照顾我,知不知道。” “知道了!”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聂靖远果真小心的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附近的商场走。 …… 儿子们要去爷爷奶奶家过周末。 把孩子送上车,宁青青忍不住叮嘱几句:“小枫小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 “嗯,知道!”两个小家伙乖巧的点头。 “青青,我们走了,星期天晚上回来!” 莫静宜把孩子揽在怀里,关上了车门,按下车窗,对宁青青说:“周末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是啊,她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宁青青笑着点点头:“妈,小枫小楠调皮的话你就打他们的屁股!” “我孙儿那么乖,那么听话,怎么会调皮,你就别担心了,如果我管不住他们,还有爷爷和爸爸,总有一个人可以把他们收服了!” 莫静宜挥了挥手:“你去吧,约几个同学好好的玩!” “好,再见!” 目送宾利车载着她的孩子离开,宁青青站在路边,突然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一时迷糊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呵! 宁青青自嘲的笑笑,这几年围着孩子转成了习惯,从今天开始,她要慢慢习惯,没有孩子在身边的周末。 按照离婚协议的约定,每个周末孩子要去裴家待两天,与爷爷奶奶爸爸共聚天伦。 而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的茫然。 宁青青想了想,决定回老爸老妈的家,她要的温暖,在那里也可以得到! 回去收拾了东西,宁青青拧着大包从家里出来,碰上雷浩然出去遛狗。 他好像没有工作,整天在家,闲得慌就出门溜狗。 还真有些羡慕雷浩然的清闲,宁青青就是个劳碌命,如果把孩子给裴泽析,她也可以每天只上课不管其他。 可终究,她不能。 和孩子在一起,才是她生活的全部。 “要出门?”雷浩然笑着问。 “是啊!”宁青青低着头逗狗,没话找话,明知故问:“你去遛狗?” “嗯,熙熙在家待不住,每天都要出去玩。”雷浩然又问:“你儿子呢?” 站在电梯门口,宁青青按了下行键:“他们的奶奶刚刚过来接走了!” 雷浩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试探的问:“你出去约会?” 她怎么可能去约会? 宁青青失笑的摇摇头:“不是,去我爸妈那里。” “哦!” 和雷浩然一路闲聊就到了小区门口,宁青青不想再和他继续走,便找了个借口,走他的反方向,绕了一大圈才坐上公交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雷浩然怪怪的,特别是他看人的眼神,好像有团火似的,让人特别难受。 还有一点也让宁青青觉得难受,就是他有意无意总喜欢打探她的行踪。 如果是随口聊聊就算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只要带着孩子出门,就能碰上他。 宁青青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他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他那个人很奇怪,尽量少接触为好。 路上给爸妈打了电话,宁青青到家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张文斌竟然也来了。 妈妈还很高兴的告诉她,张文斌特意过来看她。 桌上那个大果篮不用说也知道是张文斌买来的,像老爸老妈那样节省的人,才不会浪费钱买包装精美的水果。 见宁青青进门,张文斌局促的搓了搓手,站起来朝她笑着打招呼:“小宁,你好!” “你好!”冲张文斌敷衍的点点头,宁青青把拧的包随手放在桌上,换鞋进门,揉了揉扁扁的肚子:“妈,饭做好了没有啊,我肚子饿了!” “今晚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李晓兰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茶,看样子张文斌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喝口茶。 “去哪里吃?” 宁青青撇嘴,真是服了老妈,这乱点鸳鸯谱也不是这样点的吧,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人叫到家里来,现在还要一起出去吃饭,真是够尴尬的! 张文斌殷情的建议:“火锅怎么样?” 宁青青很不给面子的摇头:“吃了上火,我不想吃!” “那就老鸭汤吧,清火!” 看来这顿饭不想吃也得吃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那就老鸭汤。” 出门的时候,李晓兰挽着宁青青的手,压低声音说:“人家小张对你印象挺好的,你别对人家板着张脸,听到没有?” “妈,我都说了几次不想找人,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宁青青娇嗔的噘嘴,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个赶法吧,连点儿自由都不给她了。 李晓兰敲了宁青青的头一下:“傻孩子,妈活了几十岁,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听妈的话,和小张相处看看,我觉得他人不错,挺老实的孩子,虽然不如小裴长得俊,但你现在这个条件也只能凑合了,想再找个小裴那样的肯定不可能,你也别怪妈多嘴,妈都是为了你好!” 她当然知道妈妈是为了她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爸妈的苦心她可以理解,只是……离婚协议摆在那里,她绝对不能找啊! …… “哎哟,小张这车真好看啊!”李晓兰坐上张文斌的车就赞不绝口。 宁青青不屑的撇撇嘴,坐张文斌的车最不舒服了,闷得发慌,还很想吐。 “小宁,我把窗户都打开,你不舒服就说一声。” 开车前,张文斌不放心的看看后座的宁青青,看她的脸色不好,颇有些担心的说。 “青青,你晕车啊?”李晓兰奇怪的问。 “嗯,不舒服!” 坐别的车她都不晕,唯独坐张文斌的车要晕,还难受得想吐,真是奇了怪了,想了又想,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原因,也许是对他这个人不感冒,同时对他的车也排斥吧! 趴在窗户上,大口的喘气,宁青青终于把那种想呕吐的感觉压了回去。 到了滨城家喻户晓的老鸭汤馆,人特别多,因为没有提前订位置,等了好久,才吃上饭。 宁青青已经饿得快晕了,本来在路上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叫,现在又等了快一个小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上桌,她不等老鸭汤上来,拿起点心就猛往嘴里塞,饿死了,饿死了! 宁青青狼吞虎咽吃相让李晓兰很不满,脚朝她了过去,却不想踢到了张文斌。 “哎哟!”张文斌没有防备,被踢得叫唤了出来。 见踢错了人,李晓兰的脸色立刻便得很难看,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张文斌连连摆手。 嘴里嚼着玉米窝窝头也堵不住宁青青的笑,捂着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吃了几个窝窝头又灌了两杯茶水,等到老鸭汤上桌的时候,宁青青已经不饿了,张文斌还热情的给她夹了个鸭腿。 “谢谢!” 宁青青违心的道谢,她真的吃不下了。 可不吃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刚刚吃窝窝头觉得是人间美味,现在吃鸭肉,好像嚼蜡一样没有滋味。 正想着,把这鸭腿吃下去,她估计也就撑死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孩子的奶奶的来电,宁青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切的接听。 “喂,妈,怎么了?”她的心悬得老高,就怕孩子的奶奶告诉她什么不好的消息。 “小枫和小楠哭着要你,怎么哄也不理,不然你过别墅来陪陪他们。” 莫静宜急得满头大汗,两个小家伙存心不让她好过,到别墅就没完没了的哭了起来。 她只能求助宁青青。 也只有宁青青才能安抚那两个小调皮蛋。 “好,我马上过去,别墅是吗?”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宁青青着急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在别墅,你在家没有,我马上让楚乔去接你。” “我不在家,在外面,不用来接了,我打出租车过去。” 司机这一来一回,时间都耽误了,她已经等不及要去看孩子,坐出租车反而能快些。 “怎么了怎么了?”看女儿那么着急,李晓兰急切的问。 “没事,小枫和小楠哭着要我,没办法,我必须过去一趟。” 她转头看向张文斌,抱歉的笑笑:“真对不起,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呃,小宁,我送你吧!”张文斌跟上宁青青的脚步,叫住她。 “不用,我自己打出租车过去就行了。” 宁青青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 可张文斌不死心仍然跟着她。 宁青青本打算走之前先把帐付了,可张文斌这样跟着她,让她想偷偷的去付账都不行,见他执意要送自己,也就欣然应允。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吃人最短,拿人手短,虽然宁青青很想自己付账,可这关乎男人的面子,张文斌就是不让她付。 她只能把钱收回提包。 总觉得欠了张文斌,很不舒服,更不痛快,哪怕花点钱,心里痛快了也好啊! 宁青青胃撑得有些难受,坐上张文斌的车更难受,虽然他开得很平稳,可宁青青还是忍不住想吐。 刚刚出城,她就受不了了,使劲的拍中控台:“停车停车……”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在郊外空旷的夜色中回荡。 车还没停稳,宁青青就跳下车,握着肚子蹲在路边狂吐。 “喝口水吧!”张文斌拿了瓶水下车,递给她。 “谢谢!”涮涮嘴,感觉好多了。 宁青青不想再坐张文斌的车,早知道坐出租车还好一些,他车上那个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实在太难闻,刺鼻得厉害! 她站在路边,喘着粗气,盯着来来往往的车,就没一辆出租。 现在只能继续坐张文斌的车,宁青青心一横,牙一咬,视死如归的坐了上去。 “好些没有?”他缓缓的发动了车,关切的问。 “嗯,好多了!” 虽然坐上了张文斌的车,可宁青青还是不死心的往后面望一望,希望能有一辆出租车来救她脱离苦海。 这一望,果然让她看到了希望,远远开来的那辆好像是裴泽析的车。 只迟疑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她就跳下张文斌的车,冲到路中间,朝裴泽析招手。 他的车太拉风了,虽然隔得远,路灯的光线也不好,但她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毕竟是两千多万的车,那流线型的车身,就不是普通车可以模仿的。 “停车,停车……” 裴泽析看到有人在招手,以为是停在路边的车出了故障需要帮助,慢慢把车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看到宁青青的脸时,他的脸色蓦地一沉,扬声问道:“有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 裴泽析抬抬眼皮,朝车的驾驶位望去,一个男人正巧开门走了下来,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想搭你的车!”宁青青笑着宣布,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车门上。 裴泽析正准备说“好”,可看到那男人竟然走到了宁青青的旁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静静的看着两人。 只听到宁青青对那男人说:“他是我儿子的爸爸,我坐他的车就行了,今晚真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男人回答:“那好,我就回去了,有时间再约。” “好,再见!”宁青青坐上裴泽析的车,朝张文斌挥了挥手。 “再见!”张文斌退了一步,也挥挥手。 “走吧!” “轰……”裴泽析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风驰电掣的朝别墅进发。 不等裴泽析开口问,宁青青就迫不及待的撇清和张文斌的关系:“你别误会啊,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吃了个饭,你妈妈打电话让我快过去,他就送送我。” “没关系吗?” 她还真当他是傻瓜? 裴泽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对你好像有意思吧!”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怎么会不懂,虽然宁青青长得不咋滴,但也不排除有男人喜欢她这类型,很明显,那个男人的口味就比较重。 “你说什么啊,我才和他第二次见面,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说得她还挺不好意思,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裴泽析冷冷的哼了一声,对宁青青表现出的小女儿的娇态完全的不屑,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动不动就脸红,太矫情了。 …… 两人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 宁青青想起前几天的事来,心潮涌动,一时难以平静。 他走了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浴缸里睡着了,半夜里冷醒过来,回想起发生的事,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还好他没有对她做什么,不然,两人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离婚了还发生关系,总是不太好。 沉默了良久,她忍不住问他:“裴泽析,你那瓶香水有问题吗?” 虽然宁青青不知道那香水是“西班牙苍蝇”,但平时看电视看小说也知道有spring药这种东西的存在。 那瓶香水该不会就是spring药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在酒店的那天晚上,她就是闻到那个香味,然后身体就不对劲儿了,害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发神经想男人,才会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 宁青青的问题把裴泽析给难住了,他不可能告诉她那香水确实有问题吧,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还让他被黑锅,真冤! 他抿了抿嘴,踌躇了片刻,才矢口否认:“香水没问题。” “不可能,我觉得你那个香水真的有问题,让人闻了以后……”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羞涩的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的补充,让人闻了以后想做。 瞥一眼低头不语的宁青青,裴泽析突然把油门踩到底,把车开得更快了,吓得她抓紧安全带。 “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很危险,开慢点儿……” “哼!” 裴泽析根本不理会宁青青,依然我行我素,开跑车的乐趣就在于此,那种乘风破浪的快感,可以扫平心中所有的不快。 “裴泽析,你开慢点儿,开慢点儿……” 他习惯了飚车,可宁青青极度的不习惯,吓得脸都白了。 就怕发生不可挽回的交通事故。 前方有一辆大油罐车,裴泽析的跑车正以两百五码的时速冲上去,宁青青吓得闭上眼睛尖叫:“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难道怀孕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宁青青不是怕死的人,她只怕自己死了孩子得不到母爱太可怜。 这一刻,她想到的仍然不是自己。 两个孩子正哭天抢地的到处找她呢! 小枫小楠…… 她感觉到车身猛地一拐,身子重重的撞在门上,痛得骨头都快散了。 宁青青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 已经没有油罐车的影子,平坦的大道在眼前铺开。 愣了片刻以后,她一拳打在裴泽析的肩上:“你吓死我了!” “胆子真小!”裴泽析不屑的挑眉:“这么刺激,这么有趣,不懂欣赏。” “刺激个屁!” 她真想掐死他,这个大坏蛋,吓得她的灵魂差点儿出窍了! 宁青青终于知道,上次裴泽析的车是怎么撞坏的了。 他疯起来简直不要命。 不把车撞坏就怪了,真是不爱惜生命,不爱惜钱! 离别墅越来越近,宁青青和裴泽析没再说话。 进了山庄大门,远远就看到别墅灯火通明。 宁青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李晓兰的电话。 “喂,妈,我到了,坐的裴泽析的车,是啊,坐张文斌的车晕车……嗯,也许今晚也许明天,我知道了,好,拜拜!” 李晓兰在电话里劝宁青青多和张文斌联系。 宁青青郁闷极了! 她的手机还未放回提包,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之后才知道是张文斌。 天啊! 妈妈竟然把她的电话给了他! 还要不要人活? “今晚真是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本是一句客套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泽析的脸沉得发黑,瞪了宁青青一眼,猛地踩下刹车。 “好,再见……晚安!” 把手机放进提包,她转头奇怪的看向裴泽析:“怎么把车停这里?” 别墅遥遥在望,仍有一定的距离。 裴泽析不说话,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儿:“就算你想男人也不许带回家让孩子看到!” “你说什么啊,我和张文斌真的没什么,就见了两次面,我从来没带他回过家。”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宁青青苦着一张脸,想把手抽出来:“你快放手,捏疼我了!” “宁青青,你不要再继续装了,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女人想男人和男人想女人一样,是人之常情,她却虚伪的不承认,还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她越是否认,就越是让他鄙视! 如果,她说实话,他还可以考虑,让她在不影响孩子健康成长的情况下找个男人。 他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了解女人也有需要。 很多时候,甚至比男人旺盛得多! “看出来什么?”宁青青心口蓦地紧,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白夏薇。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跳,她心虚的低下头,没有勇气看他。 他松开她的手腕,捏住她肉乎乎的下颚。 “难道你不想男人?” 他不觉得想男人有什么可耻,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又何必在他的面前装腔作势。 “不想!” 她只觉得臊得慌,裴泽析太可恶了,难道这样戏弄她很有意思吗? 再说了,她想不想男人关他什么事,老是追问这个问题。 她既然签了离婚协议,就会按照上面的条款履行职责,为了孩子,她可以不再婚,也不会和男人交往,更不会带男人回家。 “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我发誓,绝对不交男朋友,你就放心吧!” 她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个老妈就够头痛了,再加一个裴泽析,还要不要她活啊? “哼!”裴泽析猛一倾身,凑到宁青青的脸跟前,光线很暗,但她的眼睛却非常亮,好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耀进他的心底。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进了心里去。 靠得那么近,他看她看得那么的专注,让她以为他要吻自己,心慌的闭上了眼睛。 “你闭眼睛干什么,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入目?” 裴泽析明知道宁青青为什么闭眼睛,却邪恶的嘲笑她,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吻她,可终究,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宁青青这个女人,他绝对不会再沾染。 “呃,不是,我……”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睛,看到裴泽析脸上讥讽的哂笑,她只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 隐隐约约,宁青青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心口一紧,连忙推裴泽析:“快开车,孩子在哭,他们需要我!” “嗯!”还是孩子比较重要,裴泽析收回几乎压在宁青青身上的强健体魄,坐正之后踩下油门。 孩子见到宁青青就停止了哭闹,红肿的眼睛像核桃一样,扑入她的怀中,还在不断的抽泣。 抱着两个孩子,宁青青沸腾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和孩子们在一起她就很满足,并不需要男人。 …… 从孩子奶奶的口中得知裴芷依怀孕的消息,虽然宁青青心口隐隐作痛,但她仍然真心实意的替裴芷依高兴。 裴芷依和聂靖远的感情,一定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好转。 因为突然怀孕,原本的婚期不得不提前到下个月,而下个月,正好是裴泽析和宁青青结婚的月份。 如果没有离婚,说不定她还能和他在一起庆祝结婚四周年。 当然,这只是宁青青的想象,他和她已经离婚这才是事实。 就算没有离婚,他也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起庆祝。 她原本想把孩子哄睡了就回自己家,可两个小家伙像牛皮糖似的跟着她,根本甩不掉。 无奈之下,宁青青只能留在别墅陪孩子。 来的路上吐了,宁青青一直不舒服。 别墅外面种了很多夜来香,夜风吹来,她闻到那闷闷的香气,胃里一阵翻腾,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糟了,又想吐! 她快步奔向洗手间,在客厅没忍住干呕了几声,惹来莫静宜的侧面。 “青青不会也怀孕了吧?”莫静宜半开玩笑的说。 闻言,裴泽析眉头微蹙,心里咯得慌,他忍不住猜测,宁青青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将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想过去,就没一个他看得顺眼,越猜心情越糟糕,飘向洗手间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一直把胃里的酸水吐空,宁青青才慢吞吞的从洗手间出来,苍白的脸,满是虚弱的疲惫。 揉着空空如也的小腹,她喘了口气,好久没晕车这么厉害,真难受! 宁青青洗了脸涮了嘴,回到客厅,孩子的奶奶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感觉怪怪的,让她背心一阵阵的发凉。 她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小心翼翼的问:“妈,我哪里不对劲儿吗?” 莫静宜笑着摆手:“没有,没有!” “那你为什么……”宁青青站在镜子跟前照一照,除了脸有些白,眼睛嘴皮有些红,其他部位看起来都挺正常,这让她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青青,你是不是也怀孕了?”莫静宜调侃的话一出口,就把宁青青吓呆了。 怀孕……怀孕了吗? 她的手不知不觉按上小腹,难道是那天晚上…… 不,不可能!!! 她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想,第二天已经吃了紧急避孕药,应该不会怀孕。 这样一想,宁青青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她没有怀孕,只是普通的晕车而已。 她的迟疑被莫静宜和裴泽析都看在了眼里,在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想法。 裴泽析的视线冷冷的扫过她的小腹,她下意识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他怀疑。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看来她这几年也不是完全的清心寡欲,从她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近期曾有过性行为,至于对象是谁,那就不得而知。 “青青,你有男朋友了?” 莫静宜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裴泽析,走到宁青青的跟前,紧张的问。 “没有,我没有男朋友!”宁青青吓坏了,她好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立刻否认,一迟疑,就惹来了误会。 天,她该怎么办? 有嘴也说不清! “青青,有好消息记得告诉妈,妈也替你高兴。” 莫静宜以为宁青青是不好意思才不承认,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在心里惋惜,这么好的儿媳妇,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妈,没那回事,我带孩子去院子里荡秋千。” 宁青青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抱着儿子落荒而逃。 她好恨自己啊,真是笨死了,这么容易就露了馅儿。 如果裴泽析也怀疑她,该怎么办呢? 陪儿子荡秋千,她还在不停的想那件事,如果裴泽析真的问起来,她要不要实话实说? 不,绝对不能说,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不能因为那天晚上,而把两人的关系扯得更乱。 她心惊胆颤的熬到把孩子哄睡,裴泽析也没有找她说过话。 刚松口气,保姆突然来传话,让她去裴泽析的房间一趟。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门虚掩着,敲了两下,没人应,她便自己推开门,往里望了望,阳台的门开着,风把窗帘吹得鼓起来,裴泽析应该就在外面。 “裴泽析,你找我什么事?” 宁青青怯怯的朝阳台走,看到那夜色中的背影,低声轻唤。 听到宁青青的声音,裴泽析蓦地回过头,脸色阴冷得好似北极的寒冰。 十分钟之前,他打电话给芷依,得知聂靖远曾去过宁青青的住所,如果他没有猜错,和宁青青发生关系的男人就是聂靖远。 裴泽析对聂靖远的厌恶无以复加,对宁青青的好感也顿时荡然无存。 “把门关上!”他冷冷的下达命令。 关门? 宁青青诧异的看着他,踌躇片刻,转身回去关上了房门。 听到裴泽析沉稳的脚步声,宁青青猛一回头,他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深邃不见底的眼正灼灼的盯着她。 他就像吃人的猛兽一般让人害怕,宁青青慌张的靠在门上,手握着门把,准备随时逃命。 “有事吗?”她的声音低如蚊蚋,带着怯意,轻飘飘的传入裴泽析的耳朵。 现在才知道害怕,是否太晚了一点? 冰冷的笑在裴泽析的唇边绽放,一直蔓延到眉梢,却并未深达眼底,薄冰般的眼眸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就算不发一言,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突然,他伸出手,擒住她的下颚。 “啊,你……你干什么?”宁青青惊慌的瞪大眼睛,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劲的推。 裴泽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讥讽的问:“知道害怕了吗?” “裴泽析,你不要这样……” 她的心好乱好怕,他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睛正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她的害怕完全写在了脸上,一双小手胡乱的在他的身上拍打。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聂靖远的?” 裴泽析死死捏着宁青青的下颚,愤怒写满了他的脸。 宁青青摇头否认“不是!” 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没有孩子,没有! “不是聂靖远的?” 他微眯了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危险的冷笑:“看来你的私生活很混乱嘛!” 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胸口突然闷得发慌。 裴泽析猛喘了一口气,大手开始在她的小腹部揉搓,似乎想发现些什么。 晚上吃的东西都已经吐了出来,此时此刻,宁青青的胃里空空如也,不管他怎么摸,也只能摸到软绵绵的肥肉。 “明天就去检查,如果你怀孕了,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怀孕,那恭喜你,我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 他的手缓缓的离开她温暖的小腹,起身到墙角的酒柜边,倒了一杯红酒。 裴泽析品着酒,重重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冷笑着听宁青青解释:“我真的没有怀孕,只是胃不舒服。”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裴泽析转头看着门,扬声问道。 “泽析,青青在不在你的房间?” 是莫静宜,她去孩子的房间没有看到宁青青,问保姆才知道,儿子把宁青青叫了上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一阵忐忑,便上来敲门。 “她在!”裴泽析盯着欲言又止的宁青青,笑容冰冷得吓人。 “哦,如果没事了你就让她快回房,小枫和小楠还要她陪。” 没听到宁青青答话,莫静宜有些疑惑,但很识趣的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知道了!” 听到母亲的脚步声下楼,裴泽析冷声问:“说说,你有多少个男人?” 宁青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头一扭:“没别的事我去陪孩子了。” “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宁青青瞪着裴泽析,心在滴血,她只有一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裴泽析并不那么想,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个放荡的女人,她一直摇头,他就一直往上加:“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越说越生气,裴泽析狠狠的瞪她,明明就是荡……妇,却还在他的面前装纯情。 胃部又一阵翻腾,宁青青抑制不住,奔进洗手间干呕了几声:“哇……哇……” “吐干净了再出来!” 他暴怒的甩上门,怒不可亵的踢翻沙发边的小圆桌。 趴在马桶边,吐了好久的胃酸,宁青青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抓着浴缸的边沿勉强站起来。 可脚底一滑,“咚”的一声,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撞到了头,两眼直冒金花,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唔……痛死了! 天旋地转,她想站起来,却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又倒下去,躺在冰凉的地面,视线一片模糊。 她要死了吗? 不,不能死,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一定不能死…… 突然听到浴室里没了动静,裴泽析心口一紧,推开门就看到宁青青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宁青青!”他大喊一声,飞身上去把她抱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连平日里红润可爱的嘴唇也完全没有血色。 强烈的酸涩不断上涌。 这一刻,裴泽析的呼吸都停了。 将宁青青抱在怀中,裴泽析像疯了似的冲出门,谁和他说话也不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送宁青青去医院急救。 夜凉如水的深秋,车开得飞快,风在耳旁呼啸而过,裴泽析的额上却满是汗水,根本顾不得擦拭。 “裴泽析……开慢点儿……”蜷缩在座椅里,宁青青艰难的睁开眼皮,声音透出了她的虚弱。 听了宁青青的话,裴泽析稍稍减慢了车速。 在车上躺了一会儿,宁青青的头没那么痛了,狂吐之后的虚弱感也慢慢的淡去,她抱紧了被子,坐直身子,哑着嗓子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医院!”他冷冷的回答,眼睛淡淡的扫过她:“好些了?” “嗯!”除了胃很空很难受,别的都还好。 盯着他的侧脸,那冷峻的线条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他对她的残忍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被他逼疯。 …… “裴泽析,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伤害芷依的事,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一开口,泪就不断的往外涌,她痛苦得快要死去。 他从来就不相信她,不管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没有说话,继续开车,看着前方,连眼角的余光也不屑往她身上移。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信?” 她凄楚的声音透出不同于以往的悲凉,裴泽析一转头,就看到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好似随时有跳出车外的打算。 他惊诧的瞪大眼睛,不敢踩急刹车,只能缓慢的减速。 “你快下来,太危险!”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很远,而他的担忧,吹入了宁青青的耳朵。 “如果我跳下去,你是不是就相信我?”她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车门上,回头望着他的眼睛,满是泪水。 “不准跳,我相信你,相信你!”他空出一只手来拽住她的脚,滑行几十米之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手一用力,就把宁青青拉入怀中,紧紧的禁锢在他的臂弯里。 “你疯了?”他愤怒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宁青青凄楚的笑着说:“你相信我了吗?” “我不相信你就跳下去吗?”真是乱了套,他居然受她的威胁,她要跳就跳,他本该眼皮都不眨一下,可终究,还是不能看着她跳。 “如果你说你不相信,我就真的跳了!” 头枕在他的胸口,能清楚的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宁青青抹去脸上的泪:“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如果你觉得我和聂靖远有来往,你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这可是你说的,从明天开始,我就派人监视你!” “嗯!” 在宁青青的强烈要求下,裴泽析把她送回了家。 宁青青进了门,裴泽析也跟在后面,随手把门带上。 “你进来跟什么?”宁青青紧张的看着他,就怕和他单独相处。 “我给陈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很快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还在纠结这件事,不去医院,把家庭医生叫来检查一下结果也是一样的。 “呼,随便吧!”宁青青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卧室。 看她走得那么小心那么慢,裴泽析大步上去就把她抱了起来。 “呀……”身体突然悬空,她惊诧的抬头,只看到裴泽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别大惊小怪!” 他冷声斥责,三步并两步进了卧室,把她扔在床边,转身就打开衣柜,帮她拿衣服:“你要穿什么衣服?” 摔倒在浴室,宁青青的衣服都湿了大片,她羞得满脸通红,小声的说:“内衣,内裤,T恤,牛仔裤……” 裴泽析找到内衣和内裤扔过去,又继续找T恤牛仔裤。 他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突然看到一抹刺目的红,脑海中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浮光掠影般的闪现。 胸口堵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梦里曾经见过这样鲜艳的红色。 把套在红裙子外的大衣取下来,裴泽析盯着那条红裙子,努力的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 宁青青躲在被子里摸摸索索的把内衣内裤穿好,久久等不到外套,转头一看,才发现裴泽析正看着那条红裙子在发呆。 她整个人都吓傻了,天,如果他想起来该怎么办! 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她抓着被子朝他扔了过去,然后跳下床,趁着被子还盖着他的头,把他往门外推。 “你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裴泽析把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回头瞪宁青青一眼,大步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给陈医生打电话。 “呼……” 吓死了! 宁青青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一抬眸,看到那条红色的裙子,心里就乱得像一团麻,把裙子藏在衣柜最深处,才穿好衣服走出去。 她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看裴泽析。 “你什么时候买的那条裙子?”他开口突然问。 宁青青早有心理准备,收拾好心情,强装镇定的回答:“前几天才买的,还没来得及穿,天气就凉了。” “没穿过?”他若有所思的说:“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裙子满大街都是!” 宁青青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女朋友也有一条,那天晚上她上来找你,就穿的一模一样的裙子。” “是吗,我没注意!” 裴泽析闭上眼睛又想了想,感觉像是在梦里见过,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他都有些分不清了,甩甩头,不再继续想。 等了近半个小时,陈医生背着药箱到达宁青青的住所,把一个小塑料杯子递给她。 接过杯子,默默的走进洗手间,表面虽然看似平静,内心却犹如万鼓擂动。 如果真的怀孕,该怎么办? 是对裴泽析说实话吗?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才端着塑料杯走去,陈医生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试纸浸进杯中,很快,便会有结果出来。 心跳骤然加速,宁青青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试纸…… 试纸的结果出来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可宁青青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呼……”当她看到一道淡红色的横杠时,长长的舒了口气,扬声道:“我没有怀孕!” 裴泽析抬了抬眼皮,手下意识的拂过额前的刘海:“陈医生,结果怎么样?” “早孕试纸的结果显示宁小姐没有怀孕,明天可以到医院再抽血检查,准确率会更高一些。” 陈医生把结果向裴泽析宣布之后便自觉的离开。 “我就说我没有怀孕!”宁青青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对裴泽析再一次的强调。 裴泽析豁然站了起来,脸色沉得发黑,冷冷的盯着宁青青说:“明天再去抽血检查!” “检查就检查!” 她也想通了,如果真的检查出来怀孕,就把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当然,最好没有怀孕,她不想再和裴泽析牵扯不清。 空荡荡的肚子咕咕的响,宁青青揉了揉小腹,进厨房下面条吃。 一大碗的麻辣面,吃得她胃暖暖的,狂吐之后的不适感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舒服的喘了口气。 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裴泽析,宁青青心里直烦嘀咕,他怎么还不走啊,真是讨厌! 对裴泽析有说不尽的厌恶,一个人怎么能可恶成他这样,完全就是恶魔的化身。 好像欺负她侮辱她是很平常的事,竟没有一丁点儿的悔意,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待在她的地方玩手机。 裴泽析盯着宁青青的眼深不见底,他在思索着自己的心事,沉吟片刻,淡淡的说:“你去把那条红裙子穿上。” “啥?”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宁青青惊呆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穿红裙子?” “是的,穿红裙子,快去!” 他试图搞清楚,那一段记忆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每每回想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思维混乱得让他很糊涂。 “为什么要穿?” 宁青青怯生生的问,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吗? 天,那她还一直隐瞒个啥,实话实说不就结了。 “废话多,我叫你穿,你就穿,不穿我就亲自帮你穿。”他冷冷的威胁,话语间已经透出了不耐烦。 “凶什么凶,我穿就是了!”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 那天晚上,毕竟是个意外,她只是做了一次白夏薇的替身,如果他是清醒的状态,也许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 …… 宁青青进卧室从衣柜里把那条红裙子拽出来,虽然皱,但依然很漂亮。 她喜欢这条红裙子,因为可以在这条裙子里发现最美的自己,裙子穿在身上,所有的缺点都得以隐藏,而优点却被最大限度的呈现。 宁青青扭扭捏捏的走出房间,手下意识挡在胸口,领开得太大了,连她自己看得都不好意思。 “裙子我穿上了,你满意了吧?”站在裴泽析的面前,宁青青低头盯着地面,脸却火辣辣的烧。 她太容易害羞,哪怕是面对裴泽析这么恶劣的男人,也表现出最纯美的娇态。 裴泽析紧蹙着眉,漠然的发号施令:“转一圈我看看!” “呃?”宁青青正准备回卧室去换回普通的衣服,听到裴泽析的指令,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叫你转一圈,听不懂吗?” 这女人真是迟钝得让人生气,这世界怎么有宁青青这样呆滞的女人,和她说话,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他的轻蔑让她很难受。 宁青青咬着嘴唇,快速的转了一圈,然后冲进卧室穿上T恤牛仔裤,并暗暗的发誓,以后再也不穿那条红裙子,明天,就把裙子扔进垃圾筒。 裴泽析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有他的存在,宁青青感觉空气都沉闷得流不动了。 她沉着脸打开房门:“如果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他身上只穿着浴袍,浴袍之下,空空如也,毛茸茸的小腿露在空气里。 抱着宁青青冲出别墅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换衣服。 “你在这里睡?” 她真的快要被他给逼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晚上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 宁青青紧张的盯着裴泽析,目光不自不觉落到他的小腹部,心惊胆颤的猜想,那个地方,是否已经蓄势待发。 “不可以吗?”他扬眉反问。 “当然不可以!” 让他在这里睡无疑是引狼入室,她才没有应付豺狼虎豹的能力。 裴泽析根本不理会她的反对,径直走向次卧,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说:“我困了,睡觉!” “不准你在我这里睡!”宁青青手一伸,拦住了他。 “你心虚?”裴泽析微眯眼睛,冷冷的盯着她。 宁青青坚决果断的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心虚!” “没心虚就好,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检查!”冷冷的瞥她一眼,裴泽析拨开挡在胸口的小手:“睡觉了!” 继续和他废话也不会有结果,宁青青认命的退到一边,把路给他让出来。 猛然想起他上次留宿的时候,带给她的倒霉事,宁青青心头一凛,冲着他的背影喊:“半夜不许洗澡,不许进我的房间,不许靠近我!” 他只挥了挥手,没有说话,走进次卧,关上了房门。 “混蛋裴泽析!” 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不能期待有一个英雄脚踏五彩祥云来带她走,只能认命的被裴泽析欺负,想起他的恶,就气得牙痒,恨不得咬死他。 本以为这一夜肯定睡不好,却完全出乎宁青青的意料,一沾床她便睡着了,还睡得特别的香,特别的沉,若不是裴泽析来敲门,她还在梦中游荡。 “宁青青,起来做早饭,我饿了!” 隔着门,他在外面大声的说话。 “哦!”宁青青翻了个身,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她好想继续睡觉,困得眼睛睁不开。 “起来了没有?” 听到卧室里没有动静,他又使劲的敲了敲门。 还有人比裴泽析更讨厌吗? 到目前为止,他是她见过最讨厌的人! 虽然已经翻身坐起来,可宁青青的大脑还晕乎乎的不灵光,扯开嗓门应了一声:“起来了!” 他又在喊:“快做早饭!” …… 周末的早晨裴泽析从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可今天,他却没那么好睡,天一亮就醒了,想着去医院检查的事,越想就越清醒。 “你不会自己做吗?” 打开门,宁青青睡眼惺忪的看着比明星还帅的恶魔,苦着一张脸说:“我还想睡呢!” “难道不知道睡觉太多容易长肉吗?” 忍下蹂躏宁青青那张大圆脸的冲动,裴泽析嘲讽的笑着说:“猪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才会那么胖,只长肉不长脑子!” “你才吃了睡睡了吃!”宁青青不满的撇撇嘴:“我平时要上学要带孩子还要做饭洗衣服,辛苦得要死,只有你才能在这里说风凉话。” “废话真多,快做饭!” 揉揉她鸡窝似的头,裴泽析转身进了浴室。 宁青青冲着裴泽析的背影吐吐舌头,讨厌鬼,欺负她侮辱她,到头来还要伺候他,有没有天理啊? 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只能下面条。 宁青青一边煮面一边把裴泽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放调料的时候,她狠狠的放了三大勺辣椒,恨不得把裴泽析辣死,那她就彻底的解脱了! “嗤……” 吃了几口宁青青特地准备的特辣面条,裴泽析的脸便像猴子屁股似的红,不断的呵气,也缓解不了嘴里那火辣辣的感觉。 “你觉得很辣吗?”宁青青很艰难的憋着笑,故作平静的问。 裴泽析急切的命令道:“辣,很辣,辣死了!快给我拿水!” “哦,你等等!”宁青青起身进厨房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出来,轻轻放在他的面前,等着看他的下场到底有多惨。 不过裴泽析也不是笨蛋,一摸杯子,就知道水很烫,他不会傻得喝下去。 他狠瞪了宁青青一眼,三步并两步冲进浴室,捧起凉水涮嘴。 裴泽析一进浴室,宁青青就笑咧了嘴,总算让她小小的出了一口气,混蛋裴泽析,辣死你活该! 她的心情好得没话说,连面条吃起来也格外的香。 抹去脸上的水,裴泽析大步走出浴室,眼神凌冽的瞪着宁青青,让她不抬头也感觉到了寒意。 “宁青青,你胆子不小嘛?” “啊,什么胆子不小?” 宁青青故作不解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我胆子很小的。” “很好!”他咬着牙,把自己的那碗面推到她的面前:“全部给我吃下去!” “呃?” 不是吧,面条里那么多辣椒,她昨晚狂吐之后胃本来就不舒服,如果真的把面全部吃下去,岂不是辣得胃痛。 “不敢吃是不是?”他逼近她的脸,如铁钳一般的手捏紧她的下巴,阴冷的眼神里满是寒意。 因为辣椒的缘故,他的嘴唇特别的红,越发的像嗜血恶魔,让宁青青胆战心惊。 “我不是不敢吃,我是吃不下了!” 她还嘴硬的不承认自己下了猛料,硬着头皮迎上他的逼视。 松开宁青青的下巴,裴泽析端起她面前的碗大步走进浴室,“哗啦啦”把面倒得干干净净才出来。 把空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那碗面,夹了一半出去,往宁青青的面前一推:“这样吃得下了吧?” 盯着碗里猩红的面条,还没吃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辣椒味,宁青青艰难的开口:“你……吃过的!” “难道你没吃过我的口水?” 他俯身,再次逼近她,鼻尖紧贴,她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清晰的自己。 宁青青心慌的后退,背靠在椅子上,再往后退不了:“我不想吃……” 她话音未落,便被裴泽析堵住了嘴。 倏然瞪大眼睛,宁青青惊恐的看着他:“唔……不……” 裴泽析灼热的唇覆上她微张的小嘴,他的口腔里还有辣椒的香味。 他竟然又吻她! 宁青青震惊得半响回不过神,惊慌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 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依然在她最近的位置,啃……噬她的嘴唇。 他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捧住她的脸,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能承受他狂热的吻。 第二百一十四章 越来越喜欢吻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放开我……” 拒绝声断断续续的从宁青青的喉咙里喊出来。 很快,又被裴泽析的炙热的唇堵了回去。 宁青青并不讨厌裴泽析的吻,他的味道让她着迷。 只是……她不能接受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吻,只属于爱人,而她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爱,唯一的联系便是两个天使般可爱的孩子。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很乱很乱,就像一团麻,让她根本不能冷静的思考。 等到裴泽析吻够了两人才一起出门。 裴泽析只穿着浴袍,走出去格外引人注目,宁青青怕受牵连,刻意离他三米远。 去医院前,他顺道回公寓换了身衣服,人模狗样的走出来,让宁青青忍不住在心里骂他衣冠禽……兽。 抽了血,静静的等待报告出来,宁青青表现得格外的平静,反倒是裴泽析莫名紧张。 突然,宁青青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吐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冲进洗手间,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感觉舒服多了,长吁短叹的走出洗手间。 “你怎么又吐了?”裴泽析有些焦急的看着她,手不知不觉放上她的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宁青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很想吐。” 裴泽析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化验室,又坐回到长椅上:“等化验结果出来!” “嗯。”摸摸小腹,宁青青紧蹙着眉,莫不是真的怀孕了? 记得怀小枫和小楠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吐,心头一凛,顿时紧张得浑身直颤。 她趴在化验室的窗口往里边望,盼着能快点儿出结果。 当她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差点儿激动得哭出来。 把化验单往裴泽析的面前一扬,宁青青理直气壮的宣布:“看清楚了,我没有怀孕!” 裴泽析面不改色,笑意却布满他的眼。 他霍的起身:“现在去检查你的胃。” “哦,好!” 宁青青跟上裴泽析的脚步,她并没有因为他偶尔表现出的关心感动。 对他的怨恨已经慢慢的深入到骨髓,对着他,满腹的憋屈。 在消化内科挂了号,医生检查后说宁青青得了急性胃炎。 她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裴泽析竟没有离开,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陪她。 “你走吧,输完液我自己知道回去。” 宁青青艰难的撑着床沿坐起来,冷冷的开口。 裴泽析在这里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宁愿一个人孤单的待在医院,也不愿意他陪着她。 “就这么讨厌我?”他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拿着杂志的手蓦地一颤。 “难道你认为我还会喜欢你吗?” 明人不说暗话,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对他的感觉,是比讨厌更讨厌,比怨恨更怨恨。 裴泽析明明把宁青青伤得那么深,他却故作不解的问:“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 她冷笑着说:“你想想自己做的事,我恨不得杀了你!” 宁青青咬牙切齿的瞪他,那些屈辱的记忆让酸涩上涌,氤氲了她的视线。 裴泽析的心口蓦地一窒,他站起身,步步逼近她:“就这么恨我?” “恨,恨死你了!” 反手抹去眼底的泪,宁青青倔强的不愿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无助的软弱。 一滴泪,却在猝不及防间滑落脸庞。 裴泽析伸出的手恰好接到了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泪珠在他的掌心绽放出凄楚的花,凉凉的,沁透了心。 “别动不动就哭,我现在又没对你做什么。” 看她哭,他心里就憋得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泽析,算我求你了好吗,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再折磨我,你不准我再婚我就不再婚,你不准我和别的男人接触,我就不接触,我都听你的,可以吗,我只想和孩子过回以前平淡的生活。” 他便是她噩梦的开端,四年的不闻不问竟是她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委曲求全,只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而他的冷酷与残忍,却把她小小的满足也剥夺了,推她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裴泽析不说话,只是伸手把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与她朦胧的泪眼对视。 良久,他才淡淡的开口:“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像狗一样听话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和狗没有区别,对他说的话惟命是从,不能有半句怨言。 “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只是……你不相信我罢了!” 因为他的不信任,她才会有这般悲催的经历,也正因为他的不信任,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往最坏的方面想。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怀孕了,还说不定他会怎么折磨她。 想想就可怕,裴泽析果然很变……态。 裴泽析将宁青青的委屈看在眼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冤枉了她? 可终究,他没有承认心底那一抹愧疚,依旧趾高气昂的面对她。 宁青青紧抿双唇,就知道和裴泽析没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等他结了婚就没时间再搭理她。 她迫切的期待着那一天快快到来。 输完水,拿了药,裴泽析把宁青青送回住处,看她把药吃下去才离开。 这下好了,得了急性胃炎,她连饭也不用做了,落得轻松。 唉,为了减肥,她最近总是不按时吃饭,结果肥没减下去到把健康搭进去了,真是得不偿失。 胖了那么多年,也许她适合当一个胖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美不美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不能找男人,胖点儿也没关系,只要健康就好。 …… 医生叮嘱宁青青要卧床休息,等裴泽析一走,宁青青便乖乖的躺到床上,睡不着就拿书看,孩子不在身边,难得清静两天。 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她,宁青青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的孤寂,空荡荡的房子,少了孩子的欢声笑语,竟然冰冷得像牢笼。 她不想给爸妈打电话,就怕妈妈把张文斌也叫过来。 她现在对男人没一丁点的兴趣,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过日子。 最好谁也不要来打扰她。 特别是该死的裴泽析,他就是嗜血的恶魔,欺负起她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房间里似乎还有那恶魔身上的味道,让她又忍不住想吐,呕了两下,除去黄胆水,空空如也的胃里什么也没有了。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她的宁静。 她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是隔壁的雷浩然。 宁青青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门。 “雷先生,有事吗?” 宁青青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警惕,也不知为什么,雷浩然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他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和桃花灼灼的眼。 “别叫雷先生,叫我雷浩然就行了。” 说话的同时,雷浩然藏在身后的手拿出一把大波斯菊,送到宁青青的眼前:“我早上去遛狗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卖花,就顺便买一把送给你!” 长这么大,宁青青是第一次收到花。 她有些惊诧的看看那把粉紫色的大波斯菊,又看看雷浩然,被他眼中的热情灼烫了心。 “喜欢吗?” 宁青青不接,雷浩然便把大波斯菊塞进她的手,然后转身回自己家,关门的那一刻,回头朝她摆了摆手。 手里的大波斯菊开得正艳,淡淡的花粉香扑入鼻腔,让宁青青感觉到了户外的阳光和清新空气。 闲置了很久的花瓶终于派上了用场,插满大波斯菊,放在餐桌上,格外的有情调。 宁青青刚把花插好,雷浩然又来敲门,手里拿着一张电影票。 “本来晚上约了朋友看电影,可他临时有事去不了,这电影票放着也浪费了,不如你拿去看。” “谢谢你的好意,我生病了,要在家里卧床休息,不能去看电影,你还是给别人吧!” 看着电影票,宁青青心中警铃大作,礼貌的拒绝。 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能躲就尽量躲。 宁青青正要关门,雷浩然的大手快速的抵着门,不放弃的继续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得的是急性胃炎,暂时不能吃东西。”她平静的面对雷浩然的殷情,再一次拒绝了他的邀约。 “哦,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了。” 雷浩然的神情颇有些落寞,被拒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就像常胜将军打了败仗似的,有很强的挫折感。 宁青青以为能有两天安静,可万万没想到,裴泽析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她带来了冰糖燕窝来。 “我妈给你炖的,快吃吧!” 他把保温桶往茶几上一放,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宁青青,休息了一晚上,她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瞥到餐桌上的大波斯菊,裴泽析微眯了眼,问道:“昨天我走之后你出门了?” “没有啊,一直在家里!” 宁青青不假思索的回答。 打开保温桶,燕窝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饿了一天肚子,她早已前胸贴后背了,闻到那香味就直咽口水。 她舀了一勺送进口中,那细滑香甜的口感让她笑眯了眼。 “太好吃了!” 燕窝吃下去之后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 裴泽析起身走到餐桌前,盯着那束大波斯菊,厉声问道:“这花哪来的?” 咽下嘴里的燕窝,宁青青若无其事的回答:“隔壁邻居送的。” “他为什么要送你?” 他又问,不知不觉,醋意已经在空气中弥漫。 裴泽析质问的语气让人听了心烦,宁青青没好气的回答:“我怎么知道,你不如直接去问他!” “我现在是在问你!” 裴泽析一个箭步站在了宁青青的面前,大手握紧她的手腕,阴冷的眼中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勇敢的与裴泽析对视,宁青青大声的说:“不管你问我多少遍,我也不知道!” “很好,不知道是吧,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让他以后离你远点儿!” 甩开宁青青的手,裴泽析迈开大步,就朝门口走。 “喂,你不要这样行不行,人家雷浩然对我根本没意思。”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希望裴泽析把事情闹大。 “走开,别挡路!” 裴泽析推开欲拦下他的宁青青,打开门出去,狠狠的敲隔壁的门。 “求你了,不要这样!” 宁青青苦着脸,试图在雷浩然开门以前把裴泽析拉走。 可他高大如山,她根本拉不动,只能欲哭无泪的拽紧他。 雷浩然很快便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裴泽析和宁青青,愣了半秒,立刻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有事?” “我告诉你,以后不许靠近她,听到没有?” 裴泽析手落在宁青青的肩上,加重了力道。 雷浩然挑了挑眉,回答完全出乎两人的预料:“抱歉,我办不到!” “你敢?” 闻言,裴泽析咬紧了牙,拳头已经握紧 “怎么不敢,小宁现在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追求她有什么不可以,请问你是哪位,凭什么管她的事?” 雷浩然的一双桃花眼把裴泽析打量了一番,收起嘴角玩世不恭的笑,正经了起来。 “就凭我是她的前夫!” 裴泽析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要把入眼的人焚灭。 雷浩然哂笑道:“对了,你自己也说,你只是她的前夫,就没有资格管她的事,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裴泽析堵得没了语言。 确实如雷浩然所说,他只是宁青青的前夫,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资格再管她。 现在唯一对她有约束力的便是那张条件苛刻到令人发指的离婚协议书。 “小宁,恕我直言,你和他已经离婚了,就不该再藕断丝连,你应该开始新生活,否者长此以往,受伤害的还是你。” 雷浩然的话一语中的,他本不想说这些,只是看到唯唯诺诺的宁青青,就想起自己那个胆小怕事的妹妹,被妹夫打骂,也从来不敢有一句怨言。 …… “雷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该怎么办,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宁青青唯恐裴泽析会情绪失控打雷浩然,连忙挡在两人的中间,手就朝门把伸了过去,急着要帮雷浩然拉上。 “我警告你,如果再接近宁青青,我一定让你在滨城没有立足之地!” 裴泽析的手几乎指上了雷浩然的鼻子,撂下狠话,便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开。 “对不起,他就是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宁青青回头看一眼站在电梯口的裴泽析,低低的向雷浩然道歉。 雷浩然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 “再见!” 宁青青微点黔首,先替雷浩然关上房门,才进自己家的门,关门的一刻,看到裴泽析还站在电梯口,暴躁的不停按着电梯的下行键。 “别按了!” 她忍不住出声制止他,打开门,走了过去。 裴泽析转头瞪了一眼宁青青,收回了手,不自在的揣进裤兜。 “谢谢你给我送燕窝来。”看到他脸上的怒火好似在慢慢的熄灭,宁青青笑着问:“孩子们听话吗?” “很听话!”他淡淡的说,孩子果然是安抚他情绪的良药,连最后一点怒火也消失在了他的脸上。 “那就好,今天天气不错,你带他们去公园玩吧!” 她好心的建议,希望裴泽析能多抽时间陪孩子,让孩子能充分的享受到父爱的温暖。 “哪个公园?” “都可以啊,神女湖公园,龙湖公园,他们都很喜欢去。” 他突然问:“你去不去?” “我……” 话题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宁青青的心口蓦地一抽,摇摇头:“医生说要卧床休息,我就不去了,你和妈带他们去,玩开心点。” “今天吃药了没有?” 电梯门开了,可裴泽析却不急着进去,还站在那里,继续和宁青青说话。 “呀,我忘了。” 宁青青猛地一拍脑门,若不是裴泽析提醒,她根本想不起来要吃药,讪笑着说:“我待会儿就回去吃,电梯来了,你进去吧!” 说话间,电梯门就关上了,宁青青急着去按,却被裴泽析握住了手,他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向她传来。 疑惑的抬头,与他深邃的眼眸相对,一望就好似会迷失其中,宁青青慌忙的低下头,抽回手,下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我妈让我把保温桶拿回去,差点儿忘了。” 找了个很拙劣的借口,裴泽析迈步朝屋内走。 “呀……” 他不走了? 宁青青快步跟了上去,眼睁睁的看着裴泽析坐在沙发上指着保温桶说:“赶快吃了!” “哦!”宁青青心情复杂的抱起保温桶,大勺大勺的往嘴里喂。 吃得太急,她甚至连味道都没来得及细细的品,两盏顶级官燕就下了肚。 她把保温桶洗干净,递给裴泽析:“谢谢!” 他并不伸手,只是说:“快把药吃了。” 真不知道裴泽析是怎么想的,坐在那里不走,还像监工似的盯着她,本以为吃了药他就会走,可他还是没有起身。 “你怎么还不走?”她有些急了,和他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虽然裴泽析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始发疯,想起他暴躁的脾气,宁青青就汗毛倒立,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么急着赶我走?” 他微眯了眼睛,试图从她的脸上发现些蛛丝马迹,可除了恐惧,便没有其他。 裴泽析的心底蓦地一沉,她就那么怕他?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 “你去休息吧!”他突然站了起来,宁青青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她的反应让他更加的憋闷,眉头紧蹙:“你怕我?” 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便没有否认的必要。 宁青青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嗯,我是怕你!”而且是很怕很怕! “我又不吃人!” 裴泽析勉强的挤出淡笑,却苦涩得没有笑意。 他确实是不吃人,可比吃人还可怕。 “你还是快走吧,我真的想休息了。” 逐客令下了一次又一次,可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识趣,不但不走,反而还逼近她。 “现在这个时间是车流高峰期,路上太堵,我等一会儿再走!” 裴泽析说着就进了厨房,拿杯子倒了水,出来看到宁青青还拘谨的站在客厅,奇怪的问:“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还不去?” 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卧室,关上门反锁之后才躺到床上。 让脑袋清空,什么也不去想,慢慢的,疲惫感上涌,不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想。 宁青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太阳被阴云遮挡,天沉沉的好似要下雨。 她感觉自己头昏昏沉沉的,竖着耳朵听了听,房间里悄无声息。 以为裴泽析已经走了,她开门出去,才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头枕着靠背,睡得正香。 她按亮客厅的灯,刺目的光唤醒了裴泽析。 他睁开眼,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再睁开,开看清三米外站着的宁青青。 “我睡着了!” 他坐直了身子,沙哑的嗓音性感至极。 宁青青淡淡的瞥他一眼,真是服了,赖在她这里不想走吗? 是不是想等她病好了之后继续欺负她? 混蛋裴泽析! “沙发睡起来很不舒服吧?” 她冷笑着问,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确实不舒服!” 裴泽析伸了伸有些僵硬的手臂,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送到嘴边,喝之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该吃药了?” “呃!”确实又到了吃药的时间,她总是记不住吃药,还好裴泽析提醒,不然又忘了。 桌上还有她上午喝剩的半杯水,宁青青拿起来就准备服药,却被裴泽析抢了过去:“水凉了,重新倒一杯。” 话一出口,宁青青就傻了眼,定定的看着他,严重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这真的是裴泽析吗? “坐着,我去倒!” 裴泽析瞥了傻愣愣的宁青青一眼,端着水杯就进了厨房,很快又出来,把温热的水放在她的面前。 “你……” 她想问,你真的是裴泽析吗,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不是裴泽析还能是谁,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化成灰她都认得,说傻话只会被他耻笑,自己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 “快吃药,不然水凉了伤胃。” 他的声音很柔很轻,比大提琴发出的音乐还要动听,钻入宁青青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扑扑的狂跳起来。 宁青青强装镇定,把药塞进嘴里,猛灌了一口水。 却不想,喉咙发堵,水呛到了气管里,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连嘴里的药和水都喷了出来。 “咳咳……” 她拍着胸口,咳得喘不过气,霎时间,脸就红透了。 “笨死了,喝口水也能把自己呛到!” 裴泽析的大手落在她软绵绵的后背上。 看她咳得那么辛苦,很有些心疼,连话语中也带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咳咳……咳咳……” 宁青青咳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整个腹部都在痛,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她抿抿嘴,艰难的说:“都怪你,是你的错,害我呛到了。” “我的错,关我什么事?”裴泽析似笑非笑的指着自己,眼睛眨了眨,很无辜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吃药,让我很不舒服,不然根本不会呛到。” 宁青青狠狠的瞪着裴泽析,牙齿磨得咯咯响,这个该死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觉得自己无辜,混蛋! 他笑着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哈哈,好吧,就算是我的错,行了吧?” “哼!”认错的态度根本就不诚恳,她噘着嘴不领情:“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眼睛滴溜溜的往她的领口转:“难道要我肉偿?” 天啊! 这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厚脸皮,什么话也说得出来。 “谁要你肉偿,恶心死了!” 厌恶写满宁青青的脸,她狠狠给了他一脚 剧烈的痛楚立刻袭遍裴泽析的全身,他惨叫了出来:“啊呀……痛死了!” 双手捂着下腹部,裴泽析滚在沙发上,痛得嗷嗷叫。 一开始宁青青还有报复后的喜悦,可看他痛得那么厉害,喜悦迅速被担忧所取代。 她焦急的盯着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很痛吗,我没有用全力啊?” 才用了七八分的力就痛成这样,若是用全力,岂不是直接废了他。 “宁……青青……” 他痛的呲牙咧嘴,一字一顿的喊出她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痛。”她的小脸皱成了团。 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他一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宁青青懊恼的垂眸,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了。 她怯生生的往他下腹部看,该不会被她踢坏了吧? “嗤……呼……” 不断的吸气呼气,良久,裴泽析才从剧痛中缓过来,像宁青青这样不靠谱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命……根是防御最薄弱的部位吗,竟然下脚这么重,不想活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好些没有?”宁青青急得团团转:“要不要去医院?” 现在科学那么发达,如果真的踢出了问题,及时去医院说不定还有的救。 裴泽析瞪她一眼,是让他去医院丢人吧! “不去!”他忍着痛,斩钉截铁的答。 “那给陈医生打电话吧,让他快过来看看。” 一着急,宁青青就忘了裴泽析的可恶,也忘了对他的怨恨,一门心思的关心他。 疼痛虽然在慢慢的消失,裴泽析却依然苦着脸,哀号不断:“痛死了,痛死了……” “你不去医院,又不让陈医生来,你打算怎么办嘛?” 宁青青擦擦额上的汗,好像那痛是在她身上般,半点轻松不起来。 看宁青青是真的着急,裴泽析在心里暗暗的发笑,命令道:“你过来帮我揉揉,也许会好点儿。” “啊?”宁青青一张脸涨得通红。 “过来啊,别使劲儿,轻轻的揉,不然我真的要痛死了!” 裴泽析要宁青青好好的安慰他,弥补方才的过错。 “你自己揉!”她才不好意思做那种事,羞死人了:“臭流……氓,大变态!” 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份了! 也许他胡说八道习惯了,但她却不是,羞耻心让她抬不起头。 裴泽析耻笑道:“哈,宁青青,你不要装清纯好不好,也不想想,小枫和小楠是怎么生出来的,难道我不努力,你一个人就生得出来?” “不要说了,你真不要脸!” 他不要脸,可她还要。 脸火辣辣的烧,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裴泽析。 裴泽析不屑的撇嘴:“好了,你要装清纯就继续装吧,据我所知,闷……骚的女人更饥……渴,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来,小枫和小楠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靠近一步!” “你有完没完啊,就知道拿小枫和小楠来要挟我,说了八百遍了,我不找男人,你听清楚,我再说一遍,我不找男人,不找男人,不找男人……” 几乎是吼了出来,宁青青委屈极了,心里有气没地方泄,抡起拳头就往裴泽析的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混蛋裴泽析,就知道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混蛋,臭流……氓,死变……态……” “够了,发神经也有个限度!” 宁青青的拳头砸在胸口还真有些痛,裴泽析却不挡也不避,让她砸,好像只有这样,他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才能咽下去。 “混蛋……” 也不知怎么的,打累了,宁青青竟一头扎进裴泽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又哭了?”裴泽析撇撇嘴,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背上,想安慰她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静的把宽厚的胸膛借给她,要哭就哭个够吧,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哭了好久,宁青青的泪水把裴泽析胸口的衣服都浸透了。 他感觉到一片冰凉,幽幽的叹了口气,推开她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你走吧,再见!”宁青青起身把他送到门口,还在偷偷的抹泪。 回头望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宁青青,裴泽析心里很不是滋味,开门的手,格外的用力,而关门的时候,却又很轻很轻。 …… 坐在办公室里,静不下心来看堆积如山的文件。 裴泽析又一次的把手中的文件摔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只有在心情特别烦躁的时候他才会抽烟。 才一早上,他就已经抽完了一整包,窗边的黄梨木小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全是烟蒂,有的只抽了一半,便被他心浮气躁的捻灭。 裴泽析无力的抚额,今天的他很奇怪,总是想起宁青青,让人心烦意乱。 秘书打来内线,通知他“加洛”集团的代表已经顺利抵达,正在前往会议室等待谈判。 裴泽析按掉了电话,整整领带,将秘书事先准备妥当的文件拿手里,出了办公室。 会议一直到中午才结束,裴泽析让秘书安排好午餐,和“加洛”集团的代表一起去附近的酒店。 宁青青一下课连饭也顾不得吃就坐公交车去市中心,早上妈妈打电话来,说在一家酒店找了个活儿,她就过去看看。 不想妈妈受委屈,可终究还是要挣钱吃饭,早餐铺子是开不下去了,不出去打工挣钱,也只能坐吃山空。 “皇室”酒店在滨城家喻户晓,宁青青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地方,但却是第一次踏入。 “欢迎光临。” 走到门口,就有热情的门童为她开门。 宁青青朝门童笑笑,快步朝酒店内走。 妈妈说酒店的餐厅在二楼,宁青青顺着大堂中央的楼梯上去便是,总觉得自己和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格格不入,走在其中,非常的不自在。 还没上楼,她就抬头朝楼梯的尽头望了望,才小心翼翼的踏上那精致的长毛地毯,甚至怕踩重一点,会把地毯弄脏。 裴泽析和公司几个高层还有“加洛”集团的代表一起走进“皇室”酒店。 他一抬眸,就看到旋转楼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心口一窒,紧盯着宁青青,加快了脚步。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想了她一个早上,才会把和她拥有相似背影的女人看成是她。 人高腿长就有这个好处,裴泽析几个箭步就上了楼,落脚在宁青青的旁边,定睛一看,竟真的是她。 “宁青青。” 若不是他低声唤她,她还没有发现。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像是午夜的梦魇缠绕着她。 宁青青机械的转头,裴泽析的俊朗的脸便映入了她的眼底。 “你怎么在这里?” “我……” 她压低了声音,正想告诉裴泽析她到这里的原因,却被人另一个人打断。 “裴总,干什么走这么快?”龙哲瀚快步跟了上来,和宁青青对视,两个人都愣了。 “咚咚咚!” 心跳骤然加速,宁青青强装镇定,收拾好心情,假装没认出龙哲瀚来,急着要逃,却被裴泽析抓紧了手臂:“去哪儿?” “请你放手!”她苦着一张脸,低声哀求。 “吃饭没有,一起吃饭吧。” 龙哲瀚站在裴泽析的身旁,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看似好心的建议。 很快,公司的几个高层还有“加洛”集团的代表也走了过来,便有人好奇的开口:“裴总,这位是……” “我孩子的妈!” 裴泽析的回答言简意赅,恰到好处的诠释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引起了不知情的人的误会。 “原来是裴总的太太,幸会,幸会!” 宁青青傻傻的看着伸到她面前的手,在裴泽析的暗示下才反应过来,伸出手,与人握了握。 “裴总和太太真是恩爱啊!” 竟然会有人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宁青青转头去寻找说话的人,想确定他是不是瞎子。 她和裴泽析哪里看起来恩爱了,天,拍马屁可别往马腿上拍啊! 被众人围着,宁青青想偷偷溜走的计划落了空,只能硬着头皮被裴泽析拽进餐厅的包厢,在他旁边老老实实的坐下。 对于宁青青来说这完全就是受刑,虽然满桌子的鱼翅鲍鱼,可她根本没有食欲。 而且也不能吃,养胃期间,只能吃流质和半流质的东西,鱼翅鲍鱼,看看就行了,连闻味道都是折磨。 裴泽析特意为宁青青点了鸡蛋燕麦羹,一大盆就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吃个够。 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外人的面前制造好好丈夫的假象,裴泽析竟帮宁青青盛了鸡蛋燕麦羹,还柔声询问:“吃药了没有?” 不得不说,他很会装,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连深知他本性的宁青青也差点儿被他温柔的假象所蒙蔽。 “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儿又忘了。” 她这记性,真是被狗吃了,连一天三顿药也记不住准时服用。 “先把鸡蛋羹喝了,待会儿一定要记得吃药。” 裴泽析说着叫来了服务员,要了一杯开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裴泽析和宁青青的身上,饶有兴味的看这两人你侬我侬。 裴泽析倒是很习惯成为焦点,可宁青青混身不自在。 她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龙哲瀚,心中犹如万鼓擂动。 “上午没课?”他没话找话的和她聊天。 “有啊!” 早知道她就下午再过来,急着过来的下场竟然是被他给逮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悲剧啊悲剧!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又问,照理说她不应该会出现在五星级酒店,除非是有事不得不来,至于是什么事,还需要她为他解惑。 说出来怕被人听到丢了裴泽析的脸,宁青青凑到他耳朵边,把声音压低最低:“我妈妈在这里找了个工作,我来看她。” “哦?”他点点头,又问:“什么工作?” “在厨房打杂!” “打杂?”裴泽析微微蹙了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在坐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声点儿!”偷偷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呵!”他咧开嘴笑着问:“说出来怕丢人?” “我怕丢你的人!”她还好心的要维护他的面子,结果他还笑话她。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才不觉得妈妈在酒店打杂很丢人。 还不是为了挣口饭吃,现在大学生毕业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是年近五旬的妈妈,能自食其力挣个温饱,她就很满足了。 宁青青瞪了裴泽析一眼,埋头喝她的鸡蛋羹。 虽然在座的人都很好奇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从只言片语也猜不出来,什么丢人不丢人,也不敢问个究竟。 “这还是第一次和裴总夫人见面,我祝裴总和夫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开席不久,便有不明情况的端起酒杯敬酒。 宁青青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鸡蛋羹,端起白开水,和敬酒的人碰杯。 “这第一杯酒,裴总夫人怎么能喝开水呢,素闻裴总好酒量,相信夫人的酒量也不会差。” 那人一阵吹嘘之后,满杯的白酒便送到了宁青青的面前。 “不了谢谢,我得了急性胃炎,不能喝酒。” 就算没得胃炎,她也不喝酒,因为曾有过的惨痛经历告诉她,女孩子千万不要喝酒,更不能喝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敬酒的人很不识趣,以为宁青青说的急性胃炎只是托词,还在不停的劝。 “对不起,她确实胃不好,这样吧,我帮她喝!” 裴泽析不想驳了“加洛”集团代表的面子,出面解围,端起那杯本该宁青青笑纳的酒,送到自己的唇边,一仰头,便干了个底朝天。 “裴总果然是爽快人,干了!” 那人又给了裴泽析一杯酒,两人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一人开了头,后面的人便紧跟上,一个个的过来敬酒,裴泽析面不改色,一杯又一杯的喝,喝完之后抿抿他寡薄的嘴唇,还露出迷人的笑。 龙哲瀚突然离席走了包厢,宁青青急切的跟上,在走廊外拦住了他。 “我现在有点儿事,待会儿再给你打。” 龙哲瀚挂断只讲了两句的电话,笑眯眯的看着宁青青:“孩子妈,好久不见了!” 宁青青根本笑不出来,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事没有告诉裴泽析吧?”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龙哲瀚耸了耸肩,给出一个让宁青青很满意的答案。 “呼……”宁青青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拍拍胸口,又说:“麻烦你不要告诉他,就当那天晚上你没有给我打电话,好吗?” 龙哲瀚挑了挑眉,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宁青青,淡淡的问:“为什么?” “你就不要管为什么了,答应我,一定不要告诉裴泽析。” 宁青青殷切的望着他,眼中写满了哀求。 “先告诉我原因,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龙哲瀚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然,我真不敢答应!” “唉……” 真是遇上个麻烦的人,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那天晚上他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我不希望他知道是我,所以,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哦,原来是这样!”龙哲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听她一解释,什么事都明了了。 “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告诉他。” “好,我答应你!” 宁青青笑逐颜开的拍手:“谢谢!” “不用!”龙哲瀚扬了扬手机:“没别的事我就打电话了。” “嗯嗯,你打电话,我不打扰你。” 宁青青乐陶陶的回了包厢,裴泽析奇怪的看着她,刚刚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心情怎么就变好了? “嘿嘿,你看着我干什么?” 宁青青冲裴泽析笑了笑,她担心了好久的事总算是圆满解决,连笑起来格外的甜。 “心情很好?” 他淡淡的问,看她笑,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弯,勾出很好看的弧度。 “还可以!” 被裴泽析盯得很不自在,宁青青埋头吃鸡蛋羹,忽略他的存在。 不容易挨到吃完午餐,宁青青随便找个借口溜了,裴泽析喝得有点儿多,龙哲瀚陪着他回办公室休息。 裴泽析的办公室有很大的休息室,客厅和卧室的那一套设施一应俱全,龙哲瀚把他扔上床,累得直喘气,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我也要喝水!”裴泽析躺在床上,大声的嚷。 “等等!”龙哲瀚先满足了自己的需求,才给裴泽析倒水。 “快点儿,渴死了!” “来了!”把水杯递给裴泽析,龙哲瀚挤眉弄眼,调侃道:“要不要叫孩子妈过来贴身服侍你?”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她到底有多少男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谁要她服侍,笨手笨脚的!”裴泽析坐起来喝了口水,叹道:“早晚有一天,她会笨死!” “哈哈,我看她也不算很笨嘛!” 龙哲瀚认为,能让裴泽析另眼相看的女人,应该也有些手段,不然,早就被三振出局,哪里还有机会生下“beloved”集团的接班人。 “没有最笨,只有更笨!” 在裴泽析的心里,宁青青笨得可圈可。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还好儿子像自己,如果像了她,还不知道笨成什么样,那可就是家门不幸了! “她那么笨还能嫁给你,只能说明一个道理,笨人有笨福!”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扮猪吃老虎,宁青青就是那猪,把裴泽析这老虎吃了,老虎还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道出这个事实,裴泽析不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底有些发沉。 “离婚了还可以复婚嘛,这种事每天都在不断的发生,很寻常。” 龙哲瀚在沙发上坐下,他也喝得有点儿多,头晕乎乎的,很难受。 “复婚?” 裴泽析突然翻身起来,盯着龙哲瀚,好像听了笑话似的,一脸的不屑:“我不容易恢复自由身,我还和她复婚,龙哲瀚,你没病吧,下午要不要去看精神科,公司给你全部报销。” “我好得很,谢谢了!” 感情的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虽然裴泽析嘴上不承认,可龙哲瀚看得出来,他在乎宁青青。 就算还不到爱的程度,但那种在乎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相信会有很好的发展空间。 裴泽析又重重的躺回床上,喘了一口气:“我认识的女人,就宁青青穿衣打扮最没有品味,我真是佩服她,怎么有勇气随便套一身衣服就上街,去污染别人的视线。” “哈哈!” 龙哲瀚忍不住笑了出来,摇着头说:“她生了孩子嘛,重心都在孩子的身上,你应该理解她,毕竟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 裴泽析不屑的反驳:“胡说八道,是她自己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没关系!” “其实我觉得她还是挺有韵味儿的,哈,既然你不要了,不如让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话音未落,龙哲瀚紧盯着裴泽析,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他的激烈反应。 “你什么时候开始口味变得这么重了?” 裴泽析鄙夷的看了一眼龙哲瀚,讽刺的笑从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了眼梢,好像不认识龙哲瀚似的,把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重新打量了一遍。 “我口味一向很重,难道你不知道吗?” 龙哲瀚整了整领带,颇有衣冠禽兽的气派,潇洒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着问:“你儿子是剖腹产还是顺产出来的?” “问这个干什么?”裴泽析纳闷的问。 “随便问问,到底是剖还是顺?” “是剖。” 想起宁青青小腹部那道疤痕裴泽析心里就不舒服,像一条蚯蚓爬在她雪白的肚子上,影响了视觉的美感,如果没有那道疤,她的身体说不定会比现在更让他兴奋。 “剖的还好,不影响下面,如果是顺的,那就影响大咯!” 龙哲瀚轻佻的话语让裴泽析很不高兴,瞪着他说:“别打我孩子妈的主意,她不是玩得起的那种女人。” “哦?”龙哲瀚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像她这个年纪,应该需求量很大吧,既然你不屑满足她,为什么不让我代劳,对于她这种生过孩子的寂寞女人,我还挺有兴趣的。” “龙哲瀚,我告诉你,宁青青的身体只能我和我儿子碰,别的人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被彻底的激怒了,裴泽析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泛着白光。 “好好好,我不碰就是,如果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龙哲瀚在裴泽析的怒视中缓缓说出:“我一定拒绝。” “哼!”裴泽析起身,把水杯重重的放到了茶几上,冷声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喳,小的这就滚!” 龙哲瀚一溜烟就出了休息室,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裴泽析。 暴躁的点燃一根烟,裴泽析很是心烦,手机在这时很不识趣的响了起来,听到白夏薇的专属铃声,他也没有接听的欲望。 而白夏薇却很执着,他不接,她便一直打一直打,直到他接为止。 “喂……”裴泽析倒在床上,慵懒的开口。 “亲爱的,你在办公室吗?”白夏薇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朵,让他颇有些不耐。 “是啊,在办公室,有事?” 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激情褪去,白夏薇在裴泽析心中的分量已经开始慢慢减轻,就算两人不在一起,他也很少想念她,远远不及想起宁青青的时间多。 “没什么事,你最近很忙吗?” “确实很忙。” “哦,再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哟,有时间就过我这里来吧,我给你按摩,煲汤给你补身。” 虽然她的身份是裴泽析的女朋友,可两人已经有好多天没见面了。 也不知他是真的忙还是推脱的借口,每次打电话,他也总是很疲惫的,白夏薇委屈,可又不能有怨言。 毕竟她现在只是他的女朋友,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生活,她只能做女朋友该做的事,乖乖的等他有时间。 “嗯,我知道,没别的事就挂了!” 不想继续闲聊,他便很直接的说出来,而他的直接也让白夏薇很受伤。 “好,拜拜!” 白夏薇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在挂电话以前,还是不忘连忙的补上一句:“我爱你!” 裴泽析大脑昏昏沉沉的,随口应了一声:“我也爱你,拜拜!” “拜拜!” 听到裴泽析说的那声“我也爱你”,总算暂时抚慰了白夏薇受伤的心。 她不断的安慰自己,他是爱她的,只是太忙才没有时间陪她,她要懂事,不能给他造成困扰,等他有时间的时候,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寂寞时光。 …… 裴泽析把电话扔在一边,准备睡会儿,养足精神下午继续谈判。 突然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宁青青说到酒店是找她妈,也就是他的前岳母,也不知她找到了没有,心思一动,电话就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宁青青温柔的声音轻飘飘的钻入耳朵,让他心里痒嗖嗖的难受。 “喂,裴泽析。” “还在酒店?”他清了清嗓子,不带一丝感情的问。 “是啊,还在酒店。” “找到你妈了没有?” “找到了,她现在很忙。”宁青青拘谨的坐在酒店大堂,连打电话也不敢太大声,就怕影响别人。 裴泽析霍的坐了起来,酒醒了大半:“你还在酒店等?” “是啊,我妈要忙到两点然后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看看墙上的钟,距离两点只有二十分钟了。 “你下午没课?” “当然没课,有课的话我现在已经回学校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闲晃。” 真是白痴问题。 裴泽析抓起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你在酒店什么地方?” “我在大堂啊!”宁青青突然感觉不对劲儿,狐疑的问:“你想干嘛?” “等着!” “啥?”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的时候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裴泽析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她紧张的看着他,很有些纳闷。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听她说一个人在这里等,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一口气跑过,看到她,便格外的安心。 还好裴泽析脑瓜子转得快,沉默了片刻,一本正经的开口:“午餐的时候你是不是出去和龙哲瀚说话了?” “龙哲瀚是谁?” 说问出口,她突然想了起来,应该就是那个给她打过电话的男人,午餐的时候,她也只和他说过话。 “他出去打电话,你也跟了出去,难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裴泽析紧蹙着眉,不悦的提醒,不管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让他很不爽。 “我没和他说话。”怕他不相信,宁青青又忙补充了一句:“只是打了个招呼!”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之前就认识他,对不对?” 想起龙哲瀚说的那些混帐话,裴泽析的胸口就闷得慌。 他盯着宁青青的眼凛冽得似乎要把她看穿一个洞,看到心底去,揭穿她拙劣的谎言。 在裴泽析的面前说谎真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宁青青强装镇定,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我真的不认识他。” 除了打死不承认,她真的没别的办法应对。 “哼!” 很明显,宁青青的回答并不能让裴泽析信服,他微眯了眼,满是危险的光:“你说你不认识他,但他告诉我,说认识你,而且,还告诉了我一些事……” “他说了什么事?” 宁青青心口蓦地一紧,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泄露了她的心事。 “你和他之间的秘密,难道还要我告诉你?” 裴泽析的脸色越来越沉,本是想套宁青青的话,可她的反应却让他失望透顶。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宁青青和龙哲瀚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须瞒着他。 手握掌成拳,裴泽析气急了。 裴泽析不知道宁青青到底有过多少男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男人太多,她整个就成了公共厕所! 她又是怎么认识龙哲瀚的? 龙哲瀚最喜欢去酒吧找ONS的对象,难道是在酒吧? 不愿再想,裴泽析心烦意乱只想揍人。 “我……” 宁青青心急如焚,惊诧的看着盛怒中的裴泽析,难道龙哲瀚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他了? 为什么他会生气,难道她就那么不堪,和她做是奇耻大辱吗? “宁青青,你还可以更贱吗?” 妒火中烧的裴泽析双眼赤红,扬起了手,又硬生生的收回去,紧握着拳头,拂袖而去。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重复裴泽析临走说的那句话,宁青青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就算被人指指点点,她也没有发觉。 你还可以更贱吗? 更贱……更贱……宁青青,你真的好贱好贱…… 心痛得已经麻木了,她的眼睛流不出泪来,灵魂被抽空了一般,只留下行尸走肉在这世界。 “青青,你怎么了?”李晓兰干完活出来,就看到女儿呆呆的站在大堂中央,走过路过的人都会别有深意的看她两眼。 “妈,我没事,你忙完了啊?” 在妈妈的面前不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宁青青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眯眯的挽住妈妈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的撒娇:“妈妈,我等你好久了哟,怎么补偿我呀?” “鬼丫头,是妈妈让你来的吗?”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李晓兰笑着说:“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冰激凌了……” 突然想起自己的胃病,宁青青又连连摇头:“这几天不能吃冰激凌,妈妈,你带我到处参观一下吧。” “好啊,走,带你去屋顶花园转转,今天听工友说那里很漂亮,我也正想去看看。” 和妈妈在一起,宁青青暂时忘记了和裴泽析的不快。 而心底的痛,却在悄无声息间折磨着她。 每每想起裴泽析那张俊朗的脸,心痛就会加重几分,她所受的折磨,也更深几分。 …… 夜凉如水,月光皎洁,微风清徐。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让正准备睡觉的宁青青从床上弹了起来。 看到是裴泽析,宁青青犹豫了好久才开门。 “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门外的裴泽析脸色沉得发黑,宁青青不悦的看着他,下意识的退后了好几步。 “来看孩子,不可以吗?” 一进门,裴泽析就被室内温馨的气息融去了心底的烦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 “要看孩子不能白天来吗,晚上他们都睡了,你不要吵到他们睡觉。” 宁青青跟在裴泽析的身后不高兴的嘀咕。 她还在为他白天说的话耿耿于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死人了! “少废话,去给我倒凉杯水!”看到穿着睡裙的宁青青,裴泽析的体内燃起一把火,而他体内的火需要好好的灭一灭,不然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遵命,大少爷!” 朝着他的背影拌了个鬼脸,宁青青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给他倒水。 她端着水杯进卧室,裴泽析正坐在床边盯着孩子看。 两个宝贝睡得正香,一人一个空奶瓶,小嘴不停的咂。 “今天晚上怎么吃着奶瓶睡觉?” 裴泽析皱着眉,伸手就把小枫抱着的奶瓶取出来,嘴里没了东西,小枫哇的一声就哭了,连忙又给他塞回去,小枫才心满意足的咬着奶瓶继续睡。 “我也不知道,戒奶好久了,今晚小楠突然想起来,吵着要奶瓶,小枫也跟着吵,我就给他们了,明天一定不给。” 宁青青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偷偷的往裴泽析的身上移,他的心情好像没进门的时候那么糟糕了,虽然依旧皱着很深的眉。 “嗯,明天别给了。” “你的水。”宁青青不耐烦的把水杯递过到裴泽析的面前。 “嗯!”裴泽析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连喉咙里堵着的那口气也一并咽了下去,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他随手把空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宁青青,漫不经心的说:“瘦了很多嘛!” 说到瘦,宁青青就高兴,唧唧喳喳的说了起来:“是啊是啊,我瘦了十二斤呢,真没想到,之前不吃东西一斤都没瘦,得急性胃炎,还帮我把肥减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减不下去了,哈哈,开心死我了,以前穿加大号的衣服,现在穿大号就可以了,腰围也瘦了七八厘米。” “那个地方瘦没瘦?” 裴泽析盯着她的胸口,调侃道。 “哪个地方?”宁青青警觉的捂住胸口,讪讪的应:“你管我呢!” “看起来好像没瘦,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垫海绵。”他坏笑着伸出了手。 “滚!” 裴泽析的手还未触到宁青青的胸,就被她使劲打落。 “让我检查一下!”他的声音柔柔的,满含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要!” 可宁青青早就对他的魔力免疫了,不会轻易的受蛊惑,双手紧紧的抱胸,一直退到了门口,操起她早就准备好的擀面杖,如果裴泽析再欺负她,绝对不会手软,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晚上用那玩意儿能满足吗?”裴泽析盯着她手里的擀面杖,笑得合不拢嘴。 一句话就把宁青青咽得差点儿气绝生亡,果然无耻混蛋的下流胚,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我是为你准备的!” 她握着擀面杖的手高高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下不了手?” 一个箭步就停在宁青青的面前,裴泽析抓住她的手:“你打啊,打啊,有本事你打给我看看!” “我……”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事到临头却没有了勇气。 当初准备擀面杖的豪情万丈哪里去了,被他一盯着看,手就软得没有力气,别说打他,就是握个擀面杖也没握不太稳。 就知道她狠不下心来打他,裴泽析夺过她手里的擀面杖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近你的男人都没有来找你,是不是很寂寞啊?” 裴泽析的大手捏着宁青青的下颚,逼迫她与他对视。 “寂寞个屁!” 就知道他一定派人监视她了,她这半个月深居简出,就连隔壁的雷浩然来敲门,她也假装不在家。 怕的就是裴泽析这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来发神经。 “不寂寞?” 裴泽析的大手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她的腰间,轻轻一捏,发现她果然瘦了很多,连以前一捏一大把的肥肉薄了,不过软绵绵的手感还在。 宁青青对裴泽析彻底的无语了,他到底想怎么样? “戏弄我很好玩吗,你的生活是不是太无聊了,才会有这样的低级趣味?” 宁青青厌恶的看着裴泽析,她知道他不屑想和她发生什么,只是以捉弄她为乐。 “是啊,很好玩!”裴泽析又戳了戳宁青青腰间的肥肉,笑得合不拢嘴。 “裴泽析,你好变态啊,有没有人比你更无耻,更变态?” 宁青青哭丧着脸,哀叹自己的命太苦了,这辈子恐怕和这个变态也撇不清关系了。 “有啊,怎么没有,龙哲瀚不知道比我无耻变态多少倍。” 他自认为是风流不下流,而龙哲瀚,完全是衣冠禽……兽下流胚,他是望尘莫及。 “呃……” 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无耻变态都混一起,她算是彻底的服了。 宁青青的脸上突然出现的落寞让裴泽析心口一紧,厉声警告:“以后不许再想他!” “我没想他。” 和龙哲瀚就见过两次,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她想他干什么。 本来对龙哲瀚就很没有好感,现在就更讨厌了。 明明答应她不告诉裴泽析那天晚上的事,可一转身就去说了,害她现在被裴泽析吃得死死的,真是害死她了。 唉……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裴泽析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也好,她少了个心理负担,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提心吊胆。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 “没想他就好,以后只能想我和孩子,听到没有?”他霸道的说。 “我可不可以只想孩子,不想你啊?” 她小心翼翼的问,难道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他要了她的人,还准备要她的心吗? “不可以,想孩子的时候必须想我,想我的时候也必须想孩子,你的大脑里有我们三个人就够了,本来你的脑容量就小,别的人估计也装不下。” 裴泽析捏了宁青青的鼻子一把,嘀咕道:“笨女人!” “你才笨!”宁青青娇嗔的在他的胸口上砸了一拳,这个坏蛋臭流氓,真是太霸道了。 “我的聪明有目共睹,你认为笨蛋可以经营百亿资产的公司吗?” 且不说父亲的“beloved”集团,单单说他在国外与朋友合伙创办的公司,资产就已经是过百亿,而他实际的身家,比外界有夸大嫌疑的传闻要多很多。 “知道你厉害。” 宁青青鄙夷的瞥他一眼,又说:“希望儿子也能像他们的爷爷一样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不要成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 “嗯?”裴泽析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逼近宁青青的脸,冷冷的问:“你说我是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 “你不是吗?”她故作吃惊的反问:“难道我看错了?” 在宁青青的心里,裴泽析除了投对胎,生在一个好家庭,长了副好皮相,其他就乏善可陈了,典型的“富二代”。 “哼,我才不想和你这个笨女人说!”裴泽析拨了拨头发,转身往浴室走,进浴室之前,抛出一句:“我今晚就在这里睡。” 宁青青以为裴泽析是睡次卧,可他洗了澡竟然跑进了主卧,还躺在她的旁边,腿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 “睡吧!” 他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晚安!” 不是吧,这样怎么睡? 宁青青无奈的承受裴泽析的重压,与他前胸贴后背,头也很自然的靠在了一起。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却不想,很快就进入了梦想,这一夜,睡得格外的香甜,连梦也没有,便到了第二天。 孩子还比大人醒得早,小楠睁开眼看到裴泽析,开心的大叫起来:“爸爸,爸爸,爸爸……” 听到儿子喊,裴泽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昏沉沉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笑容满面的朝儿子伸出手:“宝贝儿,来,爸爸抱抱。” “爸爸,爸爸……” 小楠快速的从宁青青的身上爬过去,扑入裴泽析的怀中,兴高采烈的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宝贝儿真乖。”把儿子放在腿上,裴泽析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宁青青。 她其实也听到了儿子喊,只不过听到儿子喊的是爸爸,她就不想理了,躺在那里,继续睡觉,让这父子俩亲热去,不管她的事。 “喂,快起来了!” 裴泽析的脚在宁青青的身上轻轻的踹了一脚,眉眼中都是满足的笑意。 “妈妈,天亮了,起来去读书。” 小楠从裴泽析的怀中挣脱,爬到宁青青的肚子上,小屁股使劲的一坐:“驾,驾,马儿快跑……” “哎哟……”宁青青惨叫一声,睁开眼睛,看到裴泽析笑得合不拢嘴,而小楠更是骑马骑得高兴。 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父子三人这辈子来还,可就算是欠他们的,还也得有个期限吧,难道要她还一辈子? “小楠,快下来,妈妈的肚子受不了了……” 小屁股虽然力气不大,可坐得她还是很疼,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小楠,快叫哥哥起来,妈妈去给你们热牛奶。” 宁青青把小楠从身上抱下来,然后起身去厨房。 裴泽析悄无声息的跟进厨房,大手突如其来的圈住她的腰,然后鼻子凑到她的颈项边,深吸了一口气。 淡淡的馨香混合着孩子的奶香,正是他喜欢的味道。 宁青青对裴泽析的所作所为已经麻木,他要抱就抱,要亲就亲,要摸就摸,反正她守住自己的心不沦陷就行了。 “我饿了。”朝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裴泽析可怜兮兮的说。 “自己出去吃,我才不给你做早饭。” 凭什么她要伺候他,哼,小心她又拿辣椒面伺候。 “外面吃饭不卫生,你随便做点儿,别像上次那样放很多辣椒就行了。” 手臂圈着她略有些窈窕形状的腰,裴泽析又忍不住赞了一句:“真是瘦多了。” 一听这话,宁青青就高兴,手肘在他的腹部撞了一下:“快去洗脸刷牙,蛋炒饭吃不吃?” “蛋炒饭啊,好,很久没吃了,偶尔吃吃也不错!” 虽然他最想吃的还是她的嘴唇,不过嘛,时机不对,只能勉为其难的吃蛋炒饭果腹了。 “我把牛奶热好就炒,你去看看孩子起来没有。” “嗯!” 裴泽析应了之后走出了厨房。 不多时,宁青青端着金黄油亮的蛋炒饭从厨房走出来,往桌上一放,扬声朝卧室里喊:“还在磨蹭什么,出来吃饭。” “来了!”裴泽析应了一声,就抱着两个儿子走出来,小家伙调皮的捏他的鼻子,揪他的头发,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把小枫小楠放椅子上。”宁青青把热牛奶倒进两个有喜羊羊图案的杯子里送到儿子的手边。 裴泽析在餐桌边坐下,蛋炒饭的香气扑入鼻腔,竟让他咽了咽口水。 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对吃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每顿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吃一些,很久没这般有食欲,而且仅仅是一盘蛋炒饭。 “你怎么不吃,刚才你说蛋炒饭可以的。”宁青青见裴泽析久久不动勺子,还以为他不想吃。 “闻起来挺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说着就舀了一勺送嘴里,蛋炒饭颗颗饱满,蛋香四溢,吃得他连连点头:“嗯,味道不错。” “嘿,我做的饭本来就好吃。” 宁青青沾沾自喜的夸起了自己。 “如果你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可以考虑到我家来当厨娘,一个月给你一万的工资怎么样?” 嚼着香喷喷的饭粒,裴泽析调侃道。 …… “滚吧你,我一定会找到好工作,一万块算什么,我以后会挣两万块一个月。” 虽然她一直担忧毕业后的工作问题,但在裴泽析的面前,仍要表现得信心满满,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两万一个月的工作有那么好找吗?” 裴泽析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公司里墨尔本大学的海归硕士月薪八千,而国内重点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工资只有四千,你说说,你毕业准备去哪里找两万月薪的工作。” “呀,工资真的这么低?” 宁青青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反问。 “beloved”集团在国内也是知名企业,工资竟然才这么点儿,不得不说,老板很黑啊! “我骗你干什么,前几天我才批了几份入职申请,难道你以为现在的大学生还是过去的天之骄子吗,我开的工资还算比较合理,每次招聘,应聘的人非常多,录取比例是100:1。” 裴泽析并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在告诉宁青青一个现实,她不应该太乐观。 “唉……如果我早几年毕业就好了。” 生孩子这一耽搁,世道就更差,不知道等她毕业的时候,还能不能找到月薪三千的工作,不想不愁,一想就愁得厉害。 “你们在说什么?”小楠突然插话,俨然是大人的口吻。 “没说什么,小楠乖乖吃饭!” 宁青青宠溺的摸摸儿子的头,苦哈哈的表情一点儿也没变。 “笨女人!”看宁青青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裴泽析就觉得好笑,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一把,虽然脸小了,可肉肉还是很多。 “你不要说我笨行不行啊,不笨也被你说笨了。” 揉揉被捏痛的脸颊,宁青青苦着脸瞪他。 “看在这蛋炒饭很好吃的份儿上,我以后都不说你笨了。” 好像给予了她多大的恩惠似的,裴泽析摆出那高高在上姿态,让宁青青气得牙痒。 “妈妈笨,妈妈笨,妈妈是笨蛋,哈哈……”听懂了两人的话,小楠突然指着宁青青笑了起来。 “爸爸才是笨蛋,妈妈不是笨蛋!”宁青青本想把矛头引向裴泽析,可小家伙根本不听,还是一个劲儿的说妈妈是笨蛋。 “妈妈是笨蛋,妈妈是笨蛋……”连小枫也跟着小楠又说又笑起来。 这父子三人果然是串通好来欺负她,一比三,她输了! 看到裴泽析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宁青青就气得牙痒,桌下的脚朝他踢了过去,却只从他的腿边擦过。 再踢的时候,脚就被他擒住,使劲一拽,她就被拖了下去,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她嗷嗷叫。 “哎哟,哎哟,痛死了……” 裴泽析连忙上去把她扶起来,关切的问:“很痛吗?” “废话,不痛你去试试,哎哟,痛死我了。” 宁青青警觉的发现屁股上有只手,而且还不是自己的,一个耳光就朝裴泽析甩了过去:“流……氓”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裴泽析愣了一秒,很快就报复了回来,大手在她圆圆的屁股上使劲一拍。 “啊……谋杀啊……” 宁青青又蹦又跳的躲开他的咸猪手,她哭丧着脸,跑进房间去拿了擀面杖,准备狠狠打回来。 可裴泽析竟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给他当挡箭牌。 “把孩子放下!” 她恶狠狠的命令,高高的把擀面杖抡了起来,却无处下手。 “18号晚上一起吃饭!”他突然认真的看着她说,眼神特别的温柔,淡淡的,一阵风吹过,让宁青青失神。。 “啥,18号,吃饭?”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月的十八号正是他们结婚四周年的日子。 两人离婚一个多月了,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那天要和她一起吃饭? “是啊,你不会不记得18号是什么日子吧?” 虽然从来没有和她庆祝过结婚纪念日,但他却把结婚的日子记得很清楚。 因为过去的四年,每到11月18号,他就会烦躁的大醉一场来忘记这个日子。 “我记得!”宁青青呐呐的应,握着擀面杖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 心脏在不断的收缩,再收缩,把她这四年的时光都挤到了一起,让她不再轻易的去回想。 “嗯,18号晚上我过来接你,孩子就让我妈带过去。” 裴泽析说完就把孩子放回椅子上,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早上还有个会要开。” “哦,再见!” 宁青青拿着擀面杖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藏在身后。 “小枫小楠,爸爸走了,再见!”裴泽析抱着儿子亲了又亲,非常的舍不得。 “爸爸再见,爸爸再见……” 小家伙也在爸爸的脸上亲,甜甜的道别。 第二天,宁青青收到裴泽析派人送来的衣服和珠宝,她彻底傻了眼儿,天啊,裴泽析也太大方了! 不就是吃顿饭吗,干嘛花那么多钱买东西给她。 拿起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宁青青甚至怀疑上面是假钻石。 虽然对钻石不懂,但她也知道看分量和数量,如果全是真的钻石,那她手里的这条项链价值至少上百万啊! 裴泽析应该不会买假钻石,那么说来,她手里拿着的项链就等同一栋豪宅,沉得她手又酸又软。 结婚的时候孩子的奶奶也送过她一些珠宝,那些珠宝都被她放在别墅的保险柜里,一直没有去拿,她也不想要了。 反正以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根本没机会带,准备等以后儿子长大娶媳妇,再转送给儿媳妇。 这房子里也没有保险柜,宁青青只能把钻石项链藏在床脚的皮箱里,藏得严严实实还是不放心,看了好多次,才终于出了门。 既然裴泽析送了钻石项链给她,她是不是也该送他点儿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的身边不缺女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互赠离婚礼物,大家留个纪念。 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宁青青去商场逛了好久,也不知道买什么送给挑剔的裴泽析。 突然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讨论给男朋友送什么礼物,宁青青连忙跟在后面,竖着耳朵听。 听她们说打火机,手表,领带都可以,而且也比较实用,宁青青就高兴的往卖手表的专柜走。 十几年没带过手表了,她也不知道什么表好,什么表不好。 对品牌,她更是知之甚少。 宁青青看了几个国产品牌,便宜的看不上,好一点的男装表价格在一万左右。 让她掏一万块买块手表,还真有些舍不得,看来看去又逛到了进口表的专柜,如果说国产名表价格偏贵,那进口表就完全是抢人了。 还都是她从没听说过的品牌,什么“百达翡丽”“江诗丹顿”,一点儿名气都没有,不如“卡西欧”“天王”这些牌子响亮。 那些表的标价让她看傻了眼儿,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慢慢数过去,一只好一点儿的进口表竟然要三十五万。 天,买了就不用吃饭,每天把表看一下就饱了。 而那只三十五万的表还不算是最贵的,当她看到一只表的单价超七位数的时候就已经有闪人的准备。 “小姐,请问您想买哪个价位的手表?” 虽然就看出宁青青不是消费得起名表的人,但营业员仍然礼貌的招呼她。 被营业员一问,宁青青的脸立刻红了,摆摆手:“我随便看看。” “好的,小姐您随便看,有需要就叫我。”营业员很有礼貌的退到一边,让宁青青慢慢看。 看了一圈,进口区竟然连一两万的表都没有发现,宁青青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再留下去就要被人笑话了。 到门边,她转身就出去了,还是去看领带吧,领带再贵不可能这般吓人吧! 加快脚步想离开,却一头撞上了一个人,宁青青连连后退,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青青,你也来看手表?” 聂靖远整了整被宁青青撞歪的领带,笑着问。 熟悉的嗓音让宁青青浑身一颤,猛然抬头,对上他带笑的眼,勉强挤出一抹笑,讪讪的应:“我随便看看。” “哦,我也是随便看看。” 实际上是聂靖远在男装专柜看到宁青青,便走了过来,假装偶遇,想和她说几句话。 “那你随便看吧,我先走了!” 时刻不忘和他保持距离,宁青青很清楚的知道,裴泽析派来监视她的人正躲在阴暗的角落密切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会传到裴泽析的耳朵里。 偶遇避免不了,她只能尽量不和他说话,能躲就躲。 “青青……” 聂靖远还想挽留她,可宁青青却跑得飞快,一转弯就没了影子。 “呼……”躲进安全通道,宁青青猛喘粗气,不断的拍胸口。 宁青青在安全通道里等了许久。 估摸着聂靖远已经走了,她才打开防火门准备出去,可她万万没想到,聂靖远竟然就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她。 “我是鬼吗,这么怕见到我?” “哦,不是!”踌躇片刻, 宁青青道出了实情:“我答应裴泽析不和你见面也不和你说话,麻烦你假装没看到我,不要和我说话好吗,拜托了!”双手合十,心惊胆颤的哀求他。 聂靖远的笑容迅速敛去,心头蓦地一沉,点了点头:“好吧,没看到你,也不和你说话!”深深的看了宁青青一眼,聂靖远的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转身离开,背影落寞而孤寂。 望着聂靖远走远,宁青青才怯生生的从安全通道里走出去。 她径直前往卖领带的专柜,挑来挑去,挑了一条两百块钱的打折领带,付了款,乐陶陶的放进提包。 就算裴泽析不喜欢扔掉,也就两百块钱,还不算很心疼,如果买几十万的名表,那她才是真的心痛。 遇到聂靖远的事宁青青决定主动向裴泽析汇报,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自己主动说,他应该不会追究吧! 她想了想便给裴泽析拨了电话,先在脑海中组织了语言,免得到时候说出的话辞不达意。 “喂!” 裴泽析低沉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宁青青立刻心跳加速,紧张的握着手机。 “谢谢你送我的衣服和项链,很漂亮!” “嗯,我只是不想你丢我的脸,包装你就是包装我自己的面子,不用说谢。” 从声音就可以听出裴泽析的心情不错,就算没有亲见,也可以想象得出,他唇边一定噙着温柔的淡笑。 “嘿嘿,还是谢谢你。” 不等裴泽析开口,宁青青又说:“我刚刚逛商场遇到聂靖远了,我只和他打了招呼,没说什么,你不要生气啊!” 听到聂靖远的名字裴泽析的眉头就拧到了一起,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不生气就怪了! “你没事逛什么商场?” 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 宁青青委屈的咬着下唇:“我想买点东西。” “随便去买个东西也能遇上聂靖远,你和他还真是有缘分!” 说着说着裴泽析的牙就咬紧了,他甚至有摔手机的冲动。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她和聂靖远就算有缘分,也是孽缘,和裴泽析,更是孽缘中的孽缘。 “唉,你不要这么说,我真的不想见他,只是碰巧遇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宁青青小心翼翼的问:“裴泽析,你还在吗?” “我在!”他冷冷的回应。 宁青青苦恼的挠挠头,软言细语的说:“我还以为你挂电话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忙不忙?” “在看合同!” 裴泽析故意把合同翻得哗啦啦的响,厉声问:“听到没有,我忙得要死,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惹得他心烦,工作效率急速下降。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挂电话之前,宁青青又连忙补了一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他不生气,只是变了脸,他不生气,只是心情不好,他不生气才怪! 在宁青青挂电话以前,裴泽析吼了一句:“马上到我公司来!” “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宁青青又连忙贴到耳朵边,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马上到我公司来!” 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 “现在?”她傻傻的又问。 “对,现在,马上,立刻!”他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难道他又想欺负她了? 裴泽析随口编了个理由:“过来当面向我道歉!” “你真是变态又无聊,我就和他说了两句话凭什么还要向你道歉,我才不去你公司,就这样,再见!” 挂了电话,宁青青就一阵后怕,裴泽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狠狠的欺负她。 呃,想想就腿软,这个变态,真想一剪刀阉了他,看他还嚣张什么! …… 宁青青想着挂裴泽析电话的后果,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商场里瞎逛,逛了几圈才找到出口,走到街上,阳光特别的好,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宁青青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把阳光完完全全的挡在了他的身后。 她拿开手,定睛一看,立刻惊呼了出来:“裴泽析,你怎么来了?” “你可以来,聂靖远可以来,难道我就不可以来?” 裴泽析眉头紧锁,盯着宁青青的眼中有莫名的怒火在燃烧.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抛下大堆的工作跑来就为了确认宁青青没有和聂靖远在一起。 虽然他请的私家侦探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但他就是没办法安心。 管不住自己的脚,便来了。 看到宁青青那张欠扁的脸,他就有揍人的冲动。 “好吧,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宁青青从最初见到裴泽析的惊诧中回过神,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笑着问:“不知裴大少爷有何指教?” 竟然还有心情和他说笑,裴泽析浓眉间的褶皱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不露声色的把宁青青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他冷冷的问:“你买的东西呢?” “在里边。” 反正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线,宁青青无奈的指了指提包。 “拿出来!”裴泽析大掌一伸,在她的眼前摊开。 宁青青撇撇嘴,瞪了裴泽析一眼,把包装精美的领带从提包里拿了出来,往他手心一放:“喏!” 反正是送他的东西,早晚也是他的,何必这么着急,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讨厌。 裴泽析三下两下就扯开了包装,把领带从精致的木盒子里拿了出来,拽在掌心,咬牙切齿的问:“准备送给哪个野男人?”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宁青青差点儿被他给气死了。 她本是一番好意,想感谢他送她的裙子和项链,却偏偏被他说得如此不堪,原来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个随便的女人。 怒火攻心,宁青青气急败坏的吼了出来:“是啊,我就是送给野男人,那个野男人就是……啊……” 裴泽析猛然扬起了手,把宁青青吓得话未说完,连忙捂住脸。 “住手,不许打她!” 原本裴泽析只是想吓吓宁青青,可他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被另一人截住。 聂靖远就像救美的英雄一般适时出现,保护宁青青不挨裴泽析的打。 “该死!”裴泽析未转头就已经听出了聂靖远的声音,低咒一声,抡起拳头就朝他挥了过去。 “啊!”宁青青眼睁睁的看着聂靖远替自己挨了打,惊叫着劝阻:“别打了,别打了……” 重重的挨了裴泽析的拳头,聂靖远脚下趔趄,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的唇边渗出了血丝,反手擦去,拳头握紧,关节咯咯响,朝着裴泽析的脸就打了过去。 裴泽析闪身躲过聂靖远的拳头,再次快速的出拳,又打中了他。 一拳两拳已经不能消除裴泽析心中的愤怒。 他一把拽紧聂靖远的衣领,猛烈的拳头雨点儿般的落下。 有的拳头被聂靖远躲过,有的则被他挡了回去,有的落到了他的脸上。 裴泽析也没讨到便宜,脸上胸口也被聂靖远打了很多拳。 两人互不相让,扭打在了一起,引来众人的围观。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见两人都挂了彩,宁青青急得快哭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拉裴泽析,试图把两人分开。 却不想,裴泽析抡起的胳膊肘狠狠的撞上了她的鼻子。 “啊……” 宁青青惨叫一声,眼冒金花,剧痛钻心,猩红的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 听到宁青青的惨叫,裴泽析的火气突然就熄灭了一大半。 他心口蓦地收紧,转头看到她满鼻子的血,拽着聂靖远衣领的手一松,一把将他推开。 “青青……” 聂靖远也吓坏了,无心恋战,与裴泽析一样,心思全转到了宁青青的身上。 “滚开!”裴泽析推开聂靖远,把宁青青拉到自己身前,忧心忡忡的掏出湿巾给她擦鼻血:“你这鼻子也太容易流血了。” “怎么不说是你下手太重?” 被他胳膊肘撞了那么一下,已经痛得她热泪盈眶,若是那拳头落在她的身上,真不知她能承受几拳。 宁青青心情复杂的朝聂靖远望了一眼,又蓦地低下了头。 “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宁青青的鼻血染红了一张又一张的湿巾,裴泽析很是心痛,连语气也柔和得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用纸巾捂着鼻子,宁青青只想赶快和裴泽析离开,以免他和聂靖远又发生冲突。 不管谁受伤,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走吧!” 她捡起地上被踩脏的领带,抖去上面的浮尘,那清晰的脚印却难以消除。 好好的一条领带,就这么毁了。 宁青青不看裴泽析,也不看聂靖远,抓着领带快步疾走了一会儿,才放慢脚步,回过头,裴泽析正在一步之外看着她。 鼻血止住了,宁青青扔掉猩红的湿巾,站在垃圾桶边。 她双手捧起那条脏兮兮的领带,幽幽地说:“其实这条领带是给你买的,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想你也不会要了。” 她说着就准备把领带扔进垃圾筒,却被裴泽析一把夺了过去。 “既然是送给我的,你就没权扔掉。” 裴泽析又惊又喜,他完全没想到,宁青青会给他买领带,虽然是他不屑一顾的次品,但领带握在手里,有强烈的满足感。 “只要你不嫌弃,就拿去吧!” 想起裴泽析扬起的巴掌宁青青的心就好凉好凉。 若不是聂靖远及时出现,他的大手也许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五根红红的指印。 喜怒无常的裴泽析,不是她可以琢磨透的人,虽然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她也不知他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虽然心情很好,但裴泽析依然板起脸。 他不屑的撇撇嘴,挑剔手中的领带颜色难看,图案过时,质地差劲儿,贬完之后,挑剔完之后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揣进了裤兜。 …… “你不喜欢干嘛还留着,扔了算了,反正你也不缺这东西。” 宁青青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抢,却被裴泽析一把抓紧手腕儿。 “难看是难看了点儿,但我也没说我不喜欢,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 不但风格要换,连品味也一同换了,他倒是不介意被人批没品味。 “讨厌死了!” 把她的手腕儿抓得那么紧干什么,难道在大街上他也敢非礼她? 看到他就心烦,宁青青赌气的别开脸,眼不见为净。 “我哪里讨厌?” 一说话,嘴角就痛,裴泽析摸摸嘴角,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好痛!” 听他喊痛,宁青青就幸灾乐祸的说了声:“活该!” “你说什么?”裴泽析长臂一展,把宁青青圈入怀中,覆在她耳边恶狠狠的威胁:“你再说一遍试试?” “好话不说二遍,哼!”宁青青使出吃奶的劲儿掰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往公交车站跑,才跑出去几步就被裴泽析揽腰抱了起来。 “呀,快放手,放我下去……” 不顾宁青青的反抗与挣扎,裴泽析硬是在路人的瞩目中把她塞进了他停在路边的车。 “裴泽析,你想干什么?” 怕他乱来,宁青青心慌的捂着胸口,像被擒住的猎物般惊恐的看着他。 “我不干什么,别那么紧张!”他暖暖的一笑,就发动了车:“是不是回家,我送你。” “谁说我要回家了,我还想逛街。”宁青青使劲的拍打车门:“快开门,让我下去。” “逛街是吧,好啊,衣服提包鞋子珠宝,只要你看得上,统统算我的。” 裴泽析豪气的说。 宁青青苦着一张脸,真是被他打败了,他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吗? 被裴泽析拉到奢饰品云集的“远洋百货”,宁青青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虽然“远洋百货”开业不到一个月,但已一跃成为蓉城最家喻户晓的商场,钟爱名牌的男男女女,都能在“远洋百货”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商品。 到了门口,宁青青就打起了退堂鼓,听说“远洋百货”里的东西贵得咬人,她才不要进去被咬,明哲保身,能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不走?”裴泽析脚步一滞,回过头,纳闷的看着愣在那里不挪步子的宁青青。 “喂,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去医院擦点儿药?”那么帅的脸挂了彩,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不用了!”裴泽析想也不想,一口拒绝,只是一点儿淤青罢了,不擦药也能消散,擦了药反而看起来很奇怪。 宁青青不想逛了,便提出自己回家,她不想再和他单独相处。 裴泽析看了看时间,点了头,他也要赶着回公司,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着他,搞不好晚上还要加班到深夜。 裴泽析刚回到办公室,坐下还未喘口气,白夏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就质问他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他翻开文件,漫不经心的说。 “办公室?”白夏薇口气不善的说:“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你秘书说你不在。” “刚才有事出去了,现在在办公室,怎么,你找我?” 裴泽析很反感白夏薇的态度,什么时候她开始管起他来了,难道他做什么还要向她汇报吗? 白夏薇听出裴泽析言语中的漠然,立刻改变了态度,娇滴滴的问:“昨晚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找我呢?” “夏薇,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裴泽析揉了揉眉心,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总说有事,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白夏薇满腹委屈,她知道,裴泽析的心已经不完全属于她了,还有三个人,在和她抢他。 “我最近确实很忙。”裴泽析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有几分疲惫。 沉默了片刻,白夏薇嗲声嗲气的说:“泽析,我知道你忙,可是也不能不和我见面啊,今晚陪我吃饭,好不好?” 扫一眼桌上大堆的文件,裴泽析沉吟片刻说:“可以,但我还有很多的工作,晚上恐怕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陪你吃饭。” “嗯嗯,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我先把位置订好,耽误不了你太久。” “好,我快下班的时候再联系你。” “嗯,拜拜。” “拜拜!” 晚餐前,白夏薇坐在裴泽析的车上,拉着他的手臂撒娇:“泽析,今天‘卡迪罗’打电话来说到了一批新货,我想去看看,好不好嘛?” “你想去就去吧!” 到达“卡迪罗”珠宝,营业员非常热情的把两人迎进VIP室,把最新款全部拿了出来,让白夏薇挑选。 在满桌的项链戒指胸针中,白夏薇一眼就相中了名为“时尚女王”的钻石项链。 奢华高贵,无懈可击的设计,美轮美奂的切割工艺,美得让白夏薇移不开眼睛,她对珠宝有几近病态的狂热,但能入她眼的却少之又少。 “这款,我试试。” 戴上“时尚女王”,感觉脖子上沉甸甸的,白夏薇笑逐颜开,在裴泽析的面前搔首弄姿:“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盯着白夏薇脖子上的项链,裴泽析淡淡的应。 “白小姐,这一款‘时尚女王’本店就只有两条,一条已经售出,现在只剩这一条,喜欢的话千万不要错过。” 营业员把镜子捧到白夏薇的面前让她看仔细。 “能拥有这款项链的女人还真是幸福。”白夏薇越看越满意,戴上之后果真是女王范十足。 裴泽析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另外一条带流苏的项链:“试试这条吧,也挺不错!” 瞥一眼裴泽析说的那条,白夏薇撇撇嘴:“我还是比较喜欢脖子上戴的这条。” “那就买吧!” 他豪爽的抽出银行卡,递给营业员。 “哇,泽析,你真好,谢谢你!”白夏薇欢呼着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吻,让在场的营业员艳羡不已。 裴泽析在白夏薇的唇上回吻了一下,笑容温柔且迷人:“只要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好喜欢哟!” 白夏薇戴上就舍不得脱,捧着镜子不停的照。 买了钻石项链,白夏薇的心情有所好转,一扫几日来孤枕难眠的阴霾,开心得像鸟儿一般。 …… 晚餐的时候,裴泽析默不作声,就听白夏薇不停的说她朋友的近况。 这几天被裴泽析忽略,她便把在内地的朋友全部联系了一个遍,以此来打发时间。 她说得兴高采烈,可裴泽析却意兴阑珊,只面带微笑的听她说,也没开口附和两句的欲望。 把朋友的事说完,白夏薇踌躇了片刻,犹犹豫豫的开口:“泽析,昨天有家投资银行的高层打电话给我,想邀我加入,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虽然在一起多年,但裴泽析和白夏薇始终是独立的个体,他不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限制她,反而全力支持她的决定。 “嗯,我再考虑一下。” 曾经,事业和裴泽析是白夏薇的全部,不分伯仲,但现在,裴泽析才是她的全部,事业已经退居到很次要的位置。 她一直在等待他的求婚,准备以结婚为理由回绝那家投资银行的邀请,可终究,他迟迟没有行动,她只能另作打算。 “泽析,你的脸怎么有淤青?” 对坐在一起一个小时,白夏薇才发现裴泽析脸上的伤,心疼的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 裴泽析的脸上一共有三处淤青,嘴角,颧骨和腮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暗骂自己大意,竟然这时候才看出来,她这个女朋友,也太不称职了。 “没事,我用冰块儿敷过了,很快就会消。” 裴泽析无所谓的笑笑,手很自然的落在了白夏薇纤细的腰间,她的腰太细了,捏一把,根本没有肥肉让他暖手。 “你和人打架了?”白夏薇的小手轻轻的拂过他脸上的淤青,就怕弄疼他。 “别提了,教训一个混蛋。”说起聂靖远就有气,裴泽析的脸色沉得发黑。 “哪个混蛋惹你生气了,说来听听。” 白夏薇很是好奇,温文儒雅的裴泽析竟然会和人打架,想必那人一定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容忍的事。 不管是人还是事,她都想知道个究竟。 “不想说,坐下吃饭,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推开白夏薇的手,裴泽析烦躁的猛灌一口红酒。 转眼看到白夏薇还站在他的身旁,一副委屈得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他心头一软,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柔声说:“晚上陪我加班,好么?” “嗯,好!”忍着泪, 白夏薇很勉强的挤出笑容,那乖巧懂事的模样让裴泽析暖进了心窝,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周末抽个时间去泡温泉怎么样?” 确实许久没好好陪白夏薇了,她的委屈,他感受到了,只能尽量的补偿。 “嗯,可说好了,别到时候你又临时有事。” 白夏薇娇嗔的在裴泽析的脸上亲了一口,反手抹去委屈的泪。 “好,只要天不塌下来,我都会陪你去。”他笑着回应。 白夏薇想了想,又说:“明天就是18号了,你要不要我陪你去喝酒?” “不用了,明晚我约了人吃饭。” 裴泽析的回答让白夏薇大吃一惊,条件反射的追问:“你和谁吃饭?” “我可以不说吗?”裴泽析微蹙了眉,他不喜欢被约束,才从婚姻的牢笼中挣脱,他一定要好好的享受自由。 “不说就算了,吃饭吧,你还要加班。” 白夏薇睁扎着从裴泽析的怀中起来,整了整飘逸的裙摆,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言不发的埋头吃牛排。 裴泽析无奈的叹口气,女人,是不是交往到一定阶段,都会变成管家婆,逼得自己的男人没有一点点的隐私。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单身,自由自在。 …… 深秋的天气,一阵西伯利亚寒潮刮过,温度骤降了十几度。 穿上裴泽析送的水蓝色长裙,宁青青冻得瑟瑟发抖。 她连忙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大衣裹在身上。 去年买的大衣,今年穿上已经偏大了,而裴泽析送的裙子却非常的合身,这般清楚她的尺码,看来,他没白非礼她。 裙子前后都是深V领,前露胸后露背,如果不穿大衣在外面,宁青青还真是不好意思穿出去。 可大衣穿在身上,又少了应有的韵味风姿。 宁青青感觉自己瘦了那十几斤之后身体真是轻盈多了,再穿上贴身的长裙,原来她也可以有S型的曲线啊! 宁青青在镜子前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裹大衣出门,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连同脖子上的项链一同藏在大衣里边,免得被人看到起歹心。 裴泽析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开着他银白色的跑车,像高贵的王子一般,潇洒的出现在宁青青的视野。 朝他慢慢的走过去,宁青青脸上满是羞涩的笑:“领带真的很难看!” “我也觉得,哈哈!” 手下意识的拂过领带,裴泽析笑着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 坐上车,宁青青拘谨的拉了拉衣摆,搓了搓手,叹道:“今天好冷哟!” “嗯,确实冷。”裴泽析把宁青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对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红色大衣颇有微辞:“就算再冷,你也不用把自己裹成企鹅吧?” 脸上飞过片片红霞,她呐呐的说:“我以前的衣服都大了,只能将就穿。” “别瘦成皮包骨了。”裴泽析在心里补了一句,皮包骨手感不好。 宁青青并不知道裴泽析的想法,一脸向往的说:“瘦成皮包骨才好,现在不是流行骨感美吗,穿衣服多好看啊,我就想瘦成……” “不准!”裴泽析霸道的打断宁青青的话:“我说胖点儿好。” “胖才不好,我不要当胖子,等我死了还是个死胖子,多悲催。” 宁青青苦着一张脸,回想自己生孩子以前的身材,那个时候多好啊,再普通的衣服穿上身都非常的漂亮。 她的衣服一直很难买,过去是没钱,穿上身好看的衣服太多,很难决定买哪一件。 现在不缺钱了,可没一件衣服穿上身好看,依然很难买到中意的衣服。 裴泽析在一家很有情调的法国餐厅订了包间,一走进包间,宁青青就全身发热,室内的暖气开得太足了。 “把外套脱下来吧!”裴泽析替她拉开座位,站在她的身旁柔声说。 宁青青踌躇片刻,点了点头:“嗯!” 大衣下,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景,裴泽析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当着服务生的面,大手在宁青青的后背上拍了又拍。 “嗯,不错,很合身。”看到宁青青,裴泽析就会想起刚出笼的大白馒头。 宁青青涨红了脸,欲把大衣穿回去,却被裴泽析一把抢过,拿给服务生挂起来。 “我的品味可比你好太多了!” 他第一眼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知道她穿上肯定好看。 果然,比想象中更好看,很轻易的就勾起他心底的火,诚实的身体已经对她展现的美丽表示了高度的赞扬。 “嗤……自恋狂!” 她还不是为了省钱才会买那条领带,如果不是考虑钱,她也可以买百万名表送给他,相信他就不会说她没品味了。 难道价格越高品味就越好吗? 盯着宁青青那深邃的沟壑,裴泽析险些把持不住,他定定神,亲自为她倒了半杯拉菲。 “第一杯酒,感谢你这几年对小枫和小楠的照顾,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但你绝对是称职的妈妈,请接受我衷心的感谢及歉意。” 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裴泽析心底隐藏的愧疚,也统统被他咽入腹中。 “照顾小枫和小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不用这么说。” 酸涩急速上涌,热泪盈在了宁青青的眼眶中,打着转的要往下掉。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微扬着头,硬生生的把泪水逼了回去,学着裴泽析的豪爽,把杯中的红酒尽数倒入口中。 “第二杯酒……” “抱歉,我只喝得下一杯酒,别让我喝了,好吗?” 酒一入喉,宁青青就感觉胃里火辣辣的烧,连忙抓住裴泽析的手,阻止他再为她斟酒。 “好,不喝酒,喝果汁吧!” 裴泽析猛然想起宁青青的急性胃炎才刚刚好,不能大量饮酒,暗骂自太糊涂,只想着自己喝得痛快,没顾及到她的身体。 “谢谢!”宁青青的一张脸,嫣红如画,笑靥如花。 迷离的杏眼里有异样的波光在流动。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坐下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嗯,吃饭!”她的笑很美,让他看得舒心,有种暖暖的感觉。 宁青青从来不知道裴泽析竟然是这般的风趣幽默,他讲的冷笑话让她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笑得前俯后仰。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好,再讲一个牙签的故事,有一天,牙签在街上散步,突然有一只刺猬跑了过去,它连忙招手,喊了一声,公车!” “呃,为什么要喊公车?” 她又一次疑惑的问。 “因为……刺猬身上有很多的刺,牙签以为那是它的同胞!” 解释完之后,宁青青仍然没笑,裴泽析挑挑眉:“懂了吗?” 愣了两秒之后,宁青青终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懂了,笑死我了……”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句话才是真的冷笑话。” 这笨女人,反应也太慢了,一定要他解释之后才明白笑点在哪里,真是和他家老妈有一拼。 又或者说,他的冷笑话实在太冷,她不想驳了他的面子,不好笑也装模作样的笑得很开心。 “嘿嘿,我才不会讲冷笑话!” 宁青青被裴泽析盯着看很不好意思,低头拉了拉裙子的领,不能把沟壑藏起来,只能少露一些出来。 穿着裙子,她都不敢有大动作,稍一不注意,春光就会外泄。 “尝尝这道菜,奶油芦笋配皮蛋,加点黑松露,味道我很喜欢。” 裴泽析说着就给宁青青的盘子里舀了一点,饶有兴味的等她尝过之后发表意见。 “那我真要尝尝。” 宁青青很斯文的送了一点儿入口,她差点儿没吐出来,这味道也太怪了,有点儿像……小枫小楠便便的味道。 “黑松露的味道不是人人都习惯,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宁青青艰难的咽了下去,苦着一张脸猛摇头:“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哈哈,那就吃别的,这是最顶级的鱼子酱Beluga,一年产量不到一百尾,而且要超过六十岁的Beluga才可制作鱼子酱。” 宁青青发现裴泽析说的那些好东西都不是她能吃得惯的,还不如学校门口五块钱一碗的小面好吃,她果然是贫民啊,过不了贵族的生活。 “嘿嘿,我还是吃面包吧,这面包的味道真不错!” 宁青青吃来吃去,竟然只有面包和她胃口。 “嗯,喜欢吃就好!” 其实,裴泽析温柔的笑容让宁青青看着看着就饱了,吃这些昂贵的东西完全是浪费。 这应该是裴泽析和宁青青相处最愉快的夜晚。 为了保持这份愉快,裴泽析极力克制自己的手,直到晚餐结束,他也只摸了摸她的肩膀。 “要不要散散步?” 裴泽析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大衣,披在宁青青的肩上。 “不用了,我报了英语六级的考试,想回去看书。” 看书只是宁青青的借口,她很害怕,怕继续和裴泽析待下去就会在他温柔的浅笑中沦陷,便选择了逃跑,在无人的角落,把自己的心情很好的隐藏起来。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谢谢!” 坐上裴泽析的车,宁青青担忧的问:“你今晚不会在我那里过夜吧?” 裴泽析不正经的挑眉:“你希望我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让坏蛋断子绝孙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虽然裴泽析很想在宁青青那里过夜,可看她一脸不情愿,便没有难为她。 适时分开,可以更好的保留这份愉快的感觉。 裴泽析笑着回答:“不会,我要回去陪孩子,他们等着我讲故事,周末难得有时间陪陪他们。” 宁青青暗暗松了口气,展露笑颜:“那就好!” 裴泽析把车开得很慢很慢,就算再慢,也会有达到目的地的时候,宁青青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朝他依依不舍的挥手:“再见!” “等等!”他叫住她,依依不舍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逗留。 “嗯?”宁青青转过身,不解的看着裴泽析。 “今晚这么开心,是不是应该给我个goodbyekiss?”他嬉皮笑脸的问。 “滚吧你,还goodbyekiss呢,真不要脸!”宁青青娇嗔的瞪他一眼,裹紧大衣,小跑着出了他视线范围。 “呵!”裴泽析失笑的摇摇头,发动了车,一踩油门,风驰电掣的驶入夜色当中。 走到楼下,宁青青看到花丛边有一个人影,她也没在意,快步走进楼道,按下了电梯。 “宁青青!” 白夏薇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停在宁青青的旁边,一转眼,就看到她微开的大衣领下那条华贵的项链,火气急速的上涌,杏眼赤红,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 白夏薇的突然出现,以及她的耳光都让宁青青措手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疼,怔了怔,不假思索的把耳光甩了回去:“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是个贱人,离婚了还缠着泽析!” 白夏薇疯了似的,揪紧宁青青的头发,抓着她往墙上撞。 “神经病!”宁青青大骂了一声,手连忙护着头,脚就朝白夏薇踢了出去。 “哎哟……痛……” 宁青青穿着高跟鞋的脚重重的踢到白夏薇的小腿,痛得她呲牙咧嘴,更狠的揪着宁青青的头发,已经有被扯掉的发丝从她的手心里滑落。 “啊……”虽然手护着头,可撞上墙的那一刻,宁青青仍然不可避免的头晕眼花,她使劲的推着墙,奋力反抗。 “你这个贱女人,和泽析离婚了还勾引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恶心样,他根本就看不上你,别拿孩子当借口缠着他!” 白夏薇怒火攻心,把被裴泽析冷落的怨气统统撒在宁青青的身上。 在她眼里,宁青青根本不配和她争,而轻敌所带来的后果却是惨痛的。 “放手,你才是贱女人,就算我和裴泽析离了婚,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至少我还是他的前妻,是他孩子的妈。” 被白夏薇打,宁青青又气又急,也不甘示弱,伸长手抓紧白夏薇的头发,她头发长,抓起来方便得多,稍一使劲儿,白夏薇就痛得嗷嗷叫。 宁青青一句话就戳中了白夏薇的致命伤,她更气了。 把裴泽析迟迟不给她名份的怨气也撒在宁青青的身上,狠狠的甩出手掌,打在她脸上,清脆的响:“啪!啪!” 白夏薇简直就是个疯子,宁青青个子没她高,扭打起来很吃亏,她卯足了劲儿,凭借体重的优势,狠狠的朝白夏薇撞过去。 被宁青青一撞,白夏薇趔趄着后退了几步,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扭,痛得她差点儿站不住。 她连忙扶着墙,待站稳以后快速的从提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里边装的是辣椒水,本是防身用,现在成了对付宁青青的武器。 白夏薇对准宁青青的脸,毫不留情的喷了出去,而且以最快的速度按了几下。 眼看着辣椒水喷过来,宁青青躲闪不及,飞了很多进她的眼睛。 起初她并不知道白夏薇喷的是什么,可当她意识到是辣椒水的时候,眼睛已经火辣辣的痛起来,捂着脸,痛苦的惨叫不绝于耳。 “啊……好痛……啊……我的眼睛……啊……” “哼!我奉劝你以后别总是找泽析,他很忙很忙,没功夫理你,还有,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生孩子,你的孩子,他以后都不会在意。” 白夏薇高高在上的态度俨然就是胜利者,但她心里却一阵阵的心虚。 本不是来找宁青青的麻烦,只是在看到宁青青脖子上的项链时,气得完全丧失了理智。 宁青青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她也有一条,一模一样,她那条是她让裴泽析买的,而宁青青脖子上那条,不用问也知道,是裴泽析送的。 丑陋的嫉妒顷刻间布满了她的心房。 白夏薇紧握着辣椒水,又朝宁青青踢了一脚,才匆匆忙忙的离开,一不小心,又扭了脚,她一瘸一拐的,完全没有胜利者的架势。 一路上她都在担心,如果宁青青把这件事告诉了裴泽析,他会是什么态度,站在她这边,还是站在宁青青那边? 给裴泽析打电话,却转到了留言信箱。 白夏薇心浮气躁的往他的公寓赶去,想赶在宁青青之间,把这件事向裴泽析坦白,她也是因为他爱他,才会一时冲动。 她笃定的认为,裴泽析不会为了宁青青而责备她。 毕竟她和他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而裴泽析和宁青青却没有。 “嗤……好痛……眼睛好痛……” 辣椒水刺激得宁青青完全睁不开眼,眼泪不断的往外涌,她摸摸索索的进了电梯,凭着记忆按下了楼层,她像瞎子一样伸出手去探路。 因为睁不开眼睛,她连按开门的密码也老是出错,一连按了四次,才总算把门打开了。 宁青青开门的同时,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 雷浩然看到她头发蓬乱,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眸底一暗,急切的抓着她的肩:“小宁,你怎么了,谁欺负你,我去给你出气!” “没,没什么。”宁青青连忙推开他的手,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只是辣椒进眼睛里了,我没事!” “辣椒?”雷浩然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帮她把门打开到最大:“快去洗洗,清水把辣椒冲出来就好了。” “嗯!”宁青青点点头,摸索着进屋,却忘了脚下的门槛,一脚踢上去,险些摔倒,还好雷浩然及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点儿!”雷浩然抓着宁青青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你看不见也麻烦,我扶你去洗手间!” “不用了,我自己去!” 宁青青挣扎着站稳,连鞋也顾不得换,快步朝洗手间走。 毕竟是自己的家,很容易就摸进了洗手间,捧起水往脸上浇。 扳开眼皮,让凉水冲一冲,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便减轻了许多。 虽然宁青青很讨厌白夏薇,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是和裴泽析走得太近了,她会吃醋发飙,也是人之常情。 这件事也提醒了宁青青,一定要和裴泽析保持距离,否则,白夏薇还会来找她的麻烦。 洗了好久,水浪费不少,宁青青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看到东西了。 她暗暗的叹了口气,白夏薇实在太狠。 打骂不够,还拿辣椒水喷她,看来自己也得去买一瓶,下次见到白夏薇就先发制人,让她也试试辣椒水的好滋味。 “好些了吗?”雷浩然悄无声息的跟了进门,双手环抱胸前,倚在门框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宁青青,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唇畔噙着诡异的笑。 突然听到雷浩然的声音,宁青青这才发现他竟然站在她家洗手间的门口,努力的睁大眼睛,才勉强看清楚他的轮廓。 “好多了!”拿毛巾擦去脸上的水,宁青青朝雷浩然点了点头:“谢谢关心。” “你眼睛很红,滴点眼药水儿吧?”雷浩然好心的建议。 “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只要眼睛不那么痛,红点儿也无所谓。 “不然你拿毛巾裹着冰块敷一下,说不定会有效果。” 雷浩然说着退到了客厅,把路给宁青青让出来。 他却没有走的意思,还站在那里和她说话。 “嗯,谢谢,我待会儿试试。”宁青青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明摆着就是要赶雷浩然离开:“打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雷浩然却不想走,反而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你没打扰我休息,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能陪我聊聊吗?” 他突然很专注的望着她,眼中似有灼人的火焰在燃烧,让宁青青的心“咯噔”一跳,立刻恢复了常态。 “抱歉,我累了,想早点儿休息。” 宁青青站在门边,很礼貌的下逐客令。 她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才发现竟然乱得跟鸡窝似的,尴尬的低下头,快速的把头发整理好。 “就聊一会儿,我不会坐很久。”雷浩然系紧了睡袍的带子,笑容满面的说:“你就这么怕我?” “嘿,没有。”被看穿心事,宁青青特别的难堪,连笑容也很勉强,踌躇了片刻,进了厨房:“你要喝柠檬茶吗?” “好啊,谢谢!”雷浩然偷偷的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 待宁青青端着柠檬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心虚的把手机放回了睡袍的口袋,脸上依然是他的照片笑容,温柔的了极致。 “这柠檬是我自己腌的,稍微有些酸,你看喝不喝得惯。” 宁青青把柠檬茶放在茶几上,然后退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拘谨的握紧茶杯,不知道该和雷浩然说什么好。 雷浩然抿了一口柠檬茶,笑着赞道:“不错,味道挺好的,太甜吃了对身体不好,就这个味道,酸酸甜甜,很好。” “嗯!”宁青青点了点头,自己也喝了一口。 “你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 沉默了片刻,雷浩然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在你前夫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你不想见我?” 宁青青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那也只是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还是来源于裴泽析,她不想在让他误会。 “呵,我那天也是一时口快,真是不好意思!”雷浩然挠了挠头,唇畔噙着一抹哂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深表歉意,能原谅我吗,以后不要再躲着我,我很喜欢小枫和小楠,希望以后还是能和他们出去遛狗。” “他们也很喜欢你,只是……我觉得……唉……” 宁青青感觉自己就像被裴泽析囚禁的鸟,根本没有人生自由,连普通的社交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雷浩然的要求她不敢答应,和男人保持距离,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雷浩然试探的问:“怎么,你前夫不准你和我接触?” 一语中的,宁青青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裴泽析的霸道有目共睹,她这辈子,是逃不出他的掌控了。 “哦,我懂了!”雷浩然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一本正经的说:“你和他已经离婚了,干什么还处处受他的限制,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对他唯命是从,男人都是很自私的,他可以在外面彩旗飘飘,却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你不能再这样下去,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的新生活多做打算?” 她又何尝不想有自己的生活,但终究,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宁青青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他说如果我再婚,他就不会让孩子跟着我,他是个很强势的人,我只能顺着他。” 委曲求全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宁青青只想着,能挨一天算一天,到挨不下去的时候,再做打算。 她觉得自己很鸵鸟,一心安于现状,害怕改变,因为改变的后果,她没有勇气承担。 “唉……你和我妹妹可真像。”雷浩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又说:“她也是为了孩子,忍受丈夫的打骂,不过她比你更惨,她连离婚的勇气也没有。” “我和她一样,如果不是他要离婚,我也不敢提出离婚。” 宁青青突然间发现,当母亲的都是以孩子为中心,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会先考虑孩子。 她是如此,雷浩然的妹妹是如此,千千万万的母亲也是如此。 孩子,便是她们的全部,可以没有丈夫,但孩子,终究是母亲心头的那块肉,割舍不下。 宁青青提起孩子的时候,脸上就会浮现很耀眼的光辉,雷浩然怔了怔,失笑的摇头:“你们女人啊,真是傻得可爱!” 和雷浩然聊了一会儿,宁青青猛然想起裴泽析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 心头一凛,她霍然站了起来,焦急的把雷浩然往外赶:“麻烦你快走吧,我真的要休息了!” 她真是被气晕头了,竟然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真是该死! “再聊一会儿也不行吗?”雷浩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端起柠檬茶,很悠闲的喝了一口。 “不行,真的不行,我求求你,快走吧!” 再不走,被裴泽析知道了,那就惨了。 她不想惹裴泽析生气,更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良好关系,她怕了裴泽析的喜怒无常,只求能与他和平相处,再也不要有纷争。 雷浩然猛然站了起来,长臂一展把宁青青拉入了怀中。 “小宁,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考虑一下,我一定会把小枫小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来疼爱。”雷浩然紧紧的把宁青青禁锢在怀中,他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吟。 “雷浩然,你别这样,放开我,我对你没感觉,而且我也不打算再找人,你快放开我!” 宁青青吓坏了,使劲的挣扎,无奈雷浩然的手臂是那么的粗壮,抱着她就像铁锁一般,根本挣不开。 “青青,难道你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越是挣扎,雷浩然把她抱得越发的紧了,试图用他的热情把她点燃。 “没有,没有,我对你没感觉!”她高喊着,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哎哟……” 她下口特别的重,雷浩然痛叫一声,松了手。 宁青青心慌意乱,想跑,却被雷浩然使劲一拽,撂倒到沙发上,他强壮的身躯就压了上去,捧住她的脸,死死吻上她的嘴唇。 “唔……”宁青青倏然睁大了眼睛,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雷浩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疯狂的吻她的嘴,喃喃的说着:“青青,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我一定会对你好!” “不要,我不要,救命啊,救命……” 宁青青多么希望裴泽析派来监视她的人能看到这一幕来救她出水火,她害怕极了,雷浩然的热情完全不同于裴泽析带给她的感觉。 不管裴泽析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不会有将被强的悲愤感觉,可雷浩然,却让她有那种感觉,他在强她,是愤是恨更是怕。 “求你,不要,我真的不喜欢你,求求你……” 宁青青哭着喊着,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嗓子眼儿也喊出了血。 “别怕,我会好好的疼你,做了我的女人,就不用再理会你那个前夫,他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你为什么不可以,别那么傻,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放轻松,我会让你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相信我,别怕!” 雷浩然快速的解开宁青青大衣的扣子。 “雷浩然,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我……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宁青青大喊着死死抓住雷浩然的手,不允许他侵犯她。 “好啊,你告我,我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你,再大的牺牲我也愿意。”雷浩然自信的笑着,捧着宁青青的脸一阵狂吻。 “我求求你,我不要……” 宁青青的手胡乱的抓,突然摸到沙发角落的擀面杖,心头一喜,紧握在手中,朝雷浩然的背狠狠的打了下去。 可雷浩然穿着厚厚的睡袍,她打下去的那几下,根本对他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唔……” 雷浩然仰起头,眸底一暗,抢过她手中的擀面杖就扔到了地上,大手抓紧她的手腕儿,压过头顶,又埋头在她的脸上,落下细碎的吻。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雷浩然的吻让宁青青恶心,没命的呐喊着,希望楼上楼下的人听到她的喊声,能帮她一把。 “别喊了,这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 雷浩然一贯的温柔笑容突然变了味道,在宁青青的眼中,狰狞得很可怕。 宁青青停止了呼喊,她也知道这房子的隔音做得很好,吸气呼气,她一定要镇定,不能让雷浩然得逞。 宁青青的大脑中灵光闪现,那个部位应该是男人最薄弱的部分,攻击身强体壮的雷浩然,就要攻击他的弱点。 她强迫自己镇定,用完全认命的口气说:“好吧,我不喊了,你压得我喘不过气,能不能稍微起来一下。” “宝贝儿,我们进房间吧!” 雷浩然以为宁青青动了情,得意洋洋的笑着,坐直身子,顺势把她也拉起来。 “你想得美!” 宁青青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找准了位置,又快又狠又准的朝雷浩然的下腹部踢了过去。 果然如她所料,雷浩然当场就痛得打滚。 “混蛋家伙,快滚,不然我报警了!”宁青青捡起地上的擀面杖,打定了主意,如果雷浩然再靠近,就朝他头上打,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雷浩然受了重创,痛苦的捂着下腹部,狠瞪了宁青青一眼,呲牙咧嘴的跑了出去。 宁青青连忙把门关上,反锁之后便虚脱了。 她背靠着门,慢慢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 哭了好久,她还心有余悸,从提包里摸出手机给裴泽析打电话。 这个时候她迫切希望他的陪伴,哪怕他欺负她,也让她心里无比的踏实。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稍后将通知你所拨打的用户,如需留言,请转接语音信箱……” 机械的女声将宁青青打入了黑暗的深渊,她抱着手机,流不尽的心酸泪。 “裴泽析,裴泽析,你快来啊……” 希望他出现的时候,却找不到他的人,而不希望他出现的时候,却又总是在她的身边萦绕。 裴泽析,我被人欺负了,你为什么不来? 快来啊,快来…… 宁青青跌跌撞撞的冲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洗去雷浩然肮脏的口水。 “呜呜……” 一边洗澡一边哭,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不停的洗不停的洗,沐浴露抹了一遍又一遍,她全身雪白的皮肤洗变了颜色,红得刺目。 可她还在洗,好像水一停下来,空气中残留的肮脏味道就会把她干净的身体污染。 “叮咚,叮咚……” 隐隐约约听到门铃响,宁青青关掉水阀,竖着耳朵听,果然是门铃在响,她心惊胆寒的抱紧身子,就怕是雷浩然又来找她的麻烦。 她脆弱得就像风中的芦苇,一吹就会倒。 门外的裴泽析久久等不到开门,便按着门铃不放。 宁青青心慌意乱的跑进卧室,翻出睡衣穿上,再裹上大衣,怯怯的走到门边,趴在猫眼上往外望。 看到裴泽析的脸,她又惊又喜,连开门的手也在抖。 “裴泽析……” 宁青青开开门就扑了出去,紧紧的抱住裴泽析的腰,伤心的抽泣起来,太多太多的委屈,让她的喉咙一阵阵的哽咽,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裴泽析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 “呜呜……我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 她完全已经绝望了,还以为要一个人痛苦的度过这悲伤的夜晚,还好他来了,原来有个依靠,竟是这般的安心。 “别哭,我和芷依把小枫小楠送回来,他们一直哭着要你。” 听裴泽析一说,宁青青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裴芷依和小枫小楠。 两个小家伙也像她一样,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妈妈,妈妈……”小家伙揉着眼睛,扑上来抱紧她的腿,伤心的抽泣:“呜呜……妈妈……” 看到儿子哭,宁青青的泪就突然止住了,反而安慰起儿子来:“不哭,不哭,宝贝儿听话,妈妈的乖娃娃,不哭……” 裴芷依好似忘记了与宁青青的争端,也忘记了对她的怨恨,语气非常的平和:“嫂子,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吓唬小枫小楠,说他们再哭的话妈妈就不要他们了,结果他们哭得更凶,没办法,只能给你送过来。” 说话间,裴芷依有意无意的往屋内望,不知不觉,丰润的唇角绽放开一抹冰冷的笑。 “没什么,小孩子就是这样任性。” 看到裴芷依,宁青青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把儿子抱在怀中,进了门。 孩子回来了,裴泽析来了,家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赶走了她的痛苦和孤寂,抹抹眼角的泪,抱着儿子唱起了儿歌:“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 客厅的沙发很凌乱,几个抱枕掉在了地上,他们进了门,宁青青才捡起来。 裴泽析微蹙了眉,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宁青青摇了摇头,她不愿在裴芷依的面前说,实在太难堪了,她甚至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嫂子,你没事吧?”裴芷依四下张望没发现有别的人,不露声色的问。 “我没事,很好,谢谢关心!” 宁青青望着裴泽析,幽幽地说:“你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们吗?” 眼神可怜得就像将被主人遗弃的狗,苦苦的哀求主人的眷顾。 “嗯,好!” 虽然宁青青嘴上说没事,但裴泽析知道她在说谎,不用她开口,他也没打算回去,一门心思要留下来陪她。 “那我就先走了,张叔还在下面等着,不好让人等太久。”没看到好戏,裴芷依有些失望,连坐也没坐,便要离开。 “好,你去吧,让张叔开慢点儿。”送裴芷依到门口,裴泽析叮嘱了两句,便关上门回到客厅,在宁青青的旁边坐下。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裴泽析揽着宁青青的肩,让她可以把头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胸口。 把儿子放在沙发上坐好,宁青青立刻扑入他的怀中,哭诉起来:“裴泽析,我被人欺负了……呜呜……” 心头一凛,裴泽析的脸色沉得发黑,怒火顷刻间点燃了他的眼眸:“谁欺负你,快告诉我!” 宁青青哭了好久,才慢慢的说出:“白夏薇……和雷浩然……” “该死!” 裴泽析气急败坏的低咒了一声,握紧宁青青的肩,安抚道:“别哭了,快告诉我,到底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宁青青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裴泽析。 他气坏了,凶神恶煞的冲到隔壁雷浩然的家门口,狠狠的踢了几脚,怒吼着:“雷浩然,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妈竟然敢欺负我的女人,真是活腻了,出来!马上给我出来!” 可雷浩然早已逃之夭夭,不管裴泽析再大的怒火,他也听不到了。 “别喊了,别喊了!” 裴泽析的怒吼让宁青青心惊胆跳,真怕这事传出去被左邻右舍知道,坏了她的名声,连忙制止裴泽析,生拉硬拽,把他拉去屋,关上门。 “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裴泽析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抱紧宁青青。 他气疯了,雷浩然胆大包天,竟然敢欺负宁青青,不要命了! 强压下怒火,裴泽析柔声宽慰:“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宁青青冲他笑笑,点点头:“嗯,谢谢你!” 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又问:“你现在还派人监视我吗?” “没有,从昨天开始,我让他滚蛋了!” 他原本是打算信任宁青青,还她人生自由,可现在,他还是决定,要派人跟着她,不是监视,而是保护。 “哦!”难怪! 她以后再遇到危险,就不能指望他派的人会救她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宁青青不敢问他打算如何解决她和白夏薇之间的矛盾。 裴泽析沉默了良久,主动提了出来:“我想白夏薇也是一时冲动,我会警告她,让她以后都不要来打扰你!” “裴泽析,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到我这里来,平时有时间陪陪她,毕竟……她是你的女朋友,需要你多花时间。” 女人吃起醋来真的很可怕,像白夏薇那么优雅的女人,竟然也可以出手打人。 她就没打算要把裴泽析绑在自己的身边,把他还给白夏薇,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有的时候,白夏薇让他很疲惫,相处这么多年,他越来越不了解她,过去那个坚强独立,高雅大方的白夏薇上哪里去了,现在的她,变得让他快不认识了。 “妈妈,我要尿尿……” 小楠拉着宁青青就往厕所走。 给小楠把完尿提裤子的时候,宁青青发现他的小屁股上有点点的红肿,看起来像被人掐过,心疼的摸摸儿子的小屁股:“宝贝儿,告诉妈妈,是不是在学校被老师打了?” “没有!”小楠连连摇头。 宁青青想了想,又问:“老师打手还是打屁股?” “打手!”小楠老老实实的回答。 “屁股打没打?” “没有!”小楠又摇头。 虽然很心疼,可想到自己小时候也被老师打过手心,也就释怀了。 毕竟老师要管那么多的小朋友,不打的话就难以起到威慑作用。 只是,打手心就算了,干嘛还要掐屁股,宝贝儿的屁股蛋蛋真可怜! 宁青青脱下小枫的裤子检查,也有一样的红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儿子的屁股上亲了亲。 裴泽析不明就里,也凑过去,落下了唇,亲过之后,还笑着说:“儿子小屁屁真嫩。” “嗯嗯,是啊,好嫩的屁股,亲着舒服!”宁青青抱着儿子问:“屁股还疼吗?” “不疼了!”小家伙回答得特别的爽快。 “那就好!”也不知道是真不疼还是假不疼,转头对裴泽析说:“你看儿子的屁股,好像是被老师打的。” “竟然打我儿子,明天不去读书了!” 裴泽析护犊心切,恨不得给儿子派两个保镖,时刻保护儿子的安全。 “不去读书可不行,明天去给老师说一下,估计是你儿子太调皮了,老师才会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 宁青青好奇的问“难道你小时候没被老师打过吗?” “当然没有……幼儿园有没有就不记得了!” 裴泽析嗫嚅的开口说着,摸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被他调成了飞行模式,调回去,很快就有留言信箱的提示。 …… 他拿着手机进了卧室:“我给白夏薇打个电话。” “嗯,你去吧!”裴泽析没有偏袒白夏薇,让宁青青有些高兴也有些意外。 裴泽析进了次卧,还随手带上了房门,把宁青青和孩子留在了外面。 快速的把电话拨了过去,听到白夏薇的声音,裴泽析就皱了眉:“你为什么要打宁青青?” “泽析,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当时太冲动了……我知道错了……呜呜……”白夏薇一开口解释就哭了出来:“那条钻石项链……是你送给她的吧……呜呜……和我的那条一模一样……为什么你那天不告诉我……你说了……我就不会要……泽析,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她更加的重要……我……已经是可有可无?” 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白夏薇的喉咙,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等待裴泽析的答案。 听她哭得悲切,裴泽析就心软了,也不忍心再责备她,声音很柔很柔:“我送她项链只是想感谢她这几年对儿子的照顾,没有别的意思,你喜欢那条项链,我也很愿意给你买,是我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了你,你也不该对宁青青动手,我和她离婚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了,除了孩子,就不会有别的牵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真的好担心,担心你不再爱我了,我们回美国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在美国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要稳定许多,她好怕再也回不去如胶似漆的状态。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回美国是不可能了,爸妈年纪大孩子年纪小,我会留在这里,多陪他们。” 年轻的时候总想离家越远越好,可是多长几岁,便开始恋家。 天高任鸟飞,终究也有倦鸟还巢的一天。 不能改变现状,白夏薇只能无奈的接受:“好吧,我都听你的。” “夏薇,今晚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我知道你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找个时间,向宁青青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裴泽析感觉很疲惫,连白夏薇也开始给他惹麻烦了,难道女人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吗? “道歉?”白夏薇惊诧的反问。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裴泽析竟然让她向宁青青道歉,什么时候,他开始向着那个女人了? “是的,向她道歉!”裴泽析肯定的回答,他只希望把对宁青青的伤害减到最低,毕竟她是无辜的。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僵持片刻之后,白夏薇妥协了:“好吧,我会向她道歉,是我的错。” 她最大的错便是爱上裴泽析,才会卑微的丧失理智,连尊严,也一并拱手献给了他。 裴泽析满意的点头:“嗯,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自己跟她说,就这样,拜!” “拜!”心灰意冷的搁下手机,白夏薇的泪如雨般的落下。 她躺在床上,孤零零的一个人,连泪水也无人为她擦去。 夜色朦胧,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在路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罪恶与丑陋借用了黑暗的外衣悄无声息的上演着。 …… 无人的后巷,传出女人带着怒意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搞的,这点儿小事也办不好?” “对不起老板,这次是我一时大意,下次不会了。”男人耷拉着脑袋,毕恭毕敬的承受她的责骂。 “下次,还敢有下次?”女人气得直跺脚:“都被你搅黄了,你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段时间,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干得好,我必定不会亏待你,如果再把事情搅黄,就别来找我要钱!” “是是,我一定办好!” “嗯,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把胖女人折磨成了瘦竹竿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眼睛还痛不痛?”裴泽析走出卧室,看到宁青青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小脑袋靠在她的胸口,已经睡着了。 宁青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还有一点儿痛。” “我看看!”裴泽析紧挨着她坐下,手捧脸,脸对脸,鼻子几乎贴到了一起。 宁青青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裴泽析灼热的呼吸吹拂过脸颊,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眼睛很红,睡一晚上,明早应该就会好了。” 在她纯净的眼中,裴泽析看到了自己的脸。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原来与宁青青,也可以这般的亲近。 “嗯!”在裴泽析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波光流动,宁青青心慌的低下头,抱紧孩子,低低的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们抱进卧室?” “好!” 从宁青青手中接过小楠,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轻轻的把孩子放在床上。 给儿子脱了外衣盖好被子,宁青青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裴泽析,犹豫了一下,怯怯的开口:“你今晚睡次卧,好吗?” “不好!”裴泽析一口回绝,大大咧咧的就躺到了儿子的身边:“我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睡。” 他的回答在宁青青的预料当中,只能无奈的望着他。 “你不会乱来吧?”宁青青下意识的捂着胸口,就怕他会突然伸出魔掌偷袭她。 “放心吧,我只睡觉,什么也不会做。” 他很努力的摆出正人君子的作风,连宁青青的手也不碰一下。 在宁青青的注视下,裴泽析缓缓站起来,松领带,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温柔的一笑:“我去冲澡。” “嗯,去吧!” 宁青青的心里很矛盾,既想和他睡一起,又怕和他睡一起。 徘徊了好久,她在裴泽析进浴室之后去次卧把被子抱了过来,打算和裴泽析各盖各的被子。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裴泽析走出来,就被深秋的寒意刺激了感官神经,打了个哆嗦:“呼……好冷。” 他快步进卧室,看到那床多出来的被子便明白了宁青青的意思,也不多问,快速的钻进去。 冰凉的被子给不了他温暖,更加迫切的可望宁青青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中,不但暖和,摸起来也特别舒服。 但宁青青却迟迟不上床,坐在梳妆台前捧着钻石项链左看右看,长吁短叹。 “你不睡觉只顾着看项链干什么?” 裴泽析裹紧了被子,依然冷冰冰没有好转。 “唉……我怕放在家里招贼呢!” 宁青青把项链放进首饰盒,然后拖出床下面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装了些孩子穿不了的旧衣服,首饰盒就放在这些旧衣服的中间,藏得严严实实。 裴泽析手撑着头,专注的看着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呵,如果贼真的要偷,随便你藏在哪里,他都会找出来偷走。” “那怎么办?”宁青青嗔怪的看着裴泽析,都怪他,干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现在倒好,成了她的心理负担。 “你应该放轻松点儿,别藏,随便扔在哪儿,给孩子当玩具也可以,我敢保证,贼不会偷孩子的玩具。” “呃,你没听说过吗,贼进了门,连灰也偷一把走。” 她还是得找个时间把项链放进别墅的保险柜吧,别墅有保安二十四小时执勤,应该没问题。 “别说这些废话,快上来睡觉了,好冷,果然是冬天来了。” 裴泽析拥着被子坐起来,伸手去拉她,硬是把宁青青拽到他怀里,才满意的笑了。 “你答应不乱来的。” 宁青青缩在他怀里,小声提醒他。 “我什么时候有乱来?”裴泽析抱紧宁青青,大手隔着睡衣,在她的背上游走:“我只是在你身上取暖罢了。” “讨厌!”宁青青娇嗔的在他的胸口砸了一拳:“我才不要当取暖器,被子分开盖,你盖你的,我盖我的,互不干涉。” “一个人睡好冷。” 裴泽析很赖皮,抱着宁青青软绵绵的身子舍不得松手。 “那……你和小枫小楠睡,小孩子火气大,保证你晚上会流汗。” 她胖乎乎的小肉手推在他赤裸的胸口,心跳又急又快,不多时,宁青青的脸就像秋天的苹果般红透了。 被子里,裴泽析只穿着短裤,火热的身躯不停的在宁青青的背上磨蹭。 “我睡得沉,怕压到他们,还是和你睡,你肉多,不怕压。” 他目光落在宁青青的脖子上,那里有雷浩然留下的星星点点的青紫色痕迹,心口蓦地一窒,眸底黯淡了几分。 “放手啦,我才不要和你睡,和你睡根本睡不好。”裴泽析身上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害宁青青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入睡,特别是今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委屈和愤怒就像兴奋剂,刺激着她,睡意全无。 “睡不好吗,要怎样才睡得好?”他刻意把唇凑到了她的耳边,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钻入耳心,让她的头皮莫名发麻,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 “你……别靠我这么近,我……还是去次卧睡吧……” 她心慌意乱,想要爬起来,却被裴泽析死死的禁锢在怀中,他的腿甚至横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 “唔……压死我了……” 她低呼一声,喘着粗气。 “这样就压死你了吗,那这样呢?”还没等宁青青有所准备,他就翻身压上去,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 被压得憋了气,宁青青的脸上流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唔……快……快……快下来……” 裴泽析连忙双手撑床,把身体的重量从她的身上移开。 “呼……你想谋杀吗?” 宁青青喘匀了气,狠狠的瞪他,手下意识的撑到他的胸口。 惊觉两人的姿势相当暧昧,她的脸更红了,火烧似的滚滚烫。 “呵,我怎么舍得杀你,还要你替我暖床呢!” 他厚颜无耻的说,身子猛的一沉,唇听在她的小嘴上方,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宁青青心头一跳,连忙别开脸,灼烫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脸上,留下湿湿热热的感觉。 “宁青青……” 裴泽析的唇还在她的脸上,含含糊糊的喊出她的名字,酥麻的痒从皮肤表层传递到了心底深处,使得心脏剧烈的颤抖起来。 “嗯?”小手不知不觉揪紧了身边的被子,关节泛白,也难以缓解宁青青紧张的情绪。 唤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裴泽析灼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脸庞上不断的拂过,久久,没有下文。 “你别这样,快睡了吧……不然……白夏薇知道了又要生气……” 也许她不该煞风景的说出白夏薇的名字。 她只是单纯的想提醒他,白夏薇才是他的女朋友。 他应该要顾及白夏薇的感受,继续和前妻纠缠不清,实属不该。 “只要我高兴就行了,别人的心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裴泽析还是从宁青青的身上下来,躺在了她的旁边,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又一次抱紧了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终究,不属于她。 …… 沉默了良久,宁青青幽幽的说:“裴泽析……如果你爱白夏薇,就该多为她着想,你和我见面,她生气是因为她很爱你,付出了爱,她自然也希望你回报她同样的爱,为了你们的将来,以后……你就不要到我这里来了,孩子让妈过来接,你随时想见就随时来接,好不好?” 为白夏薇,也为她自己,不想再继续这样不清不楚下去。 明明没有爱情,却又亲昵得像爱人。 明明已经离婚,却又同床共枕如夫妻。 领离婚证的那天就该彻底结束两人的关系,拖到今天,也是了断的时候了。 脸色发沉,他冷冷的问:“你真的这么想?” “嗯,真的,我衷心的祝愿你和白夏薇幸福,你和她真的很般配!”酸涩不断的上涌,有泪,迷蒙了宁青青的眼睛。 “我和她配不配毋须你来告诉我,她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你这种普通女人。” 明明不想伤害她,可说出的话却,又把她贬到了最低:“不管是身材长相学历见识能力,她胜过你不止百倍。” 白夏薇的优点多不胜数,却不能带给他家的温暖。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还未有娶她的打算。 “是啊,她那么好,你更应该好好的珍惜,不要再伤害她……” 宁青青在心里暗暗的说,也不要再伤害我。 她垂下眼眸,把泪水含在了眼眶中,哽在喉咙口的酸涩,让她喘不过气。 “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说不。 “好吧,你知道就好,相信你也很清楚,你该抱她睡觉,而不是抱我。” 这样亲昵的行为不是应该只存在于爱人之间吗,她和他,从来就不是爱人,相拥而眠,便是出格。 “我就喜欢抱你。”他霸道又蛮横,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 裴泽析越想越生气,在宁青青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疼……”她知道,这是他的惩罚,痛叫一声之后,只能无奈的承受,只求他别惩罚得太过火。 幸好,他只惩罚了她一下,便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香,可宁青青却失眠了,一整夜,辗转反侧,每当她将要挣脱钳制的时候,他就会在半梦半醒间把她拉回去,紧紧的禁锢在他宽厚的胸前。 虽然宁青青不想和白夏薇吃饭,更不想听她说违心的话,可裴泽析已经安排好,她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裴芷依的做法让宁青青很吃惊。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要求白夏薇向她道歉。 回想白夏薇高贵典雅的气质,和裴泽析如出一辙的趾高气昂。 让高傲的白夏薇低声下气的道歉,她真的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大衣,宁青青像只企鹅一般出现在酒店包间,白夏薇和裴泽析的面前。 宁青青不知道在她到达之前,裴泽析对白夏薇说了什么。 看得出,白夏薇的心情非常好,看她进门,便站起身,迎上来,脸上的笑真诚得让她心惊。 “青青,快坐快坐,今天天气冷,冻坏了吧?” 白夏薇热情得让宁青青很不习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裴泽析,点了点头。 “还好,我穿得厚,不算很冷。” 宁青青搓了搓冻红的手,冲白夏薇笑笑,在她的带领下落座。 刚一坐稳,白夏薇就主动承认自己了错误:“青青,昨晚的事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没关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和裴泽析接触,希望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 这话不但是说给白夏薇听,也是说给裴泽析听。 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否则,对谁都不好。 白夏薇意味深长的看了裴泽析一眼,笑逐颜开的说:“你和泽析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宝贝,因为孩子偶尔见见面吃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是我小题大做了,你多包涵。”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昨天应该好好的向你解释,不该动手。” 虽然辣椒水让宁青青的眼睛痛了一晚上,但现在她好了伤疤忘了痛,很轻易就原谅白夏薇。 两人有说有笑,把裴泽析晾在了旁边。 “白小姐好漂亮哟,你看看我,生了孩子以后就成了黄脸婆,唉,真是未老先衰。” “青青,你应该多注意保养,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老得很快了,别只顾着孩子,周末的时候应该抽时间去做spa,全身按摩,卵巢保养,女人要爱自己才会越来越漂亮。” 白夏薇还向宁青青传授她保持身材护肤的一些诀窍,宁青青一听就知道自己做不到。 且不说每天吃燕窝,敷面膜,练瑜伽,游泳,就算是每周去美容院做一次身体保养,对她来说也很困难。 钱是一方面,抽不出时间也是最大的问题。 快考六级了,她的空余时间都在复习,根本没心思做其他的事。 她想漂亮想苗条,但仅仅是想。 女为悦己者容,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她想要取悦的男人,才会以抽不出时间为借口,拒绝改变。 要保持苗条的身材,控制食量也很重要。 宁青青发现,白夏薇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虽然她没吃多少,却在不停的为宁青青和裴泽析夹菜。 看到那满桌子的菜,宁青青觉得不吃又太可惜了,便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丝毫不考虑身材的问题。 虽然急性胃炎瘦了十几斤,但她的食量并没有因此减少,还是和过去一样的能吃。 她的好胃口,完全是怀孕的时候培养起来的,孩子的奶奶整天说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需要很多营养,便劝着她多吃。 久而久之,她的胃口大了,不用劝,也可以吃很多。 “这个周末是芷依和聂靖远的婚礼,芷依让我把请柬拿给你。”裴泽析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红彤彤的请柬,递到宁青青的面前。 宁青青没想到芷依会请她,愣了半秒,笑着接了过去:“谢谢。” 请柬上印有裴芷依和聂靖远的结婚照美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芷依真漂亮!”她由衷的赞了一句,聂靖远也很帅,一对璧人,很般配。 “如果你不想去就别勉强。”裴泽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去的话就别丢人现眼,低调点儿。” 裴泽析的话真是不中听。 她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怎么不低调了? 真是讨厌! 若不是白夏薇在,她真想顶他两句。 宁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抿了抿嘴,说:“芷依请我去,我当然要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丢你们裴家的脸。” 裴泽析瞪了宁青青一眼,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白夏薇连忙打圆场:“青青你别生气,泽析说话比较直,他只是想提醒你打扮漂亮点儿,毕竟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要来,还是慎重点儿的好。” “嗯,知道了,我穿我最好的衣服去,不会走到门口被保安拦下来的。” 白夏薇和裴泽析两人一唱一和,让宁青青很难受,憋闷得好像包间里的空气不流通了一样的痛苦。 她猛地站起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呃,青青,包间里有洗手间。” 宁青青开门冲了出去,装作没听到白夏薇在喊她,一口气跑到走廊的尽头,趴在窗户边猛喘气。 她很后悔来吃这顿饭,虽然白夏薇向她道了歉,可心里却更加的堵得慌。 该死的裴泽析,是存心叫她来给气受的吧,好好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还有那个讨厌的白夏薇,身材好长得漂亮就得意,真是气死人了! 喘匀了气,宁青青不想再回去,便决定自己先走,出了酒店,才给裴泽析发条短信。 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段,公交车特别的挤。 几辆车过去了,她也没挤上去,只能继续等,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辆车。 银白色的跑车悄无声息的滑到她的面前,裴泽析冷冷的招呼她:“上车。” 车上只有他一人,宁青青犹豫了一下,便坐了进去。 “你怎么一个人就跑了?” 看宁青青孤零零的站在路边,还真像被人遗弃的小狗。 裴泽析本想踩油门开过去,却不想踩错了刹车,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就不动了。 “我突然想起有点儿事要马上回学校。”她的声音低如蚊蚋,揪着提包的带子,在手中反反复复把玩。 明知道她在撒谎,裴泽析并没有拆穿她,只是说:“如果你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去婚礼就赶快去买一身,多少钱我帮你付。”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摇了摇头,委屈的咬着嘴唇,他又怎么会懂她自卑的情绪在作祟。 “那是什么问题?”裴泽析眉头拧紧,匆匆扫了她一眼。 “唉……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的心情很糟糕,而糟糕的原因,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到底是因为白夏薇,还是因为裴泽析,又或者,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说小枫和小楠会不会喜欢白夏薇?”他突然问。 宁青青心口蓦地收紧,白夏薇高兴的原因难道是裴泽析向她求婚了? 她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他们……应该会喜欢吧!” “嗯,小孩子很容易培养感情,以后我会让白夏薇和小枫小楠多接触,到时候你教教她,务必要让孩子喜欢。” 裴泽析的话就是圣旨,宁青青认命的接旨。 看来要不了多久,她的儿子就会多一个妈妈疼他们。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她真应该敲锣打鼓的好好庆祝一下! …… 翌日,龙哲瀚汇报完上个季度的工作情况,裴泽析不但没对他下个季度的工作发展提问,反而提了一个让他错愕的问题:“你和宁青青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我答应她不说!” 龙哲瀚的回答让裴泽析拧紧了眉,阴冷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狠狠的刮过。 “哼!”裴泽析冷笑着问:“你答应她,是她发你工资,还是我发你工资,说!” 这个问题困惑了裴泽析很久,一直没问。 他想知道答案,又不想知道,矛盾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就算被龙哲瀚在心里笑话,他也认了。 “裴总,你别这样,让我失信于女人,这样的事,我真的做不出来。” 实际上,他非常的想告诉裴泽析那天晚上的事。 因为他感觉,会有好戏,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就怕戏不够精彩,定会添油加醋。 “好,你明天就别来上班了。”裴泽析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说这话,也不过是玩笑,和龙哲瀚开玩笑,就要开大一点儿才好玩。 “为了这事你就解雇我?” 龙哲瀚很配合的哭丧着一张脸,把挂在脖子上的门卡取下来放在裴泽析的面前:“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你是看我不顺眼吧,就算今天不解雇,早晚你也会找别的理由解雇我,好,如你所愿,我走就是!” 龙哲瀚说着就往大门走,却被裴泽析冷冷的叫住:“回来!” 将军不成反被将,裴泽析沉着脸,眼中寒气逼人。 “怎么了裴总,还有什么要我为您效劳?” 龙哲瀚忍着笑,僵硬的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只要我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裴泽析摆了摆手:“你和宁青青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你能说了吧?” “这能说,当然能说!”龙哲瀚笑嘻嘻的在裴泽析的对面坐下,迟迟不开口,直到他不耐烦要骂人了,才娓娓道出:“我和她就没关系!” “没关系?”根本不信他的话,裴泽析又问:“没关系为什么不能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只要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难道还怕人知道吗? “说不得,说不得,说不得……” 龙哲瀚在心里快笑抽了,他万万没想到,裴泽析竟然这般紧张宁青青,瞪着他的眼,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了,真是太搞笑了! “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裴泽析豁然站了起来,逼近龙哲瀚,恶狠狠的威胁道。 龙哲瀚知道裴泽析就是纸老虎,看着凶,实际上,根本对人造不成伤害。 “我信,你裴总财大气粗,买凶杀人什么的小菜一碟,我这条小命,你随时要就随时拿去。” 虽然感觉到了裴泽析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龙哲瀚依然嬉皮笑脸的和他瞎扯,他就是想看看,裴泽析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失控到什么程度。 “废话少说,你告诉我你和宁青青怎么认识的,我就把世纪城的项目给你负责,你不是一直想负责那个项目吗,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很划算不是?” 威逼不成,裴泽析决定使出杀手锏---利诱。 “哇靠,我有没有听错,裴总,你上次说那个项目另有人选,怎么现在这好事就落我头上了?” 利字当头,龙哲瀚却并没有心花怒放,反而试探的问:“我和宁青青怎么认识的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是的,很重要,告诉我!” 心里像长了草,他不探个究竟,就难以心安。 “难道你……爱上她了?” 虽然听起来荒谬,但绝对的有可能,龙哲瀚一下来了劲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紧裴泽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泄露他心事的表情。 “胡说八道,我没爱上她!” 裴泽析心头一跳,面不改色的说:“她最近惹上了些麻烦事,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带孩子,如果她的男女关系混乱,我会考虑把孩子接回来。” 龙哲瀚很失望,没有在裴泽析的脸上发现任何与爱情有关的神色。 “你以为我和她在酒吧认识的?”见裴泽析点头,龙哲瀚笑着直摇头:“不是酒吧,是酒店!” “酒店?”裴泽析瞪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真的不能说了,如果她知道我说了,说不定会真的杀了我?” 龙哲瀚同情心泛滥,想想宁青青也挺可怜,被裴泽析当成了别的女人。 恐怕那天晚上她没少受罪,受罪还罢了,心痛才是致命伤。 “我警告你,别浪费我的时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裴泽析揪紧龙哲瀚的领带,眼神像飞刀一般的凌冽。 “真的不能说,抱歉,你杀了我吧!”龙哲瀚知道,就算他不说,裴泽析也一定会找人查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至少,他遵守了和宁青青之间的约定,也秉承了他一贯的作风,绝对不会失信于女人。 要么不答应,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很好,如果让我查出来你和她有奸情,下场……你应该知道!” 松开龙哲瀚的领带,裴泽析怒吼一声:“给我滚!” “滚,滚,滚,我滚就是了!”龙哲瀚拿起桌上的门卡,不怕死的问了一句:“裴总还解雇我吗?” “我先留着你,以后再慢慢的折磨!” 他咬着牙,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相信很快,龙哲瀚和宁青青的关系,就不再是瞒着他的秘密。 裴泽析高薪聘请的私家侦探很快就给他打来了电话,约他见面。 效率果然高,对的起他付出的高薪,只是不知道结果,是否能让他满意。 “裴先生,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裴泽析推门走进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私家侦探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裴泽析,连忙站了起来,待他坐下之后,便开始汇报工作。 “裴先生,您交代我调查的事确实很有难度,我查遍了龙先生和宁女士的电话记录,他们从来没有通过电话,而且,宁女士的作息时间活动范围很规律,和龙先生有交集的可能性非常小。” 裴泽析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很抱歉,我暂时没有查到两人是什么关系。” “你今天约我来只是向我道歉?”裴泽析不悦的蹙着眉,看来这蓉城的第一名探,是浪得虚名啊! “当然不是!” 私家侦探笑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当着裴泽析的面,慢慢悠悠的打开:“虽然我没有查到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我已经查到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我想裴先生一定会很有兴趣知道。” “既然知道我很有兴趣,就快说!” 裴泽析不耐烦的敲起了桌子,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心浮气躁,等待的过程便显得格外漫长。 私家侦探笑着说:“龙先生曾在酒吧醉酒之后向朋友炫耀‘西班牙苍蝇’的神奇功效。” 裴泽析一下来了劲儿,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紧盯着私家侦探:“你说‘西班牙苍蝇’?” “是的,他曾说有一位朋友用过,我想,他口中的朋友应该就是裴先生吧?” 不承认也不否认,裴泽析只是淡淡的说:“继续!” “龙先生说他那位朋友用过‘西班牙苍蝇’之后一夜之间,把一个胖的女人折磨成了瘦竹竿。” 见裴泽析的脸色变了变,私家侦探连忙说:“当然,只是在开玩笑,他后来解释说,他的朋友喝醉了酒,他便帮忙联系了朋友的孩子妈,孩子妈便是那个胖女人,而第二天,走出房间,却又成了另一个女人。” 裴泽析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有没有证据证明进去的是一个,出来的又是另一个?” “当然。”私家侦探把平板电脑送到裴泽析的面前:“查到这件事之后我便去酒店翻查了监控录像,酒店的监控录像保存时间是一个月,恰巧,那一天的录像还在,如果晚一天,也许就看不到了。” “嗯!”裴泽析接过平板电脑,全神贯注的看正在播放的视频。 他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匆匆忙忙的跑入镜头,虽然面部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宁青青。 宁青青进了酒店客房,一分二十秒之后龙哲瀚走了出来,进了对面的客房。 视频里长时间没有人出现,私家侦探提醒道:“裴先生,你现在拖动到十点三十九分十秒。” “哦!” 拖到私家侦探指定的时间,他看到宁青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反方向走出了镜头。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两条腿好像完全使不上劲儿似的,整个人摇摇晃晃。 “好,现在拖到十点五十二分十八秒。” 白夏薇出现了,走进酒店客房,宁青青再次走入镜头,在客房门口停了两秒钟,然后独自离开,并没有和龙哲瀚再打过照面。 “裴先生,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我的调查结果?” “满意,满意!”裴泽析签了支票推过去:“不愧是滨城第一名探!” “见笑了。”私家侦探收起支票,礼貌的鞠躬:“我就不耽误裴先生宝贵的时间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为您效劳!” “应该会有的,慢走不送!” 私家侦探调查出的结果让裴泽析震惊,他摸出手机,快速的给宁青青把电话拨了过去,还未接通,又立刻挂断,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先找龙哲瀚谈谈。 “你是不是用我的手机给宁青青打过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的求证。 “我就知道瞒不过裴总雪亮的眼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不算我不守信用!” 龙哲瀚笑得合不拢嘴:“是,我确实用你的手机给宁青青打电话,让她到酒店去伺候你,至于她后来怎么走的,又怎么找的别人,我就不得而知了,这是你的她之间的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好了,就这样!”挂了电话,裴泽析心潮澎湃,努力的回想那一夜的激情,依稀有感觉,那晚的人并不是白夏薇。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宁青青。 第二天醒来看到白夏薇,他便把那感觉归为了错觉。 宁青青,宁青青…… 突然间,很多的事他都清楚了,和她有关系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不告诉她! 裴泽析气急败坏的砸了一下桌子,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宁青青正在上课,她关了声音开着震动。 看到裴泽析的来电,便果断的挂断,然后给他发一条短信过去:“我在上课,下课之后给你回电话。” 可裴泽析根本不管,像催命一样,不断的把电话给她拨过去。 宁青青的手机在课桌上拼命的震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全班同学和老师都顺着声源看过来,盯得她很不好意思,连忙把手机关机,藏进提包里。 老师继续讲课,同学们也认真的听,她却难以集中精力,手伸到提包里,摸着手机,揣测着裴泽析这么急着找她是不是有重要的事。 宁青青越想越不安心,趁老师背过身去写板书,抓着手机就跑出了教室,躲到楼梯口,重新开机,慌慌忙忙的给裴泽析打电话。 “你敢不接我的电话?” 听到裴泽析略带怒火的声音,宁青青心头一跳,压低了声音说:“我刚刚在上课,不敢接,你找我有事?” “我是找你有事,你现在马上出来,在学校门口等我!” 听他很着急的样子,宁青青不敢说不,傻愣愣的问:“哪个校门?” “shit,你平时回家走的那个!” “啪”的一声,他把手机扔在了中控台上,就算风驰电掣,也难以平复他沸腾的心情。 站在学校北门外,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裴泽析有什么急事。 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好事。 一想到是坏事,她的就头皮发麻,心慌气短。 她伸长了脖子朝路口张望,既希望裴泽析快点儿出现,又希望他不要出现。 看了看时间,距和他通话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如果他打电话的时候才出门,也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她把手机放进提包,一抬头,就看到了裴泽析那辆银白色的跑车,非常优雅的朝她滑了过来,须臾之后,停在她的面前。 “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宁青青站在车旁,微笑看着裴泽析,礼貌的问,也就一两天没见到他,第一眼看到他,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手心里也全是汗。 “是有事,先上车!”打开车门,裴泽析阴沉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目光淡淡的扫过宁青青,若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把她拖入怀中,狠狠的蹂躏一番,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宁青青感觉他特别危险,上车就是上贼船。 虽然贼船上了很多次她都还活着,但她还是有点儿心虚。 踌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说:“你有事就说吧,我还要回去上课。” 也许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对的,免得白夏薇再来找她的麻烦。 “上车!” 裴泽析的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扬声命令,毋庸置疑的口吻让宁青青心尖狂颤。 看他那严肃的样子,揣测着应该是发生了大事,稍一犹豫,她坐进了他的车。 “我们现在去哪里?” 车开得飞快,宁青青盯着裴泽析硬朗的侧脸,心惊胆寒。 他不说话的时候太可怕了。 好像不见底的渊潭,跌进去,就死路一条。 “闭嘴!”他冷冷的视线如锋利的尖刀,又狠又快的刮过宁青青的脸。 不知名的情绪在胸中冲撞,他急需找到突破口,把那些纠结情绪释放出来。 裴泽析恶劣的态度让宁青青大为反感,低声咒骂了一句:“有病。” 既然不准她问,她不问就是了,反正他总不至于把她卖了吧! 尽量放轻松,不管好事坏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来这里干什么?” 宁青青看到布莱斯登的金字招牌就心惊肉跳。 那晚上的疯狂记忆迅速的进入脑海。 车停在布莱斯登酒店的室外停车场里,宁青青紧张的看着裴泽析,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那天晚上的事,发生在离婚前,而离婚后,绝对不能再发生。 裴泽析不语,只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宁青青的那一边,替她打开车门,见她迟迟不动,冷冷的说了一句:“下车。” “你不说来这里干什么,我就不下车。” 宁青青拽紧安全带,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的腿就发软。 裴泽析那方面的能力实在太强,她好怕再重复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上一次让她疲劳过度的晕倒在大街上,而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不下是吧,很好!” 裴泽析冷笑着,他伸出了手,把她抱在怀中,腾空而起。 “哎呀……你快放我下来,别这样……” 天,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这般大胆,完全不怕被人看见。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他折磨的女人是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停车场里还有几个人,听到宁青青的惊呼,纷纷转过头,看到他们抱在一起,都笑了起来。 被人看了笑话,宁青青只想找个地缝钻,脸火辣辣的烧,急切的拍裴泽析的肩:“快,快,快放我下去。” “不放!”他寒着脸,一抬脚把车门踢上,抱着宁青青大步流星的往电梯走。 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完全是我行我素的做派。 “裴泽析,我求求你了,快放我下来吧,这样抱着真不好看,我自己走行不行?” 宁青青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一走进酒店大厅。 她连忙捂了脸,遇上这么丢人的事,至少不能让人看见她的模样。 “刚才让你自己走,你不走,现在,我也不打算让你自己走!” 裴泽析不得不承认宁青青瘦了之后抱起来确实没那么费劲儿了。 她在他的怀中,竟有小鸟依人的感觉,让他很有几分大男人的自豪。 一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说:“快看快看,公主抱耶……” 什么公主抱啊,根本是流氓抱,裴流氓! 进了电梯,宁青青连大气也不敢出,从指缝中偷偷往外望,只看得到裴泽析的脸,不管是哪个角度,他的脸总是那么的完美,让她差点儿看呆了。 “叮咚!” 电梯到了八楼,裴泽析大步迈开,走出电梯,不多时,停在了“8318”的门口。 把宁青青放在地上,从钱包里取出房卡开了门。 那金煌煌的门牌映入眼底,宁青青的腿就开始打颤。 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裴泽析生拉硬拽进了房间。 “裴泽析,你可不能乱来啊,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能对我下手,不然我告你强……强……” 宁青青心慌意乱,手护在胸前,惊恐万分的盯着他。 “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甩上房门,裴泽析沉声问道。 那天晚上? 啊? 救命! 裴泽析步步逼近,宁青青连连后退,倏然瞪大了眼睛:“别过来!” “是你?”裴泽析目光如炬,手抓紧宁青青的皓腕,灼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 宁青青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强装镇定,对上他灼人的眼,呐呐的应:“龙哲瀚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干什么还来问我?” “我现在问你,说,到底是不是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男欢女爱对于他来说再平常不过,有过太多太多的女人,他不是早就应该麻木了吗? 可是今天,却迫切的想证实那天晚上的人不是白夏薇,是宁青青。 深吸一口气,她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义正严词的说:“是我,离婚前我和你发生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但现在离婚了,绝对不可能再发生。” “Shit!”终于听到她亲口承认,裴泽析忿然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出来猛灌。 宁青青看出他在生气,觉得很委屈,被侵犯的人是她,吃亏的人也是她,他沾了天大的便宜,竟然还好意思生气,真是可恶! 瞪裴泽析一眼,宁青青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想和你发生什么啊,我才不想,那天晚上你喝得太醉了,稀里糊涂的抓着我不放,还把我当成了白夏薇,我也如你所愿给白夏薇发短信,让她过来陪你,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忘了吧,心情还能好点儿。” 像她这样,尽量不去想,越想就会越觉得自己委屈。 不想,再多的委屈也就慢慢淡了。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裴泽析眉峰一挑,抿了抿唇边的水,步伐潇洒从容的朝她走过去。 “我怎么知道!” 他就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她根本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纯净水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裴泽析转过身,双手环抱胸前,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沉默不语。 久久等不到裴泽析开口,宁青青怯生生的说:“你倒是说啊,为什么生气,其实我觉得该生气的是我,毕竟我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这个词听着格外的刺耳,裴泽析剑眉一拧,不悦的斥责:“别在我面前装纯情,让人恶心!” 宁青青差点儿被他给气死了,死变态竟然说她恶心,他自己的那些变态行为才是真的叫人恶心。 “是啊,我让你恶心,对不起,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上课。” 和一个变态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如留着口水养牙齿。 “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我就让你明天去不了学校!” 放出狠话,他到要看看宁青青有没有胆子挑战他的权威。 宁青青站在门口,说不出的憋屈,握着门把,缓缓的转过头:“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就快说……” 有屁就快放。 “过来!” 裴泽析朝她伸出了手,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宁青青的心像打鼓一般咚咚响,使劲的摇头:“我不!” “过来!”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 “裴泽析,我到底想怎么样你就说,如果要我向你道歉,我道歉就是了,对不起,那天晚上沾了你的便宜,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宁青青抓着门把的手暗暗的用了力,只等他点头,她便夺门而出,远远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裴泽析自己也不搞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只知道,体内有股热火在熊熊的燃烧。 他很辛苦的克制,才没有把宁青青扔上床,让那股火把她焚灭。 “我可以走了吗?” 歉也道了,错也认了,她真的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她走。 打开门,她的脚试着往外迈了半步:“我真的走了哟。” 一只脚已经在门外,宁青青卯足了劲儿准备跑,却被裴泽析一把抓住,抱着腰就甩上了肩膀,一脚踢上门,转身就往卧室走。 “喂,你干什么,不要啊……” 宁青青又惊又急,趴在裴泽析的肩上,憋得喘不过气来,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背上,却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影响,他依然步伐稳健,强壮的身体如泰山般巍峨不倒。 “你刚才不是向我道歉吗,道歉就要拿出诚意来,不是嘴上说错了,我就会原谅你!” 裴泽析的嘴角噙着邪邪的笑。 克制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被宁青青惹起来的火气,自然就要撒在她的身上。 他会让她说一次真话,她想要他。 …… “裴泽析,你疯了,快放我下来……死变态,你想干什么……” 转眼就进了卧室,宁青青看到那张软绵绵的床就全身发软。 上次裴泽析就是在这张大床上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难道他又要…… 裴泽析根本不理她的拒绝,身子一倾,紧紧抱住她,大手擒住了她的双腿。 “混蛋,放开我……” 宁青青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此处省略三千字) 裴泽析松开她的腿,俯身躺在她的旁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 “我讨厌你,我恨你……呜呜,你是大混蛋,大变态……”宁青青一边哭一边骂,悄悄的拉了被子盖住赤条条的身体。 他弄得她难受死了,可恶! “好好,我是大混蛋,大变态,你别哭了……” 裴泽析不满的撇嘴,哭得他心烦,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性趣,肉体的接触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却被她说得不正常。 真不知道该说她虚伪还是纯情,这点儿小事,有必要哭天抢地吗,好像他强她似的。 “呜呜……”他越是喊她不哭,她就越哭得大声,让他没心情再欺负她。 哭着哭着,她的嗓子哭哑了,泪也哭干了,喉咙里哽咽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靠在裴泽析的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裴泽析的手还被她枕在头下,怕吵醒她,一动也不动,手酸了麻了,依旧坚持。 宁青青睡醒之后,大叫一声坐起来问裴泽析:“几点了?” 裴泽析抬手看看表:“四点二十。” “惨了,要接小枫小楠放学,来不及了。”宁青青急疯了,掀开被子就跳下床。 “别着急,我刚刚已经发短信让我妈去接,现在估计快到了。” 裴泽析的话让宁青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想到,不然孩子要在学校等很久。” “嗯!”裴泽析点点头,把电话拨了出去:“喂,妈,到了没有……嗯,那就好把小枫小楠接过去吧,嗯,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好,再见!” 挂了电话,裴泽析看着宁青青说:“听到了吧,我妈已经到了幼儿园,以后别一惊一乍的。” “咕噜噜……” 宁青青的肚子突然叫唤了一声,裴泽析笑了起来:“快到吃晚餐的时间,我们俩连午餐也还没吃!” “嗯,好饿!” 揉揉空空如也的腹部,她最近越来越不经饿了。 稍微一饿,胃就有点儿痛。 “你去洗个脸,我让人把饭菜送上来。” 她的脸因为干涸的泪水而显得很粗糙,洗一洗,应该就会恢复平日的白嫩。 虽然睡了一觉,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红肿,让他看着,心里很不好受。 “好!”进了浴室,宁青青看到镜中憔悴的自己,心口就揪着痛。 不知何时才能彻底的摆脱裴泽析,如果可以,大学毕业以后她就带孩子去外地工作,远远的离开他。 也许,她才能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 对裴泽析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见不到他的时候又想念,见到他的时候又害怕,这两种情绪总是交替着来折磨她,比裴泽析对她的折磨还要频繁得多。 宁青青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去,饭菜还没有送上来,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裴泽析正背对着她抽烟。 把烟头捻灭,裴泽析回过头,与宁青青四目相对。 良久,他才开口指责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烦人!” “我也不想哭,可控制不住,就哭出来了。” 她也想每天高高兴兴,嘻嘻哈哈。 可遇上裴泽析,她根本就没有好心情,有的,只是痛苦吧! “你就这么讨厌我?”裴泽析微眯了眼睛,不悦的问。 从来是女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只要勾勾手指,那些女人便会争先恐后的扑过来。 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只是不屑一顾罢了。 除了宁青青,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 她明明对他也有感觉,难道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不得不说,她的手段玩得很成功,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要听实话吗?”宁青青不确定的看着他,又补了一句:“我说了实话你可不许生气。” “呵。”他嘲讽的勾起嘴角,原来他是这般的招人讨厌! 看他笑就毛骨悚然,她又忍不住出声安抚:“不许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我裴泽析是谁,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儿破事生气。” 虽然不生气,但是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别的女人把他当宝,她却把他当草。 别的女人求着要和他上床,她却又哭又喊不愿意和他上床。 这心理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时难以接受现实。 “没生气就好。”宁青青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如果你有需要,就去找白夏薇或者别的女人,你不是说你有很多的女人吗,我相信她们一定可以让你满足。” “废话真多!” 裴泽析瞪她一眼,转身出去,送餐的服务员到了,他去开门。 离宁青青的家不远有一家通宵营业的面馆,闻到了面香肚子就咕咕叫。 刚才在酒店她根本没吃饱,全是那些又贵又不好吃的食物,现在只想吃碗面,想到那麻辣过瘾的味道就流口水。 裴泽析将车停在路边,跟着宁青青进了那家小面馆,只有四张小桌子的面馆干净整洁,骨头汤的香气扑鼻而来,比起山珍海味更让人垂涎欲滴。 “老板,来碗杂酱面。” “我也要一碗。” 宁青青诧异的回头,他怎么也跟了来,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好嘞,稍等。” “裴大少爷,你开千万跑车,穿名牌西装,在这样的小面馆吃饭不怕人笑话吗?”宁青青明嘲暗讽的问。 “怕人笑话?”裴泽析勾了勾唇角:“自己高兴就行了,难道我还为别人活了不成?” “是啊,你高兴了就好,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宁青青不满的说。 裴泽析无所谓的笑道:“我就这样的人,不服气你咬我啊!” “我怕咬一嘴毛!”宁青青直接把裴泽析当成狗看待。 “呵呵,我可没让你咬那个地方。” 裴泽析故意曲解宁青青的意思。 …… 宁青青胀红了脸,腿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滚!” 很快两碗杂酱面就端上了桌,宁青青饿坏了,乐陶陶的拿起筷子,大口往嘴里送,可刚吃了一口,一只该死的苍蝇就飞到了她的碗里游起了泳。 快到冬天了竟然还有苍蝇,该死的苍蝇! 宁青青把碗往旁边一推:“老板,再来一碗。” “不好意思,面条米线酸辣粉都卖完了。” 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 她的运气真差,瞪了一眼与她对坐的裴泽析,吃得那么香,故意气她啊! 裴泽析缓缓的抬起头,把面碗往宁青青面前一推:“给你吃吧!” “你吃过的,脏死了,我才不吃。” 宁青青头一扭,依然不给他好脸色。 喉咙咽了咽,面条真的好香,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吃他的口水,又不是没吃过,可是…… 这面若是吃了,肯定会被他取笑,她忍了! 喉咙又咽了咽,她还在回味刚刚吃进肚子里那口面条的美妙滋味。 盯着言不由衷的宁青青,裴泽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让宁青青热血沸腾,一瞬间,脸颊又嫣红如画。 “不吃的话我可全部吃完了啊!”裴泽析就是故意气她,说着又美美的吃了起来,嘴咂得piapia响。 眼看着一碗面没了大半,宁青青咽口水咽得喉咙痛,再也坚持不下去,心一横,左手拿起筷子就伸过去,嘴也凑到碗边,终于吃到了一口美味的面条。 哇,真好吃,太好吃了! 又夹起面往嘴里送,两人你争我抢,几口就把剩下的面条分食得一干二净。 没吃够的宁青青抱起面碗,一口气把汤也喝得底朝天。 “给我留一口……”裴泽析眼巴巴的看着美味的汤汁进了宁青青的小嘴,她硬是一口也没给他留。 放下空空如也的碗,摸着灌得水饱的肚子,满足的笑了:“真好吃。” 抿抿嘴,还是意犹未尽,如果再来一碗,她也吃得下。 “吃饱了没有,没吃饱再去吃点儿别的。” 他笑着伸出手,拿纸巾给她擦嘴。 “没有啊,算了,不吃了,晚上吃太饱长肉呢!” 宁青青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他温柔的笑脸,享受他周到的服务,竟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哇,她男朋友对她好好哟,还帮她擦嘴。” 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们,宁青青羞涩的低下了头:“我们快走吧!” 裴泽析不但不走,反而笑着对说话的小女生说:“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孩子的爸爸!”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看到裴泽析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小女生的脸刷的红了,头比宁青青低得更下去,差点儿就碰桌上了。 “唉,别说了,快走吧!” 宁青青站起来掏钱包,放十块钱在桌上,转身就跑。 她真是不明白,裴泽析的脸皮竟可以这般的厚,也许他变态的程度和他脸皮厚的程度相当吧! 跑出小面馆,裴泽析就跟了上来,快步走在她的身侧,善意的提醒:“刚吃了饭不要跑,对胃不好!” “哦!”他一说,她才想起自己的胃,连忙收住脚,慢慢的挪动。 裴泽析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宁青青的肩上,沉吟片刻,开了口:“这几天小枫小楠让我妈和保姆照顾,你当放个假,下周再送过来。” 看了眼肩上的手,宁青青往旁边一闪,摇了摇头:“太麻烦妈了,还是我自己带,明天就送回来吧。” “我决定的事你就不要再废话了!” 裴泽析收回手,突然感觉手没地方放,垂在身侧一摇一晃挺奇怪,又朝宁青青伸了过去,还是搭在她肩上比较自在。 “你手臂好重哟,压得我肩膀痛!” 不但是肩膀的负担,更是心理的负担,他为什么总是这般随便,难道他已经习惯了把手往女人身上放吗? “我手臂很重吗?”他说着举了举,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不觉得重!” 对他真是无语! 宁青青加快了脚步,回过头大声的说:“反正你别把手放我身上,讨厌!” “我就喜欢把手放你身上,不然特不自在!”他很厚颜无耻的说,展开双臂,把宁青青抱了个结实:“这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好个屁,快松手!”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他的腹部一下,她没使劲儿,怕弄疼他。 裴泽析还真的松了手,不过不是因为宁青青让他松手,而是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喂!”电话放到耳边,裴泽析脸上的笑迅速消失,换上了一脸的紧张:“你说什么,小枫进医院了,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妈,小枫怎么样了?” 裴泽析和宁青青火烧火燎的赶到医院,在门口就遇上了孩子的奶奶。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焦灼的情绪溢于言表,不知何时,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莫静宜连连摆手,安抚他们:“小枫没事,没事,你们别担心,快进去吧,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在孩子奶奶的带领下,裴泽析和宁青青到了急诊室的门口。 远远就看到小枫正坐在保姆的怀中流眼泪,那可怜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痛。 “妈妈,妈妈,哇……”看到宁青青,小枫委屈的大哭了起来,朝她伸出小手,要抱抱:“妈妈,呜呜……” “小枫,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飞扑过去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宁青青的眼泪就跟着往下滚。 一路的担惊受怕,总算看到小枫没有大碍,悬着的心,缓缓的落地。 “手手痛,手手痛,呜呜……”小枫挥舞着小手,向妈妈诉苦,亮闪闪的大眼睛饱含着热泪。 宁青青这才看到小枫右手的食指包了纱布,连忙抓在掌心,仔细的查看,落地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宝贝儿,告诉妈妈,怎么弄伤的?” “青青,你别担心,医生说不严重,缝了两针,过段时间就会好。” …… 莫静宜叹了口气,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没看好小枫,他说他要吃香瓜,我叫他洗完澡再吃,没想到他就自己抱着香瓜去了厨房,搭板凳爬上灶台去拿刀,刀割伤他的手从刀架上掉了下来,还好靖远及时发现,帮小枫挡开,不然刀就落他头上了,现在靖远还在做手术,他伤得比较重。” 孩子奶奶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深感看孩子的责任重大,差那么一点儿,就酿成了大祸。 听到聂靖远的名字,宁青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但她什么话也没问,只是把小枫抱得更紧了。 “妈,聂靖远伤哪儿了?”裴泽析剑眉紧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宁青青,沉声发问。 “伤了胳膊。”莫静宜指指上臂:“这个地方,好大一条口,血流不止,真的要多亏了靖远,若是刀掉孩子的头上,嗤……不敢想啊!” 忆起那血淋淋的画面莫静宜就直摇头,太可怕了,她只看了伤口一眼,心底就哆嗦到现在。 “哦,那还真是要谢谢他!” 裴泽析从宁青青的怀里把小枫抱了过去,抹了抹儿子脸上的泪,柔声说:“宝贝儿,小朋友不能拿刀,知道吗?” “嗯,知道了,大人可以拿刀,小人不可以拿刀。” 小枫使劲的点头,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人不忍心训他。 裴泽析失笑的纠正他:“宝贝儿,不能说自己是小人,要说自己是小朋友。” 小枫转过头对宁青青说:“妈妈,我要尿尿!” “走吧,妈妈带你去尿。” 抱着儿子去洗手间,宁青青的心里还惦记着手术室里的聂靖远。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怕,感觉背心发凉,寒意袭来,身子不住的颤抖。 在人前,她极力的克制着,不想让裴泽析发现她对聂靖远的担忧,在人后,担忧铺天盖地而来,把她淹没其中。 宁青青魂不守舍的给小枫把完尿,提上裤子准备抱他走,却听小家伙说:“妈妈,还有一条裤子没提起来,妈妈是笨蛋!” 她拉开小枫的裤子一看,短裤还在腿上,连忙给他提起来,苦笑着捏捏儿子的脸:“小坏蛋,以后不许说妈妈是笨蛋,没礼貌!” 小枫煞有介事的解释:“爸爸说妈妈是笨蛋,不是我,爸爸没礼貌!” “对,爸爸没礼貌!”宁青青趁机拉拢儿子,站在她这边:“小枫乖,以后不许爸爸说妈妈是笨蛋,我们要帮助爸爸改正,让爸爸变得像小枫一样有礼貌!” “嗯嗯!”小枫忙不迭的点头:“好哦,帮爸爸改正,爸爸也要有礼貌!” “小枫真乖!”两个小家伙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不管心情再差,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很容易就高兴起来。 “妈妈也乖!”小枫捧着宁青青的脸,亲了左边又亲右边,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就嘿嘿的笑了起来,完全忘了手上的伤口。 回到急诊室,宁青青四下张望:“妈,怎么没看到小楠,小楠呢,他在哪里?” 莫静宜解释说:“芷依和你爸带着小楠在手术室外面等,我们现在就上去。” 宁青青连连点头,抱着小枫就走:“嗯,好!” 把两个儿子抱在怀里,宁青青仍然心有余悸,转头看裴芷依,她还在偷偷的抹眼泪。 难怪她给裴泽析打电话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原来是聂靖远伤得重。 她也没说清楚,宁青青还以为是小枫伤得重,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 宁青青想安慰芷依两句,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咬着嘴唇,抱着儿子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待聂靖远从手术室里出来。 “不知道手术还有多久。”莫静宜焦急的来回踱步,不断的自责,不断的叹气。 “这才进去二十分钟,应该还有一会儿。”裴铮丞拉了莫静宜一把:“过来坐,别走来走去,让我头晕眼花。” “唉……”莫静宜叹了口气,坐到了裴铮丞的身旁,头靠着他的肩,小声询问:“医生怎么说,到底严不严重?” 裴铮丞说:“伤了神经你说严不严重,不过还好,没伤到大动脉,你着急也没用,要相信医生,这只是个小手术。” “流了好多血……”想起聂靖远苍白的脸,莫静宜就心惊胆寒:“一定要给靖远好好的补补,唉,还有四天就办婚礼了,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裴铮丞看到莫静宜愁眉不展,极力安慰她:“你别操心了,实在有影响就推迟,婚礼下个月办也一样。” “也只有这样了。”莫静宜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芷依开了口:“我们的婚礼不会推迟,你们别再说了。” “我就怕靖远流了那么多血,到时候他的身体受不了。”莫静宜看着女儿,解释道。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裴芷依任性的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我们的婚礼不会延期一定不延期。” 瞥一眼宁青青,裴芷依的脸色更差了,虽然她不是迷信的人,可婚礼前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是心有戚戚然。 就怕夜长梦多,尽快和聂靖远办婚礼领结婚证,她才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 而聂靖远的身体,她相信好好修养几天一定不会有问题,到时候在婚礼现场晃一圈就行了,也不会很累,他应该承受得了。 宁青青尴尬的坐在那里,抱着两个儿子默不作声的听他们说话。 虽然裴芷依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也感觉到了她的敌意。 “你先带孩子回去吧,这里我们守着就行了。”裴泽析也发现了她的尴尬,顺了顺她的短发,好心的开口道:“我让司机送你。” “对,青青,你快带孩子回去吧。”莫静宜也赞同的点头。 “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裴铮丞摸出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看看面无表情盯着手术室大门的裴芷依,宁青青也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虽然裴芷依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讨厌她在这里。 而且这次还是小枫害得聂靖远受伤,这罪责,恐怕都得往她头上怪。 与其在这里让人讨厌,不如回去算了,相信医生一定会处理好聂靖远的伤口,她的担心在这里是显得那么的多余。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放开了对聂靖远的感情,就算他在手术室里,她也只是很平常的担心,没有到撕心裂肺感同身受的地步。 …… “好,我带孩子就先回去了。” 从今以后,聂靖远的事,她不再过问,越过问越显得两人之间有暧昧,还不如撇得干干净净,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不要在意,这般想着,就拉着孩子站了起来。 裴芷依有些诧异的看了宁青青一眼,又默默的转过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期盼着下一秒就会打开。 “泽析,你送青青下去,司机马上就过来。”裴铮丞吩咐道。 “走吧!”裴泽析拍了拍她的肩。 宁青青一手拉一个儿子,裴泽析便随手拉着小楠的另外一只手,一家四口和谐的背影,让莫静宜看得心酸。 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真是可惜。 “老公,我还是觉得青青好,这儿媳妇,我喜欢。” “嗯!宁青青和你很像。” “我也觉得,所以我很喜欢她。” 听到爸妈的谈话,裴芷依不悦的撇嘴,她就没看出来宁青青哪里好,除了聂靖远,爸妈竟然也把她当宝,真是越想越生气。 裴泽析把母子三人送到医院门口,司机还没有把车开过来,便站在路边等候。 踌躇片刻,宁青青转头对裴泽析说:“你回去吧。” “等你们上了车我再走。”他沉声说道,蹲下身,把小枫小楠拉到面前,与他们平时:“宝贝儿,听妈妈的话,爸爸周末带你们去公园玩,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一听要去玩,便忙不迭的点头,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真乖!”裴泽析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对宁青青说:“你也要听话,知不知道?” 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吗,宁青青苦着一张脸,嘟着嘴,不满的说:“我已经够听话了,还要怎么听话啊?” “听话就好!”裴泽析手摸了小枫小楠的头之后又忍不住摸了摸宁青青的头:“笨蛋!” 小枫立刻出声纠正他:“爸爸不许说妈妈笨蛋,没礼貌!” 宁青青得意的仰头:“听到没有,小枫说你没礼貌,以后不许再说我笨蛋。” “哈,爸爸不说了,小枫真懂事!”裴泽析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孩子越来越大,他也该更注意措辞了。 送他们上了车,俯身钻进后座,亲了孩子的脸,裴泽析还想亲宁青青的脸,可一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没了心情。 他退了出去关好门,挥挥手:“小枫小楠再见!” “爸爸再见!”小家伙从窗户探出头,还飞吻了几个,车才载着他们离开。 半个小时后,聂靖远被推出了手术室,他面如死灰的躺在那里,好像随时会停止呼吸似的让人恐慌。 “靖远,你怎么样?” 门一开,裴芷依就扑了上去,捧着他的脸,潸然泪下。 她吓坏了,就算此时聂靖远在她的面前,还是感觉不到真实,紧紧的抱着,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我没事!”勉强的挤出一抹疲惫的笑,因为失血过多,聂靖远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他感觉自己飘在天上似的,不知道何时会落地。 裴芷依抹抹泪,小心翼翼的摸摸他手臂上缠绕的纱布:“还疼吗?” 虽然伤口已经处理好,可那些半干的血渍还是刺痛了她的眼。 “打过麻药,现在没感觉了。”聂靖远微微仰起头,四下看了看:“小枫呢,他没事吧?”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装着小枫的安危,并不太在意自己的伤口。 “他没事,伤口缝了两针,宁青青已经来把他带回去了。”裴芷依握紧他没受伤的左手,一起进了单人病房。 “哦!”聂靖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心底有浓浓的失望,宁青青来了又走了,竟然没有留下来等他从手术室出来。 他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地位了吧?! 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吗? 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却总是在他的眼前晃,聂靖远看着裴泽析就心烦,闭上眼睛,却还能听到他说话。 “你养病期间的工作就交给龙哲瀚,我明天让他过来做交接。”裴泽析完全是公式化的口吻,让聂靖远听得很不舒服。 “好,你让他来,我都交给他!”说完这话,他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我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裴铮丞点头说:“那好,不影响你休息,让芷依留在医院照顾。” “芷依,你也回去吧,孕妇还是不要在医院逗留,细菌太多了对你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这里有医生护士,没问题。” 除了宁青青,聂靖远谁也不想见。 “靖远,我还是留下来吧,你一个人怪冷清的,我陪你说说话也好啊!” 裴芷依不想走,坐在床边,握紧他的手。 水盈盈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写满了担忧。 聂靖远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裴芷依的好意:“真的不用,我现在只想睡觉。” “芷依,既然靖远说不要你陪,你就让他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你在这里,他反而休息不好,咱们请个私人看护照顾靖远,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莫静宜也觉得聂靖远说得有道理,便帮着他劝说裴芷依。 踌躇片刻,裴芷依站了起来:“那好吧,你休息,我跟爸妈回去了,有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回去吧!”聂靖远疲惫的笑笑,摆了摆左手:“你就当我在这里睡觉,没事的。” 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裴芷依终于还是走了。 关门声之后,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聂靖远叹了口气,摸出了手机。 他很想打电话给宁青青,问问她为什么不等他出了手术室再走。 就算不看过去的情分,至少今天他救的是她的孩子。 如果他没有挡开那把刀,他手臂上的伤口就该落在小枫的脸上。 不要她感念他的大恩大德,但于情于理,也该看他一眼吧! 难道她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了吗? 心里很憋屈,越想越难受。 聂靖远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从裤兜里摸出了香烟盒,里边的那张电话卡。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用过。 这段时间里,他极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她,可今天,他被自己的情绪折磨得不能再克制。 只犹豫了一下,他取出电话卡,放进手机里,拨通了宁青青的电话。 第二百二十章 滚下楼梯流产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芷依,你怎么了?”裴泽析淡淡的扫了裴芷依一眼。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变化之快,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忍着那口气,裴芷依稍微平复了心情才开口:“哥,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 见裴泽析点头,裴芷依才接着往下说:“聂靖远有张手机卡,只用来和宁青青联系,我找人复制了那张卡,就在刚才,聂靖远给宁青青打了电话。” 越说越来气,裴芷依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也许他只是想告诉宁青青他没事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裴泽析的心里却不这么想。 但为了安抚情绪激动的裴芷依,他只能捡好听的说。 了解妹妹的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变过,任性,小心眼不说,还爱钻牛角尖,就算一点点小事,也能把她气得跳脚。 裴芷依的大眼睛已经有热泪在滚动。 她凄楚的摇摇头:“如果他心里没鬼,大可以用他平时的那张卡打电话,为什么要换一张,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肯定有问题,等等,我们现在回医院,说不定宁青青会回去。” “芷依,你确定要回去?” 裴泽析只怕真的见到宁青青,别说安抚妹妹,他连自己也没办法安抚。 “对,一定要回去,绝对不允许他们私下来往。” 宁青青是她的头号威胁,在结婚前,一定要好好的防着。 如果聂靖远突然变卦,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爸爸不说,如果取消婚礼,她就成了滨城最大的笑话。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呼……好吧,我们就回去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私下来往!” 就算裴泽析想自欺欺人,裴芷依也不让。 她要勇敢的去面对,如果聂靖远真的和宁青青见面,她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这对狗男女,太可恶了! “还是哥哥对我最好了。” 裴芷依突然笑了起来,抱着裴泽析的胳膊撒娇:“哥,答应我不要告诉爸妈,他们知道了肯定不准我和靖远结婚。” 她对聂靖远是又恨又爱,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他的人,她也绝对不放手。 裴芷依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一样!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不就是个男人吗,他不爱你,你大可以找个爱你的,好男人多得是,怎么非得就要聂靖远,我真是没搞懂,你从小到大,对人对事都是三分钟的热情,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长情了。” 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伤害,裴泽析苦口婆心的劝解。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知道就好了……” 裴芷依的眼眶里含着委屈的泪:“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可是我再爱他也没用,他心里想的都是宁青青,我和他在一起四年,怎么就敌不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三个月,难道真的是得不到才最好吗,我现在就是他看不起的鱼目,宁青青是他心里的朱砂痣,没办法比!” “这男人,真差劲儿,他既然在你和宁青青之间选择了你,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你,还这样朝三暮四,我都不饶他!” 裴泽析突然想起上次揍聂靖远的事来。 看样子,他得找个机会再揍一次,不仅仅为芷依,也为他自己。 “哥,你别说了,越说越生气,想想好的方面吧。” 手抚摸着小腹,裴芷依的脸上露出母爱的微笑:“等孩子出生以后他一定会变的。” “好吧,你说会变就会变,以后脾气也要收敛点儿,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 裴泽析故作轻松的捏了捏裴芷依的鼻子:“万一生出你这么任性的丫头,有的你受!” “哈,哥你真坏,我哪里任性了,讨厌啊!”揉揉鼻子,裴芷依不满的噘嘴,快当孩子妈了还像小女生似的卖萌装可爱。 “你不任性,我任性,行了吧?” 裴泽析小声的嘀咕:“也不知道是谁总是喜欢发脾气,把家里的碗被摔碎的恐怕不止一百个了吧!” “摔摔碗算什么啊,又不值钱,现在生活压力大,我是给自己适当的减压!” 裴芷依说得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害臊。 “哈哈,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生活压力,大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上个月的消费总额超过百万了,百万可以买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就是为了这一套房子,你一个月就花费了别人一辈子的积蓄,你花钱的时候怎么没说生活压力大?” 裴泽析服了他这个妹妹,明明自己脾气不好,还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也不好好想想,聂靖远不喜欢她,说不定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脾气。 不知道以后生了孩子,能不能有所好转,他反正是不抱希望。 “上个月花了百万吗,我怎么觉得没买多少东西啊。”裴芷依蹙着秀眉想了想:“就买了几个爱马仕的包包。” “一个多少钱?” 这口气还真是大,若是让旁人听到,一定会觉得她是在炫耀了。 如果放上网,分分钟就能把她人肉出来。 “两个鳄鱼皮的,好像是二三十万一个吧,还有四个十多万的……” 裴芷依扳着手指数:“就这几个,给孩子买了些东西,又都不贵。” 裴泽析失笑的摇头,不想再说她。 …… 车停在了医院对面的路边,裴芷依心情紧张的盯着医院的大门,仔细的搜索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有没有一个是宁青青。 等了半个小时,裴芷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来?” “耐心等等,她从家里过来也需要时间,应该没那么快!” 裴泽析心浮气躁的点燃了一支烟,浓密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虽然他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他和裴芷依一样的紧张。 “哥,你说如果宁青青来了,我要不要上去给她两耳光?” 裴芷依想象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景,咬紧牙关,手就狠狠的扇了出去:“打死你!打死你!” 心口有如针扎般的痛,裴泽析猛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随你,如果你觉得打了舒服,你就打!” “你不心疼?”裴芷依挑挑眉,调侃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前妻呢!” 裴泽析微眯了眼,冷笑着说:“你认为我会心疼?” “不,不,当然不!”她笑着连连摇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讨厌她,对吧,哥!” “对!”裴泽析点头承认。 他怎么可能不讨厌那个蠢女人呢! “我就说吧,真没看出来宁青青哪里好,不但聂靖远喜欢她,妈爸也喜欢她,看她那张苦瓜脸我就心情不好,真像个小媳妇,我们家也没亏待她吧,干什么还整天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裴芷依忿忿不平的说,终于找到知音了,可以一吐为快。 裴泽析竟听不得妹妹说宁青青不好,心里很不舒服,却依然不露声色的说:“她既然这么招你讨厌,你以后就别和她见面了,眼不见为净。” “是啊,眼不见为净,可也要她不出现啊,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我是真的不想见她,希望她不要来吧,如果她来,我一定不客气!” 裴芷依正说着她不想见宁青青,宁青青就出现了。 她乘坐出租车,在医院的门口下车,快步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哥,来了来了!”裴芷依的心猛然的一抽,眼神就像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的锐利,咬牙切齿的盯紧宁青青。 “走吧,我们过去!” 两人一起下了车,尾随宁青青往医院的住院部走。 越来越近,裴芷依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宁青青!” 听出裴芷依的声音,宁青青的脚步一滞,然后飞快的朝住院部的反方向跑。 “站住,别跑!”裴芷依才不管肚子里有没有宝宝,她一心只想着要抓住宁青青,狠狠的给她两耳光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 “宁青青,你给我站住!”她扯开嗓子,大声的喊。 “芷依,不要跑,你是孕妇!” 裴泽析焦急的出声阻挠她这疯狂的行为,可她根本听不进裴泽析的话,照跑不误,还越跑越快。 跑平地还没什么,却不想,她下楼梯的时候踩滑了一级台阶。 “啊……” 一声惨叫,裴芷依挥舞的手没能抓住支撑,整个人失了重心,像坠落的蝴蝶一般翩然倒下,顺着台阶滚落。 紧跟其后的裴泽析吓傻了,伸出的手也只抓到一缕飘渺的空气。 “芷依……” “啊……” 裴芷依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医院的大堂中回荡,把宁青青心底的恐慌完完全全的带了出来。 她的脚黏在了地上般,一步也挪不动了,心脏上满了发条,疯狂的跳动起来。 蓦地回头,宁青青看到裴芷依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连摔倒的姿势也是那么的柔美。 而裴泽析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想抓,抓不住,只有空气,绕过手心。 “芷依……”裴泽析惊恐的低吼也传入耳来。 宁青青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裴芷依从楼梯的最上面滚下来,然后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身子。 如墨的长发散落在地,是最凄美的妖娆。 呆呆的站在那里,宁青青半响才回过神。 她心慌意乱的飞扑过去,心中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芷依,你怎么样?”裴泽析额上青筋凸显,心急火燎的下楼梯,把她的身子扶起来,抱在怀中。 “肚子……肚子……痛……好痛……” 裴芷依眉眼皱成了一团,指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哀号,因为剧烈的疼痛,额上满是冷汗,俏丽的脸像纸一样的白,丰润的红唇也失了血色。 “芷依……”宁青青凑到跟前,焦急的看着裴芷依,却被裴泽析狠狠的一瞪,全身直哆嗦。 她心虚的退后,不敢再靠近。 裴芷依虚弱的看了一眼宁青青,愤怒在她的眼中闪过,扭过头,痛苦的捂着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救救我的孩子……孩子……一定不要有事” “医生,医生,快过来……” 裴泽析心急如焚,把裴芷依抱了起来,往急诊室跑。 他一边跑一边喊:“这里有个孕妇肚子痛,救救她……快来救她……” 有值班医生听到了裴泽析的喊声快步跟了上来,眉头紧皱的询问:“怎么肚子痛?” 裴泽析面色凝重的告诉医生:“她刚从楼梯上滚下来!” “哦,快送急救室,不好流血了!”医生看到裴芷依米色的长裤上有血迹渗出,已经意识到流产的可能。 “哥……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医生,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孩子……” 裴芷依虚弱的哭喊着:“我的孩子……孩子……” 把裴芷依送进了急救室,裴泽析等在门外心浮气躁的直跺脚。 一回头,就看到了宁青青,他狰狞的脸上满是愤恨:“你跑啊,你跑,怎么不跑了,如果芷依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追我……我……” 出了这样的事,宁青青也吓坏了。 她说话支支吾吾,让裴泽析更生气,更愤怒,那双锐利的眼睛寒光熠熠。 “闭嘴,我不想听你狡辩!” 大手握掌成拳,裴泽析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把拳头挥出去,一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被裴泽析一吼,宁青青立刻噤了声,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为自己的错误默默的悔恨,咬紧了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 她悔得肠子也青了,听到裴芷依喊,她就像傻了似的,大脑当机,撒腿就跑。 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被裴芷依抓到。 如果她不跑该多好。 天啊! 她的悔恨在现实面前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 “你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回医院?”裴泽析转头狠狠瞪着宁青青,他的眼神凶猛得好似要把她看穿一个洞才解恨。 不,就算是看穿一个洞也依然不解恨,该死的宁青青,他恨不得杀了她! 宁青青低头看着裴泽析的脚,亮锃锃的皮鞋倒影着医院走廊昏暗的灯光。 她知道骗不过他,便不打算说谎,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的道出实情:“是聂靖远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他,今天他因为小枫受伤,我过意不去就来了……” 裴泽析气懵了,口不择言的怒吼:“他叫你来你就来,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死?” “对不起,对不起……”她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希望医生能保住芷依的孩子,减轻她的罪孽感。 宁青青双手合十,不住的祈祷。 孩子一定不要有事,上帝啊,保佑裴芷依,母子平安。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 看宁青青那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裴泽析就更生气。 一拳砸在墙上,他感觉自己快被宁青青给气疯了,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汹涌澎湃的怒火找不到突破口,在胸腔里狠狠的折磨着他。 努力的控制情绪,裴泽析一屁股坐在手术室外的沙发上,颤抖的手掏出烟盒,取出香烟,一根又一根的猛抽。 医院的走廊也因为他而烟雾缭绕,墙上禁烟的标志变成了虚设。 突然,裴泽析看向宁青青,眼神就像锋利的剪刀,戳在她的身上:“你出来了孩子谁照顾,就为了来见聂靖远,你连孩子也不管了?” 该死的宁青青,难道聂靖远就这么好,为了见他,什么蠢事也做得出来! “我妈妈看着……” 声音低如蚊蚋,在裴泽析的逼视下,宁青青连大气也不敢出。 “很好,很好……” 他冷笑着点头,掐着烟的手指关节泛了白。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只是想感谢聂靖远救了小枫,看他一眼就走,我不该来,我更不该跑。” 她好后悔,当时确实吓坏了,不想和裴芷依打照面,就只能跑了再说。 别的事,她根本没来得及想。 宁青青懊恼的抓着头发,在心里不断的骂自己蠢,裴泽析真的没说错,早晚有一天,她会笨死! “既然知道不该跑,那你为什么还要跑,难道你以为跑回去我们就不知道你来过吗?” 裴泽析咬紧了牙,他甚至想杀了她,这个蠢笨的女人,连思维也与常人不同。 她的行为完全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该死,他偏偏就下不了手教训她。 快被她给气死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脚就不受控制了……” 她彻底被裴芷依气势汹汹的喊声震住了,没勇气面对,就只能选择躲避。 宁青青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让他更是有火没处发。 “该死,还有比你更蠢的女人吗?” 听不进宁青青的那些借口,裴泽析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臂拧小鸡似的把她拧起来,抡起了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啊……”宁青青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脸:“不要……” “咚!”的一声响,裴泽析的拳头擦过她捂着脸的手,重重的砸到了墙上。 不管他多么的生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对她动粗。 手指好像要断掉似的,那种痛锥心刺骨,却远远不及他心里的痛来得猛烈,狰狞的脸有着他最纠结的情绪。 “裴泽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盯着他缓缓收回的手,刺目的红肿让她心痛如绞:“芷依一定不会有事,你消消气,消消气!” “最好芷依平安无事,否则……” 阴冷的寒光从裴泽析的眼中迸射出来,让宁青青背心发凉,全身直哆嗦:“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眼底氤氲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宁青青吸了吸鼻子,默默的点头,她已经不再奢望有好日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芷依的孩子能保住,不希望看到一个生命因为她的过错而陨落。 把宁青青推倒在沙发上,裴泽析怒火冲天的在她的旁边坐下去,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的心就像绷紧的弦,稍稍一碰就会断裂。 与裴泽析坐在一起,宁青青连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说话。 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心狂跳着,她不看来电也能猜到,一定是聂靖远打来问她到了没有。 手机铃响个不停,宁青青却久久不接,裴泽析阴沉着脸,厉声低吼:“怎么不接电话,你接啊,告诉聂靖远,芷依在抢救!” 她心慌意乱的摸出手机,清脆的铃音在静默的走廊中回荡,却显得格外的凄凉。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拿出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青青,你到了没有?” 聂靖远低沉磁性的声音钻入耳朵,使得宁青青的心揪着痛。 收拾好情绪,她低低的应:“我到了……” “上楼了吗?” 不等宁青青再开口,裴泽析一把就抢过手机,冲着电话那头的聂靖远大吼:“芷依刚才从楼梯上滚下去了,现在急救室抢救,如果你还有良心就马上滚过来!” 闻言,聂靖远大惊失色,霍的坐了起来:“我马上就到!” “混蛋!”挂了电话,裴泽析还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把手机扔给宁青青,他看她的眼神越发阴冷,憎恨充斥其中。 宁青青被吓得手脚无力,没接稳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默默的捡起来放回提包,一想到聂靖远马上就要过来,更加的恐慌。 不多时,聂靖远赶了过来,他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看到宁青青和裴泽析,他开口就问:“芷依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去,她现在怎么样了,孩子呢,没有受伤害吧?” 裴泽析勾勾唇角,冷笑着说:“哼,这你就要问宁青青了,拜她所赐!” …… “到底是怎么回事?”聂靖远看向宁青青。 虽然很疑惑她为什么会和裴泽析走到一起,但他不能问,只能关心急救室里的裴芷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宁青青对上聂靖远那双焦灼的眼,心虚的低下了头:“我走到住院部楼下,听到芷依喊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她追我的时候从楼梯摔下去了……” 聂靖远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追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进急救室之前芷依流血了,孩子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 宁青青正说着,急救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拿着手术协议走了出来,扬声问:“谁是裴芷依的家属,过来签字!” “我是。”聂靖远一个箭步冲到医生的面前,心急如焚的讯问:“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她和孩子都没事吧?” 医生推推眼睛,一脸遗憾的摇头:“情况不容乐观,我刚才检查了,胚胎已经脱落,必须做清宫手术,你在这里签字,签完字马上手术。” “你说孩子保不住了?” 裴泽析冲上去抓紧医生的手臂:“还有没有办法保住孩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孩子,我们不想失去孩子啊!” “胚胎已经脱落了,要保住还真是天方夜谭!” 医生淡淡的说:“有些事不是钱可以解决的,让她把身体养好,孩子以后可以再要。” “家属,这里签字,麻烦你快点儿!” 聂靖远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医生便开口催促。 “哦!”他恍然回过神,埋头签下名。 看着医生又进了急救室,聂靖远半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孩子已经没有了! 那“beloved”的股份岂不是也没有了…… “宁青青,你听到没有,芷依的孩子保不住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裴泽析情绪失控,冲着宁青青大吼,一双眼布满了血丝,红得可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可爱的小生命因为她的过错陨落。 宁青青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却还是发生了。 “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该死,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下?”裴泽析抓着宁青青的手臂往角落里一推:“不准再哭!” 宁青青的身子重重的撞到墙上,又跌坐在地,缓缓的坐起来,咬紧嘴唇,停止了抽泣,缩在墙角,无声的抹泪。 “唉……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 相对于裴泽析的暴怒,聂靖远则要平静得多。 他虽然也难过,但还未浓烈到情绪失控的地步,蹙着眉,唉声叹气。 聂靖远的自言自语对裴泽析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一把抓住聂靖远身上的病号服,拳头就抡了起来。 但看到聂靖远手臂上的血迹,他的拳头落下的时候,又少了力度。 不疼不痒的打在聂靖远的脸上。 “混蛋!”裴泽析猛的推开聂靖远,若不是看在他是为救小枫受的伤,真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 聂靖远脚下趔趄,退后了几步。 他勉强站稳,看看缩在角落里的宁青青,哀伤的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静静的等待医生把裴芷依推出来。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医生终于把裴芷依推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抓着床沿,嘤嘤的哭泣:“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聂靖远冲上去守在她的旁边,柔声安慰:“芷依,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看开一些,别哭了!” 裴芷依抓紧聂靖远的手,哭得更凄楚惨烈:“靖远……孩子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听到裴芷依的哭喊,宁青青胆怯的不敢靠近,这都是她的错,自责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缩在角落里,瑟瑟的发抖。 “芷依,你再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把身体养好,你很快就可以当妈妈了!” 裴泽析摸着妹妹的头,心疼不已。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凌冽的眼神吓得宁青青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靖远,我肚子好痛……” 裴芷依艰难的转过头,看向聂靖远,却意外的看到了自责不已的宁青青。 她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伸出颤抖的手:“宁青青……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宁青青举步维艰的走到她的身旁,眼含热泪,嗫嚅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还我孩子,我只要孩子……”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太过虚弱,声音没有了平日的气势,却依然让听的人心惊肉跳。 “芷依,对不起!”宁青青低垂着头,没办法还她的孩子,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只希望能平复她的心情。 “哥,帮我打她,狠狠的打,打死她!” 她转头哀求裴泽析。 此时此刻,自己的亲哥哥才是最靠得住的人,裴芷依根本不奢望聂靖远会站在她这边。 “芷依……”这样的要求让裴泽析犹豫了,就算宁青青再可恨,他也狠不下心出手。 “哥,求求你,难道你不想为我出口气吗,求求你,哥,哥……” “芷依,就算是宁青青的错,也不能打她!” 聂靖远看不过去,开口维护宁青青:“孩子没有了只是个意外,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你就原谅她吧!” “不,我不原谅她,除非她死了,否则,我绝对不原谅她!”她抓紧裴泽析的手:“哥,打她,求求你,打她!” “打吧,如果打了能让你消气,就狠狠的打吧!” 自己犯下的错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宁青青走到裴泽析的面前,闭上了眼睛:“你打,打吧!” 裴泽析愣愣的看着宁青青却迟迟不动手,裴芷依焦灼的怂恿他:“哥,打她,打她,打死她!” “不许打!”聂靖远冲过去把宁青青护在自己的身后,高声宣布:“是我让宁青青来的,有错也是我的错,打我,打我啊!” “靖远,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裴芷依气疯了,虽然小腹痛得她死去活来,可她仍然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声嘶力竭的控诉聂靖远的狠心。 …… “芷依,不是我护着她,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打电话让她过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聂靖远挺直了腰板与裴芷依争锋相对。 他苍白的俊脸上有难以言喻的苦痛挣扎。 “聂靖远,你让开,这事是我的错,你不要和我争。” 宁青青从他的身后钻出来,又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快速的抓起裴泽析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快打,打啊!” “宁青青……”聂靖远欲把她拉开,却被气头上的裴泽析推到一旁。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宁青青的脸上留下了裴泽析的手指印,红得刺目。 “芷依,你原谅我,好吗?”捂着红肿的脸颊,宁青青凄楚的望着裴芷依,乞求她的原谅。 “原谅你,没门!”裴芷依的怨气并没有因为那两个耳光而消散,冷笑着说:“除非你死了,我绝对不原谅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想听你道歉,假心假意,我的孩子没有了,你现在肯定很高兴吧,宁青青,你这个贱女人!” 裴芷依指着门口,恶狠狠的低吼:“滚,你马上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就算被裴芷依骂得狗血淋头,宁青青也不敢说一个字为自己辩解,朝她深深的鞠了个躬,最后再道一声歉:“对不起!” “滚啊,快滚!”裴芷依情绪激动的抓起枕头就朝宁青青扔过去,连扯掉了手背上的针也不管。 宁青青不敢再多留一秒钟,心虚的埋着头,落荒而逃。 裴芷依的指责让她痛苦得就要窒息了,像有无数的针扎在她的心上,痛得无声无息,没有痕迹。 脸火辣辣的烧。 夜色掩盖了她的狼狈。 宁青青飞快的冲出医院,拦下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夜,宁青青早上醒来头重脚轻,这一觉睡得比不睡还让她难受,终于摆脱了纠缠她整夜的噩梦。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孩子在她的身旁,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让她狂颤的心有了一丝丝的安慰。 想起昨晚的事,她仍然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裴芷依现在怎么样了。 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一路上都在担心,裴泽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把孩子抢走,如果真的抢走孩子,她又该怎么办? 在强势的裴泽析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如果她没有去看聂靖远该多好,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芷依的孩子也还在肚子里乖乖的长大。 欲哭无泪,不管她多么的后悔。 已经发生的事便没有改变的可能,对裴芷依的愧疚让她愁眉不展,心事重重,连上课也是魂不守舍。 虽然人坐在教室里,却连老师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怕什么来什么,晚上宁青青正准备带孩子去睡觉,裴泽析就来了。 他阴沉的脸上还有未消散的怒火,瞪着她的眼冰冷无光。 “既然你不遵守约定,那我也不会再让孩子跟着你!” 裴泽析坐在沙发上,冷冷的宣布他的决定,一整夜他辗转反侧,忙完工作,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晴天霹雳,虽然宁青青已有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裴泽析亲口说出的时候,仍然情绪激动起来。 她急得浑身发抖:“你不准抢走我的孩子,不准!” 裴泽析根本不理睬她,冷哼一声,说:“你以为你护得住他们吗?” 宁青青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紧紧抱住两个儿子:“孩子离不开我,他们不会跟你走。” “现在可由不得你不准,你要知道,决定权在我,不在你!”裴泽析的手重重的落在宁青青的背上,厉声呵斥:“马上把孩子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杀了我吧!”宁青青拼命的摇头,她不能忍受和孩子分离的痛苦,这一次事关重大,她说什么也不会妥协。 “杀你还嫌脏了我的手!”裴泽析不屑的勾勾嘴角,快速的绕到宁青青的身前,掰开她护着孩子的手。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 小楠乖巧的对裴泽析说:“爸爸不要惹妈妈哭!” “啊……痛……”虽然手痛得快要断掉了,但宁青青依然紧紧抱着孩子,听到儿子的话,她把他们抱得更紧。 “妈妈不乖,我们不要妈妈了,爸爸带你们去爷爷奶奶家,有好多玩具,很好玩!” 裴泽析掰开宁青青的手,一推,她便倒在了沙发上,脆弱得完全没有抵御能力。 狠瞪宁青青一眼,裴泽析快速的将儿子抱起来,大步朝门外走。 “不要,求求你……”宁青青飞扑上去,却不想脚踢到了茶几的脚,被绊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抱紧裴泽析的腿,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抢走孩子……” “妈妈,妈妈……”小家伙好像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张开小嘴,大哭了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滚开!”腿被抱着寸步难移,裴泽析眉头紧蹙,甩开了她的手。 宁青青趔趄着后退,倒在茶几上,手摸到了茶几上的钥匙,一把抓起来。 她打开挂在钥匙上的水果刀,放到自己的手腕儿上:“你如果带他们走,我就死给你看!” 裴泽析没想到她会以死相逼,愣了一下,冷笑了出来:“好啊,你死啊,你死给我看看,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办法得到他的原谅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锋利的水果刀已经落在了宁青青手腕白皙柔嫩的皮肤上,只要稍稍用力,便会划破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伤及血管。 宁青青喘着气,绝望的看了裴泽析一眼,心一横,眼一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嵌入她的皮肤,几颗猩红的小血珠渗了出来。 “等等!”裴泽析心口一紧,大喊了出来。 剧痛锥心,宁青青缓缓睁开眼:“你还抢我的孩子吗?” “把刀放下!”裴泽析抱着孩子走到她的面前:“别伤到孩子!” “你答应不抢孩子,我就把刀放下。”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裴泽析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也许用自己的命来做威胁很愚蠢,可在情急之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铤而走险的这步棋,竟然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裴泽析冷冷的吼:“马上把刀放下!”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她倔强的与他对峙,竟不再害怕他眼中那吞人的怒火。 放下两个孩子,裴泽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宁青青的手,夺下水果刀,远远的扔到墙角。 他终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自残,正因为这份不忍心,他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裴泽析也会有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时候。 连他也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看着宁青青那双朦胧的泪眼。 他想替她擦去那些可恨的泪水,再狠狠的蹂躏一番,让她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 宁青青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裴泽析,只要你不抢孩子,什么事我都答应你,我发誓再也不见聂靖远!” “你上次好像也发誓说不见聂靖远吧,昨晚你还是去见了,宁青青,你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我不会再相信你!” 裴泽析甩手推开她,对她的誓言不屑一顾,虽然裴泽析表现得又冷又硬,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她的手腕看去。 没有大量的血流出来,他才稍稍的放了心。 他撇撇嘴,暗骂着,真是个蠢女人,笨死了! 宁青青反手擦去眼泪,急切的解释:“昨晚真的是特殊情况,因为他是为了救小枫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也该感谢他,真的,我去见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感谢他!” “妈妈,妈妈……”两个小家伙抱紧宁青青的腿,哇哇大哭起来。 “宝贝儿,不哭,妈妈不会离开你们,不哭!”宁青青蹲下身,把孩子揽在怀里,替他们擦去泪水,而自己的,已顾不得擦。 孩子一哭,裴泽析就心软,好像他在做孽似的。 裴泽析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先把孩子哄睡了,你的事待会儿再说!” 闻言,宁青青心头一喜,拉着儿子进了卧室,讲故事唱歌,折腾了半个小时,两个小家伙才睡着了。 一直等到他们睡熟,宁青青才走出卧室,回到裴泽析的面前,等着受罚。 宁青青中规中矩的走到裴泽析的面前,耷拉着脑袋,像个小媳妇似的。 而裴泽析则坐在沙发上,她连沙发也不敢坐,只坐在小凳子上。 瞪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宁青青,裴泽析沸腾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他冷冷的开口:“我只是要带走孩子你就要死要活,而芷依的孩子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你说,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你?” 宁青青缓缓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应:“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奢望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早点儿康复,再怀一个宝宝,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说得还真简单,难道再怀一个孩子就能让她忘记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裴泽析不悦的反问。 被裴泽析的一句话堵得没了语言,宁青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良久才说:“她不能原谅我,那你呢,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裴泽析挑了挑眉,寒着一张脸说:“我也不打算原谅你!” “你是打算让孩子永远也不见我吗?” 宁青青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行,求你了,别抢孩子,他们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们!” 裴泽析伸出手,还未触到宁青青,她就心慌的躲开。 被裴泽析一瞪,她又乖乖的坐回小板凳,受伤的手也被他拉了过去。 “说你傻还真是傻,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他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忍不住讽刺她两句。 “我知道我傻,我是全世界第一大傻瓜!”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在裴泽析的面前,已经被贬习惯了,自暴自弃的跟着他贬低自己。 “嗯!”他抬了抬眼皮,平静的眼中竟无波无澜,柔柔的,好似一汪清泉,缓缓的,他的唇落在了她的手腕儿上,抿着那浅浅的伤口。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腔中弥漫。 他的心痛,又加重了几分。 “呃……”宁青青呆呆的看着他,竟忘了缩回手。 不过,被他拽着,也没有缩回的可能。 她手腕儿上的痛被他带走了,只有轻柔的痒,还有他口腔的热度。 “裴泽析,你不要这样……” 宁青青心慌意乱的开口,比起他的怒火,她更受不了他的温柔。 心里像揣了颗定时炸弹似的,不知道何时会爆炸。 “不要怎样?” 他抬眼看她,唇依然未离开她的皮肤,好似她的手腕是天底下最可口的美味,吃在嘴里,就舍不得松口。 “好痒……”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一般。 一股热流从手腕处传来,顷刻间便袭遍全身。 “痒?”他挑了挑眉。 稳定心神,宁青青怯怯的开口:“芷依今天好些了没有?” “哭了一天!” 裴泽析瞪着宁青青,那凶恶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盯穿一个洞才罢休。 “对不起!” 宁青青心虚的低着头。 虽然没有亲见,但可以想象得出,裴芷依这痛苦的一天是怎么渡过,现在只希望时间能抚平她的创伤。 看着满腹内疚的宁青青,裴泽析又开了口:“如果你能让我消气,我也可以考虑不抢孩子!” 松开宁青青的手,裴泽析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盯着她的眼,有火焰在燃烧,但绝对不仅仅是怒火。 宁青青为难的蹙着眉,艰难的问:“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 裴泽析微眯着眼,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不知道吗?” 他对她身体的渴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盛怒之下,竟然也能被她点燃。 …… 宁青青双手环抱胸前,羞涩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取悦我!” 裴泽析冷冷的勾起嘴角,不想再看她继续装下去,他的命令让宁青青大吃一惊,一双杏眼蓦地膛圆。 “取悦你?” 她猛然跳了起来,远远的躲开。 这一刻,她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他的意图。 初冬的夜,有微寒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宁青青虽然裹着大衣,但在裴泽析的逼视下,她仍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与裴泽析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中熊熊的热火。 似乎,随时会把她焚灭。 迟迟不见宁青青有动作,裴泽析微蹙了剑眉,颇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聋了吗,我叫你取悦,动作快点!” 她知道,他对她只有谷欠,根本不存在感情,而她也从来不奢望他会喜欢她。 手缓缓触到大衣的扣子,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头皮发麻,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难道要我帮你?” 裴泽析霍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瞰她。 他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这般的傲慢。 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用心呵护,呼来喝去就行了。 宁青青凄楚的想,在裴泽析的面前,她总是这般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他说一不二的时候已经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因为在他的眼中,她根本就不是人,只是玩具,一个新奇的玩具,玩过之后很快就腻了。 一段时间以后,便不会再有兴趣继续玩。 思及此,心,如针扎般的痛,她终究不是没有感觉的玩具,她是人,知道痛也知道苦。 宁青青吸了吸鼻子,把从心底涌出的酸涩逼了回去,尽量平静的面对他。 “我自己来。” 声音有些沙哑,她缓缓的站起身。 实在不喜欢抬头看他的角度,让她觉得自己卑微如尘埃。 宁青青艰难的解开第一颗钮扣,第二颗钮扣便要轻松得多,第三颗第四颗…… 大衣从她的身上滑落,纯棉格子花睡裙,薄薄的贴在身上,抵御不了冬夜的寒意来袭,全身汗毛倒立,抖抖索索的颤抖。 “怎么,你不是为了孩子连命也可以不要吗,现在只是让你取悦我,难道比要你的命还困难?” 裴泽析嘲讽的勾勾嘴角,冷冷的戏谑着,他到要看看,宁青青这个蠢女人到底还能蠢到什么地步。 “裴泽析,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抬起那双翦水双瞳,宁青青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被火焰包裹着的自己,竟是这般的可悲又可憎,连她自己也恨这样的自己。 “不可以!”他微扬着头,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很好,既然你不愿意取悦我,那我就把孩子带走,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求我,我也不想再见你!” 说完,他手摸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求饶。 “不要,求求你不要带孩子走……” 宁青青咬紧牙关,心一横,眼一闭,单薄的睡裙便从她的身上掉落。 她皓白的双臂环抱胸前。 “蠢女人!” 他低低的骂了一句,冷笑着把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揽入怀中,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就凉透了。 裴泽析将宁青青更紧的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走进次卧,毫不怜惜的把她扔在床上。 她就像受死刑一般的凄绝,自知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索性闭上眼睛,就当是噩梦一场。 “睁开眼看着我!” 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他强她似的。 裴泽析不悦的低吼一声,拉开她的手,头埋下去咬在她的身上。 “啊……”宁青青痛叫了出来。 他抬眼看到她仍是双眸紧闭,更使劲的咬她。 “宁青青,我再说一遍,睁开眼睛看着我!” “啊……痛……”剧烈的痛楚让她杏眼蓦地膛圆,惊恐的看着裴泽析。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你在取悦我,不是我在强你,笑啊,笑给我看!” 他的手像铁钳一般捏紧她的下颚,逼迫她对他笑脸相迎。 “好痛……”她差点儿哭了出来,却还要艰难的挤出笑容,可那笑却比哭更加的难看。 “哼,丑死了!” “裴泽析,不要这样,痛……” 锥心的痛已经让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宁青青却要勉强自己保持微笑。 “知道痛就好,这只是给你小小的惩罚,给我记好了,以后不许再挑战我忍耐的底线,惹怒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惩罚适可而止,裴泽析减了力度,他的手指拂过宁青青剖腹产的伤口。 “裴泽析,别……”宁青青难受的大喊,试图躲避他的碰触。 三年前的伤口看起来依然狰狞,让他忍不住开口问:“伤口现在还疼吗?” 宁青青怔了怔,呐呐的回应:“不疼了,只是天气变化的时候很痒,求你别碰我的伤口,好难受!” “好,我碰别的地方……”裴泽析坏坏的一笑。 (此处省略五千字) …… 翌日清晨,宁青青醒来看到身旁熟睡的男人,疲惫的叹了口气。 折腾了一夜,她的腰快断了。 宁青青艰难的起身,洗涮之后去厨房煮鸡蛋和汤圆,一人一碗,吃完之后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把儿子送进幼儿园,裴泽析就把手搭在了宁青青的肩上,强迫她跟着他走。 “喂,你放手,我不坐你的车,走路去学校就行了!” 她使劲的拽他的手,可他的手像铁制的枷锁,根本拽不开。 宁青青只能苦着一张脸,跟上他的脚步。 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裴泽析冷冷的开口:“急什么,我有话要说。” “哦,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宁青青钻了钻耳朵,示意她会很认真听他说话。 “以后你要听我的话知不知道?”裴泽析把她塞进副驾驶位,体贴的系好安全带,一本正经的说。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撩人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畔。 宁青青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使劲点头:“知道了!” “乖!”他唇畔带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宁青青不满的撇撇嘴,感觉他摸她的头的时候像在摸一条狗,还说“乖”,真是的,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这样说,真是讨厌! 裴泽析的心情一片阳光灿烂,连嘴角的笑,也有暖人的温度。 宁青青偷偷的看他一眼,他真的好帅,特别是不发火的时候,那笑容,太温柔了。 她捂紧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完了完了,一定得找个医生看看,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啊? “呃,停车,停车!” 路过药店,宁青青急切的喊。 “你要买药?”裴泽析一脚把刹车踩死,转过头看着宁青青,不解的问:“你哪里不舒服?” “买紧急避……孕……药啊!” 她火速下车,冲进药店,买了避……孕药和水,前后不到一分钟,又回到了裴泽析的车内。 “你上次也吃了?” 裴泽析看她把药吞下去,淡淡的问。 喝了一大口水把药咽下去,宁青青才回答:“嗯,吃了!” 他又问:“四年前呢?” 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他还是想问。 为这事宁青青已经后悔了很久很久,她懊恼的摇头:“没吃,如果吃了就没小枫小楠了!” 她有时候也很矛盾,一方面又感谢上天把小枫小楠赐给她,一方面又感叹小枫小楠来得不是时候。 如果他们晚几年才来该多好,她的人生便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上天要让小枫小楠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阻止! 裴泽析失笑的摇了摇头,沉默片刻之后才说:“其实我并不希望芷依把孩子生下来。” “啊,你说你不希望芷依把孩子生下来?” 宁青青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等待他的确认。 “是,聂靖远根本不爱芷依,芷依希望通过孩子留住聂靖远的心,我只能说她想得太天真了,聂靖远很有城府野心也大,根本不会为了孩子喜欢上芷依,他们俩早晚要分手,而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不见得是好事,芷依看到孩子只会更加的痛苦。 ”裴泽析转头看向宁青青,深邃的眼是不见底的渊潭,她根本就看不透。 裴泽析的言论着实让宁青青吓了一跳,突然间也明白了一些事。 “要让芷依彻底的对聂靖远死心,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宁青青惊诧的指着自己问:“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很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聂靖远曾经交往了三个月,虽然我没看出你哪个地方吸引他,但事实就是,他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我想你现在仍然可以轻易打动他!” 说这话的时候,裴泽析感觉心里堵得慌,难受得让他蹙紧了眉。 虽然觉得裴泽析说得很有道理,可宁青青还是犹豫了:“可是我如果帮你,芷依只会更恨我!” “恨你只是一时,而受苦却是一辈子,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能看着她受一辈子的苦!” 他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而宁青青,必须服从他的安排,帮助他达到目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答应你。” 沉吟片刻,宁青青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事成以后,你送我和孩子出国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当面对裴泽析的时候,她总是找不到自我,也许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眸底一暗,裴泽析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头:“好,出国也好,芷依见不到你,就会少很多的麻烦!” “嗯,谢谢!” 宁青青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开些到来。 离开滨城城,离开裴泽析,她和孩子才会过得好,一定会好很好很好! …… 医院的豪华病房,裴芷依端着一个水晶果盘,里边装满削干净皮,切得大小均匀的水果,从厨房里缓缓的走了出来:“靖远,吃水果!” 她现在和聂靖远住在一个病房里,病房很宽敞,不但有洗手间还有客厅和厨房。 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有两张大床,比酒店的豪华标准间还要舒适。 裴芷依坐在床边,把枕头垫在聂靖远的背后,纤巧的白皙玉手优雅的拿起银制的水果叉,把一块香甜的雪梨送到他的嘴边。 她粉黛未施,杏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美丽的脸庞有些苍白,还未从痛苦中彻底的解脱,整个人都透着伤心的憔悴。 “你也应该多卧床休息,不要走来走去!” 聂靖远张嘴,把雪梨含在口中,香甜的味道并没有让他展露笑颜。 “躺久了全身僵硬,适当的活动一下有助于血液循环。”她说着,也给自己喂了一块雪梨,幽幽的赞了一句:“好甜啊!” 朝窗外望了一眼,聂靖远若有所思的说:“今天天气不错,待会儿出去走走!” “好!”裴芷依顺着聂靖远的视线往窗外望去,虽然阳光普照,她的心情却一直阴云密布:“我爸我妈说婚礼推迟到下个月,你说呢?” 聂靖远无所谓的应:“好,就推迟到下个月吧!” 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裴芷依咬牙道:“但我不想推迟,这个周末,定了就不能改。” “可你的身体受不了,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举行婚礼也不急在这一时。” 聂靖远的目光落在裴芷依的小腹上,眸底暗沉,异样的情绪在他的眼中流动,不再似刚才那般静如死水。 “亲戚朋友都已经收到请柬了,临时改期像什么话,我身体没什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能坚持下来。” “那好,不改就不改,你说了算!” 聂靖远知道,裴芷依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她问他的意见,也不过是做做尊重他的样子。 实际上,他说的话并不能对她的决定造成任何的影响,顺着她的意思,他还能清静一会儿。 “嗯!”裴芷依欣慰的点点头,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会放他走,把他绑在身边,心里才踏实。 她没有把流产的真正原因告诉爸妈,怕的就是和聂靖远的婚姻受阻挠。 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受够了委屈,如果付出这么多还不能和他结婚,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吃完了水果,裴芷依帮聂靖远把大衣穿上,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一起下楼去散步,。 医院有大片的银杏林,枯黄的落叶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脚踏上去,飒飒的响。 稍微走几步,裴芷依就全身冒虚汗,苍白的脸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聂靖远大步的走着,发现身旁的裴芷依越走越慢,一侧头,才发现她的异样,眉头一蹙,提议道:“去那边坐一下吧!” “好!” 两人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落座,金灿灿的阳光穿透树叶间大片大片的缝隙,暖暖的洒在两人的身上。 疲惫的靠在聂靖远的肩头,裴芷依抬眼望着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靖远,你要怎么样才会爱上我?” 聂靖远怔了怔,盯着她忧伤的脸,在心里说出了答案,裴芷依,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除非…… 久久等不到聂靖远的回答,裴芷依心痛如绞,露出自嘲的苦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时候,你还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在迎接新生的晚会上代表学生会唱了一首歌……” 裴芷依深陷那美好的回忆中难以自拔,哑着嗓子唱了起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听宁青青说,你会吹口琴,而这首歌你最喜欢吹……” 裴芷依越说越心痛,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可还是继续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了,从没有听你吹过,我知道你车里放了一把口琴,你是不是在没人的地方,吹给你心里的那个人听?” 而他心里的那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是她。 “什么时候,你也吹给我听听吧,以后你还可以教我们的孩子吹。” 裴芷依突然坐直了身子,转过头深深的凝视着聂靖远。 虽然在他的眼中能看到自己,但裴芷依还是觉得,她和他之间,有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哪怕同床共枕,她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把自己小小的手放进他温暖的掌心,裴芷依泪眼迷蒙的说:“我的要求真的不高,只希望你能试着爱我,忘了宁青青好吗,你会一直想着她,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她,如果你得到她,你就会发现,她真的不是你记忆中那么的好。” “你也看到,她现在很胖,身材完全走形,还有她的长头发,以前全班的女同学都羡慕她的长头发,又黑又亮又滑,可现在,乱糟糟的短头发,一点也不好看。” “你看着现在的她,心里是不是一直想的是以前的她呢,虽然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都是一个人,可是,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你该醒醒了!” 听着裴芷依的话,聂靖远的唇角弯了弯,只能说她太肤浅,看人只看表面,他爱宁青青并不仅仅是她的外表,还有她的内在。 和宁青青在一起,泡在图书馆里或者只是静静的坐在草地上对视,他总是能感觉到舒心的安静祥和。 平平淡淡的幸福,裴芷依却给不了。 陪着裴芷依狂热追捧名牌享受夜生活的多姿多彩时,他只感觉到烦躁与不耐。 聂靖远依旧不说话,裴芷依有些急了,盯着他紧紧抿着的双唇,伸出了手,捧着他的脸:“为什么不说话,难道爱上我就这么难吗?” 她自认为比宁青青强过百倍,可终究有一样,她比不过,宁青青可以轻易的得到聂靖远的眷顾,而她却不可以。 费尽心机,得到的也不过是个躯壳。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女人,渴望着被爱与呵护。 裴芷依委屈的咬着嘴唇,缓缓凑了上去,在他冰凉的嘴上轻轻的碰了一下,烙下她的印记,他是她的男人,别人休想抢走。 唇上还有裴芷依的泪,聂靖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天,站了起来:“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走,我不走!”裴芷依任性的踢着地上的落叶,黄灿灿的枯叶被她踢得乱飞。 她总是这样,大小姐的脾气改不了。 聂靖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她伸出了手:“你不走我可就走了!”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裴芷依噘着嘴,不高兴的说:“你走啊,你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绝对不会放过你!” 抓紧裴芷依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聂靖远苦笑着直摇头。 裴芷依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仰起小脸,闭上了眼睛:“吻我!” “有人呢!”聂靖远抓着裴芷依的肩,要把她推开,却被她紧紧的抱住了腰。 “放手,别这样,不好看!” “快吻我,不吻我就不放手!” 她就像牛皮糖似的,黏着他不放,已经黏了四年,她还会一直黏下去。 “唉……你怎么……”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任性起来,蛮不讲理不说,还让人很难堪。 聂靖远尴尬的左右看看,还好只有远远的几个人路过,快速的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啄:“好了,放手吧!” “别想敷衍我!” 裴芷依娇嗔的瞪他一眼,展开双臂,快速的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咬住了他的嘴唇。 而聂靖远则像木头似的站在那里,让她吻个够。 他不敷衍她,但也不迎合她。 良久,裴芷依才松开口,盯着聂靖远麻木不仁的脸,高傲的宣布:“不管怎么样,还有两天我们就结婚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老公,我的男人,别人休想抢走。” 浓密的剑眉紧蹙,聂靖远笑着说:“现在离婚的夫妻多了去了,也许,我和你会是其中一对,也说不定!” 裴芷依情绪激动的抓着他的肩,大声的喊:“不会,我们一定不会离婚!” 喊过之后,她的脸比纸还白。 突然,她跌坐在地,捂着脸大哭了起来:“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聂靖远,我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孩子没了,我只有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好残忍,好残忍……” 聂靖远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不怕裴芷依凶,但就怕她哭,昨天哭一天已经让他快要崩溃了,如果今天再哭一天,他恐怕真的要疯掉。 “别哭了!”聂靖远蹲下身,一只手抱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回去好好休息,你再这样不注意身体,后天怎么穿婚纱当新娘。” 裴芷依泪流满面,赌气的说:“反正你也打定主意要和我离婚了,这婚结得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不结,我就让你去找宁青青,看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多久。” 聂靖远知道,就算裴芷依真的让他去找宁青青,宁青青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现在的她,心已经被孩子占满,没有他立足的空间。 她不会抛下孩子跟他走,更不会为了他和裴家决裂。 这就是现实,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便只能和不爱的人共结连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已经认命了,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从此以后,不再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计划! …… 宁青青愁眉不展的翻开手边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虽然答应了帮裴泽析拆散聂靖远和裴芷依,可她一想起这事就心神不宁,又有些犹豫了。 是她害得裴芷依的孩子没有了。 如果再帮着裴泽析拆散他们,裴芷依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也不知道裴泽析打算怎么做,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只是让她下午放了学就去他的公寓。 孩子的奶奶会去接孩子放学,她不用带孩子过去。 宁青青烦恼的抓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挨到下午放学,她没有直接去裴泽析的公寓,而是到了幼儿园,看着孩子的奶奶把孩子接走,才放心的离开。 虽然孩子的奶奶不知道裴芷依流产的实情,但宁青青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很心虚,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没到裴泽析的公寓,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促她快一点,别在路上磨蹭。 “我坐的出租车,已经够快了,别催,还有最多十分钟就到。” 她果然没说错,九分钟就到了裴泽析的公寓,可是公寓里却空无一人。 宁青青很是纳闷,她还以为裴泽析在等她,才会催命似的催。 正准备再给裴泽析打个电话,可视电话就响了,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电话放到耳边,朝可视电话走去。 “我请了形象设计师给你化妆,他们在楼下,你开门让他们进来。” 裴泽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宁青青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要给她化妆。 她按下可视电话的开关,那头确实有几个人自称是“名姿形象设计公司”的设计师。 按照裴泽析的吩咐,宁青青给他们开了门,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等那些人上来。 她给裴泽析打电话想问个究竟,他的电话就一直在通话中。 算了,也许他在忙吧,没功夫接她的电话。 宁青青把手机放回提包,形象设计师就进了门,他们带了很多的东西,大箱小箱挪起来一人高。 “请问是宁小姐吧?” 领头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妆容精致,眉眼里满是动人的风情。 “是,我是!”宁青青呐呐的点头。 “我是‘名姿形象设计公司’的设计师伍静,请多指教!”女人双手捧着名片,恭敬的送到宁青青的眼前。 接过名片看了看,宁青青微微一笑:“你好,请坐吧!” “我们就不坐了,请宁小姐坐,裴先生特别交代要在六点半以前让您脱胎换骨,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伍静拨了拨披在胸前的长卷发:“姐妹们,开始干活了!” 结婚那天曾享受过这样隆重的待遇,宁青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她乖乖的坐在那里,让形象设计师把她当玩偶似的摆弄。 几个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宁青青打造成了名门淑媛,连脚趾甲手指甲也没有放过,缀满了精巧的雕花和水钻。 宁青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险些认不出来了。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天,这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脸,唯恐把脸上的妆摸花了,连忙缩回手。 镜中的她,一双杏眼神采奕奕,顾盼生辉,丰润的小嘴好似可口的樱桃一般娇嫩欲滴。 连她那头乱糟糟的短发也被搭理得一丝不苟,挽在脑后,打毛成一个蓬松的发髻,还有斜斜的刘海,很好的修饰了她的大脸。 化妆和发型的双重效果,她感觉自己的脸真的小了好多,眼睛却更大更有神了。 黑色的纯手工绣花的晚礼服很好的修饰了她的身材,弱化了她腰腹部粗壮的感觉。 穿黑色不但显瘦,而且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如白玉一般的晶莹剔透。 晚礼服是抹胸的设计,脖子下面一大片都是空荡荡的。 宁青青娇羞的提着晚礼服:“还有没有别的裙子,我不想穿这条!” 伍静摇了摇头:“没有,晚礼服是裴先生特意为宁小姐挑选的,我相信裴先生一定会很期待看到宁小姐现在的模样,真是perfect!” 看着镜中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宁青青在心里不住的骂裴泽析变态,上次送她的裙子至少还有吊带,这次连吊带也省了,肩膀这一截空荡荡的,好难受。 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露的衣服,虽然很漂亮很性感,可让人提心吊胆的,就怕裙子回掉下去,那她可真是丢人现眼了。 伍静最后在宁青青的头上别了一朵满钻的红玫瑰,拍拍手:“任务完成,宁小姐,我们先走一步,再见!” “好,再见!”宁青青按着胸口,连走路也小心翼翼,把她们送出去之后便给裴泽析打电话,这次一打就通,他已经到楼下了。 两分钟不到,裴泽析就进了门,看到雍容华贵的宁青青,两眼放光,喉咙发紧,全身发热:“我们运动一次再走!” “别……” 第二百二十二章 美得让他心猿意马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刚化了妆,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宁青青没好气的瞥了裴泽析一眼,把裙子又往上提了提,抱怨道:“你给我挑的什么裙子啊,这么露,我都不好意思穿!” 裴泽析搂着宁青青粗壮的腰肢,根本不想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他的嘴朝着她的嘴唇落下,却被宁青青用手堵住:“别亲我。”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裴泽析含含糊糊的说。 “一下都不行。”宁青青横眉竖眼:“今晚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为什么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盛装打扮,她很不习惯。 “我朋友回国开个party,他特别提出要见你!” 裴泽析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宁青青一眼就看出是她送的那条,心头一喜,愣愣的盯着领带。 半响,她才呐呐的问:“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为什么特别提出要见我?” “呵,我怎么知道,晚上你直接问他好了!” 裴泽析的大手顺着宁青青的肩往下滑,搂住她的腰:“没穿内……衣?” “没有!”宁青青苦着脸摇头:“只贴了胸贴,那个胸贴好小哟,只能挡住中间那一点。” 话一出口,宁青青的脸就红了,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哈哈!”裴泽析笑得合不拢嘴:“能挡住一点也好啊,说得我想要了,走,吃个快餐!” “不行。” 宁青青惊得连连后退:“你别碰我!” “走吧,开玩笑的,现在吃快餐也没时间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要,不过若真的开吃,就不是快餐那么简单了,他要敞开肚子,狠狠的吃一顿大餐才过瘾。 大餐吃下来,估计他的电话会被打爆,在那之前,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 “今晚会有很多人吗?”宁青青感觉自己就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媳妇,参加个聚会也会胆怯。 “不算多,大约四五十个人吧,就在他家别墅,都是些很要好的朋友!” “哦,那你到时候怎么介绍我?” 孩子妈还是前妻呢? “不用介绍,你跟着我出现,他们就知道你是谁了!” 坐上裴泽析的车,宁青青忍不住问:“你说裴芷依和聂靖远的事怎么做?” “明天再说,今晚你的任务是跟着我去见朋友,其他的事都不用想!” 宁青青点点头:“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到达目的地,宁青青挽着裴泽析的手,她踩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得又轻又慢。 虽然肩上披了白色的水貂斗篷,可从车上下来,她仍然冻得直哆嗦:“好冷哟!” “那就走快点,到房子里就不冷了!” “鞋跟太高了,走太快会跌倒的!”她感觉自己像在走红地毯,虽然冷得牙齿打架,可还是要保持优雅的姿态,脸上的微笑更是减不得半分。 “忍忍吧,就几步路了!” “嗯!”不忍还能怎么办,难道大喊大叫吗? 有衣冠楚楚的门童替他们开门,服务生迎了上来,半弯着腰,礼貌的伸出双手。 宁青青不明白服务生的意思,偷偷的问裴泽析:“她要什么,小费?” “把外套脱下来给她!” “可不可以不脱?”穿着外套,她感觉好很多,也不再提心吊胆。 “不可以!”他冷睨她一眼,差点儿没忍住,又想骂她蠢。 “那好吧!”踌躇片刻,宁青青才把水貂大衣脱了下来,递给服务生。 她的手下意识的挡在身前,含胸驼背的慢慢挪动步子,朝热声鼎沸的宴会厅走。 裴泽析对宁青青彻底无语了,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抬头挺胸收腹。” “我怕裙子会掉!”她怯生生的说。 “你再说蠢话我现在就把你裙子扯掉!”他说着还威胁的拉了拉她的裙子,把宁青青吓坏了。 “别拉,别拉!”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收腹,奋力把裙子会掉的可能赶出脑海,暗暗的说服自己,裙子一定不会掉,一定不会掉。 “这就对了,走路要有气质,不然就是糟蹋衣服!” 好吧,是她把衣服糟蹋了,她配不上这衣服! “裴总,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出现,可就要罚酒!”龙哲瀚迎了上来,看到宁青青,竟两眼放光,赞许的直点头:“孩子妈今天真漂亮!” 被龙哲瀚一夸,宁青青就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应:“谢谢,你也很帅啊!” “孩子妈果然有眼光,我也觉得我很帅!”龙哲瀚故意挺了挺胸膛,朝裴泽析挑衅的眨眨眼。 裴泽析不悦的斥责:“别孩子妈孩子妈的乱喊,注意你的措辞。” “不喊孩子妈,那喊什么,青青,小青,Ms.宁还是宁女士?” 端着酒的服务生走过,龙哲瀚眼疾手快的拿了两杯酒,一杯给裴泽析一杯给宁青青,好整以暇的等着裴泽析的回答。 不管什么称呼,从龙哲瀚的嘴里吐出来都完全变了味儿,裴泽析沉着脸,转头问宁青青:“你有没有英文名?” “有啊!”学英语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英文名。 “是什么?” “Cherry。” “噗嗤!”龙哲瀚一听就笑了出来:“我起码有五个女朋友叫cherry,不错,很流行的名字。” “废话真多!”裴泽析抿了一口鸡尾酒,拉着宁青青就走,懒得再和龙哲瀚废话。 与几个朋友打了招呼,裴泽析找到宴会的主人,走上去:“死小子,进了福布斯富豪榜就迫不及待的回来抖索?” 说话间,他一拳砸在了贺粲辉的胸口上。 “唔!”贺粲辉夸张的捂着胸,连着后退好几步,一副受重创的模样,还假装吐了血。 “你要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要看就趁现在看个够!” 裴泽析把宁青青往前一推,摆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怪不是滋味。 贺粲辉收起玩笑的态度,谦和有礼的伸出了手:“Ms.宁你好,我是贺粲辉。”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与贺粲辉握了握手,宁青青羞涩的退到了裴泽析的身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怎么样,回来准备待多久?”和贺粲辉碰了碰杯,裴泽析笑问。 抿了一口拉菲,贺粲辉淡淡的答:“半个月吧,说不定会提前回去,被我爸逼婚,没办法,先回来应付一下。” “哈,我儿子三岁,你老婆还不知道在哪里,也该被逼婚了!”裴泽析调侃道。 “少得意,有儿子了不起啊!”贺粲辉故意板起脸,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宁青青,也没揭裴泽析的底。 在美国那几年,儿子和老婆可是他的禁忌,谁也不许提,一提就翻脸。 现在倒好,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故意来寒碜没老婆儿子的人。 裴泽析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得意的说:“当然了不起,有本事你也整两个儿子出来我看看!” “我还整三个出来给你看,等着吧,我把老婆找到就开始整!” 听这两个口没遮拦的大男人说话就臊得慌,宁青青的脸火烧似的滚滚烫,找了个借口要逃走:“我去一下洗手间!” “左走到底再右转就是洗手间。”贺粲辉殷情的上前:“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 穿着高跟鞋也走不快,宁青青很艰难的挪到洗手间,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检查保险扣有没有开。 这身晚礼服就像是沉重的枷锁,让她站也不是,动也不是,连走路也不敢动作太大。 从洗手间出来,遇上个美女,宁青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感觉很眼熟,又看了一眼,那美女也发现宁青青在看自己,优雅的一拨头发,说了声:“有些人长得丑就不要出来污染环境啊,脏了别人的眼睛!” 宁青青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她觉得自己今天改头换面已经算得上是美女了,根本不丑好吗,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没有家教。 她一边走一边想,那个美女到底在哪里见过,一抬眸,远远看到裴泽析,她猛然想了起来,在百货公司见过。 当时那个美女和裴泽析在一起,还大吵了一架! 看来不但裴泽析讨人厌,他身边的女人也没一个是不讨人厌的。 这笔帐还得算到裴泽析的头上,宁青青走过去,胳膊肘有意无意的把他撞了一下。 腰部受袭,裴泽析不动声色的瞥她一眼,继续和贺粲辉聊天。 宁青青百无聊赖,端起色彩缤纷的鸡尾酒就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让她很喜欢,一口又一口,很快就喝了个底朝天。 一杯酒下肚,她的脸上慢慢飞起了红霞,抿抿嘴把酒杯放下,正准备再拿一杯,就看到那个说她丑的美女步伐款款的走了过来。 宁青青别开脸,假装没看到。 “泽析哥,好久不见了哟!” 贺粲然婀娜的身姿停在裴泽析的旁边,雪白的柔荑很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上,笑语盈盈,很有几分动人的媚态。 “是啊,好久不见!”裴泽析点了点头,对贺粲辉说:“你爸爸也该考虑粲然的终身大事了,不然她无聊的时候就去我家百货公司偷东西,我还得抽时间去把她领出来。” 贺粲辉面色一沉:“粲然,你真是太无聊了,也不怕丢家里的脸!” “哥,这也不能怪我,你常年在国外见不上面,不容易泽析哥回来了,可他又忙得没时间陪我玩,我只有自己想办法,让他来见我咯!” 说起在商场偷东西,贺粲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反而还乐在其中。 她很享受偷东西之后那种刺激的感觉,比嗑药还让她兴奋。 “你这个丫头,歪理还真多!” 贺粲辉在贺粲然的头上敲了一下,恶狠狠的威胁:“你如果再去偷东西丢家里的脸,我就断了你的零花钱!” “好了啦,以后不偷就是了!”贺粲然嘟着嘴,没好气的瞪一眼裴泽析:“泽析哥大坏蛋,打小报告!” “我怎么就是打小报告了?”裴泽析笑着说:“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大大方方说的。” “哼,不理你们了,都欺负我!”贺粲然一扭头,从宁青青身边走过时瞪了她一眼。 宁青青冷睨她,在心里冷笑,幼稚。 灯突然熄了一大半,曼妙的舞曲轻柔舒缓的响起。 贺粲然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把裴泽析拖入舞池跳舞去了。 “走,我们也去跳舞!”贺粲辉礼貌的伸手,提出邀请。 “我不会!”宁青青摇头拒绝,她这裙子站着都怕往地上掉,若是跳舞,危险系数翻倍,她可不想冒那个险。 “走吧,我教你,很简单的!” 盛情难却,宁青青勉为其难的伸出了手…… 她的手还未落到贺粲辉的掌中,裴泽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抱着她的腰,将她带进了舞池。 宁青青看到贺粲然在角落里幽怨的望着他们,拉着裙摆的小手攥紧了拳头。 又是一个裴泽析的仰慕者。 她怎么没发现他哪里好呢,反而觉得他很讨厌。 那些女人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他。 “在想什么?”裴泽析的目光在宁青青的领口游来荡去,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连嗓音也嘶哑得厉害。 “没想什么。”宁青青低着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脸上满是红霞。 和裴泽析的距离太近她就会心慌意乱。 特别是他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她的心率会失常。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裴泽析哑着嗓子问。 “不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今晚好美。”裴泽析的声音绝对有十足的魅惑力,宁青青差点儿飞了起来。 “真的吗?” 她抬起头,水盈盈的大眼睛带着春光。 “真的。”裴泽析坏坏的一笑:“我们去外面,我证明给你看,我说的话千真万确。” “怎么证明?” 其实宁青青心里已经有些明了,却仍然傻乎乎的问。 裴泽析菲薄的嘴唇噙着笑意,紧握她的手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往外走。 “裴泽析,你带我去哪里?”不管宁青青怎么问,裴泽析都不回答。 一直走到停车场,他把她塞进了车的后座,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你想干什么?”宁青青护着领口,羞红了脸。 “想干……”他的唇凑到她耳畔:“你……” 晕,好不要脸的人! “走开,别碰我。”宁青青抡起拳头,朝裴泽析砸去。 他一把擒住她砸过来的手,使劲一拉,便收入怀中,气呼呼的小嘴被他咬在口中,又吮又吻,自顾自的享受了起来。 吻了还不过瘾,裴泽析翻过去把她压住,在车里就要她。 “你别……啊……” 宁青青终究不能抗拒裴泽析的欲望,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 (此处省略五千字) 在车里办完事,裴泽析还趴在宁青青的身上喘气,等在暗处的贺粲辉见车子不再摇晃,便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虽然知道贺粲辉不能透过车窗望进车内,可宁青青仍然吓惨了,奋力把裴泽析推开,抓起他的西装裹在身上。 整理了衣服裤子,裴泽析才把车窗按了下去,淡淡的问:“怎么,有事?” “以为你们要回去了,出来送送你们。”贺粲辉朝满脸不自在的宁青青点了点头。 宁青青红着脸,头快埋到胸口里了。 贺粲辉说:“今晚招呼不周,改天约个时间再出来聚聚。” 裴泽析摆摆手:“再说吧,我们走了!” “好,慢走!” 车从别墅区出来,宁青青便叫裴泽析去附近的药店买紧急避孕药。 虽然知道吃了对身体不好,但又不得不吃。 毕竟意外怀孕之后做人……流对身体的伤害更大一些。 把药吃下去,宁青青有意无意的嘀咕:“上个月吃了一次避孕药大姨妈就晚来了半个月,这个月连着吃两次,不知道大姨妈是不是要晚一个月才来。” “我下次戴……套!”裴泽析颇有些不情愿的说。 连他自己也很奇怪,和别的女人做都会很谨慎的把套……子戴牢,但和宁青青做,却说什么也不想戴。 也许是因为他不用担心她再以孩子来要挟他结婚吧! 呵,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把宁青青送回家,裴泽析又死皮赖脸的不走了,虽然大床上没有儿子,但抱着儿子的妈,也一样的温暖。 裴泽析舒服的喘了口气:“呼……真暖和!” 被他抱习惯了,宁青青偎在他的怀里寻找最舒服的姿势,然后美美的一睡到天亮。 …… 周末的早晨就算没有闹钟,宁青青依然在七点钟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裴泽析浓密的眉,紧闭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寡薄的嘴唇。 也许是看得多了,她也没有了那种心跳突然加速的感觉。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还准备睡个回笼觉,可身前的那只手却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宁青青无奈的坐了起来,拉开胸口上的咸猪手,下床去洗脸刷牙。 她没有卸妆液,只能用洗面乳反复的洗脸,虽然昨晚洗了三遍,脸上依然有残妆,早上又洗了两遍,她才感觉脸彻底的清爽了。 突然有公主变回灰姑娘的感觉,镜中的自己,熟悉得让她讨厌,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妈啊! 如果脸小一点,眼睛大一点,头发再长一点,不知能否恢复青春美丽。 裴泽析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手圈着她的肩,脸贴着她的脸。 就算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裴泽析依然可以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慵慵懒懒的性感就像醉人的美酒,迷了宁青青的心。 朝宁青青挤了挤眼睛,裴泽析大言不惭的问:“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 “你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帅哥,一说话,就不帅了!”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其实裴泽析是个挺好的人,只是坏在那张嘴和臭脾气上了。 不过人无完人,全身都是优点没有缺点那是不可能的。 像她自己,全身都是缺点,但至少还有几个优点,比如说,身体好,吃饭香,睡眠好……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帮我把牙膏挤上!”裴泽析的唇凑到宁青青的耳边,热气直往她耳心里灌。 “你不会自己挤啊?” 捂着痒嗖嗖的耳朵,宁青青瞪了一眼镜子里那个笑得像奸诈的狐狸似的男人。 他很无赖的说:“就要你给我挤,还要把水放好!” “大少爷,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刷牙啊?” 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心情好的时候,真像个小白痴。 “好啊,你帮我刷!” 裴泽析露齿一笑,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让宁青青严重怀疑他那是烤瓷牙,漂亮得不像是真的。 仔细一看,才确定是真的牙齿,而非烤瓷牙。 造物主果然待裴泽析不薄,身体各个部位都可以打满分。 趁着宁青青看他的牙齿,裴泽析快速的吻上了她的嘴。 “唔……讨厌,你还没刷牙呢……” 宁青青使劲的推开他的脸,不乐意的嚷嚷。 “我嘴又不臭,没刷牙有什么关系。”他说着还得意的呵了一口气:“怎么样,是不是很清新。” “清新个鬼,快刷牙,我去做早饭!”宁青青伸出手,狠狠的捏在他的脸上:“你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帮我挤牙膏!”揉揉被宁青青捏得酸痛的脸颊,裴泽析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讨厌!” 宁青青不耐烦的拿起裴泽析的牙刷,挤上很大一坨牙膏递给他,愤愤的说:“等儿子再大些,我一定要教他们对女孩子好,不许他们欺负女孩子,要好好的爱护女孩子,爱一个人就好好的爱,不准花心,更不准随便和女孩子滚床单。” “你说了他们要听才行,我妈以前也教过我,但她说的话我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就出去了。” 裴泽析接过牙刷和水杯,大言不惭的说:“没听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儿子要像我这样才招女人喜欢,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恐怕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了!” “胡说,坏男人才不好,我讨厌你这样的坏男人!” 裴泽析的歪道理还真多,和他磨嘴皮子,宁青青就从来没赢过,总是被他气得心慌气短。 “你讨厌我?”裴泽析咬着牙刷,含糊不清的说:“吾怎么感觉你喜欢我。” “自作多情!” 被裴泽析戳中要要害,宁青青急得发毒誓:“如果我喜欢你……我就……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裴泽析面色一沉:“开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么?” “哼,反正我不喜欢你就是了!” 懒得和他浪费口水,宁青青一甩头,转身离开洗手间,去厨房做早饭。 …… 吃完早饭裴泽析便载着宁青青出了门,车停在了滨城最有名的法国婚纱高级订制店的门口。 “待会儿芷依和聂靖远要过来试婚纱,我会让店员拖住芷依,你找个机会去和聂靖远见面,这是你要说的话,先看看,背熟了,可别乱说!” 裴泽析把一张A4纸递给宁青青,又叮嘱了两句,才把车开进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库。 把纸上的话语浏览了一遍,宁青青便记在了心里。 “记清楚了吗?”裴泽析问。 “嗯!”宁青青点了点头。 “说说看!” “我要求聂靖远带我走,如果他犹豫,就问他是不是不爱我,如果他说他爱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带我走,是不是舍不得金钱和地位,如果他说不是,就问他到底是什么牵绊了他!” 宁青青突然觉得这些话和梦里的情景很相似。 在梦中,她也曾求聂靖远带她走,可是,他却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嗯,很好,看你的了!” 裴泽析赞许的点点头,他一直想知道聂靖远到底是什么目的和芷依在一起,为钱为地位又或是其他。 也许今天,就会有答案! 从地下停车库走出来,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脸上,宁青青有重见天日的感觉。 宁青青朝婚纱店慢慢的走去,在心里不断的重复她需要说的话。 聂靖远,你既然不爱裴芷依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呢?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宁青青很久,看似甜蜜幸福的背后,总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抬眼望天,也许是阳光太刺眼,她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如果聂靖远真的答应带她走,她是否能鼓起勇气拒绝他。 梦境里的心酸在这一刻急速的翻腾,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站在街对面,能把婚纱店一眼望到底。 宁青青想起自己的婚纱也是在这家店定制,奢华高贵,至今还挂在别墅的衣橱里,虽然被遗忘,却依旧美丽不减当年。 不多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婚纱店的门口,聂靖远扶着裴芷依优雅的下了车。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如果拆散他们,罪孽是否太过深重? 宁青青躲在电线杆后面,一直等到他们进了婚纱店才谨小慎微的走出来。 透过婚纱店巨大的玻璃窗,宁青青看到裴芷依被店员拥簇着进了里边的更衣室,而聂靖远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不知道他手臂的伤口怎么样了? 心怀忐忑,宁青青魂不守舍的穿过马路,一辆飞驰的车恰在这时冲了上来,险些撞到她。 剧烈的刹车声响透整天大街,聂靖远放下手中的报纸,下意识的往声源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不得了,他霍然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青青,你没事吧?”他焦灼的把坐在地上的宁青青拉起来,眼中满是浓浓的关心。 “我没事,我没事!” 宁青青连连摆手,朝走下车来的司机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没看到是绿灯!” “以后走路小心点,还好我刹车踩得及时!”司机心有余悸,絮絮叨叨的念了几句,上了车。 “真的没事?”聂靖远仍然不放心,把宁青青从头到脚的看了几遍,才被她拉到了路边。 明明是刻意来找他,却要假装成偶遇,宁青青想说话,舌头却不太利索。 她干笑了两声,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现在这气氛,好像不太适合裴泽析给的那些台词。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没等宁青青开口,聂靖远反而先出声讯问。 “过来逛街,遇上你真是好巧!” 宁青青不自在的回答,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在通话中,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裴泽析都在那头听着。 “是好巧,我陪芷依过来试婚纱!”聂靖远左右看了看,说:“那天晚上真是对不起,不该叫你来医院。” “别这么说,是我不对,看到芷依就心虚,如果我不跑,也不会害芷依失去宝宝!” 这也怪不得聂靖远,就像裴泽析说的,聂靖远叫她去医院她就去,聂靖远叫她去死她怎么不去死。 说来道去,都怪她自己。 “唉……这是意外!”聂靖远沉着脸,忧心忡忡的问:“裴泽析没为难你吧?” “没有!”嘴上说没有,可宁青青想起裴泽析的惩罚就腿软。 他实在太狠了,让她腰酸背痛不说,走路都没力气。 “那就好!”聂靖远点了点头:“明天婚礼你来不来?” “我不去了,以免芷依看到我心情不好!” 婚礼能不能如期举行还是个未知数,宁青青指着对面的快餐店说:“过去喝杯奶茶吧!” “好,你先过去,帮我点一杯……” 不等聂靖远说出来,宁青青就了接腔:“热可可?” “对,热可可!” 聂靖远进了婚纱店,宁青青穿过马路去快餐店,这一次她很小心的过马路,过到马路对面,才把手机从衣服口袋的摸了出来。 “喂,裴泽析。” 手机放到耳边,裴泽析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还在磨蹭什么,怎么不照我说的去问他?” “裴先生,难道你不觉得刚才的气氛不适合说那些吗,我如果站在马路边突然叫他带我走,你说他会不会认为我是神经病?” 宁青青有些生气,刚刚差点儿被车撞了,裴泽析也没说关心她一下。 虽然宁青青说得在理,可裴泽析却还是很不高兴。 “拿出做事的效率来,别让我失望!” “知道了,我现在和他去喝东西,再找机会说!” 不想听裴泽析耀武扬威的呼喝,宁青青把手机放进口袋,点了热可可和原味奶茶。 她端着饮料找到座位,聂靖远就进来了。 两人一起在最角落的地方落座。 …… “这么多年,你的口味还是没变。”聂靖远盯着宁青青手里的原味奶茶,还记得第一次约她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喝的这个。 “你也没变啊!” 有些习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 而有的习惯,也许就是一辈子。 “除了热可可,我从来不点别的饮品。”聂靖远抿了一口香醇的热可可,他的眉眼里满是温柔。 “哈,这样啊!” 宁青青偷偷的摸出手机看一眼,确定电话没有在无意中被挂断,踌躇片刻,开了口:“我以前经常做一个梦……” “什么梦?”宁青青的话勾起了聂靖远的好奇心。 专注的看着聂靖远的眼睛,宁青青努力回想那曾让她痛彻心扉的梦境,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梦中:“你说要带我走,离开这里,可是,你却一个人走了……” 虽然只是梦境,可那痛楚却是真实的,就连回忆,也心酸的催人泪下。 聂靖远低下头沉默了,左手食指无意识的绕着杯口缓慢滑动,在心底酝酿想说的话。 实际上,他很想很想带她走,可是,有些事却身不由己。 不等他开口,宁青青又抢着说:“其实只是梦罢了,就算你真的要带我走,我也不可能和你走,儿子才是我最爱最亲的人,没有他们我会活不下去……” “热可可虽然好喝,但你也可以试试其他的饮品,也许试过之后你会发现,热可可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希望你和芷依幸福,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你一定要对她很好很好,把我欠她的也补回来,芷依那么爱你,我能明白她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心情,哪怕只是待在他的身边也会觉得很幸福……” 虽然和聂靖远说话,可宁青青的脑海中满是裴泽析的影子。 她的手撑着下颚,慢慢悠悠的说:“有的时候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难过,有时候因为他偶尔的温柔而开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伤感。” “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相守,也会觉得很幸福,也许女人都是这样傻吧,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 “一旦爱了就会死心塌地,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却还是心存希望,努力让他的眼睛能看到自己,因为恐慌,害怕失去,而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也正是因为太在乎,才会越来越不快乐,芷依现在失去了孩子,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重创,你要想方设法的让她快乐,知道吗?” 说着说着,宁青青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看着一脸迷茫的聂靖远,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看我,真是废话多!”宁青青喝一口奶茶,准备结案陈词:“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和芷依幸福,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聂靖远怔了怔,笑着说:“谢谢!” “一定要对芷依好知不知道,否则我会让小枫小楠……”宁青青想了想,抡起拳头,威胁道:“打扁你!” “哇,我好怕哟!” 聂靖远装模作样的抖抖肩,笑了起来:“哈哈……小枫小楠可喜欢我了,一定不会打我!” “那可说不定,他们发起脾气来连我都打呢!” 说起来宁青青还真是委屈,小家伙任性的时候六亲不认,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了,别以后长大了像他们爸爸那样,就麻烦了。 聂靖远严肃的说:“教小孩子还是得严厉点儿,你太溺爱他们也不行!” “嘿,知道了,我以后会改进了。”宁青青端着奶茶站了起来:“我去逛街,不打扰你了,再见!” 聂靖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再见!” 两人在快餐店门口分道扬镳,宁青青走回地下停车库,还没坐上车,就看到裴泽析那张阴沉的脸。 不等裴泽析兴师问罪,宁青青就积极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其实我觉得吧,就算聂靖远真的目的不纯,芷依也还是会嫁给他,我不觉得硬拆散他们是个好办法,芷依爱惨了聂靖远,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却还是傻傻的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会得到他的爱。” “爱情的婚姻真是两码事,相爱的男女不一定可以白头偕老,不相爱而凑合过日子的夫妻也不一定会离婚,再浓烈的爱情也有变淡的一天。” “在平淡的婚姻中,相濡以沫的感情更加的牢靠,也许聂靖远和芷依在一起的时候更长些,等有了孩子,他会爱上芷依也说不定。” “凡事皆有可能,我们不要抹杀了芷依的希望才好,你不是芷依,你不能了解她的心情,还是遂了她的心愿吧!” 在裴泽析的注视下,宁青青惊诧的意识到自己今天真的好多感慨。 她心慌的低着头,怯怯的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不生气!”裴泽析似笑非笑的勾勾唇角:“你看着聂靖远和芷依结婚心里就不难受?” 宁青青摇摇头:“不难受,我还替他们高兴!” “是吗?”裴泽析的眉眼中是宁青青看不懂的温柔,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突然间,裴泽析也觉得聂靖远和芷依在一起的真正目的不再那么重要了。 芷依是那么的爱聂靖远,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会毫不犹豫。 对妹妹的了解突然更深了一层。 对爱情,他好像也有了更多的感知,有些事,并不能靠理性的分析。 见裴泽析好像真的不生气,宁青青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回去吧,我还要准备六级考试!” “嗯!”裴泽析唇畔噙笑,点点头,把宁青青送回了家。 缓缓下了车,宁青青摆摆手:“再见!” “嗯!”裴泽析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只是专注的看着宁青青。 “你还不走?” 宁青青走了几步呐呐的回头,目光与裴泽析炽热的视线撞到一起,她的心跳乱了节拍。 第二百二十三章 前妻后妻相处融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深深的看了宁青青一眼,眸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见。”被他看得心里犯杵,宁青青挥挥手,扭头就走。 一直走到楼下,宁青青才再次回头,不见裴泽析的身影,松口气的同时,心底升起些许的失望。 她拍拍自己肉嘟嘟的脸,望着天上的圆月,暗叹,春天到了吗? 翌日,宁青青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刚到家还未脱鞋,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裴泽析的来电,宁青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接了电话,便马不停蹄的往别墅赶。 两个孩子哭着要她,她听到孩子哭就着急。 到了别墅,却不见两个孩子,只有裴泽析一个人在游泳池里游泳。 “孩子们呢?”她站在游泳池边,左顾右盼,以为孩子们躲起来了。 裴泽析不语,靠在池边,抿了一口红酒,微眯着深邃的眼,若有所思的凝视宁青青。 她穿着正红色的毛衣,深蓝色的微喇牛仔裤,很朴素的模样,看起来还算顺眼。 被裴泽析盯着看,宁青青虽然面沉如水,心中却小鹿乱撞。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裴泽析戏谑的声音传来:“宁青青,为什么你总是很不耐烦的表情面对我,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宁青青语气生硬的回答:“是啊,我确实很讨厌你!” “呵,讨厌可以,但别爱上我!”裴泽析甩了甩头,晚上喝得有点儿多了! “放心吧,我绝对也不会爱上你,孩子们呢?” 裴泽析深邃的眼眸在宁青青的脸上打转:“就那么着急孩子?” “我不着急孩子难道着急你?”宁青青撇撇嘴,不屑的说。 裴泽析眉峰一聚,目光冷了几分,将空酒杯递了过去:“去给我倒一杯。” “哦!”拿着酒杯,宁青青往吧台走,寻思着刚才裴泽析的异样,他好像在生气,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再看过去时,他已经一头扎入水中,强壮结实的手臂有节奏的挥出水面,带动背部有型的肌肉,他的身材,是最美的风景线。 畅快的游了一圈,裴泽析停在池边休息,接红酒时,意外的碰触到了她的手指,宁青青心慌的缩回手,藏匿在身后。 将她下意识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裴泽析嘴角弯起邪魅的笑,快速的伸手抓住她的衣角,硬生生的将宁青青拽入水中。 “咳咳……咳……”突然落入水中的宁青青呛了满鼻子满嘴的水,双手紧紧搂着裴泽析的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裴泽析唇畔噙笑,盯着宁青青的领口,眸色越发深沉。 湿透的毛衣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轮廓完美的呈现在裴泽析的面前。 他伸出手,摆弄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宁青青羞红了脸,艰难的止住咳嗽以后爬上了岸,一身湿重,叹口气,拧了一把毛衣上的水。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裴泽析,淡然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可恨的裴泽析总是以捉弄她为乐,什么时候她才能和他有平等的地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我让你走才准走,去,把衣服换了。” 话音一落,裴泽析扑通一声潜入水中,完美的躯体在水面划出层层涟漪,荡进宁青青的心头。 “不”字卡在宁青青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就算被他戏弄被他呼来喝去,也没办法拒绝他。 宁青青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的逆来顺受,也讨厌自己的委曲求全。 她没搭理坏笑的裴泽析,径直上楼,去了主卧---她和裴泽析的婚房。 墙上还挂有他们结婚那天拍的照片,没有另外拍结婚照,婚礼上拍的照片就是结婚照。 盯着照片,她不禁想起婚礼的一幕幕,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衣橱里有不少她留下的衣服。 宁青青挑了件红色的卫衣,黑色的运动裤,胖了之后穿什么都不好看,她也不再费心搭配,衣服能穿上身就行了。 回到游泳馆,裴泽析已经从池子里起来了,腰上围着浴巾,倚在吧台边喝酒。 “过来陪我喝酒!”招呼宁青青到旁边,他把酒杯塞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 接过手中,宁青青心虚的看着酒,不敢与裴泽析对视。 抿上一口拉菲,裴泽析淡淡的开口:“今晚我陪贺粲辉喝了很多酒!” “哦!” 感觉贺粲辉人不错,宁青青想起他,微微的展露了笑颜。 酒杯在手中晃动,猩红的液体波光流转,凑到鼻边闻闻味道,并不入口,她轻睨一眼对坐的裴泽析,不知他是否又要折腾她。 来的路上,她特意去买了盒避……孕套,放在提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胃还没好?” 见宁青青不喝酒,裴泽析淡淡的问。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好了!” “难道要我喂你喝?”裴泽析坏坏的一笑,把宁青青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含了一口在嘴里,朝她凑过去。 “你好讨厌!”宁青青别开脸,不喝他喂过来的酒。 他根本不顾宁青青的抗拒,捧着她的脸,把那一口温热的酒度入她的口中。 酒很香很醇,还有裴泽析特有的味道,宁青青心神一荡,竟格外喜欢那种味道。 “蠢女人!”裴泽析加深了这个吻,灵巧的舌把她搅得七荤八素,然后一把将瘫软的宁青青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他们的婚房走去。 他还未与她在婚房内洞房花烛,今晚,是个不错的时机,弥补这个缺憾。 宁青青靠在裴泽析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下,咚……咚……咚,她的心脏也随之起伏。 满满的情愫从呼吸间溢出,流淌在静谧的空气中,她闻到了荷尔蒙急速分泌的奢靡。 被裴泽析放在主卧的床心,宁青青突然弹了起来,急着要下楼去拿拦精灵,却被裴泽析拽住:“你去哪里?” “我……去拿拦精灵,来的时候买了一盒。” 她低声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不喜欢用!”裴泽析一把就拉她上了床,压在她软绵绵的身子上:“你现在应该是安全期吧?” “安全期?” 安全期怎么算,她还真不知道。 “前七后八,你不知道吗?”连他都知道,蠢女人,这点儿常识都没有,真是笨死了! 宁青青茫然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白痴!”在她的鼻子上印下湿热的吻,裴泽析突然翻身躺在了旁边:“给你二十秒钟的时间,快去拿!” “哦!”宁青青翻身爬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心急火燎的往游泳馆跑。 她不想再吃紧急避孕药了,是药三分毒,她好怕因为吃药把月经周期弄乱,或者内分泌失调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跑得气喘吁吁,宁青青把拦精灵扔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买了……那家药店……最贵的……八……八十多呢……” 裴泽析鄙夷的瞅一眼那盒套套:“八十多还贵?” “当然了,我看了一下,一般的就二三十块钱一盒,还有十多块钱的,这个可是那啥中的劳斯莱斯哦!” “呵,蠢女人!” 宁青青站在床边,指着墙上的结婚照说:“你看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没一点变化,可是我,丑了好多胖了好多!” 顺着宁青青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裴泽析的目光便被照片中微笑的女人吸引了。 他腾的一下跳起来,凑近看:“这真的是你?” “废话,不是我是谁?难道你还和别的女人结过婚?”宁青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也太夸张了吧,难道看不出是一个人吗?” “呵,看不出来!”裴泽析回头,细细端详鼓着腮帮子的宁青青,故作深沉的说:“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比以前更漂亮呢!” “漂亮就怪了,结婚的时候怀孕已经两个月了,我才九十斤啊,现在……”宁青青痛心疾首的爆出一个惊悚的数字:“一百三十三呢,以前是一尺七的腰,现在二尺四……” 这还是得了胃炎之后瘦了十几斤的体重,宁青青越说越觉得自己没救了,这辈子恐怕只能与肥肉为伍。 看她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裴泽析心弦一动,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床上蹂躏。 过瘾之后两人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宁青青半梦半醒间突然睁大眼睛,问了一个连她自己也很吃惊的问题:“你和白夏薇分手了?” 裴泽析剑眉一蹙,淡淡的回答:“没有!” “没分手?” 尾音拖得老长,宁青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晚上和我睡,还和她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得不说,他果然精力旺盛,不当鸭子真是暴殄天物。 裴泽析的大手在宁青青的背上游走,漫不经心的回答:“别说她现在只是我的女朋友,就算结了婚,也照样不能管我。” 这些年宁青青也接触了不少有钱人,知道越是有钱的男人就越是不安于室。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要当好这种男人的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功夫自然得练到家。 想想自己,以前不也是吗,虽然顶着裴泽析妻子的名份,却从来不过问他的事。 他在美国四年,她一次也没去找过他,更没给他打过电话。 没有夫妻情分可言。 “好吧,你赢了!”当他妻子的时候没资格管,现在,她更没资格管。 宁青青裹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裴泽析。 她顿时睡意全无,却仍强迫自己入睡。 劳作之后的裴泽析累了,很快进入了梦想,而宁青青却一直睁着眼,看着他的俊脸,心痛如绞。 第二天,天还没亮裴泽析就起来了,又折腾了宁青青一番,才精神抖擞的出门,去给裴芷依开婚车。 宁青青全身发软,躺在还有裴泽析余温的床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听到车声,宁青青连滚带爬的起来穿衣服洗脸刷牙,下楼去,看到醉醺醺的裴泽析和贺粲辉两人在司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门,坐在沙发上,还在嚷着要喝酒。 宁青青连忙进厨房去冲了醒酒汤出来,放在茶几上想叫裴泽析喝,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就在她的嘴上放肆的啃了起来。 熏人的酒气让宁青青皱眉,使劲的推他:“裴泽析,开放开我……放手……” “泽析!” 裴泽析正啃得起劲儿,白夏薇就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眸底一暗,扭头就走了出去。 “裴泽析,白夏薇……白夏薇也来了……” 宁青青惊慌失措,奋力推开他的嘴,指着门口:“你快去把她追回来!” “要走就走,我才不去追……哈哈……”裴泽析醉意阑珊,冲着贺粲辉大笑:“你说我这老婆好不好,还让我去追别的女人?” “好!好!”贺粲辉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天下第一好!” 裴泽析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了。” “裴泽析,你快起来,白夏薇真的走了!”宁青青又气又急,裴泽析这酒疯发得,真是无药可救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白夏薇又进来了,坐在裴泽析的旁边,点燃一支烟:“麻烦你给我也倒杯水!” “好!”宁青青愣了一秒钟,转身进了厨房,心脏还在扑腾普扑腾的乱跳,拍拍胸口,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给白夏薇倒了杯水,宁青青拘谨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裴泽析和贺粲辉耍酒疯。 白夏薇沉着脸,坐在那里抽烟。 一支接一支,别墅的客厅弥漫着缭绕的烟雾,她抽的烟味道很好闻,不但不呛人,还有薰衣草的香味,就连平时闻不惯烟味的宁青青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裴泽析,明天你陪,陪我去找她……”贺粲辉瘫在沙发上,完全不顾形象的把腿放上茶几,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醉话。 “明天没空,我忙,你自己去找她……” 裴泽析的头枕在沙发靠枕上,仰望天花板,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 “你不陪我去就……就算了……我自己去……”贺粲辉仿佛看到了他爱的女人,蓦地伸出手,要抓住那一缕倩影:“阿暖……你不要再躲我……” 裴泽析勾起嘲讽的笑:“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 “你不懂……不懂……这就是爱情……”贺粲辉的手搭在裴泽析的肩上,故作深沉的说:“爱情是什么,是让你魂牵梦萦……是让你寝食难安,是……是爱上了就一辈子忘不掉……” 大力推开贺粲辉,裴泽析不屑的说:“少来恶心我……” “我就恶心你……” 贺粲辉也不甘示弱,把裴泽析一推,他就倒在了白夏薇的身上。 枕着白夏薇的腿,裴泽析舒服得不想起来,长长的喘了口气,挪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仰视白夏薇。 “夏薇……夏薇,你说,爱情是什么?”他伸出的手,触到了白夏薇的脸,当着宁青青的面,就摸了起来。 白夏薇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由着裴泽析摸个够。 她意味深长的朝宁青青看了一眼,捻灭手中的烟,捧着裴泽析俊朗的脸,专注的与他对视。 笑容在她的唇畔绽放:“爱情就是喜怒哀乐不再由着自己。” 宁青青坐在那里,有被孤立的感觉,白夏薇的裴泽析的眼中只有彼此,她不想介入。 收拾起受伤的情绪,她悄悄的上了楼,把他们的谈笑风生都关在了卧室门外。 爬上还有余温的床,她盖上被子,满鼻子都是裴泽析的味道。 裴泽析是真的喝醉了吧,所以明知道她在这里,还把白夏薇带过来。 被折腾得太狠,她睡了一天,也没有吃饭。 宁青青感觉头特别的沉,精神状态很差,连恨他也没有力气。 她回床上,望着床头的结婚照难过。 胃饿得发痛,宁青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实在熬不住她才鼓起勇气下楼,意外的发现,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没人才好。 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水果,鱼肉鸡蛋也一应俱全。 没心情做饭,宁青青只煮了两个鸡蛋,简简单单的吃完就想上楼继续睡觉,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已经烦得大脑一团浆糊了。 走到二楼的偏厅,宁青青看到白夏薇裹着条浴巾从另一间主卧走出来,那是裴泽析结婚前一直居住的房间。 空置了四年,又重新被使用。 “我没醉,拿酒来,快拿酒来,我还没喝够……” 宁青青听出那是裴泽析的声音,心像针扎般的痛。 她面无表情的朝房间里瞥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身上裹着浴巾,但白夏薇并未表露出尴尬的神色,大大方方的说:“泽析要我陪他喝酒,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用了,你们慢慢喝,喝尽兴!”宁青青淡淡的回答,刻意忽略了心底的痛楚。 与白夏薇擦身而过,宁青青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白夏薇的身材太好了,走起路来摇弋生姿,勾魂夺魄的美,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会被吸引。 躲进房间,宁青青只要一想到裴泽析和白夏薇要做热身运动,就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静悄悄的夜色中,除了花园里的虫鸣,她就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白夏薇取了酒回来,对躺在床上的两个男人特别无语,已经醉得神志不清,竟然还嚷着要喝酒。 她把两瓶红酒放在桌上,凑到床边,拍了拍裴泽析的脸:“泽析,酒拿上来了,起来继续喝啊!” “倒满,倒满……”裴泽析含含糊糊的说。 “好,倒满!”白夏薇无奈的摇摇头,真的按照裴泽析说的那样,把两个高脚杯倒满。 白夏薇听到裴泽析均匀而低沉的呼吸声,侧头一看,两个男人竟然都已经睡着了,而她还傻傻的替他们倒酒。 拉了被子给两人盖上,白夏薇进浴室去洗澡。 她换下来的羊毛裙孤零零的躺在浴缸边,被裴泽析吐出来的醒酒汤一泡,红色的羊毛裙失了它挺括艳丽的美感,变得不再适合穿着。 冲过澡之后,白夏薇在裴泽析的衣橱内挑了件白衬衫和沙滩裤穿上,甩甩湿漉漉的长卷发,走出房间敲响了对面的门。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宁青青翻身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怯怯的问:“谁?” “是我,你有没有吹风机,借我用用。” 白夏薇的声音让宁青青汗毛倒立。 她慢吞吞的打开门,看到白夏薇穿着裴泽析的衣服,心又痛了起来。 “你等等,我找一下!”宁青青转身回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吹风机,白夏薇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随手按亮了水晶灯,白夏薇一眼就看到宁青青和裴泽析的结婚照。 虽然不能在照片中的两人脸上看到新婚的喜悦,但白夏薇依然嫉妒得胃里直冒酸水。 他们结婚那天,她哭得眼睛都肿了,现在想起依然难过得几近窒息。 宁青青找到吹风机,转身看到白夏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结婚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她心里直发毛。 “给你!”把吹风机递给白夏薇,宁青青漫不经心的说:“一直没时间过来把结婚照取下来扔掉。” “现在不是时间吗?” 白夏薇把吹风机放在床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宁青青说:“要不要我帮忙?” 宁青青怔了怔,点点头:“好啊,谢谢你!” 两人一起站在床上,小心的扶着结婚照的边框往下取。 “好重哟!”宁青青完全没想到这水晶相框这么沉,两个人抬也很吃力。 相框不但重还很宽大,比宁青青高出少许,但没白夏薇高。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结婚照放地上,白夏薇提议道:“抬院子里去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把巨大的结婚照抬下了楼。 走到门口,白夏薇的手突然一松,宁青青根本招架不住,结婚照直挺挺的落在了花岗石地板上,“铛”的一声巨响,顷刻间便摔得四分五裂破烂不堪。 “对不起,我刚手滑了。”白夏薇冷冷的看着摔碎的结婚照,暗爽在心头,嫉妒得冒酸水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本来就是要拿去扔掉的。”宁青青无所谓的摆摆手,找来扫帚和垃圾筒清理地面。 白夏薇双手环抱胸前,轻蔑的看着宁青青问:“怎么自己动手,没佣人吗?” “佣人不在。”宁青青淡淡的答,她做惯了这些事,也没觉得有何不同,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身份可言。 宁青青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水晶碎片收拾干净,虽然相框摔坏了,可照片还是好好的。 把巨大的照片靠墙立起来,宁青青犯了难,到底是撕掉还是烧掉? “怎么,舍不得了?”白夏薇凑到照片前,戏谑的问。 宁青青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怎么处理。” 婚也离了,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这照片,已经没有它存在的意义,留着,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白夏薇提议:“不然烧了吧!” 烧成灰烬,再痛快不过了! “好!” 宁青青进厨房找来打火机,白夏薇已经帮她把照片撕成了几大片。 看到已经撕成碎片的结婚照,宁青青脸上的肌肉僵硬得挤不出任何表情。 白夏薇迅速夺过宁青青手中的打火机,很快将照片点燃。 火一燃起来,照片顷刻间烧成了焦黑的一团,扫进垃圾筒,地上还有清理不净的污迹。 “你爱过裴泽析吗?”白夏薇突然问。 宁青青心头一跳,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那就好,没爱过就不会痛苦,有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没有爱过裴泽析。” 爱上裴泽析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明明知道不可以爱,她还是死心塌地的爱了,心酸心痛心碎,也只能独自咽下爱情的苦果。 “嗯!”拿纸巾把地上的污迹擦干净,宁青青站起来对白夏薇说:“你不上去陪裴泽析吗?” “他们睡着了。” 白夏薇拨了拨湿漉漉的长发,手掩嘴,打了个呵欠:“今天去给芷依当伴娘,累死我了,把头发吹干,我也要睡了。” 两人上了楼,白夏薇看到空荡荡的墙壁,满意的笑了。 她就在宁青青的房间吹干头发,也不急着走,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天。 白夏薇白皙的手指捻起自己的长发把玩,笑着问:“听说你和裴泽析在结婚前只见过一次面?” “是啊,一次!”宁青青苦笑着点头,那一次,就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一次你就怀了双胞胎?” 不等宁青青回答,白夏薇又急着问:“他没戴套?” 这么直白大胆的问题让宁青青很囧,摇摇头:“记不得了,应该没戴吧!” 白夏薇肯定的说:“如果戴了,你就不会怀孕!” “嗯,也是!”脸蓦地红了,宁青青羞涩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发呆。 “实话跟你说,我和裴泽析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不戴套的时候。” 白夏薇自嘲的笑笑,也许在裴泽析根本不希望她怀孕吧,就算明确的告诉他是安全期,裴泽析也会固执的把套戴上。 宁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白夏薇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她呐呐的点头:“哦!” 白夏薇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有个盒子,走过去信手拿了起来。 “这是你买的?”她面不改色的问,好像手里拿的不是拦精灵这样私密的东西。 “嗯!” 宁青青红着脸,点了头。 真是糗到家了,昨晚用过之后忘记藏抽屉里,现在被白夏薇逮个现行,真是再难堪没有了。 只希望她别借题发挥又打人。 宁青青甚至已经做好了防御反击的准备。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裴泽析买的,他从来不用这种牌子。”把拦精灵扔回去,白夏薇优雅的转身:“我去睡觉了,晚安!” 听到白夏薇进了隔壁的房间,宁青青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火速把那盒拦精灵藏在床头柜抽屉的最里边。 等隔壁没有了声音,宁青青才悄悄的开门出去,到对面裴泽析的房间看看才能安心。 她打开门,满屋子的酒气扑面而来,裴泽析和贺粲辉同床共枕睡得真香,浑然不觉枕边的不是梦中人。 也许是酒喝得太多,裴泽析还打起了呼噜,不算大的声音惹笑了宁青青, 她轻手轻脚的离开,不忘把灯给关上,让他们能睡得更好。 …… 翌日,贺粲辉又去找裴泽析,在他的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被贺粲辉烦得心浮气躁,裴泽析把手里的报表往办公桌上一扔,不耐烦的呵斥:“喂,你有完没完,不就是个女人吗,干嘛表现得像天塌下来似的。” “我的天确实是塌下来了。” 贺粲辉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回忆过去的快乐时光,唇畔那一丝丝笑苦涩得让人心痛。 “你爸叫你去相亲,怎么不去,说不定相上个看得对眼的,就可以把她给忘了。” 裴泽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一边同情贺粲辉,一边庆幸自己从来没为女人伤过神,女人也不值得他伤身。 “唉……我哪里有心情去相亲,不如你替我去。” 贺粲辉心如死灰,他的眼中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我才没那么闲,忙得要死!” 裴泽析希望能在下班前把工作完成,然后晚上的时间就可以和孩子们见面。 当然,还有孩子妈,也是他迫切想见的。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书上所说的归心似箭。 贺粲辉突然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晚上陪我喝酒!” “算了,我晚上还有事,你找别人。” 裴泽析敬谢不敏,直摇头,连着酗了几天的酒,他可不想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有孩子的人不比单身,可以随意挥霍时间和健康。 “不然把你的前妻后妻都叫出来,我看她们俩也相处得挺好,一起吃吃饭喝喝酒,正好可以培养感情。”贺粲辉调侃道。 裴泽析脸色一沉,有几分不悦:“什么前妻后妻,我和白夏薇还没结婚,不知道就别乱说!” “现在没结婚,那以后呢,结不结婚?”把注意力转移到裴泽析的身上,贺粲辉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娶白夏薇的打算。 结过一次婚以后,便对结婚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在他看来,只要双方有感觉,谈一辈子的恋爱,也未尝不可以。 贺粲辉咋咋呼呼的说:“如果我是你,就和宁青青复婚,一家人在一起多好,你那双胞胎儿子,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昨天当花童,一出场就惊艳了,比他们老爸帅得多!” 复婚复婚,最近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词。 每次他回家吃饭,老妈都会反复提起。 裴泽析总是嗤之以鼻,不容易解脱了,怎么可能再自投罗网。 让老妈说去,他就是不出声,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就出,没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不过从贺粲辉的口中说出来,却在裴泽析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勾起了他对宁青青的想念。 早上虽然才见过面,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若不是听白夏薇说起,他还不知道结婚照被宁青青烧掉了。 虽然结婚照早该处理,可真的处理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 见裴泽析不说话,贺粲辉又开口:“怎么,考虑一下复婚吧,不然等宁青青跟了别的男人,你可就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别说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裴泽析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朝贺粲辉扔了过去:“把嘴闭上看书,等我忙完晚上才有时间陪你去喝酒!” “好嘞,不打扰你!” 贺粲辉接住了飞过来的书,一看是本《企业管理》,这种书纯粹是纸上谈兵,他才懒得浪费时间。 他把书扔在茶几上,躺下去睡觉还舒服些,宿醉虽然能忘记烦恼,可也让他一整天昏昏沉沉。 沉默了许久,贺粲辉突然说:“如果你没有复婚的打算,应该不会阻止青青寻找属于她的幸福吧?” “你什么意思?”裴泽析剑眉一拧,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觉得她挺不错,减减肥,应该会更不错。”贺粲辉笑道:“是我喜欢的类……” “型”字还未出口,一个文件夹飞了过来,险些砸到他的俊脸。 裴泽析不悦的吼:“滚!” …… 夜幕降临,裴泽析被贺粲辉拖到他们以前常去的酒吧“yesterday”。 所有的烦恼都抛在昨天,今天只要快乐的享受生活。 这便是酒吧老板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两个极品大帅哥一落座,马上吸引了寂寞的莺莺燕燕。 不耐烦的赶走那些如饥似渴的女人,裴泽析和贺粲辉一杯又一杯的喝闷酒。 裴泽析有所保留,没有舍命陪君子的使劲喝,把贺粲辉灌醉以后便送他回了家,自己再驾车去找宁青青的住所。 他站在楼下望一眼,房间里漆黑一片,看看时间,才十点多,难道她就睡了? 裴泽析知道开门密码是孩子的生日,畅通无阻的进了门。 他没开灯,准备轻手轻脚的进浴室冲完澡再钻热被窝,给宁青青一个惊喜。 可他的眼睛一时半会儿没适应黑暗,一脚就踢到了小凳子。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宁青青,她吓得翻身爬起来,摸摸索索的操起擀面杖。 也许是快过年了,最近小区里时常有小偷光顾,一想到有可能是小偷,宁青青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算屏住呼吸,她仍然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握着擀面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突然听到浴室里有水声。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来的人是裴泽析! 从高度的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她的腿一软,瘫坐在地。 手上的擀面杖也滚得不知所踪。 歇了一会儿,宁青青缓缓的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冲到浴室门口。 裴泽析没锁门,她一把推开,压低声音指责他:“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偷。” 站在莲蓬头下淋浴的裴泽析转过身,羞得宁青青赶紧捂了眼睛,调头就跑。 不多时,裴泽析钻进了被窝,抱着宁青青问:“你胆子真小?” “你不知道,最近小区里好几家被偷了,床下面藏着你送的两条钻石项链呢,不然我才不会害怕。” 被裴泽析抱着,宁青青虽然动弹不得却感觉安心了许多,想起刚才的惊吓,仍然心有余悸。 “既然这么不安全,你们还是别在这里住了,搬回别墅去,让司机每天接送。” 裴泽析揉着她怀里的气球,凑到她耳边温柔的说。 “算了,多麻烦的!” 她不想再过那种奢侈的生活,而且那种生活也根本不适合她。 就算在别墅住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住一辈子。 早晚要搬出来,还不如现在就适应这样简单的生活。 裴泽析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麻烦,又不要你开车!” “真的不用了,我会劝我爸妈过来陪我一起住,到时候就不怕了!” 不怕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就是爸妈搬过来以后,裴泽析应该不会再来了。 毕竟离了婚,他不可能脸皮厚到当着她爸妈的面来折腾她吧! 裴泽析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不悦的蹙眉,冷声说:“你是不是以为你爸妈搬过来我就不敢来?” 被他看穿了心事,宁青青偷偷的吐吐舌头,回答道:“我知道你敢,是吧?” “我当然敢!”裴泽析也很理直气壮,宁青青这里,他是占定了,不管谁来,他也不会回避。 宁青青无奈的叹口气,就知道他很嚣张,没人可以震得住他。 沉默了片刻,她怯怯的问:“上次我们说的事……” “什么事?” “送我和孩子出国……” 虽然她没处理好聂靖远和芷依的婚事,但她仍然抱着希望,说不定他为了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能同意她带孩子出去。 “没门!”他冷冷的一口回绝,她带着孩子走了,谁还来给他暖被窝,这香香的被窝,暂时还舍不得。 “你以前不是说孩子在国外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吗,怎么现在不想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了?” 心存希翼,她迫切的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不想再继续和裴泽析保持这样的关系。 不是夫妻不是情人,只是床……伴,只谈性不谈爱的交际让她很痛苦。 在陷进去以前,及时离开,这也许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和我谈条件!” 裴泽析又气又恼,宁青青竟然想带着孩子离开他,他绝对不允许! 他翻身压着她,看她还想不想走! 裴泽析沉重的身体压得宁青青喘不过气,艰难的说:“我没……和你谈条件,只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对孩子最好! “好不好不用你来告诉我,难道我不知道吗?” 裴泽析的大手钻进了宁青青的睡衣,带着惩罚性质的柔涅起来。 和裴泽析没什么好说的,宁青青有气没地方出,就像死鱼似的往那里一躺,不耐烦的说:“动作快点儿,我想睡觉了!” “该死,你是不是皮痒了?” 他裴泽析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气得眼睛都绿了,越发凶狠的折腾宁青青,不把她收拾服帖,他就不叫裴泽析。 “啊……疼……轻点儿……”宁青青抓紧他的手臂,艰难的承受,全身的肌肉处于绷紧状态。 听宁青青喊疼,裴泽析终究还是不忍心,放慢的动作,柔声说:“知道疼就要听话,别惹我生气!” “我也不想惹你生气,只是你自己喜欢生气,没见过脾气像你这么大的人。” 宁青青委屈的辩解,就算不惹他,他不也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吗,所以根本不能怪她!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她对他来说只是玩物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宁青青打定主意,如果以后裴泽析再来找她,一定不和他说话。 谁让他那么讨厌,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太可恶了! 可是一连几天,裴泽析也没有出现,宁青青甚至没有不和他说话的机会。 裴泽析不来,家里只有她和孩子,虽然平静了,可平静得又让她有些不习惯。 早早把儿子哄上床睡觉,等孩子睡熟了宁青青才爬起来看书。 英语这东西,要记要背的太多太多。 单词语法,没一样是容易记住的。 虽然从初中就开始学英语,可学了这么多年,还只是学了个皮毛。 作为英语专业的学生,更要使劲往里钻。 在家带孩子这几年,宁青青已经把以前学的知识还给老师了,现在再从头开始,非常吃力。 想想裴泽析在美国那么多年,他的英语应该很好吧,可他又不会教她,他英语再好也没用。 宁青青收拾好心情,把裴泽析狠狠的赶出脑海,一门心思的看书。 她每天规定自己记三十个新单词,除了记新单词,每天还要复习以前记过的单词,复习加记忆的过程,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但效果确实很好。 记上一段时间的单词,做阅读题顺手多了。 把今天的单词任务完成,她又做了一套模拟试题。 伸伸懒腰,一看时间,竟然快十二点了。 宁青青揉揉疲惫的眼睛,喘了口气,把书桌收拾整齐便准备去睡觉,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竟是裴泽析的来电。 他很少给她打电话,以前也从未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心口一紧,宁青青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是难道他出事了? 她快速按下接听键,把电话贴到耳边:“喂,裴泽析?” 只听到电话那头吵吵闹闹,却没有裴泽析的声音。 她提高嗓门,心急的喊:“裴泽析,裴泽析……说话啊……” 心慌意乱,不好的念头直往她的脑海里钻,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裴泽析,快说话啊,说话啊,你到底有没有事,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 一时间,宁青青心跳加速,急得眼泪快出来了。 就在这时,她终于听到了裴泽析的声音:“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爱上宁青青,她在我眼里……就是床……伴……有兴趣的时候我就和她睡……没兴趣的时候……不理她……不用花费时间在她的身上……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过来了……像她这种女人……我从来就不缺……” 裴泽析醉醺醺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宁青青的心,他仍然浑然不觉,继续向贺粲辉炫耀他收服女人的能耐。 “女人就是这样,你对她太好,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啊……要多学着点儿……对女人,不能太上心……” “是啊,我该……该……多向你学学……” 贺粲辉醉意朦胧,含含糊糊的回答。 “哈哈哈……” 听到裴泽析那嚣张的笑,宁青青气得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使劲往床上一扔。 该死的裴泽析,混蛋,大混蛋! 亏她还那么担心他,可恶,竟然说这种猪狗不如的话! 宁青青把裴泽析狠狠骂了一通,睡觉的时候也在梦里骂他。 …… 一直到周末,裴泽析才出现,宁青青这次是铁了心不和他说话,甚至连正眼也不看他。 带孩子去公园玩,宁青青的眼睛就直看着小枫和小楠,丝毫不往裴泽析的身上挪。 “喂,你摆脸色给谁看呢?”一路走到公园,裴泽析忍不住了,傲慢的开口。 “哼!”宁青青头一扭,不理他。 反正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个床亻半而已,既然是床亻半,那说不说话又有什么区别。 公园门口有家照相馆,摄影师扛着相机,在景色最好的地方给来往的游人拍照。 小枫小楠看到别人照相就凑过去,眼巴巴的望着,满眼羡慕。 “爸爸,妈妈,我们也照相吧!”小枫小楠拉着裴泽析和宁青青,把他们往镜头前使劲的拖。 “好好,照相,我们也照相!”裴泽析笑着对摄影师说:“给他们照完就给我们照吧!” “好嘞,稍等一会儿!”现在照相的人很少了,摄影师见有生意上门,连忙示意助手去招呼裴泽析他们。 “小朋友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啊?”摄影师的助手给裴泽析和宁青青端来了纯净水,便蹲下身逗两个小家伙玩儿。 “我叫小枫!” “我叫小楠!” 有爸爸妈妈在,两个小家伙也不认生,高高兴兴的有问必答。 每一个逗双胞胎玩的人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小枫乖巧的举起手:“我是哥哥!” 小楠也乖巧的举起手:“我是弟弟!” “真乖!”摄影师助理摸摸小家伙的头,找来两把玩具手枪给孩子玩,小家伙有了玩具,就开心得又蹦又跳。 枪头对准爸妈:“叭叭……叭叭……” “啊,我中弹了,救命……”裴泽析很配合的捂着胸口,顺势往宁青青的身上倒去。 宁青青才不给他当垫背的,往后一退,躲了开。 裴泽析连着退了好几步,终于倒在了草坪上。 “哦哦,打到爸爸咯,打到爸爸咯!” 看裴泽析躺在地上,宁青青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该死的家伙,太可恶了! “小朋友,快过来照相了。”摄影师一边调着镜头一边喊。 “走吧,去照相。” 宁青青把儿子推到镜头前,自己便准备闪到一边,可小家伙不依不饶,就要拽着她,还把裴泽析也拽进了镜头。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宁青青和裴泽析半蹲配合孩子的身高,宁青青瞪了蹲在身侧的裴泽析一眼,很勉强的挤出微笑。 虽然只照了一张,但宁青青却觉得脸笑得有些僵,揉揉脸上的肌肉,拒绝了摄影师多照几张的建议。 “给我扩到真人一样的大小,再配个好看的相框,送到我家来!” 裴泽析从口袋里取出便利贴和笔,唰唰唰写下了别墅的地址,然后留下了自己的电话,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也没数,直接和便利贴一起交给摄影师。 “呃,等一下!”宁青青最看不惯他大手大脚的花钱,在摄影师之前把钱抓了过来,然后问裴泽析:“为什么要放那么大,就一般的五寸不行吗?” “我准备挂墙上,不可以吗?”裴泽析勾勾嘴唇,宁青青终于忍不住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可以,但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宁青青狠瞪他一眼,心里暗骂,该死的富二代! 把钱捏在手里,她转头问摄影师:“就像他说的,放到真人大小,配个好看的相框,要多少钱?” 让宁青青去讨价还价,裴泽析带着孩子往公园的湖边走,湖里有很多锦鲤,喂鱼的人也特别多,给孩子一人买了一包喂鱼的面包屑,便趴在栏杆上喂起了鱼。 宁青青选好相框的材质,又磨了一会儿的价,最终以三百五十元的价格成交。 数数手中剩下的钱,她就想骂人,裴泽析竟然给了五千块钱,他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这剩下的四千六百五十块钱是她一年的学费呢!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越想越生气,宁青青走过去撞了裴泽析一下,把钱往他的眼前一晃。 “呵,还剩这么多?”裴泽析盯着宁青青手上的钱,笑着说:“果然持家有道!” 宁青青没好气的答:“我再持家有道,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挥霍,我真为小枫小楠有你这样的爸爸而感到心寒,富二代,把你的钱拿好,别污染了我的眼睛,从头到脚,脏死了!” “哼!”被宁青青嫌弃,裴泽析不高兴了。 他面色一沉,一把抓过宁青青手里的钱,往湖里洒,同时傲慢的说:“你碰过的钱,我嫌脏!” “裴泽析,你……” 宁青青盯着被扔出去的钱飘飘扬扬的落在湖面,整个人都傻掉了,只听到有人喊:“捡钱了,捡钱了,大家都快来捡钱……” 还没等宁青青有所行动,已经有人趴在地上,半个身子钻出护栏去捡飘在湖面的钱。 扔了钱之后,裴泽析高傲的斜睨宁青青一眼,拉着孩子的手就走,那大摇大摆的走路姿势,活脱脱就是土财主的真实写照。 “大混蛋!” 宁青青想把钱捡回来,可是,护栏边已经围满了人,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她奋力往人群里挤,却挤不进去,等到她能挤进去的时候,湖里的钱已经被捡得差不多了。 有人还找来竹竿和渔网,把稍远的钱挑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千六百五十块钱就被捡得干干净净,湖面又回复了平静。 捡到钱的人乐呵呵的走了,宁青青气得全身颤抖,恨不得把钱从那些人的手里抢回来。 四千六百五十块钱,是爸爸妈妈辛苦大半个月卖九千三百个包子的收入,被裴泽析一扔,彻底付诸东流。 …… 她气得跺脚,飞跑上去,把小枫和小楠从裴泽析的手里抢过来,抱着两个儿子往相反的方向走。 两个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可体重加起来也有七十多斤。 抱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宁青青就累得不行,放慢脚步,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气喘吁吁。 宁青青一抬眸,就看到了裴泽析阴沉的脸。 她在生气,他也在生气,两人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爸爸,妈妈,我们去划船,划船!”小枫小楠站起长椅上,望着远处湖面漂泊的小游船,兴致勃勃的嚷。 裴泽析也在长椅上落座,狠狠的瞪了宁青青,抱着儿子,笑嘻嘻的说:“好,等妈妈向爸爸道了歉,我们就去划船。” 小枫小楠一听这话,就把宁青青给缠上了:“妈妈……爸爸道歉,说对不起!” “小枫小楠乖,应该是爸爸道歉才对!”宁青青看着儿子,勾起无奈的笑,也只有裴泽析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才说得出这种混帐话。 “爸爸道歉,爸爸道歉!”小家伙爬上裴泽析的腿,拉着他的手又摇又晃。 裴泽析一本正经的对儿子说:“爸爸没有错,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 闻言,宁青青不满的“哼”了一声,她最大的错便是把他当好人看了,他不但不是好人,还是十足的恶霸! 两个小家伙被两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搅晕了,睁大了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们,一副要哭的样子。 宁青青最怕孩子哭,连忙哄他们:“宝贝儿是不是要划船啊,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好哦!好哦!”小家伙立刻喜笑颜开,忙不迭的点头。 两个小家伙不要抱,自己从长椅上滑了下地,急匆匆的往游船码头跑。 前几次来公园玩,他们就想去划船,可宁青青一个人带他们,怕出危险,都一口拒绝了。 今天有裴泽析在,她放心许多,安全感倍增。 …… 到了游船码头,宁青青急忙找到老板问价格,才知道二十分钟要五十块钱。 “好贵啊!”虽然苦着脸,可她还是从钱包里掏了五十块钱递过去,她不想让裴泽析来付钱。 那家伙,根本就是不把钱当钱看,挥霍成了习惯,若等他来,估计问也不问,直接甩个千儿八百,也不无可能! 游船的安全性很好,一个门进去,四周都是一米来高的栏杆,前面的位置脚下有踏板,必须不停的蹬船才能前进,后面的位置就很享受,坐在那里看风景就行了。 宁青青要带孩子,就裴泽析一个人掌舵,虽然和蹬脚踏车是一样的运动方式,却要累人得多。 刚把船开到湖心,裴泽析就累得大汗淋漓,回头看一眼逍遥自在的宁青青,便不高兴的宣布了罢工,转过身逗孩子玩。 “唱首歌给爸爸听!” 小家伙也不含糊,小枫起了音,小楠跟着唱:“小板凳,你别歪,我请妈妈坐下来,我给妈妈捶捶背,妈妈夸我好宝贝!” 不但唱歌,还有表演,真的就在宁青青的背上捶了几下,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伸出了大拇指,好宝贝! “小枫小楠好棒,真是爸爸的乖儿子,好宝贝!” 裴泽析倍感自豪,伸出了大拇指。 得了夸奖,小家伙就更爱表现了,立马又开始:“爸爸,我还会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一样,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裴泽析正准备让儿子再唱,宁青青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时间差不多了,回岸边去,不然超时要加钱!” “宝贝儿,还要不要去那边玩啊?”裴泽析根本不理会宁青青,指着湖心小岛问儿子的意见。 “要去!要去!”小家伙才不管超时加钱什么的,他们心里想的,就只有玩,怎么好玩怎么玩。 宁青青顺着裴泽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小岛还很远。 本来这游船动起来就慢,裴泽析还是个不称职的舵手。 这一来一回,估计半个小时都不止,半个小时又得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可以买两百个馒头了,真是不划算! 宁青青蹙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你带孩子吧,我来开!” “好!”裴泽析乐呵呵的把工作交出去,带着两个宝贝儿,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欣赏如画的风景。 不试不知道,蹬起来确实费劲儿。 船还没开出十米远,宁青青就累得直喘粗气,她想赶在二十分钟内把船开回去,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呃,方向错了,我们要去小岛!”裴泽析突然用手指戳了戳宁青青的背,惊得她全身一僵,船就慢了下来。 咬着嘴唇,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 “喂,你聋了啊?” 不管裴泽析说什么,宁青青都假装没听到,一门心思的开船。 被宁青青无视,裴泽析不满的撇撇嘴,也不再自讨没趣,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孩子的身上,教他们背古诗。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孩子的记忆力相当的好,教了两遍,他们就能背得很好,除了几个咬不准音的字以外,挑不出别的毛病来。 就在裴泽析为儿子的聪明感到骄傲的时候,宁青青冷哼了一声,说:“这首诗,他们两岁的时候就会了。” 小儿科,还来教孩子,别把孩子越教越笨了! “哦!”裴泽析尴尬的应了一声,决定挑首难点的,挣些面子回来。 “宝贝儿,爸爸再教你们一首。”想了想,便气沉丹田,背诵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还没等裴泽析背完,小家伙就接了过去。奶声奶气的吟诵:“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虽然这只是小事,裴泽析却觉得很丢人。 盯着宁青青的背影,想象得出,她在心里嘲笑他。 他无力的抚额,不得不说,这是他的失职,孩子的成长过程他已经缺席了三年。 以后的日子,他不能再继续缺席。 宁青青在心里为儿子叫好,真是给她长脸! 虽然这么小的孩子不懂这些诗词的意思,但作为一种表演形式,仍然大受欢迎。 出口成章,谁不夸孩子聪明啊! 宁青青累得半死,终于把船靠了岸,一看时间,刚刚好二十分钟,他们一下船,马上有等候着的游人挤上去,一转眼就把船开走了。 小家伙眼巴巴的望着离岸的船,赖着不想走。 裴泽析一手抱一个孩子,对宁青青说:“给你爸妈打电话,我马上去接他们,中午在外面吃饭!” 宁青青一愣,完全忘记了不和他说话的决定,傻乎乎的开口确认:“是叫他们一起吗?” “嗯,一起!”裴泽析笑着点了点头。 “哦!” 摸出手机,宁青青才想起自己刚才又和裴泽析说了话,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干嘛理他,不理,不能理,一定要坚持到底! 午餐的时候,李晓兰放下筷子就忍不住向宁青青抱怨开来。 “这几天看的铺子,别说租金了,转让费就得几万块,太贵了太贵了!” 他们看了不下十个铺子,就没有一个物美价廉。 李晓兰和宁建国一开始想着在位置稍好的地方租个十平米以内的小铺子,先把生意支起来。 可看过之后才知道,十平米以内的小铺子也不便宜,而且还特别抢手,不是想租就能租得到的。 “唉,现在物价飞涨,什么都贵!” 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像她这样出生的人总是感觉生活压力很重。 而裴泽析就完全不同。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艰辛。 想起他扔掉的钱,她又开始难受,悔得肠子青了,当时真该什么也不顾,能把钱抢多少回来就算多少,也总比现在一分钱没留下强。 “伯父伯母准备再开店?”听了他们的谈话,裴泽析开口问。 “是啊,不然怎么办,给人打工,我们这个年龄不容易找活儿,就想做做小生意,养家活口。” 李晓兰轻描淡写的说。 虽然知道这个前女婿很能耐,但她不指望靠他,更不想欠人情。 被人说三道四不说还低人一等了。 裴泽析沉吟片刻,说:“我公司的餐厅以前没供应早餐,不如伯父伯母来做,以后员工早餐也就有着落了!” 李晓兰的丈夫面面相窥,完全没想到裴泽析会提出这样的方案,虽然听着是很好,可是…… 两人交换了眼色,由李晓兰开口回绝:“你们员工食堂太大了,我们还真做不下来!” “不然再请几个人回来帮忙,就由公司方面开工资。” “谢谢你的好意,我家的事不劳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解决。” 宁青青就怕爸妈经不起诱惑答应了,果断的拒绝,顺便把关系撇清。 虽然被妈妈瞪了一眼,可宁青青却觉得很解气,原来不给裴泽析面子的感觉这么的好,看到他臭着一张脸,就暗爽在心。 吃饱喝足,从酒店出来,宁青青觉得那阳光真是灿烂无比,伸了伸懒腰,吃饱之后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裴泽析开车把李晓兰和宁建国先送回家,再载着宁青青和孩子去别墅。 宁青青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妈妈说的话。 趁裴泽析去取车,妈妈问了她,有没有和裴泽析复合的可能。 虽然她当场就否定了,可心里,还是有说不上来的期许。 去别墅的途中,裴泽析的手机响了,宁青青晕乎乎的大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她真是脑子进水,竟然还……该死的裴泽析,她一定不能把这床亻半的定位给坐实了。 五天没碰宁青青,裴泽析还真是想得慌。 到了别墅就把孩子丢给佣人带出去玩,生拉硬拽把宁青青弄进卧室,欲行苟且之事,却被宁青青严词拒绝。 他也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推倒在床,高大的身子就压上去,铺天盖地的吻顷刻间便落满了她的脸。 这一次宁青青是铁了心不让裴泽析碰她,发了疯似的又踢又打又咬,连一贯强势的裴泽析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下巴被她挠出了一条血口子,鲜红欲滴。 “别动!”他沉着脸,压紧她的腿和手,不高兴的命令道。 “混蛋,我就要动,放手,我不会再让你碰我,大混蛋……” 宁青青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裴泽析推开,她还没跑出去两步远,就被他抓住了手。 手被拽住,宁青青奋力挣扎,裴泽析也不示弱,更紧的拽着她。 两边都在用力,一不小心,就把宁青青的右手臂拽脱了臼。 “啊……” 宁青青惨叫一声,眼泪痛得跟着脸颊滚。 “你怎么样了?”裴泽析大惊失色,松开手。 “脱臼……手脱臼了!” 宁青青已经一张脸苍白,痛苦的呲牙咧嘴。 一听只是脱臼,裴泽析马上镇定了下来:“我马上打电话给陈医生。” 陈医生很快过来帮宁青青把手给接上,临行前叮嘱不要拉扯手臂,要好好的修养。 听从陈医生的吩咐,裴泽析顿时老实多了,连碰也不敢再碰宁青青一下。 佣人把晚餐做好,宁青青的手臂关节仍然很痛,拿筷子也有些勉强。 还没吃两口饭,筷子就掉了好几次在地上,裴泽析亲自去厨房给宁青青拿了勺子,还把她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碗里。 “不用你夹,我自己会!”宁青青板着一张脸,不领他的情。 裴泽析不高兴的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双手环抱胸前,像看戏一样看宁青青吃饭。 “不准看我!”她很艰难的握着勺子,力道总是控制不好,掉了好多饭在桌上。 和裴泽析大眼瞪小眼,宁青青根本没胃口吃饭,已经气饱了。 两人持续冷战,裴泽析晚饭之后便打电话邀请了几个朋友到别墅来烧烤。 …… 宁青青躲在房子里做作业,听写一段BBC新闻。 她感觉听写BBC真的好难,还没下笔,一段话就飞速的播完了,连一个完整的单词她都没能听出来。 烦躁的抓头逼迫自己静心。 可不管她听多少遍,连新闻讲的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 裴泽析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听到宁青青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说:“他们叫你出去吃烧烤!” 宁青青耳朵里塞着耳机,没听到裴泽析的声音,把他晾在那里,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被忽视的感觉很不好,裴泽析有些气恼,走上前去一把扯下她的耳机,大声的警告:“宁青青,你不要得寸进尺!” 宁青青缓缓的回过头,面无表情的从他的手中夺回自己的耳机,又塞回耳朵,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他说。 她已经做好了冷战到底的思想准备,对裴泽析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裴泽析怒火冲天的出去,把门摔得“砰”的一声巨响,宁青青也只抬了抬眼皮。 当宁青青下楼去哄孩子睡觉的时候,看到裴泽析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坐在沙发上亲热的聊天。 她视而不见的走过去,裴泽析气得追上去抱紧她。 “裴泽析,放手!”她冷冷的说。 别用他那双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她,她嫌脏! “不放!”裴泽析无赖的越抱越紧,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态度缓和了几分,语气温柔:“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青青用手肘顶着他的腰:“我没事,放手!”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若不是宁青青开了先河,裴泽析甚至以为敢挑衅他的人还没有出生。 此时的宁青青,就好像刺猬一样,把长长的尖刺对准了他,她不再是过去那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 他气急了,额上青筋凸显,手掌高高的扬了起来,。 “你打啊,你打,别以为我怕你!” 宁青青壮着胆子,把脸往裴泽析的手边送。 她是铁了心的要和他抗争到底,被他打了也好,就能彻彻底底的死心,对他这个人不再抱有希望。 宽厚的大掌缓缓的下落,却只是将宁青青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缓缓的收了回去,握紧拳头。 怒目瞪她,裴泽析咬牙切齿的吼:“宁青青,算你狠!” 一字一句,似从齿缝中迸出,充满了力度,还有他的愤怒。 她总是有本事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不得不说,这个蠢女人,实在蠢得可圈可点。 嘴角微微上扬,宁青青竟然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他不会打她,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并不深究,只要知道就行了。 看到宁青青笑得那么可爱,裴泽析的心怦怦乱跳,眉头蓦地一展:“笑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身材太好也是错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笑你,裴泽析,‘beloved’集团总经理,商业奇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你除了用孩子的抚养权来让我屈服,似乎,也没有别的本事,你真的好可笑。” 宁青青冷笑着嘲讽他,完完全全把裴泽析贬得一文不值。 “很好,我一定会让你因为今天说的话向我道歉。” 握掌成拳,裴泽析的怒火在眼中熊熊的燃烧,似乎随时可以把宁青青焚灭。 就算要焚灭,也是两个人一起。 他的怒火,也同样把自己点燃了。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但前提是你不许用孩子的抚养权来威胁我,我想你这个大老板也不屑欺负我这么个小女人吧!” 有些话在心理堵了好久好久,这一说出来,宁青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不想再因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和他纠缠下去,有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解决最好问题的办法。 “威胁你?” 他冷冷的哼一声,吐出几个字:“你还不配!” 一个蠢女人,他动动手指就能把她压扁! “是啊,我不配!” 宁青青自嘲的勾勾嘴角,很佩服裴泽析脸皮的厚度。 他威胁她,岂止一次两次,现在反倒说她不配了。 好吧,不配就不配,只要不再受他威胁就好。 这些日子,她真的好累好累。 “宁小姐,你终于下来了,快来快来,我刚刚烤好的蜂蜜鸡翅膀,趁热吃。” 贺粲辉的突然出现冲淡了裴泽析和宁青青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他笑嘻嘻的端着盘子,里边还有两个金黄油亮的鸡翅膀,芳香扑鼻,就算还没吃到嘴里,闻到那香味,也让人口吃生津。 “谢谢!”宁青青面对贺粲辉露出晦涩的微笑,接过他递来的鸡翅膀。 “不客气。” 贺粲辉瞅了怒火中烧的裴泽析一眼。 他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不过遇上死鸭子嘴硬的裴泽析,小矛盾也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真是可怜了宁青青,也不知道要被裴泽析折磨到什么时候。 不该说的话他一句也没说,不想引火烧身。 虽然他很想帮忙,可感情的问题,他这个局外人说再多裴泽析也听不进去,只能让继续袖手旁观。 “贺先生,你烤的鸡翅好香。” 和贺粲辉说话宁青青觉得心情就要好很多,只要看不到裴泽析那张讨人厌的脸,她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自然起来。 闻了闻盘子里的鸡翅膀,宁青青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出来。 晚上没吃饱,到这个时间,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宁青青也不客气,拿起鸡翅膀就往嘴里送,大大的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夸赞:“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口齿生香,赶走心底的阴郁,果然,唯美食与亲情不可辜负。 “走,出去坐坐,我让他们烤了青椒排骨,现在差不多可以吃了。” 贺粲辉说什么宁青青都欣然应允。 因为她觉得他是。 人,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好意。 宁青青跟着贺粲辉离开,对裴泽析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整张脸都绿了,瞪着他们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响。 被忽视的感觉很糟糕,特别是被宁青青忽视,他已经濒临抓狂。 “泽析,走吧,我们也出去。” 刚才和他聊天的女人看到戏差不多收场了,便走过去,轻拍他的肩。 “嗯!”裴泽析大步迈开,朝花园走去。 看到贺粲辉和宁青青已经坐在了一起,两个孩子趴在宁青青的腿上啃着鸡腿,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裴泽析顿时憋了一肚子火。 他走过去,在宁青青的对面坐下,伸出手:“小枫小楠,到爸爸这里来。” “爸爸,鸡腿好好吃哟!”小枫笑着扑过去,伸出满是油腻的小手抱紧他的腰,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了小手印。 裴泽析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衬衫上的手印,不但不嫌脏,反而觉得很可爱。 他笑着问:“给爸爸吃一口好不好?” 小枫小楠都点头说:“好!” 然后乖巧的把吃了大半的鸡腿高高举起,送到他的嘴边。 象征性的在两个鸡腿上各咬一口,裴泽析开心的摸儿子的脸,夸道:“宝贝儿真乖!” 小家伙也学着他的口吻说:“爸爸也乖!” 被自己的儿子夸“乖”,裴泽析哭笑不得,小家伙,真是好玩! 他淡淡的瞥一眼对面的宁青青,眸底有几分黯淡,亏她还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孩子都比她听话。 不听话的女人最让人烦。 裴泽析此时的心情也确确实实很烦躁! “你吃不吃?”贺粲辉取了几串排骨递给裴泽析。 “嗯!”裴泽析沉着脸,伸出了手。 贺粲辉却又把排骨收了回去,笑着调侃:“你就不说声谢谢?” 裴泽析彻底的无语了,看来贺粲辉和宁青青是合伙要他难堪。 他冷冷的盯着对面的两个人,收回手,摸出手机旁若无人的上起了网。 …… “爸爸,我吃不下了。” 小枫拍拍胀鼓鼓的小肚子,把半个鸡腿递给裴泽析。 “宝贝儿乖,吃不下就扔垃圾桶!” 在裴泽析的思维里,根本没有吃孩子剩饭剩菜的观念,理所当然的说。 小家伙果然很听话,手已经朝垃圾筒伸了过去,却被宁青青喝止:“别扔,给妈妈吃!” 孩子剩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进了宁青青的肚子,有时候已经吃饱了,可觉得倒掉可惜,又继续往肚子里塞。 不但小枫把吃剩的鸡腿给了宁青青,小楠也给了她。 两个肥大的鸡翅膀再加两个剩一半的鸡腿,宁青青吃得有些撑了。 她揉揉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好饱啊!” 抿抿嘴,回味无穷。 裴泽析瞥她一眼,嘲讽的勾勾嘴角,也难怪她满身的肥肉,吃太多高脂肪的东西,不长肉才怪!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宁青青肉乎乎的身子抱着很舒服,特别是白皙柔滑的肌肤,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嘴角有辣椒!” 若不是贺粲辉好心告知,宁青青还浑然不觉。 她第一反应不是拿纸擦,而是伸舌头……舔。 舔嘴唇这样的动作很多女人做出来是充满诱惑的性感,而发生在宁青青的身上,裴泽析只觉得很憨很傻,不但不性感诱人,还让他看得不高兴。 他随手在桌上扯了张纸巾,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俯身过去,帮宁青青擦嘴,以此来杜绝她继续舔嘴唇这样的动作。 下颚被裴泽析紧紧的扣住,宁青青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霎时间,脸红了个透。 贺粲辉憋着笑,很识趣的起身离开,让这对痴男怨女好好的培养感情。 “吃得满嘴都是油……丑死了!” 言语之中并不是嫌弃,反而满满的宠溺。 宁青青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暗叹还好是晚上,这张大红脸,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 三下两下把宁青青的嘴擦干净,把纸巾扔进垃圾筒,裴泽析脸色微霁,淡淡的说:“待会儿要放烟花!” 虽然宁青青很想问今天是过什么节,为什么要放烟花,可对上裴泽析深邃的眼,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好险,她差点儿又和他说话了。 她暗暗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克制,能不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除非万不得已,也要言简意赅,能一句话说完绝对不说第二句。 果然如裴泽析所说,五分钟之后,不远处的天空就有烟花绚烂。 “哇,哇,哇……”小家伙看得眼睛都直了,惊叹声一个接一个的从嘴里迸出。 “好漂亮……” 火光漫天,把一半的天空都照亮了。 很久没看过烟花,宁青青也看得入迷。 五颜六色的花在天空中绽放,突然有置身百花丛中的错觉。 “喜不喜欢?”裴泽析突然站在了宁青青的旁边,凑近她的耳朵,柔声问。 “嗯嗯,喜欢!”宁青青的心思都在天上的烟花上,根本没注意是谁在和她说话,一不小心,就破戒,和裴泽析说了话。 “喜欢就好!” 他勾勾嘴角,本来是想给她个惊喜,可闹过之后,也没了心情。 他甚至不想说是这烟花是为她放的。 烟花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天空才慢慢回复了丝绒般的黑暗。 宁青青这才发现裴泽析竟然站在她旁边,和她同一个姿势仰望天空。 不得不说,四十五度角的裴泽析,更是帅得没话说。 若是倒转回去七八年,也许她会暗恋他。 这心思动一动就算了,宁青青狠狠的就扼杀在了萌芽阶段,裴泽析这种人不值得她暗恋。 把满院子跑的小家伙抓住,宁青青吆喝着:“小枫小楠,洗澡睡觉了!” “不嘛,我还要玩!”小枫推了蹲在地上的宁青青一把,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往后一仰,就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草坪上。 “哈哈,我要骑马!”见宁青青坐在地上,小枫就跳到她肚子上,欢快的玩耍起来。 宁青青也配合孩子玩耍的心理,躺在地上大呼:“啊……救命啊……救命……” 小枫转头看到裴泽析,开心的招呼他:“爸爸快来骑马马……” 骑马马,骑妈妈……还真是暧昧。 裴泽析呛了一下,童言无忌,是他自己思想邪恶了。 邪恶的思想却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坏坏的一笑,果真大步上前轻轻的坐到宁青青的腿上。 “爸爸抓紧我,要加速了,驾……驾……” 被这父子两当马骑,宁青青苦不堪言,听到裴泽析那些朋友的讪笑声,她连忙求饶:“快起来,起来,不骑马了……” 该死的裴泽析,他也不嫌丢人吗,孩子骑她也就算了,他来凑什么热闹,可恶! “马马快跑……” 小枫的屁股一下又一下的坐在宁青青的肚子上,让她的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一口气接不上,脸涨得通红,她说不出话,只能使劲的摆手。 裴泽析一见这情况,连忙把小枫抱起来。 “呼……”宁青青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暗叹自己命运多舛,一大两小三个魔王,她的苦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起来吧!”裴泽析俯身,伸手拉宁青青。 宁青青不但不领情,还在他的腿上踹了一脚。 “啊……” 裴泽析根本没有防备,挨了她一脚,整个人重心不稳,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她的身上,伸出的手,恰到好处的抓住不该抓的东西。 宁青青惨叫一声,别过脸,躲开了裴泽析落下的嘴唇。 真是糗大了! 裴泽析的朋友们完全的失控了,笑得前俯后仰,宁青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再见人了。 压在宁青青的身上,手还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她的气球,裴泽析根本不在乎那些笑声,反而还凑到她耳边,用充满魅惑的声音说:“宝贝儿,你也太心急了?” 裴泽析的一声宝贝儿把宁青青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喊了出来。 她又羞又恼,奋力推他:“快起来!” “哈哈!”裴泽析不但不起来,还转头问他那些狐朋狗友:“你们想不想看限制级的?” “想!”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一群人鼓起了掌。 “宝贝儿,亲个嘴给他们看看。” 裴泽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当着众人和孩子的面,就要亲宁青青。 却不想,他的脸突然挨了一巴掌。 宁青青气得满脸通红:“滚开,别碰我!” 虽然那一巴掌并不重,落在别人的脸上也就算是调情,可落在裴泽析的脸上,就完全不是调情的感觉。 连他的朋友也都噤了声,定定的看着纠缠中的两人。 裴泽析微微蹙了眉,突然又笑了起来:“宝贝儿,打够没有,再来,这边,打啊!” 手被裴泽析抓着触到了他的脸,宁青青却下不了手,尴尬的抽回,低声呵斥:“快起来,被人看笑话了!” “笑话就笑话!” 他满脸的无所谓,今天来别墅的朋友都是他的至交,不是一般的感情,要说他们的糗事,那还真是一箩筐,一晚上也说不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裴泽析还是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拉宁青青,宁青青也不需要他拉。 身上的重压一去,她就翻身爬起来,低着头,拉两个儿子上楼去。 …… 给儿子洗澡的时候,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她决定远离这是非之地,还是回去吧。 不能因为裴泽析说看不好孩子就每个周末把她抓来帮忙,早晚他也得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而且还有佣人在,她尽量说服自己放心。 把儿子哄上床睡了,她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 楼下吵吵嚷嚷,大伙儿又喝了些酒,兴致颇高,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 宁青青拧着包下楼,她连头也不敢抬,找到裴泽析对他说了要回家的事。 裴泽析冷冷的说:“现在司机没在,你明天回去。” “不如我送宁小姐!”贺粲辉看了看时间,开口道:“我也正准备回去了。” “好啊,谢谢!” 宁青青感激的看着贺粲辉,暗叹他真是善解人意。 看到宁青青和贺粲辉眉来眼去,裴泽析的脸就越发的阴沉了:“我不准!” “你不准?”贺粲辉好笑的看着霸道的裴泽析,调侃他:“什么时候裴大老板加入黑社会了,开始做非法禁锢的勾当。” 裴泽析狠狠的瞪了贺粲辉一眼,他突然很后悔有这样的朋友。 不,准确的说是损友。 好像不给他心里添堵就浑身不舒服! “对啊,难道我还没人身自由了吗?” 宁青青赞同的点头,虽然看到裴泽析那阴沉的脸心里有些发毛,但他既然答应不拿孩子的抚养权来要挟她,那她也不用再忍气吞声。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裴泽析一甩手,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宁青青就追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宁青青说:“小枫和小楠都睡了,他们晚上一般不会醒,如果你半夜能醒就把一次尿,如果醒不来就早上起来把,明天下午吃过晚饭再送回来吧,走了,拜拜!” 宁青青简单的交代完,便跟上贺粲辉的脚步,朝他的车走去。 她觉得自己也该慢慢的松开手了,让裴泽析也学着带孩子。 孩子们在长大,裴泽析也应该长大了。 小枫小楠现在也好带,能说会道,吃喝拉撒知道说,相信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能开心的和爸爸在一起。 坐在贺粲辉的车上,宁青青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孩子的奶奶在就好了,她能更放心一些。 只希望孩子哭闹的时候裴泽析能耐性点儿,别发脾气才好。 不过想想他这些日子来的表现,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裴泽析虽然对她的态度不好,但对孩子,他是百分之一百的好。 她看得出来他很疼儿子,勉强也算得上是个好爸爸。 “怎么不说话?” 车开出去多久,就沉默了多久,贺粲辉终于打破了沉默。 宁青青晦涩的冲他微笑,解释道:“嘿嘿,我刚刚在想事情!” “嗯!”他其实看出来她在想事情,嘴角那抹温暖的笑,应该是意味着事情已经想通了。 “唉……” 笑容突然敛在了唇角,宁青青幽幽的叹了口气:“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 “哈,你别介意,今天来的都是好的朋友,玩起来很疯的。” 贺粲辉一心想安慰她,便抖了件自己的丑事出来:“上前年吧,我们也是开party,我喝得太醉了,竟然把衣服脱光光,衤果奔了差不多十分钟!” “呀,衤果奔啊?”宁青青惊诧的睁大眼睛,顿时觉得和贺粲辉相比,自己今天还不算太糗。 “可不是,还被拍了视频,我第二天酒醒,看到视频,真是想死啊!” 毕竟过了几年了,贺粲辉提起那件不堪的往事,也淡然了许多。 “呵呵,那确实是严重!”宁青青捂着嘴大笑不已,坏心的说:“听你一说,我还真有兴趣看看你那段衤果奔的视频。” 当然,她只是开玩笑,真让她看,她还不敢看呢! “你想看啊?”贺粲辉也坏笑着说:“不如看真人怎么样?” “呃……咳咳……” 宁青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嗽了几声连连摆手:“不看不看,我开玩笑的,别说这个话题,说别的。” “好,说别的话题!”贺粲辉沉吟片刻,随口道:“你同学里边有没有清纯可爱的,介绍一个给我认识。” “嘿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同学里边清纯可爱的还真不少呢,说说,你还有啥要求,我一定帮你找到。” 说话的同时,宁青青无意识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电话没短信,又放回去。 心底隐隐有几分被她忽略掉的失落。 贺粲辉笑着提出要求:“像你这样的就可以了!” “我这样的?”宁青青指着自己,大窘:“像我这样肥的?” “哈哈哈。”贺粲辉大笑着侧头看她一眼,光捡好听的说:“你不肥,是丰满。” 宁青青乐不可支,连连点头:“这话我爱听!” 暗叹裴泽析和贺粲辉是好朋友,他怎么就没学到人家的会说话呢。 那张嘴,真是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好像不把她气死,他就誓不罢休。 贺粲辉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是奉承你!” “谢谢你的实话!”这一句实话听着心里就是舒服啊! 所以啊,不管是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喜欢听好话。 像裴泽析开口闭口喊她肥婆,真的是恨死他了,想起他就影响好心情。 必须狠狠一脚把他踢出她的脑海,不想他,不想他! “今晚的烟花是裴泽析特意为你准备的,还喜欢吧?” “啊,不可能吧!” 贺粲辉的话让宁青青彻底的震惊了。 她根本就没有过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 漫天的烟花,为她一人绽放。 “怎么不可能,他打电话叫我们来也是临时起意,如果我们不来,烟花的观众不就只剩你们了,还真是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的闲情逸致。” 虽然贺粲辉说得有板有眼,可宁青青还是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我和他之间又没什么,他怎么会有这些心思!” “好吧,就当烟花是为我放的吧,你喜欢吗?” 踌躇片刻,宁青青才说:“烟花很漂亮,我挺喜欢的。” “其实裴泽析该给你订做一个烟花,当你看到你的名字在天空中闪耀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你做的。” 本来宁青青没觉得看烟花是件很浪漫的事,可听贺粲辉这么一说,心跳的频率就乱了起来。 一些不该有的思绪在脑海中纷飞。 终于,从贺粲辉的口中听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我看得出裴泽析对你有感情。” 想是一回事,说出口,听入耳又是另外一回事,宁青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倏然睁大眼睛,不假思索的否认:“绝对不可能。”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贺粲辉觉得这两人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捅破窗户纸这样的事就由他这个旁观者来做吧。 不然一直看着干着急,也很不痛快! “你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裴泽析……不会对我有什么……” 就算有,也是肉体上的吧,她和他床亻半的关系。 身体上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些依赖。 也许等新鲜感过去了,他就不会再对她有性趣。 “有没有不是你说,也不是我说,还得裴泽析自己说!”说完这话,贺粲辉直摇头:“要裴泽析说,还真是不容易!” 拽紧了手里的提包带子,宁青青的心中犹如万鼓擂动,她讪讪的说:“贺先生,我不想再说他了,换个话题吧!” “好,换个话题,我们还是继续说你帮我找女朋友的事吧,哈哈……” 贺粲辉回国还不到十天,他已经相亲二十多场。 疲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他的心里,已被占满,容不下别人。 “你说个详细点儿的要求吧!”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就你这样的,你按照自己的标准找就行了。” 娶不了他最爱的女人为妻,只能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回家。 供着也好,养着也罢,总之要把家里人给安抚了。 至于感情……就等着慢慢培养吧! “你故意逗我玩儿吧!” 宁青青苦着一张脸,突然间觉得,太会说话也不是好事,稍不注意,便成了油腔滑调,给人很轻浮的感觉。 贺粲辉很正经的回答:“我又不是马三立,哪有逗你玩儿的本事!” “好吧,你没有逗我玩儿,那你说说,年龄呢,有没有要求?” “二十岁左右的就行了!”贺粲辉突然间想起,他和她的初遇正是二十岁。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眼中还没有她。 依稀记得,有个爱穿白裙子的女孩儿经常去看他打篮球,但每次和他碰面,又会脸红的跑开,连一句话也不敢和他说。 “大学里差不多都是这个年龄段,十七八到二十二三。”宁青青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想找学生?” “实话告诉你吧,家里逼着我相亲,可是我对家里安排的对象不敢兴趣,就想找一个自己看得对眼的。” “哦,这样啊,那我尽力帮我找吧!”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媒婆,宁青青嘿嘿的笑了起来,如果毕业找不到工作,不如真的去当媒婆好了,下巴再点颗黑痣,惟妙惟肖啊! “那就拜托你了!” “客气啥!” 两人聊着天,贺粲辉还是很专心的开着车,突然,前方路段窜出一个不明物体,贺粲辉躲闪不及,就撞了上去,刹车踩到死,还是能感觉到车头的重击。 “啊……”宁青青吓坏了,捂着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唯恐撞了人。 “我下去看看!” 车停在那里,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贺粲辉快速的回过神,打开车门下去一看究竟。 可千万别是人啊! 宁青青还未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双手合十,不停的祷告,一定别是人,一定别是人! 当她听到贺粲辉说“是条狗”的时候心缓缓的落了地。 虽然被撞到的狗很可怜,但至少没有刑事责任。 赔点钱给狗主人,便能息事宁人。 可现实却让人措手不及,两个黑影飞快的从漆黑的树丛里冲了出来。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明晃晃的刀便架在了贺粲辉和宁青青的脖子上。 “小子,把钱拿出来,否则就要你的命!” 贺粲辉面不改色,沉稳的对架着宁青青的匪徒说:“要钱好说,你的刀小心点儿,别伤到我朋友。” “废话少说,快把钱拿出来,还有手表手机戒指项链都统统拿出来!” 歹徒呼喝着,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淡定的肉票,声音竟有几分颤抖。 宁青青怯怯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匪徒,他污浊的呼吸让她快要窒息了,胃部一阵翻腾,差一点儿没吐出来。 因为害怕,身子瑟瑟的颤抖着,可宁青青却不敢慌乱,强迫自己镇定。 道路的两旁都是密林,树荫斑驳,就像鬼爪,随时把人拖进去撕成碎片。 时不时有布谷鸟的叫声,为这惊悚的黑夜更增添了几分恐惧。 虽然不是自责的时候,可宁青青还是在心理骂自己,如果她没有强烈的要求回家,她和贺粲辉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刀在脖子上冰凉刺骨,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好,你都拿去!”贺粲辉从裤兜里摸出钱包和手机,取下手表一起放在引擎盖上:“我没戴戒指项链,就这些,拿上快走吧!” 若不是有把刀架在宁青青的脖子上,他早就不客气了,根本不会这般妥协。 匪徒使劲推了宁青青一把,喝到:“还有你,钱包手机戒指项链,快拿出来!” 宁青青颤抖的手拉开提包取出匪徒想要的财物。 很舍不得裴泽析给她买的那部新手机。 可她更舍不得自己的命。 亡命之徒,真的是什么也做得出来。 匪徒检查了两人的钱包,怒喝道:“就这点儿钱?” 他们根本不相信开那么好的车,身上才带几千块钱。 “小子,快把钱全部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啊……”架着宁青青的匪徒突然刀锋一转,把她身上的衣服割开了很大一条口子。 宁青青惊叫一声,双手环抱胸前,挡住胸口外泄的春光。 看着衣衫不整的宁青青,绑匪色迷迷的狞笑起来:“哎哟哟,身材这么有料” 第二百二十六章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粲辉急急忙忙解开自己休闲外套的扣子,把自己的衣服扔到宁青青的身上:“我们身上没带多少现金,放了她,和我一起去银行取钱!” “放了她?”虽然匪徒蒙着面,可他邪佞的笑依然让人毛骨悚然:“哈哈……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会跟你去银行取钱,既然你这么不识相,我们就先玩玩她,看你还敢不敢不交钱出来!” 另一名匪徒的刀又落在宁青青的身上,划出一道更大的口子,她肩膀上白皙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别碰她!” 贺粲辉冲上去,厉声喝止,浓密的剑眉拧成了麻花。 他有洁癖,觉得钱很脏,身上少有带现金,一般都是刷卡。 遇上贪心的匪徒,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他有把握能对付挟持他的这个匪徒,但他怕到时候来不及救宁青青,让她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哼,不碰她也可以,我们只想要钱,快点儿拿出来,别想耍花招。” 明晃晃的刀抵在贺粲辉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不算深的口子,猩红的血霎时间染红了刀刃。 “遇上你们这样专业的匪徒,我怎么可能会耍花招,请你们跟我去银行取钱,你们又不愿意,我身上,就这些钱,拿上快走吧,抓紧时间,今晚指不定还能再干上一票。” 贺粲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车内的宁青青,唯恐那匪徒伤到她。 宁青青紧紧的抱着贺粲辉的衣服,颤抖的身子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摇摇欲坠。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不让恐惧夺走理智,偷偷在车内搜寻可以当作武器的工具,可是,手边除了纸巾和水,别无他物。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来越紧张。 两个匪徒交换了眼色,觉得速战速决,拖延时间只会让危险加倍。 “下车!”匪徒一使劲,就把宁青青从车内拽了下来,把她拖到贺粲辉的身边,由一个匪徒挟持他们两个人,另一个便在车内翻找,顺便把宁青青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你没事吧?”贺粲辉关切的问身旁的宁青青。 “没事!”她强装镇定,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站在那里,腿不停的颤抖。 “没事就好,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 贺粲辉伸出宽厚的大手,握紧了宁青青的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稍稍加些力度捏了两下,宁青青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他。 贺粲辉的眼睛朝身后的匪徒瞟一眼,然后蹙紧了眉。 宁青青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知道他准备怎样制服身后的匪徒。 现在刀还架在脖子上,要想反抗,动作就得又快又准,不然,只能成为刀下冤魂。 突然,贺粲辉大喊了一声:“蹲下!” 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宁青青以最快的蹲了下去,只听到“咚咚”的两声响,然后便是匪徒的惨叫:“啊……” 贺粲辉三两下就把那匪徒打倒在地,而车内的匪徒看到同伴被打到,便举着刀冲了上来。 “快跑!”贺粲辉快速的把宁青青拉起来,推她一把。 宁青青被他一推,跑出去好远,才敢回头。 贺粲辉的身手相当的敏捷,那匪徒虽然手上有刀,可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长腿每一下都踢在了匪徒的要害,匪徒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躺在地上哀着号的匪徒悄悄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就要朝贺粲辉砍去。 “小心!”宁青青惊叫的同时,贺粲辉一个回旋踢,把那匪徒又踢倒在地。 “呼……” 宁青青按着砰砰乱跳的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实在太惊险了! 贺粲辉捡起地上的刀,一手拿一把,微扬下巴盯着躺在地上的匪徒,对宁青青说:“打电话报警!” 两个匪徒自知捞不到好处,可也不想被警察抓住,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大哥大姐别报警,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家里穷,出来打工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资,我们只是想抢点儿回家的路费,求求大哥大姐了,别报警,别报警,如果被抓紧去,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求求你……” 拿着手机,宁青青犹豫了,觉得这两个匪徒其实也很可怜,看向贺粲辉,问:“报不报警?” “当然要报警!”贺粲辉微眯着眼,根本不为所动,匪徒说的话,能打动宁青青,可打动不了他。 难道穷就是犯罪的理由吗,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道德。 “求求你们了,别报警,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错事,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两个匪徒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贺粲辉还是不理,对宁青青说:“快打!” “嗯!”宁青青点点头,听从他的指示拨通了报警电话,把他们所在的位置告诉了警察。 “再给裴泽析打,让他过来一趟。” 挂了报警电话,宁青青就在犹豫要不要给裴泽析打,听贺粲辉这么一说,她才把电话打过去。 “我们在下山的路上遇到匪徒了,你快来吧!” 宁青青轻描淡写的说。 虽然心中的恐惧已经慢慢的散了去,可双腿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连说话的声音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你没事吧?”裴泽析惊得跳了起来,火速朝车库飞跑。 人还未到,心已经先飞了出去。 “没事,贺先生已经把他们制服了!” 不得不说,贺粲辉的身手很不错,看他踢腿挥拳的姿势,应该是练过的。 “那就好,我马上就到!”裴泽析悬着的心下落了一半,在确定宁青青毫发未伤之前,还有一半仍悬在空中。 虽然他了解贺粲辉的身手,但遇上这样的事,他仍然担心贺粲辉不能把宁青青保护周全。 “嗯,快来吧!” 下意识拉拉身上的破衣服,宁青青挂断了电话。 “你去车里坐着,把门关好!”贺粲辉吩咐道。 “好!”宁青青知道贺粲辉以一敌二没问题,而她就是他的拖累,躲到安全的地方,对谁都好! 宁青青上了车,锁了车门,摇上车窗,紧握手机,静静等待裴泽析和警察到来。 在车里感觉要暖和许多,宁青青叹了口气,好险! 想起刚才的情况,她就一阵阵的后怕,恐惧无声而至,紧紧的把她包裹。 宁青青突然感觉背上很痛,而且是越来越痛。 伸手一摸,竟满手的血迹。 天,她竟然还不知道背上有伤口。 刚才匪徒划她衣服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痛,但那个时候太恐惧把这疼痛给忽略了。 她看不见背上的伤口有多深多长。 血还在往外不停的渗,而疼痛也越来越钻心。 再痛也只能忍着,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贺粲辉守着两个匪徒,也无暇过问她的情况。 …… 不多时,裴泽析就到了。 他把车开到了两百五十码,很远都能听到跑车引擎发出的“唔唔”声,在空旷寂静的山林间更显得惊心动魄。 “宁青青!”车还没停稳,裴泽析就跳下去,心急火燎的飞扑向她。 看到裴泽析,宁青青顿时觉得很安心,打开车门跑过去,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身处险境的时候她没有哭,现在明明已经脱离了危险,她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恐惧恐慌统统涌上心头,把她的眼泪硬生生往外挤。 抱紧宁青青,裴泽析的心虽然落了地,却像揉进了沙砾一般,有流泪的感觉。 唇凑到她的耳边,他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没事了!” “裴泽析……” 宁青青哭成了泪人,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在这里,没事了!”他不知道此时还能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喉咙哽咽得说不出多的话,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手却意外摸到粘稠的液体,裴泽析心中一跳,把宁青青的身子扳过去,拉开破烂的衣衫,接着汽车的探照灯,看到了满背的猩红。 “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他又惊又气,快速的抱起她,塞进副驾驶位,连话也没和贺粲辉说一句,便急驰而去。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 坐在副驾驶位上,宁青青急急的解释道:“我开始只觉得有点儿痛,当时实在太害怕,也没注意!” 裴泽析气得砸了一下方向盘,恶狠狠的吼:“谁叫你走,留在别墅陪孩子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他快被宁青青给气死了。 这个蠢女人,从来就不让人省心。 她早就后悔了,被他这么一吼,感觉特别委屈,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心头乱得更麻似的,裴泽析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但他不可能向宁青青道歉,声音倒是柔了几分:“烦死人,别哭了!” 宁青青故意和裴泽析对着干,他叫她别哭,她就要哭得更大声,哭得更凄惨。 她已经够难受了,可他还要雪上加霜,难道他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她吗。 “哇……哇……” 宁青青扯开嗓子,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 她的声音有震耳欲聋的效果,让裴泽析苦不堪言。 “再哭就把你扔下去!”裴泽析板着一张脸,冷声威胁道。 宁青青根本不受他的威胁,一边哭一边嚷:“扔啊,你扔啊,让我的血流干,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你欺负被你骂,死了痛快,谁也欺负不了我,骂不了我!” 裴泽析无奈的撇撇嘴,他没办法忽略心底那浓浓的担忧,可他一时也说不出软话,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看你真是吓出神经病了!” “我就是神经病,怎么了,你不服气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好傻好笨,还指望他来安慰,果然是吓出了神经病,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不和神经病计较!”他嘴硬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担心,态度依然很傲慢,只是看向宁青青的眼神,透露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满满都是担忧。 “哼!”宁青青把脸别过去,看着窗外。 已经进入市区,很快就到医院。 背上的伤口已经痛得让她习惯了,所幸伤口不深,否则她也没有力气大哭大闹。 医生把宁青青背上的衣服全部剪开,然后给她清洗伤口,酒精灼得伤口生生的痛。 宁青青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不停的哆嗦。 “伤口比较浅,不用缝针,这几天注意着,别扯到伤口,很快就可以愈合。”医生只开了几支外用药膏和一点消炎药,连点滴也不用挂。 虽然裴泽析的身上只穿着衬衫,可他还是脱了下来,让宁青青穿上,顺便把贺粲辉脱下来给宁青青穿的外套扔进了垃圾筒。 从医院出来,贺粲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已经到了警察局。 “泽析,都是我的错,没保护好宁小姐,她的伤不要紧吧?”贺粲辉关切的问。 “多谢关心,死不了!” 裴泽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甚至有掐死贺粲辉的冲动。 电话那头的贺粲辉叹了口气,很无奈的问:“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裴泽析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在中控台上。 他连说话都不愿意,更不可能好好说话。 “是贺先生吗?”宁青青怯生生的盯着裴泽析怒火冲天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易怒。 难道裴泽析的字典里,就没有“修身养性”这四个字? 裴泽析斜睨她一眼,没好气的答:“除了他还会有谁?” 对他的不耐烦视而不见,宁青青又问:“警察到了没有?” 虽然他知道贺粲辉已经在警察局了,可他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宁青青的话让裴泽析越来越烦,厉声斥道:“闭嘴,别影响我开车!” “呃……”宁青青生气的瞪他一眼,这世界还有比裴泽析更讨厌的人吗? 回到别墅的时候,裴泽析的朋友已经走得精光,两个佣人正在打扫院子。 …… 唉……宁青青无奈的叹口气,走了又回来,才一个多小时,背上就多了一条伤口,自作孽,不可活啊!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可以忍受的程度。 先上楼去看了孩子,两个小家伙已经睡得完全转了方向,薄被也不知何时被蹬在了地上。 宁青青想弯腰捡被子,却不想拉扯了伤口,锥心的痛让她眼眶里满是泪。 “我来!”裴泽析快步上前,捡起被子,给两个孩子盖严实。 进衣橱取了睡衣出来,宁青青根本不拿正眼看裴泽析,进浴室快速的冲个澡。 换上睡衣准备涂药,她看到裴泽析还坐在床边,便冷冷的下逐客令:“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帮你涂药!”裴泽析的怒火在慢慢的消散,他沉着脸,平心静气的拿起棉签和酒精,朝宁青青走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涂!”宁青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满眼防备的盯着他。 “伤在背上你怎么涂,不小心会扯到伤口。” 说话的同时,他把棉签浸入了酒精。 宁青青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精瓶子,冷冷的说:“就算扯到伤口也不要你管。” 裴泽析不高兴的抓紧她的皓腕,微眯了眼睛,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放手!” 他掌心的热度灼烫了她的心。 宁青青一抬眸,与裴泽析深邃的眼相对,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的把她拽了进去,迷失在了其中。 “去,把衣服脱了趴在床上!” 裴泽析掰开宁青青的手指,把酒精瓶取出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下达指令。 “我不!” 宁青青双手交叉,下意识的护着胸口,好像他随时会侵犯她似的,身体处于本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遮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裴泽析满脸不屑,低声嘀咕了一句:“我早就看腻了!” “看腻了也不让你看!”宁青青涨红了脸,心慌的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她怕再看下去,就真的难以自拔了。 裴泽析彻底的无语了,盯着她通红的脸,漫不经心的说:“我把眼睛蒙起来。” “就算你把眼睛挖出来,我也不让你涂!” 宁青青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妥协,狠狠的指着门:“你快出去,马上,立刻,出去!” “该死的女人!”裴泽析的面子彻底的挂不住了,他何曾这般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只有宁青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力。 一张俊脸在瞬间变了颜色,阴沉得发黑。 他气急了,也不管是不是会扯开宁青青的伤口,长臂一展,抱住她的腰往床上扔。 “哎哟!”宁青青痛叫一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才真正的体会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 原本已经不太痛的伤口又痛得钻心,她这下真的就老实了,由着裴泽析把她身上的睡衣拔下去也不反抗,趴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掉眼泪。 看到宁青青伤口又开始流血,裴泽析心疼极了,却仍然嘴硬:“活该!” 因为抽泣,宁青青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白嫩的肌肤晃入裴泽析的眼,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浸满酒精的棉签轻轻的擦拭她的伤口,再痛宁青青也咬紧牙关,连哼也没哼一声。 伤口虽然不深,但很长,足足有二十公分,把伤口上的血渍擦拭干净,裴泽析又给她涂上消炎药膏,很轻很柔,减轻了她的痛楚。 静谧的夜,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 宁青青享受着裴泽析无微不至的服务,突然觉得很满足。 嘴角绽放了一朵如花般的笑靥,她闭上了眼睛,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虽然裴泽析的动作很慢很慢,可伤口就那么长,很快就全部涂上了药膏。 如果再让他涂下去,她整个背有全是药膏的可能。 裴泽析把棉签扔进垃圾筒,却不想就此离开,他火热的大手落在了宁青青白……皙的背上,惹得她身子一颤,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滚烫的唇如蝴蝶般落下,轻轻的柔柔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点燃一簇簇的小火苗,恣意灼烧着她。 …… “呃……”裴泽析的吻带给宁青青麻麻的感觉,身子扭来扭去,躲避他的唇。 “冷不冷?” 裴泽析怕自己再吻下去就会失控,连忙收回嘴唇,缓缓躺在宁青青的旁边,用他的身躯去温暖她。 她已经洗了澡,他却连上衣也没顾得穿。 “不冷!”当他的身子贴上她的时候,反而还觉得有些热。 “你今晚就趴着睡吧,以免压到伤口。” 裴泽析努力的克制自己,起身去浴室冲澡,虽然不能做他想做的事,但至少还能抱着她睡。 本以为孤单的漫漫长夜,因为她的回归而恢复了生趣。 裴泽析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跳上床关了灯,然后奋力往宁青青的身边挤,抱紧了她,才觉得舒服。 刚躺下还没来得及闭眼睛,裴泽析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咒一声,下床去拿手机。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裴泽析看到是没有显示名的来电,阴沉着脸,放到了耳边。 “喂,谁啊?” “泽析,睡了没有?”白夏薇的声音很意外的传了过来,让裴泽析阴沉的脸缓和了几分。 “正准备睡,你呢?” “我刚起床!” 白夏薇轻快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玩得还开心吧?” “很好啊,我买了很多东西,还给你买了礼物哟,猜猜是什么?” “不猜,你直接告诉我!” 他对礼物这种东西兴趣不大。 没有惊喜没有期待,只觉得那是很平常的东西,他本来什么也不缺,礼物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你不猜就别问,回来看了就知道。” 白夏薇似乎有些失望,但声音里还是笑意盎然:“我还给小枫小楠买了礼物,希望他们会喜欢。” 裴泽析朝宁青青的身边挪了挪,笑着说道:“你那么有眼光,选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很喜欢!” 听到裴泽析和颜悦色的讲电话,宁青青就很不满,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他,大混蛋!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真心不知道裴泽析也有温柔的一面。 如果他哪一天这样和她说话,说不定还会以为他神经不正常了。 在宁青青无声的咒骂中,裴泽析和白夏薇又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他把手机放床头柜上,钻进被窝抱住身旁暖烘烘的身子。 一抱才发现不是宁青青,不知道是小枫还是小楠,睡在了宁青青刚才睡的位置。 裴泽析坐了起来,打开灯,看到宁青青睡到了床的另一侧,两个小家伙睡在中间,把他们两远远的隔开。 “宁青青,过来!”裴泽析压低了声音,命令道。 “别吵,睡觉!”宁青青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嘟嘟囔囔的说。 瞪她一眼,裴泽析翻身下床,把孩子抱一边儿,然后又挤到了宁青青的身旁。 “讨厌!” 身子又被抱住,像上了枷锁,动弹不得。 宁青青倏然睁大眼睛,不高兴的瞪着裴泽析。 “睡觉了!”关灯前确认了怀里的人是宁青青,裴泽析才心满意足的躺下,腿横过去,死死的把她压住,直接断了她逃跑的念头。 她本来也没打算逃跑,折腾了这么一夜,早就精疲力竭,眼皮子直打架,哪里还有心情和他闲扯。 趴着睡实在难受,她试着翻身,改为侧躺,感觉好多了,呼吸也顺畅。 裴泽析也最喜欢这样的睡觉姿势,从后面抱着她,前胸贴后背,手正好可以摸他喜欢的兔宝宝。 静悄悄的没人再说话,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也许,两人是一起进入了梦乡。 …… 宁青青做了一夜的噩梦,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让人心惊胆寒的画面。 蒙着面的匪徒,明晃晃的刀,还有猩红的鲜血。 虽然是梦,却真实得让她害怕,身子颤抖起来,低低的呼喊脱口而出:“裴泽析,救我,裴泽析,裴泽析,救我……” 半梦半醒间,裴泽析听到了宁青青的呼喊。 他紧紧的拥着她,柔声的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宁青青……别怕……” “嗯……”听到了裴泽析的回应,宁青青心满意足的笑了,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倍感安心。 梦中的匪徒,刀还有鲜血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阳光灿烂的花园。 她坐在长椅上,他从后面抱着她,灼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畔,心神荡漾。 好像听到他低低的说“我爱你”,而她也开心的回应“我也爱你”。 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她抱着两个孩子,裴泽析就抱着她们三个,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幸福快乐。 这个美梦一直持续到早上,宁青青醒来还在笑,心情好得没话说。 大脑慢慢的清醒过来,她的心底泛起浓浓的失落,只可惜,美梦终究是梦,不是现实。 宁青青趴着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裴泽析,他好像也做了美梦,那唇角的笑容,温柔得让人心跳加速。 也许是感觉到了宁青青的目光,裴泽析倏然睁开眼睛,晶亮的眼眸虽然还有些惺忪,可那熠熠的神采,却让宁青青折服。 她傻头傻脑的问了一句:“你醒了?” “嗯!”他缓缓的坐了起来,唇角的温柔笑意已经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青青的大脑还不算很清醒,一时竟忘了两人还在冷战中,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梦?”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没有焦点的望着前方,努力回想梦境。 “我刚刚看你在梦中笑,嘿,是不是梦到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宁青青双手撑床,艰难的坐起来,身前空荡荡凉飕飕的,连忙抓着被子遮挡她的身子。 “五百万彩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裴泽析侧过头,正好看到她在拉被子裹紧自己,坏坏的一笑,大手伸过去,快速的拉开她的被子,把她往地下踹:“别遮了,快穿衣服去做饭!” “哎哟……”宁青青失了重心,跌坐在地,伤口又扯得痛,她呲牙咧嘴的叫唤着:“你是不是睡一觉就忘了我是伤员,痛死我……” 裴泽析心头一紧,跳下床把她拉起来,着急的检查她的伤口,已经结痂的地方又被扯开,猩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滚开,不要碰我,讨厌你!” 美梦带来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宁青青揉揉生疼的臀部,想起裴泽析踢她下床的那一脚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一把推开裴泽析,气不过,也一脚朝他踢了过去。 毫无心理准备的裴泽析根本没来得及躲,要害就被她踢中。 “嗷……”他惨叫一声,捂着下腹痛苦的倒在了床上。 “啊!” 宁青青惊叫一声捂住嘴,她根本没打算踢他那里,一时不小心,竟然就…… “对不起对不起!” 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不住的道歉。 “宁……青……青……算……你……狠……”裴泽析的脸痛白了,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看裴泽析那么痛苦,宁青青没忍住,笑了出来:“活该!” 她说完抓起扔在床边的衣服,快速的穿上。 “呃……宁青青,你……” 裴泽析的脸由白转绿,由绿转黑,就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变了三次脸。 手捂着的地方渐渐不那么痛了,他的额上已满是冷汗。 穿上衣服,宁青青感觉自在多了。 瞅一眼床上痛苦不堪的裴泽析,她笑嘻嘻的说:“以后别想欺负我,把我惹毛了,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有言在先,如果你那个被我踢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哟!” 疼痛感又起,裴泽析“嗤嗤”的抽着冷气,瞪着宁青青的眼也缺乏了冷峻的威慑力。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到裴泽析吃瘪,宁青青的心情好得没话说,哼着欢乐的歌进浴室去洗涮。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裴泽析还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 “不会真的被我踢坏了吧!”宁青青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反正你已经有两个儿子,就算踢坏了,也没关系吧!” 那东西能力太强也是个祸害! 宁青青越说越离谱,裴泽析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宁青青,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是不是想再被我踢一次?” 在宁青青的眼中,裴泽析就是纸老虎,虽然看着凶,实际上根本没有杀伤力。 而且相处越久,越发现他是个好人,如果他的嘴不那么讨厌,就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大好人。 裴泽析忍着痛艰难的坐了起来,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敢踢我,我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呃……” 宁青青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凉,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光想想,就腿软。 裴泽析阴寒的目光让她倍感恐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呐呐的说:“你,你……你可别乱来……” “妈妈……爸爸……” 一说到小枫小楠,两个小家伙就醒了,坐起来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 宁青青像看到救星似的,欢天喜地的扑上去给儿子穿衣服。 …… 宁青青可怜巴巴的说:“宝贝儿,爸爸欺负妈妈,你们一定要帮妈妈啊!” “爸爸不许欺负妈妈,爸爸是坏蛋。” 两个小家伙把宁青青抱得紧紧的,瞪圆了眼睛警告裴泽析。 “乖!”有儿子撑腰,宁青青的底气足多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宝贝儿,刚才妈妈踢了爸爸,你们说妈妈是不是坏蛋?” 裴泽析可怜兮兮的凑到儿子面前申冤,要两个儿子为他主持公道。 两个小家伙很有正义感,一脸严肃的批评宁青青:“老师说不能踢小朋友,不能打小朋友,不能抓小朋友……小朋友要相亲相爱。” 宁青青委屈的嘀咕了一句:“……你们爸爸又不是小朋友,而且是你们爸爸先欺负我……” “待会儿再收拾你!” 在深刻的体会了一次蛋疼的感觉之后,裴泽析总算是站了起来,忍着下腹的隐隐作痛,和宁青青一起,牵孩子下楼去吃早餐。 下楼的时候,裴泽析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宁青青的肩上,宁青青冷睨他一眼:“放手!” 裴泽析挑了挑眉,就是不放。 好像踢他上了瘾似的,宁青青又抬起脚,这下好了,裴泽析立刻松手,还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嘿嘿,知道怕了吧?” 宁青青得意的扬眉,看来每个男人的弱点都是一样的,再凶悍强势,也不过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裴泽析退后的时候,手防备的挡到了下腹,正巧被路过的佣人看到,佣人一时没憋住,笑着走开了。 “哈哈哈……”裴泽析丢了脸,宁青青就更得意,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再笑就把你推下去!” “你推啊,你推啊,有本事你就推,别光说不练!” 挑衅裴泽析的后果便是自讨苦吃。 “啊……”宁青青没想到裴泽析会把她抱起来,整个人悬空,往楼梯下望,那高度很骇人。 她的一张脸吓得比纸还白,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去了,扑通扑通的乱蹦一气。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裴泽析强而有力的双手紧紧托着她的腰,让她颤抖的身子更紧的贴着自己。 舌头也在打架,她哆哆嗦嗦的吐出两个字:“混……蛋……” 裴泽析微微俯身,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她白皙的脸颊染得嫣红如画,娇艳欲滴。 还有那张微启的小嘴,喘着芬芳的气,勾得他心痒。 裴泽析快速的啄了一口,惊得宁青青睁大眼睛,松开圈着他脖子的手,挣扎着下了地。 她埋头往楼下跑,裴泽析凝视着她的背影,眸色之中荡漾着笑意。 …… 吃完早餐,裴泽析又拉宁青青上楼去涂药。 涂药只是借口,吃豆腐,揩油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许乱来!”宁青青脱掉上衣,抱着枕头挡在身前,坐在床边再一次提醒裴泽析别动手动脚。 “我才不想乱来!”裴泽析故作不屑的冷哼,很轻很柔的为宁青青消毒伤口再上药。 听到她喊疼,他便开口安慰:“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嗯!”宁青青咬着嘴唇,不让自己那么娇气,这点儿痛,她完全可以忍受。 裴泽析温柔得连他自己也未察觉,而宁青青偷偷的回头,看到他专注的脸,心就砰砰乱跳。 她埋着头,踌躇了片刻,低声说:“裴泽析,谢谢你!” 突然听到宁青青道谢,裴泽析还真有些不习惯,尴尬的撇撇嘴,没好气的应了句:“啰嗦!” “嘿嘿!”宁青青干笑了两声。 裴泽析真是个别扭的男人,难道说句不用谢就那么的困难吗,非要板着张脸,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笑什么?”紧皱着眉,裴泽析感觉自己被宁青青耻笑,心里特别的不爽。 “我笑你啊!” 宁青青回过头,笑逐颜开的说:“你真可爱!” “可……可爱……” 说他帅,说他酷,说他有本事,说他能干的人多不胜数,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他可爱。 就算有,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人说过,宁青青便是这第一个。 “怎么,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可爱吗?”宁青青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我觉得你真的很可爱,和儿子有一拼哟!” 裴泽析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筒,重重的把药膏往床头柜上一扔,厉声斥责:“你这是侮辱我,知不知道?” “侮辱你?”宁青青连连摆手:“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只是说心里话罢了,如果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但我是真心的觉得你很可爱!” “宁青青,闭嘴!”裴泽析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他不爱听,还要反复的强调,想气死他吗? 说起来真是悲剧。 裴泽析还有两年就三十了,对男人来说,这样的年龄应该是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稳重。 结果他倒好,越来越幼稚了。 竟然和“可爱”这样的词汇沾上了边儿。 越想越不痛快,看来他不能对宁青青太好,对她太好,她就得意忘形了。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这么凶干什么?”宁青青不悦的钻了钻耳朵,快被他的大嗓门给震聋了。 裴泽析狠狠的把宁青青的头发揉成鸡窝,稍微有点儿解气了,才转身进浴室去刮胡渣。 快速的穿好衣服,宁青青也跟到浴室门口,对正在往脸上挤泡沫的裴泽析说:“听力老师布置了听写BBC的作业,我完全不会,你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他趾高气昂的拒绝,摆出一副你求我啊,求我啊的表情。 “拜托你帮帮我嘛,我明天就要交作业,不然我只有早上去学校抄同学的!” 宁青青可怜巴巴的望着裴泽析。 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帮帮她。 “那你就去抄呗!” 他一边刮胡子,一边不甚在意的说。 “哎呀,别这样嘛,我知道你英语好,听一段BBC新闻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几分钟就搞定,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就发发善心,助人为乐嘛!” 宁青青走进浴室,一步步靠近裴泽析,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嘿嘿,好不好嘛,嘿嘿……” “白痴!” 笑得那么傻,面目可憎,他就更不想帮她了。 “好吧,我是白痴,你很聪明,帮帮我。” “不帮!”还是一口拒绝,他的身价那么高,可不是说几句软话就请的动的。 “哼,不帮就算了!”宁青青收起笑,板着脸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就回学校去,找同学问问。” 说着转身就走,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果然不出她所料,刚把三输完,裴泽析就开了口:“不准走,留下来陪孩子。” 宁青青艰难的憋着笑,缓缓的回头,故作无奈的耸肩:“抱歉,我不能留下来,快要考六级了,我还得好好的复习功课。” “难道考六级就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吗?”裴泽析微眯着眼睛,不悦的盯着她。 “考六级当然没孩子重要,可周末不是应该由你带他们吗,我可以放两天假。” 这几年她都是全年无休的忙碌,难道以后的周末,都必须和裴泽析一起度过吗? 虽然听起不是坏事,但仔细一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和裴泽析再这纠缠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也许会受更深更重的伤。 …… “谁说你可以放假,哪个妈妈还有假期?你不能推卸责任!” 几下把胡子刮干净,裴泽析捧起清水洗脸。 他自己洗了还不过瘾,释怀的把水往宁青青的身上泼! “哎呀……”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宁青青快速的抹去,生气的瞪向裴泽析。 他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哼,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宁青青高傲的一甩头,步伐从容的走出浴室。 快步到隔壁房间,她找了个杯子装满水,又轻手轻脚的回去报仇。 宁青青躲在门口,等着裴泽析出来,然后给他大大的惊喜。 屏住呼吸,听着裴泽析沉稳的脚步声,她握着水杯的手高高的扬了起来,等到紧要关头,再泼出去。 “咳咳!”喉咙有点儿不舒服,裴泽析轻咳了一声,朝门口走去,浑然不知宁青青正在外面等他。 听到裴泽析的那声咳嗽,宁青青高举的手颤了颤,心里一阵嘀咕,他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正想着,裴泽析就走到了门边,犹豫了一下,她仍然把杯里的水泼了出去。 “噗……”冰凉的水劈头盖脸的落下,裴泽析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承受了宁青青的报复。 看到裴泽析成了落汤鸡,宁青青笑得合不拢嘴:“嘿嘿,活该,谁叫你刚才拿谁泼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裴泽析倏然睁大眼睛,铁青的脸有隐隐的怒气。 “宁青青,你是不是活够了?” 无视他的怒火,宁青青嬉笑着应:“没有啊,我还没活够呢,再活六十年也还不够!” 抹去脸上的水,裴泽析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走了样子,他身上的衬衫一大半侵透了,滴滴答答的流水。 虽然报了仇,出了气,可看到实木地板湿了一大片,宁青青心疼不已,连忙去找抹布,以免水把地板给泡坏了。 “想跑?” 她一转身就被裴泽析给拽了回去,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禁锢在他的一方小天地。 “没想跑,我只是去拿抹布擦地板!” 闻着裴泽析身上淡淡的清香,宁青青莫名的心慌心乱,不受控制的神经紧张。 “别找借口溜,快道歉!” 他的唇落在了她黑亮的发丝上,冷冷的低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要道歉也是你道歉,你先泼我的!” 就算再慌,宁青青还是佯装镇定,和他评理。 虽然知道他不是讲理的人,可她还是要努力一把试试。 “道歉!”就算是他先出手,他也绝对不可能向她道歉。 被他泼,是她活该。 而她打击报复,就是她的不对了! “裴泽析,你好狠啊!” 宁青青气得咬牙,趁他不备,使劲朝他的脚踩下去。 她穿着软绵绵的泡沫拖鞋,被踩一脚并不算痛,裴泽析连吭也没吭一声,圈着她的大手紧了紧,口气不善:“快道歉!” “不道不道就是不道!” 宁青青就是死鸭子嘴硬,就算看到裴泽析眼中的火焰仍不知道改口。 裴泽析忍无可忍,狠狠咬住她的嘴唇,顺势把她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顷刻间,暴风骤雨席卷了宁青青。 她甚至忘记了背上的伤,忘记了对裴泽析的厌恶,在欲海中沉沦……再沉沦……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是时候考虑复婚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就在两人难分难舍,如胶似漆的时候,儿子凄冽的哭声传入耳。 裴泽析和宁青青顿时再没有继续寻欢作乐的心情。 趴在宁青青身上的裴泽析迅速抽身,穿上短裤就赶下楼,而宁青青也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紧随其后。 小枫和小楠坐在客厅的克什米尔羊绒地毯上,张大嘴,哇哇的哭,佣人蹲在旁边,束手无策,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宝贝儿,别哭!”宁青青和裴泽析一人抱起一个孩子,柔声询问:“告诉妈妈,怎么了?” “妈妈,弟弟抢我的橡皮泥。”小枫一把鼻涕一把泪,迫不及待的告状。 一听哥哥告状,小楠也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哇,我没有抢……我没抢……” “小枫小楠乖,不哭不哭,你们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宝贝儿,玩具要一起玩,好不好?”宁青青给孩子擦眼泪,不断的安慰他们。 让孩子不哭最好的办法便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宁青青指着门边的大鱼缸,兴致勃勃的说:“哇,那边有好多的鱼哟,有红的,有白的,有黑的,好漂亮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看到那些漂亮的鱼,孩子立刻就止住了哭泣,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咧开嘴笑了起来。 “阿嚏!”正和儿子说说笑笑,突然听到裴泽析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打了两个。 “阿嚏,阿嚏……” 裴泽析揉揉鼻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难道这样就感冒了?” “你快上去穿衣服。”宁青青一下子急了起来,把他往楼上推。 毕竟是冬天了,他打着赤膊走来走去不感冒就怪了,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低温。 “你不道歉我就不穿!” 裴泽析的一句话把宁青青给呛到了,他也太幼稚了吧,拿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威胁她,难道她还会怕他生病不成。 “哼,不穿就不穿,反正是你感冒,又不是我!” 宁青青撇撇嘴,恨不得踢他一脚,这男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如果你不怕我把感冒病毒传染给儿子的话,大可以不在意!” 他说得轻松,却在窗外的寒风吹在身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敢传染给儿子试试!”宁青青抡起拳头,不甘示弱的威胁他。 “传染这种事,可由不得我!”话音未落,他又忍不住打了几个连环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呃……” 看来这感冒病毒侵略性很强啊,裴泽析这么人高马大的人也这么快就被感染,若是再严重下去,真的有祸害儿子的可能。 宁青青顿觉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上去穿衣服吧!” 裴泽析得寸进尺挑了挑眉:“早上你踢我的那一脚呢?” “哎呀,我错了,我都错了还不行吗,快去换衣服吧,求你了!” “这还差不多!” 裴泽析心满意足的笑了,上楼之前提出了要求:“你来帮我穿!” “呃……” 她正想拒绝,恰好裴泽析回过头。 与他四眼相对,她的心狂跳不已。 “好吧!”她不甘愿的应。 两人一起上了楼,裴泽析完全把自己当大爷了,哦,不对,是皇上,而宁青青就是伺候他更衣的小宫女。 他往那儿一站,宁青青就得忙前忙后,忙左忙右。 帮他穿衬衫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近得呼吸几乎缠在一起。 他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相当的有味道,性感得让人想摸一把过过手瘾。 强忍着当色女的冲动,宁青青逼自己心无旁骛的扣扣子。 穿上衬衫之后宁青青又拿了一件鸡心领的羊毛衫帮裴泽析穿。 “喂,你头低一点儿行不行。”宁青青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可站得太远,她连他的头都够不上,她拿着毛衣,干瞪眼。 “你走近一点儿不就行了。” 裴泽析高贵的头颅绝对不会轻易低下。 他不但不会低头,还微微的上扬,用眼角的余光看宁青青。 “哼!”宁青青才不上当,万一不小心贴在他的身上,吃亏的可是她。 她搬了张凳子,站上去,顿时比裴泽析高出许多。 裴泽析的脸正好和她的领口平行,他坏坏的一笑,故意往她的领口一撞,惹得她一声惊呼。 “啊……混蛋!” “哈哈,我是混蛋那你是什么,色女?” “无耻!”宁青青涨红了脸,把羊毛衫往他身上一扔,气急败坏的下滑:“你自己穿!” “喂,哪有你这样的人,难道你打算以后教儿子做事情都半途而废吗,就算遇到点儿困难,也应该咬紧牙关把该做的事做完,不但要做完,还要做好!” 裴泽析的大道理一向很多,说得宁青青没了语言。 她从来就说不过他,也难怪总是被他欺负。 看在他说的话很有道理的份儿上,宁青青一把抢过裴泽析手中的运动衫,重新爬上凳子。 这次裴泽析就分明是想折磨她,他把脸直接就靠在了她的领口。 “裴泽析,你真是太好色了,希望儿子以后别像你这样!” 宁青青无奈的叹气,以最快的速度给他穿上羊毛衫。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就算再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家里也是我这个样子,当然,除非有病的,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对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喜好!” 他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行为羞愧,反而还为自己是正常的男人高兴。 “哼,我才不信呢,贺粲辉肯定不是你这个样子!” 话一出口,宁青青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裴泽析的脸色立刻变得又黑又沉。 还以为他又要发火,宁青青正准备溜,裴泽析却默不作声的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冷声警告:“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他握在门把上的手青筋突兀。 “嗤……真是霸道,讨厌!”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宁青青心里却在偷着乐。 至于乐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心情挺好。 …… 宁青青心情好,可裴泽析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他那么好的身体,竟然真的感冒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感冒,是很严重的感冒。 不但发烧流鼻涕,他的头还昏昏沉沉。 病来如山倒,裴泽析吃了药躺在床上,蔫哒哒的样子让宁青青很心疼。 摸摸他滚烫的额头,宁青青蹙紧了秀眉:“怎么还没出汗啊,陈医生说出一身就好了!” 裴泽析很不喜欢生病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得过这么严重的感冒了。 喘了口粗气,他嘟嘟囔囔的说:“呼……我要泡澡,你去给我放水,温度高一点儿!” “哦,好!” 宁青青觉得他的重感冒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心存内疚,只要他开口,便二话不说的听令照办。 给裴泽析放了大半缸的热水,虽然他走路没问题,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进浴室,还帮他把衣服裤子脱了个干净。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非常时期,她也没敢乱想,彻彻底底的把他当病人照顾。 躺进浴缸,热水包裹着他,裴泽析慵懒的招了招手:“进来陪我泡澡。” “我还是不要了,你自己泡吧,我去外面……有需要就叫我!” 洗浴这种事很容易擦枪走火的,虽然他在生病,但也不排除他仍然有体力折腾她。 想想就腿软,还是不要了。 “我现在就有需要!” 就算在病中,也不改邪恶的本性。 裴泽析故意曲解了宁青青的意思,盯着她的眼,已经有猎人看猎物的神采。 宁青青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连连后退:“我说的不是那个需要,你……自己泡,泡好了叫我……” “快过来!”裴泽析见她还在后退,便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把她抓进浴缸,好好的折磨。 他一站起来,宁青青连忙捂着眼,大叫着:“哎呀,你别这样,还在生病呢,好好修养吧!” “陈医生也说我需要出汗,做做运动出汗的效果应该会更好,快过来,陪我做运动!” 和裴泽析比脸皮厚,宁青青从来没有赢的可能,而她也不想在这方面赢他。 他突然感觉身体有了劲儿,大步迈出浴缸,把逃跑的宁青青抓住,连人带衣服,一起扔进水中。 “啊……”宁青青跌入浴缸中,热水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猛灌了几口水,呛得她不停的咳嗽:“咳咳……咳咳……” 裴泽析才不管她是不是在咳嗽,一把把她抱住,凑到她耳边。 “真的不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直往她耳心里钻,痒得她全身颤栗。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可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义正严词的力度。 裴泽析的手碰到了宁青青身上那道凸起的疤痕,手指轻轻的触摸,恨不得能帮她抚平凸起的肉芽。 这道疤虽然在宁青青的身上,却又像长在他心上似的,稍一碰触,心头就有痛感。 “去整形医院问问,能不能把这疤痕消除。” “不用了,我才不去,我是疤痕性皮肤本来就是这样,说不定去整形医院越治疤越大。” 靠在裴泽析的怀里,宁青青感觉全身发热,脸红得像火烧。 “嗯,那就算了,只要你自己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他很自然的说,却透露出让人心悸的温柔。 宁青青的手肘撞了他一下,故作不悦的嘟嘴:“你介不介意关我什么事,讨厌!” “哈哈,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没记错,从这道疤里取出来的可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怎么样,你以前都不管他们!” 不知不觉,宁青青忍不住抱怨了出来。 回想生孩子的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她差一点儿就死掉了。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提,以后我绝对不会不管他们。”他顿了顿又认真的说:“也不会不管你。” 闻言,宁青青的心头窜上了甜滋滋的喜悦,却还是嘴硬的说:“我才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他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捧着她的脸,严肃的问:“那你要谁管?” 对上他的眼,那是一汪渊潭,望进去就有跌落的威胁,宁青青心头一紧,呐呐的说:“现在我自己管自己,等我老了,小枫小楠会管我。” 她总是对自己说,有孩子就够了,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 裴泽析露齿一笑:“蠢女人!” 很讨厌他这种不可一世的语气,总是自以为是,动不动就说她蠢,虽然她不算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吧! 宁青青气呼呼的瞪他:“你才蠢!” “哈哈,我觉得,还是你比较蠢!” 裴泽析一边说着就一边解她的扣子。 这身已经洗得褪色的居家服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好看,既然不好看,还不如不……穿,她什么也不……穿的时候,更让人有食欲。 “别碰我!” 随着他解扣子的动作,宁青青的心情突然间就跌入了谷底。 裴泽析深深的看着她,嘲讽的说:“什么时候你才可以诚实点儿,一直这样虚伪有意思吗?” 她明明就很享受与他做运动,从来不主动也就罢了,还总是拒绝。 也许他可以把她的拒绝理解成欲擒故纵。 又或者说是欲迎还拒。 总之,她是想要他的。 “你才虚伪!”宁青青壮着胆子与他对视,严辞质问他:“在你的心目中我算什么,你发……泄的工具吗?” 说出心里一直想问的话,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脆弱的泪滑落,勇敢的面对他。 裴泽析微微蹙眉,不明白宁青青又在发什么神经。 在她红红的眼睛里,他读到了心碎的感觉。 而他的心也像揉进了沙子一样的不舒服。 沉吟片刻,裴泽析才漠然的开口:“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大家都开心就行了,何必在乎其他。” 连他自己也很矛盾,贪恋宁青青身体的时候,他总是刻意的避免感情的投入,只是把快乐放在了第一位。 “真的是开心就行了吗?”宁青青忍着心底的痛,呐呐的反问他:“如果,我不开心呢,我觉得很痛苦,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不是夫妻,不是情侣,却有最亲密的接触……” 也许玩世不恭的裴泽析很习惯这样的床亻半关系,可一向保守的宁青青却很不习惯。 在她简单的思维里,肌肤相亲的接触,应该只存在于相爱的男女之间。 她和裴泽析,根本不相爱,就不应该享受相爱的人才有的特权。 宁青青话说的同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滴在浴缸中,溅起美丽的小水花。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宁青青苍白的脸,红肿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醒目,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让人心痛的憔悴。 裴泽析沉默了,手慢慢离开她的身子,缓缓的抬起,擦去她脸颊上的泪。 泪珠滴落在手心,很快就失去了温度,冰冰凉凉。 他看到可怜兮兮的她,突然间说不出话,只是越发温柔的看着她,试图抚平她心底的伤痛。 …… “裴泽析……你对白夏薇,是真爱吗,你如果爱她,就应该忠于你们的感情,而不是用背叛来为你们的感情增添伤害……” 宁青青吸吸鼻子继续说:“我看得出她很爱你,而你,是否也回报了她相同的爱,爱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应该拿出行动,不但要身体的忠诚,还要心理的忠诚。” 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憔悴的自己,宁青青凄楚的笑笑:“如果你和她只是玩玩,那我无话可说,没有人值得你爱,你最爱的是你自己……” 听宁青青提起白夏薇,裴泽析的心里很不爽。 他脸色一沉,温柔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轻拂她脸颊的手也缩了回去,随意搭在浴缸边上,别扭的开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宁青青冷哼:“是啊,确实轮不到我管,我只是想说说自己的看法罢了,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身上少了沉重的枷锁,她站了起来:“没离婚的时候我就不想管你,现在也不想。” 就算想,也根本管不了他。 也许她不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一直憋在心里也很难受。 现在说了出来,却还是没有畅快的感觉。 裴泽析总是这样嚣张跋扈,他的眼中哪里容得下别人,耳朵,也一样听不进忠告。 她只是出于一片好心,不希望他伤害白夏薇,更不希望他失去所爱的人。 虽然她已经不再期待爱情,但她还是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宁青青的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浴缸,却又意外的被裴泽析拽了回去,惊慌失措的跌坐在他的怀中。 愕然抬眸,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相对。 那其中,似乎有她看不懂的波光在流动,及其快速的流进了她的心底。 “裴泽析……” 她轻轻的唤他,试图搞清楚他眼中的波光到底是什么。 他却闭上了眼睛,灼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牙齿轻轻的在她的唇瓣上撕咬。 浅尝深舔,轻吮重吸,她口中的芬芳是他喜欢的味道。 “唔……” 她的身子无助的颤动,一双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他的肩,心跳骤然加速。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嘴唇,深邃的眼有几分迷离。 一瞬间,宁青青竟然有被爱的错觉,她愣愣的看着他,激动得喘不过气来,难道他的心里有她的位置吗? 裴泽析突然煞风景的命令道:“给我捶背!” 说着他就推开宁青青,转过身趴在浴缸边上,等着她伺候。 盯着裴泽析宽厚坚实的背,宁青青半响才回过神,拽紧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他的肩上。 “没吃饭吗,我是让你捶背,不是让你挠痒。”裴泽析语气生硬的说。 宁青青秀眉皱到了一起,看来刚才真的是她的错觉,该死的裴泽析,还是这么的讨厌! 按照他的吩咐,她加大了力气,拳头“咚咚咚”的砸在他的背上。 很快就出现了一团团的红印,虽然裴泽析没喊痛,但宁青青稍稍减轻了力度,唯恐真的把他砸疼了。 他刚减轻力度砸了几下,裴泽析就发了话:“怎么又没力气了?” 宁青青心里直烦嘀咕,真是难伺候的主。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她不和他计较。 “咚!咚!咚!”宁青青卖力的捶了起来。 最好捶得他痛,也算是出了口气。 裴泽析很享受的趴在那里,闭上眼睛,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宁青青哭泣的脸。 她也实在太爱哭了,不但爱哭,还爱脸红,憨傻得让人生气。 想着想着,他的唇角上扬,勾起了性感的弧度。 捶了好一会儿,宁青青累了,手软得抬不起来,她也学着裴泽析的样子,趴在浴缸边,侧头与他对视:“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休息够了再给我捏捏头,头痛得很!” 他使唤人已经成了习惯,一开口,又下达了指令。 “你好烦哟,我才不干,真的没力气了!”宁青青嘟着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这么快就没力气了?”裴泽析戏谑的说:“真是白长了这么一身肉。” 宁青青差点儿没被他给气死,抡起拳头在他的胸口砸了一击,不满的嚷:“你好讨厌,总是说我肥,人家贺粲辉就说我根本不肥,只能算是丰满,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怎么说话,难道打击别人对你自己有好处吗?” 她这辈子遇到的说话最刻薄的人非裴泽析莫属了。 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中听。 “贺粲辉贺粲辉……整天把他挂嘴上,难道你爱上他了?” 听到贺粲辉的名字裴泽析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冷冷的瞪着宁青青的嘴,有咬人的冲动。 若不是他狠狠的克制着自己,早就一口咬在她嘴上了,看她还敢不敢提贺粲辉。 “我……” 想起裴泽析的警告,宁青青就心虚。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听她提起别的男人。 她呐呐的开口解释:“我才见过他几次啊,怎么可能爱上他,昨天他还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呢,我只是觉得他比较好相处,不像你,只会欺负我。”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虐待成习惯了,如果哪天裴泽析和颜悦色的不欺负她,她的心里还一阵阵的忐忑。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有让人憋闷的恐慌。 裴泽析的大手落到了宁青青的头顶,厚颜无耻的问:“你以为是人不是人都有资格让我欺负么?” 宁青青大窘,真是越来越佩服裴泽析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好像被他欺负是莫大的荣幸似的。 她是不是应该谢主隆恩啊? 自以为是! “呃……我才不想被你欺负!” 她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怎么能理解。 而该死的裴泽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她,让她苦不堪言。 “贺粲辉让你介绍女朋友?”裴泽析微眯了眼,淡淡的问道。 “是啊!”宁青青点点头,有点儿小得意,笑嘻嘻的说:“他让我在学校给他找一个,还要像我这样的,嘿嘿!” “你这么肥的?” 和贺粲辉从小玩到大,裴泽析竟不知道他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 裴泽析果然是毒舌协会的荣誉会员,不,荣誉会长,鉴定完毕! 宁青青头一扭,不悦的冷哼:“我懒得理你。” 反正他横看竖看,都看她不顺眼。 不是蠢就是肥,难道她就没一点优点吗,真是气死人了! …… “肥也有肥的好处,如果哪天地震了被埋在废墟里,你还能比瘦的人多活几天,获救的可能也会更大。” 裴泽析一本正经的说:“你别不知足,我还想增肥,可是东西没少吃,就是不长肉!” “哼!”宁青青真想给他一个嘴巴子,摆明了故意气她。 她也不想长这么肥啊,可每块肉都有自己的脾气,想要减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说了,又不是她想长这么肥,怀孕初期的时候害喜严重,自己瘦成皮包骨不说,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发育得不太好。 为了孩子的茁壮成长,她可是豁出去了。 那个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多吃点儿让孩子吸收更多的营养,没考虑过自己的身材问题。 孩子三岁前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人累了之后就食欲特别旺盛,减肥的事,也只是想想。 现在孩子三岁了,宁青青回到学校读书,看着身边窈窕的同学,她也偷偷的想过减肥的事,可是,大吃好喝了几年,当她的肚子一饿,就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吃东西。 若不是莫名其妙得了个急性胃炎,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少十几斤肉。 就算她现在瘦了十多斤,可还是难逃被裴泽析奚落的厄运。 在他的眼里,她还是肥得跟猪一样。 难道真要瘦成白夏薇那样,才算得上是好身材吗? 宁青青越想越郁闷,更加不愿和裴泽析说话。 她快速的跳出浴缸,拿浴巾裹着身子,去衣橱换干爽的衣服。 把裴泽析一个人留在浴室,宁青青换好衣服之后就下楼去陪孩子们玩。 过了许久,裴泽析才裹着厚厚的浴袍下来,他的脸很红,额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你快上去躺着,别把感冒传染给孩子。”裴泽析一走近孩子,宁青青就急了,跳起来把他往楼上推。 半推半就,两人一起上了楼。 把裴泽析推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宁青青把电子体温计递给他。 “你量一下体温!” “咳咳……” 裴泽析咳嗽了几声,把冰凉的体温计夹在了腋下。 “喝点止咳糖浆。”听他咳嗽就心急,宁青青连忙给他倒糖浆。 “你喂我,手没力气。”他很无赖的说。 宁青青白了裴泽析一眼,虽然百般不愿,却还是把装糖浆的杯子送到了他的唇边,缓缓的倒入他的口中。 抿抿嘴唇,裴泽析笑了:“这糖浆还没你的嘴甜!” 宁青青惊诧的看着他,呆呆的想,这算不算是甜言蜜语? 难道这糖浆不但能治感冒,还能治毒舌? “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吹风机给我吹头发,我想睡会儿。” 他平静的脸上有一丝丝浅淡的微笑,稍不注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你等等!” 宁青青一溜小跑到自己房间拿了吹风机,然后很认真的给裴泽析吹头发。 他的头发很黑很亮,稍微有点儿粗,手指拂过,滑滑的香香的。 裴泽析取出温度计递给宁青青:“给你。” 接过温度计一看,宁青青惊呼了出来:“呀,还有三十九度二!” “没那么容易退烧,我的头现在还昏沉沉的。” 裴泽析说着把头靠在宁青青软绵绵的怀中,那虚弱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把他推开。 “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她柔声说。 “你陪我睡。”他很自然的提出无耻的要求。 不等宁青青拒绝,他就把她拽到了床上,顺势拔掉了吹风机的插头,吹风机那嘈杂的声音太破坏情调了。 “不准碰我!”宁青青的手抵在他的身前,就怕他又兽性大发。 “现在没那个心情,我只想睡觉。”裴泽析侧着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颈项间。 闻着宁青青身上的馨香,裴泽析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裴泽析果然没食言,没做别的事,只是睡觉,宁青青悬着的心落了地,静静的躺在那里,陪着他。 很快就听到他均匀低沉的呼吸,宁青青微微侧头,看到裴泽析双眼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梦想。 没睡多久,宁青青就觉得热。 这热度来源于裴泽析,连他呼出的气也灼得热难受。 她悄悄的往凉快的地方移过去,却又被他更紧的拽入怀中,继续传递热度给她。 睡一觉发发汗,裴泽析的重感冒就好了大半,人也精神多了。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宁青青酣然的睡脸,低低的笑骂了句“蠢猪”,便松开她的身子去浴室冲澡。 一身的大汗,把睡袍都泡得有点儿酸臭了。 而那难闻的酸臭中,还有淡淡的馨香,那便是宁青青身上的味道。 裴泽析唇角上扬,快速的冲了澡,突然很有做热身运动的兴趣。 可当他走出浴室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刚才还在酣眠中的宁青青不知所踪。 心底泛起小小的失落,裴泽析拨了拨发丝上的水珠,取了件睡袍穿上,信步下楼。 问了佣人才知道宁青青在厨房,走过去一看,她正在削水果,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嘿,我正准备把水果削好给你端上去。”宁青青细细端详他的脸,欣慰的说:“你看起来好多了。” 裴泽析伸了伸僵硬的手臂,点头道:“我也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你去客厅坐会儿吧,吃了水果再吃饭,小枫小楠在院子里玩儿,你别和他们靠太近了。” 裴泽析听从宁青青的指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一大盘的水果摆在面前他也不动手,只是张大了嘴,等着宁青青喂他。 宁青青失笑的摇头,对裴泽析特别无语。 她想了想,把精致的银叉塞到他的手里,然后抓着他的手,戳了块梨子,然后往他的嘴里送。 “我觉得你用嘴喂我更好。”他笑着说。 把他的手一扔,宁青青噘嘴低骂:“色鬼!” 裴泽析挑挑眉:“不然我喂你!” “你慢慢吃,我去看小枫小楠在干什么。”宁青青在裴泽析的笑声中落荒而逃,到院子里和孩子们玩儿。 …… 宁青青正在思索下午是不是提前回自己家的时候,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佣人给她拿了出来。 看到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宁青青愉快的接听。 “妈,有事啊?” “我和你爸去看了个铺子,感觉还不错,就想找你商量一下。” 早上李晓兰突然接到房屋中介公司的电话,说有个铺面位置好价格优惠,问她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她看过之后确实如中介说的那样,位置好价格优惠。 其实她对铺面很满意,可就是觉得不放心,总觉得价格便宜得让人不敢相信,便想弄清楚是不是裴泽析在暗地里帮他们。 “妈,你们觉得好就租吧,我没意见,租金转让费我来出。”宁青青笑嘻嘻的说。 “青青,妈不是问你要钱,是这样的,那家铺子就在人民广场对面,旁边就是世纪嘉年超市,人流量很大,铺子有三十平米,一个月才两千的租金,我已经去问过了,那附近的商铺十来平米的一个月都不止两千的租金,三十平方少说也得五六千,我和你爸一琢磨,觉得应该是小裴想帮我们,不然哪有这种好事,你问问他,如果真的是他帮我们,就替我们说声谢谢,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李晓兰和宁建国一直都不愿意沾裴家的光,本本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穷点儿,但腰杆儿挺得直,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那我问问他,说不定不是他。” 宁青青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不停的想,如果真的是他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挂了电话,宁青青一溜小跑进了客厅,裴泽析正半躺在沙发上,悠闲的玩平板电脑。 “裴泽析!”她喘了口气,走到了他的跟前,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问:“那个商铺是不是你派人去租给我爸妈的?” 裴泽析把平板电脑放在腿上,缓缓的抬眸,专注的看着她问:“你觉得呢?” “真的是你?”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心底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宁青青很惊讶,呐呐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他微蹙了眉,心里暗骂,龙哲瀚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给他丢脸! 突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宁青青的鼻子又酸又堵,冲上去在他的胸口就砸了几拳,一边砸一边吼:“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好,我讨厌你对我好……” 她很怕,怕自己会因为他的好,而产生不必要的情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裴泽析怔了怔,等到拳头把他砸醒,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故意板着脸,恶狠狠的威胁:“宁青青,你别得寸进尺!” “我没得寸进尺,我只是……不要你对我……这么好……” 虽然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可是,他的行为,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要我对你好?”突然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他不悦的微眯着眼:“难道要我虐待你?” 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也很愿意啊! “虐待……也不要……” 宁青青心慌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自己的脚:“如果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不闻不问那就最好了……”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是折磨。 有些东西一旦发生了变化,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对你不闻不问?”裴泽析咬着牙,冷笑着说:“等到我玩腻的一天,不用你说,我也绝对不会再理你。” 宁青青愕然抬头,对上他阴冷的眼睛,怯怯的问:“那你要什么时候才会玩腻?” 裴泽析松开她的手,往旁边一推:“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五年,不一定。” 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宁青青揉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暗叹,三五年,好长! 但再长也算是有了个期限,相信他对她的性趣持续不了三五年,也许真的就是三五个月,她就可以解脱了。 “好吧,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她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我爸爸妈妈说谢谢你的好意,他们心领了,但铺子他们不会租,也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管他们的事!” 他越是这样默默的帮助她,就越让她心存幻想,与其继续幻想下去,还不如认清现实。 好好的周末不欢而散,宁青青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忙碌,而裴泽析好像消失了一般,很多天不曾出现在她的眼前,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 这样最好,她不想见他,也不想接他的电话。 裴泽析的电话没打来,宁青青却意外的接到了贺粲辉的电话。 他开口就问帮他找女朋友的事怎么样了。 宁青青还以为他是说着玩,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对不起啊,我还没帮你找。”宁青青老老实实的道歉。 贺粲辉不但没责怪她不把他的事放心上,反而提出要请她吃饭,美其名曰,谢媒宴。 当天中午,贺粲辉就开着他拉风的跑车到大学去找宁青青。 宁青青不想他破费,便提出去食堂吃饭,贺粲辉看着人山人海的食堂,竟欣然应允,一点儿也没公子哥儿的怪脾气。 两个人端着托盘在角落里坐下,宁青青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贺粲辉拿起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红烧肉,不明所以的问。 “跟着我来吃食堂,感觉好委屈你哟!”宁青青四下看看,俊逸不凡的贺粲辉早就成了瞩目的焦点。 来来去去的不管男生女生,都会多看他一眼。 而她自己,则把绿叶演绎得很完美,把他衬托得更加的出类拔萃了。 “呵,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还在餐馆打过工,当门童,给别人开门。” 贺粲辉很喜欢尝试不同的工作,会让他有更多的生活体会。 “哇,你不怕丢脸吗?”在宁青青的思维里,像贺粲辉这样的公子哥,不都是很注重颜面的吗,怎么会抛头露面去做门童。 “有什么丢脸的,职业不分贵贱,人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定位,如果我是靠这个工作生活,那我不应该觉得丢脸,如果我不靠这个工作生活,那同样不会觉得丢脸,人活一世其实就是这样,最怕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只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努力就行了!” …… 正说着,贺粲辉的手机响了,他笑着接听:“我和宁青青在大学食堂吃饭,你来不来?” “Ok,不过来就算了,我和宁青青正在吃,挂了!” 贺粲辉放下手机,对紧张望着他的宁青青说:“是裴泽析,他说他不过来。” “哦!”宁青青暗暗的松了口气。 还好裴泽析不过来,如果要过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来之前给他打了电话,结果他在开会没接到。” 贺粲辉夹了红烧肉塞进嘴里,嚼了嚼,笑着说:“哈,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嘿,食堂的大锅菜也就是这个味道了。” 宁青青笑着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的摸出手机,看到没有未接来电,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 她惊觉的发现自己竟很期待裴泽析的电话,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把手机关了机才塞回提包。 沉默了片刻,贺粲辉突然说:“宁青青,站在朋友的立场来说,我觉得你应该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宁青青抬起头,吞下嘴里的饭,不解的问。 贺粲辉失笑的摇头:“当然是裴泽析,你和他当年是奉子成婚没有感情基础走到离婚这一步无可厚非,但你想过没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可以试着让裴泽析爱上你,等你们两个有了感情就复婚,以后对孩子的成长也有利,你说是不是。” 宁青青惊诧的睁大了眼睛,舌头打架,含糊不清的说:“贺先生,你别开玩笑……” 让裴泽析爱上她,那还不如让母猪上树还来得容易些。 太虚幻了,她连想也不敢想。 “我没有开玩笑,很认真的和你讨论裴泽析爱上你的可能性。”贺粲辉笑得很自信,那笑容却让宁青青的心底发颤。 “可能性是……零!”虽然孩子的奶奶也劝过她好多次,可她从来不敢对裴泽析有奢望。 他那样优秀的男人,不是她可以掌控的。 就算努力,也是白费。 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做无用功,还不如认清现实,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 “我说可能性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如果你不试就直接放弃,那才真的是可能性为零。” 贺粲辉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闲了,才会管这些闲事。 他自嘲的撇撇嘴,就当打发时间了。 虽然贺粲辉说得很肯定,可宁青青还是使劲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裴泽析的女朋友是白夏薇,他很爱白夏薇。” “白夏薇?”贺粲辉的笑意更浓。 如果裴泽析真的爱白夏薇,他现在就没有必要坐在这里了。 裴泽析对白夏薇的感情,并没有裴泽析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也许习惯的成份居多,爱的成份,少之又少。 “是啊,白夏薇,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裴泽析真的很爱她。” 宁青青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在说服贺粲辉还是在说服自己。 她只知道,裴泽析和白夏薇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她,没有资格介入其中。 “我承认,白夏薇确实是漂亮身材也好,但是你有她所没有的,那就是孩子,裴泽析很爱孩子,而你作为孩子的妈,在裴泽析心中的地位,不是普通的漂亮女人可以代替的。” 贺粲辉的话在宁青青的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裴泽析爱孩子她知道,但会不会爱屋及乌,她就不知道了。 若说在裴泽析心中的地位,白夏薇应该比她重得多,毕竟是他爱的女人,随时可以再给他生个孩子。 相信白夏薇生的孩子,会比她的孩子更得裴泽析的喜欢。 不管贺粲辉怎么说,宁青青都不愿意去努力。 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他说的话。 “算了,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贺粲辉无奈的看了宁青青一眼,便埋头大口的吃饭。 “去见谁?”宁青青警惕的问。 别是去见裴泽析才好,她根本不想见他。 这几天他没出现,总算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贺粲辉挑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问这么多干什么,去了就知道是谁,你放心,我不会把你骗出去卖了,应该是你想见的人。” “到底是谁啊,现在就告诉我不行吗?” 宁青青急着想知道贺粲辉要带她去见的人是谁,可贺粲辉守口如瓶,快速把饭吃完,就拖着她走。 “你说是谁啊,不说我不去!” 宁青青拗着往反方向走,却还是被贺粲辉拖着挪动。 眼看着就成了瞩目的焦点,她只能认命的妥协,坐上贺粲辉的车,去见他说的那个她也想见的人。 贺粲辉一路飞车,把宁青青带到了一家餐厅,服务员热情的迎上来,他一句找人就给打发了。 到了一个包间门口,他的脚步一滞,对宁青青说:“就是这里,走,进去吧!” “哦!”宁青青有些紧张,因为她怕见的人是裴泽析。 思来想去,也只有裴泽析最有可能。 果然不出她所料,推开门,她就看到裴泽析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饭。 贺粲辉和宁青青进门,裴泽析怔了怔,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他哂笑着招手:“食堂的饭很难吃吧,正好,我刚开始吃,一起来。” 贺粲辉把扭捏着要逃跑的宁青青往裴泽析的身边一推:“我已经吃饱了,专程把宁青青给你送过来,我说的话你们也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相互有感觉,就复婚吧!” 裴泽析面色一沉,不耐烦的说:“我看你是相亲太多把脑子相坏了吧!” 明明知道他不容易恢复了单身,还总是给他找茬,难道就见不得他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脑子没坏,你脑子才坏了!” 认不清自己内心的大白痴。 贺粲辉暗叹,裴泽析英明一世,怎么在感情问题上这么白痴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宁青青一声不吭的要往外走,却被贺粲辉挡在了门内:“忘了我说的话了,不努力永远没有可能。” 不等宁青青说话,贺粲辉“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并随手抓起一旁拖把插在把手上,不管宁青青在里边怎么拉,门就是打不开。 “别白费力气,吃饭没有,过来坐,待会儿服务员会来放我们出去。” 裴泽析处变不惊,淡淡的开口。 宁青青擦了擦额上的汗,只能放弃。 她在裴泽析的对面坐下,盯着满桌子的菜,呐呐的说:“我已经吃过饭了。” “嗯!”他知道贺粲辉和宁青青一起在大学食堂吃的饭,却把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再吃点儿。” “谢谢!” 胆战心惊的接过筷子,宁青青只是握在手心,并不真的使用。 裴泽析吃着饭,突然漫不经心的问:“贺粲辉让你努力什么,说来听听。” “没,没什么。” 宁青青下意识的整理着头发,偷偷的抬头瞥了一眼几天不见的裴泽析,脸不争气的红了。 因为贺粲辉的话,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真的向贺粲辉说的那样,努力试试,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裴泽析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清亮的眼睛深深的看了宁青青一眼,又垂下去看着盘中的美食:“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没有复婚的打算,不用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虽然心如针扎般的痛,宁青青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扬起笑脸点点头:“嗯,我确实不想复婚,所以我没有必要迎合你。” “我也不稀罕!” 裴泽析冷哼一声,吃自己的饭,不再看宁青青。 贺粲辉在门外并没有走,听到两人的对话就郁闷。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钉子一个眼,没救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别扭的两人真是绝配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该来的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贺粲辉无奈的笑笑,抽出拖把扔一边儿,推门而入。 “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借用了!” 他说完拉着宁青青就走,根本不理会裴泽析的感受。 “呃,松手,我自己会走!” 胳膊被贺粲辉紧紧拽住,宁青青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直到拉拉扯扯的两人彻底走出视线,裴泽析才把手中的筷子和碗砸在了桌上。 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坐在贺粲辉的车上,宁青青特别想吐,急切的喊他停车,车还没停稳,她就已经吐了出来。 “你怎么样?”递了纸巾给宁青青,贺粲辉关切的问。 宁青青擦了擦嘴,不甚在意的说:“没事,我急性胃炎犯了,这几天一直有点儿不舒服,再多吃几次药,应该就会好!”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有病还是得看医生。” 贺粲辉也不管宁青青答不答应,就开车把她往医院送。 …… 入夜,滨城城最著名的高尚住宅小区。 豪门公馆八号楼三十八层灯火通明,曼妙的钢琴曲在夜风中回荡,浪漫而多情。 裴泽析翘着腿,悠闲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被平板电脑显示的财经新闻所吸引,手无意识的滑动,思绪却飘出去很远,很远。 玩一会儿电脑,他拿起手机看一眼,看过之后,又放下继续玩电脑。 如此反复数次,让坐在他身旁看电影的白夏薇忍不住发问:“泽析,在等电话?” 裴泽析的坐立难安被白夏薇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有些难受。 本以为去旅行一段时间,他会对她重拾热情,可事实却让她的心凉透了。 他人虽然来了,可心却没有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看手机的次数比看她还要多。 白夏薇定定的看着裴泽析,双眸中写满了忧伤。 心不在焉的裴泽析,让她的心里着实堵得慌。 和裴泽析在一起这么多年,白夏薇以为自己可以很淡然的对待他的三心二意,哪怕心在滴血,却还是可以展露笑颜。 “没有!”裴泽析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甚至懒得解释反复看手机这样不正常的举动。 也许他真的在等电话,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电话打进来。 裴泽析微微抬眸,与白夏薇满是关切的眼相对,不自在的勾勾嘴角,似笑非笑。 “没有就好,我还担心你为了陪我耽误正事!” 白夏薇勉强的挤出一抹晦涩的笑,身子挪过去,头亲昵的枕在他的肩上柔柔的问:“你想我了吗?” 裴泽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当然想!” “嘿嘿,我也好想你!” 就算他说的是谎话,她也爱听,精致的脸上,渐渐渗出微笑:“泽析,我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 “你在这里住得不好吗?” 同居就意味着她要介入他的生活。 他自由自在习惯了,暂时还没有被人管束的打算。 “这里也好啊,可是一个人住好孤单,我想你陪我!” 虽然她早已经料到他不会答应,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白夏薇的唇角绽放一抹苦笑,暗暗的嘲讽自己太傻,太天真。 “夏薇,很抱歉,恐怕我不能答应。”裴泽析沉吟片刻,拒绝了她的要求,大手落在了她的肩头,紧紧的一握。 “好吧,不去你那里住也行,但你要多抽时间陪我!” 白夏薇突然感觉自己像怨妇一样,被裴泽析冷落的感觉真不好受,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她很怕,怕裴泽析有一天会厌倦她。 虽然很久以前她就做好了分手的心理准备,可走到今天,她的心理准备已经不堪一击。 如果真的分手,她也许会崩溃。 “好,我尽量吧!”裴泽析木然拥紧白夏薇,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手机看去。 没有来电没有短信,静悄悄的像已经关机了一般。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裴泽析突然站了起来,拍拍坐皱的裤腿,拿起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就要走。 没想到他说走就走,白夏薇大吃一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抱紧他的腰。 她万万没想到,分开半个月,他不但不留下来过夜,连一个吻也不舍得给他。 难道他已经厌倦她了吗? 思及此,白夏薇心痛如绞,眼睛里就氤氲了一层薄雾。 裴泽析回头看了一眼白夏薇,沉声问道:“怎么了?” 白夏薇的头埋在他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说:“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夏薇,我今晚还有事,明天晚上陪你!” 虽然裴泽析一开始没打算走,毕竟白夏薇去旅行走了半个月,他是该留下来陪陪她。 可突然没了心情,不管是白夏薇还是宁青青又或者是别的女人,他统统不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嘛,我不要你走,我去旅行半个月,你就不想我吗?” 白夏薇紧紧的抱着他,难过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为什么在她和裴泽析的身上就不应验了。 半个月不见,他不但不热情,反而更加的冷淡了。 白夏薇急了,希望扭转这个局面,竭尽全力的要挽留裴泽析。 就算被他的冷漠伤害得体无完肤,她也认了。 谁叫她爱得更深爱得更真呢,如果爱情是一盘赌局,她亮了底牌之后,便注定了必输的结局! 她铁了心不让他走,如果他这一走,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断了。 而她还没有爱够,还在期盼着做他妻子的那一天。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想你,把手松开,有什么话你就说,眼泪解决不了问题。”裴泽析柔声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白夏薇是个很懂事的女人,她从来不会违背他意愿强留他。 而今天,她的眼泪让他很是意外。 白夏薇死死的咬着嘴唇,强忍下大哭一场的冲动。 他读不懂她的心事,她就只有敞开心扉,把心事说出来。 “泽析,你不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吗,我们半个月没见面,你总共给我打过多少次电话,我知道你忙,记不起给我打电话可以理解,可是今天晚上,你也不愿意留下来陪我,在你的心目中,我还是你的女朋友吗?” 白夏薇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被她快速的反手擦去。 流泪有什么用,也不见得可以挽留他的心。 …… “夏薇……不要钻牛角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约束对方,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看着楚楚可怜的白夏薇,裴泽析犹豫了片刻,掰开她的手臂,转过身面对她。 白夏薇眼里的泪晶莹夺目,裴泽析却觉得很陌生。 坚强如白夏薇,在他的记忆中,潸然泪下的时候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而此时,她的眼中饱含热泪,让他如何不动容。 “是啊,我们是说好了,但这就是你不顾及我感受的理由吗,我以为离开一段时间,你会很想我,可是,你根本就不想,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白夏薇激动的控诉裴泽析的薄情。 在一起那么多年,她越来越感觉他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了。 如果她不主动找他,也许他根本想不起这个世界还有她这个人,更不记得,她是他的女朋友。 不能抑制的眼泪如泉涌般流淌,白夏薇定定的凝望裴泽析朦胧的面部轮廓,心痛欲绝的问:“你还爱我吗?” 裴泽析惊异的回望她。 没想到,白夏薇竟然这般的脆弱。 原来坚强只是表象,她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在了心底,努力配合他的脚步,做他身边的女人! 裴泽析长臂一展,将白夏薇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受伤的心:“很抱歉,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是爱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突然间,他想起宁青青的话,如果他爱白夏薇,就不应该伤害她,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听到那声久违的“爱”白夏薇开心的笑了。 就算是谎言,她也会相信。 “泽析,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真的好怕,怕你爱上别人就不要我了,我知道我不该约束你,可我真的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看你和宁青青走那么近,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好妈妈。” “以后周末把孩子接过来让我带他们,不要再麻烦宁青青了,为孩子操劳了这么几年,她也应该有自己的时间。” 想起裴泽析和宁青青出双入对她就夜不能寐,她好怕裴泽析会爱上宁青青。 到那个时候,她就真的在裴泽析的心中没有了位置。 裴泽析沉吟片刻,不得不做出决定:“好,就照你说的办,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两个小调皮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嗯嗯,我一定会努力的!”白夏薇喜出望外。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裴泽析在一起,离她的目标,也更近了一步。 在白夏薇的软磨硬泡下,裴泽析最终还是留在了她的公寓没有离开半步,而他心事也被白夏薇通过种种手段赶出了脑海。 早上八点,裴泽析接到了宁青青的电话:“裴泽析,你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吧!” “忙着约会没时间带孩子了?”裴泽析半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只盖在他的下腹部。 他说话的声音吵醒了身旁的白夏薇。 白夏薇闭着眼睛,朝他更紧的挪过去,头枕在他的胸口,嘴角还有酣然的笑。 “不是,我这几天有点儿不舒服……”不等他开口,宁青青又急着说:“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坚持一下。” 一听说宁青青不舒服,裴泽析的眉就紧紧的蹙到了一起,口气生硬的说:“既然不舒服就离孩子远点儿,别把病毒传染给孩子。” 宁青青无奈的摇头,裴泽析果然是记仇的人,她说过的话,又给她还回来了。 “待会儿我送他们去幼儿园,你今天下午就去幼儿园接孩子吧!” “知道了,有病就快去医院,别要死不活的让人烦!” 话一说完,裴泽析就把电话挂了,扔在床头柜上,缩进被窝抱紧了白夏薇。 “是宁青青,她病了?”白夏薇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 头埋在白夏薇的颈项间,裴泽析没好气的说:“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白夏薇突然睁大了眼睛,急切的问:“她有男朋友了?” “谁口味这么重看得上她?” 裴泽析嗅了一口白夏薇身上的芳香,不屑的说。 “呵呵,看来是我误会了,刚刚听你说她忙着约会没时间带孩子,还以为她有男朋友了。”白夏薇在裴泽析的脸上亲了一口,缓缓的坐了起来。 “开玩笑!”裴泽析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掀被子起床,进浴室去洗涮。 白夏薇也披上真丝睡袍跟了进去,殷情的给他挤牙膏倒漱口水,笑嘻嘻的说:“泽析,今晚我和你一起带孩子,好不好?” 接过白夏薇递过来的牙刷,裴泽析爽快的应允:“好啊,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要帮我照顾两个小调皮!” “谢谢,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好妈咪!”白夏薇信心百倍,双手握拳,高举过头顶:“fighting,fighting!” 裴泽析并不担心白夏薇当好妈咪的能力,他担心的是宁青青。 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虚弱。 他本打算去看看宁青青,可接到贺粲辉的电话,顿时打消了去看她的念头。 贺粲辉说宁青青病了,让他去看看她。 裴泽析没好气的回他一句:“要看你自己去看,我没空。”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不再关心宁青青的死活。 宁青青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吃了紧急避孕药也会怀孕。 医生的解释便是紧急避孕药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而她连续服用数次,才会导致意外避孕失败。 不管是医生的建议还是她自己的意愿,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宁青青暗骂自己粗心,这两天早上起来她总是想吐,一开始还以为是急性胃炎复发,便吃了几次胃药,可还是不见好转,若不是贺粲辉强行送她进医院,或许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肚子里有个宝宝。 在得知结果的时候,宁青青就傻了。 第一件事就是求贺粲辉不要把她怀孕的事告诉裴泽析,虽然贺粲辉百般不愿,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上午有课,约了医生下午做手术,虽然宁青青觉得自己可以应付,但贺粲辉还是提前到医院门口等她。 “谢谢你来陪我!” 一夜无眠,宁青青憔悴了许多,面对贺粲辉,连挤出笑容也很困难。 …… “别客气!”踏上医院门前的台阶,贺粲辉忍不住再次询问:“要不要通知裴泽析,让他过来一趟?” 宁青青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求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如果裴泽析知道她怀孕,不知道会怎么想她,说不定会以为她是故意的,要用孩子胁迫他复婚。 虽然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但宁青青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吃了那么多药,对孩子的发育很不好,她只能狠下心,扼杀一条生命。 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还没上手术台,她已经虚脱得快倒地上了。 若不是贺粲辉扶着她,也许她根本走不到手术室。 “贺粲辉,我好怕!” 她无助的抓着贺粲辉的休闲服衣角,晶莹闪烁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片刻间已经泣不成声。 躺在病床上,宁青青想起生小枫小楠的情景,别人生孩子顺顺利利,她生孩子就盆腔子宫大出血。 时至今日,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鲜血不断涌出的感觉。 贺粲辉安慰了她一番,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医生把宁青青推进手术室,让她躺在手术床上。 手术很快开始,宁青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手术结束,护士把她叫醒,她想坐起来,痛得惨叫了一声。 护士把宁青青扶下手术床,让她坐在轮椅上,她的腿不住的颤抖。 去病房休息了几个小时,宁青青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贺粲辉送宁青青回家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体贴的熬了粥给她喝,宁青青感激不已。 天渐渐黑了,宁青青催促贺粲辉回家,不用管她,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贺粲辉放下手中的汤碗,摆摆手说:“我今晚就留下来,你有事就叫我。” 宁青青过意不去:“太麻烦你了!” 她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但在身心受到巨大创伤的时候,却脆弱得需要旁人的照顾。 现在唯一可以给她安慰的,就只有贺粲辉,手术的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以后也不愿再向任何人提起。 特别是裴泽析,她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客气啥,反正我也没事,晚上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醉生梦死,我也该醒醒了!” 贺粲辉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的说:“最近真的喝得有点儿多了!” “呵,酒真的要少喝,对身体不好。” “确实!”贺粲辉赞同的点点头:“你睡会儿吧,有事就叫我。” “好,谢谢你贺先生。”宁青青挤出一抹晦涩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 裴泽析在阳台打电话,白夏薇将咖啡放到餐桌上,朝坐在沙发边看动画片的小枫小楠走去。 “小朋友,你们好!”白夏薇满脸堆笑,与小枫小楠套近乎。 小枫小楠有礼貌的回应:“阿姨你好!” “吃水果吗?”白夏薇指着茶几上满满的果盘说:“想吃什么自己拿。” “谢谢阿姨!” 小楠只顾着看电视,什么也没吃。 小枫则拿了片西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他看到白夏薇手里的桂圆,好奇的问:“阿姨,那是什么?” 白夏薇笑答:“这是桂圆啊,你妈妈没有买给你吃吗?” “没有。”小枫摇摇头,好奇的问:“好吃吗?” “当然好吃,你尝尝。”白夏薇将桂圆剥了壳送进小枫的嘴里。 “真甜。”小枫含着桂圆,笑眯了眼。 小枫看到西瓜上很多籽儿便用手去抠,抠出来的籽儿混着西瓜汁掉在了地板上和沙发套上。 有洁癖的白夏薇看到难以忍受,重重的拍了小枫的后背一下:“别用手抠西瓜籽,弄得好脏。” 小枫被白夏薇这么一拍嘴里的桂圆核滑进了气管,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已喘不过气,痛苦的抓自己的脖子,脸色立刻变得乌青。 “哎呀,你怎么了?”白夏薇吓坏了,看着小枫挣扎,从沙发滚到了地板上。 她惊恐的大喊:“泽析,泽析,你快来,快来啊……” 裴泽析听到白夏薇的喊声,回过头,隔着玻璃看到小枫在地板上翻滚,似乎很痛苦,他连忙挂了电话,冲进去。 “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裴泽析抱起小枫,看到小枫面如死灰,表情狰狞,也吓得不轻。 白夏薇手足无措:“我不知道,他吃了桂圆……也许……也许是噎着了……” 现在送医院肯定来不及,裴泽析强迫自己镇定,一手抱着小枫,一手用手机上网查询解决办法。 网速并不慢,等待的短短几秒钟却长得让裴泽析汗如雨下。 他打字的手在颤抖。 “泽析,怎么办,怎么办,快送医院吧,打120,叫救护车……” 白夏薇急得团团转。 裴泽析第一次吼了白夏薇:“别吵!” “呃……”白夏薇膛圆双目,噤了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裴泽析,他竟然吼她,为了他以前非常讨厌的孩子吼她。 所幸网上的解决办法很多,裴泽析立刻学了一个,用在小枫的身上。 他倒提起小枫的双脚,然后快速有力的拍小枫的后背。 “咳咳咳……”小枫再次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颗黑亮浑圆的桂圆核从小枫的嘴里迸出,落到地板上。 小枫的呼吸顿时畅顺了,他哇哇大哭起来。 “吁……”听到儿子的哭声,裴泽析腿一软,抱着小枫瘫坐在地。 说他不害怕绝对是骗人的,裴泽析活到二十八岁,第一次体会到恐惧是什么滋味儿。 心有余悸的裴泽析抱紧小枫,喃喃的安抚:“儿子,不哭,没事了。”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小枫哭得更加伤心。 “泽析,你把孩子送回去吧!” 白夏薇也吓坏了,深刻体会到照顾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责任重大啊! 虽然孩子把桂圆核吐了出来,但裴泽析仍然不放心,带着两个孩子和白夏薇一起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以免有别的东西在气管里没吐出来。 医生给小枫做检查的时候,裴泽析给宁青青打了电话。 宁青青顿时打鸡血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心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小枫呢,小枫怎么样了,在哪里?” 宁青青奔出电梯,紧紧抓住裴泽析的袖子,小楠则抱着她的腿,不停的喊:“妈妈,妈妈……” “宝贝乖,妈妈在这里。”宁青青蹲下身,抱住小楠。 她已经哭得声音嘶哑,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小枫把卡喉咙里的桂圆核吐出来了,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应该没大碍。”裴泽析内疚得不敢看宁青青的眼睛。 他的焦急并不亚于宁青青,短短半个小时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身上的衬衫早已经汗湿。 宁青青瞪着裴泽析,撕心裂肺的质问:“你为什么要给他吃桂圆,小枫那么小,根本不能吃那些东西?” “这只是意外!” 裴泽析眼眶泛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意外意外,你知不知道这个意外的危害有多大,小枫还那么小,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意外,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你根本不配当小枫的爸爸!” 情绪太过激动,宁青青顿觉天旋地转,趔趄着后退了一步,蹲在了地上,双手捧脸,嚎啕大哭起来。 小枫听到宁青青的声音,推开正在给他做检查的医生,跑出诊疗室,抱紧宁青青,哭喊着:“妈妈……妈妈……” “小枫!”宁青青抹去脸上的泪,紧紧的把小枫抱在怀中,恐惧终于烟消云散。 “妈妈不哭,不哭哦!”小枫懂事的为宁青青擦去眼泪,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宁青青,这事不怪泽析,都怪我,我不该拿桂圆给孩子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白夏薇愁眉苦脸的站在裴泽析的身旁,心怀内疚,诚恳的道歉。 听到柔弱的女声,宁青青蓦地抬头,看到美艳动人的白夏薇,顿时有杀人的冲动。 白夏薇不知死活的说:“小枫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小孩子难免会发生这种情况,你别太难过了。”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宁青青气不过,霍然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挥出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喝道:“不是你生的孩子当然不心疼,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夏薇委屈的直掉眼泪,捂着火辣辣的脸。 她明明可以躲过宁青青挥出的手,但是她没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着耳光落下。 “如果你是故意的,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我绝对会和你拼命,你马上给我滚,不准靠近小枫!” 宁青青赤红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再次扬起了手:“不滚是吗,还想再挨巴掌?” 裴泽析快速的抓住宁青青的手腕,往旁边拉扯了一下:“够了,大庭广众大喊大叫不嫌丢人吗?” 宁青青反唇相讥:“你嫌丢人就跟她一起滚,完全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泽析,我先走了。” 白夏薇怯怯的看了一眼裴泽析,从孩子出事到现在,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看来他也气得不轻。 裴泽析依然没说话,瞪着宁青青的眼睛燃着火焰。 白夏薇抹抹泪,说了声“对不起”,匆匆忙忙逃离宁青青的视线。 护士出来把小枫又抱进了检查室,锁上门,以免小枫再自己跑出去。 宁青青从来没这般恐惧过,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冬夜的医院透着刺骨的凉意,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一直不说话的贺粲辉脱下米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披到她的肩上,还体贴的把领口拉拢。 “谢谢!”外套上还有贺粲辉的体温,立刻就赶走了侵蚀宁青青的寒凉。 她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接受,他也一定会逼着她不得不接受。 小产之后的身体很虚弱,宁青青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 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她靠在沙发背上,只能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 站在宁青青对面的裴泽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贺粲辉忧心忡忡的看着虚弱不堪的宁青青。 再这样下去,他担心她会体力不支倒下。 “不用了,我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宁青青抬抬眼皮,一双大眼睛黯淡无光。 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没有一丁点儿的活力。 “喝点儿东西吧,热的杏仁露核桃露怎么样?”贺粲辉又问。 宁青青还是摇头:“我不想喝!” “我要喝咖啡,你快去买!”裴泽析突然发了话,趾高气昂的命令贺粲辉。 贺粲辉早就看出他的醋坛子打翻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和他抬杠,优雅的起身:“帮我照顾宁青青,我马上就回来。” “Shit!”裴泽析气急败坏的低咒了一声。 太他妈的自以为是了,宁青青到底是谁的女人,他竟然没搞清楚就大放厥词! 贺粲辉前脚一走,裴泽析就坐到了宁青青的旁边。 她脸色太差了,白里透红的脸竟然比纸还白,平日里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 裴泽析心口发紧,低声询问:“你到底是什么病?” “胃有些不舒服。”宁青青别开脸不看他,不管身体多么的虚弱,她都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盯着手术室。 “为什么和贺粲辉在一起?”裴泽析压着心头的怒火。 当宁青青和贺粲辉一起在医院出现的时候,他心里那股快要窒息的憋闷便有随时爆炸的可能。 宁青青平淡的回答:“因为他是好人。” 说到底,贺粲辉是代替裴泽析来照顾她。 而裴泽析却还在用小人之心来揣测贺粲辉所作所为的目的。 她为贺粲辉感到心寒,有裴泽析这样自私狭隘的朋友,他真是亏大了。 “哼,好人?”裴泽析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对贺粲辉的做法很有些不满,她是他的女人,贺粲辉就不该和她走得太近。 “他比你好了不止千倍万倍!” 宁青青冷漠的轻睨裴泽析一眼,更加看轻了他。 裴泽析何德何能,有贺粲辉这样的朋友,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早晚有一天要后悔。 咬着牙,裴泽析盯着宁青青的眼满含嫉妒的火焰,一字一句,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他那么好,你就跟他去美国,以后别想再见小枫小楠!” 宁青青心头一凛,更加厌恶裴泽析。 看着他的眼,透着冰冷的疏离。 “你除了用孩子来威胁我,还有没有别的方式,总是用这一套,就算是杀手锏,也会失了效果。”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我不会跟他去美国,我要一直待在我孩子的身边,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们,除非,我死!” 听宁青青把话说得那么绝,裴泽析顿觉心痛如绞,她已经虚弱得坐不稳,却还要倔强的挑衅他。 裴泽析面色一沉,不悦的低斥:“废话少说,留着力气待会儿抱孩子。” “嗯,我是该留着力气。” 和他这样食古不化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心,根本不是肉长的,也许是连子弹也打不穿的花岗石。 …… 贺粲辉买了杏仁露给宁青青,暖暖的入喉,宁青青勾起一抹淡笑:“谢谢!” “别总是说谢,太见外了!”贺粲辉把罐装的星巴克咖啡递给裴泽析:“小枫今晚是不是要住院。” “嗯!”裴泽析把咖啡紧紧的握着手里,并不急着喝,反而是看着贺粲辉说:“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我待会儿再走。”贺粲辉看了看时间:“现在去喝酒也没人陪了。” “你自己喝不也一样,难道你喝不下?” 裴泽析心里直犯嘀咕,这贺粲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趣。 已经明明白白的赶他走,可他还赖在这里不走,难道他真的对宁青青有兴趣?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而且我今天也没心情。” 贺粲辉在宁青青的旁边坐下,叹了口气:“泽析,别怪我多嘴,你和白夏薇根本就带不了孩子,幸好小枫没事,你们啊,要多学学,以后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 “不用你说。”裴泽析不悦的反驳:“我以后会注意,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的事不发生,别的事呢?”宁青青深知带孩子的不易,有的时候只是稍不注意,就已经酿成大祸。 “别的事也不会发生。”裴泽析差点儿就对天发誓了:“我一定会很小心。” 经过这件事,他不小心也不行。 虽然他还年轻,心脏很强健,可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表面上虽然镇定自若,实际上,他也早就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我不放心,以后小枫小楠去你们那边,还是让你妈妈带吧!” 对孩子的奶奶,宁青青还是很放心的。 因为她知道,孩子的奶奶是真心的疼爱孩子,会很小心的照顾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裴泽析附和的点点头:“嗯,就让我妈带!” “以后不许白夏薇靠近孩子半步!”想到白夏薇,宁青青就恨得咬牙切齿,她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再和孩子接触。 “我会告诉她,离孩子远点儿。” “嗯!”宁青青疲惫的把头埋在掌心。 突然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就算强打起精神,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舒服了?”贺粲辉拍拍她的背,关切的问。 “没,只是有点儿累。”宁青青坐直了身子,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别担心,我没事的。” “嗯,如果不舒服就去躺一会儿。”贺粲辉把杏仁露送到她的面前:“喝完吧,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谢谢!”宁青青从贺粲辉的手中接过她喝了一半的杏仁露。 罐子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不得不惊叹于他的体贴。 怕杏仁露凉,他就一直握在手中保暖,突然很感动,好久不曾有人对她这般的好。 “你看你,又说谢,以后别说了!” 贺粲辉一抬眸,就与裴泽析阴冷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读懂了他中的警告,只是淡淡的一笑:“我和裴泽析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帮他照顾你,是我做哥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裴泽析微眯了眼,总算在贺粲辉的口中听到句人话。 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宁青青的肩上,裴泽析理直气壮的说:“是啊,你不用和他客气,这是他该做的。” 裴泽析的手搭在肩上让宁青青很难受,她缓缓的站起来,然后走到贺粲辉的另一侧坐下。 远远的离开裴泽析的掌控,她小口的喝着杏仁露,盯着检查室紧闭的门,不再言语。 经过半个小时的等待,小枫终于蹦蹦跳跳的从检查室出来。 “小枫……”抱紧了儿子,宁青青泪如泉涌,急切的问医生:“我儿子没事了吧,没事了吧?” “没事了,今晚留院观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看宁青青哭得那么伤心,便安慰了几句:“小孩子被噎着卡着是常事,以后小心一点儿就行了。” “嗯,我们一定会很小心。”宁青青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她好怕这是梦,恐惧已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要彻底拔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枫,你吓死爸爸了。”裴泽析见缝插针的抱着儿子的头,亲了又亲,和宁青青一样,心有余悸。 宁青青厌恶的推开裴泽析,冷冷的讽刺:“别假惺惺的,你要儿子还不容易吗,让白夏薇给你生十个八个去!” 裴泽析撇撇嘴,没和她起争执,站在那里,看了儿子一会儿,便转头对贺粲辉说:“小枫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我就先走了。”贺粲辉凑到宁青青的身边,柔声说:“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几天才走。” “嗯,谢……”谢到嘴边,又连忙吞了回去,宁青青晦涩的笑笑:“我不说谢谢!” 贺粲辉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再见!” “再见!”宁青青擦去眼泪,送他到病房门口:“你慢走,开车小心点儿。” “嗯,我知道,你快进去吧!” 送走贺粲辉折回病房,宁青青没抬头也感觉到了裴泽析那骇然的视线。 可她假装不知道,埋着头看孩子。 两个小家伙乖乖的坐在她的旁边,已经开始打呵欠。 单人病房只有两张床,小枫和小楠睡一张,而另一张裴泽析让给宁青青睡,他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睡意。 宁青青也睡不着,虽然她已经非常的疲惫,她感觉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 想起那个已经离开的孩子,心酸心痛心碎不断的上涌。 一躺下,宁青青就反反复复的想,如果她没有吃避孕药和胃药,她会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第二百二十九章 裴泽析,我恨你,恨死你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宁青青偷偷的看了一眼裴泽析,还好他不知道她做了手术,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怎么骂她。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她的生育能力太强,还是裴泽析的生育能力太强,中招的机率也太大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宁青青转头,专注的看着裴泽析,问道:“如果你的女朋友怀了你的孩子,你会和她结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宁青青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裴泽析疑惑,清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不为什么,只是有点儿好奇,你有过那么多的女人,难道她们中就没有一个怀孕吗?” 话一出口,宁青青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他就娶过她一个人,就算有其他女人怀孕,他也肯定没有娶进门。 “当然没有!” 让女人怀孕这样的蠢事他可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有了小枫小楠,他更没有再犯错的打算。 “真的除了我,一个也没有?”宁青青苦着脸再次确认。 难道说她就是那个最命苦的人,最倒霉的事都让她给遇上了。 “嗯,就你一个,很荣幸是不是?”他裴泽析的儿子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生,而宁青青,便是那个意外。 瞪着裴泽析,宁青青没好气的说:“荣幸才怪,我觉得自己好倒霉。” 裴泽析沉着脸,问:“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生我的孩子?” “她们想生是她们的事,我不想生!”宁青青的手不自不觉摸在小腹上。 她的孩子,总是来得不是时候。 总感觉宁青青怪怪的,裴泽析走出病房去给贺粲辉打电话,追问他为什么会去宁青青那里。 他需要一个解释,不然,心里的结就永远解不开。 贺粲辉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宁青青做手术的事告诉裴泽析,虽然他非常想说,但既然答应了宁青青保密,就不得不守口如瓶。 从贺粲辉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裴泽析又回到病房去问宁青青。 休息了一会儿,她的脸色稍微能好一些,但那虚弱的模样,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躺在那里甚至连翻身也很费劲儿。 宁青青尽量不要动,因为一动,她就感觉血流得特别凶。 “贺粲辉为什么去你那里?”裴泽析坐在床边,低声询问。 突然间,他有个错觉,好像留院观察的不是小楠,而是宁青青。 她看起来完全是病入膏肓的样子,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透出可怕的青灰。 “我胃病犯了,他只是来看看我。”宁青青闭上眼睛,不看裴泽析,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 裴泽析心有疑虑,追问道:“真的只是胃病,你上次得胃病可没这么严重。” “这次就这么严重,我有什么办法!” 宁青青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不泄露多余的情绪。 就算肚子痛得死去活来,她也没有吭一声,更没有流一滴眼泪。 也许泪水已经流干了,眼眶干涸得如枯井。 裴泽析就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语,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眉峰不由自主的聚拢。 “妈妈,尿尿,尿尿……”小楠突然大喊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床上乱翻。 “快去,孩子要尿了!”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睛,急着下床,肚子痛得踌躇了一下,她坐不起来,只能喊裴泽析:“快抱小楠去厕所。” 裴泽析从来没做过这事,犹豫了一下,过去抱起儿子走进厕所。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把小楠放到床上,只能给佣人打了电话,让他们送些东西到医院来。 坐在床边,裴泽析盯着宁青青苍白的脸,轻轻的问:“你想怎么样?” 宁青青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 若不是刚才小楠要尿尿,她才不会开口和他说话。 该死的裴泽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和他说话,早晚得气死,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天,还是不要和他说话的好。 “宁青青,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越是沉默,就越是让他心里没底。 虽然知道她在生气,他也知道刚才是自己的不对,可就是不道歉,也说不出哄她高兴的话。 “说话啊!” 裴泽析的脸凑到了宁青青的面前,虽然她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心口发紧,别开脸,不与他相对。 “你不说话是想我吻你吧?”裴泽析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很好,我满足你。” 话音未落,他的唇堵上了她的嘴。 他就是这样可恨,可以和她接吻,可以和她滚床单,却不愿说一句好听的话哄她开心。 也许他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把她给气死吧! 她对他的意义只是床半而已,他没有哄她开心的必要,挥之则来招之则去,她就是这般的低贱。 越想越生气,宁青青决定不再麻木的承受他的探索,牙齿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舌头上,给予他小小的惩罚。 霎那间,空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儿。 裴泽析只闷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别的反应。 她的牙齿松开,带血的舌头已经纠缠着她的丁香,不舍离去。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心口划过一阵钝痛。 宁青青并不费力的推开裴泽析,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唇角还有鲜艳的血丝。 如果她的心能更狠一点儿,他舌头上的伤口就不会这么浅。 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陌生人,宁青青的眼中迅速氤氲起一层薄雾。 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让那雾气尽快消散。 “你的眼泪可真是不值钱!”那晶莹的泪花就好像在他的心底流淌一般,灼得他心口发痛。 裴泽析俯身吻上了宁青青的眼睛,把那些泪统统的吻去。 他明明不愿意看到她哭,却又总是在让她流泪。 什么时候她能才冲他甜甜的微笑,不再像仇人见面似的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温柔的吻总是让人在不自不觉间心醉,宁青青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不容易筑造起来的心理防线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僵硬的承受裴泽析落下的吻,吻在眼睛眉毛和脸颊上,把灼热的温度传递给她。 “宁青青,我们重新开始。” 宁青青不知道裴泽析究竟是什么目的,她冰冷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重新开始说得容易,身体和心灵的创伤不可能因为这一句重新开始就抚平。 想起那些过往,连呼吸也会痛。 没有幻想没有期待,以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来对待他的所作所为,连心脏,也不再因为他而疯狂的跳动。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就不认识他,也就不存在什么重不重新开始的问题。 “不!” 喉咙哽咽了许久,宁青青在裴泽析期盼的注视中吐出这短短的一个字。 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心已经在肚子里的孩子化作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死去了。 今生今世,她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裴泽析。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愿提起他的名字,更不用再和他见面。 盯着宁青青没有血色的嘴唇,刚才那声“不”是他的错觉么,为何听起来如此的凄凉。 裴泽析痛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宁青青。 她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虚弱,就算他想视而不见也不行。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可是,宁青青始终对他不理不睬,把他当空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裴泽析语气生硬,明明心急如焚,态度却依然不好。 也只有宁青青才有这样的本事,让他生气让他着急,却又束手无策。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完全没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处事做派。 宁青青仍然不理他,裴泽析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给贺粲辉拨了过去,命令他马上来医院。 “别来,裴泽析发神经呢!”宁青青抢过手机,阻止贺粲辉来医院趟浑水。 “没事就好。”贺粲辉想起别扭的两个人轻笑了一声,柔声劝解:“你和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把孩子的事告诉他,免得他一直误会。” “不……” 突然间,宁青青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卡着她的喉咙。 她连呼吸也很艰难,猛喘了一口气,低低的说:“就这样吧,我挂了。” “嗯,挂了!” 把手机放回小桌,宁青青埋着头往沙发边走,却不想裴泽析挡在了她的面前,微眯着眼睛瞪着她:“你敢说我发神经?” “哼!” 自己本来就有病,还不让别人说吗,杵在医院也不知道找个医生看看。 裴泽析越过她,拿起手机,按了几个键放到耳边,宁青青和贺粲辉的通话清清楚楚在他的耳边响起。 宁青青万万没想到,裴泽析设置了通话录音,不管拨进还是打出,统统都会录了下来。 剑眉紧蹙,他沉声问道:“孩子的什么事?” 宁青青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顿时心慌意乱。 再把通话录音拨了一边,这一次,裴泽析按了免提,把宁青青吓得差点儿晕过去。 “说,孩子到底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裴泽析急红了眼睛。 脑海中翻腾过去许许多多的念头,但都被他否定。 他不敢往坏处想,但翻江倒海的恐慌还是在一瞬间把他淹没。 “咚咚咚”心脏狂跳着,要从胸腔里蹦出去,宁青青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眼睛只敢看地面,半分不敢往裴泽析的身上移。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宁青青的沉默快把裴泽析给逼疯了,他冲过去抓着她的肩,使劲的摇晃:“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宁青青缓缓抬眸,与他赤红的眼睛对视。 心底的慌乱慢慢的平复,孩子已经流掉了,就算他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根本不需要知道。” “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需要知道,说,快说啊!”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的功夫,额上就布满了汗水。 “贺粲辉说的孩子不是小枫也不是小楠。” 是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一听和小枫小楠无关,裴泽析紧张的情绪才得以舒缓,但他并没有因此放过宁青青,继续追问:“那是谁?” “谁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胚胎,还不具备做人的条件。 “很好,你不说,贺粲辉总会说的!”宁青青继续和裴泽析打太极,他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拿起电话给贺粲辉拨了过去。 “别,别打!”她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抢电话,可是电话已经通了。 裴泽析冷冷的问:“你刚才说的孩子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宁青青收回手,转过身去,静静的听他讲电话。 “抱歉,我答应宁青青不告诉你,你想知道就直接问她吧!”贺粲辉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应,不等裴泽析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贺粲辉……”听到电话中断的忙音,裴泽析紧蹙了眉。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裴泽析紧握手机,气恼的瞪着宁青青漠然的背影。 身后突然没有了声音,宁青青的心突突的跳,虽然她未转身,但也感觉到那凛冽的视线正紧紧的逼视着她。 深知手术的事瞒不下去,宁青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裴泽析是什么态度,她也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宁青青,别以为你不说贺粲辉不说,我就查不到吗,很好,最多明天,我就会知道,你和贺粲辉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泽析气恼的冲出门,到走廊的尽头去抽闷烟。 一支接一支,半盒烟很快就成了燃尽的烟蒂。 浮躁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裴泽析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宁青青已经躺在了床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便是空调运转的呜呜声。 裴泽析轻轻的关上门,听到宁青青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用查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今天下午贺粲辉陪我去做了终止妊娠手术。” 闻言,裴泽析心头一凛,机械的转过头:“谁的孩子,贺粲辉的?”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冷笑着说:“如果是贺粲辉的,我一定生下来。” “那是谁的?”裴泽析一个箭步冲上去,毫不怜惜的把宁青青抓了起来,阴冷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到底是谁的?” 冷笑在宁青青的唇边越来越深:“你的。” 裴泽析好像受了打击,瞪大眼睛,额上的青筋跳了出来。 半响,才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告诉你!” 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让他/她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吧。 不想再听到裴泽析指责她妄图用孩子绑住他,过去不想,现在也不想,她只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知道的权利!” 裴泽析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相对于宁青青的漠然。 他的情绪已经处于惊涛骇浪的状态,紧紧的抓着宁青青的手腕,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麻烦你放手,我要睡觉了!” 盯着裴泽析关节泛白的手,故作轻松的说:“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我没有给你制造麻烦,很果断快速的解决了问题,只是难为了贺粲辉,要他陪我去医院。” 裴泽析只感觉热血上涌,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气急败坏的低吼:“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流掉了我的孩子,还要贺粲辉陪你去医院,你……你……是白痴吗?” “没必要经过你的同意,孩子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想要它,我吃了避孕药它还要来,就只能再送它走。” 说出这冷酷无情的话,宁青青的心在滴血,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勇敢的与裴泽析相对,不在他凛冽的逼视中败下阵来。 “你不想要,我想要!”那么可爱的孩子就没有了,裴泽析怒火中烧:“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的孩子。” 宁青青像看戏一样看着裴泽析:“呵,你是真的想要吗?” 如果她没有流掉孩子,也许他现在就不会说想要的话了,绝对骂她一顿,然后让她去把孩子流掉,或是像当年一样,扔张支票出来,就让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要,我想要!” 裴泽析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紧握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雪白的墙壁上,一拳之后便转身飞跑出去,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闷头往前跑。 他赤红的眼中有晶莹的液体在流动,还未流下,便被沁凉的晚风吹干在了眼眶里。 一路狂奔,跑到江边,对着滔滔的江水,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啊……啊……” 吼过之后,他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喃喃自语:“我的孩子,孩子……” 也许是可爱的女孩儿,也许是活泼的男孩儿。 他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比天使还要惹人喜爱。 没有了,没有了……就这样没有了,宁青青,你好狠心! 裴泽析痛苦的抱头,深刻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绝望。 不断捧起冰凉的江水浇到脸上,他沸腾的情绪才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宁青青苍白的脸在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挥之不去的,还有她脸上的泪水。 突然间,心痛的感觉在急速的蔓延,宁青青,宁青青,你这个大白痴! 走在回医院的路上,裴泽析已经接受了孩子没有了这个事实。 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宁青青。 越想心就越痛,越想脑子也越乱,他有被她深深伤害的感觉,他的自尊与骄傲,也被她统统踩在了脚下。 病房门口,他还没有开门,就听到了贺粲辉的声音。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答应你的事没做到,真的很抱歉。” “别自责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反正也不可能一辈子瞒下去,他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宁青青软言细语的说:“其实说出来也好,心里少桩事,一开始瞒着他也是怕他认为我故意怀了孩子来要挟他复婚,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他复婚,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当年我怀了小枫小楠,他就一直不同意我生,我也不愿生,可没办法,我爸爸妈妈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我怀了他的孩子就该跟他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年纪小,只想顾全爸妈的颜面,让他们高兴,就嫁给了裴泽析,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怨恨我。” 这些年,她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再多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面对温和善良的贺粲辉,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裴泽析一直觉得他被逼婚很委屈,而她呢,她的委屈又有谁知道。 未婚先孕人尽皆知,老师同学亲戚朋友,无一不把她当笑话看,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人来拯救她。 贺粲辉又说:“别难过,我看得出来,裴泽析很在乎你,你和他好好的谈谈,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就算有转圜的余地我也不想再和他有瓜葛,我好累,真的……” 宁青青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噤了声,紧盯着门的方向,睁大了眼睛。 贺粲辉回过头,就看到了进门的裴泽析。 裴泽析冷冷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贺粲辉,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不放心,过来看看。”贺粲辉轻描淡写的说。 挂了电话之后一直不安心,怕出什么事,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当和事佬。 “哼,有什么不放心,难道我还会杀了她不成。”裴泽析不悦的微眯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呵,你这话就严重了!”贺粲辉失笑的摇头,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 “也许我真的会杀了她!” 他的目光阴冷而凛冽,刮过宁青青的脸,狠狠的说:“她连一个无辜的孩子也下得了手,我一样可以!” 不等贺粲辉开口,宁青青抢着说:“贺先生,谢谢你过来看我,现在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没事,时间还早,既然过来了,就和裴泽析聊聊再走,你休息吧,我和他出去说,不打扰你!” 贺粲辉说着就走到了裴泽析的身边,生拉硬拽把他从沙发上拖了起来,然后往病房外走。 “去哪里,我没话和你说。”裴泽析瞪着他:“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快放手!” “走!”贺粲辉硬是把裴泽析拉了出去,关上病房的门,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 “和宁青青谈?” 裴泽析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那是侮辱我的智商。” 贺粲辉无语的看着裴泽析,他为什么就不能说真话呢,总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你既然看不起她,就不要再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我缠着她,她说的?” 裴泽析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是愤怒又是不屑。 “不用她说,我自己看出来的,难道你敢说你没有缠着她,离婚了就离得干脆,别老往她那里跑,害得她怀孕受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贺粲辉站在很客观的角度来劝解裴泽析,他并不偏帮谁,也不为谁说话,可听在裴泽析的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恼火的盯着贺粲辉,厉声问道:“宁青青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 “我是你们两个的朋友,裴泽析,你为什么就不能诚实一点儿,我看得出来,你爱宁青青,她也爱你,难道你们就要这样一直互相伤害下去?” 裴泽析脸色发沉,斥责道:“贺粲辉,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爱她!” “你不爱她你爱谁,白夏薇?” 贺粲辉伸出手指重重的戳向他的胸口:“你问问你自己,想白夏薇的时间多还是想宁青青的时间多,你晚上想和白夏薇睡还是想和宁青青睡,早上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又是谁,我怎么有你这样低能的朋友,连自己爱谁都不知道,还要我来告诉你,慢慢想,想清楚,到底是白夏薇还是宁青青,我就不信你想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想不明白,明天就去街上问问,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贺粲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裴泽析惊诧的看着他,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拳击在心上,把他一直否认的事实从沉睡中打醒。 看着愣愣的裴泽析,贺粲辉满意的笑了:“想好没有,你是不是想宁青青的时间比较多,晚上想和宁青青睡,早上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宁青青,如果你这样还不承认你爱她,那我只能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可能,我不可能爱上她……” 一时间,裴泽析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嗫嚅的否认,自欺欺人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 “伪君子,你果然是伪君子!” 贺粲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作为朋友,我也希望看你好,进去吧,好好和宁青青谈谈,告诉她你爱她,让她原谅你,以后一家四口就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别再三天两头的闹别扭,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裴泽析厌恶的拨开搭在肩上的手:“贺粲辉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爱宁青青?” 还以为裴泽析开窍了,贺粲辉笑着回答:“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裴泽析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两只眼睛都有病,早点儿去挖掉,免得祸害全身!” “嗤……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贺粲辉摇头晃脑的转身:“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后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女人啊,要哄要疼要爱,你再这样下去,宁青青早晚跟别的男人跑!” “快滚,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滚了滚了,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以后别再欺负宁青青,我看着都心疼啊!”贺粲辉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胸口,唉声叹气:“真是可怜的女人!” “哼!”裴泽析扭头走进病房,看到坐在床上愁眉苦脸想心事的宁青青。 他的心脏好似被狠狠的抽了一下,说不出的酸说不出的痛还有说不出的……爱! “想也没用,贺粲辉已经走了!” 裴泽析走过去,坐在了床尾,盯着宁青青的眼,是满满怜惜。 瞪了裴泽析一眼,宁青青躺下去,拉被子把自己盖严实,然后翻身背对着他。 “宁青青……”裴泽析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不和我说话?” 宁青青咬着嘴唇不吭声,说对了,她就是不和他说话。 该死的裴泽析,她一定要和他冷战到底。 这辈子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他很幸运,是第一,也将是最后一个! 和贺粲辉说话的时候就滔滔不绝,面对他就没了语言,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裴泽析很不高兴,推了她一把:“哑巴了,说话!” 不说不说就不说!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裴泽析突然笑了起来:“贺粲辉那白痴说我爱你,你说,他是不是白痴?” 宁青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没好气的想,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白痴,你自己才是大白痴! “他刚才问我……心里最想的人是谁,晚上最想和谁睡,早上醒来最想见到谁……” 笑容慢慢的敛在了严肃的表情下。 裴泽析从未不曾正视自己的内心,时至今日,才第一次剖开来认真的分析。 不管爱还是不爱,宁青青似乎完全不敢兴趣,裴泽析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当他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很自然的想起你,太可笑了,你哪里值得我爱,又胖又丑又蠢,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值得我爱的优点……” 宁青青拉高被子盖住耳朵,才不想听他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我怎么可能会爱你……” 连他自己一时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宁青青。 她盖了被子还不够,手还堵上耳朵,只当他发神经,说的话根本不往心里去。 就算宁青青不理不睬,裴泽析还在继续说:“其实想想贺粲辉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不爱你我整天想你干什么,我不爱你为什么想抱着你睡觉,我不爱你也不可能早上睁开眼睛就想看到你……” 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对白夏薇,也不曾这般的心驰神往。 就连思念,也未刻骨到铭心。 “看来……我确实爱上你了!”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那么不可理喻。 这个又胖又丑又蠢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入了他的心,开始左右他的情绪,侵蚀他的意志,就这样,把他绑在了她的身边,不远离开。 “喂,听到没有,我说我爱上你了!” 推了宁青青一把,裴泽析又气又恼,这个蠢女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恶! 哼! 虽然捂着耳朵,可裴泽析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宁青青在心里冷笑,难道就因为他说爱她,她就要感恩戴德的接受吗? 如果伤害就是他表达爱的方式,那她宁愿他从来不曾爱过她。 她不期待他的爱,也不在乎他的爱,只担心他会打着爱她的旗号继续纠缠她,让她不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宁青青,你聋了吗?”裴泽析一把扯开被子拉住宁青青的手,在她的耳边大声的说:“我爱你!” 终于,她不能再置身事外,转过头,睁开眼,木然的看着他。 宁青青就像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洋娃娃,空灵的大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没有疼痛没有喜悦没有希望…… 与面无表情的宁青青对视,裴泽析大受打击,冷声问道:“你爱不爱我?” “不!” 干涸的嘴唇吐出这短促的音节,宁青青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反反复复对自己说,裴泽析就是毒药,爱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要死,她要活! 宁青青的答案在裴泽析的意料之外,他以为自己敞开心扉说出来,她就会高兴的回应,原来,他只是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爱他。 从未被女人拒绝过的裴泽析不知所措,愣愣的盯着她片刻,转身到沙发边坐下,不想再说任何的话。 许久许久,宁青青才用耗尽自己全部的心力,说出最绝情的话:“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纠缠,裴泽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到最后,宁青青几乎是吼了出来,震得裴泽析心肝俱裂,痛不欲生。 她恨他……恨他……很恨很恨…… 第二百三十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那一晚之后,裴泽析渐渐淡出宁青青的世界。 知道宁青青不想见他,他也识趣的不再去找她的麻烦。 不久之后,裴泽析去了申城,在那边开拓市场,加强对外出口贸易。 裴泽析不出现,对于宁青青来说,愉快的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每到周末,孩子奶奶就来把两个孩子接过去,让她有两天自己的时间。 也许是准备充分的原因,六级考试竟然比想象中的简单,考完六级之后就是寒假,宁青青带着孩子回老爸老妈家蹭吃蹭喝,顺便养身体。 由于没有合适的店面,宁青青爸妈的铺子最终也没开起来。 虽然没开铺子但生意却照做不误。 李晓兰找人做了个推车,专卖包子馒头豆浆,根本不用店面。 每天早晚他们把推车推到人流量比较大的街口,生意还挺不错,甚至比以前开小店的时候还卖得好。 回到老房子和爸妈住在一起,宁青青很开心,总感觉一家人在一起才热闹。 虽然房子小,但温馨的感觉却翻了倍,比住大房子好多了。 裴泽析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从宁青青的世界里消失了。 虽然孩子经常提起爸爸,可宁青青却拒绝去听拒绝去想,一门心思的带孩子完成学业。 平静无波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宁青青提前一年修完所有的学分获得了大学本科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而英语八级证书给她的毕业证增添了金灿灿的光环。 通过公招考试,宁青青顺利成为滨城一所普通中学的英语教师。 二十七岁,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工作。 虽然并不像她过去对裴泽析夸口的那般有月薪两万的优厚待遇,但教师这个职业还是让她很有自豪感。 走上讲台,她找到了自身价值的所在。 宁青青刚上班没几天,李晓兰便旧事重提,催着她去相亲。 上一次相亲还是三年前。 这三年里,宁青青没少被老妈念叨,说来说去,无非是说张文斌多好,她不知道把握,现在人家又要结婚了,而她还是孤家寡人。 被妈妈烦得没办法,宁青青只能点头答应,打算去走走过场就算交差了。 周末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李晓兰就打来了电话,催她快起床收拾打扮。 宁青青挂了电话准备睡个回笼觉,老妈的催命连环扣又打了过来,愣是不让她睡。 “青青啊,妈说的话你别不当一回事,快起来,洗头洗澡,穿身漂亮的衣服,化个妆,第一印象很重要!” “知道了,我现在就起来!” 宁青青的瞌睡虫被妈妈吵得不知去向,她慢条斯理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现在去洗澡!” “嗯,乖,快去!” 听到女儿的声音清醒了,李晓兰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洗头洗澡穿漂亮衣服化妆……唉……我是去相亲还是去选美啊?” 宁青青絮絮叨叨的说着走进浴室,虽然百般不愿,却还是照着老妈的话来做。 三年时间,宁青青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际,她一直很细心的搭理,虽然长,却并没有开叉,发质黝黑柔亮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也难怪老妈这么早给她打电话,知道她头发要做倒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搞定。 一个小时之后,宁青青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挑了粉色碎花雪纺裙,腰间系一条白色的珍珠腰链,脚上搭配银色的罗马凉鞋,手里拎着精致的黑色小提包。 她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才出门,走到门口想起没化妆,又折回去,补点儿CC霜,唇蜜和睫毛膏。 虽然只是简单的修饰,但人看上去却要精神很多。 甩着半干的长发,宁青青打算走路去,约见面的咖啡厅离住的地方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慢慢的走过去,刚好十一点。 宁青青听妈妈说,她上一次和张文斌相亲之所以没发展是因为约的晚上见面,据说晚上见面的相亲男女都没戏。 而这一次,刻意挑在了上午十一点,说是最适宜相亲见面的时间! 不管什么时间见面,宁青青也不觉得有发展的可能,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再找男朋友。 在咖啡厅外面,透过玻璃窗,宁青青就看到了那朵作为暗号的蓝玫瑰静静躺在一张桌子上,瞅一眼桌边坐的男人,竟然还人模人样。 “你好!”宁青青面带微笑走进去,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 “你好,我叫莫尚勋,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露齿一笑,把玫瑰送到了宁青青的面前。 “我叫宁青青。” 宁青青接过玫瑰,微笑着放在一边。 两人刚坐下没说两句话,莫尚勋就站了起来,邀请宁青青共进午餐。 和莫尚勋一起走出咖啡厅,宁青青并没看到街对面有个拿着蓝玫瑰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的赶来。 她只是微笑的与莫尚勋说话,心里想着怎么找机会开溜。 不想莫尚勋太破费,又要顾及他的面子,当莫尚勋说去吃西餐的时候宁青青表示更喜欢吃韩国料理,附近正好有一家。 宁青青来这家韩国料理吃过几次,直接就点了一个28元的烤肉套餐。 莫尚勋拿着餐单翻了一遍,也点了个烤肉套餐外加一份紫菜包饭和烧烤拼盘。 他还要再点,宁青青连忙制止他:“先把这些吃了,不够再点吧!” “好!”莫尚勋微笑着放下餐单:“喝点酒吧?” 宁青青连连摆手:“我不喝酒的,如果你要喝就点一瓶。” “我也不喝!” 莫尚勋把餐单还给服务生:“就先要这些吧!”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后。”服务生欠欠身退了下去,很快端来了大麦茶。 “这里环境不错!”莫尚勋是第一次在这种大众消费的韩国料理店吃饭,竟然比想象中要舒适得多。 虽然格局比较局促,但胜在装修古朴典雅。 “嗯,我挺喜欢来这里吃饭!” 宁青青喝了口大麦茶,下意识的把披散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脑后,笑嘻嘻的说:“烤肉很好吃。” 虽然宁青青不是故意卖弄风情,但她拨头发的动作着实让莫尚勋怦然心动,看着她的眼睛,多了几分欣赏:“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要好好尝尝。” 这家韩国料理位于一栋商业大厦的二楼,宁青青和莫尚勋坐在窗边,转头就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街景。 宁青青不好意思看莫尚勋,便一直盯着外面看,心里想着吃了午餐就找个借口回家,下午在家看书,晚上……还是在家看书,她哪里也不想去。 “不知道宁小姐在哪里高就?”莫尚勋突然问。 宁青青转过头,看着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在树人中学当老师。” “当老师好,稳定受人尊敬!” 莫尚勋满意的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在市委宣传部上班。” “哦,你的工作也很好啊!”宁青青意兴阑珊,笑着说:“你们公务员的待遇比我们事业单位好多了。” “呵,也就那样,马马虎虎吧!” “你们叫马马虎虎,那我们就是在贫困线上挣扎了!”宁青青喝着大麦茶,认真打量莫尚勋,看起来不错,不过再好也和她没缘份。 两人聊了一会儿点的餐就上了桌。 精致的木器漆餐盒分成七八格,米饭占了其中的一个大格,其他格子里是几种小配菜,烤肉在热气腾腾的铁板里散发香气,生菜装在骨瓷碟子中,青翠可人。 28元的烤肉套餐就这般丰盛,莫尚勋笑了起来,这恐怕是他无数次的相亲宴中最实惠的一次。 减肥之后,宁青青的食量很小很小,套餐只吃得下一半,平时吃不完她都会打包回去,虽然今天场合特殊,她仍然决定不浪费,打包回去晚上再吃。 …… 到结账的时候,八十六元的账单让莫尚勋对宁青青的好感倍增。 “莫先生,谢谢你的午餐,我就先回去了,电话联系。” 拎着打包的餐盒宁青青礼貌的和他道别。 说是电话联系,可两个人根本没交换电话号码,她也没想和他有发展,只是做做样子让老妈满意罢了。 原本莫尚勋觉得两人相处得挺愉快,下午可以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什么的,可宁青青竟说要走,让他颇有些失落。 转念一想,也许是女孩子矜持,故意这么说,他急切的开口挽留:“宁小姐,如果不赶时间就一起散散步,怎么样!” 宁青青一点儿也不想散步,更不想和莫尚勋一起,果断的拒绝:“真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点儿事,恐怕没办法陪你散步。” 这样的托词听起来相当的耳熟,莫尚勋自己就说过无数次,虽然有些受伤却还是了然的笑着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家很近,走几步路就回去了。” 莫尚勋被彻底的打击到了,神情有几分黯淡,点点头:“好吧,再见!” “再见!”宁青青如释重负,朝他招招手,转身就走。 黑亮的长发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摇弋生姿,婀娜纤美。 莫尚勋紧盯着她,目送她离开,突然快步追上去,走在宁青青的身侧。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宁青青转过头,看到莫尚勋有几分惊诧,随即笑着问他:“莫先生,有事吗?” “宁小姐,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莫尚勋是心直口快的人,与其自己去猜想,还不如直接问出来。 “不满意?” 宁青青脚步一滞,愣愣的看着他:“我没有对你不满意啊!” “别安慰我,就告诉我实话吧!” 莫尚勋相亲无数次,宁青青是第一个让他有交往念头的对象。 可她却不把他看在眼里,直截了当的拒绝。 确实让他心有不甘。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长得帅,工作好,为人又和善,我真的没有不满意。” 相亲不就是看这几个方面吗? 如果她是认真的来相亲,说不定就把莫尚勋给看上了。 可是,她不是认真的,多少有些对不起他。 宁青青心虚的低下头,不看他的脸和眼睛,只看他亮锃锃的皮鞋。 “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那和我约会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吧?” 莫尚勋的话让宁青青很是惊诧,这个男人也太直截了当了吧。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虚的抬起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尚勋诚恳的看着宁青青:“和我试着相处看看,怎么样?” 久久等不到宁青青的回答,莫尚勋又继续追问:“宁小姐,你觉得我不够好吗?” 在莫尚勋紧迫的逼视下,宁青青的脸烧得厉害。 半响,她才呐呐的开口:“就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你想太多了!”莫尚勋挺直了腰板,下意识的整了整领带:“别忽悠我好吗,给我个机会,也许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宁青青深刻的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感觉,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望着莫尚勋诚恳的脸,脸红得更厉害了。 “听说容易脸红的人都很善良!” 莫尚勋的眼底映入了宁青青嫣红如画的面容,他笑着说。 “莫先生……” 宁青青下意识的捧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尴尬极了。 “这样吧,我也不逼你,就当是普通朋友,偶尔吃个饭聊聊天,不算很为难吧?” 相亲无数次莫尚勋也厌了,不容易相上个对眼的,他绝不轻易放弃。 宁青青抿着嘴唇,艰难的点头:“那就普通朋友吧!” “宁小姐,介不介意我这个普通朋友送你回家?”莫尚勋说着拿出了手机:“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家里需要换灯泡搬东西什么的,我很乐意效劳。” “呵,那你给我打过来吧,138831……” 宁青青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完,提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摸出手机把莫尚勋的名字记入电话薄。 …… 宁青青回到家,还未换鞋提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妈妈的来电,她就噘起了嘴:“妈妈,以后别给我安排相亲了。” “青青,你不想去你就给妈妈直说,答应了又不去,你让人家白等半天多没礼貌!” 电话那头的李晓兰又气又急,一顿数落。 “妈,我去了!”宁青青撇撇嘴。 老妈的话说得好听,什么不想去就直说,她说了N多次也没用。 现在倒好,她明明去了,老妈还指责她没去,真是比小白菜还冤。 “去了人家还打电话来说你没去,你说,是不是去看了一眼就走?” 李晓兰压下怒火,语重心长的说:“青青,你可不能这样以貌取人,听王大妈说人不错,工作又稳定,最重要的是人家不介意你带着两个孩子,你也快三十的人,再耗下去,是不是就不打算嫁人了?” “妈,你说什么啊,人家莫尚勋又高又帅,在他面前一站,我哪有资格以貌取人。” 宁青青换了鞋进屋,坐在沙发上和妈妈讲电话。 越讲越迷糊了,怎么感觉妈妈说的和她见的不是一个人啊! “莫尚勋,莫尚勋是谁?”李晓兰突然间抓住了重点,急切的问。 “就是今天中午见的那个人啊,妈,我说你也真是的,相亲嘛,有必要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吗,还拿蓝玫瑰做暗号,嗤嗤,真亏你想得出来,是不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你也跟着想浪漫一把啊,就算你想浪漫,你自己浪漫就行了,也别拿我下水啊!” 宁青青突然听到手机嘟嘟的响,看一眼,是莫尚勋的电话打了进来,没接,准备和妈妈讲完电话再给他打过去。 “呀,青青,弄错了弄错了,王大妈介绍的人姓黄,不姓莫。” “啊?”宁青青惊诧过后笑了起来:“妈,我今天中午白吃了人家一顿饭!” “你说你,怎么相亲还把对象给弄错了。” “这真不能怪我,你说蓝玫瑰做暗号,整个咖啡厅就莫尚勋拿了朵蓝玫瑰,我以为就是他了,而且是你自己没告诉我他姓什么长什么样子,说到底,还是你的疏忽!” 宁青青很顺利的把责任推回给老妈,彻底的置身事外。 她笑得前俯后仰:“以后别再给我安排相亲,就算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 “好了好了,妈妈也是关心你,怕你没人照顾,真是的,以后懒得你!” 电话还在嘟嘟响,宁青青连忙挂断与妈妈的通话,接听莫尚勋的来电。 还没说话,她就笑了出来。 听到宁青青爽朗的笑声,莫尚勋也不自觉嘴角上扬,柔声问道:“宁小姐,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莫先生,今天真是对不起,哈哈,改天我请你吃饭。”不等莫尚勋发问,她就憋不住把相亲搞错对象的事全盘托出。 莫尚勋沉默了片刻,无所谓的说:“那我们将错就错!” 宁青青一怔,笑容迅速敛去:“莫先生,别开玩笑,你还是赶紧给那位女士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她以为你爽约,正在生气呢!” “没那个必要。”莫尚勋走出宁青青住的小区,就看到对面的大学,信步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到家了没有?” “哦,谢谢关心,我已经到家了。” 生疏客套的话语脱口而出。 见宁青青不愿再多说,莫尚勋也很识趣:“那好,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挂了电话,宁青青拿出网球拍,这几年周末她都会抽半天的时间做运动,而网球是她的最爱。 打消了在家看书的念头,快速的换上网球裙和球鞋,把长发扎起高高的马尾。 一派青春活力的样子,背着网球拍就出了门。 住在学校附近的好处很多,去图书馆看书方便,去体育馆做运动也方便,设施齐备,而且还是免费的。 莫尚勋在大学里四下转悠,毕业快十年了,少有机会回学校看看,若不是今天走到这附近,他还真想不起过来看一眼。 十年前和十年后,学校的变化确实很大,以前的空地修满了学生宿舍教学楼,而他以前踢球的球场现在改建成了学生食堂。 他走到过去住过的宿舍楼下,除了岁月的痕迹,也没太大的变化。 …… 兜兜转转,莫尚勋突然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款款走来,脚步一滞,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哈,又见面了!” 听到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宁青青抬起一直盯着地面的视线,惊诧的合不拢嘴:“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的母校啊,难道就不能过来看看。” 莫尚勋把宁青青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要去打网球?” “是啊!”宁青青晦涩的点点头:“那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宁小姐,你也太伤我的自尊心了。” 莫尚勋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愁眉苦脸的捂着胸口。 “呃……”宁青青被他一句话说得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下意识的摸摸额头:“这个本来就是误会,你相亲的对象不是我啊!” “虽然约的人不是你,可和我相亲的人是你,这已经既成事实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莫尚勋把她背着的网球拍取下来拿手里:“我也没别的要求,陪你去打网球,总可以吧?” “那就走吧!” 宁青青埋着头,突然觉得莫尚勋真是个大麻烦。 打了半个小时的网球,宁青青站在旁边休息,看别人打,莫尚勋买了水递给她。 “谢谢!” “你经常来打球吗?”莫尚勋没话找话,随口问道。 宁青青点点头:“是啊,每周来打半天。” “这样好,我平时在家里跑跑步做做俯卧撑,很久没打过球了。” 莫尚勋甩了甩胳膊:“这样全身运动一下,感觉真的很好,看来我以后也要经常来打球。” 闻言,宁青青一张俏脸拉得老长,暗暗的想,他不会真的每周都跑过来打网球吧,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每周六的下午过来打球吗?” 莫尚勋的话证实了宁青青的猜测,她连连摇头:“不一定,有时候周六有时候周日,还有时候是周三。” “哦!”喝了一口水,莫尚勋抿着嘴不再说话。 打了四个小时的网球,宁青青打算请莫尚勋去学校门口吃晚饭,中午吃了他一顿,晚上回请他一顿,就两不相欠了。 莫尚勋也不含糊,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到学校门口吃烤鱼,周末的晚上所有的餐馆都生意火爆,还好宁青青和莫尚勋去得早,没等多久就吃到了烤鱼。 趁着等鱼上桌的空档,莫尚勋去旁边的电影院买了晚上七点好莱坞大片的门票。 “我累了,不想去看电影,你自己去吧!” 虽然宁青青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但莫尚勋依然锲而不舍的发挥他不屈不挠的精神,硬是把她拉进了电影院。 原来被人看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宁青青哀叹了一声,无力的坐在软绵绵的座位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大屏幕。 电影开演不久,她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莫尚勋悲哀的想,到底是电影导演太失败还是他自己太失败。 又或者说是他和电影导演都失败,两个人加起来的魅力还不及周公同志一个人的魅力大。 这一觉睡得很沉,虽然宁青青能模模糊糊的听到电影里的对白,可也不能影响她的酣眠。 当四周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就醒了。 倏然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张模糊的脸,近在咫尺。 “啊!”宁青青惊叫一声,想也不想就给了莫尚勋一个耳光。 “嗤……” 莫尚勋捂着火辣辣的脸,坐直身子,急切的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把你脚边的车钥匙捡起来。” 宁青青混沌的大脑恢复了运转,一低头,果然看到脚边有东西,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弯腰捡起来,果然是车钥匙。 “对不起!” 把车钥匙还给莫尚勋,宁青青想去洗手间,却不料她刚才睡觉的姿势造成双腿麻木,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就腿软得站不稳。 宁青青一个趔趄,跌坐在莫尚勋的怀里,手很不幸的压在了他的下腹…… “对不起,对不起!” 抓着前排的座位,宁青青慌忙的站起来,虽然她什么也没摸到,可手落下去的那个位置实在叫人难堪。 还好电影院里光线暗,不然又会被莫尚勋看出她脸红了。 连看也不敢看莫尚勋一眼,宁青青站起来就落荒而逃,步伐踉跄的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脸跟猴子屁股似的。 在洗手间里平复了心情,宁青青不打算再回去,准备悄悄的溜走。 可是,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走出洗手间,就看到莫尚勋在那里洗手。 莫尚勋也看到了宁青青,朝她若无其事的笑笑。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宁青青不容易恢复了常态的脸又红了个透,尴尬的别开脸,却又在镜子中与莫尚勋对视。 “没什么,只要你对我负责就行了。” 莫尚勋把手伸到烘干机下,半真半假的说。 一听负责,不管真假,宁青青都不想再与他相对,抛下一句“我回去了”,便匆匆忙忙往电影院大门的方向小跑而去。 莫尚勋连忙追上去解释:“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 “没生气,再见!”宁青青快步到前台去取网球拍。 她的手还没碰到网球拍,就被莫尚勋抢了过去,背在肩上。 “莫先生,麻烦你把网球拍还给我。”漠然的伸出手,宁青青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已经打定了摊牌的主意。 虽然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可莫尚勋还是笑嘻嘻的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知道路怎么走。” 盯着笑容满面的莫尚勋,宁青青深吸一口气,严肃的说:“莫先生,今天的相亲本来就是一个误会,我和你绝对的没有可能,实话告诉你吧,我离过婚,还有两个六岁大的儿子,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应该找和你条件相当的对象,我真的不适合你。” 宁青青的话确实是个重磅炸弹,在莫尚勋的大脑里轰的一声爆炸。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嗫嚅的开口:“你真的有孩子?” “真的,不骗你,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趁着莫尚勋发愣,宁青青从他的手中把网球拍扯了回来,摆摆手:“我走了,再见。” 说再见,却是再也不要见的意思。 平淡的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她并不在意,很快就抛在了脑后。 …… 周五下午开完会,教研组的几个老师约着一起去吃饭,宁青青欣然前往,到了餐厅才知道,莫尚勋也在其中。 宁青青怔怔的看着莫尚勋,秀眉微蹙,心里直犯嘀咕,他怎么也在。 莫尚勋朝她点了点头,脸上只是淡淡的微笑,并不意外。 坐在莫尚勋旁边的赵老师站了起来,介绍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市委宣传部的莫尚勋,我的老同学,老朋友,今天带他过来活跃气氛,大家可别拘谨。” 热情的赵老师把在座的其他人向莫尚勋介绍了一遍,互相认识以后,他还调侃了一句:“我们教研室都是美女,平时就我一个人当绿叶,今天倒好了,有你陪我,感觉就没那么孤单了。” “今天有幸能和几位美女老师吃饭是我的荣幸,先干为敬。” 莫尚勋满上小杯白酒,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底朝天。 不管是刻意安排还是碰巧偶遇,宁青青的目光丝毫不往莫尚勋的身上移,埋头吃自己的饭,要么就和旁边的邹晓雅聊两句。 邹晓雅和宁青青一起进的学校,因为都是新老师,两人平日里就走得比较近。 莫尚勋喝完一杯,赵老师又给他满上:“莫尚勋,我说你小子不赌不嫖不抽烟不泡酒吧会炒菜,怎么就没个女朋友?” “嘿嘿!”莫尚勋意味深长的看了宁青青一眼,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赵老师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肩:“好,你继续努力,早点儿定下来,不然等我儿子会打酱油了,你还没娶上媳妇,可就别怪做兄弟的不考虑你的感受了。” “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看笑话。” 几个女老师都矜持,闷不吭声,只听到赵老师和莫尚勋有说有笑,跟唱双簧似的。 …… 吃完饭,宁青青原本打算和邹晓雅去逛商场,看看有没有换季打折的便宜捡。 莫尚勋却跟上来,走在她的身侧,俨然就是护花使者的样子。 邹晓雅也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莫尚勋的意图,找了个借口先溜,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们。 “莫先生,我宁愿相信今晚只是巧合。” 宁青青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盯着邹晓雅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 “也算是巧合吧,本来打算叫赵峰出来聚聚,他告诉我要和教研组的同事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跟着来了。” 莫尚勋盯着宁青青没有表情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很高兴再见你!” “有什么好高兴的?” 宁青青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再见!” “宁青青,我说我可以接受你的儿子,你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走在宁青青的身侧,莫尚勋急切的表明态度。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愿意!” “为什么?”莫尚勋拽紧宁青青的手臂,急切的想问个究竟。 挥开他的手,宁青青冷冷的说:“很抱歉,虽然你很优秀,可我对你没感觉!” “感觉可以培养!” “错,感觉是第一眼的印象,是不能培养的,很抱歉,我先走了!” 宁青青一转头,就看到了孩子的奶奶在不远处看着她,抛下莫尚勋快步走过去。 “妈!” “青青,那个小伙子是你的朋友?”莫静宜不确定的问。 “是我一个同事的朋友,今天晚上刚好一起吃饭。” 宁青青不甚在意的回答。 “哦,我还以为是你的……”莫静宜把“男朋友”三个字吞了回去,刚才见两人拉拉扯扯,还以为是闹别扭了,让她颇有些担忧。 宁青青不想多说她和莫尚勋的事,便急着转移了话题:“妈,你一个出来的,小枫小楠没和你一起?” “泽析带着他们去游泳了,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出来走走。” 莫静宜看了一眼莫尚勋,和蔼的说:“你同事的朋友还在那里,过去吧,我走了。” “妈,我陪你吧,走,你想去哪儿?”宁青青挽起莫静宜的手就走,根本不理会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她的莫尚勋。 莫静宜回过头:“青青,不和那个小伙子说一声吗?” “不用了。”宁青青把莫静宜拽进了旁边的一家进口的童装店:“小枫小楠最近长高了不少,我想给他们买套运动服。” “可不是,今年长得特别快,这一眨眼的功夫,都长成帅小伙了。” 提起孙子莫静宜就笑逐颜开,一个劲儿的夸孩子聪明懂事。 每次见面,两个小家伙就会给她和老伴捶背,还唱歌给他们听。 在童装店里转了一圈,宁青青悄悄的往外望,没看到莫尚勋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莫静宜把宁青青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然的说:“青青啊,刚才那小伙子看着不错,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妈,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宁青青大窘,尴尬的拿起一套红色的运动服左看右看,转移注意力。 买了衣服之后,宁青青拉着孩子奶奶走出童装店。 没走多远,她就看到莫尚勋手里拿着手机站在路边。 没来得及躲开,宁青青提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快步走过,她才摸出手机,看到是莫尚勋的名字,想也不想就挂断,并火速关上电源,以免他再打电话来骚扰她。 两个不合适的人,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 裴泽析别墅的游泳馆内小枫和小楠带着游泳圈,飘在在池子里喊裴泽析:“爸爸,爸爸,你快下来,我们比赛。” “好!”裴泽析结束和母亲的通话,放手手机,噗通一声跳入池中,和孩子们一起往对面游。 又游了两圈,裴泽析实在没心情,便爬上了岸:“乖儿子,我们今天就不游了,明天再游!” “爸爸,再游一会儿,好不好嘛?” 两个小家伙正在兴头上,舍不得起来。 可裴泽析态度坚决,他们只能乖乖的听话,跟他一起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回房间看书。 把儿子交给佣人看着,裴泽析火速开车出了门。 车停在宁青青住所的门口,他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却不想竟然呛得直咳嗽。 捻灭了烟,裴泽析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着一件事,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宁青青的男朋友? 听妈的口气,就算不是男朋友,两个人的关系也绝对不一般。 坐在车内总感觉很憋闷,裴泽析打开车门,走下地,身子斜靠在引擎盖上,等着宁青青出现。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不其然,黑色的宾利由远及近,慢慢的驶来,裴泽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曾挪动半步。 宁青青娉娉婷婷的从车上下来,夜风一吹,裙摆飘摇。 宾利从裴泽析的面前驶过,司机看到了他:“夫人,少爷在那里。” “嗯,不管他,我们先走。” 莫静宜笑着招了招手,给儿子打气。 裴泽析只淡然的点点头,当他再朝宁青青看去的时候,眼底映入的,只有她婀娜的背影,踩着高跟鞋,妖娆妩媚。 这两年多的时间,宁青青确实变了很多,减肥比去韩国整容的效果还来得好,真正是脱胎换骨。 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又蠢又笨的肥婆。 那副清纯可人的模样,和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谁说岁月就一定是杀猪刀,也可以是大力回春丸。 在宁青青的身上,就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连裴泽析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越来越美,也难怪近一两年追她的人多不胜数。 有一点裴泽析很欣慰,宁青青始终尽心尽力的抚养孩子,没有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追求。 裴泽析嘴角含笑,呆呆的望着宁青青的背影。 一直到看不见,他才上了车。 …… 清爽的夜风把他心底的烦闷统统的吹散,抬头望天上的星星,总有那么两颗可以照映出宁青青明亮的眼睛。 宁青青进小区不多时又出来了,家里停电,她打算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从裴泽析的车前走过,她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车内的人。 一群踩着滑板的非主流迎面而来。 看到青春靓丽的宁青青,挤眉弄眼的吹起了口哨,绕着她一圈又一圈的转。 “麻烦你们让一下!” 宁青青脚步一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美女,交个朋友好不好?”一个爆炸头停在宁青青面前,吊儿郎当的说,另外的人哄笑起来。 “走开!”宁青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若不是前面的路被挡严实了,她一定跑得飞快,最受不了自以为帅的非主流。 “美女,别这么凶,留个电话给我,改天请你吃饭!”爆炸头嬉皮笑脸的伸出手,抓起宁青青的一束长发凑到鼻子边使劲闻了闻,大赞特赞:“好香啊,真是闻一闻精神百倍!” 宁青青气急败坏的把发束从爆炸头的手里抽回来,厌恶的蹙眉:“滚开,别弄脏我的头发!” 一旁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哟呵,美女的脾气还不小嘛,兄弟,你搞不定她就让哥们儿来!” 被朋友奚落爆炸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拽紧宁青青的头发,恶狠狠的说:“死女人,别给点儿阳光你就灿烂,有种你再说一遍。” “哼,滚开,别弄脏我的头发!” 头发被拽得生疼,宁青青依然冷傲,淡然的目光没有透出丝毫的惧怕。 “死女人!”爆炸头气急败坏的把宁青青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扯,痛得她咬紧了牙关。 宁青青看到远远的走过来个男人,灵机一动,朝那个男人大声的喊:“老公,快过来,有人欺负我,老公……” 坐在车内的裴泽析听到了宁青青的喊声,再也按捺不住,火速冲了过去,大吼一声:“放开她!” 爆炸头看到人高马大满脸杀气的裴泽析正瞪着自己,吓得腿软,立刻松了手:“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和你老婆开个玩笑!” 几个非主流见讨不了便宜,踩着滑板一溜烟儿就跑得没了影儿。 瞬间被裴泽析强大的气场笼罩,宁青青僵硬的站在那里整理自己的头发。 裴泽析的声音就像鱼雷,在她的心海的最深处爆炸,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海底,已经是惊涛骇浪。 “你去哪儿?”裴泽析站在宁青青的身后,沉默片刻,突然开了口。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缓缓的转过头:“去公园走走!” “这么晚不回家去公园干什么?” 裴泽析盯着低眉顺眼的宁青青,紧蹙的眉不知不觉舒展开。 “家里停电了,十点钟才来电!”宁青青抬眸看了裴泽析一眼:“刚才谢谢你。” “嗯!”裴泽析冷冷的应了一声,心还因为刚才她喊的那声老公而久久不能平静,她似乎从未那么亲热的唤过他。 朝公园的方向望了一眼,宁青青决定打道回府,免得又遇上那些脑残的非主流。 “我回去了,再见!” 她朝裴泽析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回走。 裴泽析并没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的背影沉思。 一步一步,宁青青走得艰难。 许久不曾和裴泽析见面,心跳的感觉竟然和三年前一样。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要过十年还是二十年,她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电梯已经停运,宁青青只能走回去。 还好住在八楼,爬楼梯也不算很痛苦。 她摸出手机打开电源,准备用手机照明,走进安全通道,阴森恐怖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宁青青心头一跳,又退了出去。 就在宁青青犹豫着到底是上还是不上的时候,裴泽析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我送你回去。” “呃……”宁青青诧异的回头,与裴泽析冰冷的眼眸相对,她强忍着逃跑的冲动,淡然的微笑:“好啊,谢谢你!”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全通道,裴泽析的手机照明效果好很多,比手电筒毫不逊色。 沉默的气氛异常的诡异,空气就像灌了铅,流不动一般的压在了她的胸口。 宁青青感觉很憋闷,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妈说你带孩子游泳,怎么过来了?” “有点儿事,正巧路过!”裴泽析轻描淡写的说。 “哦,还真巧!”找不到话题,宁青青也不再强迫自己。 两人一路沉默,一步一步爬楼。 盯着宁青青窈窕的背影,裴泽析很想摸摸她的腰,手感是否还和以前一样的柔软。 手伸出,停在半空中,又被他果断的收回,目光始终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 爬上八楼,两人都有些累。 宁青青觉得让裴泽析又下楼似乎有点儿过份,想了想问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嗯!”裴泽析也不含糊,跟着她进了门。 “不用换鞋了,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裴泽析在沙发边坐下,借着月光,眼睛不知不觉追随着宁青青的身影。 一手拿蜡烛,一手拿茶杯,宁青青就像敦煌壁画中的仙女一般,美丽动人的飘到他的面前。 “这是我妈自己制的茶,你可别嫌弃。” “不会。” 蜡烛昏暗的光在宁青青的脸上投下一层温暖的光。 她俏丽的脸轮廓分明,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跟那天上的星星没两样。 还有小巧的嘴唇,丰润饱满,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裴泽析垂下眼眸,不再看她,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了,吻上去。 “小枫小楠还听话吧?” 宁青青盯着蜡烛跳跃的火焰,漫不经心的和裴泽析说话。 “听话,很听话!”裴泽析四下望望,房子的布局和三年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熟悉的淡香随着空气往他的鼻腔里钻,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那就好!” 也许是因为三年不见,今天突然见面,宁青青觉得裴泽析更像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就连孩子的事,她也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多说。 喝了一口茶,裴泽析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你慢走,谢谢你送我上来。” 把裴泽析送到门口,宁青青暗暗的松了口气,笑着摆摆手:“拜拜!” 关门的一刹那,她似乎看到裴泽析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只是太快,光线也太暗,她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关上门,她在里,他在外,隔开了彼此之间最深最真的牵挂,彼此的心中都有对方,却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就连说话也很勉强。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给孩子找个新爸爸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宁青青已许久不曾梦到裴泽析,可这一夜,她的梦被他占满,翻来覆去,都是他俊逸不凡却狰狞可怕的面容。 她睡得不安稳。 那些伤心的过往翻江倒海的涌入大脑,以梦境的形式将宁青青又折磨了一遍。 翌日,艳阳高照,她醒来的时候却有天昏地暗的错觉。 捂着疼痛不已的头,宁青青久久不能从那些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唉……”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 冷汗热汗出了一身,连她自己也能闻到酸酸的汗味。 想起昨天与裴泽析的会面,她觉得自己真的进步了好多。 竟可以从容淡定的与他相对,还能平静的和他闲聊。 如果换做三年前的她,也许早就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了。 站在镜子前,宁青青给了自己最美丽最自信的微笑。 宁青青,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从此以后,裴泽析这个名字听在她的耳里就跟张三李四是一样的效果。 心跳不会因为他而紊乱,呼吸也不会因为他而急促,连步伐也不会因为他而凌乱。 就这样,一直从容淡定下去,她可以活得更加美丽明艳。 这三年里,他刻意躲避她,而昨天,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彻底的放下,对她,也不再有过去的感觉。 她就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爱不过是一时的兴趣。 兴趣浓的时候是爱,兴趣淡了就什么也不是。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会刻意躲她三年。 把爱和思念埋在心底的感觉并不好受。 宁青青已经深刻的体会过了,就像心底长了一个瘤,随时有病变的危险。 孩子不在身边,看书上网,宁青青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悠然自得。 做了点儿早餐吃下肚,手机就响了,快递员把包裹放在了门卫那里,让她自己下去拿。 包裹? 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怎么会有包裹? 宁青青到门卫那里去把包裹拿回家,打开一看竟是个可爱的泥塑。 虽然是Q版,但面部特征还是能看出她的影子,还有那头发,那衣服,不正是她昨天的装扮吗。 是谁送的? 难道是裴泽析?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宁青青百思不得其解,拿起包裹的箱子看上面的快递单,寄件人没有名字,没有地址,只留了手机号码。 拿手机照着号码拨过去,刚按下发送键屏幕上就显示了莫尚勋的名字。 宁青青心头一紧,连忙挂断。 莫尚勋送的东西她绝对不要,把泥塑放进纸箱,准备给他寄回去。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莫尚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这一次宁青青没有直接挂断,而是无奈的接听。 对莫尚勋,她没有心动,只有烦不胜烦。 “喂!” 听到宁青青的声音,莫尚勋开口就问:“喜欢吗?” “不喜欢,待会儿就让快递给你送回去。”宁青青冷冰冰的说。 “别这样,我昨晚做了通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扔在床脚,占不了多少地方。” 宁青青盯着泥塑,心一横,漠然的拒绝他的好意:“莫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烦我,真的,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人一定比我优秀很多,你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罢了。” 沉默了片刻,莫尚勋认真的说:“就像你说的,第一眼的感觉很重要,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感觉,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不去想你。” “可是我对你没感觉啊,只是觉得你很烦!”宁青青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真的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要相处之后才知道,你不能这样武断的下定论。” 莫尚勋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他很执着,相信付出就有收获,更相信,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抱歉,我没办法和你相处,就这样,以后不要送东西给我,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不要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宁青青就挂断了电话,把莫尚勋的名字添加进了黑名单。 她手捧那个精巧的泥塑,虽然对莫尚勋没感觉,可对这泥塑却很喜欢。 莫尚勋确实有心,连裙子上的小装饰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并在泥塑上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垂在脑后的马尾巴还被他做出了飘逸的弧度,并不死板。 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宁青青还是把泥塑放回了纸盒。 准备打电话给快递,让他们上门来取件。 当她把泥塑放进纸盒的时候才发现里边有一张纸片。 拿出来展开,竟是一幅泥塑的素描画。 角落还有莫尚勋龙飞凤舞的签名,最下面是一行字:“送给美丽可爱的宁青青。” 虽然宁青青不能接受莫尚勋的感情,却不得不承认他很用心,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感动。 女人,不管多少岁,总还有一点儿浪漫的少女情怀。 被爱慕,被喜欢,就算不沾沾自喜,也会有一点儿高兴,更何况爱慕者是个优秀的极品男人。 如果她没有离过婚没有生过孩子,也许……可以试着和他相处,但终究,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假设。 她这辈子,已经和爱情无缘,就这样心如止水的过下去吧。 也许等孩子大了,她会找个老伴,谈一段黄昏恋。 太遥远的过去,她不敢想太多。 宁青青把包裹交给快递,却很快退了回来,原因是她留的电话号码错误,接电话的人说不认识莫尚勋。 这泥塑就像个烫手山芋似的,放在茶几上碍眼。 …… 晚上孩子回家,看到装泥塑的盒子就兴致勃勃的要打开看。 宁青青没辙,便撕开胶带,把泥塑取出来,让他们看个够。 “妈妈,和你真像。”小枫小楠异口同声的说。 “是啊,本来就是妈妈。” 小枫兴趣盎然的提出要求:“妈妈,你在哪里买的,给我和弟弟也买一个。” “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我还打算还回去,可没找到那个人。”宁青青思来想去,决定让赵老师还给莫尚勋。 “妈妈,谁送的,是不是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叔叔啊?”小楠好奇的问。 宁青青眉头一蹙:“是奶奶告诉你们的?” 小楠点点头:“是啊,奶奶昨晚回来一直在说,说你要给我们找个新爸爸,还问我们愿不愿意和新爸爸在一起。” “奶奶和你们开玩笑的,妈妈不会给你们找新爸爸,你们的爸爸就只有一个!” 宁青青宠溺的摸摸儿子的头:“昨天和爸爸游泳了?” “是啊,爸爸好厉害,可以从游泳池的这头一直潜水到那头,我和哥哥游不过爸爸。”小楠站起来,摆出游泳的姿势:“妈妈,你看我,爸爸说我这是狗刨。” “呵呵,真棒,游得好!”宁青青把泥塑从小枫的手里拿过去:“别弄脏了,妈妈明天要拿去还的。” 小枫眼巴巴的看着宁青青把泥塑放回纸盒,突然想起了裴泽析的承诺,兴高采烈的问道:“妈妈,爸爸说国庆节带我们去瑞士滑雪,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和爸爸去吧,妈妈不去!”宁青青笑着直摇头。 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裴泽析带孩子出去玩,她从来不参与。 一来裴泽析也没叫她,二来她自己也不想去。 “去吧去吧,妈妈,妈妈,我想和你和爸爸一起去。” 宁青青的手被小枫小楠一人抓一只,摇啊摇,软磨硬泡,要她答应。 “妈妈不喜欢滑雪,你们去玩吧!”宁青青抽回手,站了起来:“宝贝儿,快九点了,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小枫小楠扑过去抱紧她,撒起了娇:“妈妈陪我们睡!” “今天是怎么了,还要妈妈陪你们,你们现在可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知道吗?” 掰开儿子的手,宁青青笑嘻嘻的说:“妈妈是女生,你们是男生,女生和男生不能一起睡哟!” 小枫小楠很听话,乖乖的松了手,进浴室去洗澡。 …… 宁青青把两个孩子哄睡了才去洗衣服,门铃突然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裴泽析冷峻的脸,心脏蓦地一紧,握着门锁的手颤抖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有事吗?”她强迫自己语气平缓,不泄漏任何的情绪。 “小楠的同步练习册忘了带走。” 本应身在飞往申城的航班上的裴泽析,却如松柏般屹立在宁青青的面前,无形中带给她强大的压力。 “哦,谢谢,让楚叔送过来就行了,你不用亲自跑一趟。” 宁青青低着头,接过练习册,就要关门:“再见。” “孩子们睡了吗?”裴泽析急急的往前走了一步,温和的问。 “睡了。” 宁青青关门的手一顿,低垂的眼看着裴泽析亮锃锃的皮鞋从她身旁走过。 “我去看看他们。”说话的功夫,裴泽析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的要求并不过份,宁青青没有理由赶他,便由他去。 犹豫再三,宁青青关上房门,走出阳台继续洗衣服。 裴泽析看了两个孩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坐在沙发上,召唤阳台外面的宁青青:“过来。” “嗯?”宁青青冲掉手上的泡沫,一边把水渍往睡裙上擦,一边走到客厅:“什么事?” 她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裴泽析专注的看着她,眸色幽深,沉默片刻之后说:“如果你再婚以后孩子愿意跟着你过,我不会把他们抢走,如果他们不愿意跟你过,以后每个周末,你也有两天的时间和他们在一起。” 宁青青愣愣的看着裴泽析,突然间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三年不见,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裴泽析了,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而这种魅力,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连宁青青也不能幸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心跳骤然加速。 不等宁青青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裴泽析又继续说:“虽然我不愿意看到孩子的生活又不相干的男人介入,但是,让你一辈子不嫁对你来说确实不公平,只要那个男人能像我一样对孩子好,你再婚,我没意见!” 他专注的盯着宁青青俏丽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裴泽析的眼眸就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渊潭,让宁青青看不透更看不穿。 宁青青怯怯的想,难道他在试探她? “谢谢你的体谅,但我确实没再婚的打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裴泽析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刘海,头发稍微有点儿长了。 这段时间忙得忘记了理发,不过人长得帅,什么发型都好看。 倒是宁青青这肥婆,减了肥,留长头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以前给人的那种又蠢又笨的感觉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是优雅干练还有不容忽视的纯美。 被裴泽析盯着看很不自在,宁青青低垂眼眸,下意识的把披散在胸前的长发往脑后拨,孰不知她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有着魅惑人心的妩媚。 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真丝睡裙,胀鼓鼓的云朵在睡裙的领口显山露水。 睡裙之下没穿bra,若影若现的曲线,性感至极。 宁青青惊觉的发现了自己领口的春光,又连忙把长发拨到前面,挡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 一抬眸,与裴泽析相对,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熟悉的火苗,心头一跳,又往后缩了缩,出于一种身体本能的反应,双腿开始不停的打颤。 裴泽析艰难的压下体内翻腾的火,别开眼,盯着茶几上的小纸箱,努力的转移注意力。 只看看还不足以转移注意力,他伸出手,把小纸箱拿了起来,信手打开,里边那乖巧的泥塑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眼就看出泥塑是照着宁青青的模样做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宁青青紧张的注视下,裴泽析把包裹里边的纸片打开,轻轻的念了出来:“送给美丽可爱的宁青青。” 他唇角的冷笑越发的浓烈,斜睨宁青青,讽刺道:“很浪漫嘛!” “你别误会,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宁青青急切的解释。 她的心很慌很乱,却又要强装镇定,来掩饰她真实的情绪。 裴泽析淡淡的说:“不用解释,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会再反对你再婚,更不会反对你交男朋友,但前提条件是不能对孩子造成负面影响。” 宁青青走过去拿起装泥塑的纸盒,一本正经的解释:“今天本来让快递给他送回去,可他拒收,我明天就去还给他。” “呵,随你,这是你的事,留也好还也好,与我无关!” 裴泽析表现出一派置身事外的轻松,好像他面对的人不是他深爱的女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宁青青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根本无从知晓。 她找了个环保袋把纸箱装好放在门口,以便明早走的时候能记得带上。 裴泽析没有停留太久,他走得干脆,让宁青青狠狠松了口气,但她在阳台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却有被掏空的感觉。 难受…… 过了三年,她始终不能走出裴泽析的阴影。 也许再过三十年,依然不能。 …… 第二天,趁办公室里没别人,宁青青叫住赵峰,急着要他帮忙:“赵老师,你帮我把这个给莫尚勋吧!” 赵峰早就和莫尚勋串通一气,要帮忙,他也是帮莫尚勋的忙,绝对不会帮宁青青拒绝莫尚勋。 “小宁啊,你怎么就不愿意给莫尚勋个机会呢,我和他兄弟这么多年,他的人品绝对的有保障,软件硬件都是顶呱呱一级棒,你就放心的接受他,他对你可是认真的。” 赵峰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受莫尚勋之托,语重心长的劝说宁青青。 宁青青苦着一张脸,硬要把东西往赵峰手里塞:“赵老师,你就帮帮吧,我和莫尚勋真的不合适,而且我现在也没打算找男朋友。” “我看你们就挺合适的。”赵峰试探的问:“小宁,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如果有,那我就给莫尚勋说,让他别再难为你了,如果没有,就给莫尚勋一个机会,你们也不用一开始就确立关系,多接触接触,接触好了,再正式交往也不迟。” 不等宁青青开口,赵峰又说:“据我所知,莫尚勋这些年相亲不下百次,你还是第一个让他上心的人。” “赵老师,你……唉……帮我还给他,我真的和他不合适。” 就算莫尚勋说不在乎她离过婚有孩子,可她也不想高攀他。 哪怕只是做普通朋友,她也没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就不要给他希望,越早说清楚,对谁都好。 不浪费他的时间和感情,同样也不浪费自己的。 “这个忙我可帮不了。”赵峰直摇头:“你要给就自己给,免得到时候我拿给他,他反过来怪我。” “赵老师,帮帮忙吧,帮帮忙,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你告诉他是我强迫你的,他一定不会怪你。” 宁青青急着要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往赵峰手里塞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就溅了出来,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烫了个红印。 “呀,手烫红了,对不起,对不起!”赵峰忙把茶杯放下,焦急的说:“赶快去医务室擦点儿药。” “嗯!”宁青青吹了吹火辣辣的手背,趁赵峰不备就把东西塞给他,笑嘻嘻的跑出去:“赵老师,这事就麻烦你了,我去医务室擦药。” 赵峰连忙给莫尚勋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顺便把宁青青烫了手的事一并告诉了他。 “烫得严不严重?” 电话那头的莫尚勋眉头紧皱,腾的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溅出来的水不多,应该不严重。” 赵峰把环保袋打开,看到里边的纸箱,问:“现在怎么办,东西在我这儿了,晚上给你送过去?” 莫尚勋看了看时间,沉吟片刻,说:“我现在马上过你们学校去一趟,别让宁青青走了。” “好嘞,你过来自己跟她说。”赵峰落个清闲。 …… 莫尚勋冲出办公室,交代秘书他会赶在十点钟开会以前回来,让她做好开会的准备。 驱车从市政府办公楼到树人中学,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莫尚勋还中途下车去药店给宁青青买了最好的烫伤膏。 刚把车开进树人中学的大门,赵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宁青青上完课要回去了,让他快一点儿。 “我已经在学校了。” “那好,你别上来了,就在大门口等她吧!” “好!” 把车停稳,莫尚勋一转头就看到宁青青从教学楼出来,虽然距离远,但她窈窕优雅的身姿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莫尚勋整了整领带,对着倒车镜检查发型有没有乱,准备就绪,等着她走近。 “宁青青!” 听到有人喊,宁青青的脚步一滞,在回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喊她的人是莫尚勋。 “你怎么来了?”宁青青勉强挤出一抹笑,生疏而礼貌的看着他。 “我听赵峰说你的手烫伤了,给你送药膏过来。” 莫尚勋把药膏递到宁青青的面前,绝口不提泥塑的事。 宁青青定定的看着他掌中的药膏,心尖一颤,嗫嚅道:“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刚好路过,就打算来看看你们,若不是给赵峰打了电话,我还不知道你手烫了。”莫尚勋盯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了指:“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我刚刚已经去医务室涂过药了。”宁青青抬起右手,下意识的吹了吹,白皙的手背上那边红很是突兀。 “这药膏你拿上。”宁青青不伸手接,莫尚勋就把药膏塞到了她的手心:“你是不是回家,我送你。” 药膏握在掌心,还有莫尚勋的余温,宁青青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走路回去,锻炼身体。” “那好吧,再见!” “再见!” 要保持优雅的姿态,又要走得快,宁青青感觉自己的背挺直得快僵掉了,不容易走出莫尚勋的视线,她猛喘了口气,低头看他送来的药膏。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专门来送药膏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宁青青从提包里摸出手机,思索了片刻,才把莫尚勋的电话从黑名单中取消。 …… 晚上,宁青青正在陪孩子做作业,手机在客厅响了起来。 走出孩子的房间,把门轻轻的带上,果然不出宁青青的意料,是莫尚勋打来的电话。 拿着手机到阳台,她才放到耳边接听。 “喂!” “手好些了吗?” 莫尚勋温柔似水的声音通过无形的电波传递到了宁青青的耳朵里,心底蓦地一暖,笑着回答:“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别客气,你手没事我就放心了。”莫尚勋阖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你在干什么?” 宁青青失笑的回答:“和你讲电话啊!” 莫尚勋也笑了:“我是说讲电话之前。” “之前……”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道出实情:“在陪孩子做作业。” “哦,你说他们六岁了?” 不等宁青青回答,莫尚勋又连忙补了一句:“是双胞胎?” “是啊,六岁的双胞胎!”朝孩子的房间望了一眼,满脸慈爱的暖笑:“两个小调皮蛋。” “孩子调皮好,聪明。” 通过多方打听,莫尚勋已经多宁青青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她没骗他,她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只是莫尚勋没有想到,宁青青竟然是大名鼎鼎的“beloved”集团总经理裴泽析的前妻。 莫尚勋认识裴泽析,以前初中的时候一起踢过几次球,虽然不熟,但见面还是能认出来。 虽然他从来没想过和离过婚的女人交往,但认识宁青青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结论---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呵呵,聪明是肯定的,谁不说自己的孩子聪明。” 宁青青的心情不错,和莫尚勋闲聊了起来,这一聊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就像朋友一般,嘘寒问暖,却不再提及感情的事。 宁青青在客厅讲电话,两个小家伙就在次卧嘀嘀咕咕。 “哥哥,你说打电话的叔叔是不是妈妈的男朋友啊?” 小楠双手托腮,愁眉苦脸的问。 “肯定是,你发现没有,妈妈最近经常躲在卧室里讲电话,一讲就好久好久。” 小枫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唉……看来我们以后都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了。” 小楠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有男朋友的事要不要告诉爸爸?” “告诉爸爸也没用,你忘了啊,爸爸妈妈离婚了,奶奶说,离婚了就不再是一家人,妈妈可以再和喜欢的叔叔结婚,爸爸也可以和喜欢的阿姨结婚。”小枫伤感的说。 “是不是结婚了就要生孩子啊?” 小楠的问题让小枫大惊,两个孩子面面相窥,异口同声的说:“那我们就要有妹妹了?” “妹妹……” 虽然他们很想有个妹妹,可是……感觉却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两个小家伙屁颠屁颠的跑到宁青青的房间,宁青青连忙说:“我孩子来了,明天聊,拜拜。” 她火速挂断电话,笑着把扑上来的儿子抱在怀中。 “宝贝儿,怎么?” “妈妈,你是不是要给我们生妹妹?”小枫小楠一起问。 宁青青一怔,笑了起来:“妈妈有你们就够了,不会再生妹妹了,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小楠认真的问:“妈妈,你是不是要和打电话的叔叔结婚,结婚以后就要生小孩吧?” 还没开始新的恋情,他们就开始担忧,不得不说孩子太敏感了. 宁青青失笑的摇头:“妈妈和打电话的叔叔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小孩。” “真的?”小枫小楠一听这话,就开心的笑了,睁大了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宁青青。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快去写作业,今天也要好好的练字哟!” “嗯嗯!”小家伙使劲的点头,乐陶陶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认真的做完昨夜然后再练字。 宁青青把衣服洗完就去热牛奶给孩子喝,抬手拿奶锅,看到手背上已经不明显的红印,不知不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莫尚勋做的那个泥塑摆在了宁青青的桌上,明知道是赵峰摆在那里的,可她什么也没说,就让那泥塑静悄悄的陪着她。 时不时有人问泥塑在哪里买的,宁青青都笑着回答,一个朋友送的。 …… 虽然两人没再见面,但每天的电话却从来不会中断,就这样过了两周,莫尚勋说周末想和她一起打网球,宁青青也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答应了。 但她挂了电话又马上约邹晓雅和赵峰,她不想和莫尚勋单独见面,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要尽量保持距离。 多两个人一起打球也自在些,打完球又一起吃了饭,并相约第二天去爬山,秋高气爽,正是户外运动的好时节。 宁青青回到家洗完澡,莫尚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分开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却好像有十年没见了一般说不完的话。 两人又聊了许久,虽然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可聊过之后,宁青青却很开心,唇角的笑久久不散。 虽然莫尚勋的态度很明确,可宁青青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看,一心要撮合他和邹晓雅。 莫尚勋锲而不舍的追求攻势却越演越烈。 他的热情,甚至让宁青青有不堪重负的感觉。 宁青青很客观的看待这件事,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吸引莫尚勋,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的上心。 “宁老师,我今晚有点儿事,晚自习只能你自己守了,不好意思啊!” 下午开完会,正准备去接孩子回家,教研组的李老师就走了进来,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好的好的,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守。” 宁青青也不好为难别人,本来李老师也是帮她的忙。 教务处排课的时候给宁青青每周排了三节晚自习。 因为周内她都要带孩子,求爹爹告奶奶,把那三节晚自习推给了年级组的李老师。 这不,李老师有事的时候她也只能自己的事自己做。 宁青青打电话给孩子的奶奶,让孩子奶奶去接孩子放学。 孩子奶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她焦急的拨了好多遍,顾不得再打,连忙往孩子的学校赶。 再晚一点儿,孩子就放学了。 先去接了再说,如果孩子的奶奶来不了,让他们在办公室做作业等她。 把孩子带到学校,母子三人在食堂去吃饭。 可爱的双胞胎以食堂为根据地,秒杀了一大片的中学。 自然,被秒杀的都是女生。 宁青青没教过的学生只能远远的或者近近的看,她教过的学生就有大胆的端着饭盒坐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调戏小帅哥。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宁青青所有的学生都知道她有一对帅哥儿子,连在教室里刻苦学习的学生都组团来打望。 “宁老师,你儿子太帅了,太可爱了!” 这句话是宁青青听得最多的,谁不喜欢听赞美。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很受用。 两个小家伙还故作深沉,不管漂亮姐姐怎么逗他们,他们都不笑,又酷又帅,更是让人喜欢。 欣赏完双胞胎以后,宁青青的学生都很好奇孩子的爸爸长什么样。 私下探讨之后得出结论,双胞胎长得不像妈妈,那一定是像爸爸。 毫无疑问,双胞胎的爸爸绝对是帅哥。 而且宁老师那么漂亮,不是帅哥她肯定也看不上。 宁青青带着儿子走进办公室,两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告状:“妈妈,那些姐姐把我的脸捏得好疼啊!” “姐姐是喜欢你们,来,妈妈给你们揉揉。” 宁青青哭笑不得,拉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手轻柔的揉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 “妈妈,姐姐都说我们是帅哥。”小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心的笑了。 “你们本来就是帅哥,现在是小帅哥,长大了就是大帅哥。” 揉着儿子的脸,又嫩又软,别说那些学生喜欢捏,连她这个做妈的,天天捏都还嫌不够。 小枫笑着说:“爸爸也是帅哥!” 小楠补充道:“妈妈是美女。” “小东西,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快去做作业!” 真是受不了这两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越来越让她难以招架了。 宁青青想起前几天,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在哪里听人说男女比例失调,以后很多男人要打光棍,娶不上老婆。 小家伙就着急了,回来就嚷着要娶媳妇,说班上已经有女同学答应要当他们的小媳妇了。 为了防止以后找不到老婆,他们得先下手为强。 宁青青听孩子说完,顿觉很无语,惊叹遗传这种东西实在太厉害了,小家伙在某些事情上,很有乃父之风。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九点二十结束,平时孩子九点钟就上床睡觉了,生物钟一直很准。 九点二十,宁青青到办公室一看,两个小家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何时,屋外又下起了大雨,最近的天气一直反常,这雨说下就下,也不提前给个信号。 宁青青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放了一把伞,但现在她带着孩子,一把伞根本就不够。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莫尚勋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竟然知道她要守晚自习,刻意过来接她。 若是平时,宁青青肯定会觉得有点儿烦,可今天,她却高兴极了。 对莫尚勋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把孩子摇醒,两个小家伙睡眼惺忪,收拾好书本,慢慢悠悠的跟在宁青青的身后。 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莫尚勋把车直接开到教学楼门口,打开车门,撑着伞去迎接宁青青母子三人。 “太感谢你了!” 宁青青坐在莫尚勋的车内,感觉那些瓢泼大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顿觉温暖又安心。 “客气啥,这正是我表现的机会,难道我会白白放过吗?” 莫尚勋也很坦白,他抓住每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向宁青青大献殷勤。 他相信,只要努力,就算北极寒冰也会被他融化。 “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不值得,她不值得他这般用心的付出。 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拉在一起,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莫尚勋的回答理所当然:“我在追你啊,不对你好怎么行?” 他总是这般的坦白,把她推入措手不及的惶恐当中。 “我从小就是个特别固执的人,只要确定的方向,就不会轻易改变,努力了也许不会成功,但不努力,就绝对不会成功,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我没有遗憾!” 他唯一没有努力的那一次,已经是永远的遗憾,他不希望还有遗憾。 人生本不长,只有靠努力来扩展宽度。 “莫叔叔,你也是帅哥!”小楠盯着莫尚勋良久,突然一本正经的道出一个事实。 一听这话,莫尚勋乐了,咧开嘴大笑,透过后视镜看小楠:“哈哈,小朋友真有眼光,莫叔叔也觉得自己是帅哥。” “妈妈,你说莫叔叔帅还是爸爸帅?” 小楠很无心的问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宁青青看了乐不可支的莫尚勋一眼,很肯定的说:“当然是莫叔叔比爸爸帅!” “啊?”小楠惊诧的睁大眼睛,不确定的反问:“妈妈觉得莫叔叔比较帅?” “是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唉……”小楠和小枫对视一眼,两个小家伙都很失望的摇头,异口同声的说:“妈妈不觉得爸爸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爸爸这下惨了!” 不等宁青青说话,莫尚勋就急着发问:“小朋友,你们觉得莫叔叔和爸爸谁比较帅?” 小家伙托着腮帮,沉思片刻:“当然是爸爸比较帅!” “你们的爸爸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高兴的,乖了,以后不要再想帅不帅的问题,你们应该多想想怎么学好知识,长大成为有才干的人,只有知识学到了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你们以后的人生道路也会因为有知识而变得平坦,听没听过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两个小家伙说:“莫叔叔,你说的话和老师说的一样耶,你是不是认识我们老师啊?” 莫尚勋失笑:“哈哈,我不认识你们老师,只是记得我以前的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 “莫叔叔,你会成为我们的新爸爸吗?” 小枫突然发问,让宁青青尴尬极了,连忙制止他:“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 “小朋友,你想不想莫叔叔当你们的新爸爸?” 莫尚勋分不清谁是小枫谁是小楠,只能统称为小朋友。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他相信以后也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奶奶说如果莫叔叔对妈妈好,我们可以让你做我们的新爸爸,我们要像喜欢爸爸一样喜欢莫叔叔,要听莫叔叔的话。” 听了儿子的话,宁青青很惊诧,她一直不知道孩子的奶奶还给孩子说了这些。 有点儿感动又有点儿心酸,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莫叔叔一定会对你们的妈妈好。” 绝对比裴泽析好,他有这个信心。 现在就等着宁青青点头,他便能名正言顺的对她更好。 “小枫小楠,你们不想睡觉了吗,怎么话这么多?”宁青青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盯着他们。 “我们睡觉了!”两个小家伙立刻乖乖的闭上眼睛,还假装打起了呼噜:“啊呜……啊呜……” “莫尚勋,你别听他们说,这两个小鬼,就喜欢胡言乱语。” “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尚勋眉开眼笑,专注的凝视面若桃李的宁青青:“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和孩子好,嗯?” 宁青青惊愕的看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被他眼中的柔情深深触动。 已经很久没人呵护她体贴她了,这种感觉竟然不算太坏。 第二百三十二章 裴泽析的表白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面对真诚的莫尚勋,宁青青为难的蹙眉。 她为他的温柔体贴感动,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却不能让她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莫先生,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莫尚勋真诚的双眼。 虽然拒绝会伤害他,但总好过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再亲手覆灭好。 “好,我有耐心等待,你再考虑考虑吧!”莫尚勋微微一笑,发动了车,专注的盯着雨淅淅的路面。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心情却已经沉入了低谷。 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努力,一定不能实现愿望。 …… 回到家,宁青青让两个孩子洗了澡赶快睡觉,她则打扫房间,整理孩子们乱扔的玩具和书本衣服,东西收拾整齐之后再拖地。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宁青青擦擦额上的汗,把拖把放墙角,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看清门外的人是裴泽析,她的心顿时像揣着小兔子,突突的乱跳起来。 她不开门,裴泽析就在外面使劲按门铃,没有离开的打算。 焦灼写在了他的脸上,他以为自己可以淡然以对,但现实却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他在意宁青青,很在意很在意。 按门铃的手越发急切起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宁青青才给裴泽析开了门,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有无言的冷漠。 “还没到周末,你来干什么?” 宁青青不耐烦的看着裴泽析,恨不得拿扫帚赶他走,不该来的时候来,也只有扫帚伺候了。 “想儿子了,来看看不行吗?” 裴泽析盯着宁青青没有表情的脸,心口划过一阵钝痛。 以前她看到他,清亮的双眼就像小鹿一般的胆怯,但现在,只有不耐,她是有多讨厌他。 “他们睡了,别把孩子吵醒。”宁青青说着就拿起拖把进了浴室,关着门,在里面刷洗卫生间。 裴泽析的突然到访让宁青青心乱如麻,但她很高兴自己没有表现出异样,就要这样平静的面对他,心情无波无澜,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浴室的门不隔音,宁青青隐隐约约听到裴泽析和儿子说话的声音,她趴在门上,可什么也听不清。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既然要冷漠的面对他,又何必在意他说什么做什么,当他是空气就好。 将浴室的瓷砖全部刷洗干净,宁青青才打开门,走出去,裴泽析已经坐在沙发上,端着她的水杯喝水。 间接接吻……宁青青皱着眉,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出来,想换回她自己的杯子。 裴泽析却紧紧攥着她的杯子不松手,布满血丝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宁青青,她的冷漠疏离让他心痛,挫败感无声而至。 宁青青木然的看着他:“裴泽析,孩子你也看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可以不走吗,我想一直看着孩子……和你……”这是他的心里话,酝酿了很久很久,终于脱口而出。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裴泽析,也有放下身段的时候。 宁青青并不感动,反而更加的清醒,清楚的认识到,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为所欲为,只想着自己,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管他爱还是不爱,受伤的总是她。 “你折磨我还折磨得不够吗?” 她冷冷的一笑,满眼的嘲讽与不屑。 宁青青的质问让裴泽析哑口无言,过去确实是他的错,总是以折磨她为乐,从来没有尽心竭力的呵护过她,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很他,也是理所当然。 “宁青青……” 裴泽析还未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宁青青就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他也够死皮赖脸的了,人家明明不欢迎他,他还赖在这里不走。 宁青青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漠然的面对裴泽析就行了。 “随你。”她优雅的甩头,进了房间,打开课本,把明天要上的课再看一遍。 眼睛虽然盯着课本,可是思绪却落在了客厅。 什么也看不进去。 灯突然间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跳闸了? 宁青青站起身,摸索着往外走。 突然,撞入一具温暖的胸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裴泽析已经把她压倒在床上,火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啊……”宁青青惊呼一声,嘴被紧紧堵住。 “裴泽析……放开我……滚开……”宁青青气得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狠狠的砸,一双小脚也没闲着,卯足了劲儿踢裴泽析。 裴泽析霸道又强势,长腿夹住宁青青的双脚,手抓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宁青青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可终究敌不过裴泽析。 片刻的功夫,她就没了精气神,没一点儿力气。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裴泽析故态重萌,宁青青气急败坏的大喊:“裴泽析,你大混蛋……不许碰我,滚开……” “我只是想吻吻你,宝贝儿,让我吻吻你!” 他喃喃低语着,唇落下…… “滚!”她颤栗不已。 不理会她的拒绝,裴泽析像梦呓般絮絮叨叨的诉说对她的想念:“宝贝儿,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我是真的爱你,你还不能忘记我以前的过错吗,不要抗拒我,好不好,让我吻你,宝贝儿,我爱你……” 宁青青强忍着心底的惊涛骇浪,嘴硬的拒绝:“我不要你爱,快滚开,你脏死了,我怕得病!” “青青,对不起,对不起……” 堵住她的嘴,不想再听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唔……唔……” 她不要,不要他的爱,也不要他的吻,更不要和他发生什么,除了孩子,有关他的一切,她都统统不要。 “不……” 拒绝的低呼从宁青青的口中溢出。 她拼命的抗拒,奋力挣扎。 他爱她,从头到脚,就连每一根发丝他都爱,而她从头到脚也只属于他,就连她的灵魂他也不会放过。 紧紧的携在手中,与他同生共灭,此生为伴。 唇离开她的嘴,裴泽析喘着粗气,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青青,我爱你!” 真挚而诚恳的告白并不能打动宁青青冰封的心。 她冷静的看着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裴泽析就是魔鬼,他妄图用甜言蜜语来蛊惑她的心,然后,再狠狠的伤害她。 就像过去一样,以折磨她为乐,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小手使劲的推他,委屈的呐喊从宁青青的口中迸出:“我恨你,裴泽析,如果你再碰我,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你这个混蛋,你要下地狱!” …… “就算你恨我一辈子,就算我要下地狱,我也不能放开你。”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在他体内燃烧的不仅仅是欲,还有爱。 一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爱她,很爱很爱,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贪恋她的身体,而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以前从来没有这般的爱过一个人,她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真心的爱,只容得下他和她。 女人,裴泽析经历过很多,虽然不同的女人可以带给他新鲜感和刺激,可久而久之,没有感情的欢爱让他厌倦。 除了宁青青,没有一个女人对他有这般巨大的吸引力,就连在梦中,也只与她共赴巫山。 “滚开,你这个大混蛋!” 宁青青急了慌了,口不择言的乱骂。 这样的爱,浅薄到只存在于床上。 被裴泽析压得死死的,宁青青绝望的望着天花板,眼泪就这么不知不觉淌了下来,浸湿双鬓。 “不要违背自己的心,你是爱我的,你爱我,我爱你……” 虽然被宁青青骂得狗血淋头,可裴泽析还是沉浸在她温暖的馨香中无法自拔。 鼻尖贴紧她的脖子,裴泽析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他终于又抱紧了她,又闻到了他喜欢的香味。 日日夜夜的思念,总算得以慰籍。 “我不爱你,我根本就不爱你!” 宁青青焦灼的大喊,她怕自己会沉沦在他的热情中。 裴泽析是魔鬼,是毒药,是她痛苦的根源,她不能爱他,更不能妄想得到他的爱。 过去的种种伤害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开出了痛苦的花,时至今日,已经结满憎恶的果实,累累满枝。 心底的恨来源于日积月累,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 而裴泽析的行为,又在为她心中的恨添砖加瓦,就连缠绵的情话,也只是增加了恨的分量。 “呵,你怎么还是这样不诚实呢,难道承认你爱我是件痛苦的事吗?” 裴泽析轻笑着在宁青青的嘴上吻了一口,然后喃喃自语:“挺软的啊!” “滚开!”宁青青反手擦嘴,把裴泽析的味道统统抹去。 不管她嘴软也好,嘴硬也罢,都不管他的事。 虽然一片漆黑,可裴泽析还是在宁青青的眼中看到了憎恨。 心口很痛,他呐呐的应:“我不滚,就不滚,赖上你了,一辈子也不放手。” 他的身体很沉,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使得她喘气也很费劲儿。 “裴泽析,你根本不是人,我为小枫小楠有你这种爸爸感到痛心……” 筋疲力竭的宁青青就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经历噩梦一场。 被宁青青责骂,裴泽析难受极了,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渴望,他想要她,很想很想。 如果不强迫她,也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再与她相拥,再亲吻她的唇,再碰触她的身体。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休止的等待中,在从来都是行动派的裴泽析的脑海中。 强取豪夺,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说不强迫她,可他做的事却完全相反。 小心翼翼的呵护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别的男人走。 占住她的身,再占住她的心,这辈子,她都只能是他的人。 她要恨就恨吧,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只要他知道,她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只要能占据她的心,不管是恨还是爱,他都统统笑纳,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会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而他,会期待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裴泽析……不……” 就像被无数的蚂蚁啃噬一般,宁青青痛苦得快哭了。 “青青,我爱你……” 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只说心里最想说的话。 他比她诚实得多,至少他会遵照自己的心说话做事,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更不会心口不一。 爱了就是爱了,他不会否认,不想宁青青这个笨女人,连爱他也不敢承受。 可就是这个笨得连爱也不敢承认的女人,俘获了他浪荡的心。 漂泊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了回归家庭的时候。 他想接她和孩子去申城,不管多忙多累,只要一想到她会做好饭菜等他回家,就会充满了干劲儿。 清晨,她会陪他一起醒来,看日出看阳光,虽然还没有实现,可光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那便是他向往的幸福生活。 可宁青青的幸福生活从来就不包括他,在她的眼中,他便是她幸福的天敌,只要有他在,她的生活就没有幸福可言。 无声的拉锯战还在持续,她闭着眼闭着嘴,不听他说话,更不去想他正在做的事,让灵魂暂时脱离身体,就算他赢了,她也不会举白旗投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神经紧绷得像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他离开的这三年,她很认真的爱惜自己,从头到脚,该有的保养一样不少。 虽然她自己不承认,可心底确实有个不为人知的念头,那就是在他回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的美丽,不想再听他骂她丑骂她胖骂她蠢。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爱美,虽然做了妈妈,可爱美的天性依然让她有活得漂亮的愿望。 可是,她现在漂亮了苗条了,却没有听到他的一句赞美,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惊诧。 也许美丽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她这样的姿色并不会让他有惊艳的感觉,平平淡淡一如从前。 …… 裴泽析火热的大手握紧宁青青的小脚,连脚也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 “脚好小!”亲一口之后裴泽析笑了起来,竟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但他手掌的皮肤还要细腻光滑。 蹬开裴泽析的手,宁青青趁机爬了起来,还没跳下床,腰就被裴泽析紧紧的箍住。 “想跑可没这么容易!” 他的话音还未落,她就被撂倒在床心。 沉重的身子紧紧的压着她,脸对脸,眼对眼,鼻尖相触,他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那月光。 “我没想跑,我想去看孩子睡着了没有。” 宁青青强打起精神,勇敢的与他对视。 他笑着问:“难道你准备光……着去?” “当然不是,穿好衣服再去。”使劲推他的肩,宁青青急切的叫嚷:“你快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功课还没做完,怎么能起来。” 孩子们突然在隔壁房间使劲的叫喊:“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裴泽析装没听到,宁青青却急急的推开他,穿上衣服去了隔壁房间。 思来想去,裴泽析翻身下床,去了浴室,冲个澡,平复一下心情,舒缓一下欲望。 小枫小楠嚷着要和他们一起睡觉,宁青青欣然应允,躺在了两个小家伙的旁边。 裴泽析冲了澡也摸上床,紧贴着宁青青。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孩子们睡了我们再继续做功课。” 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大混蛋! 掐了他的手背一下,宁青青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想被他收拾,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了。 暗骂了自己一通,她真是没救了,竟然期待和裴泽析这种烂人发生关系,难道就不怕得病吗? 一想到他和很多的女人都这样那样过,她就觉得恶心,用定期消毒孩子碗筷玩具一样的办法,恨不得把他也丢进开水锅里煮三分钟消毒。 “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想,宝贝儿,我爱你,我会让你快乐!” 他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给予她快乐,只希望登峰造极的快乐能让她忘记痛苦。 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裴泽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一番了。 宁青青,一定会沉沦在他的西装裤下。 和爸爸妈妈睡一起,两个小家伙特别开心,小嘴挂着甜笑,很快进入了梦乡。 裴泽析的手圈在宁青青的腰间,他的下巴不断的在她的脖子上磨蹭,短短的胡渣咯得她难受,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手也很快不规矩起来。 “别乱动,孩子还睡在旁边呢!” 宁青青抓紧他的手,急切的拒绝。 “去隔壁房间。”他打算大展拳脚,让宁青青快乐得合不拢腿! “不去,我不想做!”她断然拒绝。 “别骗自己了,你想,很想。”他坏笑着在她的XX部位磨蹭,让她不住的颤栗。 “生理反应任何人都压抑不了,但这并不代表我想和你做。”宁青青苦着脸,紧紧拽住裴泽析的手。 “青青,我慎重其事的再说一遍,我爱你,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所以你才会怀疑我说的话,我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的说爱,也不会为了哄你高兴说爱,因为真的爱,我才会说得出口。” 宁青青不知道裴泽析是不是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但她知道他不是她期待的人。 爱情从来不是伤害,她已经不再期待爱情,更不期待婚姻。 冷冷一笑,宁青青讽刺道:“难道你说你爱我,我就该感激涕零,接受你的爱吗,裴泽析,很抱歉的告诉你,你看错了人,我不稀罕,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宁青青,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证明我是真的爱你。”裴泽析从未像现在这般急切,他的心都落在了宁青青的身上,找不回来了。 “不用证明了,我对你根本没感觉,你对我来说仅仅是孩子的父亲,我喜欢的人是莫尚勋,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值得我喜欢,他会真心实意的对待我和孩子,你不完全不用担心!” 说到莫尚勋,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 她翻身爬起来,去梳妆台上拿手机。 好像有心有灵犀一般,正是莫尚勋的电话。 “嘿,莫尚勋,我正在想你今晚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宁青青眉开眼笑的坐在飘窗上,当裴泽析不存在一般,开心的聊起来电话。 裴泽析气急败坏的穿上衣服,咬牙瞪了宁青青一眼,然后摔门走了。 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响,宁青青依然在笑,只是笑容多了几分落寞。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彻底的说再见。 也许试着喜欢其他的男人,开始新的感情,便是她改变的第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宁青青很认真的说:“莫尚勋,我已经认真的考虑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试着接受你……”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宁青青忐忑不安的问:“莫尚勋,你在听吗?” “我在,我在,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不是在和裴泽析赌气吧,不是……你告诉我,是真的,你真的要试着接受我?” 莫尚勋喜不自胜,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大的好事竟然就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降临了,原来他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 “我没开玩笑,也没和裴泽析赌气,我是说真的,和他离婚也这么几年了,也是时候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你确实是不错的人,也许我不一定会喜欢上你,但我会试试看,希望你不会嫌弃我离过婚又有两个孩子……” 莫尚勋激动不已:“不嫌弃,我怎么可能嫌弃,你说的什么话,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一定会对你对孩子好,相信我,不管你能不能喜欢上我,我都会努力的让你喜欢,做到最好!” “嗯,我相信你,谢谢!” 同时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过得更好。 宁青青暗暗在心底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努力和过去说再见,她要活得更美丽,更明艳,让裴泽析后悔去! …… 星期一上午,宁青青结束两个班的课,到学校的礼堂参加法制宣传活动。 邹晓雅是主持人之一,主席台上就坐的除了学校的领导还有市里的八名官员。 宁青青坐在台下玩手机,对这种走过场的活动完全没什么兴趣。 因为校领导只要求没课的老师来参加活动,所以到场的老师不多。 活动结束以后,到场的老师也不准离开,要一起去学校旁边的酒楼吃饭。 三十几个人分成四桌,坐了两个大包间。 宁青青被邹晓雅拽到校领导那个包间,和市里的几个官员坐一桌。 这样的场合免不了要喝酒,连宁青青也不能幸免。 同桌的有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组织部的副部长,还有教委的两个科长。 人家来敬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宁青青硬着头皮喝了四杯三十度的白酒,就已经满脸通红,头晕目眩了。 还没等她缓过劲儿,隔壁桌的副校长又过来拉人,让她去给副市长教委主任敬酒。 宁青青苦着脸拒绝,可副校长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邹晓雅倒是爽快,过去隔壁桌敬酒,一杯接一杯的白酒下了肚,脸也不红,头也不晕,连走路也还是直线。 被迫喝了五杯白酒,宁青青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还没回自己的位置,就直奔洗手间,哇哇哇的一阵吐。 将胃酸也吐了出来,她才感觉好些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宁青青还是头晕,但至少还能看清楚东西,邹晓雅却已经醉得趴在了桌上,连头也抬不起来。 吃完饭,宁青青想抚邹晓雅,但她力气不够,再加上她的酒也没完全醒,邹晓雅对她来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桌的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很热情的伸出了援手,帮她把邹晓雅扶起来。 下楼的时候,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对宁青青说:“宁老师,我送你们回去吧!” 宁青青混沌的大脑想了好久,才点头:“谢谢。” 坐上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的专车,宁青青报了地址:“我住在加州阳光。” “邹老师呢,她也住在加州阳光?” “不是,她到我那里去休息。”邹晓雅根本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宁青青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那好,小陈,去加州阳光!” 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坐在副驾驶位,对司机说。 车内回荡着邓丽君软绵绵的歌声,完全有催眠的效果,宁青青强迫自己不要睡觉,可眼皮子却很难睁开。 虽然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就睡一会儿,千万不能睡熟,可她还是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就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她感觉自己被人扶着下车,然后上楼,最后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宁青青意识不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有人走动,还有关门的声音,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宁老师,宁老师,醒醒,醒醒……” 听到有人喊她,宁青青想答应,却还是张不开嘴。 努力了半响,她只动了动手指。 又听到那个人喊:“邹老师,邹老师……” 邹晓雅比宁青青还睡得沉,连手指也没动一下。 宁青青听到有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突然感觉腿上有只手在移动,宁青青艰难的扭了扭身子,发出了一声低吟:“唔……” “宁老师……” 又听到那个人在喊,宁青青转了转头,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只手沿着宁青青的小腿上移,一直到她的裙边。 宁青青的意识猛然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坐在床边,身上只穿着短裤。 “啊……”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转头看到邹晓雅躺在旁边的那个床上。 “邹晓雅,邹晓雅……” 一边喊一边拉邹晓雅,可邹晓雅醉得没有了意识,躺在那里,还在做美梦。 宁青青急得满头大汗,还没等她把邹晓雅喊醒,她自己就被拽倒在床上,躺在邹晓雅的旁边。 “啊……救命啊……” 她惊慌的大喊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对欺身上来的人又踢又打。 有那么一刻,宁青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那人满是酒气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脸上,她才知道是现实。 忍着呕吐的冲动,不予余力的反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救命啊,救命……” “宁老师,别喊了,没人听得见,虽然今天是我我第一次见到你,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你身材可真好啊,结婚了没有?” 压在宁青青的身上,那满嘴酒气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浑话。 “滚开,别碰我……救命啊……” 身子像压了座山似的沉,宁青青憋着一口气,使劲的大喊,虽然希望渺茫,可她绝对不会放弃。 在这危难的关头,她一心想着裴泽析,如果他能来救她多好。 “宁老师,乖乖听话,以后有你的好处!” “别碰我,啊……拿开你的脏手……” 不管宁青青如何的大喊大叫,王清泉都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 “救命啊……救命……” 身子和腿都被紧紧的压着,宁青青只能挥舞着无力的拳头砸在王清泉的头的肩膀上。 王清泉被宁青青的反抗惹怒了,重重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啊……”宁青青痛叫一声,只觉得头脑一沉,两眼冒金花,脸上火辣辣的痛。 “宁老师,只要你做了我的女人,我可以把你调到重点中学,别不识好歹,我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看得上……” “我不稀罕,不要!”当王清泉的大手落在宁青青的领口的时候,她惊慌的推开,苦苦哀求:“求求你,放我走,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求求你……” “宁老师,你当老师一个月才多少钱,你跟了我,一个月就多一两万的零花钱,绝对不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 “我不要钱,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 宁青青疯狂的甩着头。 “不要钱……那我送你一套房子吧,你明天就去看,看上哪个楼盘告诉我一声,嘿嘿,怎么样,不亏你吧?” “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宁青青泪如雨下,死死抓着他的手。 无奈王清泉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推不开他:“求求你……求求你……” “宁老师,你真漂亮,连哭起来也让人心旷神怡啊,乖乖听话,大哥会好好疼你。” 王清泉满脸都是邪佞的笑,三下两下扯开她衬衫的钮扣。 宁青青绝望的大哭起来。 …… 提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宁青青泪流满面的伸出手,却连提包的边儿也触不到。 听手机铃声,她就知道电话是裴泽析打来的。 “裴泽析,救救我……” 明知道电话没接通,他听不到她的呼喊,可绝望中的宁青青还是一边哭一边喊:“裴泽析……救救我……” “宁老师,你就原谅我吧,我太喜欢你了。”王清泉抬起头,满嘴的酒气往宁青青的脸上喷。 宁青青捂着脸,痛苦的哭泣:“求求你,我不要,求求你……” “别哭,别哭,大哥喜欢你,你就乖乖的听大哥的话!” 王清泉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也有几个,但事后都选择了沉默。 时至今日,他才能有恃无恐的继续行恶。 因为他是笃定了这些有文化素养的女人都死要面子,怕把丑事捅出去被流言蜚语给淹死,更怕丈夫知道,破坏夫妻感情。 为了躲避王清泉的碰触,宁青青连连后退,头撞在床头,铜制台灯的流苏在她眼前不停的晃动。 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抓起台灯朝王清泉打去。 台灯是全铜,虽然是空心,依然分量十足。 宁青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拿起来。 打下去的那一下其实并不是很重,可台灯的灯架上有圆锥型的装饰,那圆锥型的装饰恰好打在了王清泉的太阳穴上,血立刻喷射而出,溅了宁青青满脸。 “啊……”王清泉痛苦的大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猩红的鲜血如水注般流在地摊上。 “咚!”台灯落地,宁青青吓傻了,她根本没想自己打那一下,会有这样惨烈的后果。 脸上满是热血,她的眼睛也被血染红了。 王清泉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眼耳口鼻全是血,他睁得和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已经有了死亡的灰暗。 宁青青全身颤抖,在床脚缩成一团,半响,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慌乱的摸出手机,回拨了裴泽析的电话。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他已经在她家等了半个小时了,特意买了一大束玫瑰想向她赔礼道歉,结果却扑了个空。 “救我,我杀人了……” 听到裴泽析磁性温柔的嗓音,宁青青就无助的大哭起来。 裴泽析大惊失色,问了地址连忙赶过去。 当裴泽析赶到酒店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满身是血的宁青青扑入他的怀中,哀恸的哭泣:“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对裴泽析的抵触暂时统统放到一边,他就像她的救星,她的依靠。 “别哭,他也许没有死!” 裴泽析抱着颤栗的宁青青,慢慢朝地上的王清泉移动。 虽然王清泉满脸是血面容狰狞,可裴泽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王清泉,出了名的好色巨贪,这些年在“beloved”集团的房地产项目上捞了不少的好处。 裴泽析连忙打电话给警察和救护车,抱着宁青青坐在没有血污的沙发上,柔声的安慰她,静等警察的到来。 在宁青青痛哭流涕的时候,邹晓雅还睡得香,低沉的鼾声从她的鼻子里传出,安详得仿佛在另一个美好的世界,而不是这犯罪现场。 “裴泽析……我……我会不会……坐牢?” 宁青青把头埋在裴泽析的胸口,心神恍惚的问。 “不会的,你是正当防卫,你没有错。”紧紧的抱着宁青青,裴泽析温柔的声音让她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 宁青青心惊胆寒的解释:“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我只是……只是想把他打跑……我……真的没想到……” 睁开眼看到的都是血淋淋的画面,她闭上眼睛,可脑海中依然满是血腥。 恐惧似一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她的咽喉,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知道,别害怕,警察会查清楚原因,发生这样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错。” 他好后悔,为什么没直接去学校等她,如果他去了,她就不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 裴泽析自责不已,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裴泽析,我好害怕,我以为会被他……我不要……我不要……他说给我钱,调我到重点中学……我拒绝他……他力气好大……我推不开……我才拿台灯打他……” 宁青青的精神已经有些混乱,口齿也不清,絮絮叨叨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每回忆一次,她的痛苦就加深一次。 拭去宁青青脸颊上的泪花,裴泽析温柔的说:“别想了,闭上眼睛,想想高兴的事,小枫小楠一天天的长大了,他们越来越可爱。” “嗯嗯,他们真的好听话,好乖!” 想到儿子,心头的恐惧慢慢的散开,她好像已经穿透了深厚的黑暗,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也许她的下半生只能在铁窗里度过,守着那一方低矮的太阳,思念他和孩子。 她的孩子……她舍不得离开他们啊! 不要坐牢,不要坐牢,她不要坐牢……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捧着宁青青的梨花带雨脸,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血渍。 看到她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他转头狠狠的瞪向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男人。 这种贪赃枉法的昏官死了也罢。 他的肉体和灵魂都太昂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反握裴泽析的手,宁青青默默的流泪,如果没有他陪着她,也许她已经疯掉了。 贪婪的吸取他身体的温暖,闻着他身上的淡香,刻意忽略满屋子的血腥味儿。 宁青青晦涩的扯出一抹苦笑:“裴泽析,谢谢你!” 没过多久,警察和医生差不多的时候达到。 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只说生命特征不明显,没最终下结论。 看着王清泉被抬出去,宁青青痛苦的紧闭双眼,假装没看到,便什么事也没发生。 随后醉酒不醒的邹晓雅也被抬了出去,警察有礼貌的让宁青青跟着回去协助警方调查。 裴泽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作为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也录了份口供。 走出审讯室,宁青青就扑到裴泽析的怀中嚎啕大哭。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警察,可是警察却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面对警察的质疑,宁青青受伤的心痛苦极了。 她的情绪险些失控,在审讯室不停的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青青以为把事情说清楚,她是受害者,正当防卫就不会有事,就可以回家。 现实却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要被拘留四十八小时,等待案情的进一步调查。 裴泽析绝对不会让宁青青在拘留所担惊受怕的度过四十八小时。 本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可就目前这个状况,他只能动用关系,让宁青青离开警察局,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直到法院审理的时候,才出庭。 一直到晚上七点,宁青青才在裴泽析的陪同下走出警察局。 突然间觉得,自由的空气竟是这般的清爽,警察局内的空气,稀薄得让她喘不过气。 宁青青低着头举步维艰,根本没看到正有人提着一桶东西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裴泽析也只顾着安慰宁青青,当他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两米外。 “小心!”情急之下,裴泽析转身挡在了宁青青的面前,用他宽厚的背挡下了铺天盖地而来的猪血。 满满一桶猪血把裴泽析浇成血人,而在裴泽析的呵护下,只有非常少量的血溅到了宁青青的身上。 她呆呆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在裴泽析的怀中,倍感安心。 “还我的老公,你这个杀人犯,还我老公……” 宁青青只听到一个女人竭斯底里的哭喊,随后便被裴泽析拽着飞跑。 “啊……” 宁青青这才看到裴泽析满背的血红,惊诧的张大了嘴。 愣愣的回过头,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警察局门口有一大滩血,旁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哀恸的大哭着:“老公,老公,你死得好冤啊……” “别理她,我们回家!” 裴泽析把宁青青塞进等候在路边的宾利后座,自己回头看了一眼,也俯身坐了进去。 他满身的血立刻把真皮的白色座椅弄得面目全非。 “那个人已经死了?”宁青青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喃喃自语:“我真的是杀人犯……” “你不是杀人犯,你不是,青青,别想了,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喊你。” 怕宁青青再胡思乱想下去又会情绪失控,裴泽析脱下身上的衬衫扔在脚边,把宁青青拉入怀中。 “嗯,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 当不能面对事实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她只是正当防卫,那个人才是坏人! 衣服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把身体上所有的污秽都洗干净。 裴泽析的头发上还有猪血,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宁青青看到那些血,连忙扯纸巾帮裴泽析擦拭干净,可不管怎么擦,他身上的血渍也不能完全去除。 她就想强迫症患者一般,明知道擦不干净,还是一直擦,很快,车内就扔了一层带血的纸巾。 在宁青青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恐慌,裴泽析抓住她的手,柔声说:“好了,别擦了,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手中的纸巾悄然落地,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宁青青点了点头。 …… 到了家,宁青青直奔浴室,连衣服也顾不得脱,直接就冲到莲蓬头下,眼泪被水冲走,干涸的血渍遇水溶解,满地都是淡淡的血红。 一边冲着水,她一边脱衣服。 满浴室都是浓浓的腥味,呛得她作呕。 晚饭没吃,她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 “青青……” 裴泽析走到浴室门口,心痛如绞。 到厨房拿了个塑料袋,裴泽析把宁青青脱下来的衣服装进去,再脱下自己的裤子,一并装好扔在门边。 走进浴室和宁青青一起洗。 他洗得很认真,把她每一寸的皮肤都洗得又香又滑,宁青青没拒绝,她还沉浸在杀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根本无暇理会裴泽析。 给宁青青洗完澡,裴泽析自己只简单的冲了一下,把难闻的血腥冲走。 扯了浴巾裹在宁青青的身上,然后搂着她进卧室。 宁青青坐在床边,他翻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手指轻柔的穿过她浓密的黑发,他的动作虽然不熟练,却很认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等把头发吹干你就睡会儿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在警察局本来有盒饭,可宁青青完全没胃口,扒拉了几下,就放到了旁边。 裴泽析也吃不下,两个人就坐在那里,看警察吃饭。 宁青青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 一不小心成了杀人犯,她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 满眼都是血腥,她快疯了。 “不吃不行,你身体会受不了。” 裴泽析心疼的看着宁青青,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憔悴不堪。 红肿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给人空灵飘渺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要她真实鲜活,还有她开心的笑。 沉默了良久,宁青青才开口:“我真的不想吃!” “好,我不逼你,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帮宁青青吹干了头发,裴泽析又拿起了鬃毛梳,直到把每一根青丝都打理得爽滑整齐才让宁青青躺下。 他本想去给她做点儿东西吃,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宁青青叫住:“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一个人好怕,虽然宁青青是无神论者,可在恐惧的驱使下,竟然有鬼魂在暗处紧紧的盯着她的感觉。 甚至觉得那鬼魂会伺机找她报仇。 “好,我陪你!”裴泽析点点头,掀开被子钻进去,宁青青就已经迎了过来,他紧紧的抱住。 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裴泽析的抚慰,抱着他,才不会害怕。 “裴泽析,我好害怕……”头埋在他的胸口,宁青青怯怯的问:“你说人死了有没有鬼魂?” “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有了,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总感觉他在看着我,我真的好怕……他会不会找我报仇……” 被自己的臆想吓得瑟瑟发抖,宁青青更紧的往裴泽析的怀里钻。 不能再让宁青青被恐惧左右,裴泽析想了想,直接就转移了话题:“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申城玩几天。” 宁青青担忧的问:“我可以去申城吗,警察会不会……” “不会,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出去玩几天,没关系的!” 虽然不符合规定,可规定也是人在执行,只要执行者同意,那规定也就不是死的,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嗯,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吧!”她也很想逃离这里,去呼吸一下申城的空气,也许,可以暂时忘却恐惧。 “啊……不要……” 半夜里,宁青青惊叫着猛然坐起,抱着头哭喊:“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真的不想杀你,对不起……” 宁青青的喊声惊醒了裴泽析,抱她在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裴泽析……我杀人了……” 头埋在裴泽析温暖的胸口,宁青青痛苦的哭诉,就算在梦中,她也难以心安。 “你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意外,别哭,快睡觉吧!” 抱着宁青青躺下,裴泽析紧紧的拥着她:“只是意外!” “嗯,真的只是意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终究,有人因为她而死。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背上了人命。 …… 翌日清晨,裴泽析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煮面给宁青青吃,吃完面就便直奔机场。 把小枫小楠由孩子的奶奶照顾,宁青青可以放心去申城。 她没敢告诉爸妈发生的事,怕他们担心,还好有裴泽析陪着她,帮她打点,让她安心。 想起校长昨天说的话,已经坐上飞机的宁青青忍不住长吁短叹:“唉……一个月,好漫长。” 昨天几个校领导也到警察局协助了调查,校长告诉宁青青,放她一个月的假,她的课安排别的老师接。 校长的潜台词宁青青懂,如果她不坐牢,那就是一个月的假期,如果她要坐牢,也许就是永远的假期。 不管是一个月还是永远,这样的假期,她真的不想要。 裴泽析听到宁青青的叹息,轻柔的拍了拍她冰冷的小手:“一个月可以去很多地方,你好好规划一下,想去哪里,我安排行程。” “我就想去申城,别的地方不想去。” 实际上她是不想耽误裴泽析的工作,到申城既可以散心,他又能回公司坐镇,两全其美。 “嗯,申城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一定多抽时间带你到处看看,这几年你在家也闷坏了吧?” “在家有在家的好处,出门旅行也有出门旅行的好处,我觉得都挺好的。” 凝着裴泽析深情的眼睛,宁青青终于展露了笑颜,虽然浅淡,但那确实是会心的笑。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温柔,不去想他对她的伤害,也不去想再过多久他就会厌倦她爱上别的女人。 “常年在世界各地跑也累,我最喜欢在家!” 裴泽析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 她和孩子们的家,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属。 “小枫小楠也最高兴你回来,星期五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今晚回来了’,有时候你有事回不来,他们就会给我打电话,难过的告诉我,你说话不算话,答应要陪他们玩,却又突然说不能回来陪他们。” 想起儿子对裴泽析的那股黏糊劲儿,宁青青还有点儿吃醋。 也许是因为她每天和孩子在一起的关系,孩子没那么想念过她。 或者孩子和裴泽析在一起的时候也想念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裴泽析苦笑了一下:“唉,身不由己,我很想回来陪他们,若非实在脱不开身,我不会爽约。” “嗯,我知道你疼他们,等他们大一点儿就知道了,你不是故意说话不算话。” 宁青青抓紧裴泽析拂过她头发的手,放到脸颊边,轻轻的磨蹭,他的手好温暖,甚至还有春天的感觉。 什么也不想,暂时享受裴泽析的温柔,她脆弱得就像一根稻草,风可以把她吹弯,只有依偎在裴泽析的怀中,才有片刻的安定。 …… 宁青青第一次去裴泽析位于申城的公寓。 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边,正好能看到“beloved”集团巍峨的办公大楼。 夜幕降临以后,鎏光溢彩的射灯会时不时的扫过窗边,带给宁青青很强的梦幻感。 公寓位于至尊银座大厦的顶楼,是大气的复式结构。 不但配有露天游泳池,还有阳光玻璃房,躺在床上就能看星星,不过城市污染严重,能看到的星星也就那么稀少的几颗。 裴泽析先回公司处理一些急事,宁青青在公寓等他回来。 房子太大了,甚至让宁青青感觉不到裴泽析的气息,简约的现代风格,硬朗得一点儿也不温馨。 也许是裴泽析只把这里当睡觉的地方,从来没有投入过感情,连宁青青也觉得这里不像个家。 走进卧室,整齐得像酒店客房,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的物业公司在管理。 裴泽析怕宁青青一个人寂寞,得空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愉悦,担忧的心情也渐渐放平。 晚上有个fashionshow,他准备带她去参加。 忙完工作回公寓的路上,裴泽析顺路去给宁青青买了条裙子,准备让她晚上穿去fashionshow。 她现在瘦了,衣服也容易买,只要他看着样子不错,她穿上就一定漂亮。 事实证明裴泽析眼光独到,黑色的过膝鱼尾裙,套头的设计,很好的遮掩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宁青青把头发简单的挽起来,梳了个花瓣头,随意的拉松,美得不张扬,却透着灵秀。 第一次参加fashionshow,而且还携了女伴,但凡认识裴泽析的人无不吃惊的多看了宁青青几眼,在心底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两个人很配。 挽着裴泽析的手,当他和熟人打招呼的时候,宁青青就羞涩的低垂眼眸,仿佛不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一般。 两人在第一排坐下,翻开手中的画册,刚看了一半,灯光就暗了下去,舞台中央的灯却越来越亮。 英俊的混血司仪宣布“freedom”秋季时装发布会开始。 火树银花在眼前闪烁,随着曼妙却充满jiqing的音乐,冷艳的模特儿穿着银白色的套裙走了出来。 模特儿身上的套裙乍一看并不起眼,可简约的设计却融入了奢华的质感,待模特儿走近,套裙上用银线手工绣出来的荷花才清晰的呈现在了观众的眼前。 “这件喜不喜欢?”裴泽析凑到宁青青的耳边,低声问。 “不喜欢。”在模特儿出场的时候,宁青青就翻了手中的画册,知道这件衣服售价七万八千人民币,这么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她还真怕被人抢。 “看到喜欢的告诉我。” “嗯!” 宁青青快速的翻完画册,今晚将展示的衣服都在其中,没有一件是她可以接受的价位,就算再漂亮,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脑子进水了才买这么贵的衣服,宁青青心里嘀咕了一句,起身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吧!”裴泽析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知道路。” 刚才进场的时候她看到洗手间的位置,完全不用麻烦裴泽析。 顺利找到洗手间,奢华得哪里还有洗手间的感觉,根本就是凡尔赛宫嘛! 连装洗手液的瓶子也透着低调的奢华,让宁青青想起了在电影里看到的古罗马青铜酒壶,只是瓶身换成了玻璃的材质。 …… “恭喜你减肥成功。” 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宁青青想起是谁以前转过头,看到一张美丽动人的脸,精致的妆容,冷艳逼人。 “谢谢!”宁青青晦涩的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面对白夏薇,宁青青总有说不出的压抑,喉咙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埋头洗手,摸出唇蜜细心的涂在唇上。 “你和泽析和好了?”白夏薇也拿着粉盒补妆,突然凝眉问道。 宁青青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是,你有意见?” 来申城之前,裴泽析告诉宁青青,他和白夏薇已经分手很久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她安心,不要胡思乱想。 她想得最多的是被她误杀的人,而不是白夏薇,这一刻,她甚至觉得,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哼!”白夏薇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骄傲如裴泽析,也有放下身段的时候,看来他爱你很深啊!” 宁青青听出白夏薇话中有话,那神色那口气似乎在为裴泽析不值。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他爱我很深。” 宁青青心里有气,故意说反话,也许在白夏薇的心目中,只有她自己才配得上裴泽析,别人,都不配得到裴泽析的爱。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重重的阖上粉盒,白夏薇的眼中满是憎恶:“我真不知道泽析爱你什么,他堂堂‘beloved’集团的总经理,数百亿身家,就为了讨你欢心,连自尊也不要了,整天黏着你,你不觉得羞愧吗?你哪点儿值得他爱?” “他爱你,不就是因为你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嘛,他爱儿子,才爱屋及乌,连你这样的女人也一并爱了,奉劝你一句,别不知足,他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别到时候失去了才想起哭。” 被白夏薇一顿奚落,宁青青心里很难受,定定的看着她,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白夏薇和裴泽析真的很般配,一个孤傲霸气,一个冷艳清高,从气质到外型,堪称完美。 白夏薇满意的笑了,她就是要把事实说出来,看到宁青青哑口无言,心里的怨气才算是吐了一半。 而另一半,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一并吐完。 一个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到了推上日程开始实施的时候了,冷艳的笑在白夏薇的脸上更加的浓烈,闪烁的眸底已经有胜利的光芒,宁青青,咱俩走着瞧! 言尽于此,她也该完美谢幕。 粉盒放进提包,白夏薇拨了拨搭在胸前的栗色长卷发:“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白夏薇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的响,摇弋着婀娜的身姿,很快便消失在宁青青的视野范围内。 虽然白夏薇走了,她身上甜腻的香气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可宁青青压抑沉闷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舒缓。 在洗手间内,可以清楚的听到fashionshow会场里的音乐,心跳随着音符跳动。 白夏薇的话在宁青青的耳畔回响,因为爱她,所以裴泽析可以放下身段,讨她欢心。 也正是因为爱她,他连尊严和骄傲也可以一并放弃。 而她,却并不值得他爱,她只是在作践他。 心口划过无声的钝痛,白夏薇的话就似一把不算锋利的刀,反复割在她的心上,越发痛不欲生。 她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洗手间。 ……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洗手间找你,看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裴泽析笑着伸出手,握紧宁青青白皙的柔荑,拉着她坐下。 收拾起自己纷繁的情绪,宁青青挤出一抹晦涩的笑:“我刚才就是掉马桶里了,游了好久才游上岸,闻闻,我身上是不是还有马桶的香味?” 裴泽析竟真的凑到她的颈项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叹:“哇嗷……果然好香,让我很有食欲啊!” “讨厌!”宁青青讪笑着推开他的头,转眼看T字台:“这些衣服都华而不实,根本就不适合我。” 裴泽析失笑:“可以慢慢习惯这些风格的衣服,你不觉得很时尚吗?” “时尚?” 宁青青感觉自己就是土包子,对时尚一点儿也不敢兴趣,甚至还觉得很古怪,看着不顺眼。 她撇撇嘴,说:“时尚得根本不能穿上街!” 如果明星穿,也许还很有范儿,换自己穿,感觉就是在献宝了! 她还是随大流吧,买最普通的衣服,哪怕满街的人穿,也不标新立异。 裴泽析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随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粉脸一红,宁青青娇嗔的噘嘴:“坏蛋!”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好色呢? 虽然宁青青极力不去想被她失手打死的王清泉,可王清泉死去的那一幕就像是她脑海中的布景,不管想不想,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从最初的恐惧中回到现实,宁青青已经习惯了那血淋淋的画面,不再时不时的大哭大叫,偶尔还能挤出一点笑容。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为了自保,那只是意外,意外…… 意外的代价便是生命…… 在裴泽析看来,那是王清泉咎由自取,他这样的贪得无厌色欲熏心的昏官,就该有这种不得好死的下场。 ……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 晚餐的时候,宁青青就象征性的尝了尝,裴泽析担心她一直这样吃不下东西,身体会垮掉。 她的精神在慢慢的恢复中,身体也该恢复。 提到吃,宁青青意兴阑珊,但还是问了一句:“申城有什么好吃的?” “申城好吃的很多。”裴泽析摸出手机,把美食地图点出来,让宁青青选。 选来选去,最后她看到红红火火的牛肉面咽了咽喉咙。 裴泽析根据美食地图,带宁青青到了那家让她有食欲的台北精致牛肉面馆。 麻辣牛肉面的香味激发了宁青青的胃口,虽然吃得很慢,但一碗面最终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摸摸胀鼓鼓的肚子,果然是饿了几顿,连那么大一碗的牛肉面也能全部吃完。 宁青青没有告诉裴泽析她见到白夏薇的事,更不会把白夏薇说的那些话告诉他。 女人间的战争,男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就在宁青青托着腮帮,回想白夏薇说的那些话的时候,裴泽析拿纸巾替她擦了擦嘴,温柔的问:“吃饱没有?” “嗯,吃饱了!” 满腹的疑问没有答案,裴泽析这么温柔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吗? 也许如白夏薇说的那般,爱屋及乌,他爱孩子,才顺道连她也一起爱了。 裴泽析并不知道宁青青在想什么,看到她终于吃了东西,高兴得满脸堆笑,眼神语气动作也越发的温柔。 “要不我们再去外滩转一圈?” 宁青青兴致不高,摇了摇头:“不去了,我有点儿累,想回去休息。” 吃饱以后,就更想睡觉。 如果能当猪多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不用想,更不会有烦恼。 “好,那就走吧!”裴泽析站了起来,很习惯的揽着宁青青的肩。 走出面馆,晚风一吹,宁青青打了个哆嗦,裴泽析体贴的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宁青青感受着他的温暖,突然想起,在王清泉意图强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的都是裴泽析温暖的怀抱。 虽然裴泽析也曾经对她用过强,可两者带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对裴泽析,有着难以言喻的期待,而对王清泉,只有厌恶和恐惧。 就连身体也知道,她心里爱的人是裴泽析,便自然而然的回应他的热情,有些本能,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突然,宁青青甩开裴泽析紧握着她的手,在他错愕的注视下,她转身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裴泽析……” 轻唤他的名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胸口冲撞,她希望就这样抱着他一生一世,不要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们。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遇上真心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 哪怕他的爱只有三五年,至少,他曾经真心真意的爱过她,这就够了。 未来,还很远,她不该杞人忧天,珍惜眼前人,爱在当下,没有人可以保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当爱情遭遇责任的时候,才能有天长地久。 宁青青突然的动作让裴泽析心头一暖,笑着握紧她瘦弱的肩:“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吗?” 话音未落,裴泽析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心口蓦地收紧,还没等他叉开话题,宁青青就说话了:“男人都好色,是吗?” 她的声音很低很弱,好似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若游丝般进入他的耳朵。 “嗯,男人本性如此。” 没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除非那个男人不正常。 沉默了好久,裴泽析以为宁青青会哭,可捧起她的脸,却发现平静得如月光。 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走吧,回去了!” “好!” 怕伤害到宁青青,裴泽析根本不敢表露出一丁点儿的欲望。 就算她穿着丝质睡衣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他也视若无睹,极力控制自己不伸手去摸她,更不会压倒她做运动。 不知她心底的创伤什么时候才能愈合,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只希望不会太久。 宁青青躺在床上看杂志,盯着坐在书桌前认真看文件的裴泽析良久,突然喊:“裴泽析,把空调打开吧,好热哟!” 放下手中的文件,裴泽析起身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打开。 “你还要忙多久?”宁青青抓着他的手问。 “还有一会儿,你想睡就先睡吧,我去书房。” 虽然宁青青喊热,可她的手却是冰凉的,裴泽析反手握紧,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欲望又翻江倒海的打向他。 凝着她的如水双瞳,缓缓坐在床边。 “我可以吻你吗?”他很轻很柔的问,就怕不小心伤了她。 现在的宁青青就是瓷娃娃,需要更用心的呵护。 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宁青青才点点头:“可以!” 她闭上了眼睛,明艳的红唇微微抿着,柔顺乖巧的等待他的采撷。 裴泽析大喜过望,还以为她会因为王清泉的事也排挤他的碰触,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抱紧她的肩,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本来只是坐在床边,裴泽析慢慢的移动,最后整个人都上了床,压倒在宁青青的身上。 “青青,我爱你!” 他的唇像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的嘴,眼睛,脸颊还有鼻子。 温柔的声音就像催眠曲,试图让她忘记所有的痛苦,只在他的世界沉沦。 他会给她满满的爱,填补过去数年的思念,跟会给她无穷无尽的呵护,让以后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用他的印记覆盖那些青紫色的吻痕。 “裴泽析,我一个人真的好怕,还好有你陪我,谢谢……” 灼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嗓子也开始沙哑:“宝贝儿,我会一辈子陪着你,闭上眼睛,我会让你忘记痛苦和恐惧。” “不……我害怕……” 每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总能看到血泊中的王清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别怕,有我在,相信我。” 他加重了唇上的吻,这个时候的她比以往更加的脆弱,也正是如此,她才也更需要他的爱抚。 吮吻上她的嘴,把她的恐惧堵在了呼吸中。 在裴泽析的示意下,宁青青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无边的黑暗迅速的笼罩她。 心口一窒,她连忙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还有裴泽析近在咫尺的脸,慢慢驱散窒息的感觉。 皓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羞涩的回应他。 体温在不断的上升,哪怕空调送来了凉爽的风,还是不能缓解灼热。 宁青青已经有三年没有被裴泽析的雨露滋润,她干涸的土地渴望着一场春雨。 闻着裴泽析身上淡淡的清香,宁青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血泊中的王清泉。 似乎还能闻到他嘴里的恶臭,酒气熏人,让她不能呼吸。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她想吐…… “不要……求求你……不……裴泽析,求求你……” 眼泪在猝不及防间滚落,宁青青的嘴被裴泽析死死吻住,只能含混不清地说着拒绝的话。 “青青,听我的话,我们一起忘记痛苦,忘记恐惧,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 裴泽析的唇凑到宁青青的耳边,温柔的抚慰她心底的创伤:“不要想其他的事,只想我,只想我们的孩子,小枫小楠那么活泼可爱,他们一直嚷着要妹妹,给他们生个妹妹好不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心全意的爱他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宁青青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没办法不去想,是我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 裴泽析将宁青青紧紧抱在怀中。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哭了,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是为民除害,他本来就该死,以后害不了人,他一个人死了,会有很多人幸免于难。” “据我所知,他在任期间贪污受贿不计其数,而被他害了的女人没一百也有几十,去年国土局有个女职工吃安眠药自杀,就是被他害的!” 裴泽析本不是八卦的人,有些事他也没兴趣知道。 王清泉贪污受贿这是事实,而女职工喝农药则是他自己杜撰的了。 反正宁青青也无从查证,说来安慰她,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真的?”宁青青的罪恶感就因为裴泽析善意的谎言而减轻了许多。 她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泪水凝在了眸中,不再流淌。 “当然是真的,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裴泽析抱紧宁青青,使出浑身解数安慰她,让她快乐,忘记烦恼和忧愁。 直到精疲力竭,他才搂着宁青青,一脸疲惫的沉沉睡去,唇畔始终挂着餍足的微笑。 宁青青虽然也累,却睡意全无,她呆呆的看着裴泽析的睡颜。 以前她从不知道他熟睡的样子竟这般可爱,少了平日里的凌冽孤傲,稚气得就像孩子。 性格的薄唇微微噘起,宁青青忍不住轻啄了一口,裴泽析抿抿嘴,睡得依然香甜。 宁青青撩起自己的一缕秀发,在裴泽析的鼻子边扫了扫,等着看他的反应。 “唔……别闹……快睡。”他的大手揉了揉鼻子,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喃喃的说,嗓音性感至极。 “我失眠!” 她委屈的说,为自己这样无聊的举动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裴泽析紧紧抱着她:“要么闭上眼睛睡觉,要么再做一次运动。” 被他折腾得快累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再做一次运动。 宁青青连忙闭上眼睛,乖乖的睡觉。 窝在裴泽析温暖的怀抱中,宁青青竟安然入睡,一夜没再做恶梦。 早上,宁青青还在睡梦中,裴泽析就起床去上班了,他轻手轻脚却不能避免的吵醒了她。 “你起来了?”她睁开朦胧的眼睛,含糊不清的问。 “嗯,你再睡一会儿,九点钟的时候会有人来打扫房间,你睡你的,不用管她们!”裴泽析从衣橱探出头,打领带的手没停。 “现在几点了?”睡意越来越淡,宁青青缓缓的坐了起来。 “七点五十五。” 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领带打得够正,裴泽析才走出衣橱:“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待会儿出去自己找东西吃。” 裴泽析坐在床边,宁青青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儿,感觉很好闻,便使劲的嗅了嗅:“真香啊,擦香水了?” “呵,没,剃须膏的味道。” 宁青青的目光从裴泽析的脸落到他的颈项,突然惊诧的问:“你的领带……” 好眼熟啊,难道就是她送给他的那一条? “你送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领带,裴泽析满脸都是喜悦的笑:“我现在全靠它才能出席重要的场合。” “为什么?”宁青青纳闷的问:“你以前不是一直说它很难看嘛,又没品味。” “这条领带是耐看型,乍一看确实不行,但越看就越有味道,我也就越喜欢,这三年,它代替你,陪在我身边,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 宁青青心口一暖,却又故作沉思状:“你的毒舌是什么时候治好的,我现在都不习惯了。” “治好我的神医不就是你吗,你的嘴那么甜,亲一口,治百病解千毒,我现在是无病无毒一身轻。” 裴泽析说着凑近宁青青的嘴:“来,在亲一口巩固疗效。” “去你的,我还没刷牙呢!” 宁青青捂着嘴不让他亲,可裴泽析却强行掰开她的手,亲上她的嘴。 在唇瓣落下的时候,他还不忘说一句:“没刷牙更好,香甜浓郁。” 吻了好久,裴泽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嘴。 裴泽析叹道:“不能再磨蹭了,上班迟到可不是和我的作风。” “快走吧,谁让你大清早的就荷尔蒙分泌不正常。”宁青青红着脸推攘他。 “都怪你啊,我总算是明白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也想当个洒脱的昏君,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就和你在一起。” 当昏君还真需要一定的勇气,他的责任感太重,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了。 宁青青失笑:“那我岂不是要被人骂死,遗臭万年,快走吧,再不走我拿扫帚赶了哟!” “好了好了,真的走了。”裴泽析下了狠心,拧着公文包,大步流星的走出去,愣是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裴泽析上班不久宁青青就起床洗涮。 听他说,这房子是酒店式管理的公寓,物业管理的人每天定时来收拾房子,就算家里没人,物业管理的人也可以拿门卡开门。 宁青青感觉很不舒服,自己的家让外人随便进出,哪里还有私密感。 但裴泽析并不在意,他没把这里当家,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和酒店没太大区别。 入乡随俗,她也该习惯繁华大都市的生活状态。 虽然宁青青觉得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可物业管理的人还是把房间彻底的打扫了一遍,真正做到了一层不染。 …… 走在申城繁华的大街上,宁青青接到了裴泽析打来的电话,他刚刚开完会,便想听听她的声音,确定一切安好。 “要不要到公司来坐坐?” 裴泽析站在落地窗边,盯着住所的方向,他并不知道宁青青已经走到了他公司楼下。 “不用了,打扰你上班多不好,我就自己四处走走,今天天气可真好啊,阳光很温暖!” 宁青青抬起头,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连忙用手挡住,从指间的缝隙里遥望大厦的最高层。 裴泽析说,他就在最高层办公,在他的办公室,可以遥望黄浦江,只是不知,他现在在看黄浦江,还是在看文件呢? “那也好,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 宁青青不来,裴泽析的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转瞬又为她高兴,听声音,她心情还算不错。 “嗯,你快下班的时候我就过来,在你公司对面等你。” 她不想在他的公司门口被人看到,能躲就躲,避免一些麻烦。 “我放了张信用卡在你的钱包里,密码是孩子的生日,你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吧,不用担心会刷爆。” 就裴泽析对宁青青的了解,她花钱那么小心,就算是一万块钱的信用卡,她也没刷爆的可能,更何况是无限额的黑卡。 “没有用信用卡的习惯,我身上有现金,够用了!” 话虽这么说,可宁青青还是把钱包掏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有一张黑亮亮的信用卡,而她钱包里的现金,也鼓鼓囊囊的,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随你喜欢,去买东西吧,多点儿!” 裴泽析早就听说女人在购物的时候最快乐,他会忍不住想,到底是购物快乐,还是爱爱快乐,治疗创伤,究竟是哪一种的快乐效果更好? “没什么好买的。” 此时的宁青青对购物完全提不起兴趣,准确的说是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她只想听听裴泽析的声音。 心里满满的都是他,这就足够了。 “去逛逛吧,总有你喜欢的东西!” 裴泽析还想和宁青青聊天,秘书却打内线来告诉他副总龙哲瀚上来了,他只能挂断电话,应付工作。 肚子饿得咕咕叫,离裴泽析十二点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宁青青在街边的快餐店买了个汉堡,便一直徘徊在裴泽析的公司门口。 她盯着脚下的地砖,一步踩一块,数到一百,再回过头继续,时不时的抬眼看看“beloved”集团巍峨的大门。 突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入宁青青的视野,停在“beloved”集团的大门口,下来一个背影很漂亮的女人。 宁青青正要收回目光,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和车内的人说话。 是白夏薇! 心口蓦地一紧,宁青青抿抿嘴,告诉自己,白夏薇到这里来并不意味着她会和裴泽析见面,就算见面,也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 她要对裴泽析有信心,白夏薇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眼睁睁的看着白夏薇昂首挺胸的走进“beloved”的大门,宁青青却还是徘徊在街对面,甚至没有勇气靠近公司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裴泽析没再打电话来,宁青青烦躁不安的脚已经不知道迈出了几千几万步。 快十二点的时候,宁青青总算看到了白夏薇,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不知从哪里驶了出来,迅速载着她离开。 不多时,裴泽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宁青青告诉他,她已经在街对面等他了。 他说五分钟就到,果然五分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去哪里逛了?”裴泽析揽着宁青青的肩,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儿钻入她的鼻腔。 “没去哪里,就在附近。” 与裴泽析靠得越近,宁青青越是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有股甜腻的香气。 不是早上的檀香,而是另一种。 宁青青使劲的嗅了嗅,心头一凛,好像是白夏薇身上的香水味儿,昨晚在fashionshow闻到过,因为香味很特别,所以她记忆深刻。 见宁青青手中只有提包,没别的购物袋,裴泽析淡淡的问:“什么也没买?” “是啊,没买,也没什么想买的!” 钱能买到很多东西,却买不到快乐。 她的快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属于她。 “走,陪我去车库取车,然后吃饭。”裴泽析拉着宁青青就走,她却在原地不动。 “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也好,你等我一会儿。” 坐在裴泽析的车上,宁青青也没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吃饭,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她对申城,很陌生。 她不属于这里,匆匆过客而已。 他们此行的方向正巧是载着白夏薇离开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离开的方向。 宁青青忍不住胡思乱想,白夏薇是不是真的去找了裴泽析,他的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香水味,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呆呆的望着窗外,宁青青的心情久久的难以平静。 …… 突然,宁青青看到那辆似曾相似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路边。 稍一抬眸,宁青青看到白夏薇正一步步的走上那家妇产医院的台阶。 “我看到白夏薇了,她正去医院!” 宁青青回过头,平静的对裴泽析说。 闻言,裴泽析只是眸底一暗,面色如常,平静的应了一声:“哦!” “她去的是妇产医院。”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青青加重了妇产两个字,让裴泽析听得更加的清楚。 “哦!” 他还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好像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宁青青心底发沉,晦涩的问:“她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 可白夏薇给宁青青的感觉并不像已经放下了对裴泽析的感情。 就算她真的有了新的男朋友,她心里爱的人,始终是裴泽析。 “不知道!”裴泽析还是那种置身事外,不咸不淡的语气。 虽然裴泽析把他和白夏薇的关系撇的很清,可宁青青却感觉他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他越是冷漠不解释,就越让她心里疑窦丛生。 踌躇了片刻,宁青青不安的问:“你最近有没有和她见面?” “没有,很久没见她了。” 裴泽析深深的看了一眼宁青青,眸色有几分深沉。 “哦!” 不管裴泽析说的是真还是假,宁青青都接受了他的答案。 她脆弱的心已经受不了任何的折腾,宁愿相信他没有见白夏薇,更没有和她发生什么,不知道,就什么事也没有! “青青……”裴泽析欲言又止,在宁青青的逼视下,他很艰难的开口:“今天白夏薇到我办公室来找过我,但我没见她,真的没见她!” “哦,是吗?” 宁青青很想问,那你身上的香水味又是怎么来的,难道分子的运动有这么厉害吗,没有见面,也可以把香味传递到你的身上?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嗯,是的!” 宁青青的怀疑让裴泽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紧蹙着眉,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说服力,但终究,他没有再多做解释。 清者自清,他和白夏薇本来就早已没有关系,过多的解释更像是掩饰,他本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幽幽的看了裴泽析一眼,宁青青闷闷不乐的坐在副驾驶位上,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白夏薇冷艳的面容。 连午餐也吃得很沉闷,至始至终宁青青没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就算是裴泽析提起话题,她也只是意兴阑珊的应声。 终于,裴泽析忍不住了,再次强调:“青青,我和白夏薇确实已经分手了!” 宁青青愣愣的抬眼,盯着裴泽析,她明亮的眼睛此时竟有几分黯淡,明知道不该吃飞醋,可她却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 相信他,相信他…… 他为了她放下身段,骄傲尊严都可以不管不顾,她为什么就不能选择相信他。 或许是过去的伤还没有愈合,又或许是她的自卑还没有完全消除,她发现,相信他很难,不相信他,很容易。 稍微有一点点的疑虑,她就可以推翻他所有的好。 这样,是不对的,对他太不公平。 勉强的扯出一抹淡笑,宁青青点点头:“嗯呢,知道了。” “别胡思乱想!”宁青青浅淡的笑容让裴泽析心疼,摸了摸她的头,撩起一束光滑芳香的秀发,放到唇边:“真香!” 再香也没你身上的香水味儿香。 这话,宁青青只在心里说,并没有脱口而出。 …… 才来申城第二天,宁青青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滨城的一切。 但有一件事,她始终忘不掉,就连在梦中,也不放过她。 下午,裴泽析还是得去上班,宁青青回到公寓,把自己抛到柔软的大床上。 睡不着,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裴泽析对她的好,心里暖洋洋的。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裴泽析确实为她改变了很多,甚至让宁青青也怀疑眼前的裴泽析,并不是她过去认识的那个裴泽析。 两个人有着想同的外貌,却是截然不同的内心。 就连裴泽析毒舌的毛病也完全的康复,这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 宁青青使劲的甩甩头,把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出脑海。 别想了,别想了! 再这样下去也只是自寻烦恼。 宁青青拿起提包,准备去公寓地下负一层的超市购物。 买菜做饭,必须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拧着一大包食材回到公寓,扎进厨房不出门,宁青青专挑费时费事的菜来做,才能很好的消磨时间。 等到裴泽析下班,宁青青已经做好了五菜一汤,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多吃点儿,我做了几个小时!” 宁青青不断的给裴泽析夹菜,泡椒牛柳,宫保鸡丁,香辣虾,红烧狮子头,脆皮豆腐,竹荪土鸡汤,这些都是她的拿手菜,味道自然没话说。 饶是裴泽析再能吃,每样菜吃一半,两碗米饭两碗汤,已经装满了他的胃。 皮带越来越紧,勒得他难受,把皮带松一松,顿时感觉到小腹凸了出来,顺手摸去,吓了他一跳,这肚子,也太大了。 可不能再暴饮暴食,裴泽析连忙放下筷子:“不吃了,实在吃不下。” “再吃点儿。”宁青青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真的吃不下了。” “我做得很辛苦呢,再吃点儿嘛!”宁青青竟拉着裴泽析的手,撒起娇来,她睁大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裴泽析,眨啊眨。 “你怎么不容易脸红了,以前和我说不到两句话,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裴泽析笑着调侃。 “现在和你熟了嘛,以前又不熟。” 而且那个时候,很怕他看她。 看一眼,就紧张。 裴泽析的大手不规矩的游到了她的领口:“哈哈,还是熟了好,我怎么碰,你都不会拒绝。” “坏蛋!”宁青青娇嗔的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这才想起把他的手从领口抓开:“熟了也不让你碰,坏蛋!” “不让我碰让谁碰,嗯?” 裴泽析坏坏的抱着宁青青的腰,在她的脸上一阵狂吻。 宁青青大叫着躲避:“啊……口水弄我脸上了,脏死了!” …… 快乐总是短暂,宁青青渐渐走出误杀汪清泉的阴影,却又不得不再次回到滨城,去面对王清泉的家属。 庭审的时候,王清泉的妻子女儿哭天抢地的要宁青青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但法官最终还是判了宁青青无罪。 裴泽析甚至找来被王清泉侵害过的受害者出庭作证,为宁青青洗刷冤屈。 虽然法律没有追究宁青青的责任,可她自己却过不了自己这关,噩梦依然每天晚上如约而至。 就连在法庭上,她也不敢看王清泉的家属一眼,怕与她们含恨的眼相对。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她却有强烈的罪恶感。 在裴泽析的保护下走出法院,宁青青见到了出庭作证的女人。 女人憔悴不堪,笑容勉强,她对宁青青说:“你老公真是好人,他为了让我来出庭,费了很多力气,如果我老公有你老公一半好,我也不会想现在这样不像人鬼不像鬼,好好珍惜他,祝你们幸福。” “谢谢。” 宁青青对她感激不已。 女人的证词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如果没有她,宁青青说不定会被判缓刑,而不是无罪。 “再见,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女人拭去泪水,转身离开,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次重生。 …… 宁青青一回到滨城,心情就很低落,感觉王清泉的鬼魂就跟着她,甚至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厕所。 就宁青青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照顾孩子,裴泽析便又把她带去了申城。 只在滨城和孩子聚一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乘飞机离开。 宁青青这次把自己的电脑也带上,因为里边有很多孩子的照片,想孩子的时候就打开看看。 还有孩子在影楼拍的宝宝照也一并带在身边,想他们的时候,便看看,聊以慰籍。 周末的时候,孩子的奶奶再把孩子送到申城一家人团聚。 宁青青第一次和孩子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想得厉害,抱着他们就舍不得松手。 也许是换了环境,裴泽析又经常陪着她到处去玩,过了半个月,宁青青的精神状态好多了,连笑容也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宁青青不再从噩梦中醒来,清晨,暖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悄悄的钻进房间,洒在脸上,将她唤醒。 唇角荡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她缓缓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身侧的空床。 这段时间睡眠好了很多,连裴泽析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起床洗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裴泽析,可是一看来电,却是陌生的号码。 宁青青放到耳边接听:“喂,哪位?” “宁青青,早上好!” 清脆的声音,却像硬币划过玻璃般的刺耳,是白夏薇的声音。 宁青青心口一窒,她并不太愿意听到她的声音,更不想和她说话。 “有事吗?”她冷冷的问,生硬的语气流露出她的厌恶。 “没别事,只是想问问你,泽析有没有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你!” 白夏薇的话无疑是一击重拳,打在宁青青的心口上,生生的痛。 “你怀孕关我什么事,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直觉告诉宁青青,白夏薇的怀孕与裴泽析有关,可是,她却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多想,相信裴泽析,一定相信他。 电话那头的白夏薇得意的笑了,声音更加的刺耳:“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不想知道!”就算白夏薇说孩子是裴泽析的,宁青青也不会相信。 她宁愿相信裴泽析,也绝对不能相信白夏薇。 白夏薇就是见不得她和裴泽析好,恨不得拆散他们,不能被她挑拨离间。 宁青青的冷静让白夏薇颇有些意外。 她以为宁青青会很想知道,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裴泽析,我昨天就告诉他了,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没想到还是得我自己来说,很抱歉,让你难过了!” 回想昨晚,裴泽析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宁青青更加笃定白夏薇是在骗她。 “如果我难过,岂不是让你很高兴,很抱歉,我根本就不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是裴泽析的,你是不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就随便乱说?” “哼,我为什么要乱说,是裴泽析的就是裴泽析的,这种事可以乱说吗?” 白夏薇冷笑着道:“等做了亲子鉴定,很快你就会知道,孩子的爸爸究竟是不是裴泽析,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赖在申城了,快回滨城吧,我和裴泽析会很忙很忙,没时间管你!” 裴泽析下班回家,宁青青只字不提白夏薇打电话的事。 白夏薇的目的就是要破坏他们的幸福,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一定不能如了她的意。 宁青青决定,要比以前更爱裴泽析,好好照顾他。 她竭尽所能的做好吃有营养的饭菜给他吃,对他也更加温柔更加体贴。 两人的关系也更加的融洽了。 只是宁青青的心里始终有疙瘩,白夏薇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裴泽析的种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怀了裴泽析的孩子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清楚来电之后便一脸的深沉,任由铃声响不停,走到阳台外面,才接听。 朝阳台外望了一眼,宁青青的直觉告诉她,打电话的人一定是白夏薇,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她不吵不闹,恐怕要让白夏薇失望了。 突然有种打胜仗的喜悦,她端着盘子碗筷进厨房,还哼起了歌。 宁青青哼着歌,也没听到裴泽析的脚步声,直到他走到她的身后,圈住了她的腰,她才惊觉的回头:“打完电话了啊?” “嗯啊!” 裴泽析脸上笑容僵硬,有些不自在与她对视。 好像想对她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眉头紧蹙成了深深的川字,让宁青青一眼就看出他有烦心事。 “怎么了?”虽然宁青青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可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想等他说。 踌躇了片刻,裴泽析才开口:“白夏薇今天给你打电话了?” 原来真的是这件事,宁青青笑着点头:“打了,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宁青青根本就把白夏薇的话当笑话来听,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相不相信她说的?” 宁青青的笑让裴泽析的心里有几分忐忑,不知那笑容的真实性。 她已经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了吗,所以才没有问起。 “如果我相信她说的话,那我就是傻瓜。” 宁青青的回答着实让裴泽析意外,他以为她又会胡思乱想,原来,是他自己胡思乱想了。 “谢谢你相信我!”圈着宁青青腰的手紧了紧,裴泽析的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三年没碰过她。” 让哗哗的流水冲走手上的泡沫,宁青青转过身,与裴泽析眼对眼,严肃的样子,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你那么色,难道这三年就没别的女人?” “没有!”裴泽析面露尴尬,嗫嚅的开口:“真没有!” “不可能吧!” 宁青青倏然睁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他:“你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可是你自己说的,正常的男人都会有需要,你是正常的男人吧?” “我肯定是正常的男人,有需要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找女人……” 不等裴泽析说完,宁青青抢白道:“不找女人难道找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 裴泽析自认为直得不能再直了,其他的男人都有被掰弯的可能,就他没有,绝对没有! 宁青青把手上的水擦在裴泽析的衬衫上,然后捏住他的脸颊,果然胖了,脸颊都软软的捏得出肉来,不像以前,就一张皮。 “说,你有需要到底怎么解决。” “嘿嘿,还是不说了吧!”裴泽析的脸微微的泛红,也不知是被宁青青捏红的还是他在不好意思。 “不说不行!” 无奈之下,裴泽析凑到宁青青的耳边,悄悄的告诉她。 宁青青的脸立刻由白转红,一眨眼的功夫,便从粉红到了深红。 “别说了别说了,坏蛋!”宁青青捂着耳朵,大声的抗议,裴泽析太坏了,根本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宁青青在手机的通话清单里翻出白夏薇的号码,果断的添加到了黑名单。 “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白夏薇的声音。” 她把手机放进提包,拽着裴泽析就出门:“我们出去走走,我妈妈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以后的几十年,我都要你陪我走完!” “好!”反握住宁青青的手,裴泽析笑得很灿烂。 …… 两人信步走出小区大门,白夏薇竟然就等在那里。 她的装扮和以往完全不同,若不是宁青青感觉到裴泽析的不对劲儿,也不会顺着他的目光发现站在银杏树下的白夏薇。 没有化妆,没有穿高跟鞋,甚至没有穿紧身的红裙子,白夏薇穿着一身朴素宽松的运动服,脚下是白色的帆布鞋,虽然小腹还没有凸起,她已经完全是轻便的打扮。 心口蓦地一窒,宁青青摇了摇裴泽析的手,低声问:“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们走,别理她!” 裴泽析的冷酷让宁青青也感觉到了心凉,她总是这般的善良,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 实际上,她很同情白夏薇,也完全能理解白夏薇的感受,但终究,裴泽析的爱是他自己在掌握,他爱谁不爱谁,对谁好对谁不好,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就像过去,被他羞辱欺负的时候,她也恨过他。 风水轮流转吧,过去他对白夏薇好,现在他对她好,如果以后他再对别的女人好……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得起放得下,但她会成全他。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宁青青定定的盯着裴泽析的侧脸,轮廓还是那么的硬朗,或明或暗,没有丝毫的情绪,冷酷得就似冰雕而成。 “泽析……” 白夏薇不敢走太快,她紧跟在裴泽析和宁青青的身后,轻柔的呼唤,他冷漠绝然的背影已经深深的伤了她的心。 可终究,她已经被爱蒙蔽了眼睛,就算他不要这个孩子,她也会生下来。 孩子就是她的希望,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陷得如此之深,到头来,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听到白夏薇的喊声,宁青青脚步一滞,她知道,因为她在这里,裴泽析更要和白夏薇划清界限。 “你们谈一下吧,谈完了再给我打电话!” 宁青青挣脱裴泽析火热宽厚的大手,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她只希望裴泽析能说服白夏薇,与其这般痛苦的纠缠不清,还不如洒脱的放手。 相信白夏薇可以找到幸福的归宿。 “青青……”裴泽析左右为难,追了两步,却被白夏薇给抱紧了腰。 “泽析,我只是想见见你,不要不理我!” 她现在是身骄肉贵的孕妇,却没有受到孕妇该有的优渥待遇,孩子的爸爸不但没有给予她悉心的照顾,反而还不愿意见她。 不管她说什么,他始终是那句话,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的! 一抹冷笑在白夏薇的唇边如冰花般绽放,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她有怎么可能会理直气壮的来找他。 她已经很期待去做亲子鉴定的那一天,相信结果,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不知那个时候,裴泽析会是什么表情,哈,想想就觉得很有趣,白夏薇越想越得意! 掰开白夏薇的手臂,裴泽析转过身,很严肃的看着她说:“夏薇,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以前你在我的身边,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 白夏薇的眼中已经噙着晶莹的泪珠:“难道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再爱我一次吗?” 强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裴泽析连连摇头:“夏薇,你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而是得了臆想症,这种心理疾病会让患者把幻想中的事当真,裴泽析也听说过这种病,但还是第一次见,毫无疑问,白夏薇就是得了这种病。 “是不是你的孩子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医生说了算!”白夏薇坚定的看着他:“我们找个时间去做亲子鉴定!” “根本没那个必要!” 就算去做亲子鉴定,也只是浪费他的时间。 裴泽析退后一步,敏捷的躲开白夏薇。 她扑了个空,忿忿的回头:“你现在不做亲子鉴定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我再把孩子抱给你父母看,他们一定很乐意去做鉴定!” “夏薇,你闹够了,要去做亲子鉴定可以,但结果出来以后,就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找宁青青,更不要去找我父母,OK?” 裴泽析面有微愠,他真的越来越不认识白夏薇。 过去那个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女人到哪里去了,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他是全然陌生的。 “呵,只怕结果出来以后,你会找我也说不定。”白夏薇自信的笑让裴泽析毛骨悚然,总有被她算计的感觉。 打发走了白夏薇,裴泽析给宁青青打电话,她坐在黄浦江边的椅子上等他。 …… “怎么样,说清楚了吧?”他在她的身旁坐下,还没说话,她就急切的问。 “我答应她去做亲子鉴定。”揽着宁青青的肩,认真的说:“你放心,她的孩子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让她死心。” 一听到“亲子鉴定”四个字,宁青青就心口发闷,心跳加速,蓦地想起七年前的往事。 宁青青没说话,裴泽析又接着说:“也许她是得了臆想症,把根本不存在的事当了真。” “嗯,也许吧!” 嘴上附和,可宁青青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反复的问自己,如果孩子真的是裴泽析的,她该怎么办。 让白夏薇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把裴泽析推给白夏薇。 而裴泽析,又会不会让那个孩子出生呢? 还没有发生的事,她不得而知,想来想去,也只是加重心理负担。 裴泽析听出宁青青话语中的不确定,紧蹙了眉,微眯了眼:“怎么,不相信我,对我没信心?” 宁青青缓缓的转头,与他对视:“不是。” 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愿意相信裴泽析,另一方面,又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她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果,她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裴泽析苦笑了一下,站起身,冲着滔滔不绝的黄浦江大声的喊:“啊……啊……”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但回答他的,只有黄浦江中轮船的轰鸣。 …… 在裴泽析减回以前的腰围和体重不久,宁青青回到了滨城,她一个月的假期结束,正式回学校上课。 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虽然众人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可是看她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宁青青一直担心王清泉的家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可回到滨城却并没有麻烦事找上她,想来应该是裴泽析替她解决了,否则她一定没好日子过。 看到赵峰,宁青青才想起了许久不见的莫尚勋,他也一直没给她打过电话。 一天课间休息,宁青青和赵峰聊天,无意中提起了莫尚勋。 “宁老师,唉……”赵峰朝门口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尚勋出了事?” 宁青青感觉赵峰很奇怪,紧蹙着秀眉,不解的看着他。 办公室只有赵峰和宁青青,门外也没人,赵峰沉吟片刻,才说:“莫尚勋的堂姐夫就是王清泉。” 一听到王清泉这个名字,宁青青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有听错吧,温文儒雅的莫尚勋怎么会跟恶贯满盈的王清泉扯上关系。 “莫尚勋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难怪莫尚勋没再给她打过电话,也许他也恨死她了! “赵老师,谢谢你,谢谢!” 宁青青感觉自己真的坚强了好多,就算是想起王清泉血淋淋的脸,也不会在害怕得全身发抖,也许正是因为她想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才能保持平静。 晚上在家和裴泽析视频聊天,宁青青也把莫尚勋和王清泉的关系告诉了裴泽析。 没过多久,莫尚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裴泽析劝她不要接。 可宁青青犹豫再三,还是当着裴泽析的面按下接听键,再打开了免提。 “青青……”莫尚勋的声音很低很轻,好像从外太空传来的一般遥远。 “莫尚勋,你好!”在裴泽析焦灼的注视下,宁青青低低的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莫尚勋又说:“我一直没敢给你打电话……赵峰多嘴,我已经骂过他了。” “莫尚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尚勋急切的打断她的自责:“青青,那件事真的不怪你,我堂姐夫不是好人,他咎由自取。” 裴泽析说王清泉是咎由自取,现在连莫尚勋也说他是咎由自取,宁青青的罪恶感又减轻了一些。 “你堂姐她们好吗?” 这一直是宁青青最关心的问题,就算王清泉再坏,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是爱他,没有他,她们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她们很好,前几天已经去美国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莫尚勋想起堂姐离开时那春风得意的笑容,不禁在心底轻叹,也许堂姐夫的死,受伤害最深的人是宁青青,不是他的堂姐和侄女。 “哦!”去美国了意味着以后都不会在滨城碰面,宁青青低低的说:“能不能代我向你的堂姐说声对不起。” “好,没问题,下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 也许堂姐根本就不在乎那声对不起,但莫尚勋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 “不用,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时间再打球!” “好,再见!” …… 挂了电话,宁青青和裴泽析又聊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上床睡觉。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只有抱枕头,她特别怀念在申城的日子,抱着裴泽析,睡觉特别香,连噩梦也很少来造访她。 虽然是两地分居,可周末的时候裴泽析会尽量赶回滨城一家团聚,也许正因为不是每天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珍惜,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融洽。 宁青青过几天就问问裴泽析亲子鉴定做了没有,一连几周他都回答没有做,宁青青有些急了,她很想知道结果,可又不能催,只能耐着性子等。 孩子的奶奶约宁青青吃饭,两人闲话家常之后,孩子的奶奶开口问:“青青,你和泽析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她已经问过儿子几次了,儿子的回答都是宁青青说了算,这不她就来问宁青青,要个准信。 “我也不知道!” 宁青青摇了摇头,她还真没想过复婚的事,其实她现在和裴泽析关系挺好,复不复婚都一样。 “就尽快吧,你和泽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泽析也真是,我劝他好好和你相处,他就是不听,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间,若是不然,我孙女多该会走路了。” 莫静宜忍不住抱怨,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很高兴在有生之年能看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 “妈,再等一段时间吧,现在不急。” 这些年宁青青一直很感激孩子奶奶对她的好,便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裴泽析以前的女朋友说怀了他的孩子,我想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什么,有这种事,泽析也太糊涂了!” 莫静宜倏然睁大眼睛,在心里把给儿子臭骂了一通。 混小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媳妇复合,就不该再沾花惹草,现在惹火烧身,连她这当妈的也不帮他。 “裴泽析说他三年没碰过她了,我想,孩子应该不是他的。” 虽然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可宁青青还是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莫静宜叹了口气:“青青,你真是单纯善良,这臭小子不像话,我回去收拾他。” 若是三年没碰过人家,人家怎么可能找上门,恐怕这天底下只有媳妇才会相信,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不信。 “妈,别,我相信裴泽析说的是真的,也许是白夏薇得了臆想症吧!” 但凡正常的人,也确实不会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莫静宜站起身,替宁青青揭开燕窝盅的盖子:“是真是假,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青青,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就算那女人怀了泽析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允许她进门。” 有孩子奶奶的支持,宁青青倍感温暖,燕窝盅的盖子揭开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竟氤氲了她的眼睛。 挥去眼底薄薄的雾气,宁青青舀了一勺燕窝送入口中,香滑细腻压下了涌入她喉咙的酸涩。 吞下那口燕窝,她才开口道:“谢谢妈,如果白夏薇真的怀了泽析的孩子,我还是希望泽析能好好的照顾她,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回想起她怀孕的那段日子,多少个夜晚哭红了眼睛,若不是孩子奶奶悉心的照顾她陪伴她开导她,也许,她根本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眼眶有些红,宁青青连忙把头埋在了掌中,揉散眼底的泪水,她才在孩子奶奶担忧的注视中抬起头。 “青青,你看开些,男人都有受不了诱惑的时候。”莫静宜握紧宁青青冰凉的手,笑着说。 宁青青一惊,好奇的问:“妈……公公以前在外面有女人吗?” “没有。”想到裴铮丞对自己忠贞不二,莫静宜就喜上眉梢,她笑着摇摇头:“别光顾着说话,快吃燕窝,凉了腥味重,就不好吃了!” “嗯,好。”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这燕窝可真甜啊!” “喜欢吃就把我这盅也吃了。” “不用不用,我吃完这一盅就够了,妈,你快吃吧,别管我了!” “一起吃,哈哈,咱们娘母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是好久了!” …… 晚上,宁青青又和裴泽析视频聊天,她发现裴泽析有些心不在焉,和他说句话,半天没反应,开始宁青青还以为是网速太慢,后来发现,是他在走神。 “不想聊就关了吧!” 宁青青有些不高兴的说,这样敷衍她,真没意思。 “别关别关,我想聊!”这次裴泽析反应倒是快,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马上就说了话。 “你在想什么?”不等他回答,宁青青又问:“去做亲子鉴定了没有?” 踌躇了片刻,裴泽析才说:“做了。” “结果怎么样?”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宁青青坐直了身子,紧盯着电脑对面的裴泽析,心跳骤然加速,连呼吸,也开始不受控制。 就在裴泽析张嘴的时候,宁青青却急切的把耳机扯了下来。 “别说了,我有点儿累,先睡觉!” 也不管裴泽析有没有听到,她关掉了视频窗口。 宁青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件事,孩子是裴泽析的,是他的……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顺着眼睑往下淌,抓起被子盖在头上,隐忍的哭泣终于脱口而出。 手机在提包里拼命的响,拼命的响,她却并不想接听。 不用看也知道是裴泽析打来的,也只有他会这般的着急,就算她不接,也打个不停。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快疯了,电话打得手机发烫,明明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青青,接电话,快接电话……”他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重重的喘着粗气。 不管他多么的着急,宁青青就是铁了心不接电话。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总算还她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原本只是一家四口,现在插入了白夏薇和她的孩子,若是六个人,便不再是宁青青心目中的家。 裴泽析终究骗了她,什么这三年都没碰过白夏薇,那都是假的,到头来,他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宁青青的心口隐隐作痛,眼泪如泉涌一般,浸湿了双鬓的秀发,似要在这一夜,便给她染上风霜。 哭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急促得敲击她的耳膜。 虽然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但她不能让门外的人吵醒了熟睡的孩子,百般不愿,起身去开门。 她能擦去泪水,却掩盖不了她痛哭的事实。 …… 门外的人是多日不见的贺粲辉,他焦灼的脸在看到宁青青平安无事的那一刻,明显的放松。 “进来坐吧!”宁青青不等他开口说话,转身就进了厨房,端茶倒水,就算再痛苦,也不忘待客之道。 “你没事吧?”贺粲辉跟到厨房门口,担忧的问。 大半夜接到裴泽析的电话,他不敢有片刻的迟疑,飞车过来,确定她安然无恙。 手机握在掌中,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裴泽析在申城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事!”宁青青凄楚的摇了摇头,紧盯着玻璃茶壶,开水倒入其中,枸杞和菊花沉沉浮浮,打着漂亮的旋,最终缓缓的沉到了壶底。 这一刻,她分外的平静,端着茶壶和水杯,擦着贺粲辉的肩膀走过去。 贺粲辉坐在沙发上,讳莫如深的看着宁青青给他倒茶。 她虽然表面平静,可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理状态。 把通话中的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贺粲辉轻声说:“裴泽析希望你相信他,他会查清楚白夏薇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给他几天时间吧!” 明知道贺粲辉是裴泽析请来的说客,可从他的口中听到裴泽析想要告诉她的话,却有心痛如绞的感觉。 现在已经不是她相不相信裴泽析的问题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有着裴泽析血脉的孩子,到底该怎么解决。 宁青青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嗓子说:“孩子是裴泽析的骨肉,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是裴泽析,你会怎么办,不给白夏薇名份,让孩子永远都顶着私生子的骂名,又或者,娶了白夏薇,孩子名正言顺的姓裴……” “这事裴泽析已经详细的告诉我了,他很久没有碰过白夏薇,就算白夏薇怀孕也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亲子鉴定也许有错,他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根据贺粲辉对裴泽析的了解,他可以肯定,裴泽析没有说谎,而事实真相,还有待查证。 “如果查来查去,最后确定白夏薇的孩子是裴泽析的呢?” 对这件事,她不敢抱有乐观的态度,把事情的可能性想到最坏,也许还能不那么难过。 这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贺粲辉紧蹙着眉,只能说:“我相信他!” 宁青青苦笑了一下,在心里说,也许他会辜负你的信任。 “青青,青青……” 宁青青听到贺粲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传出了裴泽析的喊声,虽然声音很小,可在这静默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 宁青青抓起贺粲辉的手机,放到耳边,这才知道,裴泽析在电话那头可以说是竭斯底里的在喊她。 她把手机拿离耳朵,大声的说了句:“小声点儿,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再放到耳边的时候,裴泽析的声音果然小了,软言细语还带着几分焦急:“青青,你相信我,我……” 陈词滥调,她不想再听。 不等裴泽析说完,宁青青急急的打断了他:“裴泽析,现在说这些没意思,你还是快去查清楚白夏薇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好吗?” 突然,宁青青想起三年前,裴泽析喝醉了把她当白夏薇,难道三年后,他又喝醉了,这一次是把白夏薇当作是她? 若真是如此,这个玩笑,是否开得太大了点儿? “好,尽快,给你解释!” 虽然明知道宁青青不愿意再和他多说,裴泽析依然舍不得挂断电话。 直到听到刺耳的忙音,才把手机扔在了书桌上。 他双手捧脸,重重的抹了一把,抹去汗水,抹去担忧,抹去愧疚。 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宁青青已经开始在远离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离得越来越远,虽然他一直在向她靠近,可终究,两人之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这道鸿沟,便是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表面看起来已经愈合,可内里,说不定早已经溃烂,腐败。 因此,她不能完全的敞开心扉,坦然的和他在一起。 把手机还给贺粲辉,宁青青默不作声,喝着菊花茶,想着属于她自己的心事。 贺粲辉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不发一言的坐在那里,陪着她。 宁青青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也许我就不该和裴泽析在一起,以前,他可以背着白夏薇和我在一起,现在也可以背着我,和白夏薇在一起……错不在他,在我,我不该……不该爱上他……” 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夏薇的心机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青青,你别这么想,你和泽析才是一对,你比白夏薇适合他,你们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妈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让他们在健康快乐的环境下成长,你们也应该排除万难在一起。” 贺粲辉努力劝说宁青青,好话说尽,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凄楚的问:“我和裴泽析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你们是最合适的一对。”贺粲辉笃定的回答。 “谢谢……”宁青青抬头看向挂钟:“已经十二点了。” 贺粲辉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以后你可别不接裴泽析的电话,我回去了。” “谢谢。” 宁青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像是逐客令。 其实她没那个意思,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把贺粲辉送到门口:“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只要你没事,我跑十趟都可以。” 贺粲辉出了门,回头朝宁青青摆了摆手:“你快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送走贺粲辉,宁青青连忙回房间换了手机的电池,迅速开机,给裴泽析打过去。 电话刚一拨通,裴泽析就以最快的速度接听。 “青青……”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像一把陈旧的吉他,已经弹不出浪漫的旋律。 听到沙哑裴泽析的声音,宁青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一定不小,如果她还和他闹别扭,不是给他心里添堵吗? 思及此,宁青青决定和他共进退,再大的困难,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泽析,你别担心,我没事,快睡觉吧,忘记我说的话了吗,晚上尽量十一点睡觉,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再不睡,明天的精神状态会很不好,影响你工作的效率。” 宁青青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裴泽析更加的忐忑不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更猜不到她是否做了他不知道的决定,悬着的心,始终无法安然落地。 “青青……” 有些话哽在喉咙里,不能翻来覆去的说,却又想确定她真实的想法,裴泽析一时左右为难。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而他的担忧,她又何尝不知。 “泽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相信你,你放心吧,我不会钻牛角尖,也不会胡思乱想,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白夏薇的事……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解决。” 不能再把裴泽析往外推了,她甚至自私的想,就算白夏薇的孩子是裴泽析的,她也不会把他让给白夏薇。 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又有谁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 好吧,自私是人的本性,她很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本性,继续这般,自私下去。 “谢谢,青青,我爱你。”裴泽析终于安心的笑了,声音温柔得就像一缕清泉,润泽宁青青干涸的心。 就冲着他的这声爱,她也该心满意足了。 “嗯,快睡觉吧,goodnight!” “goodnight!” …… 就算天塌下来,日子还是得过,宁青青感觉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送孩子接孩子,做饭洗衣服拖地抹桌子,生活并没有因为发生的意外而停滞不前。 她总是让自己很忙碌,没有一刻停下来。 今天的课是讲的“mydreamhouse”学生想象力丰富,把自己的“dreamhouse”描绘得多姿多彩。 宁青青想想自己的“dreamhouse”却是苍白得不值得一说,普普通通的房子,不用很华丽,也不用很大。 最重要的是,能和裴泽析孩子们住在一起,有他们在,就算是茅草屋,也是天堂。 宁青青收拾书本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一个平时很活泼外向的女学生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问:“宁老师,最近怎么不见你带孩子到学校来啊?” “他们要上学。”宁青青笑着回答,把书塞进提包,拎在手里,和女学生一起走出教室。 “宁老师,你改天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吧,他们好可爱哦!” 踏出教室的门,宁青青就看到了等候在楼梯口的裴泽析,长身玉立,与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些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格格不入。 见宁青青和学生一起,裴泽析只是淡笑着招了招手。 宁青青点点头,算是应他。 她没想到他会来,很意外,也很惊喜。 “宁老师……”走在宁青青旁边的学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瞪直了眼睛。 走到裴泽析的跟前,宁青青淡淡的问:“还没到周末,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笑着回答:“出差!” 公差私差一起出了。 宁青青回了办公室一趟,裴泽析就在门口等她。 一群群的学生走过去,都会回过头看他,开始裴泽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他突然听到有人在怯怯私语:“这就是宁老师的老公啊,好帅哟,双胞胎长得真像爸爸。” 也不怪裴泽析听力好,实在是说话的学生的声音太大了,连压低了声音,也被他听到。 循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裴泽析展露了善意的微笑,这一笑不得了,把人家小女生吓得四处逃窜。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走廊上很快就跑得空无一人。 裴泽析倚在门边,朝办公室里望了一眼,宁青青正把办公桌上的作业本一叠叠的往柜子里放,信步走了进去,站在她的旁边:“还有多久?” “马上!”宁青青把最后一叠作业本放进了柜子,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好了,走吧!” 两人正要出门,赵峰走了进来,看到裴泽析,愣了一下,转头问宁青青:“宁老师,这位是……” “我……”前夫两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宁青青连忙吞了回去,简单的介绍:“他是裴泽析。” 裴泽析在滨城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赵峰早有耳闻,只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裴泽析,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裴泽析。 “你好你好,我和宁老师一个教研组,我叫赵峰。” 赵峰主动伸出手和裴泽析交握。 带宁青青和裴泽析离开,赵峰连忙打开电脑,百度一下“beloved”集团总经理的照片,这一百度不得了,他惊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是一个人。 以前就听说过宁青青的前夫姓裴,没想到,竟然是裴泽析。 他连忙给莫尚勋打电话,本来还准备当惊天大消息发布,结果,莫尚勋说早就知道了。 赵峰吃瘪,责怪他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你和宁青青认识的时间可比我长吧!” 莫尚勋的回答堵得赵峰没话说,说得也是,他确实认识宁青青的时间比莫尚勋长,可并不了解。 虽然是一个教研组,同在一间办公室,但平时少有说私事。 “呀,赵老师,这是哪个明星啊?” 邹晓雅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赵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饶有兴味的凑上去看个仔细。 结束和莫尚勋的通话,赵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俊朗面容说:“‘beloved’集团总经理裴泽析。” “原来是企业家啊,难怪没有电影明星身上的那股脂粉气。” 邹晓雅盯着照片中的裴泽析看了半响,感觉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紧蹙着眉,仔细的想。 看样子邹晓雅也不知道宁青青和裴泽析的关系,赵峰没明说,只是问:“你觉不觉得和宁老师家的双胞胎长得很像?” 不说还没想起来,经赵峰的提醒,邹晓雅立刻点头:“像,像,太像了,若是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会当他们是父子。” 邹晓雅话音未落,赵峰就笑了起来:“不知道的人是你还差不多!” “啊,什么事我不知道?”邹晓雅纳闷的问。 “这个裴泽析就是宁老师的前夫,双胞胎的爸爸,我刚刚亲眼看见了,就在我们办公室。” 邹晓雅倏然睁大了眼睛:“天啊,宁老师也瞒得太好了,我以前问过她双胞胎的爸爸是干什么的,她就说是做生意的,也没说是‘beloved’集团的总经理。” “人家低调嘛!” 赵峰一边快速的浏览裴泽析的资料,一边说:“宁老师没有自卑感,所以她从来不炫耀,她当老师,也就是打发时间,不为挣钱,你说,她和裴泽析离婚,能得多少赡养费?” “‘beloved’集团那么有名,它的老板肯定非常有钱,至少得有几千万吧!” 邹晓雅蹙着眉,努力回想宁青青的行头,什么lv,gucci,chanel都没见她穿过,连提包也是在地下商场买的,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几千万肯定有,你想想,宁老师的两个儿子以后可是‘beloved’集团的继承人啊,裴泽析还能亏了她?” 赵峰在裴泽析的资料中发现了一条很有用的信息,读了出来:“裴泽析曾是cheapgo网站的创始人之一,20XX年离开cheapgo,回国接任‘beloved’集团总经理的职务,而他依然是cheapgo网站最大的股东之一。” “201X年,cheapgo正式向美国证劵交易委员会提出首次公开发行申请,目标融资100亿美元,并任命摩根士丹利,高盛和摩根大通为主要承销商,这是硅谷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IPO。” “哇,宁老师的前夫好厉害!”邹晓雅瞪大了眼睛,羡慕嫉妒恨写满其中! “嗤嗤嗤……”赵峰连连咋舌:“确实厉害!” 有这么厉害的前夫挡在前面,也难怪宁青青看不上莫尚勋。 其实莫尚勋的条件也很好,高干家庭,为人踏实,未婚女性的不二选择。 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邹晓雅,赵峰笑着调侃道:“邹老师,你现在还来得及,钓个金龟。” “唉,金龟哪里看得上我啊!” 邹晓雅苦着脸,直摇头:“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逼着我去相亲,相了七八个,一个比一个差劲儿,你说吧,条件好的男人哪里还有出来相亲的,唉,不知道我何年何月才嫁得出去。” “邹老师,你就别发愁了,还没二十三吧,机会多着呢,现在开始慢慢挑,总有你看对眼的。” “唉……难说!”邹晓雅摇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手撑着腮帮子发呆。 怎么她就碰不上好男人呢,看得见的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了。 …… 裴泽析和宁青青走一路就被人盯一路,不容易出了校门,宁青青忍不住责怪他:“你来学校干什么,真是的!” “我想你了!” 这回答,多好听,裴泽析就不信宁青青还能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 “谁要你想,讨厌!”宁青青嗔怪的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看你,你这样严重的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 她一直保持低调,只想过平凡的日子,看样子,低调不了,平凡不了了。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带我见人吧?”裴泽析苦着脸,嘟嘟囔囔的说:“我长得又没有对不起观众。” “是,你是没有长得对不起观众,是我长得对不起观众,行了吧?” 没好气的盯着他,又不当电影明星,又不靠脸吃饭,长那么帅干什么,真是暴殄天物。 “青青,别说这煞风景的话,我赶回来想给你个惊喜,怎么也不对我笑笑?” 说话间,裴泽析抢过宁青青的提包,看起来挺沉,拧手里也确实分量不轻:“我帮你拎包,算是赔礼道歉了!” “这还差不多!” 宁青青终于笑了起来,虽然裴泽析拎女式的红提包看起来挺奇怪,却依然没有折损他的俊朗。 她心里又一阵嘀咕,男人太有钱长太帅果然不安全,如果裴泽析能丑一些,说不定就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宁青青突然坏笑着说:“裴泽析,你去整容吧!” 裴泽析连连摇头:“不要,我已经够对得起观众了,完全没必要整容。” “我又没让你去整得更帅,我让你整丑一点儿,比如说弄个蛤蟆嘴,满脸麻子什么的。” 很难想象裴泽析那性感的薄唇变成蛤蟆嘴是什么样子,如果他真的满脸麻子,应该就和帅哥沾不上边儿了。 嗯,确实安全许多。 “呃……你嫌我长得太帅了?” 裴泽析不自恋的想,果然长太帅也是错啊! “是啊,太不安全了!” 就像家里有万贯家财,怕贼惦记,一样的心情。 “我也深有同感,不如咱俩一起去整,蛤蟆嘴满脸麻子,多有夫妻相的。” “呃,我就算了!” 不容易现在能漂漂亮亮的见人,她才不要变丑,虽然当美女有当美女的烦恼,但至少再也听不到他骂她丑骂她肥。 裴泽析长臂一展,走在大街上就圈紧了宁青青的脖子:“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宁青青笑着揉他的脸:“好,你继续对得起观众吧!” 裴泽析这次回来,没有提白夏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 虽然宁青青很想知道,但裴泽析不主动说,她也就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问,尽力维持表面的融洽。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新闻里的武装冲突,政治上或明或暗的斗争,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不关心,不过问,危及不了他们的生活,就这般,当那些事不存在,宁青青也就当白夏薇和白夏薇的孩子不存在。 可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却由不得任何人去否认。 …… 入夜,裴泽析紧紧拥着宁青青,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白夏薇的孩子,确实是他的。 宁青青蜷缩在他的怀中,热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他,想听他的解释。 “几个月前我去体检,取了米青……液检查,她买通医生,得到了我的米青液样本,实施了人工受孕。” 裴泽析只觉得白夏薇很可怕,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生孩子的打算。 一切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发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白夏薇太爱你了!” 宁青青很佩服白夏薇的勇气,为了一个不再爱她的男人,白夏薇的手段和心机,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至少宁青青自己,就想不到这样做。 本是一件很卑鄙龌蹉的事,却因为冠上了爱情的圣洁帽子,连手段和心机也变得情有可原。 “青青,我会尽力说服她打掉孩子,如果她执意要生下孩子,我也绝对不会承认那个孩子。” 裴泽析的态度很坚决,他只要和宁青青生的孩子,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统统不要。 “别这样,孩子是无辜的!” 宁青青睁大了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泪水在她的眼眶中闪闪烁烁:“我还记得怀孕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痛苦。” “孩子一天天长大,而我的痛苦也一天天的加剧,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你,心想,就算以后你回来,我也不让孩子认你。” “可是,说到底,你是孩子的爸爸,不是我说不认,孩子就真的不认,虽然只看过你的照片,可他们还是很爱你。” “我现在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责怪你,只是想请你对白夏薇好一些,对她的孩子好一些,有时间就去看看她们,关心她们,毕竟,孩子是你的骨肉。” “青青,你真是太善良了。” 设身处地的为白夏薇想,恐怕除了宁青青,别的人都做不到。 “你不说我蠢说我笨就行了,所有的生命都值得尊重!” 宁青青苦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同是女人,同为母亲,又同样的爱你,她这样做,无非是想留住你。” 她不想指责裴泽析的过错,但在心底,还是为他曾经的放荡不羁而感到痛心,只希望以后他能收起那颗放荡的心,她的感情,她的神经,再也经不起这般撕心的折腾。 岁月静好,年华无伤,平平淡淡才是真! …… 裴泽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之后直接按了挂断键,正准备关机,又响了起来。 宁青青猜到是白夏薇的电话,她闭着眼睛推了他一把:“接吧,这么晚了,也许有要紧事……” 握紧宁青青的手,裴泽析按下了接听键,白夏薇的哭声传了出来:“泽析,泽析,我好痛苦,好难受,救救我,救救我……” “不舒服就打电话叫医生!”裴泽析声音有几分冷,听得宁青青毛骨悚然。 她坐起身,帮他拿衣服,示意他去看白夏薇。 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做人不能那么绝情。 虽然裴泽析百般不愿,但在宁青青的催促下出了门。 临走之前,他抱紧宁青青:“我一定会劝她打掉孩子,长痛不如短痛。” 一整夜,宁青青都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宁青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呆呆的看着手机,盯着裴泽析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 不知道白夏薇怎么样了,好几次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又怕刺激了白夏薇,犹豫再三,她把手机塞回了提包。 儿子在别墅有奶奶看着,宁青青暂时不想过去,就待在家里,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些事,想想和裴泽析的过去,想想和裴泽析的未来。 到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裴泽析才给她打了电话,他已经被白夏薇送进了医院,会有专业的陪护照看她。 当裴泽析再次出现在宁青青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前途未卜的恐慌,眼泪迷蒙了眼睛,又迅速的抹去。 “青青。”裴泽析不由分说,进门就把宁青青抱了个满怀。 宁青青的脸上满是受伤的情绪,她望着裴泽析,泫然欲泣, “对不起,青青,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他信誓旦旦。 宁青青默默的推开裴泽析,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心底说,没有人能伤害我,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因为爱他,才把伤害的权利交付到了他的手中,走到这一步,她并不后悔。 “青青……” 宁青青的大眼睛会说话,她的喜怒哀乐都在其中,裴泽析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到了满满的柔情,满满的爱意。 裴泽析的心为之动容,紧紧的拥着她,疯狂的吻下去,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唯有他的亲吻,才是最直接最真诚的表达。 “裴泽析,别,别这样……” 宁青青奋力挣扎脱离裴泽析的怀抱,在他狂热的吻中,她已经乱了呼吸。 连连后退几步,稳定了情绪,她才急切的问:“你和白夏薇谈得怎么样了,她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嗯,她很固执,不听劝。”裴泽析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捂着额头,闷闷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宁青青心头一跳,怯怯的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相信医生有很多办法可以阻止一个孩子出生!” 这般残忍的话,裴泽析却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和他没一点儿关系。 一个没成型的孩子罢了,随时可以舍弃。 ……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宁青青倏然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裴泽析。 她知道,他做得到,更知道,他不要那个孩子,就像七年前他不要她的孩子一样,不是他期许中到来的孩子,他并不想要。 “嗯,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劝我。”他朝宁青青伸出手:“过来!” 宁青青柔顺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被他一拉,跌坐在他的腿上。 “白夏薇以为我是因为孩子才爱上你,也会因为孩子而爱上她,呵,她真是错得离谱!” 圈着宁青青的腰,裴泽析把尘封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拉了出来:“七年前,我可以很轻易的让小枫小楠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但我没有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宁青青愣愣的摇头,她一直以为他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才不得不接受她和孩子,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我派人送支票给你的那一次,其实我也在那家咖啡厅,只是你没有看到我。” 裴泽析紧紧的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可是回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 宁青青板着脸,不满的说:“你架子还真大,明明自己就在那里,却还要派别人来。” “呵!”裴泽析抿着唇,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我还记得你把支票揉成团,然后趴在桌上哭,我当时想,你这是在博取同情吗,演戏给我们看。” “我才没有,是真的哭了,很难过。” 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宁青青就难过得喉咙发酸,又想大哭一场。 “嗯,我知道!” 裴泽析睁开眼睛,捧着宁青青的脸,大拇指轻轻的揉散了她眼底的泪花。 “我派去的人走了之后你还趴在那里哭了好久,然后你突然坐直了身子,摸着自己的小腹,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宁青青微蹙了眉,仔细的冥想,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能摇头:“不记得!” “你说……”裴泽析学着宁青青的口气,温柔的复述:“宝贝儿,乖,妈妈以后不哭了,爸爸不要你们没关系,妈妈一定会加倍的爱你们,你们要快快长大,永远陪在妈妈身边!” 听裴泽析这么一说,宁青青就想了起来,这些话是她怀孕的时候经常对孩子们说的。 虽然听起来是在对孩子说,实际上是她在安慰自己,一个人,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振作起来。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的爱孩子,我才允许你把孩子生下来。” 若是不然,小枫小楠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而白夏薇,却是截然不同,她怀孕只是为了绑住他,她对孩子,根本没有一丁点爱意。 “裴泽析,我从来没想过利用孩子来拴住你。” 当年,她的想法真的很简单,结婚生孩子,都不是为了自己。 “嗯,我知道!” 裴泽析把头埋在宁青青的领口,贪婪的吮吸她身上的芬芳,兀自笑了起来:“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 除了孩子,便无欲无求,让他自惭形愧。 宁青青的下巴轻轻的搁在裴泽析的头顶,手指若有似无的拨弄他乌黑浓密的发丝,讪讪的说:“知道我傻你还爱我,岂不是你比我更傻。” “是啊,我比你更傻!” 正因为傻傻的爱她,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原来不喝酒不泡吧,平平淡淡的生活,竟也可以这般的多姿多彩! 幸好他发现得还不迟,剩余的几十年时间,足够他们在一起享受人生,享受爱情。 白夏薇怀了裴泽析孩子的消息很快被孩子的奶奶知道了,她去医院看了白夏薇,然后打电话给宁青青,表明态度。 还是那句话,她站在宁青青这边,白夏薇的孩子,她不承认! 有这样的婆婆不得不说是宁青青的福分,这些年莫静宜是真正把宁青青当亲闺女看待,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 有孩子奶奶的支持和裴泽析的决心,宁青青也觉得白夏薇的孩子没什么可怕的,不是洪水猛兽,绝对影响不了她和裴泽析的感情,说不定一觉醒来,孩子就没有了。 这般自私的想法或许有些残忍,宁青青在心底为自己的想法辩解,流掉孩子,对白夏薇来说,也会是一件好事。 人这辈子还很长,她一定会爱上别的男人,而拖着一个孩子,只是负担和牵绊。 裴泽析回申城之前雇了人照顾白夏薇,宁青青也不再过问。 就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白夏薇的存在吧,自私有时候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爱得越深,伤得越痛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两地分隔,宁青青格外思念裴泽析。 第二天中午,她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孩子奶奶,自己买了机票,乘坐去申城的飞机。 想到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和裴泽析见面,她兴奋得在飞机上东张西望,巴不得飞机能开得更快一些。 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路上,宁青青下了血本,出机场就坐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朝裴泽析奔去。 到了“beloved”集团申城分公司的大门口,宁青青竟还有点儿胆怯。 徘徊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曾听裴泽析说只有一部电梯可以通往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宁青青站在电梯外面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把员工电梯排除在外,按下那部没人敢随意使用的电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 也许是宁青青第一次来“beloved”集团申城分公司的办公楼,她有种很憋闷的感觉,心咚咚的狂跳着,电梯“叮咚”一声停下,憋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走出电梯,她眼前是长长的走廊,除了盆栽,空无一人,阴冷的风扑在她的脸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宁青青轻手轻脚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路看过去,也不知道裴泽析到底在哪个办公室。 摸出手机给裴泽析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可裴泽析却迟迟没有接听。 在彩铃响了三遍之后,终于传来了裴泽析低哑磁性的声音:“青青……” “你在忙吗?”宁青青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询问。 “没有,不忙,有事?” “没事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吗?”宁青青失笑:“你现在在办公室?” “是啊,在办公室。”裴泽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看合同。” “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继续看吧,拜拜!” 宁青青慌忙的挂了电话,确定了他在办公室,就慢慢找吧! 她正漫无目的的转悠,迎面走来一个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女人,宁青青连忙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你好,我想找裴泽析,不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 女人诧异的看着宁青青,略带疑惑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你找裴总?” “是啊!”宁青青忙不迭的点头:“你可以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吗?” “女士,你预约了吗,没预约裴总是不会见你的。” 女人用完全公式化的口吻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谁,只把宁青青当成了闲杂人等。 “预约了,预约了!” 虽然常常教育孩子不能撒谎骗人,可此时,宁青青自己撒谎也这般的溜。 女人深深的看着宁青青,秀眉微蹙:“你跟我来吧!” “谢谢,谢谢!”宁青青兴高采烈的跟上,暗付道,一定要给裴泽析提个建议,门上应该挂个牌子,不然不好找。 “这位女士说她要见裴总,已经预约过了。”女人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交代完就把宁青青扔在那里,自己走了。 宁青青拘谨的站在门口,怯怯的往办公室里瞧,看样子是裴泽析的秘书部,果真是美女如云啊! “女士,请问您的姓名,是什么时候预约?”门边坐着的秘书女士噼噼啪啪的打键盘,查看预约情况。 “我……刚才……” 谎言被揭穿,脸微微的泛起了红晕,宁青青很不好意思! “刚才?” 秘书女士抬眼看宁青青,下意识的推了推黑框眼镜。 “是啊,我刚才给裴泽析打的电话,他说他在办公室,让我直接过来。” 宁青青摸出手机,如果秘书不让她见裴泽析,就只能打电话向他求助了。劳烦他老人家大驾,过来接见她。 秘书女士扯出一抹机械的笑:“裴总并不在办公室,麻烦女士您再打电话确认一下。” “啊,他不在办公室?” 宁青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反问,就在三分钟以前,裴泽析还亲口告诉她,他在办公室! “是的,女士,您可以再预约。” “不用了,我给他打电话。” 宁青青严重怀疑是秘书女士撒谎,连忙给裴泽析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开口就问:“你不在办公室?” 裴泽析明显的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在啊!” “哦!”宁青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快出来接我,你秘书说你不在办公室,快来!” “你现在在哪里?” 裴泽析的声音突然有几分干涩。 “废话,肯定在你秘书的办公室外面啊,我找不到你的办公室!” 她要囧死了,裴泽析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吧,想见他一面都这么难,关卡重重。 “我不在公司。” 这时裴泽析才说了实话。 “什么,你不在公司,刚才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办公室看合同,你逗我玩儿啊?” 宁青青板起脸,不高兴的问:“你在哪里?” “在外面谈点儿事。” “你谈吧,我现在去你公寓等你,谈完了早点儿回来!” 真是气死人,想给他惊喜,结果被他给忽悠了,莫不是在外面乱来吧? 宁青青甩甩头,把不好的念头甩出去:“挂了啊!” “嗯,好!” 裴泽析以前从来不会在宁青青挂电话前挂断,可这一次,他却先挂了电话,让宁青青听到那惆怅的嘟嘟声。 “真是古古怪怪!” 宁青青把手机塞进提包,带着满腹的疑问往裴泽析的公寓走,等待会儿见了面,在好好的拷问他。 …… 在公司门厅,宁青青遇到了几年不见的聂靖远。 她几乎把他这个人给忘了。 尴尬的面对面,宁青青站在那里,扯出晦涩的微笑:“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聂靖远一如三年前的俊逸不凡,一身挺括的黑西装,更彰显了他的成熟稳重。 “你这几年都在申城?” 一时没话可说,宁青青随口问道。 “没有,这几年在香港,回来开会。”聂靖远淡笑着问:“你呢,过来找裴泽析?” “嗯,他不在办公室,我回去等他。” 不知不觉,宁青青的脚朝门的方向移动了半步,聂靖远虽然看到出了她想走的意图,可还是留她多聊几句。 “回滨城几次都没见到你,今天见了,还差点儿没认出来。” 不是没认出来,而是错把她当成了七年前的宁青青,一样的娇俏可人,一样的朝气蓬勃,一样的甜美笑容,让他看到就移不开眼睛。 “嘿嘿,我减肥了嘛!” 在聂靖远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宁青青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脸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光。 “嗯,确实瘦多了。” 不管是胖还是瘦,都是一样的可爱。 “你肯定很忙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先走了哈,拜拜!” 宁青青不想再多逗留,人多嘴杂,万一传到裴芷依的耳朵里,又生出什么风波来才麻烦。 她逃也似的跑出“beloved”大楼,急切的往裴泽析的公寓赶。 这些年宁青青尽量避免和裴芷依见面,怕她看到自己想起不开心的事。 裴芷依和聂靖远结婚三年了,可他们一直没有生孩子,听孩子的奶奶说,裴芷依一直身体不好,怀不上。 宁青青很内疚,便更加不敢见她。 宁青青回到裴泽析的公寓,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门,房间还是那么干净,没有人气。 刚一坐下,裴泽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说他会七点半左右回去,让她自己去外面吃饭。 裴泽析忙,宁青青能理解,可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却要说自己在办公室,摆明了欺骗她。 若不是被她抓了个现行,说不定又被他骗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骗她。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宁青青连饭也不想去吃,就等在公寓里,裴泽析回来就第一时间兴师问罪。 还没到七点半,裴泽析就回来了,进门就给了宁青青一个热烈的拥抱,满身的酒气,熏得宁青青喘不过气。 宁青青使劲推开他,板着一张脸,冷冷的问:“老实交代,下午去哪里了,你太过份,竟然骗我!” 裴泽析不正经的嬉笑着说:“中午喝了酒之后就去按摩醒酒,没想到在会所睡着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醒,不是怕你生气吗……” “哼,去按摩醒酒,你还真享受啊!” 一想到按摩就不舒服,谁知道是不是有色按摩。 “我本来不想去,被他们硬拉着去的,宝贝儿,别生气了。” 裴泽析重重的在宁青青的脸上亲了一口,又湿又热,还特黏糊。 “不生气才怪!”宁青青紧蹙着秀眉,冷笑着问:“给你按摩的是女人吧,穿衣服没有,没穿衣服吧,是不是皮肤特别滑特别白啊?” “天啊,你想哪里去了,她绝对穿了衣服的!”裴泽析苦着脸,百口莫辩:“我根本没多看她一眼,真的,对天发誓。” “嗤……我才不信,快去洗澡换衣服,一身臭死了!” 宁青青一脸嫌弃的踹了裴泽析一脚,他是风流惯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她对他转性还是没什么信心。 “好好,我马上去洗。” 裴泽析在客厅就把衣服脱尽,还不怕死的问:“要不要一起?” “滚!”宁青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得意洋洋的进了浴室。 把裴泽析脱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扔沙发上,那难闻的酒味让宁青青蹙眉,真是的,喝酒这么拼命干什么,身体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爱惜。 宁青青倒了杯水,坐在沙发边,等着裴泽析洗完澡出来继续问话。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百无聊赖的摆弄。 隐隐约约能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她朝浴室看了一眼,继续玩手机,突然一时兴起,想逗逗裴泽析,便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她却没有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在房子里响。 本以为他开的震动,宁青青正准备找他的手机,电话却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找裴泽析?” 宁青青愣了一秒,呐呐的应:“是啊,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宁青青的问题,只是淡笑着说:“想知道我是谁就去问裴泽析吧,相信他可以给你最详细的答案。” 女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给宁青青满腹的疑问,以及无名的怒火。 她呆呆的盯着手机,通话时间定格在了15秒。 也就是这短暂的15秒,却在宁青青的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裴泽析的怀疑就像是汹涌潮水一般漫过了她的整颗心,就算是再坚固的堤坝,也无法抵挡潮水的惊涛骇浪。 裴泽析,你究竟还有多少的女人我不知道? 你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痛苦的抱着头,宁青青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当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裴泽析的时候,这份坚持却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可以冲走裴泽析身上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污秽,而他的内心,也许就如腐烂的苹果一般,已经不可能再修复。 宁青青的满脑子都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坐在那里良久,裴泽析才围着白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宁青青微微抬眸,就看到他壮硕宽阔的胸膛。 不知道多少的女人曾在那里得到安慰。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想靠在那里度过一生。 丑恶的嫉妒就像狰狞的魔鬼,在一瞬间就把宁青青彻底的吞噬入腹。 晶莹的泪花闪闪烁烁,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轻易滑落。 “怎么了?”裴泽析越走越近,看到郁郁寡欢泫然欲泣的宁青青,纳闷的蹙紧了眉头。 紧紧的盯着裴泽析,宁青青艰难的开口,喉咙好像被酸涩堵住了一般,一字一字,勉强挤了出来:“你的手机呢?” “手机?”裴泽析微微一怔,大步走到沙发边,抓起自己的裤子,快速的摸两边的口袋。 宁青青晦涩的扯出冷笑:“别摸了,手机不在口袋里。” “裴泽析”这三个字陪伴宁青青走过了七年的时间,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 即便是这不算短的时间,可裴泽析对于宁青青来说仍然像陌生人。 她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甚至不曾走进过他的世界。 两个人虽然偶有交际,却最终,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方向。 宁青青清楚的看到,裴泽析清澈明亮的眼底闪过了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而他的真实想法,她却不能完全猜到。 “我刚刚给你的手机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位小姐……” 喉咙很涩,宁青青艰难的咽了咽,才又继续说:“我问她是谁,她说,让我直接问你,你可以给我最详细的答案……” 宁青青灼灼的目光盯着裴泽析,他的脸由清晰变得模糊,她的声音带出了哭腔,却又尽力保持着平静:“她到底是谁,请你告诉我!” “青青……”裴泽析扔下裤子,飞扑过去,抱紧全身颤抖的宁青青:“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啊,现在就解释,我很想听!” 宁青青把眼泪擦在裴泽析的胸口,他光滑的皮肤更像是丝绸的手绢,柔柔的拂过她的脸,抚慰她受伤的心。 宁青青给他机会解释,可一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紧蹙的眉,纠结着难以启齿的心事,张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 耳边只有裴泽析粗重的呼吸,宁青青抬起头,急切的追问:“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你答应我不生气。” 从来是自信满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裴泽析在宁青青的面前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乞求她的原谅。 怯生生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三十岁男人该有的成熟稳健,也只有宁青青,才有资格看到这样的裴泽析,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吧,我不生气。” 即便是肺快要气炸了,宁青青还是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他的风流韵事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她不是应该很淡定了吗,好吧,还可以更加的淡定。 “Cherrie是我以前在‘cheapgo’的合伙人,她这次过来是谈‘beloved’和‘cheapgo’的合作计划,今天中午一起喝了酒……” 裴泽析只捡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靠宁青青自己去想。 “你们的合作计划都是在床上谈的?” 宁青青很轻易的在裴泽析的眼底捕捉到了慌张,他闪烁其辞,不正是要遮掩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不是,绝对不是!”裴泽析矢口否认,连连摇头:“我今天连她的手指头也没碰一下。” 宁青青已经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笑容越发的冰冷:“今天没碰,以前碰了的吧?” 裴泽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微垂眼眸,大有听候宁青青发落的意思。 陈年飞醋果然比较酸,即便是久远到她无法插足的过去,也依然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宁青青推开裴泽析,拉了个大抱枕放在膝盖上。 头埋在抱枕里,试图把那些酸涩逼回去,别再继续折磨她。 “青青,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别生气了,乖!” 裴泽析伸出大手揽在她的腰间,自知理亏,认错态度相当的好。 虽然宁青青不是有洁癖的人,可她仍然觉得很不舒服,自己的男人被那么多女人用过,光想想就有恶心的感觉。 如果是自己的牙刷被别人用过,她绝对丢弃不要。 而裴泽析是活生生的人,不比那随处可买的牙刷,没办法丢了再买新的。 她只能尽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否则,她越想就越痛苦。 沉默了片刻,宁青青抬起头,木然的说:“去把手机拿回来!” 裴泽析如获大赦,连连点头:“好,我马上派司机去拿!” “嗯!” 所幸是让司机去拿,如果是他自己去拿,她肯定又要气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眼越来越小,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在乎他了? 裴泽析进卧室去拿了备用的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宁青青坐在客厅等候,可视门铃响了。 门外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宁青青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方才接电话的女人。 踌躇片刻,她打开了门。 “我过来给Zenos送手机。” Cherrie拿着裴泽析的手机,在宁青青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擦过她的肩,进了门。 连鞋也没换,纤细的鞋跟踩在橡木地板上“咔咔”的响。 宁青青快气死了,跟在那女人的身后,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痛苦的屏住了呼吸。 Cherrie是中美混血。 绝美的外貌有着西方人特有的高鼻深目,立体轮廓,同时兼具了东方人的婉约细致,柔顺的黑发如瀑布垂落,在发梢处微微卷曲,随着她的走动,则像浪花一般的跳跃。 而她正红色的性感嘴唇,彰显了她的自信与骄傲,傲然的微扬下巴,只用眼角淡淡的扫过宁青青。 …… 裴泽析走出房间,站在回廊上,就看到楼下的Cherrie,和满脸愁容的宁青青,两人一前一后,朝客厅走。 “Hello,Zenos,我给你送手机。” Cherrie也不管裴泽析是否欢迎她,便这样贸贸然的过来。 且不论她到来的目的,就是这一出现,就把裴泽析和宁青青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Cherrie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回头看了一眼宁青青。 当她接到白夏薇的电话时,她就很想来看看,收服裴泽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果然如白夏薇所说,很普通的一个女人,没办法和白夏薇比,更没办法和自己比。 Cherrie的嘴角荡起一抹玩味的笑,想起几个月前和裴芷依的会面,她突然有兴趣玩这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游戏,也许会很刺激。 “Cherrie……” 见到笑容灿烂的Cherrie,裴泽析颇有些意外,他以为中午已经和她说得够清楚了,可她还是来到这里,给他平静的生活添油加醋。 他甚至怀疑,自己手机不是无意的遗落,而是被她有意的扣留。 “我想,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已经认识我了,你好,Zenos的前妻。” Cherrie故意强调了前妻二字,因为在她的眼中,宁青青的身份就是这般的简单,而以后,也不会有改变。 当她有目的的接近裴芷依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在为今天的见面做着准备。 Cherrie的话很刺耳,宁青青不悦的蹙眉。 为什么裴泽析的这些旧情人一个个的都是这般的趾高气昂。 既然她们觉得自己很优秀,就不该对裴泽析念念不忘,她们一定可以找到比裴泽析更好的男人。 “Cherrie,请注意你的措辞。” 不单单是宁青青不悦,连裴泽析也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维护她。 “OK,是我失言了!”Cherrie讪笑着转过身:“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再见!” 刚走了两步,裴泽析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厉声质问:“是不是你把夏薇藏起来了?” Cherrie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嘴角边满是嘲弄的笑:“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你认为我会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吗?” 她翘起食指,摇了摇:“noway!”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一开始裴泽析没想到会是Cherrie,但当她出现在他的公寓的时候,他很自然的把两人联想到了一起,没想到竟然被他猜中了。 看似来谈合作项目的Cherrie,实际上,还有别的目的。 比如说,拆散他和宁青青。 “既然我把她藏起来,就不打算告诉你她在哪里,如果想知道,就去查啊,我相信,你可以查到。” 虽然她以前对白夏薇颇有微辞,可现在,白夏薇落魄于此,Cherrie反而可以不计前嫌的帮她。 原因无他,唯一的解释便是不想让裴泽析过得太舒坦。 到这一刻宁青青才知道白夏薇已经不在医院,那她的孩子呢,是否还在腹中。 紧盯着剑拔弩张的两人,Cherrie巧笑盈盈,裴泽析眉头紧蹙。 不消一分钟,Cherrie款款走出大门,甩甩长发,打开了手袋点燃了一支烟,她正红色的嘴唇上,依然挂着嘲讽的笑。 突然间,宁青青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泄气的坐在沙发上,Cherrie就是白夏薇找来的帮手吗,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青青,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解决!” 裴泽析也觉得很头痛,本想着等白夏薇身体稍微好一点儿再让医生给她堕胎药。 可没想到她会突然从医院失踪,任凭他派再多的人找,也找不到。 “我怎么能不操心?”宁青青的情绪有些激动,定定的看着裴泽析,浑身不停的颤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抱紧宁青青,裴泽析喃喃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欠的债让他来还就好,不想再伤害她,更不想伤害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 裴泽析突然想起,宁青青还从未对他说过一个“爱”字。 她似乎总在逃避,不愿意说出口,明明知道她爱他,可他还是希望得到语言上的回应。 “青青,我爱你!” 滚烫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裴泽析不安的问:“你爱我吗?” 她多么希望自己不爱,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痛不欲生。 宁青青别开脸,躲过裴泽析的嘴唇,推开他霍的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等等我!” 裴泽析火速回房间穿衣服,连短裤也顾不得穿,抓了身运动服就直接往身上套。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初冬的申城并不算冷,可宁青青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一直从心尖传出,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走在街上不久,裴泽析就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她的旁边,放慢了脚步:“去哪里?” 宁青青摇摇头,她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如果继续憋在有浓重香水味儿的房子里,她真的要窒息了。 Cherrie虽然走了,可是她遗留的香水味却久久不散。 如果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和裴泽析闹别扭,那她真的很成功。 可是,她的目的并不仅与此,未知的道路,依旧危机四伏。 宁青青心里的疙瘩越长越大,她不想理会裴泽析,漫无目的的走在喧嚣的街头,突然有被抛弃的感觉,孤独与无助悄然袭来。 这个时候,她只能想想孩子,两个小家伙才是最有效的疗伤药膏。 如果白夏薇的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办,是坦然的接受,还是违心的否定。 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改变的,不仅仅是白夏薇的人生。 知道宁青青不愿意理自己,裴泽析也识趣的不再打扰她,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保持一步远的距离。 裴泽析也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把握未来,今天他可以在酒店拒绝Cherrie,以后也可以拒绝别的女人。 他要宁青青一个女人就够了,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 走了十分钟,裴泽析的手机响了,是裴芷依打来,邀他一起吃饭。 “不去了,我和宁青青在一起。” 裴泽析想也不想的果断拒绝。 这些年和妹妹见面的时间虽然很少,但这一刻,他更愿意留在宁青青的身边。 “她也来啊,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 裴芷依的热情让裴泽析很纳闷,她已经不讨厌宁青青了吗,过去两人就像仇人一般,可现在,竟然可以放下仇恨。 同桌吃饭,不知道会不会食不下咽。 “算了,我们在外面散步,没开车。”裴泽析淡淡的应。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们。”裴芷依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和宁青青见面,不容裴泽析拒绝。 裴泽析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在哪里,我们打车过去。” “XX酒店,一定要来哟!” 不敢保证一定就去,裴泽析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芷依叫我们过去吃饭,去不去?” 芷依…… 宁青青的心莫名的抽了一下,对芷依的愧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只是压在心底,像酒一般发酵。 盖子突然被揭开,浓得让她全身都痛,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不去了。” 她是鸵鸟,不敢面对。 “那好,我打电话给她说一声。” 裴泽析正要拨号,宁青青制止了他:“等一下。” “嗯?”缓缓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是芷依让我过去的?”宁青青咬了咬下唇:“难道她已经原谅我了?” 为了减轻宁青青的心理负担,裴泽析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柔声道:“也许她已经想通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意外,她自己不小心。” “真的?”宁青青不安的望着裴泽析。 再怎么说裴芷依也是小枫小楠的姑姑,是至亲,躲着不见终究不是办法。 也许解开彼此的心结,以后就能和睦相处了。 “嗯!” “那我们去吧!” 宁青青突然有赴刑场的悲壮,死就死吧,该面对的迟早也要面对。 裴泽析笑着点头:“好,我们打车过去。” 到了酒店,裴芷依已经等候多时了,宁青青和裴泽析一走出电梯,她就热情的迎上去。 “哥,嫂子,你们终于来了,我还准备打电话催你们呢!” 裴芷依挽着宁青青的手,笑容满面。 好像三年的时间,她真的已经忘记前尘往事了一般,见到宁青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并不自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就算裴芷依放下了,可宁青青依然没有放下。 自责和愧疚在见到裴芷依的这一刻迅速的膨胀,填满了她的整颗心。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底喃喃的说着,对上裴芷依带笑的眼睛,羞愧的低下了头。 宁青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握紧了裴芷依的手。 曾经是朋友,曾经是至亲,曾经是敌人,而以后……不知道的以后。 “几年没见,嫂子越来越漂亮了!” 裴芷依的夸奖让宁青青很难为情,挤出一抹晦涩的笑,进了包厢的门。 聂靖远在包厢里等候,凉菜拼盘已经上了桌,他起身相迎,却只是和裴泽析说话。 四个人吃饭,裴芷依一个人又说又笑,其他人都只是附和。 裴芷依给宁青青倒了杯红酒,郑重其事的说:“嫂子,以前的事是我不对,还希望你多多原谅!”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宁青青端起酒杯,晦涩的微笑。 “别说对不起,把这杯酒喝了,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 “好,都忘了!” 宁青青和裴芷依一起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能得裴芷依的谅解,宁青青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抿着嘴唇和裴芷依对视,甜甜的笑了起来。 放下空酒杯,裴芷依笑着说:“你和哥快复婚吧,给小枫小楠生个妹妹,我都听他们说了好多次想要妹妹了。” 宁青青的神色有几分黯淡,笑容干涩起来:“嘿,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急。” “你们不急,可小枫小楠急啊,爸妈也想有个孙女,家里多个小家伙,就更热闹了。” 裴芷依一边热情的给宁青青夹菜,一边说。 宁青青转头看了裴泽析一眼,有苦说不出。 在白夏薇的事情结局以前,她不会考虑复婚和生孩子的事,已经够乱了,完全没那个心思。 “放心,我们会生的,也许就明年或者后年吧!” 宁青青的所思所想裴泽析自然是知道的,接过话茬,不咸不淡的说。 “哦,那好啊!” 说完生孩子的事,裴芷依又说了些工作上的问题。 这几年她和聂靖远都在香港经营分公司,是她主动要求裴泽析派他们去香港。 一来远离滨城那个是非之地,二来香港购物比较方便。 这几年她的购物欲有增无减,若是哪天她要回滨城长住,恐怕得派专机帮她搬东西。 至始至终,宁青青都没看聂靖远一眼,过了这么些年,他已经在她心中没有了位置。 虽然偶尔会回忆起青春年少时的感情,除了会心一笑,心底再没了别样的悸动。 也许聂靖远也如她一般,已经彻底的放下了那段纯真的感情,全身心的投入到现在的婚姻生活中。 而聂靖远的唇畔却在看向宁青青时弯起高深莫测的弧度。 第二百三十八章 伤得体无完肤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能和裴芷依冰释前嫌,这是宁青青此次来申城最高兴的事。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眉眼之中浸透喜悦。 还算愉快的晚餐结束之后聂靖远开车,先送宁青青和裴泽析回公寓。 当车内只剩他和裴芷依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不再有笑意。 “现在送你去哪里?”聂靖远冷冷的问。 “凯撒酒店,谢谢!”裴芷依摸出粉盒补妆,和聂靖远说话就像和出租车司机说话一样的生疏。 聂靖远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淡淡的问:“我星期天的飞机,你回不回去?” “不了,我多待几天!”她补了粉又补唇蜜,丰润的双唇抿了抿,让颜色更均匀,更莹润靓丽。 “嗯!” 聂靖远把裴芷依送到凯撒酒店的门口,然后独自离开,他在申城有套小公寓,每次过来开会出差,他都住在那里。 开始的两年裴芷依也会跟着他过去,但最近这一年,两人已经形同陌路,除了在外人的面前假装恩爱以外,很少单独见面。 就算在香港的分公司,也只是公事上的接触,私事,打个电话就行。 凯撒酒店39楼的豪华套房,其中一间裴芷依长期租用,她取出房卡开门,刺目耀眼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 套房内,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裴芷依唇角含笑,捧起茶几上的玫瑰嗅了嗅,然后朝卧房走去。 一个俊逸不凡的男人穿着白睡袍,半躺在富丽堂皇的大床上,晃动着杯中猩红的酒,邪魅的笑在看到裴芷依的一刻晕染在了嘴角。 “玩得开心吧?”他挑了挑眉,低哑的嗓音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还好啊,吃了饭又去看电影!” 裴芷依把提包扔在沙发上,踢掉高跟鞋,欢快的跳上床,偎依在男人的怀中:“就知道你在等我,花很漂亮,我喜欢!” 男人喝了一口红酒在口中,然后吮住裴芷依的嘴,把温热的酒慢慢的度到她的口中。 “咕噜,咕噜!”裴芷依吞下红酒,抿着嘴唇笑了:“这酒不错!” “能得裴大小姐的喜欢,这瓶酒就有了它存在的价值。” 男人把酒杯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俯身压倒裴芷依,嘴和手,没有片刻的停歇,在她的身上游走。 “雷浩然,等等,我还没洗澡!”裴芷依推开他,翻身下床:“我去冲个澡,很快就来。” “去吧,我等你!” 裴芷依进了浴室,雷浩然坐直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的嘴角,满是胜利的喜悦。 谁又会想到,三年前在酒店当男公关的雷浩然会成为成功的红酒商人。 而就在一年前,他不但事业步入正规,还终于得偿所愿,把高高在上的女神也压倒在自己的身下。 脱下浴袍,雷浩然走进门虚掩的浴室,一眼就看到裴芷依妖娆的站在蒸汽之中,白皙的皮肤微微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你真坏,一会儿也等不了吗?” 裴芷依的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沐浴露泡泡,雷浩然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抱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腿,没有前奏,长驱直入。 裴芷依喜欢雷浩然粗鲁一些,有时候甚至会想象自己是被他强,在疯狂的爱爱中,她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雷浩然带给她的享受远比聂靖远多得多。 她甚至可以不计较他做过男公关的过去,保持和他的地下情,与雷浩然爱爱之后,她对聂靖远就彻底的失去了性……趣。 这一年多以来,她没有和聂靖远同床共枕,更别提身体的接触。 雷浩然把裴芷依折腾得死去活来,奢靡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尽显满室的奢靡。 狂欢之后,雷浩然抱着裴芷依倒在了大床上,他喘着粗气,低声说:“宝贝儿,嫁给我。” 虽然裴芷依很喜欢和雷浩然爱爱,可嫁给他,她仍然拿不定主意,且不说爱不爱的问题,就是他的出生,家里就不一定能接受。 久久等不到裴芷依回答,雷浩然不悦的问:“怎么,舍不得姓聂的小子?” “不是!” 和聂靖远的婚姻名存实亡,只是……真要离婚,她还没那个勇气。 当年嫁给他多么的不容易,现在放手,岂不是努力都白费了,她很不甘心。 “那是怎么?”雷浩然放开裴芷依的腰,坐了起来:“嫌弃我?” 裴芷依伸手堵住他的嘴,为难的解释:“你别这么说,我不嫌弃你,只是,我怕我爸妈……”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他过去的身份早已经漂白,就算查,也不见得能查到。 “就算他们不知道,可是宁青青呢,她认识你,我哥也认识你!” 想起以前让雷浩然去搞定宁青青的往事,裴芷依就后悔,早知道当时不那么做,她现在和雷浩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虽然裴芷依说的在理,可雷浩然还是赌气的说:“我去整容算了!” “别生气,我再想想办法!” 能拖一天是一天,她还挺享受偷……情的乐趣,若是公诸于众,乐趣岂不是就少了许多。 雷浩然蹙着眉,点头道:“别让我等太久。” “好好,不会很久!” 唯恐越说越不愉快,裴芷依急着转移了话题:“那天你说有一批酒要运过来,已经到了吗?” “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这批酒。”雷浩然得意的说:“现在红酒市场这么好,拉菲三年的产出,都在我一艘船上了。” 裴芷依忧心忡忡的提醒他:“你还是小心点儿,听说最近查得很严。” “放心吧,各个关节我已经打通了,不会有事。” 雷浩然自信满满,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一批酒卖出去他可以挣多少钱,两千万还是三千万,呵,或许是四千万。 有钱的日子,可真是不错! 尝到甜头之后,他还想更有钱。 …… 回到裴泽析的公寓,宁青青说什么也不让他碰,还把客房收拾了,她自己去睡客房。 “青青,你把门打开行不行?” 裴泽析被挡在了客房的外面,苦着脸想和宁青青亲近,可她就是不理他。 “开门,不然我去找钥匙!” 出于对宁青青的尊重,虽然钥匙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裴泽析却没有直接拿出来把门打开。 “青青,你好歹说句话!” 等不到宁青青的声音,裴泽析终于拿出钥匙,站在客房门口摇得当当响。 “我开门了,开门了!” 宁青青还是不理他,迫于无奈,他只能自己开门进去。 推开门他就看到宁青青坐在床边发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墙,连他进门也没看一眼。 “青青……”裴泽析受不了冷战,软磨硬泡,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声音,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坐在床边,裴泽析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宁青青的肩上。 “还在生气,别气了,死白细胞呢!” 她死的又岂止是白细胞,连心都要一并死去了。 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像她这般的苦命,爱上放荡不羁的男人,完全是自找死路。 “我和Cherrie真的没什么,中午我喝醉了,睁开眼就看到她躺在我旁边,我敢保证,没碰过她。” 只差对天发誓,裴泽析的解释宁青青根本听不进去。 就算现在没碰过,他以前也碰过,陈年飞醋更是酸得让人掉牙。 她突然转过头,木然的问他:“你数得清自己有过多少的女人吗?”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裴泽析知道说出那个惊悚的数字,宁青青更不会理他。 他不想提,可她想知道,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不说就算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那必然是非常痛苦的时刻。 “青青,那个时候我不懂爱,但现在我懂,这后半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吧?” 宁青青不为所动。 都说男人的话信不得,她也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听他说话。 甜言蜜语再好听,终究不是真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只有在宁青青的面前,裴泽析才会放下尊严讨她欢心。 “是吗?”她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冷睨着他:“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就在这里睡!”他很无赖的躺在床上不想走。 “好,你在这里睡,我去那边睡!”宁青青起身就走,却被裴泽析拽住了手腕儿,稍一使劲儿,就被拽倒在他的身上。 手抵着他的胸口,宁青青不悦的挣扎着起身,手却被紧紧的拽住,她冷声低喝:“快放手!” “青青,不要再闹了,不容易见面,为了这些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裴泽析一本正经的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杀了我你才解恨,那就动手吧,杀了我啊!” “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青青因为裴泽析的这句话想起被她误杀的王清泉。 血淋淋的画面触目惊心,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脑海,吓得她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抱紧了头。 “青青,你怎么了?” 裴泽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再内疚自责也无济于事,连忙起身把宁青青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我不是故意的,他会不会来找我?” 宁青青缩进裴泽析的怀里,神经质的四处张望,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而她却看不到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不会的,不会的,人死了就死了,根本没有鬼魂的存在,就算有鬼魂,他也早下地狱去了,王清泉那么坏的人,十八层地狱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裴泽析把宁青青抱起来,坐在床边,温柔的声音抚慰她心底的创伤,这都怪他,没事好好的说浑话,后悔都来不及了。 宁青青的恐惧感慢慢消失,可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待着,只有抓着裴泽析的手,她才能安心。 说了浑话,总算是有点儿收获,宁青青没赶他走还拉着他不放,看来这一夜,不用一个人孤枕难眠了。 去洗澡,宁青青也让裴泽析在门外等着,还要唱歌给她听。 唯恐裴泽析半夜里兽性大发,宁青青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似的。 结果热得她满身是汗,把空调打开,贪凉快对着空调吹了一会儿,结果很不幸的感冒了,早上醒来就头重脚轻,胸口发闷。 宁青青看到身旁的床空荡荡的,还以为裴泽析去上班了,可昏昏沉沉的下楼,又听到厨房里有响动,进去一看,他围着围裙在煎鸡蛋。 “你醒了?” 裴泽析听到脚步声,笑容满面的回过头,却发现宁青青气色不对,无精打采的样子根本不是刚睡醒,到像熬夜的人。 心头一紧,忙关了火冲过去,仔细的盯着她看,杏眼半张,布满了血丝。 “不舒服吗?”裴泽析关切的问。 “嗯,头疼!”她耷拉着脑袋,手压胸口:“喘不过气。” “走,去医院。”裴泽析推着宁青青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围裙没脱,连忙取下来扔一边。 “阿嚏!”宁青青打了个喷嚏,回头对裴泽析说:“我就是有点儿感冒,去医院的话医生会让输液,你还是去给我买点儿感冒药吧,我吃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还是去医院让医生彻底检查一下保险些。”裴泽析心急如焚,根本不给宁青青拒绝的机会。 …… 宁青青被裴泽析强行带到医院,本来只是小小的感冒,却要她做全身检查,连妇科的B超也一并做了。 做完七七八八的检查,宁青青才知道自己做的是孕前检查,从医院出来,手上拿的除了感冒药还有一叠检查报告。 无意中瞥到了HIV的检查报告,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心想,裴泽析才该去做HIV的检查,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指不定就染病了呢! 把检查报告塞给裴泽析,宁青青嘟囔了一句:“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话音未落,她突然看到了裴芷依,从街对面的一辆车上下来,驾驶位的车窗半开,她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却不是聂靖远。 “裴泽析,你看那边,是芷依!” 顺着宁青青指的方向看过去,裴泽析看到裴芷依走到驾驶位的窗外,开车的人把车窗完全打开,和她说话。 “那个人是谁?” 似曾相识的脸,一时大脑呆滞,她却想不起来。 还未等宁青青想起那个人是谁,车就开走了,带起一阵清风,吹乱了裴芷依的头发。 裴芷依把散乱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转身过马路,她小心翼翼的看来往的车,因此没有看到马路对面的裴泽析和宁青青。 待她穿过马路猛一抬头,短暂的错愕之后展露了笑颜:“哥,嫂子,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青青有点儿感冒,我带她过来看看。”裴泽析紧蹙着眉,淡淡的问:“那你呢,来医院干什么,不舒服?” “是有点儿不舒服。”裴芷依下意识的避开裴泽析逼人的目光,看着宁青青:“嫂子好些了没有,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感冒了,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 宁青青满脑子都想着开车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那么眼熟。 “快回去休息吧,路边风大,别加重了病情。”裴芷依笑着摆了摆手说:“我进去了。” 就在裴芷依准备上楼梯的时候,裴泽析冷声叫住了她:“芷依,等一下!” “嗯?”裴芷依心口一紧,机械的回过头,故作不解的问:“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一个人来,聂靖远呢?”裴泽析紧盯着裴芷依,心想着,难道分公司的传闻是真的,芷依有了外遇? 裴芷依不甚在意的轻笑:“他啊,忙着呢,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他!” 夫妻之间还用麻烦不麻烦这样的词汇,是否显得太生分了。 宁青青听在耳里,感觉怪怪的。 难道三年的时间,裴芷依和聂靖远的关系还没有好转吗? “要不要我陪你去?” 裴泽析和也宁青青一样的感觉,微蹙着眉,面色深沉的盯着妹妹。 “不用,不用,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自己去!” 裴芷依果断的拒绝了裴泽析的好意,快步走进医院,让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窥。 “我感觉芷依有点儿奇怪。”目送裴芷依的背影远去,宁青青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嗯,是有点儿奇怪。” 好像很慌张似的,隐隐约约还透出了心虚。 “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芷依的……” 话还未说完,宁青青连忙噤了声,怯生生的看向裴泽析:“看着有点儿眼熟,如果没戴墨镜,我肯定能认出来。” “这事你就别管了,芷依她自己有分寸。” 虽然裴泽析一直不赞成妹妹和聂靖远在一起,可是现在已经结婚三年,他又不愿意看到妹妹因为外遇而离婚。 那个和她有婚外情的男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裴泽析最担心的是妹妹受到伤害,保护妹妹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裴芷依的身影走出视野范围,宁青青的心底突然很惆怅,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这一声叹息饱含了太多深长的意味,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 为了陪宁青青检查,裴泽析已经耽误了半天的时间。 在宁青青的催促下,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公司。 年底本是最忙的时候,他却总是强迫自己在上班的八小时内把工作做完,有时候连去洗手间也顾不上。 忙碌之后,他可以有多一些时间陪宁青青。 因为耽误了半天,裴泽析想准时下班也成了奢望,早上的会议挪到了下午,华灯初上,电视电话会议依然进行中。 在镜头前,裴泽析正襟危坐,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一言一行,必须精准到位。 镜头切换到第三季度的财政报告的时候,裴泽析偷偷的看了一眼时间。 快八点了,也不知道宁青青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 开会前给她打了电话,到现在五个小时,两人也没再联系。 裴泽析快速的给宁青青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在干什么?” 宁青青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刚吃完饭,还在忙吗?” “是,还要再忙一会儿。” “吃饭了没有?” “不想吃饭,只想吃你。” “坏蛋!” 视频会议镜头再次切换,裴泽析没来得及回复,只能把手机放下,全神贯注的下达第四季度的发展目标。 等了许久短信也没回过来,宁青青知道裴泽析又开始忙碌,便识趣的不再打扰他。 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没意思,除了上网就是看电视,找不到有意义的事做。 宁青青拧着提包出了门,准备去接裴泽析下班,在路上给他买了些可以果腹的小吃。 走在街上,看到墨镜的广告,她就想起和裴芷依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为这件事心烦。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裴芷依的情人,那聂靖远该怎么办,宁青青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才会造成今天这个难堪的局面。 快到裴泽析公司的时候,走在宁青青前面的老太太提着的环保袋破了个大洞,苹果滚落一地。 宁青青蹲下身帮她捡,一个个的苹果捡起来捧怀里,突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下意识的抬头,宁青青看到了Cherrie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Cherrie和宁青青一样,是来“beloved”等裴泽析开完会,她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谈谈。 只是没等到想等的人,却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正红色的唇角,缓缓的浮现出一抹冷笑。 宁青青把苹果还给老太太,才站起身与Cherrie对视。 “你好,又见面了!” 昨晚才见过面,隔了二十多个小时,再次想见,这见面的频率是否太高了一点儿。 …… 宁青青被Cherrie的冷笑渗得心里发慌,却又故作镇定,与她周旋。 “是啊,虽然我不想见到你,可是,命运安排我们见面,谁也抗拒不了。” Cherrie点燃了一支烟,优雅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烟圈缓慢的从她的口中吐出,连同她说出的那些冷冰冰的话,一并扑向宁青青的脸。 宁青青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避开Cherrie吐出的烟圈。 同为裴泽析的女人,没有亲切感,有的只是剑拔弩张的敌意。 “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不如这样,就当互相没有看见,各走各的路。” 宁青青努力的挤出微笑,不在Cherrie的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怯懦。 “见了就是见了,怎么能当没见,你来等裴泽析吧,我也是,不如我们一起等他。” Cherrie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烟头上,把燃尽的烟灰抖落,唇角的那抹冷笑很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就连眼神,也毫不掩饰她对宁青青的轻蔑。 “那好,走吧!”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她绝对不可能逃避,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beloved”申城分公司的一楼门厅有沙发,宁青青和Cherrie刚一坐下,就有前台接待员过来问她们是否需要饮料。 宁青青要了柠檬红茶,Cherrie则是手磨的黑咖啡,前台接待员把饮品送来的时候,还拿了几本时尚杂志供她们翻阅。 不得不说,服务确实周到,也算是裴泽析领导有方吧,宁青青偷偷的在心底把裴泽析赞了一下,拿起杂志,随意的看起来。 不多时,裴泽析开完会,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 当着Cherrie的面,宁青青接听了电话。 “我在一楼,你快下来吧……”宁青青不自在的看了Cherrie一眼,嗫嚅的开口:“Cherrie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紧蹙了眉,良久才应:“我马上到。” “好,我等你!”挂了电话,宁青青把平躺在膝盖上的杂志放回茶几,也不看Cherrie,淡淡的说:“他下来了。” “知道!”Cherrie喝了口咖啡,虽然很苦很涩,她却很享受这舌尖跳跃的感觉,回味的时候,品尝到了甘甜。 裴泽析从他的专属电梯出来,径直走向宁青青,停在她的旁边,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没事干嘛,就出来走走。”宁青青把外卖的袋子塞他手里:“你不是说肚子饿吗,快吃吧!” 一句玩笑话,宁青青就当了真,给他送吃的过来,裴泽析笑得合不拢嘴,打开袋子闻了闻,赞不绝口:“嗯,好香!” “有点儿凉了,你快吃!” 宁青青和裴泽析完全忽略了Cherrie的存在,她也玩味的看着大秀恩爱的两人,就好像多年前,她看着裴泽析和白夏薇秀恩爱一样。 “裴泽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Cherrie不想再浪费时间看她们秀恩爱,冷冷的开口,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有话你就说,青青不是外人,我的事,她都有权知晓。” 裴泽析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希望自己的坦诚可以化解和宁青青之间的芥蒂。 “好,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不愿意听到。” Cherrie紧盯着表面淡定内心浮躁的宁青青,却久久的不开口继续往下说。 “要说就快说,我们没时间跟你磨蹭!”裴泽析有些不耐烦了,连说话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交谈!” Cherrie的讳莫如深让宁青青的心悬得老高,焦急的盯着她,却又束手无策。 裴泽析剑眉一拧:“不用换地方,要谈就在这里谈。” “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宁青青突然明白了过来,Cherrie是不想在她的面前说。 要求换地方,也只是在找借口,她识趣的离开,让两人有足够的空间单独谈谈。 “青青,别走,你留下来!”不顾裴泽析在身后喊,宁青青加快了脚步,冲出了“beloved”的大门。 由于走得太快太心急,出了“beloved”不久,就在少块地砖的人行道上崴了脚。 顾不得脚踝传来的剧痛,她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朝裴泽析公寓的方向前行。 宁青青的离开带走了裴泽析的心,就留了个躯壳在这里,与Cherrie针锋相对。 他的脸色又深又沉,目光又阴又冷,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在北极冰冻过一般的冷硬:“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怎么,和我说几句话就这么不耐烦?” Cherrie拨了拨瀑布般的秀发,不疾不徐的开口:“今天夏薇给我打电话,她和孩子情况良好,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又要当爸爸了,可喜可贺!” 裴泽析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低声斥责:“Cherrie,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不是在帮夏薇,是在害她,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你以为养孩子很容易吗,以夏薇的性格,根本养不了孩子,迟早会后悔。” “她养不养得了孩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找个会养孩子的人很简单,她只管生下来,别的事根本不用操心。” Cherrie也缓缓的坐回到沙发上,优雅的曲腿,摆出最美的S型。 不管Cherrie多美多妖娆,裴泽析也没兴趣多看一眼,他只想快快结束谈话,回去哄宁青青开心。 “如果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不要以为是个女人就能做母亲,你根本就不知道养育孩子要付出多少心血。” 虽然他不曾参与养育孩子的过程,但他也知道,一个合格的母亲,最重要的是爱心。 白夏薇没有爱心,Cherrie也没有。 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只会耍手段玩心计。 …… “我何必知道,如果哪天我想要孩子,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找个人代孕,多简单的事。” 也只有白夏薇那么蠢,才会自己生。 Cherrie曾算过一笔帐,如果她自己生孩子,至少耽误一年时间。 而这一年,她少赚的钱足够支付一百个孕母两年里所有的费用。 她总是把利益放在最前面,损害利益的事,坚决不做。 裴泽析冷笑着应:“代孕,亏你想得出来!” 宁青青,白夏薇,Cherrie,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会那么大。 “有什么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该笑裴泽析落伍,代孕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又何必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来故作清高。 如果换他来生孩子,说不定他也会把这笔帐算得更清楚。 “好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裴泽析站了起来,不想再继续浪费唇舌。 “等等,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什么。” Cherrie站了起来,抿了抿丰润的唇,靠近裴泽析,在他退后之前抓紧他的手臂,踮起了脚尖,凑在他的耳朵,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 裴泽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Cherrie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对裴泽析的反应很满意,Cherrie巧笑盈盈,眨了眨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再见!” Cherrie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的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裴泽析在回公寓之前打了很多的电话。 他的震惊在打完电话之后收敛在了沉静的面色之下。 “我回来了。” 开门进屋,他看到宁青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刚洗过澡,长发半干,芙蓉粉面,微泛红光。 “嗯!”宁青青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裴泽析,转眼又盯着电视。 不想多说话,她的脚还在痛,双手抱紧,不停的按摩。 “我饿了!”裴泽析不想和宁青青再冷战下去,大步走过去,抱起她就回房间。 “混蛋!”宁青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挣扎只是白费力气,索性就从了他,靠在他的胸口,继续闷闷不乐的想自己的心事。 在运动之前,裴泽析还不忘帮宁青青吹干头发,喂她吃感冒药。 两具滚烫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宁青青才总算投入其中,忘记了那些一直纠缠她的烦恼。 闭眼之前,宁青青看到的是裴泽析汗湿的脸,在他的怀抱中,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依然是裴泽析的脸,只是没有汗,没有燥热,平静安稳,高挺的鼻梁,格外的醒目。 他粗壮的手臂被她枕在头下,虽然早已经发麻,却不舍得吵醒她,由着她一枕到天亮。 早上刚睡醒,神清气爽,烦恼忧愁还没找上门,宁青青调皮的捋出一束秀发,轻轻的扫过裴泽析的鼻子。 裴泽析努了努嘴,微蹙了眉头。 看他似乎要醒来了,宁青青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艰难的憋着笑,一个湿热的吻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甚至能感觉到,他正专注的盯着她。 宁青青咬紧舌头,才没有笑出来。 裴泽析好似知道宁青青在装睡,湿漉漉的吻肆无忌惮的落下,让她有被狗狗舔的感觉,痒痒麻麻,钻进了心尖。 “傻丫头!”裴泽析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如果能这般看着她到老,那该多好。 你才傻! 傻瓜裴泽析! 宁青青在心底回敬他,上辈子是狗吧,才会恶心到弄她满脸的口水。 裴泽析抽回了麻木的手,大手朝她的腰间游移,一把揽住,更紧的贴向自己。 感觉到他体温上升,宁青青羞涩的后退,然后翻身,拿背对着他。 裴泽析更喜欢这样的姿……势,从后面抱紧宁青青,两人紧紧相拥。 “呵……”裴泽析的眼底满是火热,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问:“要不要运动一下再起床?”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昨晚才把她折腾得骨头快散架了,不容易休息一夜恢复了些许的体力,若又来一次,岂不是要她在床上睡一天。 裴泽析过完瘾赶着去上班了,宁青青被他折腾完就累得不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蜷缩在被窝里,疲惫的眼睛追逐着裴泽析的身影。 他冲了澡换衣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完全不似在床上般的狂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穿戴整齐之后,裴泽析朝着宁青青展露笑颜,走到床边,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番贪婪的吮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再累也要起来把早餐吃了。” “不想动!”宁青青喃喃的说。 因为方才的疯狂,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她真的疲倦极了,闭上眼,根本就没力气起来吃早晨。 “呵,不想动就躺好!” 裴泽析说着就转身下了楼,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睛,哪里还有裴泽析的影子。 心底淌过淡淡的失落,宁青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裴泽析就端了牛奶和土司煎蛋上来,放在床头柜上,温柔的轻唤:“快起来吃东西!” 听到裴泽析进门的脚步声,宁青青缓缓睁开眼。 煎蛋和牛奶的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慵懒的坐起来,拉高被子挡住胸口。 “快吃,我去上班了!”裴泽析把温热的牛奶塞到她的手中,快速的亲一口她的额头,急匆匆的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裴泽析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紧蹙着眉,沉声问:“怎么样?” “砰!” 大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宁青青立刻快速的喝完牛奶吃下面包,抹抹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不想再待在申城,打算一个人悄悄的回滨城。 来的时候东西本就不多,走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宁青青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握着门把,回头把公寓目所能及的地方扫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东西遗落,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在上飞机前关掉了手机,不仅仅是因为航空公司的规定,更是她自己,想好好的静一静。 关掉手机以后,就谁也找不到她,她也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远离尘嚣,任由纷繁的心自由飞翔。 …… 天气晴朗,窗外的云很漂亮,当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在申城的这几天,宁青青的心情阴郁得就像梅雨季节的天气,此时,被阳光这么一照,她才感觉到了属于冬日的温暖。 不知道裴泽析会不会因为打不通电话,而着急的到处找她,不管了,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下了飞机,宁青青坐机场大巴进市区,再转公交车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宁青青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捡了几样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蔬菜又拿了一盒鸡蛋。 往收银台去的时候,啤酒正在促销,罐装啤酒堆得像小山似的。 小山的顶端,满是可爱的啤酒花娃娃,娃娃笑得很甜,宁青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有促销员热情的向她推销。 促销员说买六罐啤酒就送一个啤酒花娃娃,宁青青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的拿了六罐放购物篮里,促销员喜滋滋的把娃娃塞给了她。 拧着沉甸甸的袋子回家,宁青青瘫坐在沙发上,突然不想做饭,口渴得厉害,只想喝啤酒。 拿了两罐洗干净,便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起来。 她很想很想大醉一场,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烦恼忧愁,都统统的消失不见。 喝了一罐又开一罐,宁青青这才发现啤酒不醉人,她可以喝不少。 当喝到第四罐的时候,头就开始发晕,浑身发热,脱下厚重的大衣继续喝,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渴,越喝越想喝。 宁青青半醉半醒的躺在沙发上,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的天花板,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不真切不清晰不理智! 手摸到提包,抖抖索索的拉开拉链,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已经醉得看不清手机的开关在哪里,只能凭着记忆,摸到开关,按下去。 听到熟悉的开机铃声,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她果然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开始她还能数得清,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几十。 裴泽析急疯了吧! 就算睁开眼,她也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 手缓缓的垂下,放在身侧。 短信提示音结束之后,房间里很静,宁青青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但这份静默很快便被手机急促的铃响打破。 她摸索着按了接听键,然后语中带笑的应声:“喂……”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的一愣,她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在耳畔响起。 “喂……”她又不轻不重的开口,嘴角始终含着浅淡的笑意。 “青青,你回滨城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裴泽析快急疯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带出了焦灼。 若不是查到她乘飞机回滨城,他恐怕已经担心得飞车满大街去找,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打电话。 “你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呵……我已经到家了,放心吧……” 醉酒中的宁青青说话断断续续,连声音也飘忽不定,一把就揪紧了裴泽析的心。 他紧蹙着眉,大冬天的,额上满是汗水,却也顾不得擦去:“喝酒了?” “呵,你好厉害……厉害啊,连我……喝……喝酒也听得出来……我喝了点儿啤酒……哈哈……喝醉的感觉可真好啊……什么也不用想……嗯……真好……真好……” 喃喃的说着,宁青青差点儿睡着了,若不是裴泽析焦急的声音吵着她,恐怕已经见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为什么要喝酒,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 听到宁青青说胡话,裴泽析就心急如焚,只恨自己走不开,不能马上回滨城陪伴她左右。 “以前不喜欢……是因为我不知道……喝醉酒的感觉……这么好……好,好,现在知道了……我很开心啊……你来陪我喝……陪我喝……” 就像身处另一个世界,成为另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青青,别喝了,快睡会儿,我马上给妈打电话,让她过去照顾你。” 唯恐宁青青喝醉了出事,裴泽析不寒而栗,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总得有靠得住的人去看着她,他才安心。 “不用麻烦妈……我现在睡觉……睡觉……” 音量急速下降,最终低如蚊蚋,她很想很想睡觉。 “青青,青青……”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只听到宁青青均匀绵长的呼吸,轻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宁青青,她才会选择悄无声息的逃离,然后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不管是心痛还是心伤,他都能感觉到,在她隐忍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裴泽析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宁青青,可被伤得最深的人却还是宁青青。 他的过错,已经不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他打算用下半生全部的爱来抚平她所受到的伤害。 只希望,她能重拾如花般娇美的笑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接到裴泽析的电话,莫静宜第一时间赶到宁青青的住处。 她心急火燎的打开门,浓烈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醉醺醺的宁青青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有人进门。 “唉……”看到满地的空啤酒罐,莫静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裴泽析在电话里没多说,但她已经猜到,又是儿子惹媳妇不高兴了。 想想媳妇也真是命苦,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宁青青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头又沉又重,隐隐约约听到翻书的声音,半响才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转头看到孩子的奶奶正坐在茶几边看书。 “妈……”她的嗓子又干又哑,艰难的喊了一声,就咳嗽起来。 莫静宜连忙起身过去,轻拍宁青青的背,直到她止住了咳嗽,才把温热的水送到她的嘴边。 “咕噜,咕噜……”宁青青大口的喝下半杯水,才总算顺了气。 她抬眼看向莫静宜,也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告诉妈,是不是泽析欺负你了?” 莫静宜抱着宁青青的头,抚摸她柔顺的长发:“等我去收拾泽析,他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宁青青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解释道:“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只是她在自寻烦恼。 “不可能,一定是他,青青,你别帮他说话,等他明天回来,一定家法伺候。” “真的不是他……” 宁青青抹去眼泪,强颜欢笑:“我刚才做噩梦了!” “你的噩梦就是泽析吧?” 话一出口,莫静宜才觉得自己说得太严重了,两夫妻吵架,本来就是交流感情的方式,她插一脚,似乎不太合适。 裴泽析是她的噩梦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为了不让宁青青继续痛苦下去,莫静宜拉着她别墅,司机已经去学校接了孩子过去。 见到孩子,宁青青应该会好起来。 孩子果然是灵丹妙药,宁青青和两个呱噪的小家伙在一起,总算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将两个儿子紧紧的拥在怀中,宁青青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只要儿子在身边,就没什么大不了。 就连和裴泽析的感情,也可以排在次要的位置。 几天不见,儿子又考了双百,两个小家伙从书包里拿出老师奖励的作业本,高兴的告诉宁青青,他们又是第一名。 正夸奖儿子,莫静宜把手机递到她的眼前。 “泽析打来的。” “哦!”宁青青笑容一僵,从孩子的奶奶手中接过手机,一直走到院子里,才说话:“喂!” “还在生气?”裴泽析温柔的声音就像大提琴发出的优美旋律,即便是远隔千里,也能如空气般把她紧紧包裹。 “没生气。”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她只是他的前妻。 他的过去她没有参与,甚至没有说话的权利。 “这个周末我就不回去了,把事情尽快解决。” 裴泽析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让自己留在申城,没有飞奔回滨城。 他顿了顿,又柔声叮嘱:“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嗯,放心吧,你也照顾好自己!” “好!” 突然间就没了话说,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裴泽析才说:“就这样吧,晚安!” 她接电话的速度很慢,可挂电话的速度却出奇的快。 裴泽析还没来得及听清宁青青最后说的那一声“晚安”手机听筒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 开完运动会,学校正常行课。 宁青青刚出校门就遇上一个满面愁容的老人。 “小姑娘,帮帮忙吧,我想回家。” 银发苍苍的老人杵着拐杖,一身破旧的深蓝色中山服根本不足以抵挡着初冬的寒流,微微颤颤的停在她的面前,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老人家,你家住哪儿,我送你过去吧!”宁青青连忙上前扶住老人,软言细语的询问。 “我不知道家里的地址,只知道该怎么走。” 老人已近迟暮,昏暗的眼睛里却有着别样的寒光。 在看到宁青青的那一刻,那寒光就已经聚在了眼底,久久不散。 “好,那我们走吧!”宁青青心想,老人能走过来应该距离不远,便决定送老人回去。 老人腿脚不好,走得很慢很慢,宁青青也只能把脚步放慢,将就他。 “小姑娘,你真是好人啊!” 一路上,老人不停夸赞宁青青。 宁青青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只是说应该的应该的。 “人老了,没几天活头,越老就越糊涂,说不定哪天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自己老不中用,过一会儿又开始夸自己儿子:“三娃可本事了,这么几十年,全村就出了他一个名牌大学生,去北京读大学。” “知道家里穷,砸锅卖铁也供不起,他愣是没朝家里伸过手,欠着学费,就到处打零工,还去卖过血,后来有好心人帮助,才顺顺利利的大学毕业。” “他做事情认真肯干,领导都赏识他,一步一步往上爬,还当了官,村里人都说我三娃是文曲星下凡,给咱们村争了光……” 老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昏黄的眼里满是泪光。 宁青青也看到了老人眼眶里的泪,她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在心里才猜测,也许老人的儿子不孝顺,让老人难过了。 “老咯老咯,快要入土的人了……”老人轻叹了一声,抹去眼里的泪,转头问宁青青:“小姑娘,你多少岁了啊?” “我二十七。”宁青青老老实实的回答。 “有孩子没有?”老人又问。 宁青青点点头:“有两个儿子,今年六岁了,在读小学。” “好啊,好!”老人听罢,连连点头:“是双胞胎吧?” “是双胞胎!” “你有两个儿子,我才只有一个儿子,唉……两个闺女都嫁外地了,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就儿子还能经常见,可惜啊,现在连儿子也不能经常见了!” 老人长吁短叹,心情非常的沉痛。 宁青青小心翼翼的问“老人家,你儿子调到外地上班了?” “是啊,很远很远的地方,不通车不通船不通电话不通飞机……唉……” 老人难过极了,又红了眼眶。 “就只能走路去吗?” 宁青青知道有些特别闭塞的地区,交通只能靠步行。 她以前听同事说去偏远山区支教的经历,那些闭塞的地方,要走出来得一两天。 因为人烟稀少,国家没有修路通车,手机没有信号,连电都没有,照明还只能用煤油灯。 老人迟疑了一下,点头:“嗯,走路,走很久很久!” “你儿子可真伟大,愿意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工作,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去。” 宁青青在心里把老人的儿子想象成了劳模,和去过偏远山区支教的同事一样的受人敬仰。 “我也不愿意他去,可是……没办法,这就是命啊!” 说完不开心的事,老人转移了话题:“我三娃可孝顺了,他刚工作的时候,单位发的粮票他都舍不得用,省下来换成布料,给我和他妈一人做了一套衣裳,你看看,我这衣裳多好。” 经老人这么一说,宁青青才知道老人身上这套中山服竟然是他儿子几十年前给他做的。 到如今,虽然又破又旧,可渗透了满满的爱意,却是最珍贵的留念。 专注的看着老人身上的衣服,宁青青附和的说:“确实很好,现在已经买不到这么好质量的衣服了。” “可不是,三娃这些年给我买的那些衣裳都贼贵,可没一件我喜欢,还是这件好,穿了几十年,能穿到我进棺材。” 老人叹了口气:“唉……我都八十岁的人了,也没几天好活,这辈子,有三娃这么孝顺的儿子,也值了。” 宁青青心里也挺酸,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她读中学的那几年相继去世,她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想起他们对她的疼爱,泪水也迷蒙了眼睛。 感觉到老人的身子颠了一下,连忙抓紧老人的手臂,柔声宽慰:“老人家,别这么说,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也没多大意思,我现在活着就是等死,还不如早点儿死了算了!” 老人的丧气话让宁青青更加的难过,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能活到八十岁该多好,我就可以孝顺他们,多陪陪他们,可是,他们已经离开好多年了,我爷爷最先去世,是脑淤血,发病很快,抢救不过来了。” “脑淤血这病就是这样,我哥也是得这病走的。” 走不远,老人就要停下来歇口气。 宁青青提议坐出租车,可老人又说晕车,坐车上就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无奈之下,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老人的拐杖还能撑开成一把椅子,坐上去,刚刚好。 老人说,这拐杖也是他儿子买的,又连连夸儿子孝顺,想得周到。 ……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快到中午了,宁青青才把老人送到家。 老人的家在滨城比较有名的高档小区,小区环境优雅清幽,很适合老年人居住。 进了小区,就不断的有人和老人打招呼,老人就笑着对那些人说:“我出去散步差点儿走不回来了,多亏了小姑娘好心送我回来。” 小区里的邻居都夸宁青青是好人。 宁青青特别不自在,只能报以微笑。 “小姑娘,我就住这里,进去坐坐吧,喝口水再走。” 老人家住一楼,有很大的私家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色花卉,就连在冬天,也有粉红的蔷薇绽放。 宁青青扶着老人上楼梯,走进老人的私家花园。 花园的角落还有鱼池,红色的锦鲤欢快的畅游。 在老人的强烈要求下,宁青青就在私家花园里落座,防腐木的座椅,巨大的遮阳伞撑在头顶,微风一吹,还能闻到花香。 一路看过来,老人的私家花园搭理得最好,每棵植物都生机勃勃,叶绿花娇,丝毫没有受到寒潮的影响。 老人进了屋,很快和老伴一起出来,老太太端了水果和茶,热情的招呼宁青青。 “老头子,以后不要乱走,小心走出去就回不来。”老太太板着脸,严厉的斥责老人。 “如果哪天我回不来,你找不找我啊?”老人笑得像犯了错的孩子。 “我才不找你,有功夫找你,我还不如多糊一双鞋给儿子烧去!” 老太太又对宁青青说:“小姑娘,别客气,喝茶啊,没什么好招待你,多吃点儿水果。” 宁青青接过老人送到手边的茶杯,笑着说:“谢谢,我不客气!” 她看着斗嘴的老两口,羡慕不已,这么大岁数了,还这般有趣,如果她和裴泽析也能相伴到老该多好,这辈子,也就了无遗憾了。 “这茶是我三娃年前买给我的,碧螺春,我最喜欢喝了!” 老人也端起了茶杯,闻了闻茶香,好像很舍不得喝似的,只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慢慢回味,神态很是安详。 “我平时很少喝绿茶,一般喝花果茶,玫瑰啊勿忘我啊柠檬柚子之类的倒是经常喝。” 宁青青端着茶杯,也学着老人的样子先闻了闻,果然很清香,缓缓抬眸。 她突然发现两位老人都很紧张的盯着她,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甚至,还有些慌张。 她也没太在意,笑着说:“果然很香,应该也很好喝。” “快喝吧,茶就要趁热,凉了就不好喝了!”老人的声音很干涩,他又喝了口茶,润嗓子。 “嗯!”茶杯送到唇边,提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宁青青连忙放下茶杯翻手机。 竟然是好久不联系的莫尚勋。 接听才知道,他到了她家附近,想约她吃午餐。 宁青青只说自己不在家,然后委婉的拒绝。 莫尚勋又追问她在哪里,宁青青只得告诉他身处的小区名称,然后约定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吃饭,便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提包,宁青青站起身,说:“大爷,奶奶,我要回家了。” “小姑娘,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老人极力挽留,可宁青青态度坚决。 本来送老人回家就是举手之劳,她也不想太叨扰老人。 宁青青走到了花园的铁门便,老人急切的叫住她:“小姑娘,等等,你能不能帮我这盆兰草搬卧室里去。” “这盆花吗?”宁青青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有一盆茂盛的兰草。 花盆虽然不大,但对于迟暮的老人老说确实是个重活。 “对,就是这盆。” “好!” 宁青青很轻易的把花盆捧了起来,在老人的带领下进了房间,把兰草放下,宁青青就要走,老人叫住她:“小姑娘,你看我儿子,正看着你呢!” 宁青青一转头,就看到墙上挂的黑白照片,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天啊,竟然是他! 宁青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来到了王清泉的父母家。 她的心揪紧了,听到耳后生风,还没来得及反应,背上就被重击了一下。 “啊……”宁青青痛叫一声,快步逃窜,回头看老头,老头的拐杖还停在半空中。 毕竟年老力衰,那一下重击虽然带给宁青青剧烈的疼痛,可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 她已经顾不得解释,飞快的往门口跑,可到了客厅才知道,老太太竟然拿着菜刀在门口等她。 老太太的手颤抖得厉害,满脸都是恐慌和焦灼。 就在宁青青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头也跟着冲了出来。 平时走路慢得像蜗牛的老头也可以健步如飞,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一心只想为儿子报仇。 “老太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老头高举着拐杖一边冲宁青青冲过去,一边高声的喊妻子协助他。 老太太也举起了菜刀,可手抖得更加的厉害:“老头子,三娃已经去了,我们这样做……” “废话少说,三娃死得好冤啊,我们都是黄土盖头的人了,现在不帮他报仇,等下去了,哪里还有脸见他,快动手!” 老头的脸涨得通红,昏黄的眼中流露出了凶狠的光,就连他那满头银丝,似乎也透着仇恨。 “不,不要,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们的儿子,是他想强我,我反抗的时候……拿台灯打他……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宁青青的心被恐惧占满,老头步步逼近,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背抵着墙,她的心狂跳着,似乎要从胸口里蹦出去。 “你撒谎,我三娃是多好的人,他怎么可能……你……是你陷害他!” 对于老头的控诉,宁青青百口莫辩。 老头已经认定了是她,说再多也是徒劳,此时此刻,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神经紧绷到一触既断。 宁青青不知道老头会不会真的杀了她为儿子报仇,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脱。 现在没人救得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救命啊,救命……”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开始声嘶力竭的呼救。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啊! …… “没人救得了你,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老头高举着拐杖朝宁青青打过去,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眼睛,看得到的,只有杀意。 宁青青迅速的躲过,慌张的逃窜到沙发跟前。 她想找个东西抵挡,可是能看到的,除了水果就是花草。 “大爷,你不要冲动,就算你杀了我,你儿子也活不过来!” 宁青青故作镇定,抓了个抱枕在手上。 “我儿子是活不过来,但我会下去告诉他,帮他报仇了,他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报仇,老头就很高兴,好像很快就可以见到儿子,满脸堆着喜悦。 宁青青突然闻到了煤气的味道,她这时才发现,老头家里门窗紧闭,煤气的味道越来越浓。 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揉捏着,宁青青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要尽快逃出去,否则煤气中毒以后,连逃也没了力气。 宁青青把手里的抱枕朝老头的头上一砸,然后快速的扯了沙发巾扔向老太太,她跑到门口,却发现没被反锁了,没钥匙根本打不开。 绝望的扭动门把,宁青青急得满头的大汗。 老头是铁了心要把她困死在这里,阳台的伸缩门也关得死死的,她还能看到挂着一把大锁。 “救命啊,救命啊……”她大声的呼叫,使劲的砸门拍门,只希望有人能听到,可以来救她。 “别喊了,浪费力气,没人来救你!” 老头帮着老太太把盖在头上的沙发巾扯下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朝宁青青逼近。 空气中弥漫着煤气的味道,呛得宁青青呼吸困难。 她惊恐的盯着老头和老太太,根本不报希望的哀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我们怎么对得起三娃,下去了也没脸见他。” 老头微颤颤的手伸进裤兜,摸出了一支打火机:“小姑娘,我们一起下去,三娃给我托梦了,他是冤死的,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投胎,走,下去吧!” “不要……”宁青青大呼着冲上去打落老头手上的打火机,然后一脚踢到了沙发下面,抢过老头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拐杖。 还没等老头有所反应,她就拿着拐杖,狠狠的砸在阳台的玻璃门上,玻璃门很坚硬,砸一下连缝也没开。 她咬紧了牙,砸第二下就有了效果。 一下又一下,求生的本能刺激着她,变得格外有力气。 很快门就被她砸出了个大洞,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她的呼吸一下就顺畅了。 在砸门的时候,宁青青还要时时刻刻警惕老太太拿刀砍她。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玻璃门砸出了一个洞,宁青青不予余力的高喊起来。 老太太拿着刀,步履蹒跚的靠近,宁青青立刻高举起拐杖:“不许过来……” “小姑娘,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死不瞑目……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三娃还年轻,就这么没了,为什么不让我代替他去死……” 老太太泪流满面,脑海中浮现出见儿子最后一面的情景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从痛苦中解脱,想到儿子的惨状,就痛不欲生。 “真的只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宁青青紧张的盯着老太太。 这个时候,老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也拿了一把刀,没了拐杖的支撑,老头走路摇摇晃晃,随时有倒地的危险,可他还是固执的不放过宁青青。 “老太婆,我们一起给三娃报仇!” “好,报仇……” 老太太连连点头,握紧了刀柄,高举过头顶。 宁青青也紧握着拐杖,她很难过,不想用手里的拐杖打两个迟暮的老人,她只希望快些有人来救她,及时制止悲剧的发生。 “救命啊,救命啊……” 她不知道自己的喊声有没有人听到,可她还是一直喊一直喊。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喊声被左邻右舍听到,几个人聚在了老人的私家花园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宁青青听到有人问。 “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她根本无暇解释,只能焦灼的求救。 老人眼看不能再耽误时间,挥着刀砍向宁青青,逼得宁青青在客厅里四下逃窜。 “宁青青,宁青青……”这个时候,莫尚勋匆忙的赶了来,拨开围观的人,使劲摇动不锈钢伸缩门。 从玻璃门上的大洞往屋里望,他看到宁青青被老人围追堵截,却束手无策。 不锈钢伸缩门的质量太好,不管他怎么摇,怎么踹都无济于事,已经有邻居找来了斧头。 他连忙抢在手里,往门上砍。 “救我,快救我……”宁青青情急之下打落了老头手中的菜刀,钢制的菜刀落在地上,“当当”的响。 莫尚勋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手上,终于砍开了门上的锁,哗啦啦,快速的拉开门,冲了进去。 “住手!” 老头想捡地上的刀,弯腰下去,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小莫……” 老太太怔怔的盯着莫尚勋,举着刀的手缓缓的落下。 “莫尚勋!” 宁青青知道自己得救了,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手中的拐杖应声落地。 若不是莫尚勋及时抓住她的手臂,恐怕她也倒在了地上。 警察很快赶到,把老人和宁青青一起带走。 老人的私家花园外还有莫尚勋买的水果,不过此时已经摔烂了许多,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烂梨子烂苹果滚得到处都是。 因为宁青青在电话里说了小区的名字“柳岸春晓”,莫尚勋想起堂姐夫的爸妈就住在这里,他便买了水果来探望堂姐夫的爸妈。 万万没想到,堂姐夫的爸妈竟然要杀宁青青。 就算身处警察局,莫尚勋仍然心有余悸。 宁青青瑟瑟的发抖,警察录口供,她也说得断断续续。 她不知道警察会怎么对待两个老人,她甚至不敢再回想。 莫尚勋送宁青青回家,她在路上才慢慢的回过神。 摸出手机给裴泽析打电话,还没说话,就先哭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心急如焚,急不可待的追问,宁青青只是哭,却什么也不说。 “青青,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哭得喉咙发紧,宁青青的声音格外沙哑。 “别哭了……” …… 良久,宁青青酸涩的喉咙才艰难的挤出三个字:“裴……泽析……”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帮你说吧!”莫尚勋空出一只手,伸到宁青青的眼前。 宁青青也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便把手机放到了他的手中。 莫尚勋便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的告诉裴泽析。 “她受伤没有?”裴泽析焦灼的问。 他好恨自己离她太远,不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没伤到,只是受了惊吓,你快回来吧,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 “嗯,你先送她回去,我很快就回滨城。” 裴泽析一边打电话,一边抓起西装外套往外跑,又交代了莫尚勋几句,匆忙的挂断电话。 “这几天我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裴泽析冲进秘书室下达命令:“马上准备飞机,我要回滨城。” 平时只有公务出差才会动用的私人飞机也被紧急调动起来。 “裴总,您下午还要和欧亚集团的……” 秘书不明就里,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我说了全部取消,你听不懂吗!”裴泽析转身离开之前抛下一句:“给司机打电话,送我去机场。” 裴泽析态度坚决,秘书也不敢再多嘴,顶着压力,照着他吩咐的做。 四个小时之后,裴泽析顺利的出现在宁青青的面前,莫尚勋识趣的离开。 宁青青在裴泽析的陪伴下不再以泪洗面。 可是几天之后,却无意中听说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beloved”集团的两支股票都大幅度的下跌,跌幅超过百分之三十,原因则是和“欧亚”集团多年的合作宣告结束,“beloved”损失巨大。 宁青青依稀记得裴泽析给龙哲瀚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和“欧亚”的合作,并交代让龙哲瀚小心应付,等他回去。 就算裴泽析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忧虑,可宁青青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这都怪她,如果裴泽析不回来陪她也就不会影响公司的事。 在自责和愧疚中苦苦挣扎,宁青青把裴泽析赶回了申城,自己搬到别墅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只希望裴泽析回去能扭转局面,可是,下跌的股价却怎么也升不起来。 …… 早上,她突然接到了莫尚勋打来的电话,王清泉的父亲昨夜突发心脏病送进了医院,现在已经生命垂危,老人最后的愿望便是见见宁青青,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站在医院门口,宁青青看了一眼身旁的莫尚勋,鼓起勇气,迈步上楼梯。 宁青青便在莫尚勋的陪同下,去见躺在特护病房中的老人。 老人比几天前更加的苍老了,面如死灰。 见到宁青青,老人的脸好像突然红润了起来,他伸出皱巴巴的手,指着宁青青,胸口急速的起伏,好像有话想对宁青青说。 莫尚勋不让宁青青靠近老人,自己凑到老人的跟前,把耳朵贴上去。 老人艰难的说完,手突然就垂了下去,起伏的胸口一缩,监控心跳的仪器发出没有跳跃感的声音:“滴……” 尖锐刺耳,平缓无波。 “唔!”宁青青知道老人去世了,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汹涌的淌了出来。 莫尚勋按了床头的呼叫器,转过头,对宁青青说:“对不起……” 宁青青冲到病床边,只看到老人安详的脸。 “别难过,王叔已经知道不是你的错,他也走得瞑目了!” 莫尚勋拍拍宁青青的肩:“之前怕王叔和王婶难过,一直没告诉他们堂姐夫这些年犯的罪,到这个时候,也不能再瞒了,唉,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不开,真该早点儿告诉他们。” “嗯……” 宁青青能理解做父母的心情,谁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是好人呢。 就算是十恶不赦,也是自己的乖孩子。 第二百四十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医生护士赶来,给老人施救,宁青青捂着脸,悄然退了出去。 现在就剩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了,宁青青难过极了,求莫尚勋替她去看看老太太,莫尚勋没有拒绝。 他送宁青青回家之后便去看了老太太。 老太太暂时还不知道老伴儿已经去世了,取保候审之后一直待在家里。 从莫尚勋那里得知老太太一切安好,宁青青总算是放心了。 …… 上网看股市,已经成了宁青青每天的习惯。 看着那些绿油油的数字,宁青青就着急,她的祈祷根本没有用,不能把绿色变红。 傍晚时分,莫静宜来看望宁青青和孩子,还带了不少的补品。 看到憔悴的宁青青,孩子的奶奶长长的叹了口气,让两个小家伙上楼去做作业,她有话要对宁青青说。 两人坐在沙发上,宁青青看着欲言又止的莫静宜,有气无力的说:“妈,你有话就直说吧!” 莫静宜喝了一口茶,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青青,你出去散散心吧,不要想太多。” 其实宁青青也有这样的想法,现在被孩子的奶奶说了出来,她自然点头同意:“好,我出去散心。” 莫静宜心疼的拍了拍宁青青消瘦的肩膀:“去想去的地方,好好玩一下,调整心情。” “嗯,我会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不能让关心她的人着急,她必须尽快调整过来。 把孩子奶奶送上车之后,宁青青接到了裴泽析打来的电话,他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最迟十点到滨城。 唉……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裴泽析去申城还没几天,又急着回来,也不知道公司的事处理好没有。 自从裴泽析回了申城,宁青青就很少和他通话,她知道他忙,尽量不打扰他。 除非他打电话来,她不会主动给他打。 算了算时间,裴泽析到别墅也得半夜十一点了,那个时候他肯定肚子饿。 晚上吃饭的时候,宁青青特意给他留了些饭菜,放在微波炉里。 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就在客厅看书等他。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学校领导把宁青青这学期的课全部排给了别人,给她放大假。 才上班两个月,就闲在家里,宁青青心里很难过。 感叹完自己的时运不济,再为自己的哀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过上平平静静的生活,只希望,老天爷不要再和她开玩笑。 她本就不是坚韧不拔的人,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孩子睡觉了,佣人也睡觉了,偌大的一栋房子里只有宁青青孤零零的一个人,连呼吸也分外清冷。 四周都静悄悄的,入冬以后,虫子也不爱叫唤了。 耳边除了浴缸里净水系统咕嘟咕嘟的出水声,就只有翻书的声音,越是安静,宁青青的心里就越是恐慌,巴不得裴泽析快点儿回来。 虽然才分开三天,可她很想他,也许这次见了面,就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孩子的奶奶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到底去哪里散心,丽江海南还是西藏。 从小到大,她除了去申城,便没有离开过滨城。 丽江海南西藏这些地方,她也只是听别人说过,自己从来没去过。 小时候家里没钱,老爸老妈不可能带她出去旅游,再大一些,有了两个小调皮,就像栓在家里了一般,哪里也去不了。 若不是跟裴泽析去申城,她连飞机都没有坐过。 现在孩子大了,她可以出去走走,老是待在家里,会把人憋坏。 思来想去,她也没打定主意去哪里。 上网看图片,这些以旅游著称的地方都很漂亮,都值得一去。 只要上网,宁青青都会习惯成自然的查关于裴泽析的一切。 这几天只有“beloved”有新闻,他本人倒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不知道是为了救市还是真的有合作项目,这几天“beloved”也很高调,频频有新闻上头版头条。 还好都是正面的新闻,没有负面新闻爆出。 宁青青看过之后,有所安慰。 相信裴泽析,没有什么事难得到他,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直等到十一点,裴泽析的车才开进了别墅的大门。 听到电子门开启的“咔咔”声音,宁青青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急火燎的冲出去,就看到裴泽析从车上下来。 “青青……” 他下了车,朝宁青青挥了挥手,又俯身钻进车厢,拿了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宁青青快步走上去,看清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是一束花,抿嘴一笑:“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嘿嘿!”裴泽析笑着把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家花店还没打烊,就顺便买了一把。” “你这顺便还真有心。”宁青青一手抱花,一手挽裴泽析,忍不住关切的问:“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裴泽析微蹙了眉,随口敷衍:“还好!” 话音未落,一转眸就对上宁青青担忧的眼,他宽慰道:“别担心,公司就算有事我也会处理好,难道你怀疑我的能力?” 听他这般信心满满的言辞,宁青青突然觉得很安心,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能力,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厉害的,没有你解决不了的困难。” 裴泽析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实面,所以,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要相信自己的心。” 说着手就按到了宁青青的心口,顺便吃她的豆腐,又揉又捏好一阵鼓捣。 “哎呀,你这个坏蛋!”宁青青娇嗔的瞪了裴泽析一眼,这个坏蛋,说话就说话,还要动手动脚,实在太讨厌了! “嘿,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裴泽析抓紧宁青青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突然很想听,说来听听。” “嗤……哪有你这样的,我才不爱你。”宁青青的脸微微的有些红,娇羞的瞪着裴泽析:“讨厌鬼,离我远点儿。” 他的手心很热,害她满手都是汗。 “宝贝儿,说来听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虽然现在紧握着她的手,也不能把躁动的不安从心底排挤出去。 也许听她说一声“爱”,他就能安心。 …… “不说,不说,我才不爱你!” 本来“我爱你”这三个字就是有感而发,首先要气氛对才行,现在根本就没气氛,而且她也没那个心情。 “你这个小坏蛋,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虚伪,总是说反话,还好我一直反着听,你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说不爱我的时候就是爱我,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 裴泽析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甚至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嗤,你好不要脸啊!”宁青青被他逗乐了,捂着嘴偷笑:“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了。” “过奖过奖,这高帽子戴着还真是有愧,我觉得我还不是最不要脸的人,最不要脸的人是……”裴泽析突然指着花丛:“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宁青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裴泽析像变魔术似的变了个发饰在手中,趁宁青青转过头,快速的把发卡插在了她乌黑柔亮的发丝里。 “哎呀,什么东西!”一开始宁青青是大飞蛾飞头上了,吓得大叫,可她转头的时候看到裴泽析的手缩了回去,才意识到是他放了东西在她的头上。 探手一摸,触到个冰冰凉凉的发饰,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是个三个水钻镶成的樱桃,红彤彤的非常可爱,甜蜜之中透着俏皮。 对于宁青青这个年纪来说,有点儿幼稚,可她却喜出望外,惊诧的问裴泽析:“这是……你竟然还记得?” 对这个樱桃型水钻发饰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七年前,宁青青还记得,参加裴芷依生日聚会的那天晚上,她就戴了一个相似的发饰。 但第二天早上走得太匆忙,遗落在了裴泽析的房间,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我当然记得!”裴泽析的唇角满是温柔的笑,进了客厅,沙发边一坐,便拉了宁青青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谢谢你,我很喜欢!” 虽然不是七年前的那一个,可裴泽析的心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发饰本身带给宁青青的喜悦,握着发饰,笑得合不拢嘴。 紧紧的搂着宁青青的腰,裴泽析慢慢的开始回忆:“那天晚上,我取下你头上的发饰,然后随手就扔在了地上,你的头发散开,很漂亮,让我记忆深刻。” 他甚至还记得手指穿过她黑发时的感觉,又柔又滑,就像绸缎一般,冰冰凉凉的与他的皮肤相触。 “难怪你要我留长头发,原来你喜欢长头发的女人啊!” 宁青青也跟着他陷入回忆。 虽然当时喝醉了,虽然时间久远,虽然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 但她依然记得,他灼烫的唇吻上她的时候,那种天雷勾地火的感觉,真的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那天晚上她以为他是聂靖远,可是仔细回想,聂靖远和裴泽析的吻给她的感觉并不一样。 当时确实喝得太多,她才会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过了这么久的事,再回忆起来也足以让人浑身燥热,宁青青把玫瑰花放在茶几上,把发饰交到裴泽析的手中:“你帮我戴上。” “好!” 宁青青偏着头,低低的垂下,让他能看得清楚些。 “真漂亮!” 戴上发饰,裴泽析由衷的赞了一句,突然间有时光倒流的错觉,好似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晚,改变两人命运的夜晚…… 呼吸骤然乱了节拍,燥热在心底蔓延…… 看着温柔美丽的宁青青,裴泽析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 时间不早了,夜越深,情越浓。 他果断抱起宁青青上楼,进了他过去的房间。 房间的陈设和七年前已经不一样了,这栋别墅在他们结婚前重新装修过,家具墙纸地板统统换了新。 “怎么了?”裴泽析突然停在了门口,宁青青不解的看着他问:“想起什么事了吗?” “呵,是想起一些事。” 裴泽析慢慢的走到床边,把宁青青放在床心,兀自笑了起来。 宁青青纳闷的蹙眉:“你笑什么啊,感觉怪怪的!” “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你不是和我,而是和聂靖远是不是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 就连从来不信命的裴泽析也不得不感叹,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没办法抗拒。 他和宁青青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也可以走到一起。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别说这事,都过这么久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多年,时不时就会在心底假设,如果不是裴泽析,是聂靖远,她的生活应该会比现在平静很多吧! 虽然话题是自己挑起的,可裴泽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汹涌的酸涩不断的上涌,迅速将他淹没,捧着宁青青的脸,与她对视。 宁青青突然心跳加速,不敢看他那幽深的眼睛,说不上来是心虚还是心慌,她别开眼,看着墙,拒绝与他对视。 “青青,看着我。”裴泽析的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哑,他灼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脸,惹得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栗。 “嗯?”宁青青缓缓的转过眼眸,与他对视。 他的眼如幽深的大海一般,无边无际,无波无澜,平静却只是表象,掩盖了惊涛骇浪。 “你爱我吗?”他又郑重其事的问。 又是这个问题,今晚被反复的追问,宁青青强忍着心底的烦躁和不安,轻轻的回应:“我爱你!” 听到宁青青的回答,裴泽析紧绷的神经彻底的松弛了下来,连被他掩盖的惊涛骇浪也慢慢归于平静。 “我也爱你!” 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嘴唇,他在心底默默的说,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 宁青青并不知道裴泽析的所思所想,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唇齿相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才闭上眼睛,慢慢的享受他的吻。 吻不够,爱不够,占据他心的人只有她。 …… 两人紧紧相拥,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其他人都闯不进去。 这些日子宁青青在不断的进步,已经不再抗拒与他亲热。 他爱她,她也爱他,相爱的人就可以有最亲密的接触,她心安理得,不会像三年前那般屈辱。 粗重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宁青青攀上裴泽析的脖子,杏眼迷离。 裴泽析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我们去洗澡吧!”宁青青稍稍侧脸,躲开堵得她不能说话的嘴,小声的说。 美好的建议,裴泽析喜出望外:“好,洗澡,你帮我洗。” 忙碌了几天,骨头快散架了,今晚,他要好好的享受,软玉温香,柔情蜜意,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也许有,但他暂时还没发现。 此时此刻,裴泽析的心里只有宁青青,装得很满很满,那些爱意,快要溢出去了。 不舍的松开宁青青,裴泽析快速的走进浴室放水,然后再出来,要帮宁青青月兑衣服。 “我自己来吧!”宁青青推开他的手,娇羞的低着头。 虽然坦诚相见了很多很多次,可她还是会有一点儿害羞,特别是他帮她月兑衣服的时候,羞得没脸见人。 “好,你自己脱,我欣赏就行了。” 裴泽析说着退后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宁青青,一脸的坏笑。 “坏蛋!” 宁青青娇嗔的给了他一击粉拳,然后慢慢悠悠的转身,裴泽析如豺狼饿虎般扑向她。 惊涛骇浪之后宁青青全身无力,动弹不得,裴泽析便帮她洗干净,然后抱她上床,两个人紧紧相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很累,眼皮也很重,可就是睡不着,大脑里好像有很多的事,没片刻的消停。 裴泽析也和宁青青一样,根本睡不着。 “唉……”寂静的房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突然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怎么了?”裴泽析哑着嗓子问。 宁青青翻了个身,闷闷的答:“没什么。” 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对两人都好,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处理公事和私事,她也可以放松一些,忘记过往的不愉快。 “别骗我,我知道你有心事,难道你认为我看不出来吗?” 裴泽析紧紧的抱着宁青青,好似他一松手,她就会像小鸟一般飞走。 他这辈子都不会松手,更不会给她飞走的机会,她是他的女人,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宁青青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的问:“那你说我的心事是什么?” “我知道,对不起,我一定会解决,相信我!” 裴泽析明白宁青青的心,正因为他深深的爱着她,所以,他才会了解她比了解自己更多。 “嗯,我相信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相信他的话,甚至不给自己怀疑的机会。 既然爱了,就不能再怀疑,这便是支撑她的信念。 “谢谢!” 只要她相信他就够了,此生无憾! …… 翌日,裴泽析睁开眼没有看到宁青青,他抓了条短裤穿上,心急火燎的冲下楼,当在厨房看到她的时候,悬着的心落了地。 也许是受昨晚的梦境影响,他以为她不辞而别,躲起来不愿见他。 抱紧宁青青,回想那骇人的梦,他还心有余悸,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宁青青心头一跳,还以为他已经知道她想出去散心了,在走之前,她并不想告诉他。 “洗脸刷牙了没有?”她强装镇定,盯着锅里煎的鸡蛋,笑着问。 “没有,我醒来见不到你,就直接下来了!” 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心头久久不散,他甚至不敢松手,怕这只是梦,一松手,她就真的会离开他。 “快去洗脸刷牙吧,顺便看看儿子起来了没有,两个小懒虫,不上学就睡着不想起来。” 宁青青的话提醒了裴泽析,对啊,孩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她想走也不可能。 这样一想,裴泽析才松开了手,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慵懒之中,却有放荡不羁的味道。 “好的,我上去叫他们起床,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喊了声口号,然后伸展手臂,活动筋骨。 宁青青转过头的时候,只看到了裴泽析的背影,他只穿着平角裤,一眼就能看到他背上的抓痕、 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 放了佣人的假,他们一家四口,要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 宁青青在网上学了简易的披萨的做法,不用自己做面饼,直接用土司打底,铺上蔬菜培根奶酪,放烤箱里一烤,香喷喷出炉,还真有披萨的样子。 宁青青也很想学学那位每天给孩子做不重复早餐的妈妈,孩子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实际上是非常有限的。 而在有限的时间里,却有着无限的欢乐,她希望孩子们能快乐成长。 虽然不能做到每天不同的早餐,但宁青青还是尽量的变花样,自己想不出来就网上学,她自己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心中盈着的,是满满的爱意。 只要孩子吃得高兴,她就很满足。 听到两个小家伙嘻嘻哈哈的声音,宁青青连忙把做好的披萨端出去,除了披萨还有煎蛋和水果沙拉,当然牛奶是必不可少的。 “哇,老婆,早餐真丰富啊!” 裴泽析背着两个小家伙下楼,看到桌上的早餐,由衷的赞了一句,然后放下孩子,走过去,在宁青青的脸上亲了一下:“辛苦了!” “嘿嘿,快坐下吃吧!”宁青青把还想往裴泽析背上爬的小家伙拽到桌边:“别玩儿了,吃了饭爸爸妈妈带你们出去。” “好哟!”小家伙欢呼一声,放过了裴泽析,乖乖的坐在桌边吃早餐。 坐下吃早餐,裴泽析这才发现宁青青脸色不好,两眼无神不说,眼眶下面还有深深的眼袋,怎么看都像一夜无眠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裴泽析关切的问。 “是啊,失眠了!” 她几乎一夜没睡。 也不知这是她连续第几晚失眠。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有一刻安宁,太多太多的事,烦着她,也许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精神崩溃了。 “是不是我打呼噜吵到你了?”虽然裴泽析知道自己很少打呼噜,可还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宁青青连连摇头:“不是,你昨晚没打呼噜。” 和他睡了那么多的夜晚,他就只有一个晚上打呼噜了,兴许是太累的原因,呼噜声还真不小,把熟睡中的宁青青吵醒了。 推了他一下,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就完全没声音了。 “还在为白夏薇的事烦?” 见宁青青没否认,裴泽析轻柔的拍了拍宁青青的背,宽慰道:“别烦了,我说了会解决。” “唉……我知道你会解决,可我就是要去想,不仅仅是她,还有Cherrie,还有王清泉,王清泉的父母……” 她痛苦的抱着头:“我该怎么办,不去想,可他们就要往我的脑海里钻。” 裴泽析觉得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让她饱受煎熬。 那些事,本就不该发生在她的身上,都是他的错! “青青,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自责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只是让她更加的难受。 “别说对不起,别说……” 她捂着他的嘴,拼命摇头。 既然选择了共同面对,就不存在谁对得起谁对不起谁。 如果真要说对不起,也该她说,因为她的事,他才会抛下公司回滨城,陪伴她左右,导致股价大跌,几十亿就这么没有了,她的错,才真的是大。 两个小家伙突然笑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好肉麻啊!” “小坏蛋,谁教你们这么说的?” 裴泽析故意板着脸,凶巴巴的问。 “当然是电视啊!”小家伙根本不怕裴泽析生气,因为他们的爸爸很爱他们,不会真的生气。 “现在的电视节目可真害人,残害祖国的幼苗,我要到广电局投诉!” …… 本来就人小鬼大,再这样发展下去,就太早熟了,孩子还是晚熟些好,能多快乐几年! 宁青青摆摆手,笑嘻嘻的说:“去吧去吧,最好让广电局下禁令,以后电视只能播放哑剧,不能带声音!” 小家伙兴致勃勃的问:“哑剧是不是卓别林演的?” “是啊,就是卓别林演的那一种,以前的电影都没有声音的。”宁青青推攘了裴泽析一下:“给儿子表演一个。” “好嘞!”裴泽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演了一个落魄的人在地上捡烟头抽,然后被烟屁股给烫到了。 还别说,裴泽析表演起来也是惟妙惟肖,真有那个意思。 “好棒好棒,爸爸好棒!” 小家伙拍手欢呼,跟在裴泽析的身后模仿,小家伙很聪明,表演起来也似模似样。 本来是和乐融融的早晨,宁青青却突然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可恶的城管把家里卖包子的推车给没收了,说是影响市容市貌。 一听这话,宁青青就急得想骂人。 爸妈推车卖包子已经卖了好几年了,怎么城管这么可恶,简直就是砸人家的饭碗嘛! 本来推车也不值钱,如果去城管办公室取,说不定还得罚款,还不如重新买一个得了。 脾气火爆的李晓兰在电话里问候了城管八辈子的祖宗,这才想起打电话的目的不是说这事,一时气不过,就先把这事给说了,骂骂出口气也好啊! “小裴回来了吧?”李晓兰和颜悦色的问。 “回来了!” “你们中午带孩子回来吃饭吧,我都好些天没见小枫和小楠了。” “好,要不要我买菜回去?” “买什么菜啊,直接回来就行了,把电话给小枫小楠,我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小枫小楠,外婆喊你们接电话。”宁青青按了免提,把手机递给儿子。 “外婆,外婆,我想外婆了!”小家伙抓着电话,一个劲儿的喊:“外婆!” 听到外孙的清脆的声音心里就舒坦,李晓兰笑逐颜开,说:“外婆也想你们!” 趁着儿子和老妈通电话,宁青青把城管没收家里推车的事给裴泽析说了。 裴泽析眉头一皱:“我早就说开个店,你不听,这下你该听了吧?” 宁青青也不想爸妈再受这委屈,连连点头:“嗯啊,开店吧开店吧,我当老板娘,你当老板,好不好?” 其实开一家小店也不错,够温饱够生活,她没有很大的宏图伟志,只想简单的生活,也许是甘于平凡。 “beloved”这样数百亿的大公司,让她有遥不可及的感觉,当许多的女孩儿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时,她却只想从豪门中解脱。 “那当然好!”裴泽析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没接,直接挂断,揣进裤兜,那个不识趣的人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快接吧,兴许有急事呢!” 宁青青摸出裴泽析的手机,放到他的手中。 “嗯。”裴泽析深深的看了宁青青一眼,拿着手机出了门,站在院子中接听。 打完电话,他就得走了,中午不能陪她们过去吃饭。 宁青青看到裴泽析的脸色不太好,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不要胡思乱想,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们。”走到门口,裴泽析还不忘叮嘱宁青青。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是这几句话,真啰嗦。” 裴泽析在宁青青的推攘下上了车,然后急速离开。 目送裴泽析的车远去,宁青青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紧了,阵阵的疼痛,让她呼吸困难。 她只想好好的和他待在一起也是这么困难。 总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他肩负的责任太重,片刻也没轻松过。 他越累,她越担忧。 裴泽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只属于她和孩子? 过轻松自在的日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妈,爸,我们回来了!”宁青青牵着两儿子上楼,还没到,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 小家伙也高兴的大喊:“外婆,外公,开门,我回来了。” 听到喊声,李晓兰和宁建国争先恐后的冲过去开门,门开的时候,宁青青和孩子正好走到。 “外公,外婆!” 两个小家伙飞扑上去,抱紧李晓兰和宁建国的腰,异口同声的说:“我好想你们!” “外公,外婆,也想你们。” 虽然每周都见面,可几天不见,两个小家伙就格外热情,抱着外公外婆不撒手。 宁青青闻到厨房里还有包子的香味,信步走了进去,灶上热气腾腾,案板上还有一大盆已经蒸好的包子,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宁青青指着盆子里的包子问:“妈,这些包子是剩下的?” “是啊,还剩了这么多。”李晓兰叹了口气:“我热了一些,待会儿多吃点儿,小裴不过来,我们中午就吃包子了。” “好!”宁青青紧蹙着眉,就家里这三大一小的五个人,顶多吃二十个包子,可盆子里至少剩五十个吧,爸妈两个人在家,几天也吃不完。 抱着外孙坐在木椅上,李晓兰说:“青青,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再去买个推车,以后晚上出去卖,白天就不去了。” “妈,我说你们还是开个店吧,这样也不是办法。” 这几年宁青青说了很多次开店,可李晓兰和宁建国都不愿意,不想给她添麻烦。 李晓兰连连摆手:“不开,不开,现在租个门面,房租贵转让费贵,装修也贵,这一大笔钱投进去,多少年才挣得回来呢,我和你爸就小本经营,挣点儿生活费就行了,还不担风险,买个推车也就几百块钱的事,我们也没什么压力。” “妈,我是不想看你们太操劳。” 宁青青看着爸妈越来越白的头发,心疼不已,耐着性子极力劝说:“你和爸爸两个人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你们就在家,我养得起。” “青青,我和你爸不要你养,你带好孩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让我和你爸操心。” 李晓兰理了理头发,继续说,“我和你爸也没想过挣大钱,有事做生活充实些,我们都是闲不住的人.。” “这么多年都做过来了,现在喊我们休息,还真是不习惯,今年调了退休工资,我现在也有一千五了,要说这些钱我和你爸完全够花,再过几年你爸也能领退休金了,我们真的不差钱。” 宁青青摇头:“妈,我就是不想你们太操劳,你和爸苦了累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上班了,你和爸也该休息休息,让我养你们。” 可是不管宁青青怎么劝说,李晓兰和宁建国都不愿意开店,更不愿意让她养。 李晓兰走进卧室,取了个定期存折出来,递到宁青青的手里:“打开看看。” “呀,你们哪来这么多钱?”宁青青倏然睁大了眼睛,数着定期存折上的那存款,数完之后,她简直不敢相信。 爸妈竟然存了十六万,虽然对别的家庭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宁青青知道自己家里的状况,爸妈平时省吃俭用,几年都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竟然都把钱存下来了。 “我和你爸一点点存的呗,这些钱可不是给你的,是以后给小枫小楠上学用的,虽然不能和亲家的财大气粗比,但这是我们的心意。” 李晓兰把小枫小楠拉到怀里,慈爱的摸他们的头:“你们一定要好好念书,外公外婆的钱都留着给你们上大学。” 宁青青鼻子一酸,眼泪就盈在了眼眶里,挤在妈妈的旁边,抱着她的手臂:“妈,你和爸别给他们存钱,你们也吃好点儿穿好点儿,小枫小楠以后不愁没读大学的钱。” “青青,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也节俭习惯了,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们这代和你们这代人消费观念不一样,够吃够穿有点儿零花钱就行了,钱该存的还是要存,我和你爸就想把钱给小枫小楠留着。” 李晓兰反手拍了拍宁青青的手背:“你这傻丫头,哭什么,我和你爸也没觉得有多苦多累,还觉得挺充实,你说吧,如果真的开个店,投入那么多钱,我和你爸哪能这么轻松,生意好还好,若是生意不好,不愁死才怪,恐怕晚上都别想睡觉了,你就别劝我们了,我和你爸知道该怎么办!” 李晓兰的态度坚决,宁青青就想着先把店租了装修好再告诉她们。 可毕竟李晓兰是当妈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严肃的表态:“如果你敢背着我和你爸去给我们开店,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妈……”被看穿心思,宁青青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好了青青,听妈的话,你把小枫小楠照顾好就行了,我和你爸不要你管。” 李晓兰接过宁青青递来的存折,放进了衣服的口袋,还拍两两下,笑着说:“现在这种定期存折就是好,可以存四十八笔定期,不用每次都收一张纸条,等小枫小楠十八岁的时候,拿出来给他们做生日礼物。” “唉……”老妈把话说这份儿上了,宁青青还能说什么。 爸妈这辈子就没洒洒脱脱的活过,辛苦惯了,好像成了自然而然的事,连她也劝不了。 把老旧的家环视一圈,真是越来越旧了,杂物太多显得特别拥挤,光线也不好。 想想自己住在大别墅里,宁青青内疚不已:“妈,你和爸搬我那里住吧,我和孩子搬裴泽析那里去了。” 李晓兰一口拒绝:“算了算了,搬家麻烦得很,而且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也习惯了,都是老邻居,一起聊聊天,打打毛线,也有意思些。” “妈,你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要,我只是想让你们住得舒坦些,生活好一些。”宁青青委屈的咬着下唇:“你们难道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尽尽孝?” “青青,妈知道你孝顺,可我和你爸真的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做做小生意也充实!” 李晓兰轻柔的摸女儿的头:“如果你想尽孝,那你就快和小裴复婚吧,这是我和你爸最大的心愿,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没想到妈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宁青青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让爸妈太操心了。 虽然她们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心里,还是在为她忧为她愁。 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宁青青沉吟片刻,重重的点头:“好,我一定尽快和他复婚,你们就别担心了,我和裴泽析挺好的,他很照顾我,关心我。” “对你好就好,和小裴要互相包容,互相谅解,不要吵架,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生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为人父母只希望孩子过得好,别的什么物质享受也都不在乎了,孩子好,才是真的好! …… 中午在家吃了包子,宁青青就拖着爸妈出去逛街,冬天来了,她想给他们买新衣服。 李晓兰和宁建国不去大商场,执意要去商贸城。 商贸城卖的东西质量好价格实惠,去大商场那是去挨宰,他们是绝对不会去的。 坐在去商贸城的公交车上,宁青青给裴泽析打了个电话,本来只是想随便和他说几句,问问他吃饭了没有,结果他一直没接,最后只能转留言信箱。 裴泽析的手机都是随身携带,很少发生不接电话这种事。 也许他有事不能接电话吧,或者把手机放在了车里,下车去办事了。 宁青青想了很多种可能,只能等他回电话。 可一直到晚上八点,宁青青也没有接到裴泽析的电话。 回到别墅,黑洞洞的房子没有一丝生气。 他还没有回来! 失落迅速的在心头弥漫。 宁青青打开客厅的灯,光芒四射的水晶灯立刻把房间点亮。 上楼给孩子洗澡哄他们睡觉,周而复始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 想起对爸妈的许诺,宁青青的心中很是忐忑。 复婚……现在也许还不是时候。 尽快,又能有多快?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手机听筒依然传出这冰冷的机械女声,宁青青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裴泽析,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快接电话啊! 数不清给裴泽析打了多少个电话,宁青青快急死了。 不放弃的再拨过去,依然是系统的应答。 “裴泽析,裴泽析……” 她急切的对着电话喊,明知道他不可能听到,可她还是喊了,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的心里压力。 宁青青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不安,她匆忙下楼,在院子里等他。 冬天的夜晚阴冷湿寒,她披了件大衣在身上,坐在院子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公路。 每当有车经过,她都会跑到门口,去看看是不是裴泽析。 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辆辆的车开过去,没有停留。 手机被她打得快没电了,闪着红灯,连忙拿去充电。 她不敢离手机太远,怕漏接裴泽析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十一点了,她的手脚冻得冰凉,裹紧身上的大衣,不停的原地踱步,试图让身子暖和一些。 好几次她想到也许裴泽析出了事,就快哭了,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他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也许是手机被他关了静音,又太忙了,才顾不得看一眼。 反复的搓着像冰一样的手,宁青青一转头,玻璃窗上印出她的脸。 眉头紧皱的样子真不好看,不漂亮了! 宁青青说服自己放轻松,要笑,裴泽析喜欢看她笑,只有笑的时候最美丽。 勉强勾了勾嘴角,她又看到前面山头有一辆车由远而近的开来。 是辆白色的车,裴泽析的车,正是银白色,如闪电一般划破漆黑的夜色。 冲到门口,她终于看清那辆车,正是属于裴泽析。 谢天谢地,终于回来了! 宁青青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是快被他给吓死了,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的训训他,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她胆子小,不经吓。 车停在了宁青青的面前,可从驾驶位上探出头的却不是裴泽析。 宁青青瞧见空荡荡的副驾驶位,心凉了半截,有气无力的问:“裴泽析人呢?” “他还没回来?”被宁青青质问,贺粲辉也颇有些吃惊,反问之后才又接着解释:“上午和他见面之后,我借了他的车,就没再见他。” “你们上午在哪里见的面,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宁青青急得满头大汗,本来冻得冰凉的手也开始冒汗。 贺粲辉想了想,说:“我把他送到仁爱医院,然后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仁爱医院?”宁青青焦灼的反问:“他去仁爱医院干什么?” “不知道,他没说,我先把车开进去。”贺粲辉说着就踩了油门,银白色的跑车滑进车库。 “裴泽析不接电话!”宁青青也不知道他是故意不接还是无意不接,总之就是他不接,让她很烦躁,很不安。 “嗯,搞什么鬼!”贺粲辉把手机紧握在手里,抬眼看宁青青,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担忧,柔声宽慰:“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唉……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宁青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从中午就开始给他打电话,可一直都不接,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就算他没听到手机响,过上一两个小时,他也会看看手机,都十个小时了,难道他一次手机也没看吗?” 宁青青越说越心慌,只能向贺粲辉求助:“你说能不能找个人帮忙,通过手机定位?” “这个很容易!”贺粲辉打了个电话,把裴泽析的手机号码发过去,就等着那边把消息反馈回来了。 “等裴泽析回来你好好收拾他,让他洗碗洗衣服,惩罚他一下,太不像话了,让你为她担心。”贺粲辉见宁青青急得坐立难安,便和她开玩笑,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洗碗洗衣服太轻了,我要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宁青青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又不放心的问:“要多久才能查到啊?” “应该很快,十来二十分钟吧!”贺粲辉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说:“你应该给裴泽析的手机里装一个‘黑客软件,这样你就可以时时监控他,这个软件很好,能自动开启他手机的摄像头功能,他干坏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宁青青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不会吧,还有这种软件?” …… “那可不,我手机里就有,我老婆给我装的。”贺粲辉看到手机的指示灯闪了一下,就笑着把手机拿了起来:“老婆,我在裴泽析的别墅里,晚点儿回去,你看看,这是裴泽析的老婆宁青青。” 指示灯又闪了一下,贺粲辉才把手机放下。 “嘿,你看我老婆多关心我,可不比你关心裴泽析少!” 明明是被老婆监控了,贺粲辉却有几分得意,可不是嘛,说明他老婆在乎他,爱他,该他得意了。 “是啊,你老婆确实关心你。”宁青青又忍不住问:“你快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查出来了没有。” “别急别急,查出来我朋友会打电话给我,没打电话来说明还在查,裴泽析也真是,再有急事,也该给你打个电话啊!” “他也许真的忙吧!”宁青青突然想起了什么,奇怪的问:“你怎么借裴泽析的车,你自己的车不能开吗?”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裴泽析那车不错,我还挺喜欢,就借来开开,怎么,你怕我开坏了?”贺粲辉调侃道。 宁青青连连摇头,长发甩得老高:“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自己有车,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司机来接我。”贺粲辉站了起来:“口渴了,找点儿酒来喝。” “你随意吧,就当自己家!” “哈哈,我一向很随意,不是自己家,胜似自己家。” 贺粲辉打开酒柜,拿了瓶拉菲出来,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转头问宁青青:“你喝不喝?” “谢谢,我不喝。”宁青青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凄凉的倚在门框上,遥望远方。 贺粲辉喝了一口拉菲,抿着嘴,赞了一句:“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拉菲,最近假酒太多,出去应酬喝的都是假酒。” 宁青青回头冲贺粲辉笑了笑:“喜欢喝就多喝点儿吧,反正待会儿不开车。” 本来宁青青还担心裴泽析是出了车祸什么的,现在他没开车,就没有出车祸的可能,她的忧虑,能减轻那么零点零一分。 没过多久,贺粲辉的手机就响了,在宁青青焦灼的注视下,他按下了接听键。 “裴泽析还在仁爱医院。”贺粲辉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宁青青,宁青青就急着要去找他,可是没人看孩子,她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 “贺先生,能不能麻烦那你一件事。”她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贺粲辉了。 贺粲辉也不含糊:“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说就是!” “待会儿你的司机来接你,可不可以让他送我去仁爱医院,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孩子,他们晚上一般不起来,但有个人看着他们我放心些。” “这个没问题,你去就是了,孩子交给我,尽管放心!” “太感谢了,今晚真是麻烦你。” 唉……如果贺粲辉不过来,也许她就只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这一夜了。 裴泽析,你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到底是你生病,还是别人生病? 半个小时之后宁青青坐上了贺粲辉的车。 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不断的祈祷着,裴泽析,你一定不要有事。 难道他生病了怕她担心所以瞒着她?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她就吓坏了,使劲的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车终于停在了仁爱医院门口,看着医院的大门,宁青青突然想起,仁爱医院是妇产医院,来这里住院的,都是女人。 这么说来,不是裴泽析住院了,那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白夏薇。 是不是裴泽析已经找到她了,现在安置在这个医院。 走到前台,宁青青询问了值班的护士:“麻烦你查一下白夏薇住在哪个病房,我是她朋友,过来看她。” 心中犹如万鼓擂动,“咚咚咚”,她极力的克制,不让护士看出她的心情。 “来看病人怎么不早点儿,现在都这么晚了,影响病人休息呢!” 护士训了宁青青之后在电脑上帮她查询。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晚来,刚刚才听说她住院了,我就想马上过来看看,确定她没事,我才能安心。” 听宁青青说得情真意切,护士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嗯,以后别这么晚了,她在437病房,出电梯右拐。” “谢谢,谢谢!”宁青青道了谢,便快步往电梯走,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裴泽析来看白夏薇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他认为她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437……437…… 出了电梯右拐,宁青青很容易找到了437病房,可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 她只能看到床上有人,别的就看不到了,到底裴泽析在不在里边,她也不知道。 摸出手机再给裴泽析打电话,电话虽然通了,可她没有听到手机铃声,颓然的挂断,看来裴泽析真的是把声音给关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宁青青不想贸贸然的进去,她现在还搞不清楚里边的状况,若是惹得白夏薇情绪失控,她会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只能去护士站问问白夏薇的情况。 白夏薇出现了先兆流产,正在卧床保胎。 听到这个消息,宁青青没有一点点开心,反而很难过,同为女人,她能理解白夏薇执意要怀裴泽析孩子的心情,而此时,她也能体会到白夏薇险些失去孩子的恐慌。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裴泽析才会来医院陪白夏薇吧,而裴泽析瞒着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了。 宁青青踌躇了片刻,她想走,又想留,脚步前移再后退,最终开口:“护士小姐,你能不能帮我把437病房里的那位男士叫出来,我找他有点儿事。 “你自己进去叫!”护士翻翻眼皮,有些不耐烦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进去也许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麻烦你了,谢谢,你就说让那位男士出来拿点儿药,好吗?” 宁青青双手合十,诚恳的哀求:“拜托了!” …… “好吧,好吧,我去帮你叫!”护士总算站了起来,满脸不悦的朝437病房走去。 宁青青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跟在护士的身后。 护士开门进病房,她靠在墙边等。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护士和裴泽析就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裴泽析看到宁青青,很是吃惊:“你怎么来了?” “嘘!”宁青青把食指放在唇上,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儿。” 病房门口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裴泽析和宁青青一起走到了楼梯口,才放开喉咙说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白夏薇住院了?”宁青青开口就质问裴泽析,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裴泽析愧疚的挠了挠头:“没来得及给你说。”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他也不是故意要隐瞒。 宁青青决定宽大处理,只在他的胸口砸了一拳,然后厉声质问:“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怕你出什么事,真是的,打个电话就这么难吗?” 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很委屈,鼻子酸酸的想掉眼泪,这该死的家伙,根本不理解她的心情。 “Sorry啊,我不知道手机放哪里去了,一直忙,也没顾得上找,白夏薇她……” 裴泽析正要解释,宁青青抢白道:“刚刚护士已经告诉我了,她差点儿流产。” “嗯。”裴泽析凑近宁青青,嬉皮笑脸的问:“生气了?” “没生气,我只是很担心你,以后别这样了,就算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借一个手机也要给我打个电话。”宁青青微眯了眼眸,冷冷的问:“你不会不记得我的手机号码吧?” “记得记得,倒背如流,138832……” 裴泽析快速的把宁青青的手机背了出来,宁青青还是不放过他,下了命令:“倒着再背一遍。” “……238831。”裴泽析还算争气,虽然慢了半拍,可还是真的倒背了出来。 “嗯,这还差不多!”宁青青满意的点点头,朝病房的方向瞅了一眼,不安的问:“现在白夏薇的情况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医生用了药,如果实在保不住,流了也好。”裴泽析说得云淡风轻。 宁青青的脑海中浮现了血淋淋的一幕,她做过一次人流就知道了做人流的痛。 那锥心的痛苦不比生孩子轻,就算回想起来,也还心有余悸。 收拾起纷繁的心情,宁青青平静的说:“你就留在医院陪白夏薇吧,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给司机打电话……” 裴泽析一摸手机,才想起手机根本不在身上。 “贺粲辉的司机送我过来的,他说在门口等我。”宁青青拨了拨裴泽析额前的头发,柔声说:“你好好想想,手机到底放哪里了?” 裴泽析扶着额,想了一会儿,也只有摇头:“不记得了,我到医院之前还打过,之后就没有……” 话说到这里,宁青青和裴泽析同时想了起来。 “是不是白夏薇把你的手机藏了起来,她想你多陪陪她,不受打扰?” 宁青青笑着问,裴泽析也真是,这这都想不到,越来越笨了! “嗯,应该是她。”裴泽析讪讪的说:“想起来了,我把手机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后来她一直和我说话,我也没顾得上找手机了。” 宁青青调侃道:“是不是还抱着你痛哭啊?” “哭肯定是哭了……”裴泽析一本正经的告诫:“你别生气,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知道,你说了很多遍你和她没什么,不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而已嘛,我懂,我理解,我不生气!” 话说得酸溜溜的,她确实没生气,只是有点儿吃醋。 裴泽析和白夏薇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了,那些年,白夏薇占有了她的男人,这陈年飞醋,果然是越陈越酸。 “好了,不和你废话了,快进去吧,我回家睡觉了!” 宁青青转身要走,裴泽析一把抓紧她,稍一使劲儿,便把她带入了怀中,吻上了她的嘴唇。 宁青青也没矫情的拒绝,手臂缠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这一晚上,她真的是担心够了,到现在,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相信白夏薇的事,也很快可以解决。 两人正吻得忘我,突然听到有护士在喊:“快打电话给唐医生,437病房的病人肚子痛,有少量出血!” 437…… 两人一惊,迅速的放开彼此。 “快进去看看。”宁青青推了裴泽析一把。 裴泽析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时间定格了一秒钟,他点点头,只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便再也顾不上她,冲进了病房,去看白夏薇的情况。 宁青青站在楼梯口,看到医生护士都来了,记挂着白夏薇的安危,她站在那里良久,才黯然离开。 …… 翌日清晨,宁青青翻了个身,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幽幽的叹了口气,坐起身。 身旁的人一夜都没回来。 这一夜,宁青青又失眠了,她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失眠,头昏沉沉的,像有千斤重一般。 再躺在床上也只是浪费时间,起身洗涮,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憔悴得让人心惊。 黑眼圈已经吊到了颧骨上。 昨晚她回到家,贺粲辉就说她气色不好,若是他看到现在的她,恐怕会吓一跳。 把乱糟糟的头发梳成马尾,宁青青很认真仔细的清洁面部,洗完脸,撕了张面膜贴上,希望能稍微补救一下。 走出浴室,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没有新的短信,最后一条是凌晨两点,裴泽析发过来的,他说:“亲爱的,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明天我就回去陪你。” 虽然昨晚就看到了这条短信,可宁青青却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一夜都没有再拿起来。 脸上冰冰凉凉的,和她的心差不多的温度。 说不上来的寒意将她紧紧的包裹。 打开窗户,铺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浑身一颤,又连忙把窗关紧。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总觉得房间很空很大,少了温暖与舒适。 裹着被子睡了一夜,她的脚依然冰冷,如果裴泽析在,他会缠紧她,用他的小腿温暖她的脚。 也只有和他睡一起的时候,她的脚才能暖和。 敷完面膜,润肤水,精华液,护肤霜一样样的往脸上抹,抹眼霜的时候,特意按摩了一会儿,即便是这样,深沉的眼袋也没有好转。 这样还真没办法见人了! 宁青青不希望裴泽析看到憔悴的自己,从提包里取出化妆包,认认真真的化了个淡妆。 化妆之后,起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宁青青刚把衣服换好,就听到了车声。 心急火燎的趴在窗户上看,透过雾蒙蒙的玻璃,宁青青看到了黑色的宾利,正缓缓的驶进别墅的院子。 一定是裴泽析回来了! 宁青青高兴的冲下去,在客厅的玄关处把他抱了个满怀。 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宁青青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说了会尽快回来,这不,天一亮我就回来了。” 裴泽析明白宁青青的心情,紧紧的抱着她的肩,往自己的胸口揉:“对不起。”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谅解,是他最大的愿望。 “嗯!”贪婪的吮吸他的味道,宁青青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了,蓦地抬起头,忧心忡忡的问:“白夏薇怎么样了,昨晚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再观察一段时间。” 宁青青这才看到裴泽析的脸色也很难看,晶亮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疲惫,瞒不了她的眼睛。 心疼的摸着他的脸,柔声问道:“你一夜没睡?” “是啊,在医院睡不着。”裴泽析紧盯着宁青青:“你怎么起来这么早,还化了妆。” 也难怪裴泽析觉得奇怪,宁青青平时很少化妆,更别说早上不到八点就起来化妆。 “我也睡不着,就起来了。” 不想瞒他,更不想在他的勉强假装无所谓。 她可以坚强,但是,她不能假装在乎。 即便知道他去陪白夏薇不是因为爱,她也很难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上去再睡会儿。”裴泽析揽着宁青青的肩,推着她往楼上走。 “好!”宁青青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寂寞男女的游戏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进浴室洗澡,宁青青去衣橱帮他拿衣服。 她的目光突然锁定在衣橱角落挂着的婚纱上。 婚纱是她结婚时穿的那一件,现在看到,心里依然隐隐作痛。 这段婚姻一开始是个错误,走到今天,似乎有好转的迹象。 宁青青情不自禁的取下婚纱,抱在怀中,她好想再穿一次,真真正正成为裴泽析的新娘。 这辈子只嫁一个男人,也只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她慢慢悠悠的穿上婚纱,再把马尾盘成花苞头,别上裴泽析送给她的樱桃发饰。 虽然发饰和婚纱不配,但她现在想的,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她和裴泽析的过往。 有苦有甜,有喜有乐,那些记忆都是她最珍贵的财富。 亭亭玉立的站在房间中央,宁青青突然有点儿紧张,双手交握在胸前,吸气呼气,心跳的频率依然很快很快,心,似乎随时会从她的胸口蹦出去。 裴泽析围着浴巾,手上拿着毛巾擦头,一踏出浴室的门,就看到美丽圣洁的宁青青。 他倏然瞪圆了眼睛,由衷的惊叹:“宝贝儿,你真美。” 虽然赞美很动听,可宁青青却没有特别高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难道我只是穿上婚纱美吗,不穿婚纱的时候就不美了?” “当然不是,你不穿更美。” 裴泽析把擦头的浴巾挂在脖子上,大步上前,搂着宁青青的腰,细细的欣赏。 “你骗人,如果我真的有那么美,那你七年前为什么没爱上我,还跑去美国,一去就是四年。” 宁青青本不想翻旧账,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为什么要浪费七年的时间呢,爱情,真的经不起等待。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是我不对,不应该离开你,你打我吧!” 裴泽析也不多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他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抓起宁青青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拍:“打我,使劲儿打。” 宁青青抽回手,娇嗔的瞪他:“讨厌鬼,我才不打你,脏了我的手。” “嘿嘿,我还要脏你的嘴。”裴泽析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在宁青青的唇上又吮又吻,把她抹的唇蜜全部吞进了肚子。 吻了好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松开。 “讨厌!”宁青青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推了他一把:“快去把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穿的那套白西装换上。” “遵命,马上就去!” 裴泽析快步奔回自己的房间,进了衣橱才想起婚礼上穿的那套白西装早就被他扔在美国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哪位homeless的家当。 挑了件相似的白西装穿上,裴泽析就像王子一般出现在宁青青的面前。 宁青青眼前一亮,仿佛回到了那场让她永生难忘的盛世婚礼。 那场婚礼,留下的并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缠绕了她多年的痛苦,她希望借此机会忘记那些痛苦,只留下开心快乐的记忆。 “泽析王子,愿意娶我为妻吗?” 宁青青巧笑语柔,深情的望着他,娇滴滴的问。 “愿意,当然愿意,不仅仅是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娶你为妻。” 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唯有这般,他才能安心,就好似真的可以拥有她生生世世一般,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好,现在该你问我了。” 宁青青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转念一想,再不幼稚一下,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就把心中所想变成现实吧,免得以后再来后悔。 “嗯!”裴泽析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宁青青小姐,你愿意嫁给我,生生世世做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 突然很想哭,终于,她的愿望变成了现实,为她曾经苍白的婚姻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他是真的爱过她。 做他的妻子,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爱。 这就足够了! 在裴泽析的帮助下,宁青青脱下了沉重的婚纱,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就被他拉到床边,要她帮他吹头发。 头发还没吹干,裴泽析就背靠在宁青青的胸口睡着了。 宁青青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的头,放到枕头上。 看着他熟睡的脸,宁青青心满意足的笑了,打了个呵欠,站起身,进浴室去卸妆,然后上床抱着他,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 “妈妈,爸爸!” 宁青青和裴泽析是在孩子的推攘喊叫中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小家伙嬉笑的脸。 “羞羞羞,爸爸妈妈睡懒觉,我们都起来好久了,你们还在睡,羞羞羞!” 被小家伙奚落了,宁青青尴尬的笑着,推开裴泽析圈在她腰上的手。 “小枫小楠乖,你们去院子里玩儿,爸爸妈妈马上就起来。” 被子下的两人都没穿衣服,孩子在这里又不能就这么起来,只能先把他们支开。 儿子下了楼,宁青青才讪笑着坐了起来。 昨晚没睡,一沾床就睡得沉,连孩子开门进屋她也没听到,真是不应该。 “可不可以不管他们,我还想再睡会儿。” 裴泽析至始至终也没睁一下眼,此时更是抱着宁青青的腰,身子朝她更紧的靠过去。 “你继续睡,我下去陪他们。” 宁青青打了个呵欠,她也很想睡觉,可是又不能不管孩子,只能掰开裴泽析圈着她的手臂,起身下床。 裴泽析一直从早上睡到中午,若不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还会一直睡下去。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睁开眼,就看到宁青青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只碗,笑眯眯的看着他。 “饿了吧,起啦吃饭,知道你累,我就没叫你起来吃早饭。” 宁青青把裴泽析的睡袍递给他:“快起来,不然饭菜凉了不好吃。” “谢谢宝贝儿!” 裴泽析坐起来,披上了浴袍,睡了一觉,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接过宁青青手中的大碗,里面盛着丰富可口的饭菜。 他赞了几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你慢慢吃吧,我下去吃饭了。”宁青青站了起来,朝床头柜一指:“汤在那里,吃完饭别忘了喝。” 裴泽析感动于宁青青的体贴,笑着点头:“好,你快下去吃吧!” “嗯。”宁青青站起身,转身要走,却被裴泽析突然擒住了手腕儿:“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抽时间陪你出去旅行,散散心。” 他一直有陪她去旅行的想法,只是总有事情忙,才始终未能如愿成行。 不忍心再看她憔悴下去,就算再忙,也该照顾她的感受和情绪。 裴泽析有这个心,宁青青也就满足了,他还有很多的正事要做,她不能再耽误他。 公司上下,都需要他,不能因为她一个,伤害大多数人的利益。 除了公司,还有白夏薇,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他其实比她更累,只是他要比她坚强许多,从来不在她的面前表露。 即便是他不表露,她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 裴泽析没有去医院陪白夏薇,留在她的身边,照顾两个孩子,他和孩子开心的笑声一直在房间里回荡。 不知道白夏薇的情况怎么样了,孩子到底能保住,还是不能保住,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裴泽析征求了宁青青的同意,把白夏薇带到申城继续住院治疗,本来打算让宁青青一起去申城,可她拒绝了。 …… 在裴泽析和白夏薇去申城的当天下午,宁青青买了去丽江的飞机票,一个人踏上旅途。 到了丽江,宁青青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给裴泽析发短信报平安,然后又关上手机。 玉龙雪山下,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客栈,和老板讲价之后定了半个月,她打算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几天。 怕裴泽析担心,她每天都给他发短信,每次打开手机,都会有很多很多的信息装满了手机信箱。 几天之后,裴泽析的短信少了,她也开始想要回去,丽江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很想很想陪在他身边,再多的困难,也一起面对。 思念,就像是决堤的河水,蔓延了她的整颗心,她的人虽然在丽江,可心却早已经飞走了。 思念泛滥成灾,她不看电视不上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的活动范围除了客栈,便是客栈外的那一条古朴的街道。 这里太静了,静得让她开始怀念喧嚣。 “哈哈哈……哈哈哈……”隔壁房间传出的笑声打断了宁青青的思绪,她阖上手中的日记本,站起来,关上了窗户。 隔壁房间的女人和宁青青同一天住进了客栈,只是稍晚了几个小时。 宁青青还记得,她住进来的时候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人,然后,第二天早上,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第三天早上,又是另外一个男人,一连五天,没有出现过想同的面孔。 宁青青失笑。 寂寞的男女,在这里来寻找激情,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认为她一个人来,也是为了寻找激情。 也许正是这些人,给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魅惑的性感,夜色之下,迷离狂欢,不用知道对方是谁,天亮之后说再见,再也不要见。 宁青青从来不晚上走出客栈,她怕自己形单影只,会更加的思念裴泽析。 坐在客栈的院子里,沏一壶香茶,独斟独饮,静静的回忆和裴泽析的点点滴滴,顺便梳理自己的心情。 宁青青下意识的摸出了手机,这些天她只有早上开一会儿机,给裴泽析发个短信,给爸妈打个电话,给孩子的奶奶打个电话,其余的时候,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她紧紧握着手机,很想打开看一看,不知道裴泽析这一天给她发了多少条短信,又在短信里说了些什么。 “想他就给他打个电话,别犹犹豫豫的和自己过不去。” “算了,不打。”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在听了他的声音以后,不顾一切的飞到他的身边,若真的是那样,她又何必出来。 来丽江以前,宁青青已经连续失眠了很多天,可来丽江以后,她每天都睡得很好。 虽然也是想着裴泽析,可美梦来得特别的快,除了偶尔在隔壁的激烈运动中醒来,她的睡眠质量是相当的高。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吓了一跳之后闻到了熟悉的淡香。 心猛然揪紧,宁青青伸手盖住了那双手,鼻子酸酸的,被捂着的眼睛有些湿润。 身后传来了裴泽析刻意压低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宁青青又惊又喜,不假思索的回答:“是猪!” “哼哼,我是猪,那你就是母猪。” 裴泽析松开手,圈住她的肩,咬她的耳朵:“你这个坏丫头,一个人跑来,竟然敢不告诉我。” “你怎么来了?” 宁青青转过头去,就亲在了裴泽析的脸颊上,连忙后退,盯着他的侧脸,心跳久久不能恢复正常。 “怎么,丽江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裴泽析拉了椅子坐在宁青青的身旁,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我是来散散心,我想一个人静静。”宁青青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锐利的双眼。 裴泽析拉着宁青青站起来:“你是哪个房间,回去我慢慢和你算账。” “算什么账?”宁青青傻愣愣的问,她不就是出来散散心嘛,有严重到算账这个地步吗? “你说呢?”裴泽析邪邪的一笑,压低了声音,说:“待会儿你可别求饶。” 宁青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一红,嗫嚅的开口:“客栈的隔音不好,会被隔壁的人听到。” “听到更好,让他们都羡慕你这么强的老公。” “不要脸!” 真是服了,正事还没说,就急着要那个,宁青青哭笑不得,也许在裴泽析的心里,那个才是正事,其他的事,都可以以后再慢慢说。 …… 这一晚,裴泽析确实是大爆发,把宁青青折腾得死去活来,把隔壁的男女都比了下去。 直接导致宁青青第二天出门,遇上隔壁的女人,那女人一脸羡慕的问她,是在哪个酒吧认识的男人。 宁青青很不好意思,羞答答的说,他是我老公。 那女人根本不相信,但见宁青青不愿多说,便悻悻然的走了。 宁青青去街上给裴泽析买了早餐,踏进客栈的院子,就看到裴泽析和隔壁的女人有说有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宁青青听到那个女人问:“你和小宁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妹妹的同学,就这么认识了。”裴泽析的回答避重就轻,言简意赅,却被那女人的兴趣勾了起来。 “真的假的,骗我的吧,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昨天才认识的?” “哈哈,怎么可能昨天才认识,我们的儿子都六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 那女人摆出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对裴泽析的性趣浓厚得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现实。 裴泽析真是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宁青青满脸的不悦,正想过去把两人的关系说得更清楚,却听到裴泽析说:“信不信由你,我很爱我老婆,离了她我活不下去。” 也不知裴泽析对多少的女人说过“爱”字,唉,即便是这样,宁青青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后面猛地抱住了他。 “你可真肉麻!”她嬉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越是肉麻她越喜欢,哈哈,心情真是好得没话说,就像有一百只鸟儿在唱歌。 “嘿嘿,你不就是喜欢听肉麻的话吗?” 裴泽析笑着也回吻了她的脸颊,在她进院子门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话本来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个傻丫头,肉麻的话对她还挺有用。 宁青青看了一眼坐在裴泽析旁边的女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谁喜欢听肉麻话了,我只喜欢听真心话。” “我说的也是真心话。”裴泽析的大手握紧宁青青的小手,然后站了起来:“走,回房去收拾东西,跟我回申城。” 脚步一滞,宁青青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现在不想回去。” 裴泽析回过头,微眯了眼睛,不解的问:“为什么,还没玩够?” “不是,我喜欢这里,清静安宁,暂时不想走。” 昨晚忙着办事,宁青青也还没找到机会问白夏薇的事。 小别胜新婚,她也不想因为白夏薇而破坏了来之不易的美妙时光,但憋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 她最想知道白夏薇现在的情况,孩子究竟能不能保住。 “回房再说。” 裴泽析面色发沉,看起来有几分不悦,迈开大步上楼,把宁青青推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裴泽析,你生气了?”宁青青坐在床边,怯怯的盯着裴泽析,他在房中来回踱步,踩着老旧的木地板“嘎嘎”直响。 “没生气。” 嘴上说没生气,可脸色却依然不好看,裴泽析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宁青青的身边,软软的床,由于重压,弹了几下。 “我不是不想回去……”宁青青盯着他冷硬的侧脸,嗫嚅的开口。 “那就跟我走!” 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空虚寂寞还是其次,最难忍受的是不安,总觉得这样分开,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能不能……让我再待一段时间……” 宁青青不安的看着裴泽析,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手,握在掌心,细细的磨蹭,然后凑近自己的唇,亲了又亲。 他的手上,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让她舍不得松手。 “青青……”她的温柔他难以抗拒,总是会在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注视下改变决定,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她回去,让她能时常陪在他的身边。 “好不好,你就让我再多待几天,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宁青青轻轻的摇裴泽析的手,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啊眨! 裴泽析的态度不那么坚决了,却还是刻意板起脸,不悦的反问:“难道你不喜欢待在我身边?”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 宁青青委屈的咬着下唇,本不该说煞风景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现在你要多陪陪白夏薇,我暂时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听到白夏薇这个名字从宁青青的口中说出,裴泽析有气无力的喊了她一声:“青青,白夏薇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心里只有你,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 “我明白,当然明白!” 他炙热的感情她能感受到,也能理解他出于人道去关心白夏薇。 但终究,她不想背负太多的情债。 在他把白夏薇的事解决之前,她还是想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明天。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把我往白夏薇那里推,你不愿意我见她,我不见她就是了,我根本不关心她是死是活。” 冷酷的话从裴泽析的口中说出,宁青青感觉到了寒意。 他明明说的是不关心白夏薇,可她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裴泽析,你不要这么无情好不好,她毕竟是你初恋女朋友,你和她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她知道你这样说,该多难过啊!” 宁青青扔开裴泽析的手,走到了窗边的书桌前,拉出凳子,缓缓的坐下。 疲惫感无声而至,裴泽析手扶着额,甩了甩头,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握紧她的肩:“青青,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关心白夏薇,她难过,他不关心白夏薇,她又不高兴。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也越来越发现,宁青青的心,就是那海底的针,让他摸不透,也想不明白。 …… 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白夏薇的事争执了,宁青青回过头,秀眉紧蹙,他问她的问题,也困惑着她。 裴泽析到底该怎么办,她才能不钻牛角尖。 盯着裴泽析深邃的眼眸,清澈的波光之中却满是痛苦,看着看着,她的心口也隐隐作痛,他的痛苦,又何尝不是她的。 无声叹息,慢慢理顺烦乱的思绪,沉默了良久,宁青青才说:“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对白夏薇漠不关心,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去看她,陪她,照顾她,我都没有意见……” “我相信你爱的人只有我,白夏薇现在很需要你的关心,我不想和她争,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她,不枉她爱你那么深。” “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怕……我会不高兴,我就想留在丽江,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再回去。”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她也正是想要这份净,不和自己丑恶的嫉妒抗争。 裴泽析的眉头蹙得很紧很紧,足以夹死一只蚊子。 在宁青青的眼中他能看到坚定,她已经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除了尊重她的决定,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明白了,就算人在她的身旁,我心里想的还是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只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好了,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你有没有回去看小枫小楠,他们乖不乖,听话没有?” 挥开心底的阴霾,宁青青扯出了一抹温暖的笑,不管什么时候,儿子都是她的心灵慰籍。 “我回去了一次,他们一直缠着我问妈妈怎么没和我一起回去,他们很想你。” “嗯,我知道他们很想我,每次打电话,他们都喊我快回去,好几次,我都有马上回去的冲动。” 宁青青暗叹,还好自己这次决心下得大,不然,早就忍不住回去了。 …… 裴泽析就住了一晚,走的时候,连云彩也没带走一片,更别说带走宁青青了。 “唉……” 又只剩下宁青青一个人,她坐在窗边写日记,当写到裴泽析来了又走,在丽江停留的时间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时候,幽幽的叹了口气。 来了也好,走了也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去。 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息。 去机场的路上,她答应裴泽析二十四小时开机,不再关机让他担心。 他说,在想听她声音的时候能打得通她的电话,否则,就算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想想他也确实不容易,自己不该让他担心,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从机场回来,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畅通状态,可暂时还没有他的电话和短信进来。 放下手机,宁青青最后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暂时离开不是退让也不是示弱,而是为了更好的出击做准备。 在适当的时候,宁青青会以裴泽析妻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相信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很遥远。 宁青青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一句话,裴泽析,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她很早以前就爱上他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下午,宁青青在院子里看书,遇上隔壁房间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曲茵娜,她拉了椅子坐下,朝宁青青的房间的方向瞅了一眼,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你老公呢?” “回去了。”宁青青不假思索的回答。 “回去了?回哪里?”曲茵娜惊诧的问。 宁青青把厚厚的一本书放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回申城,他工作忙。” “不会吧,昨晚才来,今天早上就走?”曲茵娜根本不相信宁青青的说辞,短暂的惊诧之后,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 “怎么不会,他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宁青青不甚在意的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水,假装没看出女人眼中的暧昧。 思想暧昧的人看到的世界也是暧昧的,思想纯净的人就算身处乱世也一样的纯净。 一杯清茶,一本书,阳光明媚的下午,鸟语花香的古朴庭院,这样的日子,美哉快哉。 她自当好好的享受,才不枉费了人生这么好的时光。 宁青青仰起头,迎着暖暖的阳光,微眯着眼,。 “小宁,你晚上怎么都不出去玩,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很闷吧?” 曲茵娜转过头,看到隔壁桌的男人正紧盯着宁青青看,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扫自己一眼,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宁青青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对坐的曲茵娜,笑着摇头:“不闷啊,我来这里是为了清静,不是来玩。” 而且曲茵娜口中的玩,还真不适合她。 也许是从小受的家庭教育很传统保守,她想要的,只是从一而终,一个男人,一段婚姻,走到年华老去,黄昏暮年。 “既然是出来旅行,就该有旅行的样子,你整天这样窝在房子里,何必还出来呢,人这辈子不长,青春更短暂,该及时行乐的时候就及时行乐,别等老了后悔。” 曲茵娜偷偷的瞅了一眼隔壁桌的男人,压低声音对宁青青说:“你朝右看看,那边有个男人正盯着你,样子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我看,他对你有意思。” 宁青青才懒得看,有意思没意思都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有艳遇,更何况,裴泽析占满了她的整颗心,别的男人,连眼都进不了,更别说心了。 “怎么,没兴趣?” 曲茵娜只当宁青青是矜持,笑着捅了她的腰一下:“要不要我先过去认识一下,待会儿再带他过来。” “不用了,我不想认识他。” 宁青青无力的看了曲茵娜一眼,严重怀疑她是受过感情的重创,才会以放浪形骸的方式来忘记伤痛。 心里暗叫不好,今晚恐怕又要被曲茵娜吵醒了。 曲茵娜也不怕被人听到,半夜三更的,扯开了嗓子喊。 那喊声,怎是一个销……魂啊蚀……骨啊,把熟睡的人都能吵醒,竖着耳朵听她喊,听完了才能继续睡。 “你就别装了,小妞,你昨晚的声音可让我睡不着啊!” 曲茵娜伸出食指,勾了勾宁青青的下巴:“今晚难道你打算一个人睡?” “当然是一个人睡。” 宁青青尴尬得红了脸,原来自己也害别人睡不着了。 曲茵娜的神色突然有几分黯淡:“我一个人根本睡不着,习惯了抱着他……” 他走了,她便不断的寻找替代品,可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和他一样的感觉,他终究,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你可以慢慢习惯自己一个人。” 看曲茵娜那落寞的表情,听她说的话,宁青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受了感情的伤,唉…… 女人啊,放浪形骸并不是疗伤的好办法。 和曲茵娜并不是很熟,宁青青也没办法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宽慰:“凡事往好的方向想,没有他,你可以找比他更好的男人。” “可以吗,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吗?”曲茵娜无助的望着宁青青,试图从她的身上获得重新去爱的勇气。 “当然,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只是没有去发现而已。” 宁青青话音刚落,隔壁桌的那个男人就走了过来,礼貌的问:“两位美女,我可以坐下吗?” “坐吧!”曲茵娜挥去眼底氤氲的雾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坐下之后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姓古名笙,在中亚对冲基金做CEO。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宁青青却并没有对他刮目相看。 在她的眼中,古笙和别的房客没有什么区别,抛开尘世的繁华与喧嚣,来到这里,寻找最真实的自己。 曲茵娜却和宁青青完全不一样,听说古笙来头不小,立刻娇笑盈盈,为他倒茶。 半下午的时间,就曲茵娜和古笙聊天,宁青青根本不怎么搭腔,她偶尔把书拿起来翻两页,偶尔拿出手机看看,根本就心不在焉。 最烦的时候就是等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裴泽析什么时候会给她打电话来,算算时间,飞机应该到申城了,怎么还不打电话来报平安呢? …… 就在宁青青心急如焚的时候,裴泽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欢天喜地的拿起手机,回房间去接听。 你侬我侬的情话,不适合在有旁人的地方说,她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 “坏蛋坏蛋,你不该来找我,害我现在根本静不下心,连书也看不进去了。” 宁青青趴在床上,严厉的控诉裴泽析的罪责。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连工作也没心思了,吃饭不香,睡觉不沉,你这个小妖女,把我的魂勾去了。” 裴泽析坐在宾利后座,防弹玻璃隔开了他和前排的司机,在这封闭的私密空间里,什么肉麻的话他都能说,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我才没勾你的魂呢,是你自己要胡思乱想。” 宁青青笑得像吃了鱼的猫,在床上滚一圈,望着天花板,想象着他就在她的身旁:“坏蛋,怎么办,我开始想你了。” “我也想你,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想,以后不许再离开我,知不知道?” 裴泽析受不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日子。 若不是想着要尊重宁青青,他早就把她绑在身边了,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嗯啊,以后不离开你,你到哪里,我就带着孩子到哪里。” 这段时间宁青青萌发了去申城的想法。 她想考申城外国语大学的研究生,也许是自卑的情绪在作祟,她希望自己能更优秀一些,才能将自己垫高,靠他更近。 “好,求之不得,你说话算数啊,别忽悠我。” 裴泽析很高兴,眉眼里都是笑。 他一直希望她来申城,但又怕她舍不得心爱的工作,就忍着没提,宁愿自己辛苦点儿,来回跑,也不愿意强迫她做决定。 “我说话一向算数,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这么说。” 裴泽析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不得不对宁青青说:“宝贝儿,我现在有点儿急事,晚上再给你打。” 宁青青也识趣,说:“好,你忙吧,再见!” “再见,么!”挂电话前,裴泽析还不忘上下唇一抿,亲一口电话那头的宁青青。 宁青青笑得合不拢嘴,除了高兴和感动,她还有其他的感觉,裴泽析,真是越来越可爱,可爱得让她快不认识了。 …… 当天晚上,宁青青隔壁房间的曲茵娜就和住在一楼的古笙睡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曲茵娜就退了自己的那间房,大包小包的搬到了古笙的房间。 果然是速食时代的爱情,看曲茵娜和古笙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宁青青由衷的祝福她,只希望她不要再放浪形骸下去。 那种事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吃亏的终究还是女人。 又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宁青青,曲茵娜,古笙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客栈老板刑沐风也加入他们,喝喝茶,聊聊天,弹弹吉他,唱唱歌,很是惬意。 宁青青算算日子,她已经来这里13天了,昨晚裴泽析打电话给她,白夏薇的孩子没有抱住。 至于是自然流产还是人为使然,宁青青并没有多问。 她宁愿相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此时的白夏薇肯需要裴泽析的陪伴,宁青青并没有如释重负的立刻飞回去,而是继续留在这里。 她决定再待几天,等白夏薇的身体恢复了,她再回去。 不知道白夏薇现在怎么样了,裴泽析在电话里只说很好,可宁青青并不信。 她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知道是什么样的状况,和“好”字根本沾不上边儿,更别提“很好”了。 …… 申城医院,白夏薇躺在单人病床上,默默的流泪。 孩子没有了,她全部的希望,统统没有了,裴泽析,好狠心啊,那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麻药早已经过去了,白夏薇的腹部一阵阵的剧痛,可身体的痛,并不及心里的痛之万一。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她,抬眼问苍天,苍天还她泪无言。 眼泪流再多,也不能把她的痛苦完全的倾泻。 听到开门的声音,白夏薇木然的转过头,看到裴泽析走进来,她的泪流得更加的汹涌。 白夏薇憔悴得没有一丝生气,满眼的泪,满眼的绝望。 她咬紧了牙,艰难的坐起来,颤抖的手指着越走越近的裴泽析:“你这个恶魔,孩子是你的骨肉,为什么连他/她也不放过。” 她的声音很虚弱,却盈满了恨意。 她真的好恨好恨,裴泽析,还她的孩子。 “胚胎发育不良流产的机率很高。” 裴泽析平静的坐在床边,波澜不惊的看着白夏薇的脸,对她的控诉丝毫不在意。 “撒谎,你这个骗子,医生说宝宝发育很好,根本没有发育不良,你骗我,你这个杀人凶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 白夏薇牢牢记着医生说的话,对裴泽析的说辞根本就不相信。 裴泽析微眯了眼,严肃的说:“你可以去问医生,你出现先兆流产之后胚胎的发育就开始迟缓了,不关我的事。” “不可能,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好,除了偶尔肚子痛,也没有再流血。” 才说了几句话,白夏薇就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倒在床上,捧着脸嘤嘤的哭泣。 裴泽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当年他不爱宁青青,却让宁青青把孩子生了下来,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如此狠心,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她的孩子,孩子…… 白夏薇的眼泪并不能打动裴泽析。 并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给她希望,只有快刀才能斩乱麻。 最绝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希望的开始。 替白夏薇掖了掖被角,裴泽析站了起来:“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裴……泽析……不许走……” 她伸出的手,只抓到了空气,停在半空中,试图挽留他,哪怕只是短暂的陪伴,她也心满意足。 裴泽析脚步一滞,迟疑了片刻,才回过头,淡淡的说:“夏薇,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只会打扰你。” “不会……你不会……打扰我,求你……求你……” 她这辈子只求过他一个人,放下尊严与骄傲,却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她活着,又还有什么价值。 白夏薇在怀孕后不久便被医生诊断出患了忧郁症,她怀孕不能用药,只能物理调理。 可她根本没办法像医生说的那样做,除了哭还是哭。 她阴暗的人生,没有了光明。 以前肚子里有孩子,她还能有一点点的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是……死了就看不到裴泽析,她会很想念他,如果能和他一起死该多好,这样,就算是死,她也一样能看到他。 裴泽析转过身,盯着白夏薇,正色道:“夏薇,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站在朋友的立场,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过去的你很自信,有能力,有魄力,辩论赛上伶牙俐齿,让我无话可说。” “我欣赏那个时候的你,为什么不试着找回过去的感觉,我相信你还是能和以前一样,美丽自信优雅。” 白夏薇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希望的神采,她翻身抓紧了裴泽析的手:“如果我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你是不是还会爱我?” “夏薇,我不想骗你,很抱歉,我现在只爱宁青青。” 裴泽析慢慢的掰开白夏薇抓着他的手,努力的劝解:“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爱你的人在一起,我和你,早已经结束了。” 三年的时间,他以为她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不曾想,她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女人,却比逆来顺受的小女人还执着。 裴泽析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找宁青青,宁青青也不会主动找他,而他不找白夏薇,白夏薇却还是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让他连拒绝也找不到理由。 “结束了吗?” 白夏薇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的颤动,泪水滚落,满脸的冰凉。 原来真的是结束了…… 裴泽析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结束就结束,何曾想过她的感受,她也只是渴望爱情的女人。 外表的强悍,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她并不比任何人坚强,相反,遭受失败的时候更容易绝望。 因为她从来不曾失败,心理承受能力,就差了许多。 “夏薇,今晚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但是,明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应该自己站起来,而不是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作为朋友,看着她这个样子,裴泽析仍然会痛心。 只是痛心和心痛不同,更客观更理智,不夹杂任何的深邃感情。 “好,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白夏薇朝他伸出手:“你能扶我起来吗,我想洗澡洗头,做回漂亮的自己。” “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洗澡洗头,你等等。”把白夏薇扶起来做好,裴泽析出了病房的门。 白夏薇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艰难的倾身上前,把刀子拿在了手中,然后悄悄的藏在了被子下。 不多时,裴泽析回来了。 “医生建议你过几天再洗澡洗头,天气冷,如果感冒对身体影响很大。” “哦,那好吧,我今天不洗。” 白夏薇艰难的扯出了苦涩的笑,藏在被子里的手抖得厉害,她还在犹豫,还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裴泽析并不知道白夏薇的思想挣扎,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又提高了两度,白夏薇穿得单薄,他怕她受凉。 “啊……” 突然,裴泽析惨叫了一声,他的腰部插入了锋利的水果刀,猩红的血喷薄而出,溅在了白夏薇的手和脸上。 她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冷笑,最痛苦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 “青青,回来……快回来……” 裴泽析躺在移动床上,满手是血,紧握着手机,有气无力的对电话那头的宁青青说话。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说话……” 宁青青焦急的站了起来,电话那头除了裴泽析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去手术室,快准备手术之类的话。 裴泽析半响也没言语,宁青青急得快哭了,飞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她要回去,马上回去。 “裴泽析,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样了?” 电话断了宁青青的心弦似乎也断了…… 宁青青拖出行李箱,眼泪已经迷蒙了她的眼睛,不管她怎么喊,电话那头的人也不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痛苦。 “喂,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快到XX医院来,病人被水果刀捅伤了左肾,现在马上准备手术。” 医生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把宁青青彻底的推入无底深渊。 “他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宁青青满手都是泪,连说话也是哭腔。 “现在还不知道,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你快来吧!” 医生挂断了电话,宁青青六神无主的跌坐在地。 裴泽析,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要快些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宁青青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泪水就像擦不干似的,她不停的抹不停的抹,可还是满脸冰凉。 拖着沉重的皮箱冲出房间的门,她甚至顾不上退房间的押金。 客栈老板刑沐风好心的开车送她到机场,路上还帮她订了机票。 坐在候机大厅里,宁青青全身颤抖,她这才想起该给孩子的奶奶打个电话。 莫静宜还不知道裴泽析出事了,接到宁青青的电话,就立刻往医院赶。 如果她也在申城多好,就能尽快去他的身边。 此时却和他相隔万水千山…… 翻出裴泽析的照片,宁青青迷蒙的眼看不清他的脸,手不停的磨蹭屏幕,在心底祈祷。 一定不能有事,裴泽析,你说过,要和我共度余生,你不能食言。 “喝口水吧!”把宁青青送到机场以后,刑沐风并没有马上离开,把房间的押金和剩余的房费退给了她,还自掏腰包帮她买水。 “谢谢。”宁青青的手抖得厉害,连纯净水也握不住,一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刑沐风迅速的弯腰,帮她捡起来。 “别太难过,你丈夫不会有事的。” 刑沐风坐在宁青青的旁边,安慰道:“你信不信我会看相,你丈夫不是普通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是短命的人。” “真的吗,你真的看得出来?” 宁青青现在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连刑沐风安慰她的话也当了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焦灼烦乱的心安定一些。 刑沐风笃定的点头:“当然,我当然能看出来,你放心,回去之后他一定好好的,不就是一把水果刀嘛,他人高马大,捅不了多深,最多就是点儿皮外伤。” “不是,不是!”宁青青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医生说伤了左肾……” 她完全不敢想,肾是人体多么重要的器官,半点儿都伤不得。 “你丈夫还能给你打电话,说明不是很严重,你想想,如果真的很严重,他哪里还能给你打电话,你说是不是?” 刑沐风的话也有道理,宁青青也尽力的说服知道裴泽析只是小伤,一定不会有事。 焦灼的等待,时间过得非常的慢,终于上了飞机,宁青青的心已经提前飞到了裴泽析的身边。 在她上飞机前,孩子的奶奶打来了电话,裴泽析还在手术室手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如果裴泽析能在丽江多待一天多好,说不定他就可以躲开祸端。 天啊,为什么要她以这样的方式回去。 坐在飞机上靠窗的位置,尽管窗外有皎洁的月光,宁青青却无暇欣赏,担忧的泪水流不干淌不尽,她满脑子都是裴泽析的安慰。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他真的有事,她也会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爱护他,照顾他,不离不弃。 孩子的奶奶派了司机到机场接宁青青,从下飞机再到医院,是一秒钟也没耽误。 宁青青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 当她看到裴泽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的时候,泪水几乎淹没了她的眼睛。 “裴泽析……裴泽析……” 她飞扑到床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宁青青不敢碰他,更不敢吵醒他,唤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几乎是从酸涩的嗓子里挤出来的。 “青青!”孩子的奶奶拍拍宁青青的背,自己也很难过,却还是不忘安慰她:“医生说是左肾挫伤,肾背膜出血,手术之后要好好休息,不敢提重物,也不能操劳,泽析身体一向不错,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小枫和小楠也吓坏了,连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走到宁青青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 裴铮丞则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病房内的气氛特别的沉闷,所有的人都在为昏迷中的裴泽析担忧。 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始终不肯睁开眼看看这些关心他,爱他的人。 宁青青让公公婆婆把孩子带回去,她就留在医院照顾裴泽析,待他们走后,宁青青就坐在床边,和裴泽析说话。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就一次说个够。 宁青青伸出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露出他宽阔的额头,俯身亲了亲,低声说:“裴泽析,我回来了,还好你没事,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快醒醒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了宁青青的声音,裴泽析的右手食指在被子里动了动,可她并没有看到,只是呆呆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在他睁眼的一刻,能与他四目相对。 宁青青抹抹眼泪,扯出一抹疲惫的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和你都七年了,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凶,让我一连几天晚上做噩梦,那个时候的你,在我的眼中,比恶魔还可怕……” “举行婚礼那天,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可是,你却真的来了,像王子,不,不对,不是像王子,你本来就是王子,真正的王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高贵英俊的男人,虽然你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我感觉和你好遥远,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我呢,只是平凡到尘埃里的灰姑娘。” “其实在婚礼上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没有丢下我,让我像傻子一样被人嘲笑……” “你讨厌我,我能理解,你一个人去美国,我也能理解,我和你本来就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也没有幸福……” “那个时候,你娶我,是因为不想违背爸妈的意愿,而我嫁给你,也是一样的,我爸妈都是思想保守的人。” “我未婚先孕的事让他们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的面前抬不起头,他们希望我嫁给你,就可以堵住流言蜚语,我真的没办法看他们难过,虽然不想嫁给你,可是只能走这条路……” 宁青青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幸好……我嫁给你了,生下了小枫小楠,他们真的好乖。” “你不在的那几年,有他们陪伴,我很开心,甚至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就不要回来了,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可……你还是回来了……” “想起那段时间,我真的就像站在火山上,随时会被你焚灭,你总是发脾气,拿我出气……呵……你真是个混蛋……” 宁青青的脸红红的,裴泽析混蛋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明明他对她做的事很坏很龌蹉,却又让她期待,甚至回想起来,也会兀自发笑。 “你太坏了,总是欺负我……欺负我很有意思吗?” 宁青青故意板起脸,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她不敢使劲儿捏,更像是抚摸,他的鼻子好高好挺,摸起来,就很有质感。 裴泽析的嘴角弯了弯,可宁青青并没有看到。 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早已经迷蒙得看不清他的脸。 “我们的第三个孩子流掉以后你就走了,也不来找我,开始,我还很庆幸,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可是没几天,我就好想你,晚上睡觉,也会梦到你,睁开眼睛,身旁只有孩子,没有你……”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已经缺失了……还以为你不会再找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我很怕见你,又很想见你……本来不想和你吵架,可,心里总是有怨气……唉……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那三年,她就在矛盾中度过了。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在婚礼之后,我就时常拿着你的照片看,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经常会想,我和你有没有可能在一起,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会做个好妻子,好妈妈……” “呵……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回来就要抢走孩子,我的幻想破灭,只能面对现实,我不能爱你,更不能奢望绑住你一辈子……” “所以你提出离婚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属于我……你有你爱的女人,你要娶她,给她名份……而不是让我一直占着你妻子的位置……” 宁青青的手摸摸索索的伸到了被子里,握紧了裴泽析冰凉的手。 从来都是他把她的手焐热,今天换她来焐热他的手。 “裴泽析,你听到了吗,我真的很高兴做你的妻子,你一定要快快醒过来,不要再让我担心,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握紧你的手,一辈子不分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是你说的,你爱我,既然你爱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麻药没有过去,裴泽析的体温很低,即便是宁青青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像冰一样。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宁青青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眼泪也不再往外涌,终于,她能看清他的脸。 没有血色,很憔悴,这不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裴泽析。 高高在上的裴泽析,不该是这个样子。 宁青青轻轻的开他的手,拍平盖着他手的被子。 司机把行李箱带回去了,提包还在手边,她打开胀鼓鼓的提包,取出了湿巾,给裴泽析擦拭脸颊,他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虽然不多,却依然触目惊心。 擦干净脸,又掏出梳子给他梳头发,整整洁洁,这才是裴泽析该有的样子。 “裴泽析,你快醒过来吧,我等得好着急,好着急……” 俯身吻了吻他没有血色的嘴唇。 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宁青青失望的坐回椅子上,呆呆的盯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像眼皮下的眼珠,也不曾转动过。 “你很累吧,累就好好的睡,睡够了不许不理我。” 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夜,恐怕只能继续在担忧中度过,虽然医生说伤不重,可那伤在肾上,再不重,也很吓人。 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害怕失去,裴泽析,你快快好起来。 摸摸他的脸,握握他的手,或是亲亲他的额头,宁青青没有片刻的停歇,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慰籍她不安的心。 莫静宜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裴泽析的情况,当得知他还没有苏醒的时候,急得直掉眼泪,宁青青还要打起精神安慰她,让她放宽心,不会有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爱情不是占有是成全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裴泽析一直不醒,宁青青急得找了几次医生。 医生检查之后说没什么,让她耐心等待,最迟半夜就会醒。 果然如医生所说,裴泽析半夜醒了。 宁青青又哭又笑,抱着他的脸使劲的亲。 “你终于醒了,想吓死我吗?” 宁青青的脸靠着裴泽析的脸,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别哭,我……没事……”裴泽析失了血色的嘴唇轻轻的动,艰难的伸出手,摸着宁青青的脸,满手是泪。 “嗯嗯,你没事就好!” 宁青青终于从极度的喜悦中回到了现实。 她连忙拿起手机给孩子的奶奶打电话,莫静宜说过,不管多晚,只要裴泽析醒了,就一定要通知她们,不然不能安心。 孩子的奶奶想听听裴泽析的声音,宁青青连忙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 “妈……我没事,你放心……” 裴泽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虚弱,甚至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即便是电话那头的母亲看不到,但身边的宁青青能够看到。 不想再看到宁青青落泪,比他受伤还难受。 “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小枫小楠有我照顾着,你也别担心。” “他们……睡了没有?” “睡了睡了,早睡了,我给他们说爸爸不会有事,可他们还是很担心你,哄了好久才睡着。” “那就好……妈……你也快睡吧,晚安……” “晚安。”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宁青青焦急的问:“你怎么会受伤,谁拿水果刀捅的你?” “是白夏薇……” 裴泽析的脸色很不好,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光彩,全然黯淡了下来。 “白夏薇?”宁青青倏然睁大眼睛:“她竟然拿刀捅你……” 她太疯狂了! “这一刀就算是我还她的……以后……我不欠她……” 裴泽析并不打算追究白夏薇的刑事责任,只希望,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再不会有纠缠。 “她太可怕了!” 如果是宁青青,她根本下不了手。 从来就胆小,连杀只鸡杀条鱼都不敢,别说捅人一刀,就算拿刀在别人的手指上划条口子她也做不到。 “不怪她……医生说她得了忧郁症……等她身体康复了,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裴泽析竟然还能帮白夏薇说话,宁青青板着脸,不高兴的说:“不管她是不是忧郁症,她伤你就是她不对!” “我现在不也没事了……” 麻药慢慢过去,裴泽析被伤口的痛折磨得直冒冷汗,说话很费劲儿,连呼吸,也会牵扯到伤口,很痛很痛。 “她也住在这家医院?” 宁青青突然站了起来,她想去教训教训白夏薇。 白夏薇太过份了,如果刀再捅得深一点儿,裴泽析的肾就危险了,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该拿身体泄气。 “嗯,她住在812。”裴泽析艰难的抬起手,招了招:“过来……你要去哪里?” 宁青青已经走到门边,脚步一滞,转过身去,定定的看着裴泽析,又犹豫了。 “我想去找白夏薇。” 她慢慢的踱步到他的面前,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别去了,就陪着我……我不要一个人……” 他就像任性的孩子,要她时时刻刻陪伴。 现在裴泽析是需要照顾病人,有权利指挥她。 宁青青沉吟片刻,点点头,留在了他的身边,明天再去教训白夏薇,裴泽析现在最需要她。 “伤口疼吗?” 看他脸色很差,还在冒冷汗,宁青青忧心忡忡的问。 “嗯,疼。”裴泽析呲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 “唉……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宁青青抽了张湿巾,轻柔的擦拭他脸上的汗,一边擦一边说:“我生孩子的时候伤口也疼,躺在床上两天才下敢地,刚下地的时候,简直痛得要死。” “后来慢慢的就好了,多走几步,疼痛也可以忍受了,你伤口应该还没我伤口长,相信明天你就可以下地了。” “明天才能下地……我现在想去洗手间怎么办?”裴泽析故作不解的问。 “用尿壶呗。” 宁青青指了指医生刚才拿进来放在桌上的尿壶,回答的理所当然。 “呃……尿壶……” 看来人这辈子,真是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从手输进体内的生理盐水现在急需要排泄。 一开始裴泽析是打算去洗手间方便,可是他的伤在腰上,根本坐不起来,他也不敢用劲儿,把伤口撕裂了,那才是麻烦。 尿壶就尿壶吧,能解决问题就行,总比用导尿管强。 宁青青面露尴尬,晦涩的问:“你现在就想用吗?” “嗯啊,现在就想用。” 裴泽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他看来,宁青青已经很熟悉他的身体了,也应该不会不好意思。 不过宁青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种事的时候她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现在让她扒他裤子,感觉真是怪怪的。 …… 脸火辣辣的烧,宁青青使劲的闭眼又睁开,心无旁骛的掀开了被子。 裴泽析穿着崭新的病号服,裤子很容易脱,宁青青轻轻的伸出手,抓着裤子的边沿,慢慢的往下扒。 裤子拔下去之后,她也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就去拿尿壶。 听到哗哗的水声流了好久,宁青青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下爽了吧?” “嗯,爽了,差点儿没憋死我。” “宝贝儿,你为什么脸红?”裴泽析明知故问,调侃她。 宁青青娇嗔的回应:“我才没你那么厚的脸皮呢!” “嘿,是你脸皮薄,不是我脸皮厚。” “还是男人好啊,用个尿壶就行了,女人就只能用导尿管,你都不知道,插导尿管的时候我真是难受死了,唉……生孩子真是我这辈子受过最大的罪,生孩子以前,我从来没有输过液,没有住过医院更没有开过刀……就那几天,全都体验过了!” 想起来还后怕,真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宁青青倒抽了一口冷气:“嗤……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宝贝儿,辛苦你了,以后你不想生就不生,我们有小枫小楠也就够了。” 裴泽析本来还想过在宁青青又生孩子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好好表现,可听她这么一说,他也舍不得她再受那个罪。 “嗯啊,不过小枫小楠想要个妹妹呢,我不知道该不该满足他们。”虽然生孩子苦,养孩子累,可看孩子那么乖,又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宁青青又成了矛盾的综合体。 没过多久,裴泽析就开始出大汗,宁青青知道这是身体免于系统的自然反应,便打了热水帮他擦拭身子。 一会儿的功夫,裴泽析苍白的脸就热得通红,开始发烧。 宁青青不敢有丝毫的倦怠,帮他擦身子擦脸,忙里忙外,没片刻的停歇。 “我想喝水。” 裴泽析一声令下,宁青青又扔下毛巾,去接水来喂他。 他坐不起来,就这样躺着喂一准全泼脸上。 就在宁青青思索着该怎么喂他喝水的时候,裴泽析发了话:“你含一口,再喂给我。” 呃……果然,裴泽析的脑子好使很多啊! 没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宁青青把口中的水缓缓的度给裴泽析,度完之后,裴泽析却抱住了她的头,趁虚而入,吮品尝她口中的芬芳。 坏蛋! 都躺病床上了还有这些心思,不是流氓是什么? 宁青青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也在裴泽析昏迷的时候亲他了,脸颊一热,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给带成女流氓了。 一晚上宁青青都没睡,守着裴泽析,他发烧到三十九度,医生来给他打过退烧针之后才慢慢的降了温,不然那温度,烫得太吓人了。 …… 清晨,宁青青正给裴泽析擦身子,白夏薇就来了。 她怯怯的站在门外良久,才挣扎着进了病房。 “你还有脸来?”看到白夏薇,宁青青就没有好脸色,把毛巾往盆子里一扔,溅出来的水,湿了白夏薇脚上的拖鞋。 白夏薇退后了两步,满脸愁容,盯着床上的裴泽析,嗫嚅的开口:“我来看看裴泽析,对不起……我是气糊涂了……” “气糊涂了?”宁青青咬紧了牙关:“气糊涂了就拿刀捅人?” 虽然裴泽析说不怪白夏薇,可宁青青真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她。 自己受点儿伤没关系,可以忍,但任何人都不能伤害裴泽析,绝对不会忍,也绝对不会原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泽析有宁青青护着,白夏薇不敢靠近,只是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泽析……我真的不想……对不起……”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伤害自己最爱的人,比伤害自己更让她痛,此时此刻,她除了说对不起,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打要骂,她都可以承受,只希望裴泽析可以原谅她。 “夏薇,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裴泽析接受了白夏薇的道歉,他只希望她快快走,别打扰他和宁青青的独处。 “泽析……” 她多想再靠近他,摸摸他的脸,握握他的手,和他说几句话。 可是,她和他的距离,真的是咫尺天涯。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你听到没有,快回去吧!”宁青青挺直腰杆,坚定的挡在白夏薇的面前,她绝对不会再让白夏薇靠近裴泽析。 “我想和泽析……说说话……” 白夏薇擦去眼底的泪,痴痴的望着裴泽析,也许以后,再也不可能这么近的看他,这一次,就让她看个够吧。 曾经的水乳交融,相亲相爱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她终于认清了现实,他不在属于她,不在记挂她。 “白小姐,我觉得你和裴泽析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青青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夏薇:“如果你真的爱他,在他不爱你的时候,就该放手,让他高高兴兴的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两败俱伤,伤害裴泽析,你不觉得心痛吗……” 白夏薇的目光游移,与宁青青撞在了一起,出奇的平静。 不等她开口,宁青青又说:“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风凉话,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有一天,裴泽析不爱我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一定会放他走,并且衷心的祝福他们。” “正因为我爱他,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你仔细想想,其实你并没有缺少什么,爱,依然在你的心中,你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你的人。” “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有爱你的人陪伴你左右,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真正的爱情让人欢愉,如果你觉得痛苦,一定出了错,需立刻结束,重头再来,你就会发现,天空很广阔,你一直执着的感情,也没什么放不下。” 宁青青的一字一句,听在白夏薇的耳中,却一直传到了她的心底。 白夏薇喃喃的念叨:“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 也许真的是这样,爱一个人,就该有这样的胸襟,全心全意的去爱,不求回报。 “宁青青……谢谢你,我会试试……” 白夏薇的眼底突然有了别样的光彩,话音未落,她就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唇角还有会心的微笑。 宁青青连忙叫来护工,把她送回病房。 看着护工抬着白夏薇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宁青青无声的叹了口气,只希望白夏薇能真的明白,找到真正属于她的爱情,放下裴泽析。 …… 裴泽析在医院住了五天,终于出院了。 虽然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但医生还是建议他多休息,就连步行也会拉扯到伤口,只能坐在轮椅上,让宁青青推着他走。 “唉……”坐在轮椅上的裴泽析突然叹了口气,透过走廊的窗外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走走,整天憋在房间里,快闷死他了。 “你叹什么气?”宁青青把他推进了电梯,笑着问。 裴泽析回过头,握着宁青青微凉的小手:“我希望自己能快康复,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像坐牢一样。” “呵呵,哪有坐牢这么舒服的,成天有人伺候。” 宁青青拨了拨他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段时间他整天躺着,头发乱乱的,完全没有发型可言。 裴泽析也不在意这些,他现在想的就是能出去走走,跑跑跳跳。 人在生病的时候才知道健康的重要。 他现在特别羡慕那些能自己走路的人,感觉自己跟个废人似的,离了宁青青根本没办法。 “呼……反正很难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宁青青的手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宁青青俏脸一红,娇嗔的应:“你也太见外了吧,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她还希望一辈子照顾他,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伴到老。 “嘿,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谢谢。”握紧他的手,宁青青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若不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真的会亲他一口,真诚的表示感谢,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回到别墅,宁青青和司机两个人一起把裴泽析搬到床上躺好。 孩子的奶奶和爷爷站在床边,关切的看着他。 “泽析,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了!”裴铮丞虽然目前退居二线,但在紧要关头,还是能站出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爸,辛苦你了。” 裴泽析素来说话一向没大没小,但在宁青青孜孜不倦的教诲下,也开始知道尊敬长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恰到好处。 裴铮丞愣了,转头看妻子,两人面面相窥,都纳闷,倨傲自负的儿子开始转性了? “你累了吧,好好休息,我们出去了,不打扰你。” 宁青青给裴泽析盖好被子,然后走到落地窗边去拉窗帘,只留小小的缝隙。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卧床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裴泽析又转头对宁青青说:“你留下来陪我。” 老两口也识趣,笑着往外走。 莫静宜走到门口,回头说:“我们回去了,晚上带小枫小楠过来。” “嗯,晚上再过来吧!” 莫静宜走在最后,还不忘把门给关紧,让他俩独处。 “白夏薇回美国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宁青青坐在床边,一边给裴泽析梳理头发,一边若有所思的说。 “最好不要回来!” 裴泽析伸手抱紧宁青青的腰,她俯身为他梳头,柔软的云朵就在他眼前不停的晃,不停的晃。 一不注意,就点燃了他体内的火,害他口干舌燥,全身发热。 “你啊你……”不知道该说他无情呢还是说他不拖泥带水,断得这么干净,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 “我怎么了?” 他本想拱起身子亲亲她的脖子,可腰使不上劲儿,小心的试了试,还是够不着,只能放弃。 还好手活动自如,不然连他最喜欢吃的豆腐也吃不成,他真的就要崩溃了。 宁青青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爱上你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还好你也爱上我了,不然,悲催的人生,暗无天日啊!” “爱上我,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裴泽析勾起手指,刮了刮宁青青的鼻头,不知廉耻的自夸。 “嗤嗤,我觉得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生下小枫小楠。” 宁青青微蹙了眉,冥思苦想:“不知道是你先爱上我,还是我先爱上你呢?” 裴泽析想也不想的下论断:“是你先爱上我。” “不是吧,我怎么觉得是你爱上我的。”宁青青嬉笑着问:“你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回国之后不久吧,开始觉得你好蠢啊,哎呀,别打……” 宁青青的粉拳落下来,裴泽析急切的抓紧她的手,对上她微愠的眼,也故意板起脸,严肃的说:“你要生气我就不说了。” “好了,我不生气,你快说嘛!”宁青青捏了他的鼻子一下:“快说,不说我咬你鼻子。” “嗯……”裴泽析想了想,又继续说:“后来就觉得你蠢得很可爱啊,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会想起你,还一个人傻笑,我一定是被你传染了,也开始变蠢变笨。” “哼,就你说我蠢说我笨,以前还骂我肥婆,讨厌死了,也不想想,是谁害我成肥婆的,坏蛋……” 想起被裴泽析欺负的往事,宁青青气得鼓起了腮帮:“也只有和你相处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笨,老是做错事,不是打翻这个就是碰倒那个,你不在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哈哈,原来你见了我那么紧张。” 这傻丫头,原来一直爱着他,却又傻乎乎的抗拒他,真是……够傻,可他就是爱她的傻,没办法。 一物降一物,他也没救了。 “是啊,很紧张,比我考大学还紧张。” “我去美国的那几年,你经常看我的照片,是吧?” 宁青青一惊,奇怪的反问:“呃,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感应到了? “你告诉我的啊!”裴泽析拍拍她的脸:“傻瓜,那天晚上虽然我在昏迷中,但隐隐约约听到你在和我说话,有些话我记得,有些话就不记得了,但你说看我的照片这话,我记得可是相当的清楚。” “哦!”宁青青了然的点点头:“那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虽然医生说只是挫伤,并不严重,可我还是好怕。” “你胆子也太小了。”摸着她的头,裴泽析心里暖暖的:“看来我要好好的养身体,一定活得比你久,不然我先走了,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宁青青鼻子一酸,头枕在了他的胸口:“别说这种话,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在一起。” “嗯,这辈子,你是我的,下辈子,也是我的……” 裴泽析的脸靠着她的头顶,左手抱着她的肩,右手却悄悄的滑进了她卫衣的领口,顺着衣襟往里钻。 “坏蛋!”宁青青只娇嗔的骂了他一句,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想摸就摸吧,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不让他摸,还让谁摸呢。 “妖女……” “自己好色还怪我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宝贝儿,想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哑,某个部位已经急速膨胀,一发不可收拾。 “嗯,可是现在又不能……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好好的做……” 宁青青这块地,已经被裴泽析这把犁给开垦熟了,对那种事,也越来越习以为常。 “我今天就想要,怎么办?”裴泽析已经想好了办法,可还是故意逗一下宁青青,看她能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你就忍忍吧,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说。” 虽然日子会比较久,但宁青青也会忍着。 不做又死不了人,但若是他身体没养好就做那事,那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忍不了,我现在就要。”裴泽析就像个任性的孩子,说风就是雨,一刻也等不了了。 在裴泽析再三保证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之后,宁青青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完事之后宁青青疲惫的昏昏欲睡,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 “裴泽析,我前几天在网上看了个比喻,说男人二十岁的时候是奔腾,三十岁的时候是微软,四十岁的时候是松下,五十岁的时候是联想,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三十岁了吧,怎么还没开始微软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老公木秀于林吗,微软……哼,五十岁也绝对不微软。” “嗤,你还挺自信的嘛!” 他这么厉害,那她岂不是很性福。 “当然,自信源于实力。” 宁青青俏脸一沉,酸溜溜的问:“你的实力是慢慢积累起来的吗?” “天生的。”裴泽析把宁青青紧紧的禁锢在身侧,转过头看到她一脸的阴郁,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柔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宁青青撇了撇嘴:“就是想起你以前有很多的女人,我心里很不舒服。”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我发誓,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有她就够了,别的女人,他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爱之真切,此生不离。 “谁知道你的花花肠子能不能收敛,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女人,哼哼,小心着,我阉了你。” 宁青青猛的坐起身,把手当做刀,磨刀霍霍,朝他的要害砍去。 “别宝贝儿,手下留情……” 宁青青的不信任让裴泽析着急,他收起玩笑的心态,正色道:“宝贝儿,我把我名下的财产全部给你,如果我有别的女人,就让我净身出户,怎么样?” “嗤……”宁青青不屑的冷笑:“你都不爱我了,我拿那么多钱来干什么,没意思,钱多也没什么好处,别人接近我,说不定就是为了钱,真心假意,就分不清了。” “呵,说对了,钱多也不好,就像你要生我的孩子,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为了钱,是个拜金女。” 想想自己那个时候可真是蠢,连这么简单的事也看不透。 宁青青从来就不是那种人,她把亲情爱情看得很重。 钱,抛在了最次要的位置。 “唉……”宁青青低垂眼眸,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也只怪我家里条件不好,不光你这么认为,我家里的亲戚,邻居都这么认为,这些年他们背地里说三道四,我爸妈也都装作不知道,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说起来,老爸老妈在这件事上受的委屈并不比她少,就算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心里仍然会难受。 “宝贝儿,你受委屈了。” 宁青青难过,裴泽析也跟着难过,这些年他亏欠她的真是太多太多,虽然不能用钱弥补,可他还是希望能做点儿什么,让她高兴。 挥开眼底氤氲的雾气,宁青青笑了起来:“哎呀,没事没事,我们管不了别人的嘴,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嗯,是!”他一定会让她过好日子,最好最好的日子,甜蜜幸福,爱情亲情,一样不少。 “我去打水给你擦身子,你出了好多汗,很不舒服吧?” 宁青青知道裴泽析爱干净,卧床养病期间,她都是不予余力的帮他保持清洁。 虽然不能洗澡,可一天两次的擦身是必不可少的,她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条小毛巾和小盆子,用来清洗他的重要部位。 “呼……身上是有点儿黏糊。” 裴泽析舒展了一下手臂,满足的叹口气,开了这个头,相信他卧床养病期间,性福是不会少的。 光想想就美滋滋的,太爽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是不是怀孕了?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入冬以后的天气越来越冷,呼出的热气,也会在空气中变成白霜,宁青青搓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她想在别墅里搞个party,请几个朋友,来热闹一下。 抬头看院子里那棵郁郁葱葱的松树,正好可以拉上彩灯,挂上小礼物,装扮成圣诞树。 虽然宁青青自己没参加过圣诞节聚会,但在电视里也看过很多,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再加上裴泽析的点子,相信圣诞节聚会一定成功。 前些年裴泽析在美国,年年都有圣诞节狂欢,他还在电脑里翻了些照片给宁青青看。 宁青青看了照片之后,很不高兴的问:“怎么每张照片你都搂着不同的女人?” “美国的女人都很热情,她们都争着要和我拍照,没办法,人太帅,走哪里都引人注目。” 裴泽析就算落魄到躺在床上养伤,也照样不改他臭屁的毛病,自吹自擂,好不得意。 “哇……” 真是受不了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宁青青转身就走出了卧室。 冬天自助餐容易冷,宁青青思来想去,决定弄自助烧烤,好玩又热乎,到时候气氛肯定很不错。 准备了两天,就到了平安夜,受邀的朋友纷纷前来,还带来了给孩子的小礼物。 小枫小楠拆圣诞礼物拆得手软,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宁青青俨然就是女主人,忙进忙出的招呼,裴泽析坐在轮椅上,只能看着她忙,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吃不吃蜂蜜鸡翅膀?” 炭火的光映红了宁青青的脸,她一抬头,就与裴泽析满含爱意的眼眸相对,可想到那些照片,她心情还是很不好。 板着脸,把刚刚烤好的鸡翅膀装盘递给他。 “好香,好香!”裴泽析接过鸡翅膀,贪婪的闻了闻,还没吃,就已经赞不绝口。 “哟呵,你两口子还真是恩爱啊!”贺粲辉突然窜了出来,笑嘻嘻的夺过裴泽析手里的盘子:“大嫂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我就不客气了。” 贺粲辉说着就咬了一大口,嘴故意咂得吧唧吧唧响。 “你老婆怎么没有来?”见贺粲辉吃得那么香,宁青青就乐了,笑呵呵的递了一只鸡翅膀给裴泽析, “她不喜欢人多,在家等我。”贺粲辉把鸡翅膀往桌上一放,灌了口红酒:“改天找个机会,单独出来,介绍你们认识。” “好!”宁青青点点头,又专注的烤着鸡翅膀和肉串。 也不知道后来是谁起哄,要在场的情侣和夫妻玩游戏,首当其冲的就是裴泽析和宁青青,被赶鸭子上架,拔了头筹。 裴泽析被蒙上眼睛,宁青青和另外的五个女人一起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让他摸,看他能不能摸出来哪个是她。 摸出来就算过关,摸不出来就有惩罚,当着大家的面,热吻十分钟。 宁青青对裴泽析很有信心,根本不把热吻十分钟的惩罚当一回事。 可没想到,裴泽析摸过她的手之后说不是,然后又摸下一个。 这下可好,输得彻底,愿赌服输,只能当着大家的面热吻,而且还是十分钟。 贺粲辉掐着秒表,喊了声开始,宁青青俯身,与裴泽析的唇贴在了一起。 周围有那么多的人,宁青青特别不好意思,本来想着浅吻一下就行了,可裴泽析却抱紧她的头,越吻越深。 “哈哈哈……好……好……” 此起彼伏的欢呼叫好,惹得宁青青羞得想找地缝钻。 十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宁青青感觉被裴泽析带入了一片暗黑,只有依附着他,才不会迷失。 终于,贺粲辉喊出:“时间到!” 宁青青才急不可待的推开裴泽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游戏接着进行,宁青青羞涩的躲到烧烤架旁边,默不作声的为大家服务。 “宝贝儿。”贺粲辉把裴泽析推到宁青青的身边,又跑去凑热闹去了。 “干什么?”宁青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连我的手都摸不出来,哼,还说爱我,根本就是骗子。” “如果我摸出来是你,岂不是不能吻你了。” 裴泽析得意的舔了舔嘴唇:“嘴真甜。” 宁青青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故意的,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你太坏了,那么多人呢,好丢脸。” “没事,都是好朋友,看一眼又少不了肉。” 裴泽析搂着宁青青的腰,柔声问道:“还在生气?” “哼,我才懒得生气。”不生气,只是吃醋罢了。 一转头,宁青青看到别墅大门外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可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又后悔自己看得太清楚了。 宁青青眉头紧蹙,喃喃的说:“她怎么来了,真讨厌!” …… 循着宁青青的目光看过去,裴泽析看到了Cherrie,不请自来的客人,并不受欢迎。 Cherrie越走越近,五彩灯光投射在她的脸上,缤纷靓丽。 “晚上好。”她风姿绰约的停在裴泽析的面前,下意识的拨了拨长发,一身黑色的大衣,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只是,裴泽析并未将她的美丽看在眼里,紧蹙着眉,沉声问道:“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Mandely女士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泽析,别这么见外,还是叫我Cherrie吧,Mandely女士听起来好生分。” Cherrie不但不请自来,还自顾自的坐在了裴泽析的对面,把带来的红酒和鲜花放在桌上。 宁青青默不作声的盯着Cherrie,她昨天听裴泽析说过,Cherrie所在的cheapgo已经和“beloved”开始合作。 Cherrie和聂靖远一起,全权负责这次的合作项目,为了共同的利益,这几天,Cherrie正在滨城的工厂里学习。 “Cherrie,要不要吃鸡翅膀?” 贺粲辉远远看到她,也跑过来凑一脚,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当起了作壁上观的看客。 “谢谢,我晚上不吃油腻的东西,只吃水果和蔬菜。” Cherrie微笑着拒绝,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生菜,什么也不沾,就咬了一口,生菜“咔嚓,咔嚓”,在嘴里脆脆的响。 “晚上吃水果蔬菜对身体好,减轻身体负担。” 贺粲辉说着也把手里的鸡翅膀往桌上一放,拿起生菜,大快朵颐。 作为主人,本该尽到招呼客人的职责,可裴泽析和宁青青都不把Cherrie当客人,两人都不想理她。 Cherrie只能和贺粲辉说话,她瞥了裴泽析和宁青青一眼,说:“你们是不是很不欢迎我,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走!” “慢走,不送!”连客套也免了,裴泽析不咸不淡的开口。 宁青青觉得裴泽析的态度很不妥,毕竟两家公司在合作,因为私事闹僵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她连忙笑脸相对:“你别这么说,来者是客,我们当然欢迎,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Cherrie眸光一转,盯着宁青青,觉得她的笑容很假很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指不定以后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呢!” “呃?”宁青青一愣,看了裴泽析一眼,没吱声。 裴泽析面色越发的深沉,虽然眼睛看着Cherrie,可话却是对宁青青说:“推我回房。” “好。”宁青青把还没烤好的鸡翅膀交给贺粲辉料理,在湿巾上擦干净手上的油渍,便推着裴泽析走了。 裴泽析从医院回来就住在一楼客厅左面的房间,进出方便一些。 客厅里几个人在玩飞镖,裴泽析也停下来玩了几把,坐在轮椅上腰又使不了劲儿,扔出去的飞镖只能勉强上靶,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水准。 回到房间,宁青青把裴泽析扶到床上躺好。 “今天玩得高不高兴?”宁青青一边帮他解大衣的扣子,一边问。 “很好,很高兴。”裴泽析突然握紧宁青青的手:“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 只要他高兴就好,在家养病这段时间,也确实闷坏了,请几个朋友回来,热闹一下,也挺不错的。 伸出手,摸了摸宁青青热呼呼的脸,笑着点头:“你出去招呼客人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毕竟是大病初愈,再强装的身体也容易累,宁青青了然的点点头,离开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上。 …… 宁青青在书房找到了小枫小楠,两个小家伙今天收到的圣诞礼物里有平板电脑,连东西也没吃多少,就躲到书房里玩起了游戏。 “别玩儿了,该睡觉了。” 宁青青没收了他们的平板电脑,惹得两个小家伙不高兴的嘟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赶她回房间。 “刷牙洗脸洗脚换睡衣,妈妈过十分钟再上来看,如果你们还没有上床睡觉,妈妈就把电脑送给外公外婆。” 宁青青走出房间以前下了命令,还没等她出去,两个小家伙就飞快的跑进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顷刻间响起。 “小东西。”宁青青失笑,回房间把电脑藏在柜子里,然后就下楼,转过弯,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贺粲辉。 他端着一杯红酒,靠在楼梯扶手上,颇有闲情逸致的小口啜饮。 看到宁青青下楼,他深邃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却又稍纵即逝,被浅笑所代替。 “陪我喝酒。”贺粲辉左手还拿着一杯酒,递到宁青青面前。 “谢谢。”接过红酒,宁青青浅浅的抿了一口,朝裴泽析的房间望去,若有所思的问:“Cherrie是不是去找他了?” 贺粲辉怔怔的看着宁青青,不置可否的反问:“你相信裴泽析吗?” “我相信!” 至少现在,她是相信他的。 “相信就好,Cherrie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裴泽析不爱她,他只爱你。” 话虽如此,可有的时候,爱,也是牵绊。 “我知道。”正因为笃定了裴泽析的感情,她才能这般的有恃无恐,不管Cherrie用什么方法,也绝对不可能抢走他。 半杯红酒喝尽,宁青青眼睁睁的看着Cherrie像个高傲的公主般,从裴泽析的房间走出来。 一转头,就看到贺粲辉担忧的看着自己,粲然一笑:“我没事的,别担心。” “那就好。” “我上楼去看孩子们睡了没有。” 宁青青说着上了楼,抛下贺粲辉一个人孤单的站在楼梯口。 稍后,他也快步离开,直奔裴泽析的房间。 “宁青青知道Cherrie会来见你。”贺粲辉把刚才的事直截了当的告诉裴泽析:“她没有生气。” “你没把她支开?” 裴泽析脸色一沉,颇有些不高兴。 “呵,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她看到我,直接就问我,Cherrie是不是去找你了,我说我该怎么说,说没有?” 贺粲辉重重的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劝解:“宁青青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你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也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你不了解她。” 如果可以说,他早就说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正因为害怕失去,他才要更加的小心,呵护与她的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已经受不得一点儿的伤害,他不敢冒险,只能稳中求胜。 “是,我是不了解她,你最了解她。” 贺粲辉摊开,耸耸肩:“我才懒得管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不是清官,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想给予一些忠告,既然有人不想听,他又何必再浪费口舌。 “你出去吧,我休息了。” 裴泽析半躺在床上,一把扯掉垫在腰后的枕头,手撑着床,慢慢的,完全躺下去。 受伤的这些日子,他才算是深刻的体会到行动不便的的麻烦。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房间里只照了一盏黯淡的壁灯,这样的气氛,很适合想一些事。 …… 贺粲辉悄然离开房间,带上门,走出院子,看到宁青青坐在摇椅上发呆,信步走上去,柔声问道:“怎么了,还在想Cherrie的事?” 缓缓抬眸,宁青青满脸的愁容,看着贺粲辉,晦涩的开口:“我感觉裴泽析有事瞒着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以来,她就有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更加的恐慌。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贺粲辉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就连粗线条的宁青青,也有细腻的感情,纷繁的心思。 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贺粲辉只能笑着说:“你想多了吧,裴泽析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唉……”宁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如果不是她想多了,裴泽析真的有事瞒着她,那瞒着她的那件事,一定不寻常。 想再多也没用,裴泽析不说,贺粲辉不说,那Cherrie呢,她一定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她会不会说。 送走客人,宁青青没力气收拾残局,两个佣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她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些日子她一直和裴泽析睡楼下,可今天,她想自己一个人睡。 冲了澡,躺在床上。 没有熟悉的怀抱,没有温存的抚摸,宁青青裹紧了被子,寒意却还是从心底深处渗了出来。 翻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裴泽析的电话,竟然在通话中,她心头一凉,快速的挂断,把手机扔在了床边。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裴泽析打过来的。 拿起来放到耳边,她冷冷的开口:“喂……” “青青,你在楼上?” 裴泽析的声音就像午夜的冷风,轻轻的吹拂过她的脸,感受到的只有寒意,虽然冷,却并不刺骨。 “嗯,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她翻了个身,没有供她依靠的高大身躯,展开的手臂,摸到的只是冰冷的荒芜。 “你还没帮我擦身。” 擦身只是借口,他的目的是想哄她下楼去。 “今晚就让张姐帮你擦吧!”反正他那身子,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看过用过,再多一个,也不嫌多。 “不行,我就要你帮我擦,快下来,我等着你。” 毋庸置疑的口吻,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严厉。 裴泽析急了,如焚的心,烦躁不安。 若不是行动不便,他早就冲上去,抓紧她。 “你烦不烦,说了让张姐帮你擦,我睡觉了,晚安!” 莫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烧,宁青青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手机。 她把头缩进被子,就像乌龟一样胆小怕事,不敢面对现实。 …… 本以为裴泽析打不通她的电话会让佣人上来喊她,却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一步一步,艰难的上楼,停在她房间门口的时候,额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把宁青青惊得坐了起来:“你怎么……” 也顾不得没穿衣服,心急火燎的跳下床,去扶他,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在宁青青的搀扶下,裴泽析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再缓缓的躺下,额上的冷汗,已经流到了俊朗的脸颊上。 “你真是不要命了!”宁青青抱起他的脚放到床上,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爱惜,还说要活得比我久,不让我难过,哼哼,看你到时候能不能比我活得久,你翘辫子了,我才不难过,再找个男人就行了,来段黄昏恋。” “你敢!”裴泽析剑眉一拧,死死抓紧她的手臂,霸道的说:“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比我死得早了。”宁青青抽了纸巾给他擦汗:“如果你活得好好的,我就不找别的男人。” 紧盯着她淡漠的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像一汪死水,裴泽析心中有愧,堵得发慌,柔柔的唤她:“青青……” “有话快说!”宁青青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实际上,她很想发脾气,可看到他这样,连脾气也发不起来了。 “我和Cherrie见面只是谈点儿公事,你别想太多了。” 解释也是这般的苍白无力,裴泽析紧蹙的眉,小心翼翼的盯着她。 不安惶恐,统统都是他不熟悉的情绪,此刻,占满了他的心。 “哦,谈公事啊,那你们就谈啊,我没意见!” 宁青青不甚在意的笑笑,既然他有心要瞒着她,那她又能说什么,也许装傻,是她最好的选择,这层窗户纸,就不用捅破了。 “还在生气?” 裴泽析拽着宁青青,试图把她拽上床,可她死站在那里,不动弹,抓了浴袍,披在身上,推他的手:“放手,我去打水给你擦身。” “哦,那你去吧!”裴泽析这才松开了手,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她来为他服务。 宁青青一边给裴泽析擦身,一边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但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长久的感情,只能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既然你选择了我,与你共度一生,我希望能和你分享所有的事,没有秘密,没有猜忌。” 宁青青的话说得裴泽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目光如炬,盯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勉强的扯开一抹笑,转头与他对视,在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他矛盾的心情,还有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恍然间回过神,裴泽析呐呐的应:“不,你说得很对,我们要互相信任,没有秘密,没有猜忌……但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很抱歉,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真的,相信我,在适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现在,不是时候。” 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至少说明他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情非得已,形势所迫。 好吧,她假装不知道,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轻轻松松的过自己的日子,相信再大的难题,裴泽析也可以解决。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好奇心,该死的好奇心,她真的很想知道,越是卖关子,就越让她想刨根问底。 “不用很久,两三个月以后吧!” 相信到那个时候,尘埃落地,他也就没有顾忌了。 “好,两三个月就两三个月,我等着!” 虽然还是不知道他到底瞒着她的是什么事,可现在她没那么纠结了,阴郁的心情放了晴,笑容也不再虚假。 帮裴泽析擦干净身子,再帮他穿好睡衣,宁青青站在床边,幽幽的问:“今晚就在我房间睡?” “嗯!”躺在床上也能看到墙上挂的全家福,裴泽析心里暖暖的,他还真舍不得离开。 “你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我等着你陪我睡,不然睡不着。” 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缠着她不放。 宁青青白了他一眼:“坏蛋。” “多谢老婆大人夸奖。” “嗤,不要脸。” …… “嫂子,你看这件衣服适不适合小枫小楠穿?”裴芷依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件运动外套,询问宁青青的意见。 宁青青摸了摸面料,点点头:“看起来不错,挺厚实也耐脏。” “那好,这件也要。”把衣服递给跟在她身后的聂靖远,笑嘻嘻的又看其他的。 “够了,不用再买了。” 若不是宁青青拦着,裴芷依购物狂的本性要发挥到极致。 这次和聂靖远一起回滨城,除了看望母亲,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 忙里偷闲,裴芷依便把宁青青约出来,给两个小家伙买衣服。 女人逛街男人拧购物袋,聂靖远任劳任怨,脚走痛了,也没抱怨过一句。 买了孩子的衣服之后又逛名品街,裴芷依要去洗手间补妆,宁青青就和聂靖远坐在休息大厅等她。 几年不曾与宁青青单独相处,聂靖远莫名的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满是涔涔的热汗。 “最近怎么样?” 发生在宁青青身上的事聂靖远早有耳闻,不能打电话给她,只能在心里为她急,虽然时过境迁,他还是不放心的询问。 “挺好的。” 宁青青抬头盯着名品街五彩的玻璃天花板,淡笑着回应。 “伯父伯母都还好吧?”聂靖远又问。 “他们也挺好的,谢谢关心。”宁青青收回目光,微微侧头,看向聂靖远。 现在和他面对面,已经没有了心悸的感觉,很坦然,也很平静,年少时的爱恋,已经随着时光的推移烟消云散,留在心底的,只是淡淡的回忆。 聂靖远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妈妈去年过世了。” “是生病吗?” 宁青青还清楚的记得,聂靖远曾经告诉过她,他的爸爸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车祸去世,现在他的妈妈也去世了,留他孑然一身,真是可怜。 虽然很同情聂靖远,可生死有命,而且又过去一年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希望他自己能看开。 “嗯,肝癌。” 缓缓的吐出那两个字,他有万箭穿心的感觉,心,痛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现在环境污染严重,食品也不安全,得癌症的人是越来越多,唉……你也别太难过了。” 宁青青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慌忙的收回手,紧张的四下看看,没看到裴芷依,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是啊,我真想找个远离城市的小山村,买块地修栋房子,自己种菜养鸡养鸭,最好有个池塘,还能养鱼。” 厌倦了城市庸庸碌碌的生活,他只想和心爱的人找寻一方净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那还真是不错。” 愿望很美好,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她也想和裴泽析去一个小山村,远离尘嚣。 但终究,她只能想想,裴泽析抛不下的太多,根本难以脱身。 “你也想去吗?” 聂靖远盯着她的眼睛闪闪烁烁,笑着问。 “嗯,想啊!”宁青青顿了顿又说:“等孩子长大以后,裴泽析可以退休的时候,我就要拉他去。” “那可有得你等了。” “等再久也没关系。” 只要和裴泽析在一起,哪里都是世外桃源。 聂靖远从玻璃的放光里看到了类似于相机拍照的闪光,四下望望,又没有看到哪里有人拍照,蹙了眉,不露声色的朝旁边挪了挪,坐得离宁青青更加的远了。 不多时,补完妆的裴芷依优雅的走出洗手间,停在两人的面前。 “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走,去吃火锅!” 聂靖远和宁青青同时站了起来,裴芷依上前,分别挽住两人的手,笑盈盈的往外走。 司机把东西带回去,三人去吃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宁青青看看裴芷依,又看看聂靖远,心里想着,两个人看起来挺好的,也许那天她看见的男人只是裴芷依的普通朋友。 裴芷依那么爱聂靖远,应该不会有外遇吧! “嫂子,我这次回来会多待几天,你有空的时候就陪陪我吧!”裴芷依给宁青青一边夹菜,一边说。 “谢谢!”宁青青笑着点头:“那没问题,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给宁青青夹了菜,裴芷依又给聂靖远夹菜:“有嫂子陪我,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这几天我确实比较忙。”若不是知道裴芷依约了宁青青,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你忙,今天麻烦你,明天就不麻烦了,你也累了,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别光顾着我们,你也吃。” 破天荒的,聂靖远还给裴芷依夹了菜。 两人相视而笑,各有各的心思。 吃完火锅,聂靖远便回了“beloved”,司机送裴芷依和宁青青回别墅。 …… “哥,你这次真是受重创了啊!” 裴芷依看到卧床休息的裴泽析,不但没关心他,反而还调侃起来:“我就说,出来混早晚要还!” “死丫头,还敢说你哥,真是不要命了!” 裴泽析一把揪住她的长卷发,狠狠的拽了一下。 “哎哟,你谋杀啊!”捂着生疼的头皮,裴芷依鼻子眼睛愁到了一起。 “哼,以后说话小心点儿!”下意识的朝门口瞅了一眼。 “别看了,嫂子去厨房倒茶,她听不到的。” 知道裴泽析的顾虑,裴芷依笑得合不拢嘴。 “在你嫂子面前说话注意着点儿!”裴泽析板着脸,冷冷的警告。 “我知道,放心吧!”裴芷依坐在床边,撩起被角:“听妈说你伤腰上了,嗤嗤,没想到白夏薇这么狠,哈,不过,如果我是她,就不是捅腰上这么简单,我直接把你给阉了!” 闻言,裴泽析铁青着一张脸,威胁道:“再乱说,我可生气了,后果自负。” 裴芷依立刻笑嘻嘻的推攘他:“好啦,我的亲大哥,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你没这么小气的,是不?” “哼哼,那可不一定!”裴泽析冷笑着说:“你大可以试试。” “好啦,我真的知道错了!” 裴芷依正说着,宁青青就端着花果茶走了进来,好奇的问她:“你什么错了?” “我……”接收到裴泽析警告的目光,裴芷依“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敷衍的解释道:“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看哥,我知道错了。” “哦,来,喝茶,你们先聊着,我再去洗点儿水果。”把茶放在茶几上,宁青青转身出了门。 她一走,裴泽析立刻板起来:“去把门关上。” “哦!” 门一关,他便沉声问道:“你和那个男人断了没有?” 裴芷依心头一凛,口不对心的说:“断了,早就断了!” “真的断了?”裴泽析剑眉一拧:“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吧?” “哎呀,大哥,我怎么敢骗你,真的断了,你不信再派人去查,自从上次你警告我之后,我就没再和他有联系,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 裴芷依苦着一张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博人同情。 “暂且相信你!” 裴泽析叹了口气:“如果你和聂靖远真的过不下去,我不反对你离婚,条件好的男人多得是,但我绝对不允许你跟那个卖假酒的男人在一起!” 裴芷依委屈的噘着嘴:“条件再好,我不喜欢也白搭。” 她从来都是爱情至上,什么身份地位都是最次要的,她从不考虑。 “哼,你喜欢的,就没一个入得了我的眼。” 聂靖远一个,雷浩然一个,都不怎么样。 “你是男人,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你又不是同性恋。”裴芷依不满的反驳。 裴泽析无奈的叹了口气:“芷依,你什么时候才长得大,你不能再任性了,不要以为我不追究以前的事,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你以后不准再碰宁青青一根毫毛!” “我知道了!” 裴芷依的小辫子被裴泽析扯出,她这下彻底的蔫了,耷拉着脑袋,点点头:“你就放心吧,现在她是我嫂子,我不会再找她麻烦。”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 裴泽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妹妹了,也正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犯再大的错他也可以原谅,若换做别人,他早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 “当然,当然!”裴芷依笃定的点头,听到宁青青越走越近的脚步声,连忙跑过去把门打开。 “谢谢!” 裴芷依坐下刚吃了一颗葡萄,突然有想吐的感觉,连忙捂住嘴,飞快的跑进洗手间,“哇哇”的吐了起来。 “芷依不会怀孕了吧?”宁青青看着裴泽析,怔怔的问。 …… 裴泽析阴沉着脸,冷冷的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裴芷依走出洗手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怀孕,只是凉了胃。” “凉了胃?”裴泽析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拿起手机:“我现在打电话给陈医生,让他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哥,别麻烦陈医生了,我已经去检查过,真的只是胃不舒服,最近都在吃药。” 裴芷依明显的有些心急,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抓住了裴泽析的手腕,满含乞求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裴泽析沉吟片刻,放下了手机:“自己注意身体,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随意挥霍健康。” “我知道,我一向很注意的,只是前段时间没按时吃饭,胃就开始不舒服了。”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抓紧裴泽析的手慢慢的松开了,退坐到沙发边,端起茶杯,浅浅的啜饮一口。 “你瘦多了,这次回来待几天?” 关切的看着妹妹,裴泽析的眉紧蹙,久久不曾舒展。 “半个月吧,要看靖远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这次回来,当然还有其他的事,在事情办成之前,她会一直待在滨城,烦心事可真多,让她一刻也不能安宁。 “嗯,你没事就多在家休息,不要整天到处乱跑。” 裴泽析又叮嘱了几句,裴芷依默默的听,也不搭腔。 倒是宁青青端着水果坐到了床边,笑嘻嘻喂他吃梨子。 “就一直听你说啊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唠叨的,芷依都该烦你了,吃水果吧,把你的嘴给堵住,不然唠叨起来没问,我在旁边听着,耳朵都起干茧了。” 嚼着香甜的梨子,裴泽析的唇角有淡淡的笑,伸出手,捏了捏宁青青的脸颊,含糊不清的说:“你现在就嫌我唠叨了,以后可怎么办。” 又塞了梨子片在他的嘴里,宁青青笑得合不拢嘴:“你就多吃东西少说话,快点儿把身体养好,你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小枫小楠还等着你带他们去爬山呢!” “唉……我也不想再躺着,骨头快散架了。” 裴泽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芷依:“你怀孕了就回来住,你回来正好陪陪爸妈。”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迫不得已喜当爹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等怀孕的时候再说吧,最近肯定回不来。”裴芷依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突然站了起来:“我走了,去看看爸妈。” 裴泽析颌首:“去吧,多陪妈说说话,这几年你少有回来,妈很想你。” “嗯,我知道。”裴芷依停在门边,回过身挥挥手:“哥,嫂子,我走了啊,有空再过来看你们。” “你这个大忙人,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呢!”裴泽析不甚在意的笑笑:“去吧!” “芷依,我送你。” 宁青青把果盘塞在裴泽析的手里,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起走到院子里,冬日暖阳洒在身上,很舒适。 宁青青紧盯着裴芷依的脸,虽然她化了妆,可也掩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裴芷依穿着厚厚的大衣,小腹部也看不出什么来。 宁青青心有不安,小心翼翼的说:“你脸色很不好,平时多注意身体。”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你也是,不要太累了。” 裴芷依敷衍的笑笑,径直走到宾利车旁,打开了车门,在坐进去以前,摆了摆手:“我走了啊,有时间一起逛街,拜拜!” “拜拜!” 送走裴芷依,宁青青进房间,回到裴泽析的身边。 “芷依走了?”裴泽析抬抬眼皮,柔声问道。 “嗯,走了。” 宁青青坐回床边,拿起果盘,又慢慢的喂裴泽析吃水果。 想起裴芷依,她还是很不放心,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问:“芷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是胃不舒服,可我觉得她更像是怀孕了,她和聂靖远是不是闹了矛盾?” “你多心了,芷依和聂靖远没闹矛盾,她也没怀孕,怀孕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给我们说,既然她说不是,就肯定不是,别胡思乱想了。” 不光宁青青有这方面的猜测,连裴泽析也有。 但在最终确定以前,还不能下论断。 宁青青不安,裴泽析也同样的不安,如果裴芷依怀孕,孩子只能是雷浩然的。 “你在想什么?” 见裴泽析紧蹙了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宁青青就更加的担忧。 恍然间回过神,他摇摇头:“没什么。” “哦!”宁青青撇嘴,决定不再想裴芷依的事。 她开开心心的奔到客厅,把裴芷依给孩子买的衣服拧到卧房,一件一件的展示给裴泽析看。 “好看吗?” “嗯,都很好看。”裴泽析意兴阑珊,附和了两句。 “我现在拿去洗一下,晾干就可以穿了,你睡会儿吧!” “好,我也累了,正想睡觉。” “你啊,现在越来越懒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小心变成猪哦!” “没办法,我在养伤,有懒的权利,变成猪你不就有安全感了。” “只怕到时候我会嫌弃你。” “呵,嫌弃也没用,我赖上你了,去吧,不用管我了。”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待宁青青离开房间,裴泽析拿起手机继续打电话,虽然是在家养病,可他也没真的完全休息。 有些事,该他操心,也不能推给别人,只能通过电话操控事态的发展。 …… 宁青青正在洗孩子的衣服,手机响了,她连忙擦干手,跑出去。 “喂,哪位。” “青青,是我,靖远。” 聂靖远的声音很低沉,隐隐约约透着沮丧。 “你怎么了?” 虽然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可宁青青也想想得出,萎靡颓废。 “能陪我聊聊吗?”聂靖远小心翼翼的问。 迟疑了一下,宁青青漫步走到院子里:“好啊!” 不见面,只是说几句话,应该没什么吧! 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宁青青等着聂靖远说话,可电话那头却沉默了。 “喂,聂靖远?” 宁青青还以为电话已经挂断,轻轻的唤了一声,电话那头又有了回应:“我在。” “怎么不说话?” 不是想和她聊聊吗,不说话怎么聊? “呵,我说,我说。”他苦笑了一下,有太多太多的话,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嗯,你说吧,我听着。” 宁青青暗暗的想,也许她的猜测真的没错,聂靖远和裴芷依之间真的有问题,已经处于貌合神离的状态。 踌躇了片刻,聂靖远说:“我……想离婚……” “离婚?”宁青青心头一凛,音量猛然提高了N倍,不敢置信的反问。 “是,离婚。” 说出这话,他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过日子,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生不长,他也该为以后好好的打算,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为什么离婚,你和芷依……看起来不错啊!” 只是看起来不错,实际上是不是不错,她真的是不知道。 “不错?呵!” 聂靖远自嘲的笑了,如果真的不错,他也不会有离婚的想法。 叹了口气,他幽幽的说:“她在外面有人了,还怀了孩子,她要我当便宜爸爸,你说,这样的好事,我该不该拒绝。” 聂靖远的话无疑是重磅炸弹,在宁青青的脑海中“轰”的一声爆炸。 “她不能和那个男人结婚,但她又想把孩子生下来,呵,她以为钱是万能的,给我钱我就会答应,她也太天真了。” 事已至此,聂靖远也顾不得苦心经营的事业了,只想和裴芷依离婚,可是,她却不同意离婚,除非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她才会同意。 一个顶着聂姓的孩子,却不是他聂家的子孙。 聂靖远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只怕父母泉下有知,也会责怪他不孝。 原本聂靖远想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维系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沉默了良久,宁青青问道:“芷依为什么不能和那个男人结婚呢,是不是那个男人有老婆?”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芷依,那就该离婚,和芷依结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宁青青希望芷依能幸福。 “呵,不是,如果他只是有老婆还好一些,可惜……裴芷依知道她爸爸不会接受他,只能利用我。” 再怎么说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那种背景的男人,怎么可能被接受,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聂靖远知道裴铮丞爱面子,也知道裴芷依不敢把那个男人带回家。 他倒是有兴趣看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演戏的人打算怎么演,相信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那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宁青青很奇怪,聂靖远欲言又止,完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没什么,你就不要问了,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 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俯瞰滨城的美景,聂靖远在滨城“beloved”大楼的办公室一直保留着,他偶尔回来,就在这里办公,这次与cheapgo的合作,促使他能长时间在滨城停留。 去过很多地方,滨城,始终是他的最爱,就像心中的伊甸园,有着他最美好的回忆。 这几年,他总是让自己很忙很忙,像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为“beloved”他付出了很多。 可现在,裴芷依竟然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当孩子的爸爸,她就会把他踢出去,“beloved”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裴芷依,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任性得令人发指。 “不能说就算了,你和芷依的事我不能插嘴,该怎么做你肯定比我清楚,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一个二个,都说一半藏一半。 裴泽析如此,聂靖远如此,他们把她当什么了,真是可气! “和你说说话我心情好多了,谢谢!” 也只有宁青青才能轻易的抚平他烦闷的情绪,聂靖远的脑海中满是她的倩影,只可惜,过往的美好,徒留在记忆中,不能再延续。 “不用谢,你……和芷依好好谈谈吧,我在洗衣服……” “嗯,你去洗吧!” “再见!” “再见!” 从聂靖远口中得知的消息宁青青想和裴泽析分享,可是匆匆走到他房间的门口,脚又像黏在地上一般,挪不动了。 该不该对裴泽析说呢? 她紧蹙着眉,一时拿不定主意。 如果裴泽析知道聂靖远给她打电话,他会不会多心? 思来想去,宁青青决定帮聂靖远保守这个秘密,她慢慢的退回到洗衣间,继续洗她的衣服,就当聂靖远从来没有打来过电话一般。 他们的事,她不想搀和,也不该搀和。 …… 没过几天,裴芷依就公布了怀孕的消息。 作为知道真相的人,宁青青却高兴不起来。 聂靖远当了这个便宜爸爸,只是不知道裴芷依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 回想起聂靖远的憋屈,宁青青还是很同情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却又不能说不,这种感觉,是何等的委屈。 裴芷依和聂靖远,还有孩子的奶奶,一起到别墅来看裴泽析。 他身体也渐渐康复,能站起来,缓慢的行走,只是暂时还不能像过去般健步如飞。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裴泽析略有些苍白的脸,慢慢的,浮现出两朵红晕。 他眉头紧锁,盯着假装恩爱的聂靖远和裴芷依,高深莫测的眼中,写满了嘲讽。 正是周末,孩子在院子里踢球,宁青青陪着他们,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泽析,我给你爸说了,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别急着回公司,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事。” 莫静宜坐在石凳上,忧心忡忡的盯着儿子看。 人这辈子,还是健康最重要,生龙活虎的儿子,现在只能坐轮椅,让她这个当妈的,心里难受得要死,恨不得自己帮他伤,也不要伤在儿子的身上。 “嗯,我知道。” 裴泽析点点头,手下意识的拨了拨头发,也许现在虚弱的状况,才是最好的保护色,而他也安于现状,目前,没有改变的打算。 一仰头,把杯中的柚子茶一饮而尽,他随手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喊了一声:“青青,去给我倒杯茶。” “好。”宁青青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拿起空杯子进了厨房。 裴泽析以前很少喝花果茶,这段时间在宁青青的影响下,也爱上了蜂蜜柚子茶。 “你怎么进来了?”宁青青洗干净杯子,准备再给裴泽析冲蜂蜜柚子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聂靖远走进了厨房,笑着问他。 “帮芷依拿果汁。”聂靖远停在厨房门口,四下望望:“果汁放哪里的?” “在冰箱旁边的橱柜里,你打开就看到了。”宁青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答应?” 之前他不是说不答应吗,才几天的时间,他又改变了主意,让她觉得很奇怪。 聂靖远苦笑了一下:“不答应怎么办,难道让她去把孩子流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宁青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为难的看着聂靖远:“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毕竟那个孩子是别的男人的血脉,聂靖远当顶缸爸爸,是否不太妥当。 “没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有,也就不会这样做了。” 也许他可以不看重事业也可以不看重钱,可是有一样,他不能不看重。 聂靖远深深的凝望着宁青。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却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只能憋在肚子里,一个人慢慢的回味。 “哦!”冲好蜂蜜柚子茶,宁青青端着就往外走,与聂靖远擦肩而过,冲他笑笑:“那件事我没有告诉裴泽析。” “谢谢!” 他客套的道了谢,凝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鼻子嗅一嗅,空气里还有她的芳香,不同于人工合成的香,而是自然的,纯净的体香。 聂靖远手握两瓶果汁,站在那里良久,才缓缓迈步,走了出去。 …… “你怎么去那么久?”裴芷依接过果汁,娇嗔的问。 “去了趟洗手间。”聂靖远坐在她的旁边,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宁青青看去,匆匆一眼,足矣。 “难怪,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嘿嘿!” 喝了一口果汁,裴芷依说:“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留在家里了,有妈照顾我,不用你操心。” “嗯,你自己注意着,定期要去医院检查。” 演戏演全套,聂靖远俨然就是个准父亲的样子,对裴芷依和孩子很是关切。 “知道了,这还用你说吗?”裴芷依笑着说:“以前嫂子怀孕的时候,都是妈在照顾,我妈很有经验,没问题的。” 聂靖远点点头,转头对莫静宜说:“妈,芷依和孩子就麻烦你了。” “靖远,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也太见外了。” 莫静宜摸了摸芷依的小腹:“我的外孙,你快快长大,以后就可以和哥哥们玩儿了,你看,哥哥们在踢球,多好玩啊,你是不是也很想玩啊?” 不管莫静宜说再多的话,肚子里的小宝贝也没反应。 “再过几个月,我说话他/她就能听到了,以前青青怀孕的时候,我就经常拿泽析的照片给他们看,让他们看看爸爸,小家伙一高兴,就手舞足蹈的,在肚子里也不安分。” 裴泽析听母亲说话,转头看着儿子踢球,也很想和他们一起踢。 可苦于身体没完全恢复,只能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泽析,小枫小楠现在也大了,你和青青再生一个孩子吧!” 莫静宜给裴泽析下达了指令,说:“生了你们不想带就留给我带,平时我一个人,也无聊,有孩子陪着,才有意思。” 裴泽析也想再生个孩子,可宁青青一直不愿意,造人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等芷依生了再说吧,不然你太忙了。” “家里有保姆帮忙呢,能有多忙,又不是没同时带过两个孩子,你可别忘了,你儿子长这么大,功劳苦劳,可都有我的份儿。” “是,是,妈你辛苦了,我是怕把你累着了。”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那几年也没说回来看一眼,想想就生气。” 莫静宜板起来,训斥裴泽析:“别人当爸爸忙前忙后,只有你当爸爸最轻松,回来孩子就三岁了,你不会以为孩子是靠着墙根长大的吧?” “妈,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知道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青青都已经原谅我了,你也原谅我吧!” “哼,以后对青青好点儿,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莫静宜走到裴泽析的身后,手隔着羊毛衫,轻轻的摸了摸他受伤的地方:“伤口现在还痛不痛?” “平时不痛,有时候翻身起床会痛。” 外面看得见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看不见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你也注意着,别把伤口又扯开了。” “知道,我都很注意。” …… 晚饭后,送走了裴芷依聂靖远和孩子的奶奶,宁青青和裴泽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裴泽析突然问:“你知道孩子不是聂靖远的?” “啊?”宁青青错愕的看向他,心里直烦嘀咕,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别这样看着我。”裴泽析失笑:“怪只怪你把心里的事都写在脸上了,我又那么了解你,能看出来也不奇怪。” “好吧,你厉害!”她呐呐的点点头:“那你知道芷依的孩子是谁的吗,那个人为什么不能和芷依结婚呢?” 裴泽析沉吟片刻,说:“那个人有问题,爸爸不会接受的。” “有问题?”宁青青急切的追问:“什么问题?” “那个男人经营假红酒,虽说无奸不商,可他这样的人,爸爸非常讨厌,早晚有一天会出事,我不想我妹妹嫁给一个囚犯。” 裴泽析避重就轻的说,把雷浩然曾经做过鸭,并且受芷依指使勾……引宁青青的事全部省略了。 他不想再给她造成心理负担,只希望在他的保护下,她可以快快乐乐,少烦恼,少忧愁。 “唉……” 这就是爱情啊,爱上一个人,已经顾不得其他。 …… 翌日,裴泽析半躺在床上,对正在穿衣服的宁青青说:“青青,帮我拿套运动服下来。” “运动服?”宁青青扣上大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抬头看他,纳闷的问:“你要出门?” “嗯,约了贺粲辉谈点儿事情。” 裴泽析缓缓的站起来,这些日子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随处走动了,旁人根本看不出他还有伤在身。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泽析不确定的说:“大概是下午吧!” “那正好,今天我要陪芷依去医院检查,也不能在家陪你。”宁青青说着就出了门,上楼去给裴泽析拿了一套运动服下来,再帮着他穿上。 拉平衣袖,宁青青笑着称赞:“老公,你真帅!” “嘿,今天怎么嘴这么甜?” 裴泽析捧着宁青青的脸,吻上了她唇,轻轻的舔舐吮吸,品尝她口中的芬芳,好似怎么也尝不够一般,久久的舍不得松口。 “唔……”宁青青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喘息:“呼……” 一直吻到两个人气喘吁吁,裴泽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嘴唇,眼中满是幽深的情欲:“小妖女,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他的肩,紧紧的搂住,低垂眼眸,羞涩的黔首靠在了他的胸口。 隔着衣服,也能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竟是这般的凌乱。 裴泽析的下巴搁在宁青青的头上,幽深的眼眸找不到焦距,失了平日的凌冽。 更紧的圈着她的肩,似要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一般,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坏蛋……” 宁青青抓住裴泽析游走到她胸口的手,抬起头,娇嗔的瞪他:“你真好色。” “嘿嘿!”裴泽析干笑着抽回手,退后了一步,把自己好色的责任都往宁青青的身上推:“明明是你引诱我的,顶得我那么紧,就想摸一下。” “不要脸!” 还好她今天穿的多,若是穿少点儿,恐怕他的手已经伸进她衣服里去了。 “好了好了,要脸不要脸我都得洗涮之后出门了。” 裴泽析朝浴室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对宁青青说:“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出门,让司机先送你去医院。” “知道了,我给芷依打个电话,约一下时间。” 宁青青出了房间,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给裴芷依打电话。 等到裴泽析洗涮完走出房间,饭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早餐,不含乳糖的牛奶还有三明治,简单营养。 虽然宁青青已经知道裴芷依的孩子不是聂靖远的,可面对裴芷依的时候,仍然装作不知道。 …… “嫂子,你刚怀孕的时候害喜严重吗?” 裴芷依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 宁青青想了想说:“很严重啊,经常吃了就吐,吐完又继续吃。” “我现在也是,唉……”她无力的叹了口气:“从前几天开始的,早上起来就吐得厉害,吃饭的时候经常吃到一半就跑洗手间。” “呵,一般过了三个月就要好些!” “但愿吧,别一直吐就好!” 提前预约的专家号,算好时间去,也没耽误,裴芷依进了门诊室,宁青青在外面等她。 只是一些常规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裴芷依离开的时候,医生给了一些资料和孕期检查的安排,让她拿回家慢慢看。 走出医院的时候时间还早,裴芷依竟然想去逛街,宁青青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便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喝点儿东西,看看书。 裴芷依欣然应允,让司机送她们去coffee-cake-bar。 一杯果汁,一份慕斯蛋糕,一本书,美妙轻缓的音乐,带给人不一样的宁静感受。 “这里的蛋糕还是这么好吃。” 草莓慕斯蛋糕只看造型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裴芷依舀了一大勺喂嘴里,顿时开心的笑眯了眼。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蛋糕看起来确实不错。”宁青青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好吃,好吃!” “嘿嘿,我就说好吃吧,这家店的蛋糕师傅是外国人,对蛋糕的要求很高,绝对不会拿次品出来,连原材料都是从荷兰空运来的,吃着也放心,整个滨城,好吃的蛋糕,除了我们‘beloved’就数这家了,不过‘beloved’的东西我都吃腻了,感觉这家更好吃。” 怀孕以来,裴芷依一直没吃饱过,难得食欲大开,蛋糕几口就下了肚,又点了一份芒果慕斯,好好的祭自己的五脏庙。 听了裴芷依的介绍,宁青青连连点头,难怪这里的蛋糕贵,也贵得有道理,她今天算是来开洋荤了。 “他们这里的手磨咖啡也很好喝,可惜我现在怀孕不能喝咖啡,以前每次来是必喝的。” 裴芷依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一脸的陶醉:“磨咖啡使用的咖啡豆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传统工艺,香浓醇厚,好喝极了。” “我对咖啡没什么研究,平时也不怎么喝。” 就是那苦涩的味道宁青青就不喜欢,她一向喜欢吃甜食,搞不清楚为什么咖啡那么苦还有人喜欢喝。 “在法国那几年,我每天都喝,慢慢就很喜欢喝了。” ……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蛋糕,裴芷依一口气吃了四份,吃饱了,到了午饭时间,胃已经没有了空间。 裴芷依打了电话给聂靖远,让他来接她们,聂靖远先送裴芷依回市中心的公寓,再送宁青青回郊区的别墅。 “嘴角还有奶油。” 坐在车上,裴芷依笑嘻嘻的抽出湿巾,帮宁青青擦了擦嘴。 “呵呵,谢谢!”宁青青尴尬的摸摸嘴,已经干干净净,什么也摸不到了。 “嫂子,和我还这么客气啊?”裴芷依随手把湿巾扔出窗外,懒懒的靠在座椅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啊呜……吃饱了就想睡觉,好困。” “孕妇都比较嗜睡,记得我怀小枫小楠的时候,下午睡一下午,晚上八点多又想睡觉了。”想起那段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宁青青就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和母猪差不多了。 “嗯,就是,我现在也好懒,有事没事,都想睡觉,每天都睡不够。” 通过后视镜,裴芷依与聂靖远对视了一眼,她淡淡的笑着问:“靖远,我是不是太懒了?” 聂靖远应:“还好啊,你现在特殊时期,懒一点也是正常。” “我感觉我跟猪差不多了。” 裴芷依摸摸微凸的小腹,再过几个月,肚子就会大得像皮球,那个时候,就会感觉到孩子的胎动。 裴芷依的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喜悦,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宁青青以过来人的身份现身说法:“怀孕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我以前也是,和猪一样的懒,和猪一样的胖,你知不知道我最重的时候多少斤?” “多重,不会有一百五十斤吧?”裴芷依提出了大胆的猜测。 “不止呢,一百六十斤,生了之后是一百四十五,小枫小楠上幼儿园了,我还有一百三十斤。” 想想过去与肥肉为伍的日子,宁青青就悲从中来,还好现在减肥成功了,不然,她也穿不上好看的衣服,只能继续自卑的过日子。 闻言,裴芷依瞪圆了大眼睛,惊呼:“哇,一百六十斤……你怀孕前应该只有九十斤上下吧?” “可不是,怀孕前是八十六斤,现在九十二斤。” “那你岂不是体重翻了差不多一倍?” 天,太难以想象了,满身肥肉像球一样圆的身体,裴芷依吓惨了,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不生孩子的打算。 “唉……也怪自己那个时候太能吃了,刚怀孕的时候害喜严重,吃了就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孩子发育得不太好,让我多吃点儿,吃好点儿。” “后来不害喜了,我就每天吃六顿,很快就补了起来,小枫小楠提前二十多天出生,体重都有六斤多,小枫六斤四两,小楠六斤七两,连医生都夸他们长得好,当然,我长得就更好了。” 宁青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就是太好吃懒做了,才会长那么胖,体重几年都减不下来。” “你也是为了孩子嘛,应该的。” 裴芷依摸着小腹,认真的说:“我还是不要吃太多了。” “其实多少不是关键,要合理饮食,营养全面,长十多二十斤也没关系,但不能像我那样,长了七十斤,想想都觉得恐怖。” “是啊,是啊,合理饮食!”裴芷依忙不迭的点头,长七十斤肉确实恐怖。 以前家里做腊肠,五十斤的腊肠挂在院子里,有好多好多,如果把那五十斤的腊肠挂她身上,天,不知道该臃肿成什么样子,太可怕了。 两人聊得正欢,不知不觉就到了裴芷依公寓的楼下,她下了车,摆摆手:“嫂子,有时间再约啊,再见!” “再见!”宁青青也挥手和她道别。 聂靖远发动了车,便很快把裴芷依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果然是吃饱了就想睡觉,裴芷依下车之后没人和宁青青聊天,她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也呵欠连连,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抬不起来。 “想睡觉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不,我不想睡觉!” 宁青青摇摇头,拍了拍脸颊,依然是睡意朦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便已经进入了梦想。 …… 宁青青睡得很香很甜,翻了个身,继续酣然美梦,习惯性的搂紧旁边的人,发出低低的呓语:“唔……” 身旁的人也转过身,伸出长臂,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两个人的身子皆不着寸缕,密密的贴合,没留一丝缝隙。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宁青青朦朦胧胧的听着,却不想起身去接,一缕寒风吹过她的肩膀,寒凉刺骨,往身旁的人怀中缩了缩寻求温暖。 她不接电话,手机铃声就没完没了的响,吵了她的美梦。 睁开迷蒙的眼睛,房间里昏昏暗暗。 宁青青睡昏了头,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甚至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谁。 沉重的眼皮快速的阖上,她喃喃的说:“泽析,帮我拿一下手机。” “哦!” 身旁的人虽然应了,可和她一样不想起来,赖在床上,继续听着手机铃响。 意识慢慢的回到混沌的大脑,宁青青再次睁开眼睛,她能看到的只是紧抿的嘴唇和性感的喉结。 大脑的第一个反应,这不是裴泽析的嘴。 半响,她才缓缓的抬眼,看身旁的人的脸。 熟悉的脸映在了她的眼底,一秒钟,两秒钟……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连空气,也凝固了。 终于,宁青青回过神来,惊诧的拥被坐起,呆呆的看着身旁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聂靖远?” 同床共枕,相拥入眠…… 不是裴芷依,而是聂靖远…… 天,这是怎么回事? 宁青青连滚带爬的跌下床,突然间有历史重演的错觉。 七年前,她以为身旁的人是聂靖远,可睁开眼看到的是裴泽析。 七年后,她以为身旁的人是裴泽析,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聂靖远。 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冷汗直冒,一低头,她看到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 她已经来不及追究聂靖远的责任,抓起地上的大衣慌忙的往身上套。 大衣穿在身上,她还没来得及扣扣子,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裴泽析的声音:“青青,你在哪里?” 裴泽析也听到了手机铃声,他推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沉入了冰湖之底。 “泽析……” 宁青青的泪汹涌的流淌着,她没脸面对他,更没脸向他解释。 大步走进房间,裴泽析一把掀开被子,聂靖远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愤恨的盯着床上的人,似乎要用眼神把他杀死才甘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爱情比烟火更短暂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遮盖物一去,聂靖远感觉到寒意,缓缓睁开眼,与裴泽析喷火的深眸相对。 他的唇角噙着冷笑,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 “你们干了什么?”裴泽析全身颤抖,有杀人的冲动,手握掌成拳,若不是他极力控制,早已经挥在聂靖远的身上。 宁青青一边哭一边扣上钮扣,面对这样的情况,难道她还能求他不要误会吗? 铁证如山,捉……奸在床。 这辈子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相对于宁青青的痛不欲生,和裴泽析的万劫不复,聂靖远表现得极为平静。 他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竟然后不怕死的开口:“裴泽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七年前,如果不是裴芷依从中作梗,青青不会成为你的女人,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了,希望你放手,成全我们,我和青青是彼此的初恋,她跟我在一起才会幸福。” 宁青青呆呆的望着聂靖远,他刚刚说裴芷依从中作梗…… 难道七年前那个晚上…… 她暗骂自己笨,这么明显的事,竟然一直没想到,裴芷依爱聂靖远,便把她推给裴泽析,为的不就是拆散她和聂靖远吗? 裴泽析咬紧牙关,狠狠给了聂靖远一拳,然后飞身冲到宁青青的面前,抓着她的肩,暴怒的吼:“你是不是还爱他,是不是?” 他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宁青青的肩膀痛得骨头快碎了。 “泽析,我……”爱你啊,爱你! 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宁青青的喉咙哽咽,甚至说不出那个“爱”字。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爱,还有什么资格乞求他的原谅,就算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发生的事,就不可能改变。 就像七年前,她多希望那一夜只是梦,可终究,却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也同样希望这一天是梦,也许,会又一次的改变她的人生。 “你说啊,到底是不是爱聂靖远……” 他含恨的眼,满是愤怒火花,似乎要将她焚灭一般,熊熊的燃烧着。 宁青青闭上眼睛,把泪全部挤出来,再睁开,才能清楚的看到他:“我爱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说啊!”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痛得宁青青咬紧了牙,才没有叫出来。 房间里,只有呼吸的声音,空气凝重得几乎不能流动,宁青青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的身子,无助颤抖,在裴泽析的逼视下,她的狼狈无所遁形。 爱在心,却说不出,痛在心,却喊不出。 终究,她只能痴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懂,不管她和聂靖远发生什么,都不是出自她的意愿,一切的一切,她只是被动的承受。 恍然间,眼前的男人又如七年前一般的陌生,眼中的恨和怒渐渐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愤然的收回手,他甚至不想再碰她一下,更不想和她共处一室,连空气,也是糜烂的味道,令人做呕! 裴泽析机械的转过身,整个像失了重心一般摇摇晃晃,差一点儿跌倒。 “小心!”宁青青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裴泽析粗暴的推开。 腰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平时他只能慢慢的走,可是现在,他却能有多快走多快,已经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痛心的看着裴泽析的背影,宁青青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轻飘飘的堕入无底深渊,黑暗阴冷,没有光明。 脚一软,她又跌坐在地,头埋头手心,嚎啕大哭起来。 每当她以为幸福来到的时候,命运就会给她重重的一击。 幸福,再一次的远去,远去…… 聂靖远站起身,镇定自若的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裤子,慢慢的往身上套,他红肿的嘴角有血丝渗出,却没有擦拭的意思。 穿戴整齐之后,他蹲在宁青青的面前,伸手去拉她。 “青青,别哭了,起来,跟我走,我们去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我们自己种菜养鸡,你不是也想过平静的生活吗?” “走开,别碰我!”宁青青哭喊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聂靖远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等她哭够。 “呜呜……”宁青青的脑海中满是裴泽析的影子,他离去的背影,沉沉的压在她的心头。 无穷无尽的痛苦聚集在她的心头,化作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 裴泽析……裴泽析…… 只想等他气消,再好好的向他解释,他爱她,也许,会原谅她。 …… 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宁青青擦干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头重脚轻,她的步伐酿跄。 全身上下,她只穿了一件大衣,光裸的腿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脚没有穿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甚至感觉不到寒意。 一步步,僵硬的走着,下楼,去裴泽析的房间,空无一人。 走进浴室,她打开了水阀,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水,就迎头上去,刺骨的冰凉让她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却依然站在莲蓬头下,接受洗礼。 冰凉的水慢慢变热,她的身子也开始回暖,脱下身上湿重的大衣,宁青青拿起毛巾,不停的擦洗。 这一次和七年前不同,宁青青没有爱爱的记忆,就像睡觉醒来一般,连梦中也不曾有过火热的缠绵。 不管她如何努力的回想,也想不起来。 连身体,也没有刚经历过爱爱的感觉,她还记得,每次和裴泽析爱爱之后,第二天腿都会酸痛,可现在,她的腿不酸也不痛。 难道她和聂靖远没有发生那种事? 宁青青心头一喜,快速的擦干身子,披上浴袍奔回自己的房间,聂靖远已经不在那里,她在垃圾筒里翻了翻,没有使用过的避孕套,喜悦在她的心底扩散开来。 迅速换好衣服下楼,聂靖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飞奔到他的面前,满怀希望的质问:“我和你是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聂靖远站起身,云淡风轻的笑着说:“有没有发生已经不是关键,关键是裴泽析相不相信。” “他一定会相信我!” 笃定了他的感情,也对他有信心。 “不一定吧!”聂靖远转身往大门走,却再也笑不出来。 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七年前的错过便是永恒,她不再爱他,更不会跟他走。 …… 裴泽析开着车出去,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开车,此时的他,就像不要命一般的横冲直撞,就连看到红灯,也一踩油门冲了过去。 呼啸的寒风刮在他的脸上,就像一把把的冰刀,割得他生生的痛。 可是,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想用飚车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 命运多么的可笑,这是一出反转剧吗? 七年前发生的事现在又重新发生一次,他和聂靖远,互为替身。 赤红的眼,突然被薄雾笼罩,他咬着下唇,痛苦的呜咽。 二十多年不曾流出的眼泪顺着他俊逸的脸颊流淌,却又很快被凌冽的寒风吹干,然后,又一滴,悄然落下。 他空出一只手来扯纸巾,快速的抹了一把脸。 再抬头的时候,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辆油罐车,正以缓慢的速度行驶。 裴泽析就算把刹车踩到死,也难逃追尾的厄运,说时迟那是快,他猛打方向盘,车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带,滑行几米之后尴尬的停在了隔离带中。 保险杠车前灯全部面目全非,安全气囊适时弹出,保护了他。 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车,他颓然的坐在车内,灵魂好似出窍了一般,久久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有交警巡逻的车过来询问,他才木然的回过神,摆了摆手:“没事。” 扯掉安全气囊扔出去,重新启动车子,开出隔离带,银白色的豪华跑车已经惨不忍睹。 虽然车受损严重,但依然能开动。 裴泽析没有目的地,茫然的行驶在路上,往更远更远的郊外前行。 一直到看不见房子,也没有人烟,他才把车开进路旁边的草地,然后下车,躺在草地上,望着乌沉沉的天空,眼泪又一次迷蒙了他的眼睛。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断肠处。 撕心裂肺的痛,他已经不在乎脆弱的眼泪是否已经盈满了眼眶,他甚至想就这么死去,不用再面对悲催的现实。 宁青青,那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却背叛了他,还有什么痛比得过捉奸在床的那一瞬间,天崩地裂,毁灭性的灾难。 他说过,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任何人休想抢走,可事到如今,他的坚持是这般的苍白无力,抢走她,也许比他想象中容易很多。 就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相信宁青青,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可是,事到临头,他被愤怒冲昏了头,理智正一点点的被蚕食。 躺了很久很久,夜幕降临,他的情绪才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 夜晚的山里很冷,裴泽析坐起来,抱着膝盖,像找不到家的孩子,无助的颤抖。 他真的是太爱她了,竟然不敢想象她会离他而去,跟着聂靖远走。 原谅她,原谅她…… 体内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吵得他没办法思考。 裴泽析奋力甩头,迫使自己心平气和的把事情理顺,不能在让愤怒左右他的意志。 慢慢的,慢慢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抽了一包烟,他才开车回别墅,出来的时候,不要命似的,开得很快,回去的路上,有多慢开多慢。 摇啊摇,终于摇进了别墅区,自家的别墅在灯火璀璨中分外妖娆。 宁青青蜷缩在沙发里,不曾阖眼,竖着耳朵听过往的车声,当她听到有车驶进院子的时候,一跃而起,飞奔出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辆破破烂烂的车昨天还停在车库里,银白色的烤漆闪闪发亮,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裴泽析……”车停在了车道上,她怯怯的靠过去,低低的唤他。 裴泽析阴沉着一张脸,打开车门下地,甚至没拿正眼看宁青青。 小跑着跟在他的身旁,宁青青急切的解释:“泽析,我和聂靖远什么也没有发生,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我,我爱你……” 脚步一滞,裴泽析转过头看向宁青青,凌冽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刮过她的脸,刺入她的胸口。 “宁青青,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你和聂靖远一丝不挂的从一张床上起来,还叫什么也没发生,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发生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满含着愤怒的力道。 “泽析,你相信我,虽然我和他……但我们真的没有发生……” 裴泽析不相信她,宁青青百口莫辩,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去医院检查,一定可以检查出来。” “别碰我!” 奋力甩开她的手,裴泽析满脸的厌恶:“难道你希望把事情闹大,让滨城老老少少都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哼,这帽子,可真够沉,我消受不起!” 怔怔的看着他,宁青青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向他解释清楚,他一定会原谅她。 爱情,不是可以包容一切吗,难道他就不给她一个翻案的机会,就这样,武断的判了她的死刑。 “泽析,你不爱我了吗?”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爱……哼……难道你以为我爱你,你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背叛我,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他大步迈开,不想扯到了伤口,锥心的痛逼出了他满头的冷汗,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腰,咬紧牙,艰难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宁青青心急如焚,关切的问:“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不要你管,走开,我不想看到你,现在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裴泽析就算痛得直冒冷汗,也有力气一把推开靠近的宁青青。 “啊……”宁青青被他推得连连后退,脚绊在沙发边上,“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裴泽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愤愤的收回,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使劲的甩上门,整栋房子都在颤抖。 “泽析,开门,我们谈谈好吗?” 宁青青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猛烈的门,可裴泽析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仍由她喊破喉咙,他也不说一句话。 房间外是一大片玫瑰花丛,宁青青为了进裴泽析的房间,和他面对面的谈一谈,便从玫瑰花丛里穿过,然后爬上阳台,终于,如愿以偿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裴泽析,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告诉你。” 宁青青坐在地上,头靠着床,幽幽的说:“今天我陪芷依去医院检查,然后去coffeecakebar吃蛋糕,后来聂靖远就来接我们,先送芷依回锦绣华府,再送我回来,我在车上睡着了,然后醒来就在床上,我真的……和聂靖远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聂靖远的车上睡着了?”裴泽析勾勾嘴角,冷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王清泉强奸你的那一次,你也是在车上睡在他的车上了,你可以醒来打死王清泉,为什么今天没有醒来把聂靖远打死呢?” 字字带针,句句含刺。 宁青青痛心疾首,趴在床边,默默的掉眼泪。 她现在最想的是打死自己! “就算我和聂靖远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也不会原谅我,是不是?” 宁青青缓缓的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手撑着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是,我绝对不原谅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不会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话一出口,裴泽析就有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天,他都说了什么话,虽然心底已经开始相信宁青青和聂靖远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要置她于死地。 霎时间,宁青青世界的支撑轰然倒塌,天旋地转,她无力的退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似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不停的砍不停的割。 “好,好,好……你不相信就算了……” 宁青青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裴泽析的房间,然后走出大门,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回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既然他不听她的解释,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下去。 缓缓的走在公路上,她甚至希望哪里开出来一辆车,把她撞死算了,也许裴泽析就会后悔。 可终究,她没有遇上不长眼睛的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却依然没有睡意。 …… 躺了一会儿,突然门铃响了,宁青青以为是裴泽析来找到,一时间,心中小鹿乱撞。 冲出去开门,却是司机,把她的随身物品送过来。 摸出提包里的手机,翻出裴泽析的电话,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打过去。 颓然的把手机放回提包,又倒回床上,蒙头大睡,自欺欺人的想,这只是一场梦,睡醒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她和裴泽析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断了与裴泽析的联系,打电话给孩子的奶奶,却总是无人接听。 宁青青自我安慰,也许是裴泽析在气头上,才会把孩子藏起来不让她见,等他气消了,也就能心平气和的听她解释,对未来,宁青青还是很乐观。 可是,宁青青的乐观并没有拯救她,两天之后,她接到了聂靖远的电话,本不想接听,可他不停的打,逼得她不得不接。 聂靖远给宁青青带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裴泽析已经公开宣布,要和cheapgo的副总裁结婚。 这个消息一出,“beloved”的股价连连爆红,很快追平了历史最高价位,对裴泽析来说,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晴天霹雳,宁青青根本不相信裴泽析会娶Cherrie,结束和聂靖远的通话,就急急忙忙的给裴泽析打过去。 “喂……”裴泽析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泽析,我听说……你要和Cherrie结婚,是真的吗?” “是,我会和Cheapgo的副总裁结婚,报刊杂志,白纸黑字,难道还会假吗?” 只能怪她后知后觉,原谅报刊杂志都登了,恐怕,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 宁青青凄楚的笑笑,从他不相信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无话可说:“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辛福美满!” “谢谢!” 预感到裴泽析要挂电话,宁青青急切的说:“可以让我见见孩子吗,我很想他们!” 裴泽析冷笑着反问:“你觉得你自己配见他们吗?” “我是他们的妈妈,生他们养他们,当然配!” 眼中满含热泪,宁青青的话语中已经带出了哭腔。 “嘟嘟……”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短促的忙音,裴泽析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拒绝她的要求。 “裴泽析……裴泽析……”不管宁青青如何喊,电话那头的人也听不到了。 她握着手机,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一抹脸,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心碎的声音,她听到了,一片又一片,掉在地上,捡不起来。 曾经她以为,和裴泽析的爱情可以天荒地老。 可是……才短短数月,就已经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如果聂靖远是爱情的试金石,她和裴泽析的爱情,便没有经得起考验。 苦笑着拭去眼泪,也许这样更好,早早的抽身,也好过多年以后,人老珠黄,再被他抛弃。 …… 不管宁青青再怎么给裴泽析打电话他都不接,给孩子的奶奶打电话,也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若不是佣人告诉她孩子的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去美国游学,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宁青青孤独的在公寓转进转出,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生活完全没有了重心,整个人失魂落魄,找不到方向。 裴泽析回了申城,就算她追过去,也无济于事。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时间上,也许过几天,裴泽析会主动联系她,如果……他还爱着她。 就算希望再渺茫,她也不会让自己活在绝望中。 宁青青把孩子的衣服翻出来,晒一晒,再一件件的叠好放进衣柜。 做完这些事,不但没有因为忙碌而感觉充实,反而更加的寂寞。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宁青青回到爸妈家,帮他们卖包子。 她心不在焉的站在妈妈的身旁,一辆黑色的福特停在了路边。 宁青青下意识的转头,就看到莫尚勋从车上下来。 “小宁,好久不见!”莫尚勋是看到了宁青青,才特意下车来打声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 扯开一抹晦涩的笑,宁青青掀开盖包子的纱布,一边捡包子一边说:“你还没吃过我家的包子吧,拿几个回去吃。” 莫尚勋也不客气,笑着说:“好啊,包子看着就不错,吃起来肯定更好。”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李晓兰:“这位是伯母吧,初次见面,我是宁青青的朋友莫尚勋。” “你好你好,我听青青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大好人!” 李晓兰对莫尚勋印象不错,虽然宁青青已经捡了满满一袋包子,她还嫌少,又扯了个袋子,快速的装满,两袋包子,一起递给莫尚勋。 “哇,这么多,我吃一个星期也吃不完。”莫尚勋没接,连连摆手:“太多了真的太多了,要一袋就够了。” “呃,你吃不完拿回去给你爸你妈吃,放冰箱里冷冻,吃的时候蒸一下。”李晓兰特热情,硬要塞给莫尚勋。 莫尚勋也不好再拒绝,接在手里,沉甸甸,他也不敢提钱的事,就怕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便提出晚上请吃饭。 “我就不去了,包子卖完还要回去发面,你和青青去吧!”李晓兰把女儿往外推:“你和小莫吃饭去,包子我一个人卖,你在这里还碍手碍脚的。” 宁青青娇嗔的撅起嘴,挽着母亲的手:“我偏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去,去,去,别烦我!”李晓兰执意要宁青青和莫尚勋去吃饭,不依不饶的把她往外推。 宁青青虽然百般不愿,可还是去了。 坐上莫尚勋的车,宁青青羞赧的笑着说:“你也真是,就拿几个包子还要请我吃饭,也太客气了吧!” “朋友嘛,偶尔吃个饭是应该的,是你太客气了!”莫尚勋开着车,只淡淡的扫了宁青青一眼,又专注的看着前方:“想吃什么,你点菜!” “随便,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宁青青偏着头,靠在座椅上,心不在焉的说:“别太贵就行了。” “你有心事?”莫尚勋一眼就看穿了宁青青,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宁青青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幽幽的看着窗外,已经五天了,日子说快也慢,裴泽析的气还没有消吗? 第一次,她开始怀疑他的感情,一并连自己的感情也怀疑了。 下意识的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者新的短信息。 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习惯成自然,期盼着裴泽析与她联系。 可是,手机屏幕上静静的,还是放进提包时的样子,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裴泽析,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她烦躁不安的情绪,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扛着,不敢对爸妈说,也不敢对任何人倾诉。 事情太多,压在心头,沉得她有窒息的感觉。 这些天,她总是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裴泽析冰冷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 锋利的言辞狠狠的割在她的心上,淌着血,痛不欲生。 “去吃马来西亚菜怎么样?”莫尚勋担忧的看一眼宁青青,虽然她不说,可他也猜到她心事的来源,一定和裴泽析有关。 “随便。” 吃不吃都无所谓,这些天她食不下咽,在爸妈的面前还要强颜欢笑。 现在在莫尚勋的面前,就不必再伪装,她已经伪装得很累很累了,脸部肌肉僵硬,甚至会抽痛。 “如果是能解决的事,你不担忧也可以解决,如果是不能解决的事,你担忧也没用,还是不能解决,凡事看开些,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莫尚勋的话就算是金玉良言,宁青青也听不进去。 她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大脑自然而然的想裴泽析,想孩子,已然成为她的习惯。 宁青青食不知味的吃着马来西亚菜,莫尚勋说笑话逗她开心,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并不能真的开心起来。 对面坐着郁郁寡欢的宁青青,莫尚勋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裴泽析的婚讯他也听说了,除了震惊,便是愤怒,但在宁青青的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怕惹她伤心难过。 …… 一顿饭吃得并不算开心,宁青青不怎么说话,就听莫尚勋一个人说得起劲。 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张灯结彩,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个时候,是一年最冷的季节,寒风呼啸,刮在脸上也生生的痛。 从餐厅出来,宁青青裹紧了大衣,莫尚勋体贴的替她打开车门。 他并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带她去市政广场放烟花,夜幕降临以后,市政广场上就聚满了人,小贩穿梭其中兜售烟花和许愿灯。 宁青青坐在喷泉边,看着莫尚勋点燃刚买的烟花,“轰轰轰”火树银花,把天都照亮了。 “哇,哇……”围观的小孩子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只有宁青青,看着就看着,连笑一笑也是奢侈。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情笑,再美的烟花,也只是稍纵即逝短暂的绚烂。 就像她的爱情一般,看似美好,却脆弱得经不起考验。 思及此,又悲从中来。 “唉……” 无助的叹息,她不知该怎么办。 束手无策,孤立无援,便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莫尚勋花几百块钱买的烟花很快就放完了,却也没博得宁青青一下,她站了起来,意兴阑珊的说:“回去了吧!” 虽然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让她高兴,可也不能怪她不给面子,心里的事太多,真的高兴不起来,除非让她见到孩子,那她肯定会很高兴。 “好,走!”莫尚勋也跟着站起来,走在她旁边。 把宁青青送回家,莫尚勋突然想起与裴泽析的约定,掏出手机把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听。 “有事?”接到莫尚勋的电话,裴泽析就没什么好心情,连声音也低沉得可怕,像从地狱传出的一般。 “我找你当然是有事,不然我也不会浪费电话费。” 莫尚勋也板着脸,很严肃的和裴泽析说话。 “有话就快说,我很忙!” 加班加班,他总是用加班来麻痹自己,累倒精疲力竭倒头就睡,便是他的目的。 “我打算重新追求青青,我想你这位前夫应该没有意见吧!” 裴泽析眉头紧锁,冷笑着应:“就算我没意见,宁青青也不会接受你!” “那可不一定,我对她可比你对她好,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更加需要旁人的照顾,而我,正好可以充当照顾她的角色,呵,可别怪我趁人之危,是你自己先放弃了她。” 莫尚勋在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以后可别后悔!” “Shit!”裴泽析气得想杀人,这个莫尚勋,根本就是存心和他过不去。 裴泽析虽然人在申城,可心却已经留在了滨城,他又何尝不想念宁青青,可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根本不可能飞回她的身边。 拳头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裴泽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莫尚勋的话,“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更加需要旁人的照顾”。 青青……对不起…… 裴泽析握紧了手机,翻出宁青青的电话,这几天,她的来电总是让他心神不宁,想接又不能接。 百转千回,只能听着手机铃响。 一遍又一遍,摧残他的意志。 失神间,手机铃声大作,心头一凛,拿起来一看,屏幕上“孩子妈”三个字,闪闪烁烁。 回到家,宁青青又忍不住给裴泽析打电话,她就像强迫症患者一般,一直打一直打,按拨号键按得手痛。 原本已经不报希望,打算等到手机没电就不再打,可是,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却奇迹般的接听了电话。 那一声划过心弦的“喂……”,让宁青青全身的血液逆流。 她的喉咙有些堵,却还是喊了出来:“裴泽析,你把小枫小楠藏哪里了?快让他们回来吧!” 有小枫小楠在身边,她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不管她和裴泽析还能不能走到一起,守着他们的孩子,她也就满足了。 裴泽析沉默了片刻,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他们去美国游学了,长长见识,如果习惯那边的生活,就不会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你怎么可以这样?”宁青青欲哭无泪,哽着嗓子说:“我和你的事有必要把孩子也牵扯进来吗,你太过分了!” “如果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孩子,以后都别再打了!” 裴泽析郁郁的说完,快速挂断电话,手捂着胸口,心一阵阵的抽痛着,转身倒在沙发上,久久无力站起来。 伤害她的同时,也是在伤害他自己,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 “咳咳咳……” 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裴泽析被呛得咳嗽起来,愤愤的灭掉手中的烟。 真是人倒霉起来连抽烟也呛喉咙。 宁青青的电话再打来的时候,裴泽析果然铁石心肠的不再接听。 …… 翌日一大早,宁青青接到了莫尚勋的电话。 莫尚勋把他和裴泽析之间的通话内容告诉了宁青青,同时宣布,他要重新开始追求她。 “裴泽析怎么说?” 这才是宁青青最关心的问题,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握着手机,大冬天的,也满手是汗。 “他说就算他没意见,你也不会接受我!” 电话那头的宁青青看不到莫尚勋嘴角的苦笑,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说:“裴泽析说得没错,就算他没意见,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首先,她爱的人是裴泽析,其次,她结过婚生过孩子,就算他能接受,他的家人未必可以。 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清楚、 再则,她也确实对他没感觉,当朋友可以,当恋人却不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耗下去,再说,裴泽析也快结婚了,难道你还放不下他?” “是啊,我真的放不下他,不管他结不结婚,我爱的人还是他,不可能违心的和你在一起,很抱歉,我还有事,先挂了,再见!” 宁青青不等莫尚勋再说什么,快速的挂断电话,然后给裴泽析打过去,他依然不接听。 思索片刻,编辑了一条短信息发给他,不接她的电话,至少短信会看吧。 宁青青在短信里质问裴泽析:“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聂靖远什么也没有发生,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也不会再给你发短信,我就当你这个人不存在,但孩子你必须还给我,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 也许相爱的人对薄公堂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但宁青青已经顾不得许多,哪怕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会亵渎了爱情,她也不会继续坐以待毙。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在裴泽析的面前,她已经没有脸了。 为什么男人可以这般的狠心,她就做不到,只能任由泪水流淌,也洗不尽心底的伤痛。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爱过裴泽析,再面对他,便不会这般心伤心痛。 孤单无助的时候,宁青青首先想到的是爸爸妈妈,哭够了就去洗脸,然后收拾东西回爸妈家。 不希望爸妈为她的事担心,宁青青总是在他们的面前强颜欢笑。 …… 躺在老旧的木床上,宁青青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天真烂漫的欢乐满满的盈在记忆当中。 头埋进被子里,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床单被罩都干干净净,有淡淡的清香。 虽然床只有一米二,但铺了厚厚的棉絮,被子也厚实蓬松,窝在其中,特别的舒服。 如果能时光倒流该多好,回到二十年以前,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快乐的小朋友,躺在小床上,每天做不同的美梦,幻想着未来。 “青青!”妈妈敲了敲门。 “妈,进来吧!”宁青青抱着软软的被子,翻身坐了起来。 “热了牛奶,你喝点儿。”李晓兰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坐下,把盛鲜奶的碗递给宁青青。 “好,谢谢妈妈!” 宁青青微笑着接过,真有小时候的感觉,每天晚上睡觉前妈妈都会热牛奶给她喝,喝一碗暖暖的牛奶,睡觉就特别香。 李晓兰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翻了翻:“再过十几天就过年了,今年你就在小裴家过年吧,我和你爸要回吴县,大年初八才回来!” 宁青青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抹抹嘴,问:“怎么今年回去这么久?” 岂不是意味着她只能一个人过年,还要孤单的熬到初八。 “你爸说好些年没回去了,要把老房子收拾一下,我们就多住几天。” 李晓兰接过宁青青手中的碗,站了起来:“快睡吧,明天早点儿起来陪我去银行,听别人说一月份要涨工资,我去看看到底涨了多少。” “嗯,早上叫我吧!” 关了灯窝进被子里,虽然喝了帮助睡眠的牛奶,可宁青青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小枫,想小楠,想裴泽析,想过去的开心和不开心,想这些年流的泪,越想心情越压抑,憋闷得喘不过气。 失眠又找上了她,多希望有一片安眠药,吃下去什么也不用想,美美的睡到天亮。 …… 此时的另一边,裴泽析和宁青青同样的不能入眠,若是以前,他会跑到酒吧去喝几杯,醉生梦死之后,就能睡着了。 朋友约他去以前的根据地,这些年裴泽析修身养性,夜生活单调得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少了联系。 裴泽析斜靠在舒适的皮沙发上,一声不吭喝着闷酒。 “裴少,要不要给你搞个告别单身的派对?” 家里经营房地产生意的梁敬宇与裴泽析碰了碰酒杯,笑着问。 裴泽析猛灌了一口酒,欣然应允:“好啊,改天约个时间,大家好好的乐乐。” “一言为定,到时候哥几个送份大礼给你。” 梁敬宇一口气喝完半杯,抿了抿嘴:“说起来我们滨城四少好些年没在一起聚过了,你们都出去发大财,就我还窝在滨城,太不够哥们了!” “梁少,你这话就忒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南珂’的房子修到美国去了,之前我可听说‘南珂’还要去瑞士投资,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们不够哥们,嗤嗤,最不够哥们的恐怕是你!” 裴泽析说话的时候,梁敬宇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浅淡弧度。 待他说完,梁敬宇才摆摆手:“我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可比不得你的‘beloved’发展好,我可是收到了可靠消息,‘beloved’和美国‘cheapgo’的合作,一年至少能给你带来五十亿的利润。” “道听途说。”裴泽析严肃的解释:“合作才开始,到底是赔是赚还不知道,一年五十亿利润……嗤嗤,哪位经济学家给我算的,介绍我认识认识!” “你就忽悠我们吧!”梁敬宇满上一杯,半举空中:“为泽析明年的五十亿,干了!” “干!”众人纷纷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四个男人喝酒,没女人助兴也不行,不多时就来了四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坐在他们的身侧。 裴泽析根本不理坐在他身侧极力靠拢他的女人,品着香醇的红酒,闭上眼睛,听乐队演奏。 而与裴泽析对坐的梁敬宇却与已经和美女打得火热。 女人穿着低领紧身包臀超短裙,整个人柔若无骨,抱紧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红艳艳的嘴唇在他的脸上起起落落。 梁敬宇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游移,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 酒吧包间里灯光很暗,梁敬宇甚至看不清身旁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他自然也不担心被人看到他们的放浪形骸,出来玩,玩的就是刺激。 坐在裴泽析身旁的女人眼巴巴的望着他俊朗的面容,不停的在他的身上磨蹭。 “裴少你好坏,都不理人家。”女人娇嗔的将手搁在了裴泽析的领口,指尖有意无意的轻挠。 挥开那只捣乱的手,裴泽析凝着眉,瞪她:“我对你没兴趣。” 有好些日子没和宁青青爱爱,裴泽析的身体处于极度膨胀的状态,可他依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如果他真的和这个女人发生关系,那他就太对不起宁青青了。 这两年多时间里,他只碰她一个女人,因为爱着她,才能抵御来自于方方面面的诱惑。 其实和没有感情的女人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短暂的高潮之后,是更长久的空虚,只有和宁青青做过之后,他才会觉得很充实很满足。 抱着她熟睡到天亮,也舍不得松手。 “走开!”他不需要除了宁青青以外的任何女人 女人已经不放弃:“裴少,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裴泽析冷冷的“嗯”了一声。 “你一定很爱你的老婆吧?”女人苦笑着问。 “是,我是很爱她。” 在陌生人的面前,他很坦然的承认,想起宁青青,唇角就会有温暖的笑意。 但在宁青青的面前,他必须狠下心。 女人一脸向往的说:“她可真幸福。” 宁青青幸福吗? 他怎么不觉得。 裴泽析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她不幸福,我对她造成的伤害太深了。”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呢?” 女人知道裴泽析不会回答,又补了一句:“对女人来说,最大的伤害莫过于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你能做到不背叛她,我相信,生活中的小吵小闹并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裴泽析喝着红酒,默不作声。 女人叹了口气,说:“羡慕相爱能在一起的人。” 可不是吗,他也同样的羡慕。 给女人倒了杯酒,裴泽析淡淡的说:“坐过去点,别挨这么近。” 女人撇撇嘴,往旁边挪了挪,突然兴致勃勃的对裴泽析说:“我们来猜拳吧!” “不了,没兴趣。” 他只想喝醉了好回去睡觉。 “来嘛,喝闷酒也没意思!”女人推攘着他,身子撞上裴泽析的手臂上,柔软有弹性。 裴泽析斜睨她一眼:“我觉得喝闷酒更有意思。” 说完他便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裴少……”女人委屈的咬着嘴唇,小手捧着高脚杯,默默的喝酒。 抽烟太厉害,包间里的空气很闷,裴泽析按铃叫来了waiter,把空调的温度调低点儿,再把换气的功能打开到最大。 空气稍微好一点儿了,他又摸出手机,没来电,只能看看时间。 已经是午夜,他却没有倦怠的感觉,看来酒还是没喝够,要再接再厉。 转头一看,身旁的小桌上已经有两个空瓶,他却连头晕的感觉也没有,看来,酒量在夜以继日的锻炼中,越来越好了。 不容易裴泽析喝出了醉意,在皮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翌日清晨,宁青青在家里吃了爸爸妈妈做的爱心早餐,就陪妈妈去银行补登存折。 银行的登折机坏了,只能取号排队,到柜台办理。 宁青青把李晓兰的退休工资存折拿过来看了看,说:“妈,你和爸也真是,这钱省下来给小枫小楠还不如你们自己花,他们以后也不缺钱。” “知道他们不缺钱,裴家的钱以后还不都是小枫小楠的,可他们家有钱是他们家的事,我和你爸攒钱是我们的心意。” 李晓兰戴上老花眼镜,把存折拿到眼睛跟前,仔细的看:“去年涨了一百二十五块,今年估计也是一百二十多,再多等几年,退休金就上两千了,现在国家政策真是好啊!” 宁青青心酸的说:“妈,你光说退休金涨,怎么不说现在物价涨呢,你涨的那点儿工资,根本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你看,钱存在银行里是越来越贬值,不如拿出来,你和爸吃好穿好,再不然买套房子吧,我可以给你们贴一部分。” 李晓兰直摇头:“我们这代人是穷怕了,没点钱存银行里心慌啊,我宁愿存着贬值,也绝对不取出来花。” “妈,银行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宁青青笑着说:“你看人家外国人,都不存钱,喜欢刷信用卡提前消费,就中国人,舍不得花钱,就爱存着。” “咱们可不能和外国人比,比不了。” 宁青青想起小枫小楠还在美国,心头发凉,小心翼翼的问:“妈,如果小枫小楠去国外定居,你愿不愿意?” “呀,那我和你爸岂不是很久都见不上你们了,我肯定不愿意,就在国内多好的。” 李晓兰紧张的盯着宁青青,唯恐她下一秒就飞去国外似的,眼中已经满是不舍:“你们就别去了,如果要去,也等我和你爸不在了,你们再去。” 小枫小楠去不去国外定居还真由不得她。 宁青青苦笑了一下,没说话,现在她也很混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大厅里坐了好久,才轮到李晓兰去柜台办理业务,结果白跑一趟,工资还没打下来。 李晓兰失望的把存折放回挎包,挽着宁青青走出银行。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晓兰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青青,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小裴吵架了?” “没吵架!”她甚至希望能和他吵架,可终究,连吵架的机会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李晓兰也是明眼人,有些事能看出来,特别是自己的女儿,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宁青青的一张脸皱成一团,踌躇了片刻,说了出来:“前几天还好好的,他突然说要和别人结婚,还让婆婆带孩子去美国游学。” 宁青青避重就轻,隐瞒了和聂靖远的事,只是捡能说的说,这些天憋得她快疯了,现在终于说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李晓兰脾气急,一听这话,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青青,你和小裴有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不会是和你赌气吧?” “应该不是赌气,他有事一直瞒着我,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妈,我心里好乱好烦,唉……” 宁青青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些天她一直六神无主,和妈妈一说,才算是有了主心骨,纷繁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李晓兰拍了拍宁青青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青青,你听妈一句,不要再想这事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小裴他想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我们能管好自己,你又不是离了他活不下去。” “妈,小枫小楠被他送走了,不让我见。” 她最想念的还是儿子,每天看他们的照片,以泪洗面。 “小枫小楠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是他裴家的孩子,难道还能薄待了不成,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孩子大了,早晚会离开家。” 李晓兰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和你爸,如果当年不逼你嫁进裴家就好了,送你出国深造,现在肯定幸福得多。” “妈,你别这么说,你们也是为我好。” 宁青青知道,当年自己未婚先孕,爸妈的压力也很大,要平息流言蜚语,抬头做人,只能嫁过去,名正言顺做裴家的媳妇,把孩子生下来。 “唉……说是为你好,结果还是把你害了,青青,你和小裴的事就顺其自然吧,别想太多了。” 有妈妈安慰自己,宁青青心里舒坦多了,勉强的扯出一抹微笑,点点头:“好,我不想!” “嗯,这就对了,过年你就跟我们回老家吧。” “好。” …… 宁青青不容易恢复的心情突然间又坠入了谷底。 她脚步一滞,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街对面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酒吧,裴泽析走了出来,却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了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亲昵的和他说话。 裴泽析侧对着她,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李晓兰发现了宁青青的不对劲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巧一辆公交车靠站,挡住了视线。 “青青,看到什么了?”李晓兰加快脚步,走到公交车的前面,可不管她怎么看,街对面也没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没,没什么。” 宁青青认得路边那辆缓缓开动的黑色宾利,想必裴泽析已经和那个女人坐了上去。 心沉甸甸的,她盯着酒吧璀璨的金字招牌,愤愤的想,亏她还一直难过,一直担心,现在看来,难过担心都是多余的,裴泽析的日子过得风流快活,别提多滋润了。 “没什么?”李晓兰奇怪的问:“那你看什么?” “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酒吧装修那么高档,消费肯定不低,去玩一次恐怕能花掉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宁青青故作轻松的说。 李晓兰看着街对面的酒吧华丽的大门,满脸的不屑:“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正经,走快,多看两眼都嫌脏!” 不正经的地方…… 她也是这个想法,裴泽析好像经常出入这些不正经的地方,他的私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糜烂。 和妈妈回家,宁青青打算长住,有爸爸妈妈陪着她,人也慢慢的开朗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是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凡事看开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孩子不在身边很担心很想念,可日子照样能过,那种要死要活的冲动也淡去了,过自己的日子,简单也快乐。 住在家的这些日子,宁青青早上四点钟起床帮爸妈包包子。 白天就和妈妈一起出去卖,下午又在家包包子,傍晚出去卖,累了一天下来,不到八点她睁不开眼睛,想上床睡觉。 长期困扰她的失眠也得以根治,原来人真的不能太闲,太闲就会胡思乱想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让自己忙碌起来,就没时间想那些事,反而觉得很充实。 …… 早睡早起,胃口也不错,宁青青的面色越来越红润,没过几天就觉得裤子紧了,去药店称一称,竟然长了三斤肉。 李晓兰了看称上的数字,高兴的说:“青青,你还可以再长五斤,有一百斤最好。” “一百斤会不会太胖了点儿,我觉得九十斤刚刚好,现在有点儿胖了。” 自从减肥成功以后,宁青青的体重一直徘徊在九十斤左右。 夏天最瘦可以瘦到88斤,冬天要胖些,九十五斤是她的极限,可不能再胖了,不然又得减肥。 “不胖不胖,一百斤才刚刚好,九十斤太瘦了,风都能吹倒。” 宁青青和妈妈走出药店,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姨妈还没来,算算日子,已经超过两天了,心头一凛,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虽然每次和裴泽析做都戴了套,可就算戴了套,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险。 小枫和小楠就是套套破裂的产物。 想想自己真倒霉,第一次被那个,就遇上罕有发生的避孕套破裂,后来吃紧急避孕药也怀孕了,现在不会持续倒霉吧! 心有戚戚然,宁青青谎称要去洗手间,便一个人跑回药店,买了两张早孕试纸。 李晓兰把推车停在路边等宁青青,却看到她从药店出来。 被妈妈问得紧,宁青青只能坦白从宽。 “如果这次真的怀孕,绝对不能再生!” 李晓兰态度坚决,不希望女儿这辈子就这么一直苦下去。 “嗯,我也不打算再生,应该没有怀孕吧,说不定是前段时间心里压力太大,才会造成月经不调。” 早孕试纸静静的躺在提包里,宁青青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宁青青第一时间冲进厕所,拿试纸测试,结果让宁青青松了一口气。 听到宁青青在冲厕所,李晓兰就急不可待的在外面问:“怎么样?” 宁青青轻快的回答:“没有,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李晓兰悬了一夜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待在爸妈家日子过得很快,宁青青也没再和裴泽析联系,转眼就到了除夕。 早上卖完包子,晚上就不去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热热乎乎的烫火锅吃。 宁青青不联系裴泽析,可裴泽析却时刻想联系她,凌晨十二点,他的问候短信发了过来,让宁青青很惆怅。 春节联欢晚会也进入了尾声,宁青青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给裴泽析回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重如千斤,敲击着裴泽析的心房,难以平静。 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拨通了宁青青的电话。 …… 当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宁青青很想按挂断键,可是手指触到按键,又犹豫了。 沉吟片刻,宁青青接听了裴泽析的电话,第一句话还是问:“小枫小楠怎么样?” 好像他和她之间除了孩子,便没别的话可说,她也确实,不想说其他。 “他们很好,今天还给我打了电话,我妈昨天带他们去参观了哈佛大学,他们已经立志要读哈佛大学了。” 说到这里,裴泽析笑了起来:“他们前几天还说要读耶鲁大学,现在哈佛成了他们的目标了,不过也好,有理想才能成功。” 宁青青不悦的撇撇嘴,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吧,她之所以不能成功,就因为她没理想,总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还好儿子比她强,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跨年的钟声敲响,红红火火的鞭炮炸开了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宁青青已经听不清裴泽析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铺天盖地的鞭炮声。 挂了电话,宁青青拿被子盖着头,鞭炮声太吵了,让她有心悸的感觉。 裴泽析在安静的别墅,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鞭炮响,但并不能影响到他,电话里的鞭炮声戛然而止,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起大衣就出了门。 一路飞车,朝宁青青爸妈家赶。 车开到楼下,整栋楼都笼罩在昏黄的烟雾中,地上满是鞭炮的纸屑。 放鞭炮的人少了,周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宁青青握着手机,屏幕上满是她呼出的水蒸气。 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的心突突的跳着,预感到了什么,一边起身,一边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 “我在楼下。”裴泽析没有说要宁青青下楼的话,只是向她汇报了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决定权在她。 心口一紧,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你……在楼下干什么?” 宁青青声音干涩,尽量让自己不在乎,可心跳总是不能有正常的频率。 “不干什么。” 满鼻子都是呛人的硫磺味儿,裴泽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裴泽析咳嗽的声音传入宁青青的耳朵,她的心跳更加的疯狂。 “你回去吧,我不会下去。” 虽然已经走到了窗边,把窗帘拉开就可以看到楼下的人,可宁青青没有,伸出的手慢慢的收回,然后退坐到了床边,又躺了下去。 “嗯,新年快乐,晚安!” 怕自己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裴泽析果断的挂了电话,然后放平车座,躺了下去。 偶有鞭炮落在他的车顶,炸得轰隆隆的响,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想再多待一会儿。 大年夜,裴泽析却是孤身一人,他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找到一处温暖的地方,便舍不得离开。 躺在床上睡了很久,宁青青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到窗边看了看,楼下的车还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车身上落满了火炮的碎屑。 随他去吧,她不想再管他的事,谁知道他是不是突发奇想跑来找她,她不要被他挥之则来招之则去。 为了躺得舒服一些,裴泽析把脚放在了中控台上,却不想脚一滑,压在了喇叭上,突然一声“嘟嘟”惊得宁青青猛然坐了起来。 他不会一晚上不停的按喇叭吧? 吵到她没关系,可是吵到其他人,那她真是难辞其咎。 思索再三,宁青青拨通了裴泽析的电话,不耐烦的低斥:“你快回去吧,今晚是大年三十,别在这里待着。” “没地方去。” 裴泽析下了车,然后快步上楼。 “你那么多房子,怎么可能没地方去,嗤,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房子多,女人更多,不管你去找Cherrie,还是找白夏薇都好,就是别再来找我。” 她对他已经死心了,就连想起他听到他的声音,心也会撕裂般的痛。 “把门打开。” 他人高腿长,一会儿的功夫就上了楼,停在宁青青爸妈家门外。 “不开!”宁青青的心猛烈的抽痛着,走出自己的房间,隔着门,已经感受到了裴泽析骇人的气场。 “打开,我就想看看你。” 孤零零的站在门外,裴泽析倍感凄凉。 “没什么好看的!” 这旧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宁青青尽量压低声音,怕被爸妈听见。 “不好看也想看。” 就算不用电话,宁青青也听到了裴泽析的声音,薄薄的木门,外面就是她深爱的男人。 一步之隔,却远如天涯相望。 “你回去吧!” 她不想开门,怕自己会就此沉沦,不想沉沦,怕自己再难逃脱。 “青青,把门打开!”裴泽析的手握掌成拳,轻轻的落在门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裴泽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我都说了不开门让你回去,你还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娶Cherrie吗,你就去娶她,别再来烦我,这几天我不容易过得好些,你又来烦我,是不是不想我过得好?” 宁青青又气又恼,该死的裴泽析,难道是她的克星吗,又或者说,是她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来还。 “把门打开,我就看一眼、” 也只有在宁青青的面前,裴泽析才会放下身段,软言细语的和她说话。 “不开,不开!” 门外的裴泽析就跟大灰狼似的,宁青青知道,一开门就会被他吃掉,不想被吃,就只能顽强抵抗,全力保护自己。 “青青,开门。”裴泽析又轻轻的砸了门一下。 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宁青青心惊胆寒,怯怯的朝爸妈的房间望去,确定没动静,才开口:“不和你说了,我睡觉去!” “青青……” 裴泽析的这声喊连挂了电话的宁青青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开始不轻不重的砸门,逼着宁青青给他开门。 宁青青很矛盾,如果裴泽析继续敲门,吵醒了爸妈,妈妈一定会拿扫帚赶他走,如果给他开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已经不敢想,腿有些发软。 突然听到爸妈房间有动静,宁青青火速打开门,冲了出去,推着裴泽析下楼。 ……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宁青青的身上只穿着睡衣,寒风一吹,冻得缩成一团。 裴泽析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她的身上,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眼中甚至还有胜利的喜悦。 也确实该她高兴,她又一次输给他了。 可即便是输了,在气势上还是不能继续输下去,宁青青板着脸,冷冷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说几句话而已。” 裴泽析说着就发动了车,一直开到河边。 杨柳岸晓风残月,很浪漫很有意境,但宁青青无暇欣赏。 “你没和莫尚勋在一起?” 停稳了车,裴泽析迫不及待的问。 “废话,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她对莫尚勋又没感觉,而且两个人也不合适,她也没打算找个感情的替代品,宁愿一个人过,或许还能更自在一些。 “呵,他说他要追你。” 看来真是他紧张得过度了,把莫尚勋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充其量就是个假想敌,根本构不成实质的威胁。 “他说他要追我,我就该跟他在一起吗?”宁青青冷笑着反问:“很多女人都说爱你,你是不是都要娶回家?” 第二百四十九章 修复两人的关系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青青……”被戳中要害,裴泽析有苦说不出,只能唉声叹气:“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心平气和?” 宁青青不以为意的冷哼:“难道你认为我可以和你心平气和吗,别忘了,不相信我的人是你,把孩子藏起来不让我见的人是你,我真想杀了你!” 牙齿咬得“咯咯”响,还有比裴泽析更可恨的男人吗。 也许有,但她确实没见过。 裴泽析半响才问:“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小枫小楠吗?” “不然呢?我不知道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青青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把泪水逼回去:“不要逼我恨你!裴泽析,你这个人渣,不相信我就算了。” 虽然她和聂靖远没穿衣服睡在一张床上,可也不代表就一定发生了,她从来就不想骗他,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绝对不会说没发生。 裴泽析转头,看到宁青青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心蓦地痛了起来,他展开双臂抱紧她,试图安抚她受伤的心。 “走开,别碰我。” 宁青青厌恶的推他,前几天才在那种地方看到裴泽析,此时在她的心目中,他很脏很脏。 “青青……” 对不起! 太多的事交织到一起,让他很痛苦,而现在,痛苦正慢慢的减弱,他才能再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 宁青青捂着耳朵,杜绝他灼热的呼吸往她的耳朵里钻,更把他的声音挡在外面,不能往她的心里钻。 突然间,裴泽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如火的吻着宁青青,试图把她也点燃,两个人一起畅游天地间。 “放开我,裴泽析,你混蛋!” 宁青青的手使劲的推他的脸,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青青,今晚不要回去了,陪陪我。” 可是不管裴泽析如何的热情,也不能让宁青青屈服。 她的巴掌拳头,不停的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咒骂叫喊,不绝于耳,连车也因为她的挣扎而不停的摇晃。 “好了好了,不碰你就是了!” 无奈之下,裴泽析只能坐回去,一本正经的把车开动,心思却还是绕着宁青青转。 开着车往别墅走,宁青青着急的喊:“快送我回去,我不去别墅。” “走吧,现在过去还能和小枫小楠视频聊天,难道你不想他们?” 杀手锏一出,宁青青真的不再拒绝,为了见孩子一面,就算是火坑,她也跳了。 回到别墅,裴泽析还是挺君子的,连她的手也没再碰一下。 打开电脑,链接视频,不多时,小枫小楠的脸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里。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 看到儿子,宁青青高兴得只掉眼泪:“宝贝儿,妈妈也想你们,美国好玩吗,玩够了就快回来!” “妈妈,我们再玩几天就回来了,我以后要读哈佛大学,奶奶说哈佛大学是全世界最好的学校。” …… 宁青青和孩子兴致勃勃的说话,裴泽析悄无声息的上了楼,翻出那瓶曾让他和宁青青如胶似漆的“西班牙苍蝇”,紧握在手中。 他还清楚的记得,宁青青勿喷之后的反应…… 只希望药效还在,别让他失望。 下了楼,站在宁青青的身后,裴泽析略微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西班牙苍蝇”的瓶盖。 唯恐放的时间长了药效不够,他一连在宁青青的头顶喷了三下。 喷完之后他快步退开,静等药效发作。 宁青青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略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只回头看了裴泽析一眼,没在意,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和他们聊得很开心。 “宝贝儿,想爸爸没有?”裴泽析等了一会儿才凑到电脑前,紧挨着宁青青坐下。 “想,想爸爸,想妈妈,想外公外婆!” “乖儿子,爸爸也想你们,今天去那里玩了?” “去了黄石公园,爸爸,你也买一辆房车吧,就带我们到处玩了。” 和儿子聊着聊着,宁青青就觉得全身发热,脸发烫,脱下裴泽析的大衣,开始感觉能好一些。 可没过多久,就热得受不了了,连身上不算厚的睡衣也想脱掉,甚至还有一股钻心的痒在四肢百骸间弥漫。 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宁青青连忙起身去厨房倒水喝,一口气灌下半瓶纯净水,非但没有缓解燥热,反而越来越难受。 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难怪那香味熟悉,原来是…… 宁青青飞快的冲出去,质问裴泽析:“你是不是喷了那个药?” “呵。”裴泽析一抬头,就看到宁青青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暗叫不好,药量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宝贝儿,今天就不说了,明天再聊,拜拜!” 慌忙的阖上笔记本电脑,裴泽析站起了来,心虚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不好,你这个混蛋!”宁青青此时欲哭无泪,骂完之后意识就开始恍惚,想做的感觉折磨着她。 “青青,我也不想用‘西班牙苍蝇’,但你一直不理我,没办法,我只有借助药物了,乖,闭上眼睛,好好享受,我会让你满足的。” 裴泽析柔声说着,就一个箭步上去,抱紧了宁青青。 她根本就没有挣扎的力气,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不想挣扎,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倚在裴泽析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裴泽析……你……混蛋……” 她好难受,好难受,伸出手想打他,却勾住了他的脖子,把嘴唇也送了上去,心底的渴望喃喃的溢出:“我想……” “宝贝儿,我知道了!” 吻上她的嘴唇,裴泽析已经等不到上楼,直接就在沙发上压倒她。 …… 裴泽析释放之后无力的倒上床,把宁青青拖入怀中,紧紧的箍住她的肩,一脸餍足。 他甚至没力气抱她去洗澡,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宁青青也累了,药效也慢慢过去,她就像一只吃饱了鱼的小猫一般的满足,窝在他的臂弯里。 拉了薄被盖在两人的身上,裴泽析亲了亲宁青青的额头:“宝贝儿,晚安,新年快乐!” 这一觉睡得香甜,若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裴泽析没那么快醒来。 睁开迷蒙的眼睛,就看到宁青青气鼓鼓的瞪着他,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又脆又响:“啪!”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裴泽析坐了起来,竟然还能笑:“早安,宝贝儿。” “混蛋,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 宁青青又气又恼,虽然记忆很模糊,可她还是记得,他对她用了药,然后……早上起来,还腰酸背痛。 “昨晚可是你说想,我才牺牲自己满足你。”裴泽析坏笑着压倒她:“不如再来一次。” “啊……不……” 抗议无效,宁青青再次被扑倒。 筋疲力竭的躺在床上,宁青青听到裴泽析下楼的脚步声,拉了被子捂着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裴泽析总是这样,不顾她的感受,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就没有“尊重”两个字的存在吗? 躺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体力,宁青青缓缓的爬起来,进浴室冲了澡,穿上皱巴巴的睡衣,双腿发抖的下楼。 此时,裴泽析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宁青青细微的脚步声,冲了出来。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裴泽析上前揽着她的肩,柔声说:“我正在热牛奶和三明治,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放手,不要碰我!”她厌恶的瞪着他,挥开他的手,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收回手,裴泽析定定的看着她说:“刚刚你妈妈打了电话,我接了,她说要回吴县,等我们一起去。” “我妈打电话来了?” 宁青青一惊,转头看到静悄悄躺在茶几上的手机,心一抽一抽的跳。 “嗯,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没叫你。”裴泽析说着转身进厨房:“你上去换身衣服,把早饭吃了我们就走。” 宁青青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快步上前拿起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果然有妈妈打来的电话。 “你们还说什么了?”她追到厨房门口,着急的问。 “没说什么。”裴泽析把灶上的火关到最小,太阳蛋已经慢慢成型。 “到底说了什么?” 裴泽析转头看了宁青青一眼,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嘛,你妈就问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他们等你。” “那你怎么回答的?” 她一颗心揪紧了,他竟然还可以云淡风轻,真是气死人。 “我当然让他们等我们咯,我们一起回去。” 裴泽析回答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就他现在的立场,根本不该做这些事。 “你凭什么跟我回老家,我和你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宁青青含恨的眸子如尖刀往裴泽析的身上插。 裴泽析挑了挑眉,不正经的坏笑:“怎么没关系,昨晚你还在我床上睡了一夜。” “那你是用了药,不是我自愿的!”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恨的男人! “嗤嗤,可别把责任往我一个人头上推,我可没逼你来别墅,在来的路上,难道你就没有预见到会有事发生吗?” 太阳蛋煎好了,裴泽析随手关火,把蛋夹在土司里,递到宁青青的面前:“快吃吧,吃了再还衣服。” 宁青青不接,瞪了他一眼,匆匆忙忙的上楼,奔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体面的衣服下来。 “走吧!”她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即便是饿着肚子,她也不吃裴泽析做的东西。 快步走到停在院子里的车旁,不耐烦的等着他来开车。 …… 宁青青本想坐后排,却怎么也拉不开车门,只能勉为其难的坐到副驾驶位,没给殷情替她开车门的裴泽析好脸色看。 在回家的路上,宁青青忍不住给妈妈打了电话,原本以为妈妈会骂她,可电话那头的妈妈和颜悦色的问他们到哪里了。 宁青青告诉妈妈车行驶的大致位置,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挂了电话,心中依然忐忑。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专心开车,气定神闲的裴泽析,后悔昨晚不该开门,应该让妈妈拿扫帚赶他走。 感觉到宁青青的视线,裴泽析转头冲她笑了一下:“看着我干什么?” “哼!”鼻子冷哼了声,收回目光,看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 “别吹胡子瞪眼,一点也不可爱!”裴泽析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宁青青的头发。 重重的拍开他的手,宁青青气鼓鼓的给了他一拳,低吼:“认真开车!” “遵命!”裴泽析收回手,紧握方向盘,看到手背上的赤红,可怜巴巴的控诉:“你下手可真重!” 一定不要理他,也不和他说话,更不能看他! 宁青青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她要把他当作透明人。 李晓兰和宁建国已经等在了路边,黑色的宾利停在了他们面前,两人上了车,宁青青也跟着钻进后座,她才不想坐在裴泽析的旁边,很烦,很讨厌! “青青,你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李晓兰压低声音问。 “十二点多吧!” 宁青青羞得想钻地缝,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就说,早上起来你就不在,打电话是小裴接的。” 李晓兰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开车的裴泽析,把声音压到最低:“你们和好了?” 宁青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的疑问,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能转移话题:“大爸,二爸他们回不回去?” “他们昨天就回去了,今天上坟,我们直接过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宁建国开了口:“好几年初一天没回去上坟了,这次要重新垒坟,都要回去。” “哦!”宁青青点了点头,取个抱枕放在腰后,舒舒服服的靠着,有点儿想睡觉。 昨晚也确实太累了,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站着就想坐,坐着就想睡,睡眼惺忪,却又不能真的入睡。 …… 吴县离滨城五十公里,走高速一个小时不到。 宁青青小时候在吴县的爷爷奶奶家住过三年,寒暑假也经常回去看看,但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她便少有回去,一般就清明节去扫扫墓,待上一两天。 进了吴县的县城,亲切感油然而生,虽然这几年变化很大,但依然不能磨灭宁青青心里的记挂。 车驶过大桥,宁建国便急着介绍:“小裴,以前我们家的老房子就在这桥头的位置,后来建桥,老房子就被拆了,老房子屋后面是河,我们小时候就经常去河里游泳。” “青青小时候也游过,套个救生圈,我就把她扔水里,可惜,现在水都干了,就这么一点儿水,还又臭又脏,挑水吃的河成污水沟了。” “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了,不好好治理根本不行。”裴泽析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青青怎么就没学会游泳?” 宁建国说:“她胆子小,抱着游泳圈不敢放手。” “哦,小枫小楠学游泳还挺快!” 在宁建国的指引下,裴泽析又把车开出了城,上了一条不宽的石子路。 沿着石子路开上半个小时就到宁青青爷爷奶奶安葬的山脚下。 车停在路边,步行上山,远远就看到不少的人在烧纸,垒坟。 裴泽析还是第一次见宁青青家里的亲戚,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宁青青跪在墓前,和爷爷奶奶说话,裴泽析也跪在了她的旁边,拜了三拜。 上坟之后,李晓兰吩咐宁青青先回去做饭,他们慢慢的走回去。 宁青青拿了门钥匙,无奈的坐上裴泽析的车。 宁建国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两个哥哥都在外地上班,只有妹妹在吴县,开了童装店。 家中老人在十年前相继去世,兄弟三人便少有回家。 不过老人住过的房子一直空着,没出租也没卖,为的就是他们回去有地方住。 …… 老房拆迁之后还产的三室两厅近一百平方的房子,虽然格局不好,但胜在明亮,打扫之后,和过去一样的干净整洁。 买了菜回去,宁青青挽起袖子忙碌起来,裴泽析就给她打下手。 宁青青不和裴泽析说话,他也识趣的不惹她。 给宁青青打过多次的下手,裴泽析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做饭他不精通,但洗洗菜什么的还是完全可以胜任。 在冰凉刺骨的水中洗菜,裴泽析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任劳任怨,态度极好。 红烧鸭子,黄焖鲫鱼,回锅肉,炒肉丝,黄瓜皮蛋汤,爆炒鱿鱼须,香肠腊肉……每样菜分成两盘装,摆了满满的一桌。 宁青青打电话给妈妈,知道他们马上就到了,便把素菜也炒好。 菜上了桌,还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宁青青蹙着眉,半天才想起,桌上少了酒,大过年的,怎么能没有酒呢! 她洗干净手拧了提包下楼去买酒,裴泽析也跟了上来。 “你去哪里,怎么不叫我?” 冷冷瞥他一眼,难道她不叫他,他就不去吗? “青青,别这样,说句话嘛!”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的笑着说。 又瞥他一眼,和他真没什么好说的,大混蛋! 即便是宁青青不开口,裴泽析也能从她的眼神里猜透她的心思。 “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 她也不想生气,可是面对他,她真的是高兴不起来。 哪怕是强颜欢笑,她也做不到。 大年初一,很多的店铺都关门歇业,幸好路边的超市还开着门。 宁青青进去拿了两瓶爸爸过年才会买来喝的盒装酒,付了钱拎手里,裴泽析却不咸不淡的告诉她:“这酒是勾兑的,喝了对身体不好。” 宁青青对酒没什么研究,她只知道爸爸说这酒好,平时舍不得喝,只有过年才会买。 她厌烦的瞪了裴泽析一眼,这几十块钱一瓶的酒肯定不能和他喝的几万块钱一瓶的洋酒比,就算是对身体不好,又不是每天喝,偶尔喝一次,也没大碍。 再说,现在外面卖的东西,真正对身体好的,几乎找不到。 不是加了这种有毒物质就是那种有毒物质,就连治病的药,也可以用废旧皮鞋来做。 没有特供食品的老百姓,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胃,勾兑酒而已,也不算什么事。 把酒买回去摆上桌,走路的回来的一行人就进了门,虽然不是大年三十,不过也算是团年饭了。 宁青青的两个姐姐在外地工作没有回来,读高三的小妹于静踩着饭点过来,看到裴泽析颇有些惊讶,偷偷的问她妈那是谁? 宁爱群笑着说:“那是你姐夫啊,小枫小楠的爸爸。” 于静低声嘀咕:“难怪和小枫小楠长得像。” 宁青青和裴泽析结婚的时候,于静才十岁,虽然参加了婚礼,可对这个姐夫没什么印象。 实际上,不光她对裴泽析陌生,宁青青的大爸二爸还有姑姑,对裴泽析也很陌生,竟像第一次见面般的生分客套。 …… 一回生二回熟,裴泽析也极力的与宁青青的亲戚们打成一片。 “爸,妈,大爸,大妈,二爸,二妈,姑姑,姑父”的喊得甜,宁建国给他倒酒他没推拒,平时从来不喝的勾兑酒,此时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就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喝下去,胃就很不舒服,照宁青青的话来说,他的胃还是太娇气了。 酒量极好的裴泽析没喝几杯就满脸通红,不光是脸,脖子也红了个透彻。 宁青青的大爸二爸还有姑爷都热情,一个劲儿的劝酒,不多会儿的功夫,两瓶酒就喝得只剩下空瓶子。 “青青,再去买两瓶酒回来。”宁建国把空瓶子放在墙角,就招呼宁青青。 “哦!”放下筷子,宁青青站了起来,却被坐在她旁边的裴泽析拽着坐下。 “喝两瓶够了!”裴泽析说话已经有点儿含糊,连声音也比平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小裴,你还是第一次跟我们回老家,肯定要喝个尽兴,青青,快去买。” 在爸爸的怂恿下,宁青青出了门。 这一次裴泽析想跟上她,却被几个长辈缠着脱不开身。 堂妹于静跟着她去,顺便让宁青青给她买了一大包的零食。 宁青青买了酒回去,裴泽析已经不在桌上了。 “裴泽析呢?”宁青青进门就问,难不成跟着她出去,在路上跟丢了? “小裴喝醉了,在屋里睡觉!”宁建国随手指了指电视后面的房间。 宁青青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便自己坐下吃饭,夹了一块回锅肉,还没放到嘴里,就听妈妈说:“青青,你进去看看小裴吧!” 把回锅肉塞进嘴里,扒了一口饭,宁青青才放下筷子起身。 推开门,满屋子的酒气,宁青青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 裴泽析那该死的家伙竟然吐了。 再多待一会儿宁青青差点儿也吐出来了,她连忙捂着鼻子摔门出去,直奔洗手间,洗脸洗手,忍着没吐。 吸气呼气终于缓过来了。 宁青青拿了拖把出去,李晓兰问她干什么,她也没回答,怕说出来影响别人的食欲。 将地板收拾干净之后宁青青把窗户打开透气,裴泽析绯红的脸满是痛苦的神情,大口喘着粗气,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响。 “喝不下就不喝嘛,打肿脸充胖子!” 没好气的骂了他两句,宁青青又下楼去给他买了瓶水。 这一来一去的折腾,宁青青就吃了个半饱,也没兴趣再吃。 姑姑收拾碗筷,她就在客厅翻了翻小时候放在爷爷奶奶家的故事书。 书已经很旧了,还满是灰尘,但里边的故事,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吸引力。 吃过饭之后一群人便要出去爬香净山,这是吴县多年以来的传统,大年初一要上香净山拜佛。 宁青青本来也想去,可是逾期已久的大姨妈突然造访,手脚乏力,只能待在家里,美其名曰照顾裴泽析。 爷爷奶奶的房子常年没人居住,连电视也没得看,宁青青只能继续看故事书,突然听到裴泽析喊她:“青青……青青……” 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打着转蹦出来的,高亢洪亮,却又含糊不清。 他确实喝得太醉了。 放下故事书,宁青青捂着鼻子进了房间,只见裴泽析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绯红的脸一点儿没褪颜色,像要滴血似的。 “青青……青青……” “干什么?”站在床边,宁青青没好气的问。 “我渴……想喝水……” 裴泽析睁开赤红的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语调之中竟有哀怨。 “水不是给你放在床边了吗,你不会自己喝啊?” 宁青青说着把床边的纯净水塞他手里,转身就要走,却被裴泽析抓住了手腕儿。 “不要走,陪陪我,我好难受,好难受……” 他的身体就像火烧一般,整个人似要焚灭成烬。 大冬天的,他却解开了大衣扣子,扒拉着保暖衬衫的衣领,露出他结实的胸口。 “快喝水吧,喝了就好了!”一时心软,宁青青把裴泽析扶了起来,枕头塞在腰后,纯净水拧开盖子才放到他的唇边。 “咕噜咕噜……” 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估计是水凉,胃受不了,他又呕了几。 宁青青吓得连忙把他往床边拉,唯恐他把床给弄脏了。 干呕之后,裴泽析似乎舒服多了,把水递给宁青青,缓缓的躺了下去。 “青青,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是我不对,有些事……我以后慢慢向你解释……青青……” 他就像在梦中一般,不断的喃喃自语,惹得宁青青心情不好。 她沉着脸,把水放床边,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 宁青青站在床边片刻,见裴泽析睡熟了,才转身出去,可她还没坐下去,裴泽析又喊她。 铁了心不让她舒坦似的,不停的喊,不停的喊,让她有揍人的冲动。 踩着沉重的脚步冲进去,宁青青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原本出手的时候力道十足,可真正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力道就已经只剩下两分。 不轻不重,“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青青,我好难受,我真的很难受,我们去医院……”他捂着红得更彻底的脸,微睁双眼,痛苦的说。 “你喝醉了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没必要去医院。” 在宁青青看来,裴泽析是在装虚弱博同情,她才不会上当,依然冷漠的对待他。 虽然心里也有些急,但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青青……我全身痛,睡不着……” “睡不着就不睡,想干嘛就干嘛,别喊我,烦死了!” 宁青青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诉苦,本来看到裴泽析就没有好心情,现在更是心烦意乱。 “你陪我……好不好?”说他喝醉了吧,这些事还清楚得很,抓着宁青青大衣的边儿,愣是不撒手。 “不好!” 且不说她大姨妈刚来,就算大姨妈没来,她也不会陪他,昨晚的事她已经够生气了,根本不想和他有接触。 他总归是风流惯了,没女人陪着就不舒坦,也许对他来说,哪个女人陪着都是一样。 越想越生气,怒目瞪他,而被瞪的人却浑然未觉,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青青,你的手真香!”裴泽析拽紧她的手,还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不管他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宁青青都当没听到,迅速的抽回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以示警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宁青青打醒了,裴泽析艰难的坐了起来,晕乎乎的说:“青青,我第一次来,你不带我出去走走吗?” “你这样怎么出去走啊,别睡在马路上,我可没办法把你拖回来。” 话音未落,裴泽析就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晃了几下,才稳稳的站定。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 宁青青以前常听人提起,但凡说自己没醉的人一般都很醉了,而裴泽析现在就这种情况,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没醉就怪了。 也许这勾兑酒他真的喝不惯吧,最多就喝了半斤,就能把他醉成这样,确实是前所未有过的奇观。 “走,带我出去走走……” 裴泽析抓着宁青青的手,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出了门,也没见倒下。 两人一直顺着马路走,到了广场,裴泽析说累了,要坐一坐,便拉着宁青青坐到长椅上。 结果这一坐下去,他就靠在宁青青的肩头睡着了。 不管怎么喊也不醒。 宁青青托着他的头,自己缓缓的站起来,再把他放倒在长椅上。 可裴泽析的睡姿着实不雅观,她又艰难的把他扶起来,把肩膀借给他当枕头。 家里的床不好睡,偏偏要出来睡长椅,裴泽析睡了两个多小时,宁青青就腹诽了两个小时,那么沉的头,压得她肩膀痛死了。 偏着头睡觉裴泽析也很难受,可是闻着宁青青身上的馨香,他又不想醒来。 直到他听到宁青青抱怨肩膀痛,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直身子,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一醒,免不了被宁青青数落一番,他只是很无辜的耸肩:“我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 “哼,你喝得可还真够醉的!”宁青青不悦的瞪他,脸也不像刚才那么红了,眼睛也炯炯有神,看来酒确实是醒了。 “吃不吃糖葫芦?” 远远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走过,裴泽析一跃而起。 步伐矫健的快步跟上去,买了两串糖葫芦,献宝似的呈到宁青青的面前。 “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虽然已经在咽口水,可宁青青还是嘴硬。 微扬着下巴,不把糖葫芦放在眼里更不把裴泽析放眼里,他的殷情献媚,她才不稀罕。 “吃吧,偶尔回忆一下小时候的味道,也不错。” 裴泽析殷情的剥开糖葫芦外面的保鲜膜,小心翼翼的放到宁青青的唇边。 香甜的味道彻底勾起了宁青青的馋虫,一抿嘴,唇就碰到了糖葫芦。 她下意识的伸舌头舔嘴唇,糖葫芦就被裴泽析塞到了她的嘴里。 反正糖葫芦已经沾了她的口水,不吃白不吃。 两人坐在那里把糖葫芦吃完,才起身打道回府。 由于宁青青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只有三间房,大爸两口子一间,二爸两口子一间,宁青青爸妈两口子一间,就没了宁青青和裴泽析的地方。 裴泽析说去住酒店,全家人强烈反对,宁建国说把房间让出来,他和妻子去妹妹家住。 宁青青强烈反对,她不想和大爸二爸他们住一起,更不想和裴泽析住一起。 可是又不能明说,反对之后只能沉默,想不出敷衍的借口。 “我们这房子简陋,小裴肯定住不惯,他想去住酒店就让他去吧!”李晓兰把丈夫拉到旁边,商量一番。 宁建国想了想点头道:“说得也是,那就让他们去。” 吃过晚饭之后宁青青跟着裴泽析出了门,坐上他的车,冷冷的开口:“开两个房间,我大姨妈来了,别打我主意。” 裴泽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宁青青口中的“大姨妈”指的是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施施然一笑:“浴血奋战也不错!” “混蛋,难道你不知道大姨妈来的时候不能同房吗,容易得妇科病!” 宁青青脸都气绿了,若不是要在亲戚面前装没事,她也不会跟他去住酒店。 第二百五十章 一条匿名彩信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开个玩笑,你怎么没有幽默感!” 裴泽析发动了车,下楼的时候已经通过手机查询了吴县最好的酒店,直接开车过去。 在宁青青的坚持下,他订了两个房间,两人一起上楼。 废话不多说,宁青青进房间关了门,把裴泽析抛弃在门外。 盯着紧闭的房门呆呆的站了片刻,裴泽析才拿着房卡,进了自己的那客房。 拜裴泽析所赐,大年初一的晚上住酒店,让她也尝尝鲜。 累了一天,宁青青最想做的事便是洗澡睡觉,躺上床彻底的放松。 而隔壁房间的裴泽析也和她一个打算,脱了衣服正准备进浴室,手机突然响起。 一看号码,他就知道是孩子奶奶打来的越洋电话,披上大衣,半躺在床上,手机放到了耳边。 “妈,今天玩得开心吗?嗯,开心就好,我在青青的老家,是啊,跟着她过来玩。” “我和她没吵架,你放宽心,别胡思乱想,在美国好好玩,多买东西,玩够了再回来……我知道,结婚的事没变,嗯,肯定会等着你回来,说什么话呢,你要相信我。” “我正打算去洗澡,嗯,今天中午喝醉了,现在头还疼,嗯!” 挂了电话裴泽析就进浴室洗澡,吴县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这最好的酒店也只是差强人意,说是四星级,却连滨城三星级酒店也比不上。 冲澡的水不够热,调来调去还是那种偏冷的温度。 裴泽析匆匆洗了澡,把空调打开躺床上,半天没有热风出来。 “唉……”穿着保暖内衣窝进被子里,还是觉得冷,裴泽析无奈的叹了口气。 被子里更冷,冻死了,如果两个人睡该多好。 这个时候,裴泽析是分外的想念宁青青,虽然她就在隔壁,可他却不能抱着她入睡,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翻去。 不多时,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裴泽析知道是房间服务,直接扒了电话插座,置之不理,没过多久,有人来敲门。 裴泽析以为是宁青青,欢天喜地的一跃而起,连大衣也顾不得穿,就飞扑过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门外是他并不认识的妖艳女人,笑得妩媚:“先生,需不需要按摩?” “不用了,谢谢!” 裴泽析不客气的甩上门,失望的倒上床,听到门外的人走了,又坐了起来,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就去敲宁青青房间的门。 宁青青也刚洗了澡,窝在床上看电视,听到裴泽析的声音,她便立刻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 有了前车之鉴,不管裴泽析如何对天发誓不会碰她,宁青青也不给他开门。 无奈之下,裴泽析只能回自己房间,给宁青青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裴泽析就开始诉苦:“我这边不停的有人骚扰,电话打了又上门来,让我不得安宁,今晚让我去你那边睡吧!” “不行,我们开了两个房间却只睡一个房间,太亏了,你好好享受吧,一定要把两百块钱的房费睡回来!” 宁青青根本就不买账,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既然人家那么看得上你,你也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玩得开心!” 裴泽析哭笑不得,电话拿手里再给她拨,竟然关了机。 死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把手机放在床上,他信步走到窗边,两个房间就只隔着一堵墙,那么,从这窗户出去,岂不是就是宁青青的房间。 裴泽析也是色胆包天的主,竟然真的打开窗户,往外瞅。 窗户外有半尺宽的水泥台,勉强能站人。 他爬上窗台又犹豫了,这样做也太丢人了。 不行不行,还是想别的办法。 裴泽析又跳下地,在房间里踱步,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若是顺了宁青青的意不去找她,这一夜的孤枕难眠,他是不会好过的。 去找她吧,又没个好脸色,真是让人为难。 就在裴泽析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头顶的烟雾报警器,脑海中电光石火的闪现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 不多时,裴泽析又来敲门,宁青青懒洋洋的问他什么事。 裴泽析说他房间的烟雾报警器坏了,不停的喷水,根本没办法住,他现在浑身湿透,想进她的房间取暖。 起初宁青青不相信他,直到酒店的值班经理来敲门,她才不甘愿的把门打开,裴泽析果然湿漉漉的站在外面,像落水狗似的,可怜巴巴的盯着她。 “唉……进来吧!”宁青青可以不给裴泽析面子,却不能狠心不管他,这大冬天的浑身湿透,不感冒就怪了。 裴泽析进了宁青青的房间,火速脱下湿衣服,钻进暖烘烘的被窝。 被子里不但有宁青青的温暖,还有她的馨香。 酒店的值班经理把裴泽析的湿衣服拿去烘干,起码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裴泽析根本不在意,反正他躺在宁青青的床上,就没打算走。 哪怕她身子不方便,能抱着她睡一夜也好啊。 两个人终究是比一个人睡着暖。 大床被裴泽析占去一半,宁青青踌躇片刻,坐在床边,不与裴泽析太过亲近。 平日里她最不喜欢看的宫斗剧也能吸引了眼球,目不转睛的看着,彻彻底底的忽略了裴泽析的存在。 裴泽析幽怨的盯着宁青青,往她的身边挪了挪。 他一挪,宁青青也跟着挪,一直挪到了床沿边,她才一脚给他踹过去。 “离我远点儿!” “青青,你想不想小枫小楠?” 也只有说孩子宁青青或许会理他,裴泽析认准了这一点,投其所好。 “嗯,当然想。”宁青青重重的点头,这才拿正眼看了裴泽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玩够了就回来,你要不要过去看他们?”裴泽析笑眯眯的问。 宁青青也想去,可想了想只能摇头:“再过十几天学校就开学了,你让他们快点儿回来吧!” “他们才走没多久你就这么想念,怎么没见你想念我呢?” 话一出口,裴泽析自己也闻到了酸味儿,原来和自己的儿子吃醋是这般的委屈。 “你有什么可想念的,我根本不想见你,巴不得你去很远的地方别回来!” 宁青青瞥了一眼电视,调侃道:“不然你穿越了吧,别回来了,我会把孩子带大,你完全不用操心。” “呃,穿越是门技术活儿,不适合我!” 裴泽析苦笑着直摇头。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那么多的美女任你选,怎一个幸福了得。” 宁青青的话匣子一打开,就越说越带劲儿:“看过《寻秦记》没,项少龙娶那么多的老婆,都是美女,多幸福啊!” “我娶你一个老婆就够了,别的不稀罕!” 项少龙毕竟是杜撰出来的人物,再美好也是假的,他已经过了做白日梦的年纪,只对眼前的人有兴趣。 “别说你不稀罕,男人不都是花花肠子吗,说不定你心里向往得很!” 宁青青从小到大看了不少的小说,但凡女人写的书,大多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人写的书,娶六七个老婆的也不在少数。 这不正是男人和女人爱情观的真实体现。 男人可以同时爱几个女人,而且对每一个都是真心,女人却不行,心里想的是爱一个男人,从一而终。 而她自己也正是这样,从一而终的传统思想束缚着她,即便是对裴泽析再失望,她也不会去爱其他的男人。 哪怕只是想想,也觉得罪恶。 宁青青这辈子,算是拿捏在裴泽析的手里了。 “我真的不向往,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他的真心话,就算是伤害她,也绝对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 裴泽析还清楚得记得,当看到宁青青和聂靖远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历了万箭穿心的痛,那可怕的一幕就像魔咒,死死的缠绕着他。 就算他再爱宁青青,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嫉妒会吃醋,会被眼睛看到的真相所蒙蔽,但终究,他战胜了狭隘的自己。 别说她和聂靖远没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可以原谅她。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完全不能和失去她的痛相比。 “说得好听,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宁青青尝过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对裴泽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她甚至不想和他复婚。 也许时间长了,她可以淡忘这段感情。 “青青,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可以证明,只要你给我时间,给我机会。” 如果事情不是牵扯了他的至亲,也许,他可以更果断的解决。 纷纷繁繁,他已经很乱很乱。 青青,对不起…… 在心里默默的向她道歉,对这份感情,他更多的还是愧疚。 “我已经给了你够多的时间和机会,可是呢,你总是伤害我,让我失望,我不会再傻乎乎的任你摆布。”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把上涌的酸涩统统压了回去:“我不会再爱你,更不会和你复婚!” 裴泽析受伤的看着她,顿觉寒意四起,往被子里缩了缩,却早已经寻不到她的温暖。 “青青……” 他的话还未出口,宁青青就打断了他。 “不要叫我青青,太肉麻了,以后你就叫我全名,宁青青!” 叫她青青的人都是她最亲的人,裴泽析绝对不是她最亲的人。 她也不希望他成为她最亲的人,哪怕他在她的生命中有着超凡脱俗的地位,也不允许他这般亲热的唤她。 裴泽析点了点头,宁青青就宁青青吧,只要她愿意和他说话,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酒店值班经理拎着裴泽析烘干的衣服来敲门。 宁青青开门接过衣服,扔上床,关上门就不客气的说:“快把衣服穿上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房间被水淹了,没办法睡,反正这床大,我们两个人睡也绝对不会挤。” 裴泽析半撑起身子,随手把衣服放到了床头柜上,打了个呵欠缓缓躺下:“好困,睡吧!” “和你睡我睡不着!”宁青青瞪着窝进被子的裴泽析,踹了他的背一脚:“快起来,自己再去开间房。” “这么晚了,睡吧!”裴泽析闷闷的说:“我知道你身上不方便,绝对不会乱来!” 宁青青冷“哼”了一声,和衣躺下,几乎躺在床沿上,睡得很不安稳。 “你怎么穿着衣服睡觉?”裴泽析转过头就看到满脸戒备的宁青青痛苦的躺在床边,连被子也没盖。 “懒得脱,明天早上就不用穿了,方便!” 如果她还可以更懒就会连鞋也穿着,这样逃跑起来会比较方便。 “唉,你有必要像防贼似的防我吗?” 裴泽析阴沉着一张脸,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错,我不是像防贼似的防你,我防你可比防贼谨慎多了。” 宁青青小心翼翼的转身,脸朝外,拒绝和裴泽析面对面同床共枕。 裴泽析叹了口气:“好,你防吧,我睡了!” 他也转过身,与宁青青背对着背。 …… 来大姨妈的第一天肚子总是怪怪的,好像涨了很多的气,说痛吧又算不上痛,说不痛吧,又难受得厉害。 宁青青躺了一会儿,便被大姨妈折腾得躺不住,坐了起来。 她揉着肚子进了洗手间,坐马桶上,直到双腿发麻才出去。 肚子还是难受,她瘫倒在沙发上,苦着一张脸长吁短叹:“唉……” 听到宁青青的叹息,连打算装睡的裴泽析也睡不住了,坐起来披上大衣,下床去看她。 “怎么了,肚子痛?” “嗯,是肚子痛!” 从十三岁刚来大姨妈开始,宁青青就有这痛经的毛病,以前听人说结了婚就好了,可她现在连孩子都好几岁了,还是有这毛病。 恐怕真要不痛,还得到她绝经的那一天,起码得等个二十年。 “你躺到床上去,我帮你揉揉。” 以前宁青青大姨妈来的时候裴泽析就帮她揉过,他的手很热,揉着她的肚子很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能好许多。 “嗯!”宁青青已经痛得脸苍白,也没闲情逸致拒绝他,索性躺到床上去,让他帮忙揉。 裴泽析使劲的搓手,试图让手更热一些,然后才伸进宁青青的衣服,双手呈顺时针的方向揉了起来。 这办法果真有效,宁青青感觉到淤积的血块流了出来,舒服多了。 满足的喘了口气,她不叫裴泽析停,裴泽析就不会停,而且他现在很乖,手没往别的地方乱摸。 见宁青青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裴泽析也很高兴,笑着问:“怎么样,对我的服务还算满意吧?” “满意!”宁青青爽快的回答:“你完全就是妇女之友!” “呃……妇女之友……” 这帽子,是不是扣得有点儿太重了? 裴泽析哭笑不得,只得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你是猪,那你是猪吗?” “亲爱的,别说这么幼稚的话,你已经奔三的人了,该成熟起来。” “嗤……”宁青青咬紧了牙:“我奔三那你就奔四了,奔四的老男人,太讨厌了!” “我本来就是奔四的老男人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没人要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七年前,他对她负责,七年后,就让她对他负责吧,两人这下算是公平了。 宁青青白了他一眼:“少恶心了,你不是快要和Cherrie结婚了吗,你找她负责才对,都说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是宝,离过两次婚的男人是草,希望你们不会离婚,不然你就要从宝直接沦落为草了。” 提起Cherrie裴泽析就没什么好心情,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蓦地阴沉了下去,只听宁青青说,他也不搭腔。 “裴泽析,我记得你妈妈去给你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你会结两次婚,现在想来,那算命先生也不完全是骗钱的,这点算得很准嘛!” 那还是在怀小枫小楠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婆婆对公公提起过这件事,当时她还偷偷的哭了好久。 即便是现在想起,心里也很酸很涩,更何况是那个时候,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更是半点听不得这样的话。 裴泽析不置可否,严肃的驳斥:“无稽之谈,我妈没事找事,难道你也信?” “开始不信,但现在信了,事实摆在眼前,你确实要结第二次婚了。” 宁青青想了想说:“也许那个算命先生没算对,你还会结第三次第四次四五次,不仅仅是两次。” 结两次婚,对于风流倜傥的裴泽析来说是否太少了点儿。 他应该结很多很多次,才对得起他的样貌和身家,反正他不愁付不起赡养费,而且还有那么多倒贴的女人,艳福真真是不浅的。 “不用揉了,我肚子不痛,好多了。” 宁青青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悲剧,嫁给裴泽析,充其量就起到一个传宗接代的作用,根本没有享受过作为妻子该有的权利。 在做他妻子的四年间,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果然啊,她从来就是悲剧女神眷顾的人。 虽然他送过一些价格不菲的礼物给她,可那些礼物他也曾经送给过其他的女人。 对他来说,礼物只是讨女人欢心的工具,根本不存在其他更深层次的含义。 电视广告说得好,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原本是代表了坚贞爱情的钻石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价格昂贵的石头罢了,根本和爱情挂不上勾。 即便是他不爱她的时候,也可以出手阔绰的送她钻石项链。 那几条项链还躺在保险柜里,她平时很少拿出来看,甚至还不及他送她的红樱桃发饰。 虽然樱桃发饰不值钱,可其中倾注的感情却要多很多,拿在手里,也比满是钻石的项链要沉许多。 那枚樱桃发饰此刻正在她的提包里,随身携带,已经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嗯,不痛就好。”裴泽析不舍的收回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起身拿在手里,眉头紧锁,不安的看了宁青青一眼,极为不情愿的进了浴室,才接听电话。 …… 宁青青盯着浴室紧闭的门,冷哼了一声,裴泽析一定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才鬼鬼祟祟的接电话! 没兴趣听他讲电话,宁青青缓缓坐起身,在心里把裴泽析骂了个狗血淋头才过瘾。 那厢在打电话,这厢手机也响了,可不是电话,是短信,而且是彩信。 平日里宁青青少有收到彩信,她坐在床边,饶有兴味的打开收件箱。 当她看清屏幕上的图片时,嘴角的浅笑瞬间僵硬,倏然睁大了眼睛,捂着张大的嘴,惊恐之中,半响回不过神来。 天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宁青青的心跳骤然加速,六神无主的盯着手机屏幕,大脑像浆糊,混混沌沌成了一团。 即便是心慌意乱,宁青青还是在裴泽析打开浴室门之前把照片删掉,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握着手机,身子不住的颤抖。 裴泽析走出浴室,阴沉着一张俊脸,把手机揣进裤兜,坐在了床边,与宁青青相对的时候,面色柔和了很多。 大手拂过散落在宁青青脸颊上的发丝,又轻又柔的拢到了耳后,温柔的神情透出让人心折的暖意。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儿睡吧!”裴泽析把被子拉起来盖上宁青青的肩膀,只露了脸在外面。 按捺着心跳,屏住呼吸,宁青青低声说:“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别装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和我睡。” 裴泽析深沉的脸这才露出一丝浅笑,踢掉鞋子脱下大衣,赤条条的翻身上床,钻进被子,紧挨着宁青青躺下。 “哼,无赖!”她就没办法给他好脸色看,这个大坏蛋,总是欺负她,把她吃得死死的,难以抗拒。 “我就是无赖,怎么了,不服气你也无赖啊!” 裴泽析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宁青青给他的定位。 当无赖也好,当混蛋也罢,只要能在她的身边,此生足矣。 痴望着她娇嗔的脸,他笑意不绝。 “脸皮真厚,不知廉耻!” 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赢他,逃更是逃不掉,这辈子,她是栽在他手上了,除了认命,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宁青青抬头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为身旁的裴泽析,也为手机里被她删掉的彩信。 她的烦心事从来就不少,一桩又一桩,没个消停。 “过奖,过奖!”裴泽析长臂一展,把宁青青紧紧的圈住,柔声说:“快睡吧,不然一聊起来就天亮了。” 宁青青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 她根本不是在和他聊天,是在骂他呢! 使劲推了他一把,宁青青气呼呼的吼:“滚远点儿,别挨我那么近,讨厌。” “好好,我不挨着你,如果晚上冷,我不介意你过来抱着我。” 裴泽析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宁青青,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瞪了裴泽析漆黑的后脑勺一眼,宁青青又往床沿边挪了挪,让两人的距离更远。 俯身关了壁灯,她脱下外套缩进被子里,时刻谨记不能靠近床心,那里有个危险的人。 身子往下沉,被子盖头上,宁青青把手机按亮,打开最近联系人,盯着方才给她发彩信的那个陌生号码良久,心脏像要窒息一般的憋闷。 她喘着粗气,手机屏幕上满是水汽。 踌躇片刻之后关了手机,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条彩信也从来不曾在她的手机里出现过。 她可以删除短信,却不能删除自己的记忆,耳边只有裴泽析沉稳的呼吸声,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宁青青的心情更加的烦乱,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入睡。 “青青,睡不着吗?” 裴泽析于半梦半醒之间睁开迷蒙的眼,转过身,脸朝她仰面躺着的方向,黑暗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她脸的轮廓,就那小小的鼻子最为打眼。 不想和裴泽析说话,他的询问也不予理睬,宁青青紧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数羊,强迫自己入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羊的做法不但没让她有睡意,反而越数越清醒。 宁青青睁大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不管她睁眼还是闭眼,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彩信的内容。 唔……手捂着脸,她快要疯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就不能让她过一天好日子吗? “你肚子饿不饿?” 虽然宁青青没说话,可裴泽析还是知道她没睡着,当看到她伸手捂脸的时候,他也开了口。 回答裴泽析的只是宁青青不平稳的呼吸声,他缓缓的靠近她,却又在马上和她身体相触的时候停了下来。 灼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畔,温柔的话语就像大提琴的音韵,舒缓淡雅。 “我肚子饿了,一起出去吃宵夜?” 宁青青没吭声,暗自心想,大年初一谁不回家过年啊,出去吃西北风还差不多,天寒地冻的,还是缩在被窝里舒服。 虽然不是自己的狗窝,但也勉强凑合了,还好她不认床。 不认床,只认身边躺的人。 …… “青青,青青,睡着了?”裴泽析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这夜太过寂静,宁青青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别不理我,睡不着就陪我说说话!” 悄悄的探出手,握紧了宁青青的手臂,她挣了挣,没挣脱,也就由着他,想来他也不会真的浴血奋战,这期间,她还是挺安全的。 她真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已经伤够了心,痛断了肠,连说话,也会牵扯全身的神经一起绞痛,越是痛越是难过,便越是难以自持。 翻江倒海的寒意从心底窜出,宁青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裴泽析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冷?” 话音刚落,他又连忙补一句:“冷就抱着我。” 再冷也不要抱着她,要像过去一样习惯独自一人抵御寒冷。 哪怕手脚会冻僵,也不要求助于任何人,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宁青青没反应,裴泽析便朝她靠了过去,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用他火热的身体,给予她温暖。 “放开我!”她终于开了口,手推着他的胸口,激烈的扭动身子。 “别把我的火挑起来,不然我真的要浴血奋战了!” 他不怀好意的威胁,其实他倒是不介意浴血奋战,只是想到对她的身体有伤害,才把燃起的欲火压了下去。 就这般抱着她,也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 闻言,宁青青真的不再挣扎,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小心翼翼的退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已经躺在了床沿边,再退,就要掉床下面了。 “陪我出去吃东西。”揽着她娇弱的身子,裴泽析语中带笑的说。 宁青青不悦的撇嘴,提醒道:“今天大年初一!” “哦!”裴泽析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忘了。” 哼,不知道那么大一颗脑袋长来干什么,成天想不正经的事,正经事反而一件也记不住! “我肚子饿了。” 中午喝醉了酒,晚上食欲不振,吃饭的时候没吃够,到深夜,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肚子咕咕的抗议,根本睡不着,就想吃东西。 “打电话去总台,让服务员给你送点儿吃的上来。” “我之前问过经理,厨师已经下班了,今晚没宵夜供应。” 裴泽析越说越饿,肚子抗议的声音连宁青青都听到了,她撇撇嘴,说:“那我们出去转转吧,看有没有还在营业的店。” 她根本就不抱希望,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 “好!”裴泽析翻身起来,打开壁灯,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一会儿的功夫就穿戴整齐站在宁青青的面前。 暖暖的被窝真舍不得起来,宁青青慢慢悠悠的下床。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保暖内衣,把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呈现在裴泽析的面前,惹得他虚火上升,口干舌燥。 裴泽析别开眼看墙,吸气呼气,把欲望压了下去,等到宁青青穿上大衣他才转过头看她。 红色羊毛大衣很衬她雪白的皮肤,就连拨头发的动作也是风情万种,足以让看的人两眼发直。 走廊没有人,酒店大厅也只有两个值班的服务员,两人走出酒店的门。 寒风一吹,宁青青打了个哆嗦,四目望去,一路皆是关门闭户,长长的街很黑很静,格外的寥落。 “看吧,都回家过年了!”宁青青低声说。 “走走看嘛,说不定会有没回家过年的。”裴泽析习惯性的拉了宁青青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让她挣脱。 路灯很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条街,只有他们两个人,信步街头,浪漫非常。 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也没见一家开着门的店,人人都在举家团圆,街道里还能听到从居民楼内传出的欢声笑语和喜庆的歌声。 “唉……看来我要饿肚子了。”裴泽析站在寥落的街头低叹。 “晚上饿肚子没关系,忍着吧,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有东西吃了。” 宁青青突然觉得裴泽析像个孩子,特别是那幽怨委屈的模样,和儿子真是如出一辙,心头激荡,连说话的声音也柔了几分。 “嗯!”裴泽析猛的把宁青青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唇,舔舐吮吻,就像要把她的唇吃饱一般的贪婪。 “唔……”宁青青杂乱无章的猛拍他的肩,使劲推开他,反手擦嘴,嗔怪的瞪他:“讨厌!” “嘿嘿,好像吃饱一点儿了!”拍拍空荡荡的腹部,裴泽析很无耻的咧开嘴笑了。 宁青青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真是败给他了,三十几岁的人还没个样子,调皮任性起来一点儿也不输给儿子,真是老顽童一个! 昏黄的路灯给裴泽析镀上一层柔光,连着他脸上的笑,也柔和让人心醉。 心醉心碎……心痛…… 瞪他一眼,宁青青加快脚步,往酒店的方向走。 “青青!” 裴泽析跟上去,拉着她的手,柔声问:“生气了?” 废话! 宁青青严重怀疑裴泽析是故意惹她生气,既然他希望她生气,她绝对不能遂了他的意。 不生气不生气,就当被狗舔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青青抬眼望天,没有月亮,乌沉沉的云朵,阴晴不定的漂浮。 “真静啊!” 她长叹了一声,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就算她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过年免不了要走亲戚,宁青青不想带裴泽析去。 毕竟两人离了婚,一起出去只会丢人现眼。 她留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耐着性子和裴泽析大眼瞪小眼。 闲来无事,宁青青翻出老照片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看。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裴泽析凑近她,指着一张颜色已经发昏发暗的照片问。 照片中的宁青青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咧开嘴大笑,一眼就看到她缺了两颗大门牙。 “不记得了。”她把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翻过来看一眼,后面有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青青,六岁四个月”。 裴泽析也看到了照片背面的字,笑着拿过照片,赞道:“你小时候真可爱!” “你小时候也很可爱!”宁青青不冷不热的说:“特别是穿裙子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女孩儿。” “嘿!”裴泽析干笑了一声,寻思着回去就把那些影响形象的照片毁掉。 在生裴芷依之前,莫静宜给两个儿子买衣服的时候看到漂亮的裙子也会顺道买下来。 女儿还没生,便哄着两个儿子穿上,留下不少照片做纪念。 宁青青翻着相册,又说:“小枫小楠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也许她该在孩子小的时候让他们试试女装,不然长大以后,就没那个机会了。 裴泽析不赞同的摇头:“别让他们穿,会对孩子的心理产生不良影响。” “哦,原来是这样!”宁青青转头盯着裴泽析,片刻,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变态,是这个原因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泽析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问:“我哪里变态了?” “别不承认,你就是变态,大变态!” 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估计也就他做得出来,走在外面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关起门来,就彻头彻尾的是流氓,而且是忒不要脸的臭流氓。 “呵呵,好吧,我承认,我是变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变态,也许是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吧,想不变态都难。” 对她的爱便是催化他变态的全部因素,看她吹胡子瞪眼就特别的开心。 他不否认,确实变态了点,才有这样奇怪的嗜好。 把照片悄悄放进大衣口袋,裴泽析认真的盯着宁青青手中的相册,把那些照片都仔仔细细的看过去了,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宁青青的身子不方便,裴泽析也不能胡作非为,这几天也相安无事。 只是晚上他会有找不尽的借口赖到她的床上,只是睡觉而已,宁青青忍了,没发飙。 …… 初四的早上裴泽析终于回去了,离开前说初八如果他有空就来过来接人,如果没空就派司机过来。 像送瘟神似的把裴泽析送走,宁青青只差没敲锣打鼓了。 车一开走,她就忙活着烧了个火盆。 宁青青一连跨了十几趟,出了满身的大汗才算完。 裴泽析走了,宁青青没再住酒店,去姑姑家和小堂妹挤一张床。 小堂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情爱好奇得紧,追着宁青青问她和裴泽析是怎么认识怎么恋爱的。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心思都给我放学习上!”宁青青被问得语塞,只能一脸严肃的训人。 就算借她十张脸,也还是不好意思说她和裴泽析根本的过程。 回忆往事,宁青青倍感惆怅。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是因为裴芷依想拆散她和聂靖远,才把醉酒的她送上裴泽析的床。 如果那一晚她没有怀孕,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或许……她会在适当的年纪,找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断然不会是聂靖远。 宁青青想着自己的心事,堂妹于静也安静的不打扰她。 两人沉默了良久,堂妹突然推了推她:“青青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嗯,你说吧,什么事?” 宁青青转头看着她,这一看才发现,记忆中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了小美女,假以时日,定会更加的美艳动人。 宁青青和于静的关系非常好,虽然近七八年接触少了,但宁青青初中高中那几年,每逢回老家,只有几岁的于静就是她的小跟班,青青姐长青青姐短的不停喊她。 于静再次强调:“你一定不能告诉我爸我妈哦!”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别说了。” 看于静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青青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十七八岁的年纪,真是美好! “我相信你。” 想说的话还未说,于静的脸就已经红了个透彻,附在宁青青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同学,他也喜欢我,我们约好高考之后就在一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宁青青笑了起来:“高考之后可以在一起,但现在不能耽误了学习。” 于静捂着红得像苹果似的脸,羞涩的点点头:“嗯,我们知道。” 看着堂妹,宁青青在心中轻叹,纯真美好的年纪已经离她远去了,就连纯真美好的感情也同样不复存在。 时至今日,只留下了伤痛和悔恨。 她从来不想恨聂靖远,可是,却又不得不恨他。 聂靖远,真的太过分了! …… “青青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你追姐夫,还是姐夫追你?” 话题转到宁青青的身上,于静兴致勃勃的问。 宁青青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我没追他,他也没追我。” 两个本不该来到的孩子,把她和他绑到了一起。 “那是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咯。”于静又问。 “不告诉你!” 不可说,说不得,宁青青只能神神秘秘的卖关子。 别说于静,就连李晓兰和宁建国也不知道宁青青和裴泽析之间的具体情况。 他们只以为是宁青青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喝醉酒和同学的哥哥稀里糊涂的睡到了一起。 有这一层的认知,他们也一向不太看好裴泽析,但碍于颜面,只能把宁青青嫁过去。 把宁青青嫁进裴家,李晓兰和宁建国就说过,不要裴家的钱,只希望裴家人能对宁青青和孩子好。 在当裴泽析妻子的那几年,宁青青也确实过得还算不错,衣食无忧,做饭洗衣服有保姆,出门有司机,衣服鞋子提包随便买,物质上确实从来没亏过。 但终究,那不是她想要的。 “青青姐,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于静使劲的摇晃宁青青,宁青青根本不吃她这套,嘴硬得很。 “哼,不说就算了,我不理你了!” 套不出话,满足不了好奇心,于静只能使出小孩子的杀手锏,翻身背对宁青青,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你啊你,十八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真是的!”宁青青失笑,也翻过身,与她背对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于静起身关了床头灯,缩进被子里,还不悦的“哼”了一声。 宁青青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在提包里响。 她心头一紧,下床穿鞋,摸黑到书桌前,从提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看到是裴泽析的电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喂,干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扯了大衣披在上身。 她不敢上床去接,怕裴泽析在电话里说浑话被堂妹给听到,只能忍受严寒。 “睡了没有?”他低沉的嗓音隐隐约约透出疲惫,还带着一些沙哑。 “正准备睡。” 宁青青打了个呵欠,以显示她睡意阑珊,无心和他多聊。 而且房间里没开空调,只穿保暖内衣坐椅子上好冷,才一会儿的功夫,手就像冰一般,触到脸颊,刺骨的凉。 “哦,我没打扰你吧?” 也知道她不想和他聊,裴泽析却也舍不得挂电话,就算只说无关紧要的话,多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当然打扰了,如果你不打电话来,我已经睡着了。”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的时候,现在更是不例外。 “哦哦,那好吧,我不打扰你!”裴泽析总算是识趣了一次。 “嗯!” 连“再见,晚安”这些客套话也不想说,直接挂断电话。 宁青青记得关了手机才上床,并告诫自己,以后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关手机,免得又接到裴泽析的午夜凶铃,还有那让人窒息的彩信影响睡眠。 “青青姐,我发现你和姐夫说话好凶哟!” 宁青青摸到床边,就听堂妹说她的不是。 “他自找的,大半夜的打电话,讨人厌!”宁青青火速钻进被子,直往堂妹身边靠。 于静喜滋滋的说:“我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挺好,听他在耳边说话,感觉他就在身边似的。” 宁青青撇撇嘴,没开口,缓缓闭上眼睛。 其实闭上眼睛的时候,确实有他就在身边的错觉,就连梦中,也满是他的笑脸。 听不到宁青青声音的时候,裴泽析就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照片,聊慰相思。 干净清爽的笑容可以给疲惫的他注入活力。 …… 短短几天不见,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裴泽析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她的身边,只是手边的工作还需要他处理。 邮箱里有来自Cherrie的邮件,裴泽析并不急着点开看,把玩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 他摸出钱包,打开就能看到宁青青的笑脸。 宁青青六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那缺了的两颗门牙别具喜感。 让他看一次就笑一次,再阴郁的心情也能放晴。 不知不觉夜已深,他看着照片,随手关掉了电脑屏幕,头一仰,靠在座椅上,躺舒服了,看着照片目不转睛。 初五之后宁青青的大爸二爸回了家,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老家的亲戚也串得差不多了,宁青青就和爸妈出去逛街。 初八中午,裴泽析踩着饭点儿不请自来。 吃过午饭,宁青青把爷爷奶奶的房子收拾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不知道小枫小楠他们能不能在学校开学前回来。 想见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们耽误了学业,小学阶段正是养成良好学习习惯的最佳时机,如果心玩野了,就不容易收得回来。 把爸妈送回家,单独和裴泽析相处的时候,宁青青才急急的问孩子的情况。 裴泽析只说孩子很好,什么时候回来他却一概不知。 气得宁青青跳脚,他这个当爸爸的,也忒不靠谱了! 把宁青青送到小区门口,裴泽析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直接开车离开。 “讨厌鬼!”宁青青冲着他的车影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他没留下来继续烦她。 上楼回家,才几天时间,她和孩子的家就开始陌生了。 因为孩子不在,她的心也不在这里,飞到了大洋彼岸,陪着孩子。 …… 宁青青给姑姑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埋着头忙里忙外,扫地拖地,再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开始黑了。 她擦擦额上的汗,坐下休息,才把一杯水喝完,门铃就响了,趴在猫眼上一看,外面站的人正是裴泽析。 裴泽析明明知道这房子的开锁密码,可出于礼貌,他还是选择了按门铃。 “你来干什么?”宁青青踌躇片刻打开门,紧张的盯着他,没好气的问。 “邀请你吃晚饭,赏个脸行吗?” 裴泽析彬彬有礼的伸出手,笑容和煦的看着她。 他的脸她才不赏。 宁青青想也不想的拒绝:“谢了,我不想吃饭!”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贺粲辉和他的妻子也会去,你不是一直说想认识他妻子吗,今天正是时候,不然再过两天,他们就回美国了!” 裴泽析自知自己在宁青青的面前没了信用,只能把贺粲辉搬出来,还好他未雨绸缪,不然请她吃饭也会是个难题。 狐疑的看着裴泽析,宁青青满含戒备的问:“你可别骗我。” “唉……这次真的没骗你,他们要走,我就说吃个饭给他们践行,如果不信你就给贺粲辉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迫于无奈,裴泽析连毒誓也发了出来,如果宁青青还是不信他,那他真是该买块豆腐去撞死。 宁青青也确实不信他的话,回屋去拿手机,给贺粲辉打过去。 再三确认之后才对裴泽析说:“我去吃饭可以,但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还有,你要清楚,我去吃饭不是看你的面子,是看贺粲辉的面子,毕竟他过去帮了我不少。”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果贺粲辉没伸出援手,也许她已经崩溃了,得人恩惠常记心中,她永远也不会忘三年前的种种。 “我发誓,绝对不碰你!” 即便是裴泽析发了誓,宁青青还是不相信他,让他说地址,她自己打车去。 裴泽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机,他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行为,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和宁青青之间的感情。 她已经不再信任他。 没有信任可言的感情没有未来。 他暗暗的骂自己一通,决定要改变,不能再这样下去,发乎情止乎礼,希望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 把晚宴的地址告诉了宁青青,裴泽析也没再无赖的缠着她,转身就走。 坐在车上,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宁青青出现。 …… 不多时,宁青青急匆匆的走进他的视野。 走出小区大门,宁青青就看到了裴泽析的车,不悦的蹙眉,假装没看到,去路边拦出租车。 “青青,你过来一下,麻烦你帮我看看后车厢里有没有……钳子。”裴泽析坐在车内,招呼宁青青。 不耐的瞥他一眼,若不是没有出租车经过,宁青青是不会搭理他的。 “你自己不会下车看啊,真讨厌!”她一边不悦的嘟囔,一边走向车尾。 后车厢盖半开,她一把掀了起来,虽然路灯昏暗,她依然能看到后车厢里满是火红的玫瑰花。 心猛然收紧,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那些玫瑰花根本不能打动她的心。 关上后车厢的盖,宁青青抛下一句:“没看到有钳子。” 说完她便转身往车流量较大的正路上走,裴泽析连忙发动车,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宁青青坐上了出租车,裴泽析不紧不慢的尾随其后。 她下车,他也下车,两步的距离,他依然跟着她。 …… 晚宴设在“beloved”庄园,说是晚宴,实际上就只有四个人。 因为贺粲辉的妻子不愿意见旁人,裴泽析的那些个酒肉朋友是一个也没请,就四个人,气氛融洽。 宁青青第一次见贺粲辉的妻子,远看很漂亮,其实近看也很漂亮,只是她脸上有一道疤,从眉心到嘴角,厚厚的粉也盖不住。 之前听贺粲辉提过他妻子出车祸毁容的事,宁青青也就不觉得惊讶。 坐在长桌的两端,隔着两米的距离,宁青青定定的端详贺粲辉和温馨,为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叹息。 如果相爱的人可以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多好,从开始到现在,不曾错过,不曾悔过,不曾痛过,不曾恨过…… 只是深爱着彼此,携手到老。 简单的爱,简单的情,人这一辈子,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的痛彻心扉悔不当初才能大彻大悟。 宁青青转头看身旁的裴泽析,她也只想和他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哪怕没有钱没有名誉没有地位,但有彼此,那就够了,够了…… 人在得到许多东西的时候,也总是会失去很多东西。 就像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快乐”两个字该怎么写,连笑容,也总是渗透着苦涩。 裴泽析在法国买了一家酒庄,新运来的拉菲让宁青青只尝出了酸涩的滋味。 喝了半杯,她不再继续。 见裴泽析一杯接一杯的喝,宁青青眉头一蹙,好心的提醒:“少喝点儿,别又喝醉了。” 其实裴泽析在“beloved”庄园喝醉也不管她的事,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伺候他,只是上次他醉酒,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为了不加深印象,才忍不住开口提醒。 “放心,这点儿酒还醉不了我。”裴泽析心里暖暖的,笑着又喝了一口,绵软入喉,回味悠长。 “嗯!”宁青青点点头,淡然的说:“醉不了就好。” 原本说自己不会醉的裴泽析还是醉了,被“beloved”庄园的服务生搬上楼,躺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直喘粗气。 虽然和裴泽析离了婚,可在贺粲辉的面前,宁青青只能把自己当作裴泽析的妻子,尽到做主人的义务,恭送客人离开。 贺粲辉也醉了,不过没裴泽析厉害,由他的妻子搀扶,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宁青青目送他们的车离开。 一转头,她看到裴泽析的车,猛然想起车尾箱里的玫瑰花,一时愣了神。 呆呆的站在夜风中,凌冽的风吹在她红润的脸上,混乱的思维慢慢清晰起来。 慢慢的上楼,宁青青推开豪华套房的门,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裴少,要不要我帮你擦身子?” 秀眉一拧,宁青青径直走进卧室,只见一个客房服务员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裴泽析擦脸。 刚刚说话的女人就是这个服务员吧! 宁青青有些不高兴,裴泽析的身子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擦的吗? 她拿过服务生手中的毛巾,不悦的摆了摆手:“下去吧,我给他擦身子就行了!” “是!”服务生欠着身后退,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宁青青气恼的把手中的毛巾砸在裴泽析的脸上:“你这个大混蛋,臭流氓!” “唔……”裴泽析半醉半醒,拉下脸上的毛巾,喃喃的问:“他们走了?” “哼!” 吸气呼气,不要生气!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值得,没必要! “宝贝儿,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微睁了眼,裴泽析语调轻浮的问。 也许她真的太情绪化,宁青青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高兴不高兴,都统统摆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 他伸出手,抓紧她的皓腕:“宝贝儿,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不想听。”宁青青冷笑着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和Cherrie结婚,哦,对了,你记得发张请柬给我,到时候一定带孩子过去。” 醉意阑珊的裴泽析笑容很僵硬,抓着宁青青皓腕的手越发的紧了,好似一松手,她就要离他而去。 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外泄,不多时,已经满手是汗。 “青青,青青……” 他痛苦的唤她的名字,千言万语皆在心中辗转不出。 奋力从他的掌中抽回手,宁青青的皓腕留下了红色的手指印。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甩甩手,宁青青憋着满肚子的气,转身朝门口走。 …… 原本醉得连走路也成问题的裴泽析却突然窜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到宁青青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宁青青脚步一滞,原地站定,冷漠的看着他:“怎么,难道你忘了,发誓绝对不碰我。” “我……没忘!” 裴泽析痛苦的紧蹙了眉,紧盯着宁青青素净的脸,顿觉心乱如麻。 “没忘就好,让开,我要回去了!” 就像挥苍蝇似的挥手,也许在宁青青的眼中,裴泽析比苍蝇还惹人讨厌,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盯着他的眼中满含戒备。 裴泽析踌躇片刻,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这世界还有比你更不让人放心的人吗?”宁青青嘲讽的勾勾嘴角,顿了顿又说:“现在不过九点多而已,杀人犯强j犯抢劫犯恐怕还在家中喝酒,没那么早出去做案。” 宁青青话语中的明嘲暗讽裴泽析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委屈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忧郁的灰暗。 “青青,别这样。”她就像受伤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裴泽析伸出的手被宁青青狠狠的拍开,她厉声低喝:“滚开,别挡我的路。” “我绝对不会让你走!”裴泽析把心一横,开始耍赖皮,大步退到门边。 高大的身子把门抵得死死的,除非她有力气推开他,否则别想跨出套房大门一步。 “你太可恶了!” 宁青青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提包朝着裴泽析的脸砸过去,却没砸准,撞在墙上又“啪”的一声落地。 “唉……” 裴泽析轻叹了一声,俯身捡起脚边的提包,拎在手里,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青青,你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说话吗,就算之前是我不对,你也生了这么长时间的气,该气消了,我和Cherrie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乖乖的听话。” “乖乖听话?” 宁青青自嘲的冷笑,她之前就是太听话了,才会让他欺负。 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抗争到底,绝对不轻易妥协。 “青青,我让妈后天就把孩子带回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柔很软,眼神虽有醉意,却也是满目含情,也只有与宁青青相对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神情。 宁青青心底“咯噔”了一下,把无尽的喜悦藏在心底,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嗯,我不会骗你。”他笑着伸出了手:“宝贝儿,现在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了吗?” “不可以!”宁青青头一扭,不屑的说:“我才不要和你握手言和!” “那你要怎么样?”裴泽析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难道你希望小枫小楠在美国不回来?” “你……”抓住了她的软肋,便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宁青青眉毛倒竖,愤愤不平的吼:“裴泽析,你除了用孩子威胁我,你还会什么,没本事的臭男人!” “呵,在你的面前,我甘愿做没本事的臭男人,好了,别生气,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宁青青得理不饶人,让裴泽析很头疼。 好话说尽,可她就是不为所动,依然摆脸色给他看,一丝一毫不也让步。 新仇旧恨她还没和他算清楚,哪能原谅他,做梦还差不多! “我最后说一遍,让我走,如果你继续这样不尊重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爱人之间平等的关系本就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裴泽析从来不尊重宁青青,霸道的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的身上,除了让宁青青痛苦之外,他自己也深受其害。 …… 踌躇片刻,裴泽析侧身打开了房门。 好吧,他尊重她,即便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宁青青走出去,裴泽析步履蹒跚的紧跟在后面,打电话给司机。 等到两人走出大厅,司机已经把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门口。 “谢谢!”宁青青面带微笑,向为她打开车门的司机道谢,俯身钻进车厢,随后裴泽析也挤了进来,挨着她坐。 车座本来很宽敞,就算是坐三个人也绝对不会有拥挤,可裴泽析一坐进去,就把宁青青挤到了角落。 气恼的瞪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索性不和他说话,咬紧了嘴唇,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宁青青偷偷的看坐在身旁不发一言的裴泽析,只见他双眸紧闭,沉重的头斜靠在坐座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拿回裴泽析手中的提包,宁青青摸出了手机,又有彩信,怯怯的打开,还没看清楚就急急忙忙的删去。 不管是呼吸还是心跳都乱了频率。 警戒的转头,裴泽析依然在睡梦中,宁青青才暗暗的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提包。 月朗星稀的夜晚本来很美好,可是,摊上了不高兴的事,宁青青怎么也笑不出来,更无暇欣赏那一轮明亮的弯月。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裴泽析就醒了。 宁青青下车,裴泽析也跟着下车。 他想跟着上楼去,可是,对上宁青青阴冷的眼,只能作罢,摆摆手:“晚安,明天给你打电话!” “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宁青青快步回家。 …… 还未到家,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裴泽析的电话,一看来电,心情顿时跌入低谷。 宁青青咬咬牙,接听了电话。 “青青……”聂靖远的声音带着欣喜,又柔又缓的传入她的耳朵。 她终于肯接他的电话了。 听到聂靖远的声音,宁青青就火冒三丈,不客气的质问:“你给我发那些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经常想起我。” 他有些委屈,像个小媳妇般,声音沉了下去,好似有满腹的思念无从说起。 “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你马上把照片全部删了,我不想再看到,以后不许再发给我!” 一时间,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暴怒的大吼,楼道里回荡着她愤怒的余音。 她想起就觉得害怕,聂靖远发给她的照片虽然只有两人紧贴的脸,但说不定他还有别的不堪入目的照片没有发给她。 对聂靖远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本不想理会,可是,那些未知的照片却像梦魇般纠缠着她,让她寝食难安。 “青青,你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裴泽析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马上就要和Cherrie结婚了,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忘记对你的感情,如果没有裴芷依从中作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电话听筒里只有宁青青粗重的喘息,聂靖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焦灼的说:“我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以前他没有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现在,他有钱了,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与她远走高飞。 “聂靖远,你听清楚,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我不会跟你走,绝对不会!” 宁青青的回答在聂靖远的意料之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就算裴泽析和Cherrie结了婚,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终) ,最快更新抢来的新娘 ! “我的事不要你管!” 宁青青皱起眉,说话的语气异常生硬。 也许她该为自己而活了。 “青青,跟我走吧,只有我才是真心的对你好,姓裴的根本不懂爱,他只会伤害你!” 这些年,聂靖远总是想,如果没有裴泽析和裴芷依的出现,他和宁青青会过得多么开心快乐。 毕业,结婚,生子,都会照着他最初的规划发展。 规划太早,变化太迟,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的规划,她便已经离他远去。 聂靖远不单单对裴芷依,对裴泽析也有着莫大的仇恨。 赤红的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他最珍视的女人,连说句重话也舍不得,却让裴泽析作践了。 再多的痛,再多的苦,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只想带宁青青走,去宁静的山村,过他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聂靖远……” 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宁青青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你醒醒吧,我和你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的宁青青不再是七年前的宁青青,我变了,你也变了,为什么不把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呢,对你,对我,都好!” 她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他还是七年前爱笑爱闹的阳光男孩儿,而不是现在这般的卑劣小人。 往昔的美好记忆就像过眼云烟,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的消散。 这些年里,在她的脑海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裴泽析的脸,而聂靖远,已经被尘封在了不知名的角落,很少很少想起。 人不可能总活在记忆中,她已经做了出来,而他,却没有! “青青,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吗?” 聂靖远痛心疾首的追问,哪怕还有一丁点的感觉,他也不打算放弃。 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忍受数年的煎熬,为的就是与她在一起,却终究,是黄粱梦一场。 她想也不想的肯定回答:“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 这样的答案他是否满意? 断情的话说出口,并不难过,有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电话那头的聂靖远经历了诛心之痛,缓缓的回过神:“青青,你一定会后悔!” 在挂电话前他听到宁青青喊:“等等!” 聂靖远的心瞬间死灰复燃,却听宁青青说:“请你把照片全部删除!” “唉……”他幽幽的叹口气,挂了电话。 他和她仅有的合影,怎么舍得删。 打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仔细的看,嘴角慢慢的上扬,而欲火也熊熊的燃烧起来。 突然间后悔没真正的得到过她。 那么美的脸,那么美的身子,却是裴泽析一人独享。 强烈的嫉妒染红了聂靖远的眼,手轻拂过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回忆起指尖曾有过的柔滑触感,美妙得让他血液逆流。 …… 翌日,在浓郁的玫瑰花香中醒来,宁青青睁开眼就看到裴泽析俊逸非凡的睡脸,豁然坐了起来,厉声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灿烂阳光悄然钻进卧室的那一刻,裴泽析就醒了,看到身旁的宁青青睡得香,便没有打扰她,又闭上眼睛假寐。 他睁开一双闪亮的眼眸,嘴角一弯,温柔的笑了:“凌晨一点还是两点,我不记得了,实在睡不着,就过你这儿来,借半边床。” 宁青青不高兴的瞪着他,低吼:“给我滚出去。” “别这样,板着脸一点儿也不可爱,明天小枫小楠就要回来了,难道你希望他们看到我们这样剑拔弩张,这样会对他们造成不良的影响,来,笑一笑,我们和和睦睦,小枫小楠才能健康成长。” 裴泽析坐起来,粉蓝色的被子从他肩头滑落,露出结实的胸膛,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强健的柔光。 孩子永远都是她心底最弱软的部位,宁青青无暇欣赏裴泽析故意泄露出的美景,急切的追问:“他们明天什么时候到?” 裴泽析咧开嘴笑着说:“上午八九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们?” “嗯嗯!”使劲的点头,她终于盼到孩子们回来,怎么可能不去接,一定得去。 “那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和平相处,你老是凶巴巴的,我也难受。” 裴泽析掀被子下床,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大衣披在身上。 “嗯!”宁青青别开脸不看他,拢了拢被子,闻到他身体遗留的淡香,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她像没事人似的下床,拿起衣服去书房换。 宁青青的心里一直抗拒着裴泽析,才会总是不给他好脸色,连说话的态度也从来没缓和过。 怨他恨他,正因为爱得太深,才会让自己也痛苦不堪。 此时此刻,她真不知该如何与他和平相处。 就算和他身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会有窒息的感觉。 …… 宁青青换好衣服从书房走出来,裴泽析正在浴室里洗涮。 他的毛巾,他的牙刷,她并没有狠心丢弃,一直在等着他来使用。 无奈的叹了口气,宁青青进厨房煮面条,想起这些年与裴泽析的相处,有甜有苦,有喜有悲…… 不管是欢喜的笑,还是痛心的泪,都已经在她的心底扎了根,这辈子,她亦然认定了他。 就算不和他复婚,她也不可能再接受任何男人。 前路未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目前,她只有最简单朴实的愿望,那就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再别无他求。 吃着麻辣可口的面,正因为是宁青青煮的,裴泽析有种很奇特的满足感。 碟子里还有外焦里嫩的煎蛋,别说吃,光是看一眼就已经口齿生津。 “你洗碗!” 吃完面,宁青青把筷子一撩就进了客房,从书架上拿出课本和教师用书随意的翻了起来。 一时难以进入工作状态,只能循序渐进的调整。 裴泽析没拒绝,当真把碗收进厨房,小心翼翼的洗了起来。 在宁青青的教导下,他已经开始有了居家男人的味道,洗菜洗碗做早餐,还能做得像模像样。 只是满手的油腻让他很不舒服,每次洗碗之后就要用洗手液洗好久,还不忘擦护手霜,比宁青青还注意保养。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书房,看到宁青青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 宁青青没有回头,一门心思的盯着书看。 裴泽析蓦地伸出手,差一丁点儿碰到宁青青的肩,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答应过不碰她,这次无论如何要守信,他要让她知道,他尊重她。 裴泽析突然发问:“他有没有找你?” 这个他除了聂靖远不做第二人想。 宁青青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找了。” “你和他……” 心口蓦地收紧,裴泽析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突兀,复又缓缓松开,盯着宁青青的背影,幽幽的说:“我相信你!” 事到如今,裴泽析相不相信自己,对宁青青来说,已没有区别。 嘴上说相信有什么用,她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相信。 如果他真的相信她,事发当时,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辱骂她,更不会伤害她。 哀莫大于心死…… 也许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此刻才会这般的麻木不仁。 不哭,不笑,不快乐,也不忧伤,心静如水,淡泊如冰。 宁青青自然不会知道裴泽析的内心挣扎,太过强烈的占有欲让他的眼被愤怒所蒙蔽,曾一度看不清真相。 在知道真相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没脸见她,辜负了她的情深意重。 如果她能打他一顿,骂她一顿,甚至在他的身上戳上那么几刀,他还能好受些。 只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 裴泽析的大手盖上宁青青瘦弱的肩,感觉到她微微的一颤。 “青青,以前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吗?”他不止一次向她认错,放低姿态乞求她的原谅,可她却无动于衷。 高高在上的裴泽析也会落到这步田地,是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 曾经是她委曲求全,这一次,就换他来求她,不能站在平等的地位,那就矮她一分,又何妨。 “不!” 还清楚的记得,她求他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深深伤透了她的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去求他,给自己留下一些尊严,不至于卑微低贱到尘埃里去。 “青青,别说气话。” 他已经吃了亏,人在生气的时候最好一个人静一静,而不是张嘴乱说,伤了最爱的人,也伤了自己。 “我没说气话!”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她不能再让自己卑微低贱下去,不能因为爱而放弃了自己。 自知不能再逼宁青青,裴泽析沉吟片刻,收回了握着她肩头的手。 “你好好看书吧,我回去了,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去机场,不管你多恨我,在孩子的面前,我希望能和和睦睦。” “慢走,不送!” 她甚至没有回头,听到关门声,心突突的跳。 初春的灿烂阳光已经开始普照大地,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照到她阴霾的世界。 …… 孩子毕竟是孩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依然生龙活虎。 一下飞机就抱着宁青青和裴泽析又蹦又跳,不停的喊:“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小枫小楠……”宁青青也紧紧的搂着他们,酸涩不断上涌,开心的泪迷蒙了她的眼眸。 “爸爸妈妈,我和弟弟好想你们,你们想不想我们啊?”小枫仰起头,笑嘻嘻的问。 “想,当然想!” 宁青青和裴泽析异口同声的回答。 “嘿嘿,奶奶也经常想你们,还哭了呢!”小枫说着回过头,挥挥手:“奶奶!” 莫静宜正在和随行的管家说话,小枫喊她,便匆匆交代了几句,快步走上前来,虽然脸上有笑,可是难掩眼底的疲惫。 “泽析,青青,新年好!” “妈,你累了吧,快回去休息。”裴泽析摸摸儿子的头,满脸慈爱的说:“你们两个小捣蛋,是不是不听奶奶的话?” 两个小家伙噘着嘴抗议:“没有啊,我们很听话,很乖,是吧,奶奶!” “是啊,小枫小楠最乖了,是奶奶的乖宝贝儿。” 莫静宜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小两口还在闹别扭呢! 裴泽析满意的点头:“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两个小捣蛋不听话,惹你生气!” “小枫小楠可比你听话多了。”莫静宜笑着调侃。 …… 一行人又笑又闹上了车,先送母亲回去休息,裴泽析再拖家带口回自己的别墅。 两个孩子就像撒欢的猴子,不停的说在美国的见闻,叽叽喳喳没一刻消停。 去机场的路上,宁青青和裴泽析有言在先,一定要在孩子的面前和和睦睦。 孩子本来也不敏感,丝毫没发现异样。 只是裴泽析把手臂搭在宁青青肩膀上,还是惹来了她的白眼。 小枫小楠把行李箱中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两个孩子给宁青青买了名牌香水和墨镜。 裴泽析得到的礼物是机械手表,精致贵气。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孩子的奶奶给的建议,不然两个几岁大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是名牌,还尽挑贵的买。 看完孩子拍的照片,宁青青感觉自己也去美国玩过一遍,心情顿时好得没话说,嘴角的浅笑,实打实的发自内心。 可是她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聂靖远的电话彻底破坏。 他说,想见她。 宁青青一口拒绝。 可聂靖远并不放弃,在电话中一直劝说。 …… 裴泽析在后花园找到宁青青,她拿着电话正说着:“我今天真的没时间,小枫小楠刚刚回来,我要陪他们。” “是谁的电话?”裴泽析快步走上去,沉声问道。 宁青青心口一窒,呐呐的应:“聂靖远。” “他约你见面?”裴泽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好像梅雨季节,一时半会儿放不了晴。 “嗯!”宁青青已经听不到电话那头的聂靖远在说什么,贴着耳朵的手机慢慢垂下,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解释:“我没答应。” “电话给我!”一把抢过宁青青的手机,放到自己耳边,裴泽析本已经乌云密布的脸开始沉得发黑。 “聂靖远,你在医院躺糊涂了吧,嫌我手太轻是不是,想再多躺一年半载?” 裴泽析的话一出口,宁青青才知道他把聂靖远打得进了医院,怔怔的看着他,没敢吱声。 “不管你以前和青青是什么关系,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再接近她!” 宁青青不知道聂靖远说了什么,只看到裴泽析冷笑。 他说:“哼,你就别再做梦了,现实点儿,你和芷依的事我不管,青青是绝对不会再搀和进去,我相信青青和你什么也没发生,以前的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你以后再缠她,休怪我不客气!” 裴泽析挂断了电话,手机紧握在掌中,他整个人都在燃烧,甚至有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该死的聂靖远,真是吃了豹子胆! “把手机还给我!”宁青青不敢问聂靖远后来又说了什么,只能伸出手,讨要自己的手机。 “以后他再打电话来你不许接!” 还没等到裴泽析把手机还给宁青青,一条短信就来了。 宁青青心头一紧,要去抢手机,裴泽析却快她一步收回手,信手打开了短信。 这一看不得了,裴泽析气得把手机直接扔进了鱼池。 “该死的聂靖远,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气急败坏的就拉宁青青进了屋,拿起茶几上自己的手机。 “裴泽析,你打算怎么做?”宁青青怯怯的看着他,不会真的打断聂靖远的手脚吧? 裴泽析剑眉紧锁,握着手机定定的看着宁青青:“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她只想息事宁人,闹得人尽皆知对她也不好。 不知道裴泽析看到的照片是不是之前的那些,她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得厉害。 怒火中烧的裴泽析咬紧了牙,狠狠的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望着裴泽析那张狰狞的脸,宁青青怯怯的想,还好是不放过聂靖远,而不是不放过她。 宁青青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心,缓缓的说:“你消消气,不要冲动。” 裴泽析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就把宁青青拉入怀中,紧紧的圈住她的腰。 坐在裴泽析紧实的大腿上,宁青青挣扎了几下,他把她抱得越发的紧了。 “别这样,孩子看到不好!”她羞赧的低着头,往楼梯口望去,就怕孩子窜下来,看到这一幕。 抱着宁青青娇弱的身子,裴泽析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下来,他勾了勾嘴角,说:“他们又不是没看到过,没关系!” 真是个大无赖! 她还没原谅他呢,就又犯老毛病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见裴泽析火冒三丈的和聂靖远说话,宁青青心里却甜滋滋的。 …… 她故意板着脸,推着他的胸口:“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嘿,要生气我也不拦你,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不生气了?” 盯着娇态毕露的宁青青,裴泽析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还和她开起了玩笑。 “你以为我想生气啊,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大坏蛋!” 裴泽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总是掐着她的软肋,让她没办法铁石心肠的拒绝他。 话一出口,宁青青就暗叫不好,一不小心,又打回原型了,瞬间欲哭无泪,想抽自己两耳光。 “我发誓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裴泽析突然握紧宁青青的手,表情严肃。 “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宁青青快速的抽回手,又蹦又跳的上了楼。 她一边上楼一边喊:“小枫,小楠,快下来吃午饭了!” 裴泽析看着她的背影,笑着直摇头,真是个傻丫头! 手撑在沙发上,他摸到手机,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裴泽析拿起手机,进书房去打电话,长时间不出来,直到孩子来喊他吃饭,他才挂断电话,走出书房。 午饭是保姆做的,并不怎么和裴泽析的胃口,挑挑捡捡凑合了一顿。 小楠也是食不知味:“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 “我也是!”裴泽析和小枫异口同声的附和。 宁青青摸摸儿子的头,笑着问:“晚饭妈妈做,你们想吃什么?” 小楠举手说:“鱼香肉丝!” 小枫接着说:“红烧排骨!” 裴泽析说:“清蒸鲫鱼。” 这三个都是宁青青的拿手菜,虽然简单家常,却可以做得让人吃过之后还想吃。 “好,晚上就做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宁青青直接无视裴泽析,当作没听到他说话。 “妈妈,爸爸要吃清蒸鲫鱼!”小枫不明就里,好心的提醒。 宁青青瞥了裴泽析一眼,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应了下来:“谢谢,妈妈知道了!” “知道就好!”裴泽析感激的摸摸儿子的头,还真的多亏了小枫,不然宁青青把他当了透明人,不理不睬。 在儿子面前假装恩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明明想板着脸不苟言笑,却又不得不展露笑颜,和裴泽析软言细语的说话。 “妈妈,你和爸爸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生妹妹?” 小枫玩着平板电脑,头也不抬的问。 宁青青怔了怔,回答道:“妈妈有你们就够了,不想再生妹妹。” “可是我和弟弟想要妹妹啊,我们会保护妹妹,不让别人欺负她。”小枫说着还拍了拍胸脯:“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弟弟和妹妹。” “呵,小枫真乖,要不要吃榴莲,妈妈给你们拿。”宁青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把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吃上。 小家伙果然没让宁青青失望,马上就欢呼起来:“好哦好哦,我最喜欢吃榴莲了!” 有吃的堵住嘴,小枫也不再说妹妹的事,只是裴泽析还在盘算,两个儿子大了,也许真的应该再有个女儿。 …… 那天以后,宁青青没再接到过聂靖远的电话,自然也没见过他的人。 她知道一定是裴泽析把聂靖远痛痛快快的收拾了,才能让她这般的安宁。 日子如水流淌,平静轻缓,若不是裴泽析时不时的出现,她和孩子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加惬意。 开学不久,宁青青和孩子的奶奶见过一次面。 原本裴泽析和Cherrie结婚的消息在滨城传得沸沸扬扬,可是,过完年之后便少有人再提起,好像一阵风吹过,散了,便散了。 许多次和裴泽析见面,宁青青都想问一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下去。 不能问不能问,免得裴泽析还以为她多关心。 根本就不关她的事,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结果,她依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宁青青没课,在家里看书,门铃突然响了。 她打开门看到小腹微凸的裴芷依,愣了那么一秒,遂笑着问:“你找我有事?”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裴芷依会厚着脸皮来找宁青青,肯定不是来看看那么简单。 “青青,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希望你帮帮我,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话音未落,裴芷依就哭了起来,伤心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的往下掉。 宁青青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帮裴芷依,但她既然来了,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谦和有礼的把门打开到最大:“进来坐吧,有话慢慢说。” “嗯!”裴芷依抹着泪进了屋,坐在沙发上就扯纸巾擦鼻涕,哼哼哧哧,不若往日般的优雅。 虽然裴芷依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姑姑,宁青青也不再计较,给她倒了柠檬茶,坐到对面。 “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 将大把的纸巾扔进垃圾筒,裴芷依一边抽泣一边说:“青青……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如果力所能及,我一定帮。” 昔日的大小姐放下面子放下身段,宁青青这个灰姑娘又怎么能拿翘。 蹬鼻子上脸的事她也想做,可终究不能,只有耐着性子宽慰裴芷依。 裴芷依颇有些意外,她以为宁青青会因为过去的事拒绝,没想到这般的爽快。 准备好认错的台词也没用上,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青青,我孩子的爸爸被抓了,现在只有我哥能救他,可是我哥不见我,请你帮帮我,求求我哥,放过雷浩然吧……” 泪就像抹不干了一般,一张张的纸巾被染湿,浸透了裴芷依的痛苦。 “雷浩然?” 宁青青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盯着裴芷依泪雨潺潺的脸,她点了点头:“我试试给裴泽析说,但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谢谢你,谢谢你!”裴芷依一瞬间看到了希望,俯身上前,紧握着宁青青的手,嘴角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现在别说谢,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见裴芷依的眼泪流个不停,宁青青也扯纸巾帮她擦,一边擦还一边安慰:“别哭了,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放宽心,孩子的爸爸一定不会有事。” 裴芷依愣愣的盯着她,嗫嚅着开口:“你……你不恨我吗?” “呵……” 宁青青的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恨你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是孩子的姑姑,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 就算想也没用,有些事终究是命中注定,她和裴泽析,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也能相遇,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青青,谢谢你!” 除了说谢说对不起,裴芷依的词汇已经匮乏到不知道其他。 “别说谢了。”宁青青反握住裴芷依的手,一本正经的说:“芷依,我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不要再互相伤害,好不好?” “好!”裴泽析使劲的点头,愧疚的垂眸:“青青,对不起!” “好了,对不起也不要再说!” 轻拍裴芷依的肩,宁青青笑着问:“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读大学的时候,我的钱包丢了在宿舍哭,你说什么来着……” 不等裴芷依开口,宁青青自己先说了出来:“你说,你有钱就不会饿着我,我周末去给影楼发传单,你也跟着去帮我发,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们两个没有一起喜欢上聂靖远,也许,现在还是最好的朋友。” 说着话,宁青青红了眼眶,她吸吸鼻子,笑着抹去泪水。 裴芷依绕过面前的茶几,扑上去紧紧的抱住宁青青,嚎啕大哭起来:“青青,对不起……对不起……” “你看你,又说对不起了。”拍着裴芷依的背,宁青青又继续说:“我们都把以前的事忘了吧,不要再提了。” “青青,你真好!” 裴芷依突然想起八年前,也说过这句话。 那还是新开学,军训的时候。 遇上下大暴雨,裴芷依淋雨之后感冒了,喉咙痛,头痛,还不停的咳嗽,完全吃不下东西。 宁青青特意回家去拿了电饭锅,在宿舍里炖瘦肉粥给她喝。 其实裴芷依打个电话回家,保姆医生就会过来伺候,可当时她正和家里呕气,不想打电话回去。 她本想出国留学,裴铮丞和莫静宜却偏偏要留她在身边,为了这事,她整整一个月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当时的裴芷依很脆弱敏感,吃着宁青青熬的瘦肉粥,眼泪就直往下掉。 …… “肚子里的宝宝快四个月了吧?”宁青青与裴芷依分开,坐直身子,摸她凸起的小腹。 “是啊,再过五天就四个月了。” 说起孩子,裴芷依立刻破涕为笑,双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好似能感觉到孩子的胎动。 宁青青感叹道:“真快啊,再过五个月就要出生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呱呱坠地,就像她当年怀小枫小楠,现在回想起来,时间过得太快。 那么小的两个小不点儿,现在已经长成能说会道的大孩子了。 “我现在经常能感觉到孩子在动,顶着我的肚子,会鼓起一个包。” 虽然怀孕快四个月了,可裴芷依根本没有长胖,甚至比以前还要瘦了。 没有化妆,气色看起来很不好,特别是眼睛,哭过之后又红又肿,像两个嫩核桃挂在脸上,但是她脸上的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 “呵呵,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和你玩了,小胳膊小腿,踢着肚子,波浪似的动。” 宁青青怀孕的时候,那肚子可壮观了,两个孩子稍微动弹,就像打架一样的热闹。 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裴芷依突然抬起头,笑容敛在了忧伤的眸底:“青青,那次你和聂靖远的事……是我不对……” 宁青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呐呐的问:“你哪里不对?” 若不是裴芷依说出来,宁青青还不知道,她一直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车上睡得那么熟,连发生那么大的事也醒不过来。 原来,当时在车里,裴芷依给她擦嘴的纸上有无色无味的迷药,虽然计量不大,却足以让她沉睡四五个小时。 裴芷依和聂靖远达成协议,她帮他搞定宁青青,他就当孩子的便宜爸爸。 只是裴芷依万万没想到,聂靖远会送宁青青回别墅,并等着裴泽析回去捉奸在床,把她也连累了进去。 害人终害己,现如今,裴芷依已经走投无路,连她最亲的哥哥也不愿意见她,更别说施以援手。 “唉……”虽然宁青青也生气也愤怒,可她又不可能找裴芷依算账,只能叹了口气,坐在那里发呆。 “青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看在小枫小楠的面子上,你原谅我吧!” 诚心的忏悔之后,裴芷依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嗯!” 宁青青抿着唇,点了点头,新仇旧恨都一笔勾销,若是再计较下去,就真的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可以做到,裴芷依也一定可以做到。 …… 虽然停止了哭泣,可裴芷依的脸色还是不好,宁青青扶她进房间去躺着。 “青青,拜托你了!”裴芷依拉着她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 “嗯,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裴泽析打电话。” “谢谢!” “别再说谢了,乖乖睡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掖了掖被角,宁青青退出房间,坐在沙发上拨通了裴泽析的电话。 “芷依来找我了,她说你不帮她,让我来求你!” 宁青青平静的说:“我已经原谅她了,你也原谅她吧,我想,你也不忍心看着芷依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在身边吧!”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沉默了片刻,不确定的反问:“你真的原谅她了?” “不是真的是煮的吗,芷依毕竟是小枫小楠的姑姑,我不原谅她,难道还找她算账,大着个肚子,也怪可怜的,你就帮帮她,好歹她是你的亲妹妹。” 听宁青青这么一说,裴泽析也就应承了下来:“好,我帮她!” “我代芷依向你说声谢谢!” 宁青青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裴芷依趴在门边抹眼泪。 “别哭别哭,你哥说会帮你,不用担心,孩子的爸爸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宁青青甚至怀疑裴芷依孩子的爸爸被抓也和裴泽析有关,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 “芷依说孩子的爸爸叫雷浩然,我感觉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可想不起来是谁了,我觉得我应该认识。” 宁青青冥思苦想之后也没结果,只能求助于裴泽析。 裴泽析本不想提那个人,可宁青青问起来他又不可能装不知道,思索片刻之后据实相告:“你忘了啊,以前住你隔壁,还差点儿把你那个了!” “啊,是他!” 裴泽析的话无疑是一石惊起千尘浪,宁青青睁大眼睛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对,就是他!”他微点黔首,无奈的叹气:“唉,芷依真是……” 宁青青本没想到雷浩然是受裴芷依的指使来接近她,可看裴泽析的表情,听他的口气就明白了过来。 一件件,一桩桩,她都熬了过来,从始至终,伤她最深的还是裴泽析,他根本无需耍心机玩手段,一句话,就足以置她于死地。 “我已经说原谅她了,不管以前她做了什么,我都原谅她。” 强忍着心酸的泪,宁青青的手握紧了拳头,搁在腿上,不住的颤抖:“也许你还不知道,芷依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因为聂靖远,我和她才闹成这样,其实我也该感谢她,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生下小枫小楠。” “青青……”裴泽析难以自持的捧住宁青青的脸,擦去她的泪,幽幽的说起一件往事:“我还记得芷依刚读大学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交了个好朋友,很温柔的女孩子,想介绍给我,她说的人就是你,如果那个时候我答应了,也许,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宁青青刚读大学的时候,她还不认识聂靖远。 如果,只是如果,她在那个年纪与裴泽析相遇,也许,真的会不一样。 心,又慌又乱,推开裴泽析的手,宁青青低下头,反手擦泪,苦笑着说:“你根本就看不上我。” “看得上,看得上,绝对看得上。” 替宁青青擦去泪水,裴泽析又说:“我让芷依和雷浩然去法国管理我的酒庄,雷浩然之前一直做假酒的生意,现在也该转行做真酒了。” 当时买酒庄就有这方面的打算,雷浩然确实很懂红酒,只是一直没用在正途上。 “你爸爸妈妈会不会反对?”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找个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毕竟芷依和聂靖远还没离婚,事情不宜宣扬,你怎么不问我聂靖远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直想问,可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既然裴泽析提出来,就问一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他不是想在宁静的小山村生活吗,我就成全他,在那种闭塞的地方,股票期货都没用,他拿着还能干什么,不如变成一堆废纸还能补补墙上的漏洞。” 宁青青不懂裴泽析话中的意思,纳闷的看他,等着解释。 “呵,聂靖远挪用公款买了很多的期货和股票,他小子运气好,开始确实赚了很多,后来又借了高利贷,现在股市崩盘,他手中的股票和期货已经值不了多少钱,还高利贷都不够!” 聂靖远的名声已经臭了,没有一家公司会聘请他,债主追上门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他也真是够糊涂的,怎么借高利贷去买股票和期货。” 宁青青根本不理解赌徒的心理,她紧蹙着眉,扼腕叹息。 “呵,他自己肯定不会去,那就要看谁教他了。” 裴泽析摸了摸鼻子,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宁青青。 宁青青目瞪口呆的听完,惊叹:“你太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裴泽析自鸣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还没对他赶尽杀绝,他以为有了钱就可以带你走吗,做梦,也不想想,如果我不让他赚钱,他又怎么可能赚得到,和我斗,他还太嫩了点儿。” “你现在满意了吗?” 阴险狡诈的裴泽析,让宁青青心底直发毛。 “还算满意!”他长臂一展,把宁青青拉入怀中:“你再给我生个女儿,我就真的满意了。” “去你的,要生让Cherrie给你生,我才没那个闲功夫。” 虽然最近裴泽析的表现良好,可始终有根刺卡在宁青青的喉咙里,一和他说话就会痛。 裴泽析很认真的回答:“我只要你给我生!” “哼,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没有义务给你生。” 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裴泽析推开,宁青青快跑出去,找正在花园里上绘画课的儿子寻求安慰。 裴泽析也起身跟出去,宁青青正站在儿子的旁边,看他们画画。 在绘画老师的指导下,小家伙画画还有模有样。 “别打扰老师上课。”裴泽析拉着宁青青一直往楼上走。 宁青青怯怯的问:“你拉我去哪里?” “看电影。”把宁青青推进房间门,裴泽析坏坏的笑着说:“爱情动作片,喜欢看不?” “不喜欢,我不看!” 宁青青连忙捂着眼睛,看了那种东西,会不会长针眼啊? “实战都那么多次了,难不成只看看还不好意思?” 把宁青青推坐在沙发上,裴泽析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选到爱情动作片上,按了“OK”。 虽然捂着眼睛,可宁青青的耳朵还是能听到那些“嗯嗯啊啊”的声音。 奈何她只有一双手,捂了眼睛就没办法捂耳朵,捂了耳朵没办法捂眼睛。 “我才不看!”她站起来往外冲,却不想一头撞上了裴泽析宽厚的胸膛。 “呃,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啊,不能怪我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裴泽析把宁青青紧紧的抱住,不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就一起跌到了床上。 他高大的身子又沉又重,把宁青青压得喘不过气,顿觉头晕眼花。 电视里“嗯嗯啊啊”还在继续,裴泽析也按捺不住,对她上下其手。 半推半就,裴泽析把宁青青就地正法,两个人纠缠在床上,难分难舍。 完事之后,宁青青疲惫的躺在裴泽析的怀中,突然,脑海中浮现“久旱逢甘霖”这句诗. 脸一红,说的不正是她吗? 羞死人了。 腰酸腿痛,身子懒懒的不想动。 不知何时裴泽析已经关了电视,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他的喘息声。 “又被你占了便宜!”宁青青娇嗔的在他的胸口锤了一拳。 也怪自己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被他一引诱就把持不住。 呜呜……丢人啊! 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宁青青惊叫的跳下床,指着裴泽析质问:“你是不是没戴……套?” “是没戴,怎么了?”裴泽析明知故问。 “我危险期啊啊……” 酸软的腿这下有了力气,宁青青火速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冲洗。 “别洗了,洗也没用,怀上了就生下来,我想要个女儿,小枫小楠想要妹妹!” 裴泽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脸的餍足。 浴室的水声哗哗不绝,他慢吞吞的起床,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宁青青就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洁白。 恍然间,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她那么小那么瘦弱,缩在他的怀中,像只可怜的小猫。 “出去啊,不许看!”宁青青红着脸,关掉水阀,扯浴巾把自己裹住,瞪了裴泽析一眼:“待会儿出去给我买药。” “那个药吃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不如顺其自然,怀孕了就生下来,没怀孕我再继续努力!”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搞大宁青青的肚子,不成功,便成仁。 “滚!” …… 一个人的时候,宁青青总是在想,她连裴芷依也可以原谅,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裴泽析呢,何必再计较过去的伤害与痛苦。 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未来,才是她该追寻的。 慢慢的,面对裴泽析,她不再冷言冷语,也不再横眉冷对。 平和的与他说话,虽然并不炙热,但也是一个改变。 当裴泽析说出:“明天我们在天主教徒举行婚礼,你去吗?” 宁青青彻底的懵了,她以为,他和Cherrie的婚事只是传闻,只是他盛怒之下的气话,却不想,即刻要变成现实,就在明天。 明天……是否来得太快了一点儿? 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去!” 亲眼看他和别的女人携手,也许她才能真正的解脱。 翌日,一大早,裴泽析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宁青青的家门口。 “你来接我干什么,怎么不去接新娘子?”本是愉快的周末,却被裴泽析彻底的毁掉了。 “接你比较重要!”裴泽析淡淡的说:“走吧!” “小枫小楠去不去?”跟上裴泽析的脚步,宁青青急切的问。 “我妈带他们已经过去了。” 按下电梯,裴泽析转头看着一脸忧伤的宁青青,关切的问:“昨晚没睡好?” “睡得很好!”宁青青低着头,试图隐藏她浓黑的眼圈。 “别骗我了,你昨晚根本就没睡!” 一语中的,他很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一般,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他已经看了出来,她也不再隐瞒,心一横,脱口而出:“是啊,我是没睡,你要娶Cherrie,我怎么睡得着?”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裴泽析似笑非笑,伸手摸了摸宁青青光洁白皙的脸颊。 推开他的手,宁青青转头看着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憔悴,无助……却又不得不硬撑。 裴泽析的车停在了教堂门外,宁青青看着玫瑰路引和红地毯,心口蓦地收紧。 “我要回去,回去……”她终究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亲眼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 宁青青大喊着,焦躁的拍打车门,突然一群人围拢到车门边,打开门把她拉了下去。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一张张陌生的脸堆满了笑容,却让宁青青毛骨悚然。 她慌张的回头,却见裴泽析笑眯眯的招手:“跟她们去吧,我等你!” 还没等宁青青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被那群人生拉硬拽进了一辆房车。 房车内不但挂满了礼服,还有巨大的化妆台。 她被推到化妆台前,那群陌生人就要扒她的衣服,宁青青吓坏了,连忙护住胸口:“你们要干什么?” “新娘子,当然是帮你换婚纱啊!” “啊?新娘子?”宁青青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回路不够用啊,新娘子不是Cherrie吗?怎么又变成她了? “是啊新娘子,这些婚纱都是裴总为您挑的,您看喜欢哪件,换上婚纱就化妆,别让裴总等太久。” 宁青青看着那些华美的婚纱,顿时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这是她和裴泽析的婚礼? 有没有搞错啊? 她昨晚还失眠那么久…… 一个半小时之后,宁青青在化妆师的簇拥下走出房车,裴泽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他看到盛装的宁青青,刹那间,眼睛比繁星更闪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我和你的婚礼?”宁青青憋着笑,板着脸质问裴泽析。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吧!”裴泽析风度翩翩的伸出胳膊:“老婆,走吧,婚礼马上开始了。” “我还没答应嫁给你。” 宁青青下巴一仰,做出一副很拽的样子。 裴泽析无赖的抱紧宁青青,头在她的胸口蹭啊蹭:“老婆,你就忍心我被亲朋好友笑话吗?” “活该被笑话。”宁青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时至今日,宁青青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其实,婚姻不过是一张纸,真正能起到约束作用的是彼此心中的爱。 互相信任互相包容,不欺骗不出轨,因为爱着她,才不忍心伤害她。 既然有了爱,有没有那一张纸又有什么关系。 回想那四年的婚姻,宁青青便觉得很荒诞可笑。 没有爱情,她的婚姻只是一张无用的纸。 宁青青看到爸爸妈妈牵着小枫小楠站在教堂门口正在冲她招手,眼眶蓦地一热,挽住了裴泽析的手臂。 “你这个大坏蛋,居然瞒着我一个人。” “不是我想瞒着你好吗?”裴泽析苦哈哈的说:“复婚的事我反反复复说多少次了,每次你都拒绝,我就只能先斩后奏。”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害她白白伤心一场,真是讨厌。 “遵命老婆大人!”裴泽析站得笔直,俊脸写满了认真。 宁青青飞了一击白眼给他:“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呃……”裴泽析迟疑了一下,狠狠的点头:“听!” “乖!”宁青青笑咧了嘴。 裴泽析的苦日子虽然开始了,可他心里却甜滋滋的,搂着宁青青,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她便是他的全世界。 婚礼开始,裴泽析挽着宁青青,步伐款款踩在洒满鲜花的红地毯上,缓缓朝圣坛走去。 两鬓斑白的裴铮丞握紧莫静宜的小手,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 莫静宜微微转头,眉眼带笑,眼角的小细纹已经藏不住了。 看着心爱的女人老去是一件幸福的事,裴铮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腹轻柔的拂过莫静宜眼角的细纹。 “静宜,我爱你。” “我也爱你,铮丞。” 一辈子,只爱彼此。 裴铮丞俯身吻上莫静宜的嘴唇,爱情是唇齿相依的缱绻,是十指相扣的誓言。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教堂外,一抹雪白的身影飘然而过,像一阵风,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而那抹身影滴落的泪,将玫瑰花点缀得更加娇艳,更加绚烂。 …… 复婚之后,裴泽析不予余力的表现自己,周末有时间绝对回滨城陪在宁青青和孩子的身边。 他戒烟戒酒,连花钱也开始受宁青青的管束。 现在的裴泽析已经不是过去的裴泽析,家庭和事业都一样重要。 “老婆,你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夜深人静,小两口躺在床上,裴泽析纳闷的问。 他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就没个收获呢,难道真的是老了? 想当年……他又开始想当年,一晚上就造出了小枫小楠两个俊小子,怎么他才刚三十出头,想造个俏丫头就这般困难了。 努力再努力,可宁青青的肚子,还是没音信。 “没有啊,一点儿也不想吐。” 宁青青暗暗的憋着笑,她自然是明白裴泽析的意思,想要她生孩子,可没那么容易。 只因为她悄悄的去按上了节育环,带环怀孕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了!” 翻身压倒宁青青,裴泽析急不可待的开始造人运动。 被裴泽析折腾得筋疲力竭,宁青青忍不住道出了实情:“我去按了节育环,你再努力也不可能怀孕。” “明天去医院取掉。”他就说自己怎么这般不济,造个人几个月也没造出来,结果问题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还好,还好,不然真得打击死。 “我暂时还不想生孩子,等我考上研究生再说吧!” 如果怀孕势必影响来年的研究生考试,为了更长远的打算,只能把怀孕的事推迟。 “别考研究生了,你又不靠这工作吃饭。” 原本支持宁青青考研究生的裴泽析立刻变了嘴脸,极力的反对起来:“你奔三的人了,早点儿生孩子才是正事。” “嗤,我就要考就要考!” 宁青青其实最想考的是律师资格证,然后进入“beloved”的律师团,不过她暂时先不考,等把研究生考上了再做打算。 看裴泽析为公司卖命,她也很想为公司出分力,为他分忧。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裴泽析齿牙咧嘴,在宁青青的身上啃噬。 本是春光无限的时刻,房门却被煞风景的敲响了。 小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爸爸妈妈,我和弟弟想和你们一起睡。” “唔……”在宁青青的身上咬了一口,裴泽析无奈的翻身下床,指着门对宁青青说:“这两个小坏蛋,太讨厌,我真想把他们塞回你肚子里去!” 宁青青笑得合不拢嘴:“哈哈,你塞啊,塞得回去算你狠!”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