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第001章 鬼压床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1章鬼压床 “唔……嗯……” 万籁俱寂的午夜,槐树坳小学后面那排低矮的平房宿舍里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喘息声。 我恍恍惚惚躺在宿舍里的单人床上,被重物加身的感觉压得动弹不得,而那股在睡衣下不断游走的冰冷气息却又让人生出几分欲罢不能的飘然爽快之感来。 蔓延在胸口和腰腹间的麻痒让我体内的热度跟着不断攀升,我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迎合着那气息的逗弄,发出含糊的声音。直到那冰凉的气息在小腹上徘徊片刻,又有意无意往下探索的时候,我才突然一个激灵从梦魇中惊醒,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窗外不时传来一声秋蝉高亢的长鸣,屋里的空气却冷得让人寒毛倒竖。 我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因梦魇而生出的几分快感也荡然无存。站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深吸几口气之后,这才扯开睡衣的领口向里望了望。 果然又有一片青青紫紫的吻痕和牙印出现在我胸前的皮肤上。 妈蛋! 我头皮一炸,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一边又鬼使神差地想起暑假时在姥姥家碰到的那个疯女人说的话。 “小女娃子,不是我诓你,你身边有只厉鬼已经跟了你好些年头了……” 我叫许容,今年二十二岁。自去年从W市的师范学院毕业之后,我就选择了与其它同龄人都相反的另一条路——回到老家所在的槐树坳小学当了一名乡村教师。 槐树坳是个小得从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村,全村上下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尽是许姓。 许家人在云朦山的山脚下依山而居,而且为这座山给家里的后辈们立了不少不成文的规矩。听我妈说,就连她和我婶婶都没进过这山,我和许易更是想都甭想了。 许易是我一奶同胞的双生弟弟,我们几乎从小到大都形影不离,不管好事坏事都是一起干。 那天傍晚,我忘了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争吵,后来我非常生气。为了让妈妈教训他,我就到房间里随便背了个包向后山跑去。 太阳快落土的时候,许易终于一脸焦急地追了过来。而我却辛灾乐祸地躲在山下水塘边的芦苇丛里,亲眼看着他上了云朦云。 再后来,二奶奶家的进诚大伯在山上找到许易的一只鞋。接着,就是爸爸痛苦绝望的脸和妈妈声嘶力竭的嚎哭声。 我站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看着奶奶像疯了一样面目狰狞地指着他们痛骂,吓得连口都不敢开。 就在我意识到我真的失去了许易时,爸爸妈妈之间的决裂也正式开始。 记忆中,爸爸总是一脸痛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而妈妈那一句句‘都是你们许家惹的祸’更像诅咒似的,让他埋在胸前的脑袋越垂越低。 过后的这些年,我一次次背着家里的长辈们进山寻找许易。直到高中毕业那年夏天,我莫名其妙晕倒在云朦山脚下那片棉花地里,被大奶奶和大爷爷给抬了回来。 一觉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多出些斑斑点点类似胎记的东西来。 渐渐的,我晚上睡觉时被重物压身的感觉越来越频繁,身上的这些痕迹变得越来越多,位置也越来越隐秘。只是这并没给我身体带来什么其它的不适,于是我就没往心里去。 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一次无意间被室友看到身上这些痕迹,才晓得原来那些竟然是吻痕! 而今年暑假,我又在姥姥家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她口口声声说有脏东西一直跟着我。 起先我是不信的。但后来联想到这些年我夜里总是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隔天早上还落了满身吻痕的经历之后,我又不得不警觉起来。 难道我是真的被鬼缠上了? 第002章 事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2章事发 这天晚上被惊醒之后我就再睡不着觉,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就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打开宿舍门跑了出去。 原本是想趁着没上课到办公室里打个盹休息一下的,不想刚走到学校操场边,我就看到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堵在我们校门口。 早餐时在食堂听刘老师说我才晓得,原来这些人是张家咀村的几个学生家长,因为孩子昨天晚上回家后突然就生了病,所以他们就火急火燎找到学校里来,非说他屋的娃儿是昨天中午在学校吃坏了肚子才搞成这样的。 校领导和负责守门的郭大爷劝了半天,他们愣是油盐不进,最后校长大手一挥,居然把我和教务处主任冯老师推了出去。 “小许啊,今日这个事儿还得你跟冯老师走一趟才行啊。那边学生家长硬是一口咬定说娃儿是在学校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搞病的……” 我满脸瞌睡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听陈校长这么一说,也感到非常无奈。 我们这所小学是附近几个村子合力建起来的,位置就在白莲河的河岸边。河对岸是一条柏油铺就的老马路。附近的村子也都在马路两旁依河而建,本着地利的优势,一直是孩子们上学的首选。 因为山村条件落后,孩子们到现在都是处于走读模式。于是一些住得稍微远些的家长们就要求学校能创造条件让孩子们在学校吃上中午饭,这样就不用辛辛苦苦一天几趟地来回跑了。 只是让陈校长没有想到的是,这顿为了方便孩子们的中午饭,今天反倒成了引发事故的元凶。 上完上午第二节课,我就和冯老师领命而去。 去张家咀村的路并不好走,我骑着自行车跟在冯老师身后,屁股都快颠出花来了才看到那个掩映在山林中的小村子。 今天早上去学校闹事的几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村口第一户的院子里,看到我和冯老师推着车子走过来也不搭理。 我忍着伸手去揉屁股的冲动,走过去看着他们讪笑道:“你们好,我们是学校的老师,特意来看望村里生病的几位同学。” 这表明身份和来意的话是说出去了,可那几个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就连看都不不我们一眼。 我讨了个没趣,正皱起眉头求助地望向冯老师,便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衬衫的老人家端着一只旱烟袋子不紧不慢从前面大屋里走了出来,然后站在三尺来高的台阶上朝我们扬了扬下巴道:“你们是学校的老师吧?” 冯老师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面前不卑不亢道:“您是张大爷吧,我是张磊的班主任,姓冯。”然后又转头指了指我道:“那个是张轩的班主任,听说孩子们生病了,我们特地过来看看情况。” 冯老师话才说完,里面光线昏暗的老土屋中忽地又走出个女人来。 那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老式的盘扣马褂儿,一条黑色的阔腿裤下是一双穿着黑布鞋的小脚,那双脚看上去比古代女人的三寸金莲只大了那么一丁点。 第003章 疯女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3章疯女人 我心里正诧异这女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就看到屋里又追出个大娘,一边走一边朝那女人喊:“四姐儿,我屋的娃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搞好咧?” “没得什么大事,就是遇到夜叉鬼了,过会子天黑了我帮他叫个黑就得了。” “真的啊,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那女人一边答着大娘的话一边弓着腰手脚轻快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我跟冯老师,眼珠子又飞快地转了又转,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一看她那个闪着莫明光亮的眼神和布满皱纹的老脸,心里就突然咯噔一声。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我在姥姥家遇到的那个说我被鬼缠身的疯婆子! 真是到哪儿都能碰到,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哟! 认出这个疯女人是哪个之后,我立即有些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冯老师。 我是土生土长的白莲河人,对乡亲们惯用的这一套牛鬼蛇神的做派自然是见怪不怪,但冯老师只怕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万一一会儿这个疯女人又开口对着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晓得他心里会怎么想咧! “小女娃子,又是你呀!” 正当我心里九曲十八弯想些有的没的时,便看那女人突然咧开镶着两颗金牙的嘴眯着眼睛向我问了一句。 我一愣,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然而那女人复又望着我类似叹息地摇了摇头道:“你们许家就是破规矩多,那些好东西只传男不传女,真是浪费得很。”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正想着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有什么好时,却见那女人突然又咧嘴笑了笑,走到我面前眯眼瞅着我道:“我看你长得倒是极灵精的,么样儿(怎么样)?要不拜到我门下,保证比你呆在许家有出息。” 听她这一说,我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倘若许家祖传的那些玩意真的有用,许易就不会到现在也找不到了。 然而还不等我把话说出口,那个女人却突然脸色一变,盯着我的眼神变得又惊又疑:“哎呀呀作孽哟,怎么是这么个命数咧!” 说着,也不管周围一干人疑惑又好奇的目光便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向院门口走了过去。 真是个疯女人!我一边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一边在心里腹诽道。 直到送走那个女人后,站在屋门口的张大爷和大娘才算有空招呼我跟冯老师了。 拿烟袋子的大爷正好是张磊的爷爷,我和冯老师跟他进了里屋看到张磊的情况之后也不免有些不安。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一张小脸煞白,嘴唇青紫青紫的,睡在床上叫也叫不醒,还一直说胡话。后面看到的张轩和张盈的情况也跟他差不多。 之前张磊奶奶问那个女人的话我也听了几耳朵,虽说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尽信,但三个好端端的孩子无缘无故搞成这样,还真不是用简单的理由能够解释清楚的。 第004章 叫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4章叫黑 看完孩子们之后,我和冯老师就按校长吩咐给他们每家送了二斤水果,又嘱咐他们要尽早找个靠谱的医生来给孩子看病就打算回学校。 不想推着自行车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天上乌云罩顶越压越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雨点就像洒豆子似的从天上落下来,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 我和冯老师都没带伞,再加上冒雨走山路实在不安全就不得不调转身回到了张磊家。 不想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我和冯老师吃完中饭正打算从村子里借两个斗笠和蓑衣冒雨赶回学校,却突然听说前面的山路因为一场小型的泥石流被彻底堵住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私下一商量,只得先打个电话回学校跟校长说明情况再作打算。 等到天刚擦黑的时候,雨好不容易小了些。我一下午都闷在屋里正想着到外面屋檐下去走走,就看到对面那户人家门前的草棚子下站了两个人。 那男人一看就是冯老师,我和他同事一年多,他站在讲台上的身影我看了无数遍绝对不会认错。 但站在他身边那个矮个女子人看起来就奇怪了,居然就是今天上午说要收我作徒弟的那个疯女人。 我正纳闷他们两个怎么会站在一处,便突然看到冯老师抬手从那女人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然后点着头目送她走进了屋子里。 晚饭还是在张磊家解决的。张大爷和冯老师两人吃完之后就到外面屋檐下聊天,我和张大娘一起收拾碗筷。 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张大娘便突然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大捆往生钱出来,又到鸡窝里的把自家公鸡捉出来掐破鸡冠,取了些鸡公血。 那四姐儿原本端着茶碗翘脚架手坐在堂屋的喝茶,这会子居然指东划西要我拿个碗到角屋里帮张大娘取一碗糯米、一碗绿豆、和一碗新茶出来,过后又点了一柱清香指了几个方位,要我捧着香分别拜上几拜。 我被她一通指使忙得脚不点地,心里很是不痛快。即便这个女人要给生病的的孩子们做什么法事,这屋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她老叫我一个外人忙进忙出咧? 心里虽然把她骂得半死,但碍于张家大爷和大娘的面又不得不照她的话去做。 一边捧着香拜来拜去,我一边还不忘朝黄四姐儿刮上两眼,却意外地发现她正吊着嘴角眯着眼睛望着我笑得一脸得意。然而面前再过个人目光闪了一下后,她又立马又变成了一幅疯疯癫癫惹人厌的老样子。 真是郁闷! 我莫名其妙地瞪她一眼,弄完她说的东西之后就退到墙角站着,不再作声。 那黄四姐儿倒不见外,先是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我,最后居然指名道姓要我帮着把那捆往生钱搬到外面路口上。 外面落了一天的雨,路又湿又滑。我摸黑抱着那捆往生钱跟在四姐儿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来到路口才发现那里早就铺了一层干稻草和树枝。 四姐儿掏出口袋里的火柴,先点了一小叠往生钱,然后又点上她手上拿的一把清香。 张大娘随后也送来了那一袋茶叶绿豆糯米的混合物。 看到我自动自发把那捆往生钱一把一把往火里扔,黄四姐儿背着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正了正神色,一边在周围的路面上洒着茶叶绿豆糯米一边手舞足蹈地念念有词。 第005章 接生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5章接生 我蹲在地上竖耳听着,只模模糊糊听出了一句‘稚子无心,有怪莫怪’,便再没听清楚别的话。 等所有的往生钱都烧完,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钟头。 我踢着有些酸麻的小腿和张大娘一起跟着四姐儿又回到屋里,把先头取的鸡公血兑了开水,喂给张磊和另外两个生病的孩子喝下。 忙了这一通后,时间已经快到了半夜,我也困得差点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正等着四姐儿发话说事情都搞好了时,忽又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大喊:“四姐儿快来,我屋的堂客怕是要生得喽!” 这一声吼像是给满屋子人打了鸡血似的,顷刻间又是一阵忙乱。 就连张大爷也表现出少有的积极,举着烟袋子一转身就跨出了大门口,张大娘和四姐儿紧跟其后。 我和冯老师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来的人正是住在张大爷对面那一家的,一见我们出来,赶紧两步迎上来扯着四姐儿就嚷开了:“四姐儿,这回你可得帮帮忙,我屋的堂客和娃儿的命就交到你手上喽。” 他这话听得我眉心直跳,生孩子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不去医院咧! 心里虽然着急,但我一个外人在这个时候又不好插嘴,只能闷闷地跟着他们进了屋。 堂屋里已经有几个男人在守着,女人们则在房里和灶屋里忙活。 我原本当自己是个外人没有进到里屋的,但听到里面的人一遍一遍地催促着要开水时,只得转到灶屋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开水烧了一锅又和锅,都用脸盆和木桶装着备用。而房间里孕妇的痛呼也开始断断续续传了出来,一声接一声叫得人肝儿颤。 我从未见过人生孩子,只听长辈说这是件要人命的事,生孩子的女人不亚于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孕妇的男人听着房里传出的叫声急得在屋的转来转去,一双眼睛憋得通红,大大地瞪着。 我站在灶屋的听着那女人越来越急促的痛呼声,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吊了起来。 “开水咧?开水还有没得呐?” 这时,屋里又传出接生婆要开水的声音,我一弯腰便端起脚边的一脸盆热水走了进去。 房里的气温感觉比外面要低些。几个在旁边帮忙的女人看到我这个生人进来都有些发愣,但那接生婆却还是手脚麻利地从我手里把脸盆接了过去。 我顺着她的动作往床上一看,顿时就吓得屏住了呼吸。 大片嫣红的血迹从浅黄色的床单上沁出来,将一张床染得湿了大半。 那个躺在床上的孕妇虽然已经脸色发白,额头上汗珠不停往下流,但脸上还是布满期待的神色,用坚定的目光殷切地注视着自己染得一片湿红的腿间,期待那个融汇了自己血肉的小生命能平生降生。 我正望着那个女人的脸出神,突然感觉自己额间一凉,接着便见一只枯瘦的爪子从我眼角飞快地划了过去。 心里一惊,我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边转脸瞪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黄四姐儿低声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但那疯女人却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先是看着我露出一丝古怪的笑,然后才眯着眼睛看着我道:“这个女人原本命中无子,肚子里这个娃儿是花了好大力气求来的,我跟他们袓上有些交情,所以才答应帮她保住这个孩子。” 第006章 女鬼索命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6章女鬼索命 我原本就有些心疼那女人平白受的这些罪,现在又听她疯言疯语地说这些胡话,心中一股邪火正要发作,却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这味儿实在来得古怪,要是血腥味还说得过去,但那股浓得令人作呕的臭味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耸着鼻子转眼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其它人,却看她们个个神色如常,像是根本没闻到这股恶臭一样。 这时,黄四姐儿突然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往上看。” 我依着她的话抬头往房顶上一看,顿时惊得全身的寒毛全部都坚了起来,头皮发紧,后背发麻。 只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坐在那孕妇床上的蚊帐顶上,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洞,脸白得像纸糊的一样,嘴唇乌青,胸口上几个皮开肉绽的大窟窿,正源源不断地往下流着血。 那腥臭的血液湿透她身上鲜红的衣服然后沁到棉布蚊帐上,接着又顺着蚊帐滴滴答答淌到地上,明明已经流了一地,房里的人却一个也没看出来。 而比这更让人心惊的是,那个红衣女人的腿居然透过蚊帐伸进了床里面,尖尖的大脚趾正像电钻似的似命往那孕妇高耸的肚脐眼里踩。 她的脚趾尖朝下一用力,那孕妇就痛得汗如雨下惨烈地大叫一声,脸色变得更白,血也流得更多。 “这个女人是只厉鬼,今儿肯定是来索命找替身的。你看她一身怨气,死前还特意穿着红色的衣服,今天如果不是我在场的话,张四家的堂客和娃儿怕是一个也保不了。” 我眼睛看着那只坐在床顶上的女鬼,耳边听着黄四姐儿低沉粗噶的诡异话语,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开始跟着发软。 一看我吓得面无人色的惨样,黄四姐儿立即很得意地笑了起来,斜眼望着我道:“先头帮那几个孩子叫黑的时候我已经带你拜过三清袓师,刚才又用鸡公血帮你开了天眼。不管你答不答应,现在已经正式成了我黄凤仙的徒弟了。” 我原先就奇怪她为什么老叫我一个外人做这做那,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惊觉她的阴谋,顿时又惊又怒。 “哪个要做你的徒弟了,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一听我这话,黄四姐儿立即冷冷一笑,看着我道:“小娃子,我老太婆今天好心提醒你一句,眼前这只女鬼和跟在你身边的那一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今儿晚上你拜了我作师父,以后少不得救你一命,没想到你倒不识好歹。” 看着她脸上凉凉的笑意和床上孕妇那惨白的脸,我心里顿时乱得一团糟。 我们许家五房十多户人家,都是以帮人择阴宅和看风水为生。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营生,据说是袓上传下来的。许家的男丁,一过了十岁就要开始背《道教敕瘟咒》《阴符经》《葬经》和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我是没有机会看到的。正像黄四姐儿所说,许家的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女孩子生在许家,就连宗族的大庙都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第007章 来自古代的男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7章来自古代的男鬼 以前许易还在的时候,偶尔会在我面前抱怨说那些东西太难背,又枯燥又无味,不如看小人书来得有趣。 可是,如果那些东西真有用,长辈们为什么没办法把许易找回来呢? 但若黄四姐儿说的这些都是假话的话,那我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吻痕和眼前这只女鬼又怎么解释?难道都是我做梦自己想象出来的? 这更加不可信。 正当我脑子里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搅成一团浆糊时,床上的孕妇突然大动起来,然后一声接一声地惨叫。 一看这架势,四姐儿连忙把我推到了一边,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符纸,一边默念着什么一边走过去把符贴在了那孕妇的床头上。 我站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发现四姐儿把符纸一贴上,那女鬼的脸突然就变得更加可怖起来,举起满是鲜血的爪子一边张开嘴嗷嗷叫着,一边凶狠地和四姐儿对峙。 “哼哼,看来还有点本事咧。” 四姐儿站在床边看着那女鬼阴阴一笑,突然出手如电将一样东西往女鬼身上丢了过去。 我先是听到有金属破空之声,然后便听房顶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就看那女鬼的身躯被打得四分五裂,化作一阵漆黑的阴风呼啸着从窗户里刮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张家咀几个生病的孩子都在一夜之间全醒了过来,而张四家的堂客据说也只是因为生产时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新生的孩子也很健康。 张大娘为了感谢我昨天晚上的帮忙,特意起了大早给我们包了素菜包子,我和冯老师吃过早饭之后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学校。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离奇古怪的事却从此缠上了我。 从那天回到学校以后,我就突然发现我身边竟无时无刻不跟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件湛蓝色绣云纹的古朴长袍,脸色有些苍白,眉目俊朗,身材颀长,披散着一头长发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身边所有能反光的物品上。 穿衣镜、玻璃窗、不锈钢饭盒子甚至……我喝水的玻璃杯中。 头一两天,我着实被这男人吓得不轻,但后来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我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直到这天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好似压了一座大山。紧接着,那种冰凉滑腻的熟悉触感又缓缓从我胸口上蔓延开来,在我身体上每一个敏感脆弱的地方游走起来。 我心中大骇,在意识陷入朦胧之前勉力睁开眼睛向上看了看,便见一个男人正微眯着一双眼睛,鼻尖对鼻尖地压在我身上。 我顿时身体一僵,瞌睡也吓得跑得精光,扯开嗓子猛地尖叫了起来。 “啊——” 一看到我的举动,那男的倒像是比我吓得还厉害,整个人都征住了。一双漆黑得近乎诡异的瞳仁死死地盯着我,白皙的面容上飞快地闪过某种东西,仿佛是震惊又像是慌乱。 第008章 对质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8章对质 直到过了将近半分钟之后,他脸上才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又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到床边看着我道:“你……看得见我?” “废话,我当然看得见你!” 虽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但我还是在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里翻身爬了起来,然后抢过被撩到一边的被子把自己包起来迅速地缩到了床角。 “你、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妈蛋!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跟着我不说,居然还敢趁我睡着了对我做这种事!想想刚才他把嘴唇贴在我嘴上的动作,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你以前并没有对我说过话,难道……是有人帮你开了天眼?” 相较于我的愤怒和惊恐,那只鬼显得倒像是有些激动。他先是用极热切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才一边说出自己的推论一边又向我的方向飘过来了几步。 “你、你别过来!” 对于他的接近,我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恐慌,一边摆手一边猛往墙上贴,恨不能钻进砖缝里去。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出我的恐惧,他似乎有些受伤,微微蹙起眉头又往后退了一点。 可他说得倒是轻松,哪有个人看到鬼不害怕的?!虽然他的模样看上去是比张家咀那只红衣女鬼要养眼许多,可也架不住我长年受他骚扰,积怨已深啊! 我心中又气又怕,强忍着拿东西砸他的冲动,假装硬气地指着他道:“你、你到底跟我了多久?这样缠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我立马想到刚才被冻醒时感受到的那股冰冷气息在我身体上的骚动,于是打开身上的被子扯开衣领往胸口一看,果然又发现了几块青青紫紫的吻痕。 “好啊,原来真是你搞的鬼!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一看到这些吻痕,我顿时气得差点打哆嗦。想我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女子,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交过就被一只男鬼轻薄了这么些年,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看到我的动作,那鬼似乎变得有些紧张,微蹙着眉头,面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之后慢慢浮现出一丝愧色来,站在床前道:“不瞒这位姑娘,在下这么做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虽怕他,但也不至于不敢和他对峙。现在又看到他这幅温文尔雅准备和我讲道理的样子,胆子就更大了几分。 “你能有什么苦衷?难道耍了这长时间流氓你还想找借口?” 这男鬼听到我这么讽刺的一问,立即把自己的境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原来他本名叫赵庭君,原是古时的一名文官,后来被奸人所害,用阵法困在这云朦山中不得入轮回。 我去山上找许易的时候,正好被他遇到。后来他便把自己的灵体隐藏在我随身的玉佛中,被我从山上带了下来。 可老古话说得好,逢人可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更何况对面站的是只鬼咧! 第009章 吸我的精气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09章吸我的精气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又不好直接跟他撕破脸,只好和他打了个折中的商量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怪可怜的,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找人帮你从那阵中脱身。在你脱身之前跟着我是可以,但不能再趁我睡觉的时候压在我身上。”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臊得慌。再怎么着他也是个男人,而我还是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 他一听我这样说,脸上也征了一下,过了半晌才轻蹙着眉头有些为难地道:“其实我对你做那些事,只是为了吸取你身上的精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魂魄不散。姑娘……能否行个方便呢?” “咳——”我被他最后一句话彻底呛住。 尼玛,说了半天,这家伙占我便宜就是为了要保全他自己。 还要吸我精气! 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这气我也只能先憋着。咬牙切齿地缩在床角上咬了半晌被子,我竟没注意到那只鬼在看到我动摇的神色之后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为难变成了饶有兴味又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 出于对他的畏惧,我想了半天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好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抬头看着他道:“那、那个,你让我先考虑考虑行吗?还有……” 正当我打算问问这鬼,这样被他吸下去我会不会像聊斋里讲的那些被鬼怪迷惑的书生一样枯槁萎靡气绝而亡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便听到冯老师略带疑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小许,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叫声了。” 我一听,急忙从角落里爬出来向门口喊:“冯老师,我没事,刚才只是做恶梦了。” “哦,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叫我。” “好的,谢谢你啊,冯老师。” 听着冯老师说完话后又渐渐远去,我这才转头向那男鬼刚才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发现屋里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直到我重新铺好被子在床上躺下之后,他也没再出现。 模模糊糊躺在床上眯上眼睛时,我才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被这只鬼吸了这么多年精气,我的身体不会已经出了什么问题吧!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之后就直接骑自行车去了镇上的医院找杨阳。 杨阳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后来我上师范,她上卫校,隔得也挺近,于是就经常走动起来。只是当她问起我来医院的原因时,我也不好把实话说出来,只能敷衍着说了些身体上的原因,让她帮着安排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镇医院的医疗条件并不完善,每一项检查都得按号来排队。我虽然利用杨阳的关系得到了优先权,但也架不住僧多粥少的现状,一直弄到下午快下班时才做完所有项目。 随着离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医院里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少。我坐在走廊当中的位置上等杨阳下班,突然觉得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凉丝丝的小风,像是贴着墙壁从我后头吹过去似的,冷得我缩了缩脖子。 第010章 医院鬼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0章医院鬼事 我有些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 刚入秋的天,白天的气温并不算低,医院里也没有空调。但是随着这阵风吹过,我裸露在T恤衫外的胳膊上硬是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后背上还有被某种东西轻轻拂过的感觉。 我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伸手扶了扶双臂,我直觉还是马上离开这里为妙。 先前坐在这里的时候没注意,只觉得这地方比外面要清静些,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我竟然坐在了住院部的走廊上。过道两边的病房里都住着或老或少的病人,偶尔见到两个在旁边陪同的家属此时也都靠在床头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夕阳慢慢沉下去,橘黄的光芒透过老式的格子玻璃窗落进屋里来。外面枫树的叶子也渐渐开始变颜色,半黄半桔的叶片被风吹得打着卷儿落在庭院中,带来一丝属于秋天的气息,同时也带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皱了皱鼻子,呼吸突然莫明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脚步也迈得越来越快,直恨不得能再多长出两条腿来。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右手边的一间病房门口居然淌着一滩血,微微开启的门缝里还传出病人微弱的呻吟声。 我擦,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让我遇到这种事! 我心里又急又慌,但又觉得如果我今天装假什么都没看见从这儿走出去的话,也他妈不算是人干的事儿。于是只能把心一横,轻轻走过去将病房的门推了开来。 一股带着腥臭味的冰冷气息立即从病房里扑面而来,浓稠的血液蜿蜒地流淌在浅色的地板上,像是一条红艳艳的小溪。 我顺着血迹把视线移到病床上一看,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只箍得紧紧的铁桶里,全身的皮肤都跟着发麻。 只见那病床的床头位置居然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应该跟我在张家咀村里见过的那个红衣女鬼是同一个。两只眼睛黑洞洞的,胸前几个烂兮兮的血窟窿。 此时,那女鬼正低着头站在病床边上,一双手死死卡住病人的脖子。腥臭的血液从她胸前的伤口不断往下流,淌到病人身上,再蔓延到病床上,最后又黏糊糊地从病床上一路往下滴,一直流到门口。 我靠,她身上的血难道流不完么?怎么每回见到她就这么一幅鲜血淋漓的样子!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竟然连转身逃跑这档子事都忘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却突然抬起头向我站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眼睛里虽然没有眼珠子,但被那样两个黑漆漆、阴森森的窟窿窥视的感觉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以为我立马就要死在她那双诡异的眼睛下时,一道恍若天籁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这位家属,麻烦你不要站在病房门口,你听见了吗?” 我循着声音一回头,这才发现一个戴眼镜的胖护士正推着一辆放满药瓶的小车子一脸嫌弃地站在我身后。 “哦,对不起。” 我一边道歉一边有些木讷地向后退了两步,让她推着车子从我身边走过去。 第011章 回到人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1章回到人间 小推车在病房的地板上轻快的碾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当我再低头向地上看去时,才发现地上原来什么都没有。病床上的病人也正好好的睡着,衣服上没有一丝被鲜血染过的痕迹。 我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顿时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 杨阳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无限感叹地望着天边的夕阳。 “你个死丫头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害我找了半天。” 她一边嗔怪地说着一边轻快地跑到我面前,然后挽起我的手臂就往前拖,说是要去外面搓一顿。 腐败的地方就定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酒店里,杨阳还不顾我的阻拦非得打电话把秦海也叫了过来。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直吃到了晚上八点多。 我喝了不少饮料,这时候正觉得肚子里撑得慌,于是便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海正靠在外面的洗手台边抽烟。他人长得帅,身材又好,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像走在T形台上的模特一样气派。 见我过来,他含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把手上的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按,弯起眼睛冲我笑了笑。 “吃饱了么?” 我被他笑得心里一阵扑通乱跳,还不得不强壮淡定地摸着肚子笑道:“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能不饱么!” 他仍是笑着,斜了身子靠在洗手台上道:“没想到你还真回老家去工作了啊,怎么不留在W市或是在镇上找个工作呢?” 不管他说这话是出于对我的关心还是随口这么一问,听在耳中还是让我忍不住窃喜了一番。 秦海在大学时期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硬件条件不错,脾气也好,院校里有很多的女生都为他着迷。我也曾偷偷在手机里存过他的照片,不过这种春心萌动的感觉也随着他的毕业慢慢被淡忘。 “没办法,姥姥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谁让我是她带大的呢!” 我一边走到他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一边不甚在意地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孝心。” 他依旧笑着,靠在池子边转头看着我。 “哪里呀!其实是我太懒了,在老家工作哪像在大城市上工作压力那么大……” 我低着头洗手,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在享受这种久违的甜蜜悸动的心情。 然而,那么大的‘大’字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突然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影从洗手台前的镜子上猛地闪了过去,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挡在了我和秦海中间。 我靠!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只猛然出现在身边的男鬼,惊得差点就要脱口喊出‘你特么怎么会在这里’这句话了。 可能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怪异,秦海在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立即忍不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小容,你怎么了?” 第012章 管得真多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2章管得真多 我眼睁睁地看着秦海把手从那只叫赵庭君的男鬼身体里穿过直接伸到我面前,然后在自己的眼睛瞪得更大之前下意识地把目光转了开来。 “哦,没什么,我们站在这里聊了这么久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杨阳还要以为我们掉到厕所里去了呢!” 听到我这么一说,秦海眼里明显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才点点头转身向外面的包间走去。 这时候,浮在洗手台边的赵庭君才终于幽幽地飘到我身边,然后摆出一脸担忧的样子像个影子似的紧紧跟到我身后。 “小容,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擦!一个鬼还管那么多。 原本小鹿乱撞的甜蜜心情被他一搅就全没了,而且我这怪异的表现看在秦海眼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一想到这个,我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庭君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过了半晌之后才道:“你忘了,我的灵体就附在你身上的玉佛里,和你是形影不离的。” 形影不离个毛线!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一边想一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个玉佛从脖子上取下来。 回到包间里时,秦海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正和杨阳聊着不知什么话题,见我回来了就问我明天想到什么地方玩,反正是周末不如在镇上多玩会儿,呆到明天下午再回去。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立即犹豫起来。我原本是想今天下午回村里去看姥姥的,现在已经耽搁了。 “哎呀,你就答应了吧,天天跟坐牢似的缩在你那个破学校里,好不容易才出来和我们见一次面。” 杨阳一边朝我说一边猛抽着眼角往秦海的方向瞟。她以前就知道我暗恋秦海,所以今天才特意把人叫来的。 “是啊,如果你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你随时想走都行。” 秦海坐在座位上一边说一边笑看着我。 哦老天爷,他这句话对我来说真是太有吸引力了。几乎是立即的,我望着他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 而一直站在对面看着我的赵庭君在看到我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之后眉头立即微微皱了起来,然后用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直盯得我如坐针毡。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又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吧。 赵庭君在出了酒店的包厢之后就再没有现身,但是围绕在我身边的那股熟悉的阴寒气息却告诉我,这只鬼还在跟着我。 我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架不住秦海像个超大磁铁一样的强大吸引力,又在酒吧里和他们闹到了将近十二点。 接着便有无数的小意外频频发生。先是送酒水的服务生不小心洒了秦海一身的酒,接着便是秦海拿在手上的酒杯莫名其妙裂成了碎片,再然后就是杨阳被不知什么人绊了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林林总总,纷至沓来。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直到我无意间看到倒映在酒杯上那张属于赵庭君的阴森森的面孔之后才突然如醍醐灌顶,猛地醒悟过来。 第013章 矛盾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3章矛盾 借口上洗手间,我一路摸到酒吧二楼的厕所里就把门反锁住,在里面大声喊了起来。 “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果然,我话音一落,一道蓝色的人影便凭空出现在了卫生间里的镜子前。 “今天晚上这些意外都是你造成的吧?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答应帮你从阵法中脱身,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的朋友?” 听到我的质问,赵庭君的眼睛立即微微眯了一眯。他的面容乍看上去并不算凌厉,可是当他眯起眼睛用从瞳仁深处迸发出的那种充满寒意的锐利目光望着你时,却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我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牢牢盯着看了半晌,心里那股叫嚣着想要喷发的怒气居然慢慢偃旗息鼓,最后还很没骨气地向后退了一步。 说到底,我还是怕他。尤其是现在这样的他。 看到我表现出瑟缩的样子,赵庭君才缓缓收起了那凌厉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皮。那对漆黑的眼瞳被他挡去大半,让我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你说……他们只是你的朋友?那个男人,和你也只是朋友而已吗?” 等他再抬头看我时,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和刚才凌厉阴冷的模样判若两人。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光芒暗淡,眼尾处微微往下垂着,嘴角抿得紧紧的,看上去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啊,这只鬼真是善变啊! 我一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吓出来的虚汗一边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是朋友,也是同学。那个男人叫秦海,是我以前的学长。” “学长?”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似乎有些费解。 “用你们那个时候的话说也就是师兄的意思。” 我一边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一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叫他不要再对秦海和杨阳搞鬼。他的能力看起来似乎不小,我还不想惹毛他。 “原来是同门,那你以后还是少见他为妙。” 不料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竟又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为什么!” 我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着,却又憋着不敢发作。 “不为什么。” 说着,赵庭君转着眼珠子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情倨傲而笃定,仿佛他约束我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靠! 我咬着牙狠狠地瞪他,他却不为所动。直到半晌过后,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把眼帘垂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忧郁。 我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然后就听他说:“我不会再为难他们了,你去吧!” 他、他这是答应我了!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跟刚才很不一样,像是惆怅,又像是怀念,还包含着几分呼之欲出的眷恋……又仿佛夹杂着某种深沉难言的痛苦。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愣,正想问他怎么了时,他却突然低下头,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看着那道慢慢消失在眼前的修长落寞的背影,我心里突然灵机一动:难道,这只鬼……以前和我是认识的? 第014章 小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4章小鬼 从卫生间回来以后,杨阳和秦海身上果然没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整个周末也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我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这只鬼虽然有时候有些不可理喻,但还是蛮守信用的嘛!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决定还是先回村里看看姥姥。秦海主动提出要开车送我,却被我拒绝了。 我非常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这距离不仅仅是我喜欢他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么简单,而是我心里明明有一篓子话,对着他却半句也倒不出来。 杨阳用嗔怪的眼神目送我踩着自行车离开,我只能故作潇洒地对她摇了摇手。 我独自踩着自行车穿过镇上宽阔的水泥路,然后向通往槐树坳村的乡镇公路上拐去。斜阳将我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又脆弱又孤单。 渐渐的,脚下的路变得越来窄,行人也越来越少。 等我走到离村子不远的一处小山丘附近时,太阳也已经落了大半了。 那山丘附近有不少农田,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水牛在田里觅食,远处几户人家屋顶上正冒着袅袅的炊烟。几棵桐子树和木子树稀稀拉拉地长在路边,树上的果实一串一串的挂着,像青疙瘩似的。 慢悠悠地登着车子,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和秦海一起聊天时他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这家伙好像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孩子正背对着我蹲在不到一米宽的小路中间,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一下一下地向上抛着,眼看就快要被我撞上了还没有动静。 我骑的这部自行车是以前和许易共用的,铃铛早就被我们俩学骑车的时候摔坏了,而且刹车也不太灵。心急之下,我只能手忙脚乱的把车龙头一拐,好险没撞到路边的木子树上才把车停了下来。 等我慌手忙脚地从车上下来再向路中间看时,却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 我心里一突,后背上也跟着出了一层白毛汗。刚才那孩子明明就蹲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的,难道这会子工夫居然能跑得我看都看不见了? 我一边想一边又慌慌张张地跨上车,总觉得自从被那黄四姐儿开了天眼之后真是什么离谱的事儿都被我撞见了。 乡间的土路本来就不平坦,这会儿自行车又被我踩得呼呼作响,一时间只颠得我屁股都快发麻了。 直走到前面快到河岸边时,我正要拐弯沿着岸边的马路往上游走,却惊慌地发现我的手脚居然不听使唤了。凭我怎么想慢下来,那自行车轮子仍是转得飞快,带得我的脚也跟着像上了发条似的猛往前踩。车龙头也转不过来,直愣愣地朝河床里冲过去。 我靠! 我一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一边闭上眼睛认命地等着和车子一起掉进河里摔个七零八落,却突然感觉飞出去的车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在半空中滞了一下之后就直接掉了下去,而我则被惯性从车子上甩出来,脸朝下地摔进了河边的草丛里。 第015章 让我抱抱你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5章让我抱抱你 我原本以为这回就算不死也得摔个破相,却不想落地的时候居然被个软绵绵的东西给挡住了,接着便感到身子一轻,就感觉有一双冷冰冰的手从后面把我抱了起来。 我正被刚才的事情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也紧绷到了极点,这下突然被这双手抱住,骇得好险没哭出来。满脸惊恐地回头一望,才发现站在我身后的人居然是赵庭君。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要投河了?” 一听他这话,我好不容易忍住的哭声一下就从嘴里冲了出来,抓着他衣服的前襟哽哽咽咽地哭起来。 “有个小孩子……在路中间,我为了躲他差点撞到树上,然后……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惊魂甫定,把两句简单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没想到他居然也听懂了。一双墨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面上露出几分似是无奈的神情,然后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居然就提溜出了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来。 那孩子一被他抓住就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双手乱挥双脚乱踢折腾个没完。 赵庭君看着他挣了一会儿,然后便伸出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结果那小鬼居然就直挺挺地竖着一下也动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身子虽然不能动,但小鬼的气焰却依旧嚣张,被赵庭君放到地上之后就龇牙咧嘴地开始朝他吼了起来。 “你为何要害她?” 赵庭君拧起眉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我才没有害她,是她自己不中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小鬼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丝毫不知悔改。 不中用?!这个小鬼居然说我不中用?我又委屈又生气,直想伸手在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掐个印子出来才甘心。 “你是鬼,她是人,互相之间力量悬殊本来就大。今天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定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赵庭君说这话时脸色显得非常阴狠。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那孩子,苍白俊秀的面容也微微扭曲,露出一丝算得上是狰狞的神色,叫人一看便认定他是个会将刚才说的话付诸行动的人。 那孩子似乎也被他吓着了,眼睛虽然还不服气地瞪着,却不敢再说话了。 赵庭君看他这幅样子便没再说什么,只轻轻一甩手道:“你走吧。”那孩子便突然身子一转,飞快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站在旁边感激地看赵庭君疾言厉色训了那孩子一顿,正要开口向他道谢,却见他突然弯下腰把我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 脚一离地,我立即发出一声惊呼:“嗳,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让我抱抱你,就抱一会儿。” 他说这话时没有低头,也没有停下动作,只保持着不紧不慢地步子抱着我沿着河岸边的小路慢慢向上走。 我被他打横抱在胸前,只能借着天边仅剩的一丝霞光看见他线条完美的下颌和半边侧脸。从那紧绷的脸部线条和紧抿的嘴角看起来,这只鬼今天似乎有些不开心。 第016章 雾中的人影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6章雾中的人影 直到回到河岸上之后,他才缓缓松开环在我后背和腰间的手把我轻轻放到地上。等我站直身体再抬头再向他看去时,却发现河岸边已经空无一人。 骑着半残的自行车回到姥姥住的老牛岭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老牛岭坐落在白莲河的左岸,与右岸的槐树坳村隔着七八百米路的距离遥遥相对。 据老一辈的人说,这一带都是古时候的战场,所以先前一直不太有人住,后来的这些村民,都是抗日战争时期逃难来这里安家落户的,虽然与附近其它村的村民毫不沾亲带故,但民风却更为纯朴些。 看我骑着哐啷作响的车子从村子里经过,不少吃完晚饭在外面遛弯的乡亲都连连打招呼。 到姥姥家门口时,她老人家正站在门外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跟隔壁家的叶奶奶聊天。见我一回来,叶奶奶便拉扯着又是一阵寒暄,直到听说我还没吃晚饭之后才算是放了人。 一进屋,姥姥就赶紧到灶屋的给我下了碗鸡蛋面,又说要把今年新收的百合炖些给我吃。 我赶紧拉住她,一边吃面一边和她拉起家常来。两人东一句西一句,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然后姥姥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沉重地看着我道:“容娃儿诶,有个事儿我要和你说声呐!” “什么事?”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依旧漫不经心剥着刚炒的花生。 “昨日个我遇到许家的人到这里帮人看屋脊(风水),说是你爸以前做事的那个厂子上个月起了火,你爸……好像没跑出来。” “……” 我沉默地盯着电视机,手上刚剥的花生米儿也不知滚到哪儿去了。 “你么时候有空,也回去望下你奶奶吧!你爷爷死了这些年,她先是丢了孙子,现在连儿子也没得一个了,怕是心都要碎成沫儿了……” 姥姥语重心长的话一句句落进我耳朵里又砸在我心上,顿时让我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喉咙里也火辣辣的。 这一夜辗转难眠,许多童年的记忆都从我脑海中翻了出来。天刚麻麻亮的时候,我突然从恶梦中惊醒,索性便起了床收拾一番出门去了。 自行车在淡淡的晨雾中穿行,不多时便到了双孔桥上。桥那头左边是学校,右边是槐树坳村。 因为天色还早的缘故,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桥头的两棵大柳树在雾气中绿得发亮,我过了桥之后就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往右走,又翻了一道山坡,才终于看到隐藏在一片密林和雾气中的槐树坳村。 周围一切都是静静的,耳边只隐约听到白莲河里潺潺的流水声。 一棵棵浓荫碧绿的槐树从路边一直往里延伸,像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墙,把许家人团团围在中央。 小的时候不觉得,等后来大了才发现,我越来越不喜欢这地方。 那些槐树给人的感觉太过壮硕和古老,就连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朽木气。每当风吹林动之时,总让人觉得那些遮云蔽日的树荫里似乎就躲藏着什么东西。它们窥探着你,监视着你,却不让你知道它的目的何在。 第017章 山魈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7章山魈 我把车子停在路中间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看晨雾在初升的太阳下慢慢消散,等那个隐藏在雾霭里的村子慢慢现出它的原形。 然而还没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我便看见在离我不远处的一片棉花地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晨间的薄雾时聚时散,让那人影看起来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我有些诧异地向他张望着,却意外地发现那人看起来有些像我们学校的冯老师。 这个时辰,冯老师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可就在这一晃神的工夫,他却突然身子一转,向田边的一条小路上跑了过去。 我手还扶在车龙头上,心里却已经怦怦地跳了起来。他走的那条路是往云朦山上去的,这个时候上山,雾气还没有散尽,一旦进了山就很容易迷路。 一想到迷路我就想起了许易,想起当年也是这个季节,他在一片沉沉的暮霭中消失在了云朦山的密林中…… 再没有犹豫,我立即把自行车往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一靠,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走起这些路来自然要比他一个外乡人要快得多。所以在刚刚走到山口的时候,我就追到冯老师身后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了。 就在我把手拢在嘴边正要出声叫住他时,却突然听到前面的冯老师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上大喊了一声:“心妍!” 我心里一突,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又把手放了下来。 我去,这白日青天的,不会是见鬼了吧! 其实对于冯老师,我也不算很熟悉。印象中他是一个极斯文的男人,一年四季都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衣服扣子永远扣得一丝不苟,对人的态度虽然谦和有礼,却又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而最最奇怪的是,他居然和我一样,是唯二两个主动要求到这个小学来执教的年轻老师。 我自然是为了许易。那他又是图的什么呢?这样的穷乡僻壤,这样不起眼的学校,连个像样的职工宿舍都没有。 就在我站在路中间前思后想的时候,前面的冯老师却不知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一下子就猛跑起来,边跑嘴里还边喊着:“心妍——心妍——” 啧啧,这是要晨练的节奏啊!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活动了下脚腕子,然后甩开膀子向他追了过去。 上山的路很陡,又到处都是碎石子和杂草,冯老师跑得并不顺畅。而我却仗着这些年来寻找许易时练就的一技之长很快就追到他身后二十多米的地方,然后我就发现,原来这山上除了我和冯老师之外并不是没有别‘人’。 就在冯老师身前十多米的地方,飘飘忽忽地‘走’着另一个人影。那人影看起来黑黢黢的一团,在飘忽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它看起来像是走得不快,但却一直和冯老师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让人看得见却怎么追也追不上。 一看到那个人影,我心里就有些发毛。冯老师叫的‘心妍’,难道就是这个家伙? 第018章 有一个条件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8章有一个条件 我很快就跑出一身淋漓大汗来,嗓子眼里又干又痛,但冯老师却还是意犹未尽,追着他的‘心妍’大步流星。 这个状态很不对。而且我也不认为那个黑黢黢的人影魅力能大到让冯老师追得跑到不知死活的地步。 “冯老师!” 一想到这里,我就立刻停在原地,喘了两口粗气之后对着冯老师的背影大吼了一声。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冯老师照样跑得飞快,身手矫健得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飞起来似的。 尼玛,这回又是遇到了什么鬼东西! 我站在原地双手撑在膝盖上歇了歇,深吸几口气之后再次追了上去。这一回我并没有按着刚才的山路走,而是到林子里抄了捷径。 灌木和杂草在我身边飞快的掠过,不到一会儿工夫我便看到脸色苍白的冯老师出现在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我不晓得他这时是不是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只是望到他的神色跟平常很不一样。一双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整个人显得非常激动。 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沿着他鬓角的碎发和下巴滴到他脚下。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沿着那块岩石一步步向前走,而岩石的另一头则是一面深不见底的断崖。 刚才在山路上一直出现在他前面的那个黑影现在就漂浮在那断崖的上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看着那黑影的脸,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它脸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在眼睛的地方冒出两束腥红的光,身影佝偻着,四肢长得离谱,全身都长满了漆黑的毛。 我又急又慌,累几乎全身脱力,走到岩石下哑着嗓子朝冯老师又喊了一声:“冯老师——” 这次我们离得很近,我的声音应该能顺利传到他耳朵里。然而冯老师的动作却连顿都没有顿一下,笔直朝那断崖边走去。 天啊!我绝望地站在地上看着他。那石头实在太高太光滑,我徒手根本爬不上去。难道我一大早跑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追过来看他死在我面前吗? 就在我感到眼眶里一阵酸胀,整个人也颤抖着快要软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胸前传来一阵冰凉沁骨的躁动。 紧接着,一道蓝色的人影便以极快的速度渐渐凝实在我眼前。 是赵庭君。 “你要救他么?” 他颀长的身影静静立在翠绿的丛林中,用淡漠的表情望着我,一双沉静幽深的眼瞳黑得像两个无底洞。 我诧异地看向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中同时升起一丝希望。 “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与我结下血契,永远同我在一起,今生今世都不可以有别的男人。” “哈啊?!” 那一丝喜色还没来得及从心里显露到脸上,我就突然听到他又提出一个让我错愕的要求,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到我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庭君迅速转头扫了走在悬崖边的冯老师一眼,提醒道:“你现在好像没什么时间考虑了……” 第019章 回到槐树坳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19章回到槐树坳 一听他这话,我立即抬头朝岩石上看了一眼,发现冯老师的两只手已经被那黑影勾住,离悬崖只差一米左右的距离。我心里又气又急,又想那血契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黄四姐儿要是能解得开就好了。 就在这一犹豫的工夫,崖边的冯老师突然踩上一块碎石子,身体狠狠地晃了两晃,我心里一急,几乎是立马就向赵庭君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快去救他吧!” 听我这么一说,赵庭君眯着眼睛向我看了一眼,然后身形一移,就化作一道蓝色的光弧飞快地向那个悬在崖边的黑影射了过去。 随着他从那黑影的身体里穿透而出,山谷里立即回响起一阵类似野兽的尖啸声。那黑影在扭曲了几下之后便化作一股浓黑的烟雾,在空中盘旋起来。 走在崖边的冯老师在黑影失去形体的同时也突然清醒过来,停在离悬崖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之后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岩石上。 看到冯老师终于得救,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再向那悬崖边看去时,竟发现赵庭君正在吸食那黑影化成的烟雾,只到一丝不剩之后才悠悠地从半空中飘了回来。 冯老师这时也看到了站在岩石下方的我,苍白的面容上跟着露出诧异的表情来。 “许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干笑了一声,把手扶在那岩石上喘了口气抬头看着他道:“我是跟着你上来的呀!刚才还在后面使劲叫你呢,你一直没听到。” 冯老师听了我的话又联系眼前的情况后,脸上的神色在诧异之后又变了几变,最后看着我似是无奈地笑了笑道:“今天是许老师救了我吧,这回真得好好谢谢你呀!”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事嘛!” 和冯老师一起从山上回到学校时,正赶上打预备铃,他休息了几分钟之后就抱着教案去了教室,我却一直没缓过来。 刚才在山上差点就跑断了气,又受惊又受累,这会儿人整个都是软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槐树坳也没回成,只得改到下午放学以后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着实不愿意在那个村子里过夜,阴森森的感觉让人瘆得慌。 思绪转来转去,我突然又想到了刚才在山上答应赵庭君的那个坑爹的条件,顿时觉得自己果然是被他坑了。这冯老师充其量算是我一个同事,连亲朋好友都算不上,那家伙居然狮子大开口向我提出那种条件,这不等于是卖身了吗?! 视线向周围一扫,我才注意到赵庭君自从解决了冯老师的事情之后就再没现身,难道是回到玉佛里面去了? 碍于周围还有几个低头备课的老师在,我就没加以证实,只想着等他下次出来的时候,看能不能跟他商量商量,把这个条件换一换。 下午放学之后,我还是骑着自行车去了槐树坳。 第020章 你想反悔?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0章你想反悔? 第二十章你想反悔? 到村子里时天色还很早,跟遇到的七大姑八大姨打过招呼之后我就去了奶奶家。奶奶现在就住在我们家以前的那套平房里,和我叔家只隔着一堵墙。 一看我回来,我婶婶就立即从隔壁跑了过来。手里一个托盘,里面端着我奶奶晚饭吃的东西。 “哎呀小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爸爸的事,亲家母都跟你说了吧!唉……你叔这些天都在市里等着没回来咧,说是人还没找到,也不晓得是不是烧成灰了……” 这话刚一出口,婶婶立即仓促地伸手捂住了嘴,直到用眼角瞥到我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之后这才继续抬脚往里走。 屋里的布置还和以前差不多,只在堂屋里添了个电视机。 “咳咳……” 刚穿过堂屋,我就听到奶奶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奶奶在我心里并不如姥姥亲近。小的时候我就听我妈说过,说我奶奶当时恨不得她一胎生两个儿子。后来许易一丢,我奶奶就整天指着我妈骂,说我妈这个娘当得不称职,把儿子都给搞丢了。 果然,奶奶在看到我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只躺在床上随意问了些话,就跟平时拉家常没什么两样。 在床边上服侍奶奶吃完饭,我才跟着婶婶回了家。晚饭是我跟她两个人吃的,许慕和我叔都没回来。 “小容啊,我晓得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唉,上几天你奶奶一听说你爸这个事儿就病倒了,她这一病总得要个人伺候吧!小慕要上学,你叔也得到外面去做事,家里的活儿全是我一个人干……” 饭还没吃完,我婶婶就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大抵的意思就是要让我回来照顾我奶奶。我虽然不太乐意,但既然叫她一声奶奶就不能说这个话。 第二天放学后,我就捡了些简单的东西搬回了家里住。 一晃开学就将近两个月,其中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一方面要照顾奶奶,一方面又要给同学们复习备考,一连几天都忙到半夜才上床,睡得也比以前沉了许多。 这天夜里,天突然落起了大雨,我半夜被雷声惊醒,刚眯着眼睛翻个身,就发现身边居然躺着个人。 我当时正睡得迷糊,被吓得半死,七手八脚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才看清楚这个人竟然是赵庭君。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看到我的反应,他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被他骇得胆都快裂了,靠在墙上缓了好半晌才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便发现他竟然正撑起身子向我爬过来。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家伙以前对我做过的事,一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近就赶紧抓了个被单护在身前。 “你答应我的条件,你忘了?” 他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向我靠近,然后抓起我散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看着我问道。 哦,是了。前几天为了救冯老师,我被这家伙坑了一回! 一想到他那个形同卖身的条件,我就又悔又气。 我这边心里正百转千回,他却坐在那儿好整以暇望着我:“怎么?你想反悔?” “当然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条件是不是提得太过分了?冯老师只是我的同事,根本值不上你从我这里换走那么多东西。” 我愤愤地看着他说道。 “哦?” 他拉长语调说着,停下手指缠绕我头发的动作。一双浓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似的。 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得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看着他继续说:“我们能不能换个条件,我可以给你烧很多往生钱,你要什么我给你烧什么……” 我唠叨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自己嘴唇上一凉。而赵庭君那张没有半点热乎气儿的脸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处到了我眼前,用那双幽黑的眸子盯着我道:“不用换了,就这个。” 下一刻,我裹在身上的被单便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扯开丢出去,然后呼呼啦啦地落下来。 —————— 啦啦啦……在亲们的支持和帮助下,文文终于要上架了,米米在这里郑重承诺,上架之后的内容会更精彩更让你欲罢不能哦!为了让亲们能在上架之后更及时地阅读到更新内容,米米特意在此温馨提示: 1:先要有一个花生账号,花生阅读网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或者新浪微博号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点击右上角的QQ或者新浪图标就可以登录,拥有一个账号就这么简单,soeasy~ 2:点击最上面导航栏的【充值】,按照提示来就可以了。(不会充值的朋友请加花生阅读网客服QQ号:2951651437) 3:具体充值方法,花生阅读网现在支持六种充值方法,【支付宝】【微信支付】【微信扫码】,建议选择【支付宝】或者【微信】,一元钱=100米粒。 第021章 不用换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1章不用换了 第二十一章不用换了 一只冰冷的手就在这时突然抓在了我手腕上,还顺着我的胳膊不断往上移动。 那冷凉的温度和滑腻的触感,瞬间让我头发尖都竖起来了。心里突突跳着,却吓得连尖叫都不敢,整个人也变得僵硬。 而赵庭君就坐在我面前那样幽幽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低下头,冰冷的吻就像暴风骤雨一样向我脸上、身上落下来。 在我脖子和胸前埋头苦啃了一阵之后,他又抬头看了看我,嘴唇也移到我嘴巴上轻轻摩挲,然后伸出舌头用一种温柔而执拗的力道,轻轻地撬开了我的唇。 我原本就被他骇得魂都快飞了,现在嘴巴又被他严严实实的堵上,亲了一阵子之后居然就感到头昏眼花,差点就要憋死了。 一看我那幅像是要断气的样子,赵庭君立刻眯着眼睛松开我的嘴巴,一双手就像惩罚似的摸到了我胸前,不停地挑弄揉捏,一寸一寸地抚摸,而且手指还很刁钻地挑开了我睡衣上所有的纽扣。 他的手指冰凉,拂在我身上却带来了炙热的温度。那种他独有的阴冷的气息也像过去每一回梦中经历过的一样,慢慢覆盖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渐渐的,我脑袋开始发晕,感觉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变得神智不清起来,居然还仰起了脖子迎合着身上那人舐吻的动作,发出了含糊的轻吟。 正迷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针刺似的尖锐的疼痛,但痛的地方又立刻被一双温柔的唇给附上,耐心地摩挲,细细地抚慰。不一会儿我额头上也传来一阵沁入骨髓的凉意,我晕晕乎乎地想要伸手摸,却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手腕,按在了一堵坚实的胸膛上。 虽然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抗拒着说‘不行不行’,但身体却自发自动违背我的意识,跟着他的节奏载沉载浮,难以自拔。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我一脸懵逼地躺在床上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未着寸缕,盖在被单下的身体也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触目惊心。 妈蛋! 我无力地伸手扶着额头从床上爬起来。这只鬼八成是因为太久没吸精气所以饿坏了。 一边想,我一边挪了挪身子,伸手想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哪晓得我手还没碰到它,它就自己飞起来落在我身上了。 我看得眉心一跳,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着房间里喊了一声:“有本来你就给我出来,少在这里装神弄……。” 然而我那个‘鬼’字还没喊出来,一股冰凉的气息却突然猛地从被子外面钻了进来,贴着我腹部的肌肤暧昧的搅动着,像是随时要往下移似的。 我顿时骇得身体一僵,把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默默憋住一肚子气,我翻出一件长袖衬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服侍奶奶吃完早饭之后我就立马去了学校。 不想刚一走进校门,就听守门的郭大爷说刚才有个男的找我,听说我没在就走了。 我有些狐疑:“是学生家长吧!他有没有说孩子的名字?” 郭大爷摇摇头:“不像是家长,要说是哥哥或是舅爷、叔爷什么的倒是有点像。” 我点点头进了校门,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如果有事的话他下午还会再来。 到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正好遇到周老师。周老师是个很和蔼的大姐,平时对我也挺照顾。我俩面对面刚聊了几句,她突然指了指我的额头道:“哎呦小许,你这额头是怎么了?怎么红了这么大一块?”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即扭头对着旁边的玻璃窗上照了照,发现我眉心间果然多了一块指甲大的红斑。 “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吧!乡下就是虫子多。” 我心里一慌,装作不在意似地伸手摸了一下,不痛,也不痒,该不会是那只死鬼昨天晚上弄出来的吧! 我擦,居然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一上午就在我遮遮掩掩抚着额头的时间里慢慢过完,只到第四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改作业,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骚动。 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面面相觑,有两个正在门口说话的女老师还特意跑出去瞄了一眼,不一会儿便一脸惊慌地跑了回来道:“不好了,六年级有个女学生跑到楼顶上要跳楼了!” 这还了得! 我们一听,立马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全都跑了上去。 脚下这栋楼是我们学校唯一一幢像样的建筑。一楼隔成三间大屋,分做十几个老师的办公室和会议室。二楼是低年级学生的教室,上面一层是高年级的。 只四楼有两间教室空着,里面堆满了破旧的课桌椅以及其它杂物,教室旁边是一块很大的阳台。 同学们平时没什么玩的,有些就喜欢往四楼跑。出于安全考虑,校领导一再强调禁止出入,但就是有些猴孩子非跟你对着干,把上面那扇木门都砸出个大窟窿,连锁都锁不住。 等我们赶到楼顶的时候,围观的学生都被遣散。陈校长正站在中间楼道里急得跳脚,把带六年级班主任的徐老师骂得狗血喷头。 而外面空旷的阳台上,一个女生正目光呆滞地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对周围所有人的劝诫都充耳不闻。 从我站的角度向她看,此时但凡是风再刮得大一点,就有可能把她从围墙上带下去。 我正皱着眉头朝她打量,就突然发现不对劲起来。那个女生身上明明穿的是蓝白条纹的校服T恤,不知怎么搞的竟变成了红色。 再仔细看,那红色又好像是有生命似的,还在沿着她的衣服下摆不断往下沁,直到流到边缘时又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是血! 望着滴在地上那一滩的鲜红,我立即明白过来。 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腥臭味,还有衣袍猎猎作响的声音从阳台边传来。 我走近两步朝阳台外面看了一眼,便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披散着头发悬浮在围墙边,一双血淋淋的爪子搭在那女学生的肩膀上。 那些血就是从她身上淌下来的。 我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麻。 上次被这只女鬼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窥视的感觉还记忆犹新。而且这回她还挟持了个女学生,这里根本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我又惊又怕地站在走廊里干望着,心里跟着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来。 要是四姐儿在这里就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身后一片安静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我便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用洪亮的声音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得一个叫许容的女老师啊?我想找她一下。” 我一愣,回过头来便看到一个圆圆脸的年轻男人正红着脸一脸憨相地站在楼梯口,眼含期待地望着一脸尴尬的徐老师和正骂得脸红脖子粗的陈校长。 虽然嫌他来得不是时候,但我也不能凭白不搭理人家,于是只能向他那边走了两步道:“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听到我的回答,那男人立即咧开嘴朝我笑了笑,旋即却又皱起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来。 “你们这儿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好大一股血腥气?” 我眼前顿时一亮,然后也顾不上陈校长和徐老师一脸狐疑的样子抬手向阳台外面指了指:“是有点事情,有个学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爬到围墙上去了。”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向阳台外面看了看,两条粗眉毛顿时就皱成了麻花,然后直接伸手从背包里摸出一张符来,一边在嘴里默念着什么一边穿过围在围墙下的几个老师,将那道符轻轻贴在了女学生的后背上。 就在他把符纸贴上去的同时,我便发现红衣女鬼的手像是被什么烫了似的猛地从那女学生的肩膀上缩了回去,然后目光一转,龇牙咧嘴地朝那男人身上猛扑过来。 我心里一惊,正要出声提醒他,却看到那男人手腕上不知有什么东西突然迸发出一道强光,照得那女鬼凄厉地一声惨叫,然后化成一阵疾风飞快地逃走了。 与此同时,一直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围墙上的女学生突然眼睛眨了眨,然后猛地大哭起来,一边惊恐在向四周观望一边战战兢兢地在围墙上蹲下了身子。 围在边上的老师们一看,立即七手八脚上跑上去把她从围墙上拉了下来,然后骂的骂哄的哄,把人家骇得哭得更厉害了。 我站在边上从头看到尾,心里又是惊又是喜,对这个男人的手段更是佩服得不行。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我一边说一边笑着走过去朝他仔细打量了两眼。这男人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衫,底下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就连背的包也是我小时候才会用的帆布包。 “嘿嘿,你太客气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脑袋上的寸头,然后一脸真诚地望着我说:“其实我是你师兄咧!” 我一听,愣是没回过味儿来,眨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直到半晌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上个月初十那天,我刚被黄四姐儿强收了做徒弟。 一悟透他的身份,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那天我硬气得跟什么似的,硬说不想做她的徒弟,结果一遇到事情还不是巴巴地想着要让人帮忙! 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看到他用一张符就把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棘手的问题给轻易解决了,陈校长立即对他刮目相看。走过来把人从头到脚夸了一通,又拐弯抹角把他的家底来历摸得门清之后才拍着肩膀把人请到了饭堂。 张宝杉,男,二十四岁,白莲河乡十里铺村人,黄凤仙之子,张天师嫡传第一百三十九代弟子。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我师兄! 第022章 血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2章血契 第二十二章血契 然而当他坐在陈校长对面,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一碗接一碗往嘴里扒着饭时,我心里对他刚刚才滋生的那一点点崇拜立即全都打了水漂。 等到大家伙都满足了好奇心三三两两从他周围散开之后,我才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望着我愣了一愣,然后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巴才从帆布包里摸出一样纸条来递到我面前:“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说让你有什么困难就找她。” 我把纸条从他手里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那上面原来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嘴角微微勾了勾,我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多个师父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他大老远特意来给我送这个电话号码,我也不能显得太不近人情,于是在和他聊了几句天又婉转地表达了我对他的崇拜之情后就互通了电话,又在下午临上课之前把人送了出去。 张宝杉这人其实挺好摆弄,只要一听到你夸他他就嘿嘿直笑,然后你说什么他都嗯啊嗯啊地点头。 没想到黄四姐儿那么精明的人,居然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可惜了! 我一边在心里叹息一边沿着宿舍外那条阴凉的小路回到办公室,坐下来正打算改我上午没改完的作业,便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一回头,才发现隔壁办公室的林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后面,正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望着我。 “哦,原来是林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我立即站起来望着他笑道。 听了我的话,林老师立即勾起嘴角看着我微微一笑,却愣是笑得我打了个寒颤。 要说林老师这人,其实长得也不难看,就是那双眼睛,看人的目光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就像是毒蛇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似的,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而且我之前还听几个嘴碎的女老师聊天时说起过,他是在以前的学校是犯了什么事儿才被调到我们这里来的。还说如果不是靠着他们家后台硬,说不定这个老师就当不下去了。 如此想来,这人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这边正想着,林老师就看着我用他特有的那种尖尖细细的声音道:“没想到许老师还认得会法术的人啊!而且那人还说他是你师兄,许老师自己肯定也挺厉害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能讪讪地笑道:“林老师搞错了,我真的不会什么法术,只是刚好认识张宝杉他妈,跟她聊过几句。” 虽然我说的这是真话,但是林老师显然不相信,继续看着我意味不明地笑。 “许老师就莫客气了,今天上午我们所有人都没闻到血腥味,但是你一听他说闻到血腥气时脸色就变了,还说你不会法术?” 这个人也真是奇了怪了!在那么复杂的情形下,他居然还能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 我嘴角僵了僵,一心想赶紧把他打发走:“我就是吓蒙的,当时那孩子不是说什么都不肯下来吗?我就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一般像这么大的小孩子哪个敢爬上四楼的围墙咧!” 听到我这个勉强算是合适的理由,林老师总算是点了点头:“也是,就算是大人也没哪个敢随便爬那么高的围墙。” 话说到这里,外面正好走进来两个老师,林老师这才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长呼一口气,总觉得他刚才的表情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下午放学之后我照样回了槐树坳村,在村口遇到许倩,她正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树底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许倩是进林叔家的大女儿,今年十九岁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很早就就辍学在家。我小的时候偶尔会带许易到她家去找她玩,但是大多数时候细婶儿都是不准她出门的。 我从自行车上下来,走过去理了理她被风吹散在耳边的几楼头发。 “倩倩,你在干什么呢?” “开锦……” 她喃喃地说着,那双清亮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进村的小路。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又到星期五了。每周这个时候,倩倩的弟弟开锦还有我叔家的许慕以及进才叔家的开靖都会从镇上的寄宿学校回来,倩倩向来是在这里等惯了的。 我笑了笑,伸手帮她把身上的外套拉好。 “这里风大,下回来的时候记得多穿点,马上就要入冬了咧。” 她似乎很开心,微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帮倩倩拉好衣裳之后,我也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衣领也拉了一下。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站在树底下的原因,我觉得今天的风似乎变得更冷了。 回到奶奶家时,屋里照样是一片黑灯瞎火。我到灶屋里做了饭,服侍她吃了,又跟她擦了一回身子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到明天早上不用早起上课,我就打算泡个澡再睡,这些天忙这忙那,身上累得都快散架了。 烧了两大桶热水提到屋里,又把门窗闩好,我才惬意地把整个人都没进水中。 不一会儿,我突然发现倒映中我额头上那个红映子颜色居然变深了。正摸着它狐疑地皱着眉头时,我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沿着我胸口上的玉佩缓缓向外沁出来,水桶里的水也跟着变凉了。 我诧异地打了个哆嗦,正想从木桶里往外爬,就感觉有一股力道突然按住了我的腰,然后一道模糊的人影就紧紧地缠在我身上,木桶里的水居然也在这个时候神奇地恢复了开始时候的热度。 我吃了一惊,然后马上反应出肯定又是赵庭君在搞鬼,于是心里又隐隐冒出一股怒气。 这丫仗着他是只鬼就为所欲为,还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他了。 心里想着今天张宝杉给我送来的那个电话号码,我决定先忍了这一口气。等哪天我找黄四姐儿想到法子了,定把他送得远远的,让他再也不能接近我。 嘴唇突然被一样柔软的事物覆盖住,然后牙关被撬开,任那股气息在我口腔里攻城略地。 正当我忍得心头血涌,就快要发火的时候,化出实体的赵庭君突然把舌头从我嘴里退出来,皱着眉坐在我面前望着我:“你今天到哪里去了?身上怎么沾了这种气味?” “啊!什么气味?” 我被他问得一愣,立刻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却只闻见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看我这动作,赵庭君立即有些俏皮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反手一把将我从木桶里抱了出来。 “是鬼魂的味道,活人闻不见的。” 鬼魂的味道?!我听得心里一惊,嘴里也跟着嘟噜着:“难道是今天在学校里闹事的那只女鬼?” 我以为我的声音已经很细了,不想赵庭君却还是听到到了,望着我摇摇头道:“不是,是另一只。” 另一只? 我一边诧异地望着他一边仔细回想。我今天除了见过那只红衣女鬼之外,也没见过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啊。不过隔壁办公室里那个林老师看起来倒也挺奇怪的,不晓得是不是他?要真是他的话,那我以后见了他还真得小心点。 从水里出来不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冻得打起哆嗦来。赵庭君一看,马上把我紧紧地往怀里一拥,挂在我身上的水珠子便突然这么凭空消失了。 正当我赞叹着他神奇的能力时,赵庭君的视线又在我身上上下梭巡起来,还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察觉他的目光,我不由得挑起眉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摇摇头把我之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想要往我身上套。 我被他看得又羞又恼,一把把衣服从他手里夺过来,将被子一下蒙上头顶,打算躲在被子里摸黑穿。 这样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却仍然让我有一种光着身子过大街的感觉。七手八脚刚把睡衣裤都套到身上,我就听到赵庭君在外面轻笑。 “小容,这样很闷的,难道你想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么?” 我红着脸一把将被子掀开,愤愤地瞪着他:“你又来干什么?昨天晚上不是刚吸过精气么?”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原来小容并不反对我这么做啊。” 靠,我倒是想反对,可也得反对得了啊! 在喉咙里默默把这句话滚了一遍,我又不动声色把旁边的被子抓过来护在胸前道:“你刚才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鬼魂难道也有味道么?” 他似是没有看到我防备的举动,脸色如常看着我点了点头:“每种灵魂身上都有自己独有气息,味道越臭的越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今后如果再碰到,最好离它们远点。” 这么说来,那只红衣女鬼身上确实臭得不行,但如果她下次再找学生的麻烦的话,我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赵庭君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似的,立即又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叫我出来。”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他。这家伙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每次出来都让我出其不意,什么时候轮到我叫他出来的时候他才出来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抬起右手用冰冷的指尖点了点我眉心处。 “这里,是我昨夜与你结下血契的证明,从今往后你需要我时,只要默念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刻出现在你眼前。” 我有些错愕。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时,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和额头上那沁人的凉意,原来是他在给我结血契! “这血契是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身上突然烙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我不得不虚心向赵庭君求教。 “血契不是东西,而是人与鬼魂之间达成契约最可靠的证明。只有把彼此的鲜血都融入对方的身体里才能缔结成功,而且血契一旦结成,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都会互相牵制,彼此感应,永远联系在一起。” 这话听得我如遭五雷轰顶,瞬间动弹不得。而赵庭君一脸严肃的样子,语气慎重得如同是在立誓一般,更是让我看得背脊发凉。 妈蛋,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被迫生活在这只鬼的淫威之下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度过这样的余生,我就气闷得不行,闭上嘴巴躺在床上再没心情说一句话。 这样沉默了不知多久后,我突然听到房间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惊得回头一看,却发现赵庭君不知哪时候已经走了。 第023章 送葬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3章送葬 第二十三章葬礼 自那天后又过了一个星期,赵庭君滴在我额头上的几滴血印子早就消失不见,而我在市里忙了近半个月的叔叔也终于回家了。而且,他还带回了我爸的骨灰盒。 卧病在床的奶奶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出去抱住那盒子大哭嚎天。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因为我爸的事儿,许家的老老少少好不容易又聚了一回。又是给我爸择坟地又是办道场,整个村子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听说我爸随了城里人火葬,我奶奶自然是不肯的。但又考虑到他遇事的时候本来就是一片火海,有些事勉强也勉强不来,于是只说要帮他建个衣冠冢,也不至于他死后不能同大家一样呆在我们许家的袓坟山上。 我叔自然是样样照办,我只日日跟在他后面走个过场。 出乎意料的,给我爸送葬那天冯老师居然来了。 我多少有些感动。原本这个事儿除了关系比较亲近的一些亲友之外,我们哪个外人也没有通知,但他不晓得从哪里听说,居然就赶过来了。 看到我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冯老师也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道:“小许,你节哀呀!你爸爸若是地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伤心啊。” 我知道他平时就不是个会说动听话的人,于是只点头点勉强朝他笑了笑。 出殡的时辰定在下午三点钟,原本有些阴暗的天,这时竟下起绵绵细雨来。我穿着一身孝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白布帽子,站在队伍最前面,我叔则隔着不远不紧的距离跟在我后头。 请来抬棺的是附近村里最有资历的几个老脚夫。除了家里的长辈以外,许家的男男女女都披麻戴孝跟在那棺材后头,个个垂目低首一脸哀痛,衬着天地间这无边的细雨,倒着实显出几分哀戚的意味来。 “起灵咯——!” 时辰一到,站在队伍前头的大爷爷突然拖着悠长的腔调,用他操办法事时特有的口吻缓慢且慎重地喊了一句。大爷爷已年过古稀,原本苍老而虚弱,此时的声音却出奇的铿锵有力,穿透重重雨幕,在人耳边萦绕不绝。 紧接着,沉重的唢呐声跟着响起,我猛然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按我叔的指引,带着队伍一路往后山走去。 去后山的路本不远,但这次似乎是我这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一回。 无边的雨丝笼罩着大地,在远处的屋顶、树枝和山脉上织起一片朦朦的薄雾来,让气氛变得更加阴沉。 我恍恍惚惚走在山路上,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他们为我爸择好的坟地前。 唢呐声停,周围立即变得一片肃静。 那四个脚夫把空棺材放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然后再由我和我叔以及许家其它几房的子孙亲手开始给它填土,直到在上面堆起一个小小的山包才算是完工。 到我们开始下山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周围暮色四起,朦胧的雾气像云涛一样开始在山野间弥漫开来。 我来时走在最前头,回去时自然就变成了最末尾。我叔早就跟到前面去和其它叔伯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变成孤凋凋一个人。 这些日子我虽然心里难受,却也并没有当着人前哭,这时却不知怎么回事,眼泪直想从眼眶里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飘在无边的暮霭中,像是有魔力似的,勾得人鼻子跟着发酸,心肝跟着发痛,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直恨不得把这一生所有的泪水流干才罢休。 风越吹越冷。我循着那声音一边哭一边走,竟岔着路一直来到了河边,然后就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寒烟薄露里哭得甚是凄凉。 我流着眼泪跨过河堤就想往河床里走,直想到那女人身边,问问她为什么哭。 不想刚一下到河边,我就突然感觉有一股熟悉的冰凉的气息从胸口蔓延开来,接着便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我肩膀上,不重,却凉得沁人。 我被那冷冰冰的气息激得顿了一顿,正想回头看时,就听到一把耳熟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许老师,你做什么下河啊?” 肩膀上那冰冷的感觉突然消失,耳边女人的哭声也瞬间停止,我整个人一愣,摸着满脸的泪水诧异地止住了脚步。 白莲河水打着旋儿在我眼前流过,不过两三步远的距离,我就要走到河心里去了。 我赶紧往回跑,上到岸边时便看到追过来的冯老师正狐疑地望着我。 “许老师,你掉了什么东西进河里么?这个地方想捞也捞不到咧。” 说着,他又转眼瞟了瞟空无一物的河面。 我心里突突跳着,有些后怕地看着他干干一笑:“没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就跑到河里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手把沾了雾气的眼镜从脸上摘下来,卷起衣角边擦边说道:“许老师刚才应该是跟我那天早上一样,被什么东西迷着了吧!”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没想到冯老师也信这些东西,我还以为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笑话我咧。” 他望着我极斯文地一笑:“为什么不信?连老古话都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再说我又不是圣人,信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看他说得语气极自然,我也跟着慢慢放开了,转身跟他一起慢慢往回走。 “其实我刚才看到这河边上站着个女人,哭得极伤心的,所以想去劝劝她。” “那那天早上咧?我在山上一直追的,是个什么东西?” 听我这么一说,冯老师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就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有些踌躇地望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神色始终淡淡的,估摸着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应该是山魈一类的精怪。只是你那时候已经被它迷了心窍,分不清楚罢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看他似乎不再介意说起这件事,我就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我听你当时一直在喊‘心妍’这个名字,你是把那只山魈当成哪个认得的人了吧!” 他点点头,眯着眼睛有些忧郁地看了看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心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从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本来都已经打算结婚了的,但从她回来探过一次亲之后,就突然失踪了。” 失踪?! 我听得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许易。然而半晌过后,我又反应过来,他未婚妻的情况毕竟与许易不同。上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即使是迷路也大多能通过常识从山里摸出来。 于是略一沉吟之后又问:“你怎么晓得她是失踪?说不准是她家里人不同意她和你在一起,故意从中作梗咧!” 我知道这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种棒打鸳鸯的家长我确实见过不少。 冯老师倒也没往心里去,看着我摇了摇头:“起先我也这样考虑过,但是在和她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我突然收到一个快递,收件人写的是她自己。里面装的是她从老家给我买的礼物,本来她是打算亲手送给我过生日的。”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吸了口气:“那后来咧?你去找过她了么?” 冯老师伸手推了推眼镜,目光肯定地望着我:“发现她失踪之后,我就立即动身按照她说过的地址去了她的老家,她老家就在白莲河乡隔壁的一个镇上叫程家村的,可是她家里人却说她早就回市里去了。” 说到这里,冯老师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握成拳头。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家里人居然对她的失踪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担心她出事。后来我一气之下就到派出所里报了案,公安局的人也例行公事到程家村里问了些情况,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我震惊地听着他说出这些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抓不住重点。 回到家里,我就把这件事暂时搁在了脑后。毕竟我爸丧事还没办完,后面做道场和搞仪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农历十一月十二,正是大雪节气,家里的天气已经冷得要穿棉袄了。我接到杨阳的电话,说我的体检报告早就下来了,也不见人去拿。又唠叨着说虽然身体没什么大事,也不能过河拆桥,用不上就不去看她了。 我一时拗不过,只好答应这个周末去镇上看她。 那医院我是不敢轻易再进,只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叫了一碗面,坐下边吃边等她。 到了中午,她果然兴高采烈从医院里跑出来,拉着我去疯了半天。 晚上的节目依旧逃不过玩乐二字。看杨阳拉着我出了KTV又进酒吧,我便取笑说她是不是太寂寞空虚想找个男人陪,她却反过来取笑说像我这种天天缩在家里不出门的死宅女更应该先找一个陪着自己。 最后,我们男人没找着,倒遇到一个熟人。 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我们看到了秦海。 才一个月不见,他脸上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已经全变了,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正垂着头坐在那里喝闷酒。 第024章 梦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4章梦 我有些诧异,不由自主跟着杨阳一起走了过去。 一看到我们,秦海似乎有些吃惊,看了杨阳一眼之后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小容……你们怎么来了?” “哟,秦海,你这是怎么了?” 杨阳向来比我话快,再加上跟秦海又熟,立即皱着眉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秦海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之后招呼道:“先都坐下来吧,别站着了。” 我们这边刚落坐,那边灯光暧昧的长廊里就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身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羊毛连衣裙,气质长相都好得没话说,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一路毫不停顿地来到了秦海边上。 “秦海,你又有朋友来了啊?” 一听这声音,我和杨阳立即抬头向她看过去,然后瞬间愣住。 而来人在看清楚我和杨阳的脸之后,神色也一愣,接着从嘴角处挑起一丝轻蔑的笑来:“原来是你们啊。” 将提在手上的小提包往腿上一放,谭净慧便姿态优雅地在秦海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笑着扫了一眼我和杨阳,最后把视线停在我身上。 “听说你到槐树坳小学教书了啊,这个工作倒极适合你的,又移定又清闲。” 我扯着嘴角看着她笑了笑,心里虽不爽,却并不答她话。这个女人从小就和我不对盘,到哪儿见到我都要挤兑两句才甘心。 “教书又怎么了?好歹也是育人子弟,你小时候要是没人教能有今天么?” 见她一来就把矛头直指向我,杨阳一下就来了火,瞪着眼睛向谭净慧反驳道。 “要真是育人子弟倒好,就怕到最后变成误人子弟了。” 谭净慧在挤兑我的时候向来都是把她的尖牙利齿发挥到极致,说出来的话半点情面也不会留,这个我早已经见怪不怪。 反倒是坐在她身边的秦海,在听了她的话后立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净慧,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听到秦海的声音,谭净慧这才有些懊恼地蹙了蹙眉头,然后用眼角刮了我一眼,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遇到这个煞星,我这一天的好心情算是彻底泡了汤,想说要走,又舍不得才刚见到面的秦海,于是在两难之中把目光转向了还瞪着眼睛生气的杨阳。 杨阳向来最知我心,一看我的样子就晓得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把嘴唇一咬,转着眼睛提议道:“这样干喝酒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来掷骰子玩吧,哪个输了哪个喝!” 不想她话才一说完,那边谭净慧却突然站了起来:“今天我们没有空,还是先回去吧,秦海。” 我抬眼,望着那个女人站在酒吧迷离的光影中,姣好的身材紧紧地包裹在长裙下,秀气的脸蛋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睁大一双眼睛,站在那里像宣示所有权一样理所当然地望着秦海,胸口顿时像压了一层花岗岩一样又闷又酸。 “秦海?” 看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半晌没动静,谭净慧忍不住蹙起眉头又叫了一声。我转头一看,才发现秦海坐在位置上,手里握着杯子,视线却征征地看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讲。 我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胸腔里顿时被某种期待涨得满满的,望着秦海紧张地捏了捏手中的杯子。 然而,秦海望了我一会儿,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颓然地站起身和我们道了别,然后和谭净慧一起向酒吧门口走去。 我望着那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鼻尖一酸,眼眶里变得又热又涨。 回到家后,我半天也睡不着觉。看我躺在床上煎烙饼似的翻来翻去,躺在边上的杨阳立即隔着被子把我抱住,安慰道:“小容,莫伤心了,这世界上的男人多了去了,少了他一个秦海,还有千千万万的男人等着你去挑呢!”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半晌才道:“其实我也没想要跟他怎么着,我晓得,我跟他不合适。” “你可别这么迂腐啊,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谈恋爱嘛,当然要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还要像古人说的门当户对才行啊?” 杨阳从被子里半坐起身子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没答话,抬手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拍,然后便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白莲河乡,一脸懵逼地站在通往槐树坳村的那座双孔桥上。 大约是到了早晨的光景,薄雾丝丝袅袅的飘着。我站在桥中间,隔着雾就发现桥那头的柳树下影影影绰绰飘来一个白色的人影。 我征在原地看着他,直等到那人影走近了,才发现他一脸惊慌的样子,似乎正在逃避着什么东西。 而这时,他身后的雾气里突然又窜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黑得如同浓墨,像一条嚣张的巨龙一样呼啸而来,张牙舞爪向那白影扑了过去。 白影的身体瞬间就被制住,吓得张开嘴巴大叫了起来,但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莫非这人是个哑巴?!我站在边上一边看着一边诧异地想。 我看到他奋力地挣扎着,绝望地嚎叫,刚伸过去想帮忙拉他一把,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从他身体里毫无障碍的穿了过去。 我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而那白影的嘴还在拼命地开阖着,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到片刻工夫,白影渐渐在黑雾的桎梏下变成模糊的一团,然后不断地盘旋着、扭曲着,似乎想从那团黑雾里挣脱出来。 然而那黑雾却紧追不舍,以明显的优势将那团小小的白影箍在中间,然后慢慢将它侵蚀、同化,直到它变得跟周围所有的雾气一样,浓黑一团。 这看起来就像是两种势力之间的搏斗,大的把小的给吃了。 我站在旁边,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许容,许容,你怎么了?快醒醒……” 恍惚之中,又听到像是有人在叫我,我惶惶然地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看一团黑雾之中,有人手举一把菜刀,正慢慢向我面前凑过来。 我靠! 我猛然一惊,一把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这是要干吗?” 一从床上爬起来,我就指着手里握着菜刀向我走来的杨阳惊魂未定地大声问。 杨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咬牙在我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做饭!还能干吗?杀了你能当菜么?” “嘶——”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抚着手臂龇牙咧嘴地望着她。 “我看你丫是做梦做疯了,把我当杀人犯呢吧!枉我还一大早起来做饭给你吃,真是好心没好报。” 杨阳一边一脸嫌弃地朝我唠叨一边转过身又朝厨房走去:“赶紧醒醒,洗干净了出来吃饭。” 看着她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我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有她这么个朋友,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回到槐树坳村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分。 我在村口遇到细婶儿,见她一脸慌张地往外走便叫了住了她:“细婶儿,这个时辰还要出门啊?” 看到是我,细婶儿便停住脚步有些无助地看了我一眼:“是小容回来了啊。” 我看她脸色不对,便从自行车上跨下来道:“细婶儿,莫不是屋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帮什么忙?” 细婶儿抬手抹了抹眼角,微微塌下的嘴角又忍不住扁了扁:“那……能叫你帮忙去村卫生所把李医生请来么?你骑车肯定是要比我脚程快些的。” 我点点头,把自行车掉个头刚跨上去又忍不住问她:“是哪个病了啊?五奶奶么?” 细婶儿摇摇头:“哪是五奶奶呀,是倩倩。” 一听她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惊。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到村卫生所,把李医生接到了村里。 细婶儿家的屋在村子最西头,我进林叔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了,只留下一屋孤儿寡母。细婶儿和五奶奶婆媳两个,把倩倩和开锦姐弟俩养大成人,其中艰辛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听他们说,细婶儿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许家最俊的一个媳妇儿。进林叔使了多少手段才把人娶回家,可惜如花美眷在侧,他却无福消受,不到三十岁便因病去世了。 看我引着李医生进门,细婶儿立即从房里迎了出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显然是才哭过。 我和他们一道进屋看了倩倩的情况,发现这孩子一张小脸变得比以前更苍白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痛苦,情况确实不大好。 “莫怕,倩倩只是晚上睡觉受了风寒,等我开两济药,她吃下去自然就好了。” 李医生是长期在村卫生所驻点的医生,附近十里八村有人生病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我用眼角看了看细婶,见她仍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倩倩,心里不由得有些狐疑。倩倩这个身体,我们家的人基本都晓得,是天生的魂魄不全,容易招脏东西。 以前每次倩倩生了病,细婶儿要么是找大爷爷要么是找几位在家的叔伯,怎么今儿却找上医生了咧! 第025章 吃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5章吃鬼 抱着这个疑问,我骑着自行车到村里溜达了一圈,发现今天居然巧得很。不光大爷爷不在,几位叔伯也几乎都出门办事了,只剩下我叔——也就是许慕他爸爸,一个人在家。 晚间,我婶婶做好饭,叫我跟奶奶一起过去吃。我就顺便在饭桌上提了一句,说倩倩今日不好了,也不晓得医生看得怎么样。 我婶一听这话,立时也瞪大眼睛道:“倩倩那个病医生瞧得出来么?” 那边我奶奶也叹了一口气,端着碗愣了下神便望着我叔道:“今儿个大伯好像带着人到河湾村哪一屋人家里去做道场了吧,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去进林屋的看看,莫再让孩子遭罪了。” 我一边听着奶奶的话一边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记得我小的时候她可没这么好心,望着人那眼神都是带钩子的,这些年老了,当真是变慈悲了? 入了冬的天气就是冷。晚上我备完课后就烧了一大锅热水,伺候奶奶擦了身子,又赶紧就着身上一点热气钻进了被窝。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居然又梦到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场景,只是这回地点换成了我家后山的坟地里。 月亮在头顶上发出蒙蒙的光,远山近树,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乳白色的雾气在山野间慢慢荡开,一点莹白的光亮突然自坟茔的某处慢慢闪烁起来,被雾气遮罩着,乍看上去就像随时要灭掉一样。 我虽然有些害怕,却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在梦里,正狐疑着是否要抬脚往前走,突然感觉雾气之中泛起一丝莫明的寒意来。 渐渐的,那寒意越来越浓,几乎到了要隔着衣服钻进我毛孔里的地步。 我冻得连连发抖,眼睁睁地看那浓重的寒雾慢慢打湿我的衣服,又透过衣服间的缝隙往里钻,最后又在紧贴着我皮肤的地方微妙的翻搅着,最后逐渐凝聚成形。 我惊恐地看着那东西不断沿着我的手臂缠绕上来,徘徊在我颈侧,正想出声尖叫,便看到先前亮着光亮的地方突然飘过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白色的,带着惊恐的表情,脚不点地从我眼前飞快地飘过。 紧接着,与我昨天梦到的情景如出一辙。白影被紧追而来的黑雾渐渐制住,然后被它慢慢吞噬、同化。 我征征地看完这一切,才发现身边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穿着湛蓝色长袍,一双墨黑的眼睛,正沉静而专注地望着我。 “这是你给我的梦么?它代表什么意思?” 我不解地望着赵庭君。自从上次解释完血契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了。 他摇摇头,转过身来用冰凉的手掌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这梦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意识到的东西。你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我的能力……” 我喃喃地重复着他这句话,直到这时才发现那吞噬掉白影的黑雾,体积看上去居然比上次要大得多。它呼啸着从我头顶上方飞快地掠过,漫山遍野的雾气居然就这样轻易被它搅散。 这时,周围的景物突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赵庭君紧握着我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你要小心,发现危险的时候记得叫我。” 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和周围模糊的雾气容为一体,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正要开口喊他,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嘀嘀嘀……嘀嘀嘀……” 是闹钟响了! 我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急急忙忙赶到学校,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天紧张而繁忙的工作。 上午放学时,我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突然看到林老师又站在窗外看着我,视线一与我对上,他便立即微微一勾唇,朝我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我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干笑着飞快地向他点点头转身往食堂走去。 也不晓得这人是怎么搞的,自从上次被他知道我和陈宝杉认识之后,就总是发现他用一幅怪怪的表情盯着我,那模样乍看上去冷淡,细看却阴沉得可怕。就像个心怀叵测的鬼一样,在暗处窥视着你。 饭吃到一半,杨阳打了电话过来。咋咋呼呼把她这两天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我,说她终于知道秦海变得这么萎靡的原因了。 秦海原本出生在一个经商世家,家里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秦氏公司在W市也是小有名气。但是秦海的父亲却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人,年轻时花名在外不说,结了婚之后也没闲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不,秦海才刚二十五岁,就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长相和能力与秦海都是旗鼓相当,又极擅花言巧语,整天巧舌如簧把秦父哄得五迷三道,就差把家底儿直接交到他手上了。 而秦海外表看起来阳光开朗,其实年少时也是个极顽劣的孩子,经常忤逆秦父的意思和他对着干。 秦父让他学经商,他偏报了个师范。毕业后秦父让他去自家的公司就职,他却硬要自己去外面开公司,亲手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可老古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新开的公司因为一次重大的事故而倒闭,秦海大受打击。上个月底,他搬回W市,打算在家里休整休整再开战江湖,却不想一进家门才知道自己居然多出个弟弟来。 目前,W市内正流行着一则关于秦氏兄弟的传闻。说是他们两个中哪个找的媳妇儿有能力襄助秦家未来的生意,又能让秦父满意的话,秦家继承人的资格就落在哪个头上。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打心底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看啊,那天秦海之所以跟谭净慧那个贱人走,八成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条……” 杨阳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着,我却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听。说一千道一万,我和秦海之间的距离实在相差太大,即使没有谭净慧,我和他也难有什么结果。 心不在焉地挨到放学,我就骑着车子匆匆往家里赶。心想不知道倩倩的病今天好些了没有。 由于天气已经入了冬,村里那些老槐树的叶子也基本都落光了。只剩下些光秃秃地枝条,支楞八叉地对着天空。 我骑着车子乍一到村口,就突然看到那几棵槐树间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然而细看下又是空空如也。于是便也没作停留,一直把车子骑到了细婶儿的屋门口。 夕阳落在院子外面的一排篱笆墙上,照着上面几朵蔫头耷脑的喇叭花。我把自行车往院门口一靠,就直接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老木门进了堂屋。正要抬脚往倩倩房里去时,却突然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影,一动不动地杵在灶屋中间。 屋子里光线很暗,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细婶儿屋的人个个都是瘦长瘦长的,哪时候多了这么个身个儿的人? 我心里有些发毛,但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挪也挪不开。 这时,倩倩的房门突然‘吱’的一声被推开,五奶奶杵着拐棍从里面走出来。 “容娃儿来了啊,快进来坐,莫一直站着。” 一听到五奶奶的声音,我整个人顿时一松,再转眼向灶屋中间看,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 倩倩的病情并没有起色。五奶奶只说昨天晚饭后我叔当真来过,还给倩倩床头了贴了两张符,又在墙角上洒了些糯米,不过好像没起到作用。 “唉,也不晓得到底是么样(怎么了)……” 五奶奶坐在床头上,一边叹气一边抹眼泪。 “不如等大爷爷回来了,就去叫他再来看看吧,说不定他有法子。” 我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五奶奶。倩倩这身子一直都是她和细婶儿的一块心病,平时看得再细心不过了,却不知怎么的又给撞着了。 五奶奶点点头,脸上却没多大起色。 我也清楚,许家的法子统共就那些,我叔跟着大爷爷他们做了一二十年,该学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昨天就算是大爷爷亲自来,怕也就是那个方子(法子)。 皱着眉头从细婶儿屋里出来,我就推了车子慢慢往回走。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走着走着,又觉得今儿这车子也是奇了怪,居然有越推越重的趋势。心里乱七八糟地翻腾着,我就索性使了大力往前推,反正没几步路就到了。 可我一使劲、再使劲,那车子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哪怕再心不在焉,我这时也觉出怪了,皱着眉头目光轻轻一转,刹时便看到有一个脸色青白,口唇发紫的小男孩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浑身寒毛一竖,骇得差点丢了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没用,这样就怕了。” 看我吓得脸色惨白的模样,那死小孩居然还出声冷冷地讽刺了我一句。 我磨着后牙槽子,飞快地把情绪调整好,做出一脸凶恶的表情回望着他。我记得这孩子,上回在河边,就是他害得我差点连人带车掉进河里去。 第026章 搏斗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6章搏斗 第二十六章搏斗 这下倒好,我没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的人家可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 他一听我这话,脸上的表情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把头转过一边去了。 靠,这个死小孩! 我懒得再理他,推了车子就往前走。索性这次车子的重量已经恢复正常,我轻易就把它推到了家门口。刚想进院子的时候,心思转了转,又拐个弯去了我叔家。 我们许家的营生再怎么说也是和‘道’字沾边的,即使这个小鬼不怕我,也该忌惮忌惮我叔吧。 可巧,我叔这时正在院里摆弄着他那套吃饭的家伙。罗盘、桃木剑、八卦镜、惊魂铃,都被我叔擦得铮铮亮,摆在一张大木桌上闪闪发光。 一看我进来,我叔先是愣了一下。我知道他是怕我见着这些东西又问这问那,于是就假装没看见似的,把目光从桌上移开,和他打声招呼直接进了屋。 走到屋门口,我不由得意地回头看了那小鬼一眼。他果然不敢再跟着我,只远远地躲在院门处的阴影下,一张小脸上全是畏惧的神色。 我挑起嘴角冲他阴阴地一笑,得意洋洋地进了屋。 晚上又顺便在我叔家蹭了饭,扶着我奶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小鬼居然还站在我叔家的院墙下,抿着嘴角一脸倔强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发毛,但又不好在我奶奶面前表现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越那过小鬼,和她一起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就飞快地把门阖上,但一股阴风却还是透过门缝直直地朝堂屋里吹了进来。我心里一突,回头一望,就发现那小鬼正气咻咻地站在屋中央,一双大眼睛瞪着我。 我又气又急,心里郁闷得不行。已经有了个赵庭君,现在又加上这个小鬼,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抓紧着伺候奶奶洗漱,我打算等一会儿回到房里再想办法把这小鬼给弄走。 只是等到我把奶奶伺候妥当回到房里之后,那小鬼居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心有余悸地躺到床上,我半晌也没敢睡过去。直到半夜的时候,模模糊糊觉得被窝里总有些冷。时而还感到有什么东西隔着睡衣在我身上抚弄着,又轻柔又缓慢,缠绵悱恻。 第二日,倩倩的病情又加重了,这回连大爷爷也看过,仍是束手无策。 我在学校里总觉得心神不宁,又模糊想起昨天傍晚在细婶儿家看到的那个诡异的人影,心里更不踏实。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特意选了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之前张宝杉给我留的那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机械而甜美的女声用各种语言提醒我,说黄四姐儿的电话打不通。 我抬头懊恼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大树,又爬到教学楼四楼的阳台上再拨了一遍。 但是结果照旧。 我咬了咬嘴唇,又不死心地拨了另外一个号码,这回总算是有人接了。 “喂,你找哪个?” 张宝杉有些憨厚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师兄,我是许容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师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啊,她人现在在屋的么?在的话让她接一下电话呐。” 那头默了片刻,像是过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有我这号人似的:“啊,是师妹啊,师妹你找我妈啊!她不在屋的咧……” “不在?那她去哪儿了?” “去W市了,都走两三天了咧。” 那头声音一直呼呼啦啦,像有大风吹似的,信号似乎不太好。既然找不来黄四姐儿,我只能抓住张宝杉这根救命稻草,捡要紧的把倩倩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让他想办法帮帮忙。 张宝杉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是明天就到倩倩屋里来看看。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专门等他来。结果直等到日薄西山,才看到张宝杉穿着一件黑黢黢的羽绒服,单手扶着个自行车儿,晃晃悠悠从村口那条小路上过来。 我立刻黑着脸跑到路中间把他拦住:“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他因为没注意,一时差点被我吓得从车上翻下来。直到看清拦他的人是我之后,才愣愣地从车上跳下来抓了抓脑袋瓜子道:“不是有脏东西么?我娘说只有等到到太阳落了土,阴气盛的时候它们才会出来咧。” 我被他噎住,‘害我白等了一天’这种外行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闷闷地‘哦’了一声,转身便带着他往细婶儿屋的走过去。 听说我带了朋友来看倩倩,五奶奶和细婶儿都表现得热情极了。等到晚饭过后,我就把她们都支开了,只留我和张宝杉在倩倩房里守着。 倩倩这两天一直晕睡着,连呼吸都轻浅得几乎看不见。难为了她奶奶和她娘,担心得要死却什么法子也没得。 张宝杉先是围着倩倩的床看了一圈,只说她身上阴气重,八成是被鬼缠身了。我转着脖子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只好坐在来和他一起慢慢等。 到了夜里十点多钟,我突然有些尿急,便出了屋到外面上厕所。 一打开大门,冷风就像刀子似的呼呼往我脸上刮。我一路小跑着到厕所里解决完问题,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屋外的墙根底下居然多了个模糊的影子。 那轮廓有些瘦小,我一眼就认出是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回村的那个小鬼,于是便走过去眼带威胁地看着他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倩倩的病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小鬼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里似有狐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家人屋里有东西。” “有东西?” 我心里一动,莫非这个小鬼知道些什么? 他点点头:“前些天,这附近突然来了个可怕的东西,它到处吃那些游魂野鬼,我看到好几个人被它活活吞进肚子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鬼魂不是没有实体的么?怎么还能被吃掉?” 我冻得实在受不住,伸出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问道。 小鬼警觉地向周围望了望,然后才看着我说:“你不是天师么?怎么连这个都不晓得。” 我一愣:“哪个跟你说我是天师了,我是老师懂不懂?老师!” 他“嘁”了一声,然后皱着眉道:“我跟着你回家其实就是为了躲那个东西,它现在越吃越多,力量也越来越大,我怕我斗不过它。” 小鬼就是小鬼,遇到麻烦还是要找人帮忙吧! 我扯着嘴角一笑,正想挖苦他两句,便看他突然眼睛一瞪,神色紧张地道:“它又来了,你还是快回家吧。” 话音一落,我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小鬼便不见了踪影。 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快步往屋门口走,不想前脚刚一跨进屋门,我就突然感觉一股强风带着一片阴寒的气息猛地从我身边刮了过去。 糟了,倩倩。 我猛地反应过来,甩开膀子往屋里冲。 刚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张宝杉的一声大喝:“何方妖孽,敢在这里撒野?” 我翻着白眼两步跨到床边,就看他手里举着一把桃木剑,正紧张兮兮地往房间几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而在倩倩床帏的上方,正张牙舞爪地盘旋着一团浓黑的雾气,跟前两天我梦中所见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我惊得暗吸一口凉气。想不到我做梦梦到的东西居然真实存在。 正在这时,那黑雾的颜色突然越变越浓,慢慢在倩倩上方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然后缓缓向倩倩的眉心处靠拢。 我心里一突,赶紧转过头朝张宝杉叫:“它在倩倩身上,快打它。” 一听我的话,张宝杉立即举起桃木剑,刷刷两剑便刺进了黑雾形成的人影身上。我耳边刹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啸,而那人影也在被刺中的同时分崩离析,溃散成一团黑雾飞快地从房门口刮了出去。 “哪里逃?” 张宝杉大概是电影看多了,每一个步骤都要按部就班说上两句台词。 我急急忙忙跟着他一起往外追,出门便看到那团黑雾像飓风一样往村子后山的方向刮去了。 外面的气温本已经快接近零度,我却愣是跑出一身热汗来。直到快到许家袓坟地那一块的时候,那团黑色的烟雾却突然消失了踪迹。 这时已经过了午夜,山野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远处山脚下亮着几束阴森森的鬼火,在雾中若隐若现,就像黑暗中一双双险恶的眼睛。 我和张宝杉一起在雾气里往前摸,脚下时不时还被遮掩在枯叶中的树根绊一跤。 远处偶尔还传来一声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冗长而哀戚的悲鸣,听在耳朵里让人后脊梁直发麻,身边的树丛中也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轰响,就像有无数的幽魂在干枯的密林深处游荡。 我胆战心惊地跟在张宝杉身后,直走到许家那片袓坟山前时,才突然望到有一团红色的影子窝在不远处两座坟茔之间。 而在她面前,有一团不断蠕动着的灰蒙蒙的雾气正像一杯饮料似的,被她缓缓往嘴里吸着。 哎呀!我一看,这不是前些日子搞得六年级那个女生跳楼的红衣女鬼么?她那回被张宝杉手上那串加持过的佛珠一打,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吧! 但是现在,她显然是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大补过,整个人活泛得很,身上的血没完没了地往下淌,直把地下浸湿了一大片。 吸食完那些雾气之后,她又咯嘣咯嘣地转了几下脑袋,然后把头固定到一个角度,冲着前方像是行礼似的福了一福。 我诧异地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仔细一望,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刚才出现在倩倩床帏上的那个漆黑的人影,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那女鬼前面,只等红衣女鬼一福之后,它就突然像被晨光散化的露水似的,猛然消失了。 第027章 幕后黑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7章幕后黑手 第二十七章幕后黑手 我擦,又让它跑了! 这两只鬼一看就是同伙,肯定是他们害的倩倩。 我一边想一边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张宝杉,正考虑要不要叫他一起追上去看看时,却看到窝在坟堆里的红衣女鬼突然也动了起来。 惨白的月光透过薄雾轻轻落在它身上,照得她身上的衣裳更红,伤口更狰狞,再加上那张纸糊一样惨白的脸和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只望一眼便骇得停下脚,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能动弹。而走在我前面的张宝杉却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依旧猫着腰想要往前摸。 “唉,我说,我们还是先在这里等等,看它想干什么吧!” 张宝杉伸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转过头狐疑地看着我:“那东西在哪儿呢?” 我靠!这货不会是看不到那只鬼吧? “就在前面坟地里呀!”我一边指着那女鬼一边瞪他。 张宝杉点点头:“我妈说她帮你开过天眼,看来你是真看得到。但我天生是这种体质,只能感觉到阴气,天眼开了也白开。” 我突然有一种和瞎子一起看恐怖片的感觉。凭你吓得屁滚尿流手软脚软,人家还是一派风清云淡连屁都不晓得。 看我浑身僵直的模样,张宝杉立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手提着桃木剑一手微微伸开护在我身前:“你放心,我妈说了叫我要护好你,别让她好不容易找的继承人就这么没了。” 我抽着嘴角望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坟地里的女鬼不知从哪里摸了个东西出来,然后把它抱进怀里坐在地上,如珠似宝地一下一下抚摸着。 一边摸还一边勾起青紫色的嘴唇望着它,用一种缠绵悱恻的腔调唱:“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能把这首《卜算子》唱得这么催人泪下的,正感到鼻头有些发酸时,旁边的张宝杉却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突然一个大马趴摔倒在地,震得四野里一声闷响。 这下完了! 原本还在专心致志唱着歌的女鬼突然脑袋一扭,整张脸就转到了后颈子上。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眶里不知何时流出几行血泪来,在惨白的面孔上留下一道道印子,直望得我双腿打颤。 “糟糕,她、她、她,发现我们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女鬼便突然丢下先前抱在怀里的东西,肩膀一耸就飞快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阴风呼啸而来,就连身边的树丛都被吹得战栗起来。我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骇得不知如何时是好,便看旁边的张宝杉提着桃木剑飞身跃出,和那女鬼缠斗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最近吃了不少补品的原因,那女鬼的力量也比头两回大得多。浑身被一团漆黑的雾气包裹着,张宝杉弹出的符纸一沾到她身上就被浓烈的阴气打湿掉在地上,就连桃木剑也没办法把她击退。 我站在边上束手无策,眼看着张宝杉越打越不济,被那女鬼用红布吊起来往树杈子上一挂,然后摔下来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骇得一哆嗦,差点顺着身后的树干溜到地上去。正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快要停止的时候,就感觉我眉心中间那一块突然变得越来越热,然后手背上一凉,就看到一个人影抓着我的手悄然出现在了我身边。 乍看到这个人影出现,我还骇得差点尖叫起来,直到视线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容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赵庭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但是这只鬼此时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眉头微蹙着,也不答我的话,只冷冷地看着我问:“不是告诉过你有危险就叫我么?难道你没听见?” 一边问还一边滴流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几遍。 我早就已经被吓得蒙了,这时也顾不得他的态度,只有些担心地指了指倒在不远处的张宝杉道:“我朋友受伤了,不晓得有没有什么大碍。” 赵庭君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张宝杉时立即眯了眯眼睛,回头望了我一眼,这才晃到他身边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我放下心来,视线又不由自主转向刚才暴戾阴骘的红衣女鬼,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先那温柔深情的模样,坐在坟堆里,抱着那东西又唱起歌来。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随着她的歌声,我感觉自己仿佛也变成了歌中那个为情所困的女子。无边的哀愁在我心里化成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层层叠叠地蔓延开去,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就在我心神动荡,恍恍惚惚之时,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紧紧握在了我手上,然后又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慢慢附到我唇边,往我嘴里吹了一口气,我顿时就感觉像是在寒冬腊月吞了一口冰水似的,冻得瞬间清醒过来。 狐疑地向旁边看去时,赵庭君正微蹙着眉头从我脸上移开。 “你刚才被迷住了,鬼魂的声音是不能随便听的。” 我看着他愣愣地一点头,心里却还是怕得不行。 把张宝杉扶到一棵树底下靠好,我跟在赵庭君后面,一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离那女鬼不远的一块墓碑后。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发现她抱在怀里的居然是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整整齐齐穿着一套衣服,就连五观都用墨水画好了,只后背上贴着一张纸条,隔得太远,我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看来这只鬼是被人利用了。” 赵庭君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补人利用?” 我有些不解。人利用鬼,这在我听来还真是个稀罕事儿。 “那稻草人只是个替身,但在女鬼眼里却是她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听着女鬼嘴里断断续续唱的歌,再听赵庭君这么一说,我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你是说,有人利用这个女鬼对这个人的感情,来操控她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看我有些不可置疑地瞪着眼睛,赵庭君仍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那些所谓降妖驱魔的道者,并不个个都是好东西。他们有些人做的事,甚至比恶鬼还要残忍一百倍。” 我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看着这只女鬼又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抛开她差点和那个怪影子一起害死倩倩这一点不说,之前在张家咀、医院还有学校,她残害人命的事我可亲眼见过两三遭了。 这鬼绝对不能这样放着不管! “那怎么办?她之前就差点害死好几个人,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我怕还是有人会被她害死的。” 赵庭君眯了眯眼睛,一双墨玉似的眼珠子掩在浓黑的睫毛下,露出一线幽光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你之前已经遇见她很多次了吧?” 我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挑着眼角望我一眼,从嘴角勾出一抹笑,还转着眼珠子意有所指地瞄了瞄我的胸口道:“我就在你身上的玉佩里,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听得我一噎,一时之间竟不晓得该如何答他,正想问他到底能不能帮忙时,便看到赵庭君突然单手一抬,指尖甩出一道幽光,那只被女鬼抱在胸前的稻草人就瞬间碎裂开来,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几个大洞。 “啊——不,不,我的阮郎……” 看着怀里烂成一堆的稻草人,女鬼顿时爆发出一声凄绝的惨叫,浑身戾气暴涨,连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 我惊恐地望着她,脚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的阮郎,我要杀了你们!” 女鬼一边说一边神色暴戾地向我们转过头来,然后爪子一伸,指甲就一下子暴涨几十公分长,脸色狰狞地朝我们扑过来。 我强忍着逃走的冲动,被赵庭君拉着手站在墓碑后面,若不是有墓碑靠着,只怕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别怕。” 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恐惧,赵庭君立即安抚似的握了握我的手。 那女鬼来势汹汹,像是要非把赵庭君和我弄死不可,一身的阴气瞬间把四野里的雾气扫荡得干干净净,而一团黑雾也在这时以极快的速度从她不远处掠了过去。 赵庭君一直不慌不忙护在我身前,直到看红衣女鬼窜到我们前面五米左右之后,才抬起衣袖甩出几道幽光便把那她挡在了外面。 我缩手缩脚地躲在他背后,看头顶的月光落在赵庭君白皙的脸颊上。他的头发又黑又长,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就连湛蓝的衣衫上也似有光辉在跳动,打眼望去,男女莫辨,就像是一朵在月夜里盛开的昙花,美得惊人。 心里一秃噜,我突然没来收地想起,就是这个人曾经在我身上制造出的各种旖旎的梦境。那冰凉而美好的唇曾经徘徊在我身上,将我推向一个又一个绮丽的巅峰。 我这边正想得莫明的脸红心跳,那边红衣女鬼却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笼罩在她身上的黑雾也开始慢慢溃散开来。 赵庭君慢慢收起双手,透过他发丝之间的缝隙,我看到有尖利的指甲从他指尖上慢慢往回缩,就是没看清背对着我的那张脸是什么样子。 这时,一阵狂风吹来,之前贴在那稻草人后背上贴的纸条也在没有依托的情况下被卷走。然后那女鬼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突然就大叫一声,猛地冲上去朝就那稻草人就是一顿狂抓。 稻草沫子被她抓得满天飞,那张白纸条也歪七扭八被风吹到我面前。 我捡起来借着月光眯眼一看,只看到上面用黑色墨水笔写着‘甲子年农历九月初三亥时五刻’。多的我虽不懂,但这一行字看上去就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生辰。 徘徊在女鬼身上的黑雾在这时也慢慢散尽,她的嘴唇也变得更黑,伤口处的血虽然还在流,却比刚才少得多了。 此时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凄凉地走过去,坐在稻草堆旁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呆站在一旁,被她哀怨的哭声弄得有些不忍心,蹙起眉头看向赵庭君:“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下在那稻草人身上的法术被破了,那女鬼认出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阮郎。” 听到‘阮郎’这两个字,那个女鬼的神色又动了动,捧起一捧稻草一边哭一边道:“阮郎,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你怎么不要我了呢?我答应你,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我就去帮你找更多的魂魄……” 到这个时候,我也已经从她话里听出了个大概。正狐疑地想着,在背后指挥她的个人究竟是谁时,却突然听见那女鬼一声闷哼,然后露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第028章 叫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8章叫魂 第二十八章叫魂 同时,糊在她脸上的面皮慢慢烂成一块块腐肉,然后嗖嗖地掉下来。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被风吹得一落一大把,身上的红衣也渐渐变成几缕黑灰散落在地上。 我被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半天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到半晌过后,女鬼身上的衣服和血肉全部碎成渣渣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变成一堆白骨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惊恐交加,指着那堆白骨叫了起来。 “应该是被跟她结成契约的人杀死了吧。” 赵庭君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堆白骨淡淡地说道。 “杀死了?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做?” 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明明眼前的危机已经解除,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人肯定利用她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现在看到她被人用法术伤及根本,又被我们破了替身咒,对方应该是怕她发现真相之后反噬回去,所以就起了杀心。” 明明是一只厉鬼,却落是这个下场,真不知道跟那个幕后黑手比起来,他们两个到底哪个更可怕? 正当我皱眉望着那堆白骨,想要提议赵庭君挖个坑把她埋起来时。不远处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声窸窣轰响,赵庭君的身影也在听到那响声的同时飞快地窜了出去,然后和一团漆黑的影子缠斗着从树林中飞了出来。 我一望,这不就是刚才跟那红衣女鬼说话的那只么?难道他没有走,一直都躲在旁边看着。 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气愤地朝赵庭君大声喊:“这个黑影就是害倩倩生病的人,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 一听到我的话,那黑影似乎有些着急,竟然开口用一把略显干涩地男声辩解道:“你们误会了!我吸食那些魂魄其实是为了帮红衣女鬼疗伤,既然现在她已经死了,我就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了。” 骗人的鬼话,谁信谁是脑残!倩倩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他竟然敢吸她的生魂!? 求情的话虽然说出了口,但那黑影手底下却越见慌乱。被赵庭君诡异的身法紧逼着,不断从半空中往下跌。 我站在远处仔细观望,只见赵庭君一头长发散在身后像是一朵盛开的墨菊般,指尖甩出的光弧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逼那黑影的要害而去,三两下就把它从半空中打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黑影的胸口处冒出一道强光。那光芒十分耀眼,照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就连赵庭君也被那它逼得退了开来。 等我再睁眼朝前看时,前面坟地里早不见了那黑影的踪迹,只剩一块黄色的布条晃晃悠悠地落在一座坟头上。 我走过去把那布条捡起来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印着一只貌似龙形的图案,图案下面还有一副阴阳鱼,但是那阴阳鱼的鱼眼处却不是白色,而是血红血红的。 赵庭君一看这布条,脸上就略显出诧异的神色,道:“竟然是契符!” 我不由得好奇,抬头朝他问:“契符是什么东西?” 赵庭君略沉吟地望了我一眼,而后才把手指点在那红眼的阴阳鱼上道:“这个就是契符,是鬼魂被术者收作式神的证明,只要鬼使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一般的道者就不会伤它,关键的时刻还能用来保命。” “那这个呢?这个图案又代表什么意思?” 其实与那阴阳鱼比起来,我还是更在意上面那只龙形的图案。记得以前在收拾许易的东西时,我好像在他画的那些图稿里面见过这个图案,难道它与我们许家有什么关联?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目光立刻微微沉了沉,将手负到身后道:“这个图案是一个家族族徽,应该就是代表刚才那只鬼使的主人。” 家族族徽?难道是我们许家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啊?而且我记得我们宗族的祠堂里,刻的好像都是些虎形的图案,与这个图案并不相符。 如果不是我们许家,那养这只鬼的人又是谁呢?这个龙形的图案代表的又是哪一个家族? 隐约之间,我总觉得这只鬼的来历似乎并不简单,而且这件事,似乎也与我们许家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等到我怀揣着这些疑问和赵庭君把女鬼的尸骨处理好之后,远处的天色也已经开始泛青。张宝杉不知道是被冻醒还是已经睡够了,从树底下站起来迷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 “那只鬼呢?那只鬼在哪儿?” 我叹口气,走去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这才帮他把魂儿拉回来。 “人家早就不见了,快醒醒和我一起回村里去吧。” 张宝杉征了一下,一双圆圆的眼睛在迷糊了片刻之后又贼亮起来:“不对,这里的阴气还很重,它一定就在附近。” 我转着眼睛瞟了瞟站在一边的赵庭君,正想示意他回到玉佩里面时,他便突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蓝光钻进我衣领里。 感受着那股消失在我上衣领口处的冰冷气息,我背脊不由得抖了抖,而后才扯着张宝杉往回村的路上走去。 经过这一宿的折腾,倩倩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人虽然还没醒,但脸色比前两天看上去好一大截,气息也见重。 趁着细婶儿到灶屋里帮我们做早饭的工夫,张宝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说倩倩还没清醒过来是因为走了魂,今天夜里要做个道场帮她叫魂叫回来,人才能好全了。 人的三魂七魄控制着整个身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倩倩本来就天生少了两魄,心智有些不全,如今这魂又一走,更是雪上加霜。 我白天去学校上课,到了下午放学后又急急忙忙回了村里。走到细婶儿院子里就看到我那几个叔伯正和张宝杉坐在一张桌子上聊着什么。看我回来,一个个假模假式地笑,不一会儿便走干净了。 我心里有些转不过弯来,借着上厕所的工夫回了趟家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他们都怪我呢!说我们许家做这一行也有好几辈的人了,现在自家的侄女儿居然还要一个外人来救,确实太丢面了。 “一会子吃了夜饭,你就把人送回去吧,省得落了人家口实遭人笑话。” 奶奶先是冷着脸把我训了一顿,然后就嘱咐要我赶人。 我叹着气回到细婶儿屋里,总觉得这赶人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一来倩倩还没好利索,二来人家昨日个确实帮了忙。大爷爷和我叔不都什么也没看出来么? 磨磨蹭蹭挨到晚饭后,我还没拿定主意,细婶儿倒是先叹着气把话说了出来,婉转地把家里几位老人的意思说给张宝杉听。 那家伙倒是没生气,只有些傻愣愣地看了我们半晌。 我硬着头皮把他送到村口,正想说些道歉的话,张宝杉却先把一本发黄的旧书和两张符递到了我手里。 “叫魂的法子这本书里有写,你自己拿回去先看看。还有这符,一张贴在倩倩床上一张拿在你手里,是用来引魂的。”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傻,胸襟倒是比我那些叔伯们要大得多。 “既然我妈收了你做徒弟,我就肯定会帮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哈。” 看着他一边说一边傻笑的样子,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感动,由衷地叫了他一声师兄,又向他道了谢之后,这才嘱咐他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走。 刚目送张宝杉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小路上,我便又感觉有一阵阴寒的气息在身侧徘徊,转眼一看,便见赵庭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边上。 我拿着张宝杉给我的东西回到屋里,满心好奇地打开了那本已经开始泛黄的线装书。发现里面果然记录了不少稀奇玩意儿,就连昨天晚上赵庭君说到的什么‘替身术’都有。 我这边正看得起劲,桌上的台灯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闪了几下,然后就不亮了。我伸手在灯坐上拍了拍,又按了几下开关,还是没亮。 “我擦,什么破灯,这才用了多久啊,怎么就坏了呢。” 这台灯还是前段时间搬回槐树坳时,为了方便晚上备课才买的,总共用了不到两上月,居然就不亮了。 我一边不满地发着牢骚一边捧着书起身,打算到光线亮一点的地方去看,不想一抬头就看到赵庭君正站在边上微蹙着眉头看着我。 “你……有什么事么?” 虽然和他正式认识已经有好几个月,但我至今还不搞不清楚到底应该用哪种态度来对待他合理。照黄四姐儿的话来说,我应该早早把他赶走才合适,但是后来又迫不得已跟他结下什么血契,昨日晚上又被他救了一遭。 这么算来算去,我竟不知道是该把他当灾星还是该把他当救星了。 “小容,这么晚了你不不睡觉么?”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似乎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 “呃,今天晚上我要帮倩倩叫魂,可能要等到子时以后才能睡。” 我考虑了一下,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么?” 他欺身上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又问。 我被他这动不动就凑上来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朝他点点头:“可以。” 看我同意了他的要求,赵庭君似乎很开心,一直眯着眼睛望着我笑。 把书上记录的叫魂的法子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直到晚上十点之后,我才出门去了细婶儿家。推开院门一看,大爷爷还有我叔,以及其它几房的叔伯们都已经在堂屋里坐好了。 见我进来,我叔立即向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退到一边去。 我兜里攒着张宝杉给我的那两张符,轻手轻脚摸到里屋,趁人不注意地时候贴了一张在倩倩床上,又拿了另一张回到堂屋里。 子时一到,我进诚大伯便在院里竖起了招魂幡,又在祭台上点了返魂香,手摇引魂铃,脚踏七星步,嘴里念着咒,开始做起道场来。 我先是在院里跟着他们看了半晌,后来又偷摸儿拿了两件倩倩穿过的衣衫,到外面路口上烧了一件,一边往前走,一边叫倩倩的名字。 “倩倩啊,回来呐……倩倩啊,回家了呐……” 身后,细婶儿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萧萧夜风吹进我的耳朵里。每一个打转的尾音都透着无尽的凄凉,呼唤着她迟迟没有归家的孩子。 我左手拿着张宝杉给我的黄符,右手托着一支罩着防风罩的白蜡烛,沿着出村的小路一边往前走一边叫着倩倩。 周围万籁俱寂,风声在黑暗中呼啸而过。我脚下偶尔传来枯枝败叶被碾碎的轻响,手心里也早就冒了一层冷汗。 “呜——呜——呜——” 随着几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类似于鸟类的飘飘忽忽的悲鸣,一个淡淡的人影突然在远处的田野上影影绰绰现出了身形。山间的雾气像云涛一样倏忽飘来,让那个人影看起来一颤一颤的,就像随时要被冲散一样。 我说不出心里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些,颤抖着腾出拿蜡烛的那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汗,又朝着那人影的方向叫了两声,抬脚朝它走过去。 第029章 鬼车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29章鬼车 有风打着卷儿贴着地面从我脚边吹过,卷起地上的枯树叶、草屑儿、尘土,裹挟在雾气中,沿着田间的小路缓缓往前推送。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离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心也跟着越跳越快。直到走到离它五米左右的地方,我才屏住呼吸,按书中所说的那样,把手中的符纸放在白蜡烛上烧了起来,然后朝她扔了过去。 就在符纸燃尽的那一刻,那个人影突然动了动,然后转过身,向我走来。 我心里突突地跳着,急忙转过身,又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件倩倩的衣服,在那白蜡烛上燃了起来。刹时间,明亮的火光在黑暗的乡村小道上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而我就沿着那口子,捧着蜡烛慢慢向细婶儿家门口走去。 直到进了细婶儿家院门时,我也没敢再回头往后看一眼。院子里叔伯们的道场也已经做完了,只剩下招魂幡被风吹得呼呼啦啦地响,往生钱和清香烧了一地,却听不到半点人声。 有大把的香灰撒在通往大门口的台阶上,我越过它们,走到老旧的木门后,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向外看,不一会儿便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飘了过来,在上面留下两个脚印子,然后沿着香灰铺就的路一步一步向屋里走进来。 此时,屋里没有人说话。叔伯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法事,知道稍大一点的动静,都有可能惊吓到处于懵懂状态的生魂。 我从刚才在外面看到这个影子时就吓得一直在发抖,这会儿虽然好了些,但一放松下来两条腿就软得面条似的直打滑。正当我慌手慌脚想把手往墙壁上扶时,一股冰冷的力道突然从背后托住了我,然后把我整个人扶着靠在他身上。 直到那脚印沿着香灰铺的路走到床前,最后消失在空气中后,屋里的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爷爷留下来和细婶儿交待后续要注意的事,其它的人便都慢慢散了。 我手软脚软地回到自己家,一头就栽倒在了床上。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想起赵庭君之前说要跟我一起帮倩倩叫魂的,到后来怎么没看到人咧?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就到细婶儿家问了情况。五奶奶说倩倩的病已经大好了,昨日夜里还起来喝了半碗粥。 我立刻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宝杉,又慎重地向他道了一回谢。那二愣子在电话里嘿嘿嘿嘿地笑着,直说不用客气,还叫我把那本书留着自己看,说是他妈让他给我的。 我也没有多推辞,只想着多学点东西,以后对自家人也是有好处。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昨天夜里还在那书里看到以八卦来寻人的占卜之术,只是八卦这个东西我又不太懂,只能等到有机会再找细姐儿问个明白了。 等到倩倩的身体完全康复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期末。我整天忙得头昏脑涨,恨不得把班上那几个后进生的脑袋撬开,直接把课本给塞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考完试,以为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却不想黄四姐儿一个电话过来,让我这个想法彻底泡了汤。 我总也想不通,为什么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没一回是通的,她想要找我却简单得信手拈来。 接到黄四姐儿电话的第二天,张宝杉便又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晃到了我们家,说他妈让他来接我,和他一起去W市帮忙。 对了,据黄四姐儿昨天在电话里说,她最近在W市接了个大活儿。说是某富商因为年轻时乱搞,惹下了大把风流债,现在被债主找上门,给他全家人都被下了咒,整得家里鸡犬不宁。 每回听到这样的新闻,我都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一番。人活在这世上不能太过分是吧,就算普通人收拾不了你,老天也会收拾你。 我向奶奶和我叔扯了个谎,说是到W市找同学玩,便收拾收拾和张宝杉一起出了门。 一入冬,山里的雪就见天的下,冷风刮得跟刀子似的。我和张宝杉两个都把自己裹成个大粽子,好险没把他那辆破车给压垮。 骑着自行车到镇上,我给杨阳打了个电话,把张宝杉的车往她家楼下一扔,就一起上了去W市的大巴。 这种大巴车我以前也经常坐,尤其在这种寒风刺骨的天气里,什么都好,就是味儿有点难闻。我们找了个靠后一点的位置,坐下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等着司机发车。 几缕花花儿太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我身上,却让人觉不出丝毫暖意。我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只盼着司机能快点上来开车。 等了快十多分钟的时候,车上的人也差不多都坐满了。我正瞅着车门寻思这司机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上来,就看到有个男人,低着头慢吞吞地从车门上来,然后一步一挪地往车厢后面走。 我皱了皱眉头望着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透着怪异。别人一上车先是找座位号入座,他却一直低着头,就像怕别人看到他的脸似的。 正想着,我便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在我左前方的一个空位前停了下来,然后慢吞吞地坐到了位置上。 这时,前面也响起司机拉气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大巴便平稳地向前开了出去。 呼,终于开车了! 我心里一松,便再没有在意别的事,转头一面看着窗外,一面暗自算着到市里大概还要多久。 汽车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张宝杉就已经靠在靠背上打起了呼噜,我一个人闲得无聊,便抬头朝前面正在播放的移动电视上望了两眼。 一般像这种大巴上的移动电视,放的都是些不算新鲜的新闻和老电影。 此时正讲到一则事故,说是一年轻男子失足掉进了结冰的河里,因为救援不及时而被冻死。画面里的录像里还放了一张该男子落水前的照片,我瞄着瞄着,竟觉得那身形似乎有几分眼熟。 这感觉太特么不爽了!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死人,我怎么就觉得熟了呢! 我有些郁闷地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目光漫无目的的四处晃着,却不经意发现刚才还干净整洁的车厢里突然多出了一大片水渍。 这么冷的天,司机应该不会放着这么多水在车厢里不管啊? 我一边狐疑地想着一边顺着那水渍渗出的方向往源头上找去,结果却找到了我前方靠左的那排位置上。 那里坐着两个男人。靠里的是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靠外的那个比较年轻,也就是刚才那个一直垂着脑袋,举止怪异的男人。 我皱着眉头向那年轻男人看去,发现他到现在还保持着刚上车时那种垂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坐位上,身子也随着汽车的颠簸晃来晃去。 而那些流到车厢里的水,正是从他座位底下渗出来的。现在仔细一看,不光是他座位上渗着水,就连他的衣服、头发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全是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我后背上立即一阵发凉,心里直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而就在我瞪着眼睛望着那男人一动也不能动时,却看到他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突然转了转。同时,我似乎还能听到那种类似于金属转动的刺耳的‘咯吱’声。紧接着,一张灰白的脸便慢慢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的妈呀!我骇得整个人往后一靠,差点就尖叫了起来。 那个男人用一种近乎迷茫的眼神地望着我。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身上不断往下流着水,皮肤苍白中透着一股青灰,就连眼珠子也是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我征征地看着他,突然想起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则事故新闻。里面讲的那个被冻死的年轻男人——就是他。 好在,那个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失去了兴致,又慢慢把头转了回去,照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我整个人都贴到了椅背上,心跳都快飙到了两百,直到他把头转过去半晌后还缓不过来。 这样心神不宁地又熬了一个多小时,汽车终于到达了市汽车站。 我拉着张宝杉用最快的速度从车上冲下来,在走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甚至还瞄到开车的司机身边居然站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 那女人满身是血,一边时不时地理一下垂在自己胸前的长发,一边望着那年轻的司机笑得一脸甜蜜,可惜那司机却压根看不到她。 我擦,这什么鬼车,以后再也不坐了!我一边胆战心惊地想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向出站口。 从汽车站一出来,张宝杉就给黄四姐儿去了电话,问到具体地址之后,我们就打了个摩的来到一片高档的别墅小区附近。摩的司机说这片小区里只有得到业主允许之后才可以进去,叫我们下来自己找。 那家人显然是已经和保安打过招呼,我和张宝杉到保安亭外报了姓名就被放了行,然后又照着黄四姐儿给的地址一路穿亭绕榭,在一排排的别墅区里兜了半天,才找到出事的那户人家。 第030章 连环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0章连环咒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来给我们开了门,一听说是黄四姐儿找来的,马上就把我们请了进去。 屋里似乎没什么人,只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看我和张宝杉一进来,皱着眉看了我们一眼就扭身上楼去了。 我被她那眼神看得稍稍有些不爽,但也还是随着张宝杉一起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吃了点保姆给我们端上来的茶点。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张宝杉大概是被人凉习惯了,竟然还乐滋滋儿地靠在沙上眯了起来。 我们直等到墙壁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七点整时,才听到外面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接着便见保姆一阵忙碌,客厅里的大门被人大力一推开,几个穿着昵大衣的男人便依次跟着走了进来。 我一边在心里偷着骂娘一边和张宝杉一起站起来迎了上去。 那边的人一看到我们,立刻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过来,和张宝杉握了握手道:“这位就是张先生吧?” 张宝杉立即憨头憨脑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局促地道:“对的对的,我是黄凤仙的儿子张宝杉。” 那男人听了立即笑了起来,拍了拍张宝杉的肩膀:“原来是黄大仙的儿子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站在张宝杉身后听着他跟那男人寒暄,却突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抬头往前一看,就发现一个多月未见面的秦海正站在那男人身后,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我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我心里一突,又跟着怦怦怦乱跳起来。然而这回却不是什么甜蜜悸动的心情了,而是一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难堪和紧张。 在那些无神论者的眼里,我们这种营生和坑蒙拐骗大概没什么差别。再回想刚才进门时那个女孩子看我们的眼神,我丝毫不晓得秦海现在这种诧异的表情下,到底暗藏着多少鄙夷。 得知我和秦海是同学之后,秦父在态度上就更显得热络了。互相介绍完毕,就带着我们一起去了饭厅,吩咐保姆准备开饭。 期间,我稍稍注意了下一直跟在秦海身边那个男的,估摸着应该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洋。长得确实和秦海有七八分像,但眼神看上去却没有秦海那么清澈,虽然笑得比秦海还多,但眉眼间却透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沉郁。 吃完晚饭之后,秦父就吩咐保姆给我和张宝杉都安排了房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黄四姐儿一接到我们到市里的电话后就先走了,说家里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 我擦,我大老远跑来想问她关于问卦寻人的事,她却跑得不见影儿了。 正郁闷地趴在床上翻看着那本线装书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我打开门来一看,原来是秦海。 我有些诧异,望着他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么?”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样子虽然不及以前阳光开朗,可比一个多月前萎靡颓废的样子好得多。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奇怪,你跟之前那个……黄女士是什么关系?怎么她一个电话,就把你请到这儿来了?” 对于黄四姐儿的称呼,秦海似乎是斟酌过之后才说出口,可见我之前的猜测不假。这个家里除了秦建业之外,怕是没人相信神鬼之说这一套。 我把手从门把上放下来,请秦海进了屋里坐。客房里的水果和茶点都是随时备着的,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来招待他。 秦海极自然地走进来,在门边的沙发椅上坐下,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若是换了从前,我肯定又被他笑得五迷三道连姓什么都忘了,但现在我这心口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有些闷得慌。 憋在心里那一篓子的话在我嘴边打了个滚,又原样滚回肚子里去。 “其实,我老家袓上也是做这个营生的。黄凤仙不过是和我们家找搭了个伙儿,前几天接到她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是在你家,所以就跟她儿子一起过来了。” 我这几句话说得半真半假,既向秦海交了个底儿,又没有把我真正不想说的东西吐露出来。 果然,秦海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显得有些诧异:“你们家是做这个的么?以前怎么没听到你说呀?” 我望着他干笑两声:“以前你们不是没遇到这种事儿么?再说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海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勾了勾唇角看着我笑道:“幸好我爸请了你们过来,要不然我还见不到你呢。”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软,之前的顾虑一下子又小了许多。 我们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秦海才起身离开。这一天从槐树坳颠到W市也不容易,我身上早就累得要死,一送走秦海就洗澡睡觉了。 睡到半夜,我模模糊糊总觉得身边有人在摸我的脸,冰冷滑腻的气息一直在胸口和腰腹间徘徊着,偶尔还听到耳边有叹气的声音,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却觉得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只迷迷糊糊看到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没两下就又合上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就突然发现我身上又出现了不少吻痕。我有些无奈抽了抽嘴角,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双眼睛,肯定又是赵庭君无疑了。 到楼下和秦家人一起刚吃完早饭,外面院子里便又响起了汽车声,我正张望着是来了什么人,便见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外面走进来。 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冷着脸的秦曦一看到他们立即就迎了上去。我瞅着她这作派,就知道来人肯定是秦海的姐姐——秦悦一家了。 看到秦悦他们回来,秦建业似乎也很高兴,抱着小外孙又是亲又是笑。那秦曦又把秦悦拉到一边,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便看到秦悦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我这边瞟,眼神就跟秦曦昨天看我的一样,带着刺儿的。 我有些郁闷。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秦海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先是闷着头没说话,直到看秦悦走过来了,才突然一把拉着我的手走到她面前道:“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师范大学的同学许容。” 听他这么一说,秦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目光有些责怪地瞪了一眼秦曦,才对我笑道:“啊,原来是小海的同学啊,既然来了就别客气哈,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没想到秦海会这么护着我,立即有些感动朝他笑了笑。 秦父带着他那外孙闹了一阵之后就直接开车出了门,说医院昨天夜里打了电话过来,叫今天过去给他住院的老婆签个手术通知单。 秦曦看着他的背影一走出大门之后立即撇了撇嘴,然后走过去继续逗着小外甥乐。 到这时,秦家的人我基本算是全见着了。 秦建业的原配——也就是秦海的妈妈,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而他第二任老婆则在上个星期因为一场意外被送进了医院,至今昏睡不醒。他的大女儿秦悦五年前就已经结婚,小女儿秦曦则正在读大学。 剩下的便是两个儿子——秦海和秦洋。其中,秦海的情况我们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对秦洋却仍是一无所知。 据黄四姐儿的说法,秦建业的老婆并不是因为意外才进的医院,而是被人下了咒,而且这个咒是个连环咒,一旦发动,只有等到所有人都应了咒,才能找出破咒的办法。否则就只能直接找出在背后下咒的那个人,逼他解咒。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想到秦洋那双深透着阴郁的眼睛,直觉这个男人出现在秦家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 到了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秦海两兄弟和秦悦的丈夫也要去公司上班。于是我和张宝杉便分开行动,我盯着家里,他跟秦海一起去公司看看。 我原以为这一天会这样平平安安地过去,不想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秦悦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突然就发疯似的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秦悦和秦曦实在受不住,就把保姆叫出来,叫她想想办法。保姆努力了半天之后也没得法子,索性到冰箱里去拿了些糖果糕点出来,想用零食来堵他的嘴。哪晓得不见吃的东西还好,一看到吃的,那小孩就扑上来猛往嘴里塞,直把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连嘴都合不拢了还不肯停。 秦悦和秦曦先是生气,直责怪那孩子不听话,后来看那架势也骇得不敢再说什么,只慌慌张张把孩子的手给拉住,说要送到医院去看看。 我原本在房里看着书,听到动静就跑到楼梯上看了两眼。当时秦悦正使命地扯住那孩子的手,想要把他拿在手里的蛋糕给抢回来。 却不想那孩子突然变得力大如牛,把他妈整个人给甩了出去,撞在墙上‘砰’地一声响。 第031章 惊魂夜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1章惊魂夜 我站在楼梯上诧异地望着他,只见那孩子的眼白翻得快要晕过去了,手脚却还是像发了羊癫疯一样拼命挣扎着,把拿在手上的东西使劲往嘴里塞。而在他身后,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像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在他身上,凭秦悦和秦曦两人把他拉得东倒西歪也没有移动半分。 看到秦悦被甩出去,保姆和秦曦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呆住,半晌没敢动弹。 我心里突突跳着,直觉这件事情应该要让张宝杉回来解决。正要开口叫保姆打电话让秦海他回来时,那孩子却突然扯着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稚嫩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咕’声,让人听着就一阵反胃。 秦悦本来已经被摔得差点晕了过去,这会子听到那个声音,立即满脸惊慌地哭着向他爬了过来:“轩轩,你这是怎么了轩轩?” 听到她的声音,那孩子立即转过头来朝着她古怪地一笑,原本纯洁无暇的小脸上染上一抹怨毒的神色。 “我要你们统统都去死,你们秦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秦建业那个畜生,我要他断子绝孙!” 那声音听上去尖利而恶毒,完全不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发出的,倒像是个近乎癫狂的疯女人。 秦悦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张因过度惊慌而扭曲的面孔上哭得鼻涕眼泪流:“求你了,我求你了,求你放过轩轩吧,他还是个孩子,你莫害他啊!” “咯咯咯……” 但是任凭秦悦怎么哭喊,那孩子却仍像老母鸡一样咯咯地笑着,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还转身走到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来。 我擦,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我心里又慌又急,正瞪大眼睛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突然感觉胸口上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光弧便猛地从我领口里飞出来,打在那孩子的手腕上。 我也没搞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到耳边一声脆响之后,那孩子便又惊天动地地哭起来,连带着他吃进嘴里的糕点也一口一口地往外喷。 等到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那把水果刀已经掉到了地上,而之前粘在孩子后背上的那团影子也没见了踪迹。 至于赵庭君,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他露过脸。 “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那孩子一恢复神智就凄惨地大叫起来,直把秦悦叫得哭得一塌糊涂,飞快地爬到他身边把他抱住。 保姆和秦曦也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拿毛巾的拿毛巾,倒水的倒水,纷纷跑过去安慰满身狼藉的孩子。直到看到我从楼梯上走下来后,秦悦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我。 “刚才是你救了轩轩吧,真是谢谢你啊。”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秦悦终于对我露出了今天最诚恳的一个笑,一边心有余悸地抱着她的孩子一边说道。 我连忙赔笑,直说不用谢。真要谢也不是谢我,刚才那些事可都是赵庭君做的。 等到事情都解决了后,我就赶紧打电话把张宝杉给叫了回来,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当然,赵庭君出手帮忙的那一段还是被我省略了。 原本活跃的家族氛围被这件事一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我也不得不通过这件事情来重新审视一下了秦海的父亲。从外表看来,这位大叔与其它的任何一个中年男人相比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蔼。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下咒,甚至连他五岁的小外孙都不放过呢? 联想到之前杨阳跟我说的那些关于秦建业的传闻,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秦海,只好暂时闷在心里。 这天晚上,秦海又来找了我,大略问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最后又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地朝我问道:“小容,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答他,只得干笑了两声安慰他道:“其实这种事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信的人自然说有,不信的人自然说没有,没必要那么较真啊。”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我轻轻一笑,一双漆黑的眼睛顿时像是溶进了星光一样,熠熠生辉。 “你说得对,是我太较真了。” 说罢,又蹙了蹙眉头,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暗淡下来,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下才抬头望着我道:“上个月在酒吧里……对不起啊。”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了僵道:“哦,其实也没什么,谭净慧跟我从小就认识,我晓得她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不会放在心上。” 他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又张了张嘴巴,但最后还是把话题扯开,随便聊了两句就起身走了。 把秦海送走之后,我也直接洗澡打算睡觉了。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的话题和表现都让我不是很愉快,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也不晓得我到底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以为是秦海又来了,就揉着眼睛下了床走过去开门。 结果打开门来一看,却发现秦海并没有在外头。二楼走廊里的灯都已经熄了,只留下楼梯口一盏壁灯泛着橙黄的光,一个人影从那光影中慢悠悠地晃了过去,然后转身上了三楼。 我揉着眼睛在心里迷迷瞪瞪地想:难道刚才就是这个人在敲我的门? 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我就狐疑地跟在他身后,赤着脚追了上去。 秦海家的这间别墅特别大,前后两个花园加这栋楼,总共占了几十亩地的面积。一楼除了车库、客厅、饭厅和厨房之外,只住着保姆和园丁。二楼是秦家父子几个的卧室和客房,三楼则是游戏厅、歌房、棋牌室和堆放杂物的地方。 前面那人的脚步慢慢变得快了,我跟了一路都只瞄到几眼他的衣角,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 直到过了棋牌室外边的转角之后,我突然听见前面有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往前一望,便看到靠西最后的那间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里头黑漆漆一片,时不时传来几下窗帘被风吹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我突然有些紧张,不管带我上来的这个人是不是秦海,眼前的状况都有些不太合乎常理。 站在房门前犹豫地吞了吞口水,我正想着要不要转身回去的时候,耳边就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响。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一看,就发现那间房里的灯竟然被人打开了。透过那将开未开的门缝,我还看到房间里有道像是人在走动的影子。 提到嗓子眼的心跟着微微放松下来,我一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神经过敏,一边走过去轻轻将门推了开来。 出现在我眼前的似乎是一间雕塑工作室,几件正在雕刻中的半成品就放在对面靠窗的工作台上,里面靠墙的一张大条桌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完成品。 我有些诧异,视线一边从这些成品上掠过,一边猜测着这些别出心裁的作品到底出自秦家的哪个人之手。 而在这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刚刚才被我推开的木门突然‘碰’地一声在我身后大力关上,房间里的灯管也在‘滋滋’地响了两声之后就彻底灭掉了。 眼前突然陷入一边黑暗,骇得我全身的汗毛都集体跳了起来。 “秦海,是你么?别吓我了,快出来吧!” 我都吓得快泪奔了,却不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在黑暗中叫着秦海的名字。然而,房间里却并没有人答应我,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同时陷入了沉沉的死寂当中。 月光从洞开的窗户外照进来,落在窗边一尊雕刻到一半的人形雕塑上,让人像模糊的面容顿时显得多了几分狰狞。 我惊恐地望着它,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又往后退了两步,企图在黑暗中摸到身后不远处的门把。 半晌之后,我指尖上忽然触到金属冰凉的质感,心里跟着一动,我飞快地转过身握住门把向外拧了拧。 门没开,门把连转都转不动。 心中的不安突然像潮水一样向四肢百骸袭来,我后背上的冷汗也跟着前仆后继地涌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一边疯狂地拧着门把,一边慢慢感受着恐惧一点点吞噬我的内心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那声音不紧不慢,若有似无,就像是有人正拿着一根轻得不能再轻的羽毛,用微风拂柳的力道,撩拨着我已经绷到极至的神经。虽然不至于将它挑断,却也透着致命的威胁。 我突然恨透了自己的耳聪目明,恨不得在这一刻干脆变成个聋子。 门始终打不开,门把也在我手心上越冒越多的冷汗中变得滑腻起来。而身后的响声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还有慢慢向我逼近的趋势。 “秦海,是你么?我求你别玩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一边不死心地继续拧着门把,一边转过身来把后背贴在门上,转着眼珠子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着,就连那些雕塑在月光下投出的大大小小的阴影都不放过。 第032章 真正的恐惧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2章真正的恐惧 到了这个时候,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尖叫声和嚎哭声似乎随时都能从我喉咙里冲出来,却又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上。 老天爷似乎铁了心地想要让我在这个夜晚领教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就在我循着那声音把目光锁定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堆杂物上时,一个人影突然以极缓慢的速度从那堆杂物后面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对,就是站了起来。 而且没有实体,只是一个影子。 我可以通过它投映在墙壁上的轮廓清楚地看到她长长的头发,飘逸的连衣裙,甚至纤瘦的小腿。 她就像一块浓黑的墨汁一样,在白色的墙壁上缓慢地移动着,一步步向门口走来。 我骇得浑身僵直,手脚冰凉,连声带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全身的汗毛都在颤抖着,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影子走到工作台前,再一点点融合进放在桌上的那尊人形雕像中。 月光下,那个墨黑的人影在墙壁上一点点消失,但那尊雕塑凌厉的嘴角却慢慢掀开了一道缝,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泛着幽幽的红光。然后‘嘎吱嘎吱’响着,从工作台上移了出来。 我全身发着抖,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光凭想象就知道已经形象尽失风度全无。 那雕像明明只有腰以上的半截身体,但此时却多出一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下半身来,露出狰狞的面孔,飞快地向我逼了过来。 “啊……不、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冲口而出的惨叫听起来都不像是我的声音。 就在我浑身颤抖着以为自己就要死掉时,一个凉凉的东西突然贴到了我脸上,紧接着又附上了我的嘴唇,带着一股执拗的力道钻进我的唇舌之间,将一口口的比冰雪还要寒冷的气息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我喉咙深处。 随着这股气息在我体内扩散开来,那如蛆附骨一般的恐惧感立即慢慢从我心里消退,我就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用舌头死死地吸住那股力道不放,还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前抓了抓。 然而,入手的却是一片虚无。只有那冰冷滑腻的熟悉触感,像过去每一夜的绮梦中那样,徘徊暧昧地缠绕在我指尖,萦绕不去。 “已经没事了,别怕……” 随着这句话在我耳边响起,我突然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抬起头来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而我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睡衣好好地躺在床上,挨在身边正蹙眉望着我的,正是赵庭君。 我依旧有些恍惚,昨夜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刻骨的恐惧还残留在我内心深处,就像在有意提醒我一般。 赵庭君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并没有开口问话,过了半晌之后才抬起手用指尖在我脸上拂了拂。随着他冰冷的手指在我脸上抚过,我突然感到一丝湿糯,脸上还一阵阵发涩。 我诧异地抬手一抹,居然抹下一片水渍来。 我竟然哭了! 如果不是顾及着赵庭君在边上,我真想掀开被子来闻一闻,看我是不是还尿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神智也渐渐恢复清醒,征征地看了赵庭君愣了半晌后才问:“你怎么在这里呀?” 他一脸静淡地看着我,还伸出手在我打湿的枕头上摸了摸。 “本来我今晚是没打算出来的,你和你那个朋友许久未见,我以为你们还有许多话要说。” 他一边说一边把被泪水打湿的指尖捏在一起捻了捻,而后斜勾起眼角望着我,一双微微眯着的墨黑眼瞳里,泛着一点冷光。 哎呦,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像是见不得我跟秦海聊天似的啊!我看着他那状似冷漠的神情寻思了一阵,心里暗暗得出一个结论。 不过这人作假也作得太不上道儿了,我这身上的吻痕还没消呢! 心里如是想着,我眼珠子也忽左忽右地转了转,最后落在赵庭君印在窗户上的背影道:“啊,是啊,我和秦海是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呢,这两天确实聊了不少。” 他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僵了僵,垂着眼皮看也没再看我一眼,就化成一道蓝色的光芒飞快地一闪,进到我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上去了。 直到瞅着那光芒完全消失之后,我才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 哼,跟我斗,你就等着在醋缸里泡着吧! 做了那么一个梦,这觉我也不想再睡下去了,于是索性起了床打算到外面花园里去逛逛。 这种寒冬腊月的季节,园子里也什么花啊草的好欣赏,倒是靠近大门口的那两棵美人松,长得格外抢眼。碧绿碧绿的松叶,弯曲却又不失美感的枝干,让人看着就精神。 秦家的园丁倒是勤快得紧,这接连几天下大雪,他竟然还是把园子里扫得干干净净,连犄角疙瘩里都没有看到雪影子。 我顺着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走,一路只看到些掉光了叶子的光树枝和空花盆,正想转身回屋里时,却突然发现前面几棵大树背后竟然掩映着一间用玻璃搭成的花房。里面郁郁葱葱一大片茂盛的植物,跟外面万物凋零的影像截然相反。 我当即就有些心痒,以前从来只听说过人们在温室里栽培花朵,却没有机会真正见识一番,没想到今天倒被我撞见一个了。 主意一定,我立即兴冲冲地走到了那间花房门口,却发现那玻璃门上居然落着一个生了锈的大锁,我摇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 这着实是件扫人兴的事,就好比到嘴的鸭子突然又长上翅膀飞走了。 正当我站在门外有些不甘心地向花房里张望时,却突然发现那些长得挨挨挤挤的绿叶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连带着后面一排的枝叶都跟着摇晃起来。 难道是园丁在里面干活儿?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即又觉得有希望了,正想隔着门对里面喊两句时,却感到肩膀上突然被人大力拍了一巴掌。我骇得猛地一转身,回过头来正对上园丁叶伯那张忠厚憨实的老脸。 “许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叶伯一边笑着收回手一边看着我问道。 我被他骇得心里怦怦直跳,偏生又不好说,只能干笑了两声道:“睡不着,就起来走走,叶伯你这么早就起来干活了么?” 叶伯点了点头,然后又招呼道:“许小姐啊,这天气怪冷咧,你大早晨地在外面呆这么久小心长冻疮,还是回屋里头去暖和暖和吧。” 我点点头,又转眼瞄了瞄花房里刚才树影晃动的那块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于是眯了眯眼睛又朝他笑道:“叶伯啊,这花房看起来很漂亮啊,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新鲜呐。” 叶伯一听,立即摇了摇头:“这房子的钥匙只有秦先生有啊,我这里没得,你要看的话要找他才行。” 我一听,只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吃早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提了提那间花房,秦海和秦洋听了后都没什么反应,倒是秦建业笑了笑道:“那间花房其实早就废弃了,里面也乱得不成样子,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先找人进去收拾收拾。” 我立刻摆了摆手:“秦先生客气了,我就是说说,不定非要看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对那花房的好奇却是有增无减。像秦家这样大门大户,有个花房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有个花房却不用,还拿把大锁锁着,钥匙还只有他一个人有。 再想想今天早上我看到的里面的那个动静,不进去看一看实在对不住我在门口挨的那半个时辰冻。 今天秦家除了秦曦之外就没别人,秦悦昨天下午哄好孩子之后就直接回了婆家,临时时那惊恐的小眼神,活像这个家里有鬼在追着她一样。 张宝杉今天也没和秦建业他们去公司,只端着个罗盘把秦家这块地从左到右从前到后转了五六遍,一边转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这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 我坐在花房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没空搭理他。 要说这把锁也忒结实了,我这一天换了几种粗细不同的铁丝来撬,结果愣是没撬开。眼看着天又快黑了,我只能把作案工具又偷偷地都收了起来。 回到大厅里的时候张宝杉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罗盘一边掐着手指头算。 “怎么样?找着什么线索了么?” 我坐下来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问他。 张宝杉摇摇头,两道浓眉都快拧成了麻花:“秦家园子里的这个风水局明明是个安宅招财的好法门,不晓得为么事却透着一股邪性。我这罗盘在这园子像是着了魔似的,转我眼睛都花了。” 我斜眼瞄了瞄他,随手拿个核桃在他那面金灿灿的罗盘上用力一敲:“不会是你这东西坏了吧!” 他一瞪眼:“那哪儿能咧?我这儿可是靠着它吃饭的。” 说着,还扑上去照着我刚才敲的地方用力吹了吹,像是怕我把它打痛了一样。 第033章 花房探秘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3章花房探秘 我啧了一声,把在罗盘上敲开的核桃掰碎了,把肉丢进嘴里壳儿放到茶几上。眼神转了转,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风水局’是个什么东西?那不是风水先生才懂的么?你也晓得?” 张宝杉抬头瞅了我一眼,袖子依旧在那罗盘上打转:“这个我晓是晓得,但是真正明白透了的却不多。俗话说‘山管人丁水管财’,求子的自然依山,求财的自要傍水。秦家的这栋别墅后面靠着齐阳山,前院里又修了条人工河,门口还整了条‘之’形的路,着实是丁财两旺之势……” 说到这里,张宝杉又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地瞅着手上的罗盘:“但我这罗盘上的指针却总归不了位,特别是转到东北角那一带的时候,就跟发了羊癫疯似的。” 东北角?那不就是花房那一带么! “罗盘上的指针归不了位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道理讲的么?” 我一边向张宝杉手上的罗盘看了两眼一边朝他问道。 “这个……我娘说只有在那块地方不干净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秦家这间别墅里既没有很明显的阴气又看不到怨气,确实让人找不出头绪啊!”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无力的向沙发靠了靠,眼角往我这边一瞟:“你咧?看你一直在花园里偷偷摸摸的,到底搞什么鬼?” 我一呛,差点没被核桃给卡着,使劲咳了两声才瞪着他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偷偷摸摸的?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我们这边正吵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保姆从厨房里跑出来又是一阵忙,接着便见秦建业和秦海以及秦洋三人从外面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秦洋身边还多了个穿着驼色昵大衣的女孩子。跟在秦建业身后,和秦洋边说边笑着,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盯着那女孩子看了两眼。虽然打妆得也很洋气,但她的漂亮与谭净慧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一看就知道是个温婉文静的人。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她身上总传来一股怪异的香味,也不晓得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看她和秦洋两个人手拉着手的样子,感情似乎相当不错。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谭净慧。上次在镇上的酒吧里,她对秦海一幅志在必得的架势,怎么到这里来几天了,也没听秦海提到她呢? 心里一边想,我就顺势朝秦海看了看,却发现他正站在客厅的沙发后面,瞪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我,一与我的视线对上,就赶紧把头转了开去。 这是几个意思?我招他了?我一边悻悻地想着一边又暗自郁闷了一把。 秦建业今天似乎挺高兴,在饭桌上一直和秦海秦洋两兄弟说着话,偶尔还照顾一下我和张宝杉。可能是出于对隐私的考虑,他并没有特意向秦洋的女朋友说明我和张宝杉的身份。 直到吃完饭后,保姆不晓得道和秦建业说了什么,然后便见他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虎着脸看向秦海和秦洋两兄弟。 “你们两个昨天哪个去了三楼的工作室?” 秦海和秦洋双双摇头,都说没有。 我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却听到向来就比别人少根精的张宝杉愣愣地向他问:“秦先生,出了什么事情么?” 这时秦建业的脸色已经不太好,只勉强地向张宝杉摆摆手说了句‘没什么’便转身上了楼。 我刚才听他说到三楼的工作室时心里已经有些惊异,再一想到昨天晚上我做的那个梦,心里就更不踏实,过了一会儿便佯装回房间,跟着上了楼。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秦建业微带恼怒的声音从三楼传来。 “好好的怎么会摔了?难不成它还自己长腿跑了?” “我也不晓得是么回事啊!就是今天上来搞卫生的时候看到这间房门是开着的,所以就进去瞅了瞅……” 保姆的声音有些嚅嗫,明显是对秦建业非常忌惮。 摔了?什么东西摔了?想到昨天夜里在睡梦中向我逼来的那尊石雕,我心里就开始一突一突地跳。 难不成我昨天晚上还真去了三楼的工作室?而且在里面被一只女鬼给盯上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浑身汗毛倒竖,抱着自己的手臂生生打了个冷颤。 心慌意乱地回到房间,我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只坐在床上把这两天在秦家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张宝杉说秦家宅子里看起来很干净,不像有脏东西的样子,可我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 还有今天早上我在花房里看到的,一般的小动物根本搞不出那么大的动静。秦建业又说那间花房是荒废了的,还不准人随便进去…… 这个花房一定有问题。要不然张宝杉的罗盘怎么会在那里失灵呢! 这一想又不知想了多久,后来我觉得应该去找张宝杉商量商量,看要不要到那个花房里面去看看情况。 因为昨夜的梦,我现在依旧对夜晚出门这件事心有余悸,于是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才到晚上九点多,这才打开房门往张宝杉的房间走去。 秦家的这栋别墅呈东西走向,我住的这间客房是西头最后一间,紧靠着秦曦的卧室,据说以前是秦悦秦曦两姐妹的游戏间。 而张宝杉则住在东头,和秦家父子三人在同一侧。要去他的房间,我必须从对着楼梯的休息间经过,可是正当我走到休息间附近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呻吟声从几棵绿化植物后面传过来。 那声音听起来又柔又媚,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偶尔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我正听得有些发愣,便听到秦洋的声音突然也跟着传了过来。 “萱萱,就快了,再忍忍,就快好了……” 那声音轻柔得很,就像情人之间耳语的低喃,又隐隐透着诱哄的意味。即使是隔了这么远,我依旧听得出其中暧昧的气息。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脸上跟着一红,耳朵孔里都快冒烟了。 正当我僵着身子站在走廊中间进退两难的时候,那边的呻吟声却隐隐有拔高的趋势,让我不得不捂着发烧的脸蹑手蹑脚地往回退。 没想到秦洋的女朋友看起来挺文静,思想居然这么开放啊!这得亏是我听到,要是让秦家的其他人听到,那她丢人不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我脚下慢慢地往后退着,心里却又禁不住有些好奇,这样一心两用之下,便突然听到‘碰’地一声响,惊得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居然笨得一脚踩进了走廊上的一盆杜鹃花里,把个花盆踩得稀巴烂。 我靠! 刹时之间,休息室那边的呻吟也被这意外的响动而生生掐断。 我一边尴尬地转过身,一边抱歉地看着从绿化植物后面走出来的秦洋笑了笑,内心直骂自己作孽。 “你没事吧?” 还好,秦洋似乎没并有因为被我打断好事而生气,只微微皱着眉头询问我的情况。 我扭了扭脚脖子,心想这保姆幸好没放盆仙人掌在这儿,不然我这脚可就扎成刺猬了。 “我没事呐!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才踩到这盆花的。” 我一边看似无意地瞥了瞥秦洋身后,一边斩钉截铁地向他保证,须不知这样慎重的态度看起来更显得欲盖弥彰。 住在中间那间房间里的秦曦也被这声响给惊动了,正打开房门歪着身子往外看,眼神瞥到秦洋时立即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一声不响地退回去把门关上了。 看我一直僵硬在站在那里,秦洋就没再说什么,只依旧皱着眉头看了我两眼,便转过身回了休息室。 我透过秦洋和绿化植物之间的缝隙,看到那个叫萱萱的女孩子正站在秦洋身后背对着我,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只是那垂着头背影总让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是根僵直的木头似的。 大概是知道我听到了她刚才的声音,所以觉得害羞吧!我心想。 经过这么一闹,我回到房间时已经过了十点了,楼下保姆忙碌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壁灯一盏接一盏地被熄掉,整个一楼慢慢陷入黑暗当中。 我有些沮丧地盯着那时钟叹了口气,心想只有改到明天再找张宝杉商量去花房的事了。 这一夜到没发生什么事,直到了第二天早吃完早饭过后,秦建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过来。 “小许啊,我昨天听叶伯说你想进花房,所以就把这钥匙找出来了,你想看就去看看吧!” 我心中一动,却也略有些疑惑。他上次不是说花房很长时间没打量,都是些杂草么?现在又叫我进去看。 一边想着,我一边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接钥匙。那钥匙的钥匙圈不大,被秦建业圈在手指上,我只能顺着他的手指把钥匙圈给取下来。 可就在我的指尖不小心碰到秦建业的指甲上时,突然感到一阵被针尖刺到似的疼痛从手指上传来,脑子里也跟着响起一阵女孩子凄厉的尖叫和嚎哭声。 第034章 端倪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4章端倪 我骇得一哆嗦,猛地把手给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小许?” 看到我的举动,秦建业立即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关切地望着我问道。 我心里突突跳着,被那阵突如其来的哭喊声给吓得心惊肉跳,同时又觉得奇怪,这哭喊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叫咧?屋里其他人像是根本听不到啊! 满心狐疑地又朝秦建业看一眼,我立刻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啊,没得事,可能是被静电电了吧!” 秦建业听得哈哈一笑:“我一个老头子了,还能电到你?” 虽然他说的这是句玩笑话,但我却莫明地觉得有些冷,悻悻地回了他两声干笑。 等到秦建业一转身,秦海就走过来望着我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刚才着实是那阵尖叫声给吓着了,听秦海这么一问立即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样子,秦海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偏着头盯着我的眼睛道:“小容,你到底怎么了?要是真不舒服的话,我就送你去医院吧!” 我知道秦海这是在担心我,但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准备好要跟他说。 到秦家来这两三天,遇到的所有怪事都跟女人有关。那些鬼魂一个个阴森恐怖,怨念深重,如果这些女人都跟秦海和秦洋没有关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秦建业害死了她们! 如果秦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心里会怎么想?能接受得了么? 找个借口把秦海打发了去上班,我就拿着那串钥匙回到了房间,思前想后又回到楼下,想找张宝杉跟我一起去看看那间花房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却不想前两天成日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人,今天居然连个影子也找不着,我问了保姆又找了叶伯之后才晓得,原来张宝杉今天一早就去了别墅后面的齐阳山。 这小子,出门居然也不叫我! 我郁闷地摊倒在客厅里的沙发椅上,盯着手里拿的钥匙仔细看了看。 这是几把不是很常见的月牙形钥匙,齿痕上有不少锈迹,看起来确实是有段时间没用过了。从这一点看来,秦建业上次跟我说的话也不算是假话。 眼睛盯着这串钥匙,我心里便开始痒痒起来,总想去那花房里看一看。可是一想到上次做梦时的经历,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免得烦心,我索性把钥匙一丢,放在了不远处的茶几下面,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张宝杉一边把手凑到取暖器前取暖。 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于是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到外面活动活动。 前阵子落了几天雪,这几天天气总算是放晴了。上午10点多钟的日头,晒得人骨头都是软的。我沿着院子里的小路信步朝前走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那间在树影中若隐若现的花房。 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我又犹犹豫豫地转身想往回走,却突然听到旁边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看到早饭后就开车去上班的秦建业,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小许,你这是要去花房么?” 一看到我,秦建业立刻笑着招呼道。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现在还不想去’时,那边秦建业却突然大步向我走了过来,还伸出手想要来拉我。 想到今天早上与他接触时带来的诡异经历,我立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他。 但知为什么,秦建业却突然看着我露出一丝陌生的笑来,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狐狸一样狡诈的光,对我明显避开他的动作也不以为意,只狐疑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对,还是跟我一起去花房看看吧,里面的花都开得很不错,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不少咧!” 我虽然是想去花房,但眼前这个秦建业却打心底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正想开口拒绝他时,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像被胶水给粘住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我靠,这是什么状况?难道白日青天的还能见鬼不成? 就在我竭力试着掀开嘴唇想要说话时,却突然发现我的身体居然也变得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动不了。还被秦建业拉着,一步一步朝花房走去。 我擦,这不正常啊,这绝对不正常!难不成是刚才吃早饭时被他下了耗子药? 我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转过头努力向后面张望,希望能有个人过来救我一把。然而救星还没有盼来,我就被秦建业半拖半拉着来到了那扇玻璃门前。 然后我便看见他反手从我手心里挖出那串带着锈迹的钥匙,熟门熟路就把那把生锈的大锁给打开了。 我擦,这钥匙不是被我放在茶几底下了么?哪个时候又跑回我手上来了? 我急得出了一头汗,却愣是张不开嘴说半句反驳的话来,就这么被秦建业拉着从门口走了进去。 与我想象中一样,花房里的景致果然比外面好看得多。可是尼玛,再好看我也不想跟个老头子一起看啊!我喜欢的是他儿子,要他个老头儿来凑什么热闹?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着急地抬头看了秦建业一眼,却发现他一进了这间花房之后,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双眼里泛着淫邪的光,用一种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看。 被他看得分外恐慌,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没穿衣服躺在砧板上的的错觉,正想要伺机往外逃时,却听到‘碰’地一声响,花房的琉璃门就被秦建业用力阖了起来,并且还落了锁。 我擦,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我心里都快急得冒火了,身体却依旧动也不能动,被秦建业使劲拉着走。 这间花房虽然不是很大,但靠外侧的植物却长得十分茂密。秦建业大力拖着我一直往里走,直到我们的身影全都被这片植物遮住时才缓了下来。 “小许啊,你看那片紫阳花开得多好!它们原本是在热天开的,在我的花房里冬天也能开得出来。” 秦建业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一边看着我一边说道。 我的手被他拽得生痛,转过头又惊又怒地望着他,却突然感觉他握在我手腕上的手往上移了移,贴着衣服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像蛇似的朝我肩膀上缠过来。 我刹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心愤恨,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一刀给斩下来。但是现实却是……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顺着下巴哒哒地往下滴了。 “小美人,别哭啊,只要你好好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过了一会儿,秦建业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边把手停在我下巴的位置上,然后顺着我的脖子慢慢往后摸索,用恶魔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被他吹在耳朵边的热气激得一个激灵,心里直泛恶心,但脸上的泪水却流得更凶了。而此时的秦建业却笑得一脸灿烂,目光兴奋,脸上的神情还隐隐透着一股嗜血的残忍和狠戾。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愤怒和恶心也渐渐退去,慢慢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就在我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不再是温和爽朗的秦建业,而是一个恶魔时,便被他带着站在了一扇隐藏在墙壁之间的小门前面。 秦建业又从之前的那串钥匙上找到另外一把型号略小些的,插进那门上的锁孔里一拧,门就开了。一阵阴风裹挟潮湿粘腻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我直觉不能再跟着他往前走了,但是却架不住秦建业突然猛力地一推,整个人一头栽进了门里。 脚下的台阶是用水泥做的,看起来有些有些陈旧。秦建业熟门熟路地按亮了墙壁上的一盏灯,一间布置得格外清新的小房间就呈现在了我眼前。 身后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响,我回过头便看到秦建业把地下室的门也关上了。然后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到墙壁边的一个柜子前拉开门,拿出了一条绳子。 我立刻下意识地往后躲,但秦建业却两步冲过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把绳子使劲往我手上缠。 “你要是听话些,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 随着那绳子一圈一圈绕上我的手臂,秦建业喘着粗气的声音也从我耳边响了过来。 我心里早已经化成了一片草泥马的操场,梗着脖子瞪大眼睛望着他。 直到把我两条手臂整个捆绑在头顶上之后,秦建业才裂开嘴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盖在身后那张单人床上的床单,把我用力甩了上去。 我靠! 我惊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躺在上面晃了好一会儿神才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我身下的这张床单上,居然布满了大大小小干涸的血斑。有些颜色已经变得暗沉发黑,有的则呈现出新鲜的艳红,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第035章 怨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5章怨灵 我脑子里顿时一阵电闪雷鸣,硬着头皮刚想用力从床上挣起来,却被秦建业一个健步冲上来摁在了床上。 神奇的是,我身体的知觉居然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恢复过来,感觉到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正恶劣地把下身抵在我大腿上,于是就用力地一抬腿,朝他踢了过去。 没想到我脚刚一抬起来就被秦建业一把抓在了手里,然后便凶神恶煞地瞪着我道:“特么的,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死!看到这床上的血了么?这些都是在老子身下变成女人的人留下的……” 尼玛的,这个死老头居然有*女情结!还把这些女人的血留下来作纪念!真特么太变态了! 我一边想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开始挣扎起来,同时也说出了进入花房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尼玛的,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老子告诉你,你进来了就别想着能出去,还是先想想你能再活多长时间吧!” 秦建业露出一脸狰狞的笑,用充满欲念的眼神狠狠盯着我,然后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就开始撕扯起我的衣服来。 我靠,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他得逞! 我心中又惊又怒,拼了老命的挣扎,感觉头皮痛得好像要被他给掀掉一样。 突然耳边传来‘啪’地一声响,我脑子里也跟着‘嗡嗡嗡’地响起来,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疼后,我才反应出这个死老头子居然又打了我。 他一边使劲拽着我的衣服,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不让我好过,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说着,秦建业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然后手起刀落往我手臂上一削。鲜血刹时从我手臂上喷涌而出,尖锐的刺痛让我眼泪差点都飙了出来。 “啊……你这个死老头子……” 我愤怒地一声大喊,却听到耳畔里突然又传来一片呼啸而来的尖叫和嚎哭声。那声音带着一股能穿透隔膜的尖锐,逼得我忍不住转过头去闪躲,但它们却又像是响在我脑子里似的,凭我怎么躲都躲不掉,直激得我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刚才一直用力抓住我的秦建业突然也像变了个人似的,裂开嘴角朝我露出一丝诡笑来,一双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站在边上用阴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 这还不算完,响在我脑子里的那股声音突然变得越来越大,像是要从我脑袋里面穿透出来似的,逼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被一双尖利的手给撕扯过,又揉巴揉巴重新放在一起。 就在我翻着白眼就快要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道给攒住,旋即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脑子里的声音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被这股冰冷的气息包裹着,有气无力的抬头向上看,便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快回去吧,你离开身体太久了。” 我迷迷糊糊听着赵庭君的话,却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任由那股冰冷的气息托着我就这样往前走,随后便再次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当中。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耳边响起的是一阵熟悉的蔬菜被放下油锅时的‘滋滋’声,不一会儿,一股菜香味儿便从厨房里飘了过来。 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搭了条毯子,取暖器也被调整到我的正前方。我的体力似乎并没有恢复过来,手脚依旧有些发软。 我一边模糊地想着,一边费力地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梦吗? 正征忡时,我突然感觉手里有东西铬人。抬起来一看,却赫然发现那串被我放在茶几下的钥匙正紧紧地握在我手中。 我一惊,骇得好险没把钥匙给直接丢出去。 这太特么诡异了!不管是这接二连三的怪梦,还是梦里见过的东西,都统统超出了我以前的认知范围。 手脚有些发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死死地盯着手里那串钥匙,心里突然冒出一下惊人的想法。 难道我梦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就先稳了稳心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溜进厨房。叶伯的老伴吴妈正在厨房里做午饭,一看到我进来就朝我笑。 “许小姐,你饿了吧,客厅里有零嘴咧,你先吃几口,饭菜马上就得了啊!” 我连忙摆了摆手,走过去看着她把刚炒好醋溜土豆丝装盘,然后也顾不上烫,直接用手从里面拈了两根送进嘴里。 “哎呀吴妈,你这手艺真是好啊,炒的土豆丝跟我姥姥一个味儿啊!” 吴妈一听,立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哎呦真的啊!那你等会子就多吃些啊,莫客气。” 我一边点头一边又到盘子里拈进了几根,放在嘴边吹了下就含进去。 “吴妈啊,我昨日夜里好像听到秦先生发脾气啊,三楼那个工作室,出了么事儿啊?” 吴妈叹口气,脸上的笑色儿也跟着没了:“秦先生昨天是发了脾气咧,但这件事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上楼去搞卫生,就望到那间房门开着,进去一看,就发现那个人头摔断了啊!” “什么人头摔断了?”我停住手上拈土豆丝的动作,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我也不晓得,说是什么雕塑,看起来像个女人,还没穿衣服,就从脖子那儿齐整整地给摔断了……” 吴妈一边说一边朝锅里下油,准备炒下一道菜。 “说起来这事儿也邪乎,那东西以前就是放在台子上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自己掉下来了,再说这阵子家里忙,也少有人往三楼跑了。” 听着吴妈的话,我心里立刻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尊雕塑摔碎就是我梦见自己上了三楼的第二天发生的事,而吴妈又说这段时间基本没人去那里。还有花房的钥匙,我明明是放在茶几下面的,睡觉醒来之后却发现它又回到了我手上。 我一边思索一边慢慢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那间花房我一个人是再不敢去了,张宝杉又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正当我等得有些心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看吴妈正在忙,就走过去顺手接了。 没想到,听到的消息又让人大吃一惊——秦海居然因为车祸被送进医院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急忙叫吴妈收拾了秦海住院要用的生活必须品,也顾不得吃中饭,就直接和她一起出门打个车往医院赶。 到秦海的病房时,秦洋正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怎么的,一看到我来了,似乎愣了一下。 “听说秦海出车祸了,我想过来看看他。” 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不晓得秦洋对秦海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但身为秦海的学妹,我过来探望秦海,他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听我这么一说,秦洋也没有作声,只抬了抬手示意我们进去,自己则依旧靠在病院门口的墙壁上。 我和吴妈一进去,就看到秦海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脑袋上裹着纱布,身上插着几条塑料管子,旁边还有几台机器正在‘滴滴滴’地响着。 “他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味儿,只觉得又沉又闷,就像给人用几块大理石死死压住了似的。 “医生说他有一根肋骨骨折了,再加上中度脑震荡,虽然不算严重,但也得医院里躺上个把月。” 我点点头,看着吴妈一边叹气一边把秦海的日用品从旅行包里往外拿,也跟着慢慢地走到了病床边。 秦海那双总洋溢着笑意的眼睛现在紧紧地闭着,脸色有些苍白,病号服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弱,却丝毫不影响他帅气的形象。 我皱着眉头走过去,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正想伸手把他额前几屡凌乱的发丝给他弄整齐时,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诧异地一回头,我这才发现谭净慧不知哪个时候提着个包包站在病房门口了,正一脸愤怒地望着我。 我擦,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了! 我一边在心里郁闷地想着,一边看着谭净慧撇了撇嘴:“没干什么,就是帮他掖掖被子。” “这里有人照顾他,你可以先回去了。” 谭净慧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戒备地瞪着我,活像下一秒钟我就会抢起躺在病床上的秦海,把他拐走似的。 我翻了翻白眼,郁闷地转过身来正想往病房门口走,眼角的余光却瞥到秦海掩在被子下的手腕上多了一圈黑色的印子。那印子的颜色很深,就像是用浓墨画上去的一样。 这道印子在今天早上秦海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而且如果是弄脏了的话,负责给他清理伤口的护士应该会帮忙处理干净,怎么会一直留到现在呢? 正当我狐疑地想着这道印子究竟是什么时,谭净慧却突然两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挡住我停留在秦海手腕上的视线。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想要人送你么?” 第036章 试探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6章试探 听着她这话,我心里立刻冒出一股无名火,着实很想开口骂人。但一考虑到秦海现在的状况,只得咬咬牙忍了这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一来到外面的走廊里,我便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迅速在我周身露出皮肤的地方蔓延开来,而后不经意意地一转头,便看到赵庭君有些模糊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我身后靠右边的位置上。 我擦!如果不是早就对他出现的方式有了免疫力,我这会儿指定又得吓个半死。 “他身上有很重的怨气,应该是跟怨灵有过接触。” 跟在我身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赵庭君立刻就皱着眉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瞄瞄了走廊里不停走过的护士和病人,决定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带着赵庭君在医院里绕了一大圈之后,我终于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找到了个偏僻的角落,便走过去迫不及待地看着他开口就问:“你说秦海跟怨灵接触过?难道是那个怨灵害他出车祸的?” 赵庭君摇了摇头:“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但这个怨灵肯定跟秦家有关,因为这股怨气我在你梦里也曾经闻到过。” “我梦里?”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赵庭君。这个家伙怎么能进到我的梦里?还有,我在秦家做的那些怪梦,难道全都是那只怨灵搞的鬼。 “其实那并不算真正的梦,而是离魂。” 赵庭君皱起眉头望着我,脸上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 “离魂?那又是什么东西?” 看到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赵庭君立刻又解释:“离魂就是指人的魂魄无意识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像那些道术高深的术者可以灵魂出窍一样。但离魂的危险性更高,因为它是在身体的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完成的灵魂出窍,所以灵体的活动完全不在主人意识的掌控之中,非常容易遇到危险。”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内心却并没有因为他脸上担忧的神色而受到影响,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灵魂出窍?” 赵庭君愣了一下,直到发现我脸上兴奋的神色之后,这才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被他那微微带着点寒意的小眼神看得有些紧张,立即赔着笑道:“哎呀,这也不能怪我啊,你自己也说了,离魂的时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嘛。”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小得意。道法高深的术者才能完成的法术,我竟然就这么无师自通了! 这一得意,我就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伸出手炫耀似的朝赵庭君手上拍了拍。却不想我的手一伸过去,却连块纱都碰不着就生生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顿时一惊,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我碰不到你了?” 旋即,我又想起这两次离魂时的经历。第一天晚上被那只雕像吓得半死时,我虽然明明感受到了赵庭君的气息,却怎么抓也抓不住,只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粘腻的气息。第二回的时候,也只是感觉被他抱着从花房的地下室里走了出去,却并不曾真正接触到他。 而站在对面的赵庭君也一直在淡然地望着我,脸上没有丝毫诧异的表情。 我突然说不准自己这时候是个什么心态,似乎是有点着急,又仿佛有点委屈。 “这里离云朦山太远了,我没办法维持实体。” 他淡定地解释着,语气就像在说‘很抱歉,今天晚上你不能吃烤鱼了’一样。 我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指尖上应该是抓着一角凉意十足的衣袍的,现在却是空空如也,只能感觉到一股灼人的寒意。 回秦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赵庭君的事,直到进门后才发现张宝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抱着他那面罗盘在沙发上冥思苦想。 我原本就空着肚子出的门,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便到厨房里把中午剩下的饭菜拿出来,用微波炉热了热,先打打牙祭。 得知秦海出了车祸住院之后,张宝杉似乎并不惊讶,只默默地道:“看来是诅咒又应验了啊。” 这时,我才想起之前他跟我说的那个连环咒来。据说秦家所有的人都被网罗在这个诅咒中,现在连同秦海一起,秦家已经有两个人应了咒,那么第三个会是谁呢? 正当我们面面相觑地想着这个问题时,便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响声。我心里一惊,和张宝杉对看了一眼就立刻起身双双向楼上跑去。 今天上午我和吴妈出门的时候曾上去找过秦曦,但她当时没在房里,所以我们就打算先去看看秦海回来再告诉她。但是刚才那一阵响动,很明显是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带着张宝杉直奔秦曦的卧室,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里面已经乱成一团糟。窗帘被拉得歪歪斜斜,连沙发都跑到门口来了,床上的被子扯得跟抹布似的,连梳妆台都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秦曦呢?” 我一边问一边越过沙发和张宝杉一起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秦曦正披头散发地蹲在角落里,一张脸上脂粉未施,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什么。 看到我们走进来,秦曦立刻神经质地一转头,大眼睛朝我们瞪了过来:“我的熊呢?是不是你们拿走了我的熊?” 我赶紧摇头,转脸用眼神询问地看向张宝杉。却见那个二愣子正满脸通红地看着穿着睡衣的秦曦,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捡起一件外套一把盖在了秦曦身上。她身上那个真丝睡裙已经被她扯得不成形了,半个肩膀露在外头,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呼之欲出,两条长腿也直露到了腿根上,几乎算得上是半裸了。 “你个笨蛋,现在是看这个的时候么?” 我被他气得直咬牙,一边骂着一边走到秦曦身边,想把她扶起来带到外面去。没想到我的手才刚一碰到她,就突然被她大力一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要我的熊,是你们拿走了我的熊……我的熊……” 她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和张宝杉看,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她的熊。 这时候张宝杉也已经基本清醒过来,立即一伸手从口袋里摸了张符出来,飞快地贴到了秦曦的身上。 “啊——” 一被那张符纸沾到,秦曦立即仰起头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手腕上也由淡转浓地慢慢现出一个黑色的印子,然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急忙站起来一伸手把她扶住,然后和张宝杉合力抬到床上去了。 解决完秦曦的事,我也斟酌着把自己这两天离魂时经历的事告诉了张宝杉,他先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我,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终于晓得我妈为么事找你当徒弟了……” 下楼回到客厅里之后,在医院张罗了半天吴妈也回来了,两股战战地上楼来看了秦曦的情况,立即红了眼睛,说要去打电话告诉秦建业。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没有阻拦。到了这个时候,秦建业如果再不老实交代的话,事情的后果怕真是要不堪设想了。 天刚一擦黑,秦建业的车便从别墅门口开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棕色的毛昵大衣,身高体长的,精神也健朗得很。早上出门的时候原本是笑容满面,现在却已经变得满脸愁容,连背都有些驼了。 他先去看了秦曦的情况,后来就到客厅里坐在我和张宝杉身边,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叹两口气。 我望着他已经微微有些斑白的鬓发,考虑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秦伯啊,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么?” 秦建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有些狐疑地把没有夹烟的那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有些忐忑地吸了一口气,示意他把手掌翻过去,然后才伸出手,慢慢把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就在我的手指触到他皮肤的那一瞬间,尖叫声和嚎哭声立即山呼海啸一般向我脑子里涌来,尖锐而激烈,就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我耳朵里疯狂戳刺似的,难受得我又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我皱起的眉头和发白的脸色,张宝杉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满脸诧异地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向他摆了摆手,打算等事件事情都结束以后再跟他解释。 “秦伯,你记得今天早上你给我钥匙的时候吗?我当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我单刀直入地说出这句话,双眼紧紧地看着秦建业。 “什么声音?” 秦建业满脸不解,看着我狐疑地问。 “是女人的声音,有些在哭,有些在叫,个个都充满了恐惧和悲伤,而且还是在我摸到你手指的时候听到的。” 一听我这话,秦建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立即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脸上的神情在僵了一下之后也立即恢复正常,疑惑地看着我道:“什么女人的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第037章 再探花房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7章再探花房 第三十七章再探花房 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他这是在掩饰,只有张宝杉这个二愣子还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哪有女人的声音,我怎么也没听到啊!” 我瞪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什么,只弯腰把收到茶几下的钥匙拿了出来,看着秦建业道:“既然这样,那就请秦伯跟我一起去花房里看看吧,我相信那里应该能找到答案。” 望到我拿出了花房的钥匙,秦建业脸上的肌肉立即轻微地抖了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冷厉起来:“你们不是黄大仙的徒弟么?我花钱请你们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但是你们看看,我老婆、儿子都进了医院,现在就连女儿身上也出了问题,你们不去捉鬼,反倒还来找我?” 我晓得秦建业久经商场,心理素质肯定相当过硬,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一想到他隐藏在这张人皮面具下的丑恶嘴脸,我立即把那串钥匙往茶几上一丢,气极反笑。 “既然秦伯这样说,那我就叫我师父把收的钱都给你照原数退回来,眼下这个事儿,没有你出面只怕很难解决,这个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 一听我的话,秦建业脸上立即一白。原先那凌厉的气势也渐渐萎了下来,双手抹着脸无力地瘫坐在身后的纱发上。 直到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把捂在脸上的手挪开,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望着我道:“跟你去可以,但你们得向我保证,出了秦家的大门以后,你们知道的所有与我有关的事情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我冷眼看了看他,又转头望了一眼张宝杉,便见他慎重地向秦建业点了点头。 与秦建业的条件虽然谈妥,但我心中依旧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迄今为止,被秦建业害死的女孩子应该不止一个,如果说要报仇的话,照那些怨灵的能力,应该十个秦建业都不够她们杀的。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但没有直接弄死秦建业,反而还要迂回地从他身边的亲人下手呢? 难道这些女人在被害死之后灵魂也跟着扭曲了,喜欢玩满清十大酷刑,讲究慢工出细活儿这种折磨人的方式?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从心里打了个寒颤。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看来确实不假啊! 和秦建业一起来到花房门口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透了。 笼罩在夜色里的花园看起来阴惨惨的,不管是那些被风吹得晃动的树影,还是那些从草丛里偶尔传来的窸窣声,都让人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张宝杉打手电筒一直照着挂在门上的大锁,秦建业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从口袋里缓缓地掏出钥匙,慢慢地把它打了开来。 一走进花房,我感觉周围的气温顿时又降了好几度。那些白天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植物,现在成了最好的屏障,把从玻璃墙上透过的灯光和头顶上落下的月光遮得一丝也不剩,让眼前的视线变得更加阴暗起来。 鉴于上次离魂的经历,我对这块地方还是有些膈应的,尤其现在身后还跟着一个活生生的秦建业。 正当我心里七上八下,边走边转着眼睛不停向周围梭巡时,张宝杉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 “接着要往哪边走啊,这里有岔道。” 一个人影突然从我身边擦过,接着我便听到秦建业的声音说:“走这边,那边是往后门去的。” 我一下子就被他挤得落了单,暗算不爽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后悔起刚才没有多拿一个手电筒在身上。这花房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亮光的人就像是在摸瞎一样,连路都找不着。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眼角却突然瞄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以极慢的速度从透着月光的玻璃墙边走了过去,然后渐渐融进了一大片树影之中。 我靠! 刚才进来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个女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里一突,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离魂时在三楼工作室碰到的那个鬼东西,顿时就骇得遍体生寒,连手脚都哆嗦起来。 “张宝杉,你在哪里?快等等我。” 我一边满心惶恐地摸黑向前追一边对着前面大声喊道。 “你怎么那么慢啊,快点。” 一听到我的声音,前面的手机筒光立即停了下来,接着我便听到张宝杉的声音在黑暗中飘飘忽忽地传过来。因为惊吓过度,我甚至没注意到,这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时,是多么生硬和幽冷。 秦建业自从刚才给张宝杉指过路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脚步声也变得轻不可闻。 我一边慌慌张张地循着那手电筒的光芒向前追,一边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脚下的路,过了好一会子后却突然发现,前面给我引路的两个人连同那一束手电筒光,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就像是被在黑暗中突然张开的大嘴给吞噬掉了一样,没有留下丝毫声响和可以供我寻找的踪迹。 我惊异地瞪大眼睛站在一片漆黑的的花房中,冷汗哗哗地从背上往外冒。 “张宝杉,你在哪儿?……张宝杉?” 我一边在原地转着圈向周围查看,一边颤抖着叫喊。 这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就算是张宝杉出事了,那跟在他身后的秦建业也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同时遇上什么事了? 就在我恐慌得手脚发软,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时,突然发觉一股比周围的黑暗还要浓上许多倍的雾气慢慢在我眼前汇聚成一团,同时一股熟悉的阴寒的气息也跟着慢慢将我包裹起来。 “赵庭君,是你么?” 我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猛然看到了一道曙光,急急地向那黑雾靠了过去。 熟悉的眉眼渐渐在那雾气中凝化成形,湛蓝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莹光。赵庭君一现出身形就看着我皱起眉头:“怎么不看清楚人就往前追?这里现在除了你以外根本已经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了。” 我浑身的冷汗才刚刚停止从毛孔里往外飙,这一下却又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个透心凉:“你是说……这个花房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活人了?” 赵庭君没有作声,只转着眼珠子微微向两边看了看接着才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里没有血腥气,也没有生魂的气息,你要找的人应该还没有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微微定了定神之后又为难地看同周围看了看:“那现在怎么办?这个花房一定有古怪,我上次离魂的时候就被人带到这里来,还进了墙后面的那间地下室,张宝杉现在说不定就在那里。” 赵庭君垂着眸子沉吟了半晌,而后才道:“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但是如果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先往外跑,不准回头。”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会关心我的安慰。本来还想趁机调侃他两句的,但在望见他那双沉静的黑的眸子里射出的幽润的光之后,到了嘴边的话却又鬼使神差地吞了回去。 “好的,只要能把人救回来就行,我什么都听你的,快走吧。” 一说完,我就急急忙忙转过脸朝前走了,完全没注意到赵庭君听了这话之后突然眯起来的眼睛。 因为看不清路的原因,这一路我始终都是跟在赵庭君脚后边的。但空气中倏而吹过的阴冷的风,和花房中植物投下的重重阴影,都让我的神经总是处在一种紧绷状态,人也变得一惊一乍的,垂在身侧的左手总是下意识地想去捞赵庭君的袖子,直到指尖一次次搅到一团冰冷的气息之后,只能失望地瘪瘪嘴,把手缩了回来。 我忘了,赵庭君说过这里离云朦太远,他没有能力一直维持实体的形态。 而这一路,赵庭君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就连我试图触碰他这件事都没有觉察,只到走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突然在一片花圃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他问道。 “这条路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而且这片花圃我刚才也见过,你没有发现么?” 被他这一提,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这间花房不过两百多平米的面积,之前跟在张宝杉后面的时候也差不多走了一半了,刚才又跟赵庭君走了这么久,照理说应该早就到里侧的那面墙壁前了啊! “难道我们迷路了?” 虽然非常二逼,但我目前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再说这一片黑灯瞎火的,我们又不认得路,迷了路也不算稀奇。 赵庭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我,却又马上正了神色看着我道:“这片花房占地不大,如果由你来带路倒有这个可能,但我带路是不可能有迷路这一说的,只除了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虽然有些恼怒他对我的嘲笑,但听到他最后那一句话时,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鬼打墙!” 凉幽幽的三个字从他嘴里一说出来,听得我也不由得跟着后背一凉。 第038章 失踪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8章失踪 “那你有办法找到出路么?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不知道张宝杉应不应付得来……” 万一他不小心把自己给整死了的话,到时候怕不好跟黄四姐儿交待呀! 听到我语气中明显地透着焦急,赵庭君眼睛不由得眯了眯,而后靠过来斜挑起眼角看着我:“要出去倒也不难,不过是花些气力罢了,不过你想好了,这次要用什么来跟我交换么?” 我靠,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要跟我谈条件!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一脸的敢怒不敢言。这只鬼当真是太霸道了,先前为了救冯老师我已经被迫跟了结了什么鬼契约,这次要他帮一个小忙,他居然又来讨东西,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这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要不到的?也不想想前些年我还看不到他的时候,他在我这里取了多少精气走了! 看我一脸憋屈的样子,赵庭君立即叹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微微往我面前挪了挪,拿手指轻轻扶了扶我的脸,语气低缓地说:“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你以后心里时时都想着我,只想着我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我脸上被他摸得凉飕飕的,满腔的怒火被他这几句话一说,立刻烟消云散了不说,心还突然‘怦怦怦’狂跳了起来。那软绵绵的热度先是在我心窝里揣着,而后竟然还不听使唤地慢慢往上蔓延,一直烫到了我脸上。 “哪个要想着你呀!” 我一边恶声恶气地说着一边慌慌张张地躲开他的触碰,不想整个人却突然被一股冰冷的力道给压制住,只能杵在原地望着赵庭君勾起嘴角,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把冰冷的嘴唇轻轻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靠,又来这一套! 最开始,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竟变得有些软绵绵的,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呆愣愣傻兮兮的,直盯着赵庭君那张漂亮的脸蛋看。 “你笑什么?” 背后压制着我的力道突然松开,赵庭君也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拿手取戳了戳我的脸道。 “我笑了么?” 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时竟是在笑,立即伸手摸了摸脸反问。 赵庭君没有再说什么,只笑着摇了摇头,用他那只不能化成实体的手轻轻扶在我腰上,带着我继续向前走去。 我脚下仍有些踩不踏实的感觉,只能随着背后那股冰冷的力道向前挪着步子。直到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赵庭君这才走路的方式和刚才有些不一样。 “你这……踩的是七星步么?” 因为最近总是在看张宝杉送给我的那本书的缘故,我对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也渐渐有了些了解。 赵庭君笑着挑起眼角望了我一眼:“原来你知道。” 我点点头。先前因为许家的家规,这些东西我是连碰都碰不得的,被长辈们抓到了不是打就是骂。不过张宝杉给我的东西,就不关许家的事了。 据说七星步是由大禹所创,所以也叫禹步。踏出的每一步都与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置相呼应,说是这样就可以获七星之神气,遣神召灵,驱邪迎真。 我原在为这东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赵庭君用了七星步一走之后,不到片刻功夫就带着我来到了花房里侧的那面墙壁前。只是眼前的光线太暗淡,我还没看清这墙壁上是否真有在离魂时见过的那样一扇小门。 正当我爬在那墙壁上摸索着找门时,脚下却突然踢一个东西,差点把我绊倒。那东西的体积有些大,而且一脚踢上去还挺敦实的。 我骇得手忙脚乱,急忙向赵庭君招呼:“这里有个东西,不晓得是什么?” 赵庭君只在黑暗中微微往地上瞟了一眼,便道:“是个人。” “人?”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张宝杉。 “男的,四五十岁的年纪,像是晕过去了。” 原来是秦建业!我心里顿时松一口气:“晕了就晕了吧,反正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庭君依言点头,我则转过身继续在墙壁上摸索,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在墙壁上抠到了一道缝隙,接着又摸到了锁孔上插着的钥匙,只稍微一拧,那门就被打开了。 “找到了,这里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应该是被秦建业打开过了。” 我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打开门想往里面走,却被一股冰冷的力道给拦了下来。 “这里面阴气很重,你先别进去。” 赵庭君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闪身到我前面,与此同时,我也闻到一股带着腥臭味的寒气从打开的门缝中扑鼻而来。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和声音。就像是个突兀在张在黑暗中的大嘴巴,等着路过的行人无意间踏中踩进去。 “你、你有把握吗?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那屋子里的黑暗太过浓稠,让人隐约感觉似乎藏匿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立即加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幽润的目光中似乎带着点儿狭促的笑意:“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我被他问得一噎,心中有些被人拆了台的恼怒:“我担心的是张宝杉,你快点进去找他吧。” 赵庭君眯了眯眼睛,却也没再作声,只斜睥了我一眼,便闪身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地下室入口里。 一看到他的身影消失,我心里的不安顿时加重,抓心挠肝地在外面转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又是一道刺目的光亮猛然射过来。 我心里一突,急忙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朝着那光亮照来的地方望了过去,就看到张宝杉一脸踩了大便的样子从路上急急地走过来。 “张宝杉,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顿时感觉胸口像是被人扒了一块似的,不觉得痛,只觉空落落的,往心里呼呼灌着冷风。 “啊,师妹,你没遇到什么东西吧!真是袓上积了德了,还好你没得事,要不然我娘只怕要扒了我的皮了……” 一望到我,张宝杉立即絮絮叨叨地边说边向我走过来,但是我却越听觉得心里越冷。 刚才赵庭君明明说这花房里已经没有活人气息了,为什么一转脸张宝杉就突然活蹦乱跳地跑出来了呢?反之,如果张宝杉和秦建业现在都在外面的话,那在我们之前打开地下室的门,进到里面的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前思后想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直看到前面的人越走越近之后,这才微微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指着张宝杉大声道:“你先别过来,站在那里,我有话要问你……” “师妹,你这是咋的了?” 张宝杉似乎是被我吓着了,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我。 “我问你,你先头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在花房里喊了你半天,也没听到有人答应,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我……先头我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突然被人从后面打了闷棍,脑壳到现在还是痛的咧,而且那个偷袭我的人还在我身上洒了腐尸草的草灰,到现在我身上还一股臭味儿……” 张宝杉边说边一脸嫌弃地朝自己手臂和领口上嗅了嗅。我跟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时也确实闻到有一股怪味儿从他身上传来,于是便靠过去微微在他身上嗅了两下。 果然又臭又腥。 “这个草灰能盖住活人身上的气味么?” 我心下暗暗往起揪着,又向张宝杉问道。 “原来你晓得这个草灰的用处啊,那你还怀疑我?!” 张宝杉一脸冤枉地看着我,嘟着嘴分辨。 我立刻整个人都慌了,伸手指了指地下室那黑洞洞的门道:“师兄……快,快进去救人……我、我朋友在里面啊!” 到了这个时候,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赵庭君进去原本是为了帮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岂是不我害的他? “啊!你还有哪个朋友?难道还有别人跟我们进了花房?” 张宝杉不明就里,一边抓着脑壳一边望着我问。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解释那么多,手上一使劲就拉着他一把冲进了地下室里。 “哎呦我的娘,这里面阴气这么重?不会是埋了个天坑吧!” 一进门,张宝杉立即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而我也差点被里面那股又湿又冷又腥又臭的怪味给呛得差点岔了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来,给你这个。” 正当我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顺畅时,旁边的张宝杉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我打开来借着手电的光一看,发现原来是张符纸。 “把这个含在嘴里,别吞了啊。” 张宝杉一边嘱咐着一边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张,然后一脸‘就这样’的表情望着我。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符塞进嘴里,然后顺着手电筒照的那一隅光,和张宝杉一起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第039章 佛家真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39章佛家真言 佛家真言 这间屋子似乎比想象中要大,我们顺着墙根走了半天都没到头,周围没有半点响动,也看不到赵庭君的影子,我心里越发着急起来,那边张宝杉也开始咋呼。 “你说你有朋友进来了,在哪儿啊,怎么看不到人咧?” 他一边说一边打着手电筒乱晃,我眼睛随着那光柱四处转着,这时不得不胡扯着答道:“你不认得的,说了你也不晓得。” 张宝杉平时看起来迷糊,这时却突然眯着一双眼睛精光灼灼地望着我:“你不会是中了邪吧,刚才还我觉得你身上有股阴气来着,你说的那个朋友还不晓得是不是个人咧。” 我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你才中了邪咧!再说不是人又怎么了,他又不会害我。” 我嘴里愤愤地说着,完全忘了刚才听到赵庭君跟我讲条件时心里的怨怼。 张宝杉听得‘啧啧啧’地咋嘴,直说我不晓得轻重,居然敢跟鬼魂攀交情。我只觉得冤枉得很,这交情哪里是我攀出来的咧! 正想着,我又突然听到张宝杉‘咦’了声,接着便看他蹲*身子,就着手电的光从地上摸了个东西,举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不是女人戴的耳钉么?” 我瞅着那耳钉样式有些眼熟,于是就随口说道。 “这东西看起来还很新啊,这地方锁了这么久,难道还会有人进来?” 张宝杉皱着眉头狐疑地说着。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惊,突然想到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在玻璃墙边走过的女人的影子,难道那真的是个人?那她是进来做什么的呢? 正当我在心里暗自想着这个问题时,那边张宝杉像是又发出了什么似的,一直蹲在地下顺着墙根摸了起来,随着手电筒的光芒闪过,我依稀看到地上似乎有些金黄色的符咒一样的东西,却又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哎呦我的娘,好家伙,这里居然还下了个‘七佛灭罪真言咒’看来是有高手来镇压过啊!” 张宝杉不无嘘唏地说着,还望着那符咒摆出一脸高深的表情。 我心里有些着急,立即接着问:“什么七佛灭罪真言咒啊?是驱鬼的么?” “唉,这个是佛家的东西,就像‘唵嘛呢叭咪吽’这句六字真言一样,都是佛家法术高深的祖师爷们创造出来的心经咒法,晓得的人虽然不少,但能用的人却不多。因为这东西对施术者本人的修为要求非常高,一般人就算照葫芦画瓢搬出来了,也没什么用处。” 听到他最后两句话,我心里立即又燃起最后一丝希望。要是下咒的这人是个没什么修为的半吊子就好了! 哪晓得这句话还没想完,那边张宝杉又突然脸色一变:“哎呀不对,看来这回我们真的摊上大事了。” “又怎么了?” 我真是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德行搞得快疯掉了,黑着脸继续追问道。 “看来下这个咒的人修为相当了得啊,你看这旁边这些东西。” 我循着张宝杉用手电筒指的地方往下一看,立刻在旁边看到许多像烂泥一样的黑乎乎的东西,跟烧蜡烛时滴下来的蜡油差不多,有点半透明的质地,在手电的照耀下透着诡异的光。 刚才在黑暗中张宝杉还不小心还踩了两脚,这时正着急忙慌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把黄纸来一通猛擦。 “哎呦喂,真是倒霉,怎么踩到这东西了咧,回去一定要叫我娘煮点艾草水来洗个澡。” 我望着他边擦还边露出一脸恶心的表情,不由得又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怨灵燃尽后留下来的残渣,越是怨念深重的鬼留下的残渣就会越黑越臭,现在我们嘴里如果不是含着这符,估计就已经要被臭气熏死了。下咒的这人肯定是想用这个办法把它们封印在这间地下室里,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怨灵的残渣,但这个咒术现在像是被什么人给破了啊!” 张宝杉边说边把擦干净的鞋穿回去,又在七佛灭罪真言咒上空缺的一个地方用手电来回照了照。 “破了?” 我心里一喜,看来赵庭君不一定是被这个咒给伤了。 “是啊,很可能就是戴耳钉的那个女人干的,鬼魂是靠近不了这个东西的,唯一能破坏它的只有活着的生物。”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举起刚才捡到的那枚耳钉在手电下晃了晃。 那耳钉的样式极精巧,是由铂金配着一颗粉色珍珠制作而成的,整体构成一只水滴的模样,珍珠就镶在水滴正中间的位置上。 我望着那只耳钉,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些景象,接着整个人一征——那天晚上,秦洋带回来的那个叫‘萱萱’的女孩子,耳朵上戴的似乎就是这款耳钉。 我突然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惊慌起来,难道给秦家下咒的人居然跟秦洋的女朋友有关?刚才进到地下室里的人真的是她么? 太多的事情让我摸不着头绪。我突然感觉,整个秦家就像是个巨大而黑暗的无底洞,不管是秦建业还是秦洋,他们身上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足以让这个家族陷入无法逃脱的灭顶之灾。 就在我要把自己的想到的事情说出来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声,紧接着还有人在大声呼喊的声音。 我和张宝杉同时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拿着手电筒转身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 意外的,出去的路似乎近得很,只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原本倒在墙根下的秦建业不知怎么突然没了踪影,而整个花房也被无数盏大灯照得透亮。 头上包着沙布的秦海一脸焦急地奔跑在花圃中间,嘴里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抬起手来看看表,我们不过在这间花房里呆了三个小时而已。 “秦海,我在这里呢!” 看到秦海那含胸驼背的姿势,我心里立刻有些不落忍,于是走到光亮的地方大声向他喊了一句。 一听到我的声音,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而跟他一起在花房里找人的吴妈和叶伯也立刻跟着一起走了过来。 “哎呀,还好你们没事啊!” 吴妈一开口就带了哭腔,一边用手背抹着眼角一边拍了拍我的手。 出人意料的是,秦洋居然也跟在他们在一块儿,此时正脸色淡淡地站在最后面,叫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爸爸和秦曦呢,他们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么?” 看到我和张宝杉都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秦海这才有些焦急地开口询问。 “没有啊,秦曦不是在房间里面睡觉么?你爸爸刚才也没跟我们一起进去啊!” 秦建业的失踪我已经了然于心,但秦曦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一听我这话,吴妈首先就哭出来了:“哎呦,那可咋办啊!曦曦先头还在床上睡着我晓得,但后来我上楼给她送牛奶的时候看到她不见了,于是就打电话到医院告诉了秦洋……” 吴妈一开始唠叨,一时半刻也没得完,叶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一边安抚着一边把人牵着拉到边上去了。 这时秦洋也突然走了过来,望着我跟张宝杉眼神冷冷地道:“你们不是跟我爸一起进来的么?怎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不见了呢?” 明眼人一耳朵就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来,这明摆着是质问我和张宝杉,甚至可以说,是在怀疑我们师兄妹两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海脸色变了变,转头瞪了一眼秦洋。 我听得先是一愣,而后气极反笑,拿出刚才张宝杉从地下室捡来的耳钉,举到秦洋面前看着他道:“你爸爸的失踪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就会得到什么报应,反倒是你,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秦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到我的话,秦海脸上立刻露出疑惑的表情,而秦洋则是在瞥到那枚耳钉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走出了花房。 我和张宝杉这一夜折腾得也够呛,大致和秦海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除了失踪的秦曦和秦建业,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不见踪影的赵庭君。这家伙离开云朦山之后能力似乎有所减弱,现在又进了那样凶险的地方,不晓得还能不能活下来啊! 这一夜自然又是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秦海便又被送回了医院,而之前几家跟秦氏合作过的银行也突然打来电话,说要找秦建业问追缴贷款的事情。 一夜之间,大厦将倾,秦家风光不再。报纸和电视上屡屡出现秦氏负债累累即将倒闭的新闻,看得吴妈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忧心忡忡,连饭都忘了去做。 张宝杉抱着他的罗盘坐在大门口唉声叹气,说:“这好好一个零堂得水加向之字路的局,没想到居然被这么个煞星给破了,真是大凶啊大凶!” 第040章 借尸还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0章借尸还魂 第四十章借尸还魂 “现在知道大凶了,先头你怎么不说呀!” 我一边抬脚从他身边跨过去一边不忘挖苦他一句。 “唉,先头我哪里晓得咧?那个七佛灭罪真言咒就跟个锅盖似的,把所有的阴气邪气都屏蔽在了那间地下室里……难怪我这罗盘到了那一块就转得跟中了邪似的。”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对着那罗盘反复地看,直到发现我正往花房的方向走才跟着叫了起来:“唉,你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地下室,昨天夜里有很多东西没看清楚,现在趁天亮得再去好好看看。” “嗯嗯,跟我想的一个样。” 张宝杉边跟在我后头说边点头。 万物分阴阳,夜里阴气盛,白天自然是阳气行。我和张宝杉商量了一下,拿个梯子把花房顶上所有的天窗都打开,好让太阳把这房子里面好好晒一晒。 然后又拿两个大灯放在地下室门口,把里面照着看了一遍。 昨天夜里被张宝杉踩了满鞋的那个黑糊糊,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被人抹了一半的七佛灭罪真言咒还画在地上。 “唉,这里的阴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看来那些怨灵出肯定全都被放出去了啰。”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沮丧地抓了抓脑壳。他娘要是晓得他把这事办砸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法子来罚他呢! 看他那一脸倒霉样,我就把昨天夜里我在地下室里想到的那些,和怀疑秦洋的女朋友跟这事儿有关的看法都告诉了他,同时也是想他能从中找到什么法子破了那个连环咒。 “对秦家下咒的人居然跟秦洋的女朋友有关?这是在搞么事哦!”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伸手抠了抠下巴,然而突然动作一顿,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也想起来,那个女的上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她身上有哪里不协调啊!” “不协调?是不是看起来有些僵硬的感觉?” 我也突然间想起上次在二楼的休息间撞到他们的时候,当时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看起来就有些僵硬,我还以为她是在害羞。 “对,就是僵硬!”张宝杉突然像被人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我给你的那本书你带来了没有?” 我连忙点头,又和他两个急急赶回房间,找出那本线装书从前到后慢慢翻找起来。直到看到里面记录的一则关于‘借尸还魂’的邪术时,这才突然开了窍。 “看来秦洋的那个女朋友肯定是‘借尸还魂’没得错了,那天晚上她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有很重的死气,后来听秦洋说她是在医院工作,我还以为是她从病人身上带回来的,现在想想,那死气肯定是从她身上的。” 一想到秦洋居然跟个死人一起呆那么久,我身上的寒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还有秦建业和秦曦的失踪,也不晓得是不是她搞的鬼,你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人影,很可能就是她本人。” “如果秦洋这个女朋友的目的也是秦建业,那她跟秦建业又有什么过节呢?难道也和那些怨灵一样,是被秦建业强*之后害死的?” 关于这一点,也是我始终都想不通的一个地方。 花房里的那间地下室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了,那些被秦建业害死的冤魂基本都被封印在了里面,那她又是怎么从封印里跑出来的呢?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视新闻里却又突然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说秦氏公司已经正式对外宣布破产,所有程序都是由秦建业的次子秦洋代为处理,而身为秦氏总裁的秦建业却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这真是太奇怪了。秦建业一失踪,秦洋就宣布破产,难道他的目的不是想要争夺秦家的财产? 我和张宝杉一商量,觉得还有好多事情搞不清楚,决定还是要去找秦洋问个明白才放心。 来到秦氏公司楼下,大批的工作人员正从里面搬着东西往外走,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不甚烦忧。我和张宝杉一问,才知道秦洋居然早就已经走了。 不得已,我们又找到据说是那个叫‘萱萱’的女孩子上班的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却说根本没这个人。 这下真是应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句话了! 眼看没得别的法子,张宝杉只得说,看能不能用法术把他给找出来。 他试了好几回,才让那只夹着秦洋头发的的纸鹤飞起来。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两个多钟头后,才终于望见它一头扎进了一幢破旧的公寓楼楼顶上。 我一边挖苦着他这学个半吊子的法术,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他往楼顶上爬,直到走到天台上之后,才终于看到有两个年轻人,互相偎依着坐在微微突出的阳台上,似乎是在欣赏天边的夕阳。 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那个男的立刻转过头来看了看,正是秦洋。发现是我和张宝杉之后,他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只微微愣了一愣就又把头转过去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我们也不再着急,靠在阳台边上一边喘气一边等他。 从这个方向看去,那个女孩子的身体基本算是整个瘫在秦洋身上的。风中还隐隐飘来一股腐臭味,像是尸臭。 “那个女的已经不行了,你看,她脸上都出了尸斑。” 张宝杉以非常专业的眼光审视着那个女孩的侧脸,然后很认真地跟我说道。 “这个天气,能坚持个把月已经不错了吧!要是赶上六月天,估计她早就烂成一堆骨头了。” 我捏着鼻子轻声接他的话。 书上说过,‘借尸还魂’这个法术有个缺点,就是尸体虽然能动,但还是会顺应自然规律,慢慢发酵变质。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天气,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在热天,顶多能撑一个星期。 直到那红得像咸鸭蛋似的太阳慢慢沉到不见了时,秦洋才扶着那个女孩子慢慢从阳台边站了起来。 我和张宝杉愣愣地看着他们,等那个女孩子完全把脸转过来时,骇得差点没直接倒到墙上去。 刚才因为位置的关系,我和他只看到了那女孩子向着秦洋的这半边侧脸,却没想到她遮在围巾下的另外半边脸已经烂得完全看不清了。虽然有围巾挡着,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到腐肉里露出的白森林的骨头。 那幅遮盖在衣服下的身体,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我和张宝杉一脸像是吞了苍蝇的表情,秦洋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走过来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跟他一起下去。 来到一楼一间庇荫的房间里,秦洋终于把那个女孩子搀扶着送到了床上,然后轻言细语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一边说一边还时不时抬手捋一捋女孩耳边几屡已经掉落的头发。 模糊的光线中,我看到女孩那边没烂的面容上似乎泛起了一丝浅笑,然后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值得她生死相许了。 从公寓楼里走出来,秦洋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张宝杉跟在他身后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我晓得他是看了刚才的事情对秦洋起了同情心。 直到眼看天色快黑尽,而我们还不知在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游荡时,我才终于忍不住向他问道:“秦建业和秦曦在哪里?你现在应该可以带我们去找他们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秦洋立即笑了。那张和秦海有七八分相像的面容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与他之前在秦家时阴郁的神色大相径庭。 “看来秦海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他对着远处闪亮的霓虹灯抽了一口烟,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一愣,脑子里半晌没转过弯来。他这是在瞧不起我么? 看我一脸狐疑,秦洋这才把抽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连单手插到裤袋里的动作也和秦海一样帅气。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放弃你去找谭净慧这种女人,难道真的是为了满足秦建业提的那个所谓继承人的要求么?真是可惜啊,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争那些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嘘唏似的叹了口气。 我望着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晓得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停了一会子,他又把目光注视着前面的某个地方接着道:“秦曦没得事,那天晚上我不过是把她藏在花房外面了,还给她喂了些安眠药,现在应该早就睡过来了,至于秦建业……” 说到这里,他眯着眼睛转过头来看了我和张宝杉一眼:“你们也说过,他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想现在就差不多就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说完这些话,秦洋便在原地顿了顿脚,似乎是打算要走的样子。 我赶紧上去拦住他:“秦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是只是为了大义灭亲替天行道?” 第041章 祭祖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1章祭祖 第四十一章祭祖 听我这么一问,秦洋脸上立即露出一抹少见的哀戚表情,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道:“其实萱萱,她真的是我女朋友……但是却被秦建业给强*了,她自杀之后我一直很想为他报仇,所以才这么做的。” “不对!就算你想给萱萱报仇,也用不上这么复杂的办法,还有秦家那个连环咒是谁下的,地下室里那些怨灵是哪个放出来的……” 听着我一句接一句的追问,秦洋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变,最后用一幅冷冰冰的表情望着我道:“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什么连环咒、什么恶灵,我统统都不知道。” 看着秦洋急转直下的脸色,我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正想再次上去挡住他问个清楚时,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刮来一阵风,那风极其阴冷,裹挟着一团迷茫的雾气,突然就地而生。 “好重的阴气!” 一看到这些雾气,张宝杉突然大喊一声从我身后跳了出来,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向那团雾中丢了过去。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也以极快的速度从我胸口弥漫开来,若有似无地徘徊在我周围。 张宝杉的符纸在落进那雾中的同时便烧成了灰,我隐约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而后便发现那雾突然诡异的翻搅起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里面不停搅动一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又随着雾气退了回去。 我们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拦住了去路,没料到秦洋居然趁这个时候跑得不见了踪影。 “哎呦,居然被他跑了,看来这小子不简单,背后还有高手啊!” 张宝杉一边向周围张望一边有些懊恼地说。 刚才徘徊在我周围的那股阴冷气息也在那雾气消退的同时跟着慢慢散去,但那熟悉温度和触感却让我的心里跟着微微一动。 难道是赵庭君回来了! 和张宝杉回到秦家之后,我们果然看到秦曦正被吴妈照顾着躺在床上。善良的老太太一边帮我们准备晚饭一边絮絮叨叨地把发现秦曦的经过讲了一遍,前后经过都跟秦洋刚才说的情况相差不大。 秦曦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手腕上那块黑色的印子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这个诅咒肯定是秦洋的女朋友下的,现在她还魂的那个身体已经腐烂,魂魄可能也已经离开了,所以代表诅咒的印记才会消失。” 张宝杉一边飞快地扫荡着桌上的饭菜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我不由得停下筷子瞪着眼睛狠狠踩了他一脚。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腐不腐烂的,这不是影响食欲么?况且我们才刚刚看过那样一具女尸! 我们这儿正吃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里就又播报了一则爆炸性的大新闻。 前秦氏集团公司总裁秦建业的尸体被人在一座废弃的烂尾楼里发现,并被警方认定是因为受不了公司倒闭的沉重打击而自杀身亡。 新闻里并没有说明秦建业当时的死状,但现场大量的血迹足以说明他死得并不痛快。 匆匆吃完晚饭之后,我就赶紧回了房间。赵庭君的事情一直让我放心不下,虽然晓得这家伙离开云朦山之后法力就会减退,但那个七佛来罪真言咒到底有没有伤到他我还不晓得。 似乎是知道我的心思似的,我关上房门手才刚摸到那枚玉佩上,一股冰冷的气息就突然缓缓地缠到了我手上,暧昧地摩挲起来。 我诧异地望着那枚玉佩,缠绕在手上的气息虽然让我有感觉,但却无形亦无体,看不见也摸不着。 “赵庭君,你受伤了么?还是法力耗尽了?” 听到我小心翼翼地问话,那气息立刻在我手心里又摩挲了两下,然后便顺着我的袖口往身体里钻去。 我被他弄得又麻又痒,想着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早就出来了,这会子不现身,八成就是法力耗尽的原因差不离。 想到这里,我就决定还是尽快回家为好。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望了还在养伤的秦海,之前出现在他手腕上的那道黑印子也和秦曦的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好,整个人都是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晓得是因为秦建业的死还是因为公司的倒闭,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吧! 和他道别之后,我就打电话给张宝杉,让他拿着我们的东西从秦家直接去了汽车站。 回白莲河乡的路才走到一半,黄四姐儿就打了电话过来。 这个老婆子,时间倒是算得准!我们一来她就走,我们一完事儿她就又出现了。 张宝杉隔着电话跟她‘嗯嗯啊啊’了一通,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当中偶尔还把目光往我身上瞟。 只最后挂了电话之后,他才把头转向我,说他娘叫我有空去他们家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我。 我一征。莫不是入门礼么?没想到拜个师还有礼物收。 到镇上的汽车站之后,我就和张宝杉分道扬镳了。他回他的十里铺,我回我的槐树坳。 这一次回来,村里气氛要比前阵子好得多。平时都在市里上学的锦安和许琴都回来了,年轻人一多,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 但是今年我却没敢跟往年一样找他们玩牌。一想到赵庭君的身体没有恢复,我就有些不安心,连着在屋里窝了几天没出来。 怎么说这家伙也是只鬼,见多了阳光总归是不好的。 哪晓得就这么窝了两天都没动静,直到了腊月二十四那天夜里,我就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趁夜钻进了我的被窝里,整得凉飕飕的,搞得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到我身上那些变本加厉的吻痕之后,我就晓得那只鬼大概是又恢复元气了。 心里仔细一琢磨,我一时竟不晓得到底是该气他还是不该气他。 眼看赵庭君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我就准备好东西找我奶奶说了一声,打算去一趟老牛岭。 说是一趟,其实我是打算在姥姥家住到过年的。毕竟这一连几年,都只有我一个人陪她过。 提着行李进姥姥家门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灶屋里忙活。一看到我进来,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笑出一脸褶子来。 “哎呀,我屋的容娃子可算是回来了啊,我还以为这个年又是我一个人过咧。” 我把手里的包随手往堂屋里桌上一扔,边往灶屋里走边朝她笑:“那哪儿能咧,姥姥,就算是爬我也得爬回来跟你一起过这个年啊!” “尽瞎说!” 姥姥一边揭开锅盖望了望里面煮的腊肉一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离农历年越近,乡里过年的气氛就越是浓重。不少外面打工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回了家,春联一户接一户地往上贴。那鞭炮声就更不用提,自打过了农历二十五之后就没有断过。 我和姥姥也小小地置办了一把。炸糯米丸子、做麻糖、搓油果儿,又把从市里抽空买回的糖果儿、饼干、巧克力什么的都摆到堂屋里的大桌子上,惹得村里那些嘴馋的孩子们见天往姥姥屋里跑,都来要吃的咧! 直到了年三十那天,我叔一大早就过来接我,说我该回去跟许慕一道祭祖了。我姥姥一听,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只是嘱咐我说要是有空就回来一趟。 我哪会不晓得她的心思,她是觉得一个人在家里过年没得味儿,又拗着不肯跟我一起回槐树坳过。我只能先应了我叔回村,等到祭完祖之后再赶回来。 年三十下午祭祖,是我们这一块特有的风俗。说是为了去接过世的先人们,回家跟我们这些子孙一起过个团圆年。 祭祖要用的东西我叔他们也早就置办好了。一把清香,几十对大蜡,还有鞭炮、酒水、往生钱,一样也不能少。 村里后山那片的坟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最热闹了。家家户户、老老少少,成群结队的,都往那一块儿赶。鞭炮声此起披伏,这家放完那家又点,真要把人耳朵都要炸聋了。 一些年纪稍微小些的后辈们,就照着祖宗的坟前开始打闹起来,也不管什么敬不敬的了,这个坟头跳到那个坟头,直到长辈们边骂边一巴掌呼在脑壳上,这才安生了。 我们家这边今年又添了一座新坟,是我爸的。 坟前就插了我和许慕点的两根独凋凋的蜡烛,比不得其它那些祖宗坟前火树银花的热闹。 也许,等到我以后结婚了,也生下几个儿女,年年祭祖的时候,让他们都来给我爸点上几根蜡烛烧几把往生钱,他就不会觉得那么孤单了吧! 这边祭完祖,天已经擦黑了。我一回家放好东西,就赶紧骑了车子往我姥姥家里赶,把我奶奶气得在后头直指着我骂。 她骂她的,反正我是不会放在心上。这边再怎么说也有我叔一家人陪着她,我姥姥那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了老牛岭,我远远就看到我姥姥屋里灯正亮着,烟囱上还隐隐地烟着一缕青烟。 我急急忙忙推着车子进屋,大老远却看到灶屋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而我姥姥则正低着头,忙着在灶上盛菜。 我心里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喊了一声:“妈——” “小容,你回来了啊!” 我妈的声音低低的,站在背光的阴影里,扯着嘴角朝我笑了笑。 一看清她那张熟悉却又感觉有些陌生的脸,我顿时有些哑然,嗓子眼里像卡了东西似的,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第042章 看戏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2章看戏 第四十二章看戏 我姥姥大概是看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自然,便作势端了一盘菜出来道:“你们娘儿俩个还傻站在那里做么事呢?快过来帮我摆桌子,袓人们要等不及了咧!” 我一听,立刻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赶紧往堂屋里跑,把姥姥事先置办好的桌椅统统都摆了起来,又拿了八双筷子,八个碗,八只酒杯,整整齐齐地摆上。 白莲乡里还有个规矩,就是年三十晚上吃饭之前,一定要先请刚才上山去接回来的祖人们吃一餐。不管你屋里是贫是富,上桌的菜都要不多不少,摆齐八大碗。酒要过三巡,最后再添上一碗白米饭。 桌上除了整整齐齐的碗筷之外,还要有一柱清香,两根白蜡。电灯是不能开的,人也不能太吵,屋里的大门也要留一道缝,不能关紧了。 东西都摆齐之后,男人们一般都会到外面放爆竹,烧往生钱来接送祖宗,女人和孩子们则要规规矩矩在宴席边上倒酒,叩头,再说些对来年的美好祝愿,好让祖宗们庇佑你。 我以往是不信这些的,但今年大概是因为老爸去世的缘故,竟也能虔诚地在桌前叩了三个响头,只是那祈福的话却始终也说不出口。 我妈还是同我小的时候一样,态度虔诚,叩完头之后还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我却没怎么听清楚。 腊月的风呼呼的吹着,打着旋儿从窗隙地缝里往进冒。蜡烛的光芒在昏暗的屋子里摇曳,人站在黑暗中偶尔往那桌子上瞟一眼,仿佛真能看见有些什么东西在那跳动的光亮里走动。 往生钱一把又一把地在火盆里烧,纸灰明明被风吹得东飘西荡,但最后却总能不偏不倚地落在那盆子周围。 而等你低下头再看的时候,那些纸灰却像是越变越少,似乎是真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一样。 吃完年饭之后,我姥姥要单独给我姥爷再去上柱香,我就和我妈在灶屋里一边洗碗收拾东西一边聊了起来。 “我听说,你爸过世了啊?” 我妈的脸上不太看得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淡淡的,只略带着点嘘唏。 我点点头:“说是做事的厂子里起了火,他没跑脱。” 说完这两句话后,灶屋里便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晌,我才又听我妈道:“这事儿,也不大一定啊!人不是最后也没找着么?”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我耳里却犹如雷鸣,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伤心,或者是别的什么滋味。 听到我半天没吱声,我妈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样子有些愣征:“小容啊,你别多心,我没得别的意思。你终归是对你爸和许家人太不了解了,要是许易在的话,或许情况还能不一样些。” 她说完这几句话,就索性解下围裙出了灶屋。 我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听到她渐渐远去的叹息声,用力眨着些泛酸的眼眶,加重了手上洗碗的力道。 这个时候,我实在不明白我妈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想着她和我爸结婚那么多年,就算没有我和许易,也终归是有感情的吧!为什么到最后竟能无情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我爸被烧成灰了,她也能想出是诈死这一说!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着觉。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灶屋里突然传来轻轻的响动,还偶尔有说话的声音。 我闷在被子里假装没听见,等到天终于亮透之后,外面又传来两声门轴吱呀作响的声音。过了一会子,我就猛地听见我姥姥压抑的、呜咽的哭声从灶屋里传来,顿时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匆忙穿好衣服跑出房间,赶到灶屋的时候,我姥姥已经把眼泪都擦干了,假装没事似的站在灶前望着我:“哎呦容娃儿啊,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咧,快回去再睡睡吧,天还早咧!” 我心里铬得慌,又不好拆穿她,只能强装着笑脸伸了个懒腰朝她道:“姥啊,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我妈咧?” 姥姥叹了口气,低着头望着锅里翻腾的热水:“她啊,走了咯,说是要去赶火车。” 我心里毫不意外,面子上却还是作出一幅惊讶的表情来:“她怎么就走了,这一年才回来一次,还不能多住几天了?” “你别怪她啊,她就是工作太忙了,要赶回去加班咧。” 我撇撇嘴,心里也跟着冷下来。 我妈走这么快,只怕不是为了加班,而是为了躲我吧!我明白得很,自从许易失踪之后,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甚至还因为这事儿和我爸离了婚,抛下那些让她怨恨的东西,到外面打工去了。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就算我愿意倒回十年前,把失踪的许易换回来,老天爷也不可能帮我把这个愿望实现! 忙完这个年,村里的乡亲们便又都闲了下来。小孩子们一大早就结成队的挨家挨户去拜年,不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装满糖果儿和零食就不会回家。 我和许易小的时候也会这么做,但那时候的零食比现在要少得多,什么巧克力、开心果连听都没听说过。他总是把别人给的那些漂亮的糖果留起来,放到抽屉最深处偷偷藏着,等到出了十五之后,再拿出来慢慢吃。 陪姥姥过完初一,我就想着怎么着也该回槐树坳了,不然我奶奶又少不得有闲话要说。姥姥准备了一大袋子吃的要我带过去,说大过年的,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我咧着嘴笑,在姥姥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向她保证道:“您放心,我过完初三肯定就回来了。” 回到槐树坳的当天,我就被许琴和锦安他们拉着玩了一天的牌,只到晚上吃了夜饭才回家。 因为还差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也不得不做些准备工作。想起一开学就要交给陈校长的新学期工作计划,我就拿出本信纸铺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可是写了还不到几百字,桌上的台灯便开始一闪一闪地啪滋啪滋响。 我突然想起上一回,也是这台灯一闪的时候,赵庭君就来了。于是抬头向旁边一看,果然看到这家伙正半弯着身子,站在我背后往桌上瞄。 或许是因为法力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他的身形看上去还有些不实在,身上的寒气也比以往重得多。 见我发现了他,他也不作声,只垂着眼帘看了看我。然后我便感觉身子忽然猛地被一团寒气裹住,回过神来就发现已经被他紧紧地压在了床上,衣服上的拉链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一见这架势,我立即眉心一跳,正要质问他想干吗的时候,赵庭君却先开了口。 “你和那个秦海,到底是什么关系?” 呦呵,他倒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啊,一句话便问到了秦海身上。 但是我跟秦海……以前没什么关系,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就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是都看到了么?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刻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下一秒便又猛地往前一凑,两片唇便一下贴在了我嘴上,然后用力撬开我的牙,舌头使劲钻了进来。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来得狂野又粗暴,除些把我堵得喘不过气来。我刚一试着挣扎,便又被他大力压制住,四肢都不能动弹。 直到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挑开之后,他才眯着眼睛邪肆地盯着我微微发拌的身体道:“小容,你要记得,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 然后一连两天晚上,我都被他以这种类似惩罚的方法肆意的侵犯着。 直到了初四那天下午,我终于得了个回老牛岭的机会。 这两天乡里人都传得热火朝天的,说是老牛岭上有一户五代同堂的,曾孙子在外面混出息了,这回正好又赶上老太爷八十大寿,特意到县城里请了戏班子回来,说要在家门口搭个台子唱上三天三夜,专程给老太爷贺寿。 一听说有不花钱的白戏好看,我婶婶就都高兴坏了。跟几个婶娘头天夜里就坐在一起商量,明日要穿哪一身衣裳,带什么颜色的围巾,活像是去参加选美似的。 我也乐得跟她们凑个数,正好趁这个空儿回姥姥家。 细婶儿这一天正好要带开锦回娘家,又不放心把倩倩交给五奶奶一个老人家,索性就把她送到我屋里来了,叫我带着她玩一天。 我一大早起来给倩倩盘了头发,又把前些日子在镇上买的新羽绒服给她穿了一件,就领着她和婶娘们一起出了门。 倩倩本来长得跟细婶年轻的时候极像,平时不怎么打扮,今日把这件新羽绒服一穿,头发一盘,当真是叫人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哎呦我说容娃儿啊,你自个儿的新衣裳自个儿不穿,这回给倩倩穿上,可要比你齐整了咧!” 婶娘们一边拿我取笑一边把倩倩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我嘿嘿一笑:“倩倩本来就长得齐整,用不着我这衣裳来衬咧。” 大家伙边说边笑,一路往老牛岭走。倩倩平日里就不太跟这些婶娘们亲近,现在被迫被她们围在中间又时不时地打量着看,立刻不自在起来,一双大眼睛有些无措地望着她们,使劲往我身上挨。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就拉着她走到边上,从路边捡几颗石子跟她玩了起来。 到老牛岭的时候,戏还没开锣,做寿的这家人倒是极细心的,给我们一一安排了坐位,还端了茶水爪子。 我看婶娘们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嗑瓜子,聊天聊得起劲,我就索性带着倩倩去了姥姥屋里。哪晓得一到门口就看到姥姥正准备锁门,说是要到做寿那家人屋里去看戏去。 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倒回做寿那家人门前,便看到戏台子上的角儿们都已经上好了妆,道具也被摆到台上去了,紧接着‘锵锵锵’几声锣鼓响,一个身穿青衣的小生便走上了场。 底下的人一边看一边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个说这出戏唱的是《五女拜寿》那个又说是《三盖衣》,吵得不可开交。 我对这种一句台词拖上老半天的戏曲并不是很感兴趣,坐在底下拉着倩倩的手一边看一边打瞌睡。直到一出戏唱完,婶娘们喊我去吃饭,我才迷迷瞪瞪瞪睁开眼睛。 这一餐是在做寿那家人屋里吃的,那老太爷的孙子也极好客的。算是过得去的宴席摆了十几桌,连带我们这些外村来蹭戏看的,也有得吃。 饭吃到一半,倩倩突然要上厕所,我跟人问了厕所的位置,就带她往那边走。路上经过那屋人的侧门,我眼角瞥到有一个年轻人,就着个藤椅,正大大咧咧地歪在屋后的一棵硕大的樟树底下打瞌睡。 太阳光透过樟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落在那男人身上,偶尔照见他戴在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竟似闪着金光一般。起初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后来抹了抹眼睛再看,那金光居然更打眼了。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邪门了,哪有个佛珠还能发光的? 我在心里默默咕哝了一句,又望了两眼才带着从厕所里出来的倩倩回到了前院。 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戏台子上又笙歌再起,却是一出脍炙人口的《女驸马》,诱得我也禁不住跟着看了几眼睛。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竟莫名其妙又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景记不太清,只依稀像是发生在古代的事,还有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 一觉睡来,太阳都快西斜了,我赶紧起来到那屋人的洗衣池边接了几捧水拍在脸上。心想只怕是看戏看多了,不然哪会做这些奇怪的梦咧? 不想我才洗完脸回来,竟发现倩倩不在位子上了。 第043章 入戏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3章入戏 第四十三章入戏 旁边婶娘们还在热火朝天地说着那出戏唱得如何如何好,我却已经急出一肚子火来,问她们见过倩倩没有。 “这妮子,刚才还坐在这里咧!” 我婶婶一边说一边向旁边位子上指了指,可惜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找遍整个前院,我也没有望到倩倩的人影,于是便又往厕所那边找了一圈,想着她是不是又去上厕所了,哪晓得厕所里根本没半个人毛。 这一回不光是我,连带着几个婶娘也开始跟着着急了。 “哎呦,这可怎么得了?倩倩要是搞丢了,细姐儿非得找我们拼命啊!” 我婶婶这么一说,其他的几个婶娘也跟着怨声载道起来,纷纷埋怨我不该把倩倩带在身边,明明晓得她脑子不好使,还要带她来凑热闹。 我心里又气又急,也不好跟她们争辩,只找到那屋里的主人,问他能不能找人帮忙给我找找倩倩。 那屋的人听了我的话,先还以为倩倩是个孩子,后来听我说她天生有些心智不全,便也立刻应了下来,找来左领右舍,再加上参加寿宴的亲朋好友,统共几十号人,都饶着周边的地界开始搜寻起来。 哪晓得直到天阳落了土,我沿着从老牛岭到槐树坳的路找了两个来回,问遍了所有遇到的人,也没打听到任何与倩倩有关的消息。 要说先前我只是着急,到这时候就已经彻底慌了。细婶儿把倩倩交到我手上,那也是指望我能把她照顾好,不成想到最后我却把她搞丢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眼眶一热,泪水直往下淌。 婶娘们看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也都不好受,但天色已经黑透了,屋里没个人也不行,只能商量着看能不能把这事儿先跟细婶儿瞒一宿,兴许明天就找到人了咧! 这一夜我是家也不敢回,觉也睡不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的之后,还在饶着那屋人的院子打转。 看我焉头耷脑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来回走着,那老太爷的孙子就好心把我叫我进屋,让我先歇歇,这样饶着屋子转来转去也不是办法。 我吸着鼻子进了屋,抬眼就望到今天下午在侧门里看到的那个手腕上戴着佛珠的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玩色子,那几个手指头灵活得跟什么似的,都快把几个色子玩出花来了。 我只望了几眼睛,就悻悻地把头转了过去。 心不在焉地喝完手里的茶,正打算起身往外走,那个人却突然停下手里抛色子的动作,看着我问:“听说你屋里丢了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转头愣愣地盯着他,也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意思,只说:“是个女孩子,今年刚满十九岁。” 他手上依旧在玩色子,除了刚才问话时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头就一直低着,这会子一听完我的话就接着道:“她是天生魂魄不全吧。” 我一愣,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倩倩魂魄不全这个事,除了我们许家人,外人是统统不晓得的。就算说也只说她是心智不全,断然不会用这几个字。 看我一脸诧异,那人的嘴角立即勾了勾,露出一抹笑。 这时,那屋里老太爷的孙子也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我道:“你莫怕,我这朋友是个懂行的,今日看你找人找得那么辛苦,我就问他能不能帮你这个忙,不然刚才也不会把你叫进屋里来了。” 我赶紧点头,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之前我一心想找黄四姐儿学这种可以寻人的法术,想不到今儿居然能意外遇到懂这门功夫的人了! 经过介绍之后,我得知那个懂法术的人名叫乔安笙。 乔安笙问了倩倩的生辰八字之后,又叫我把一样她今天用过或是戴过的东西拿出来。我找了半天,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倩倩出门时我帮她戴的围巾。当时天还冷,她就一直戴在脖子上,后来在太阳底下晒热了,我就帮她解下来塞到了我包里。 乔安笙拿过那条围巾,然后把它铺开丢进盆桌上一个空铁盆里,再慢慢往里面倒水,直到水浸透围巾再满上来,差不多到盆弦上的时候,他才端着那盆水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 外面夜色朦胧,只有一弦弯弯的上弦月高挂在天空上。 乔安笙把那盆水放到院子里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直到天上的月亮明明白白倒映在水中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要用圆光术?” 直到看到那一弯显现在水盆中的月亮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原来你也懂这个!” 我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从书上看到这东西。” 乔安笙勾唇一笑:“既然你也晓得这个,那我就不费劲跟你解释了。” 说着,他便蹲到那盆前举起自己右手食指,用牙齿咬破之后就着血迹在那水盆画了个什么符。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指尖飞快地在水面点划,最后又把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丢了进去。 我擦,这个法术原来这么复杂啊?要是没有那串佛珠,我岂不是永远也学不会? 正当我站在旁边想七想八的时候,乔安笙就已经做完了准备工作,像老僧入定一样盘腿坐在水盆边,双手捏着加印放在膝盖上,死死地盯着那水面看。 我一时有些好奇,就走近两步朝那盆水里瞅了瞅,却发现还是一条围巾飘在水盆里,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坐在水盆边的乔安笙突然皱着眉头把加印收了起来,道:“真是怪事,怎么只有模模糊糊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啊!” 我抽了抽嘴角,实在很难相信他的话。难道这人也跟张宝杉一样,是个法术学得不到家的半吊子货? 正当我俩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里各有所思时,却突然听到已经收了场的戏台子上传来‘锵锵’两声锣响,接着从后台走出一个手执长刀的小生,虎虎生风地在台上耍了几下把式之后,就咿咿呀呀唱开了。 我一愣,这三更半夜的还唱戏? 我一边想一边朝台子两边看了看,发现刚才明明还空无一人的台柱子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堆人,拉的拉二胡,敲的敲梆子,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群人来得着实诡异,我们一直站在这院子中间,既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他们摆家伙事儿的声音,怎么突然就唱起来了咧?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乔安笙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话来。我没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走近了点,问道:“你说什么?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他没作声,只是脸对着戏台子摇了摇头,道:“看来有人想请我们看戏,那就先看看再说吧。” 说完,便走过去从善如流地翘起腿往台下的板凳上一坐,当真看起戏来了。 我愣了半晌,伸手抹了一把脸,满心尼玛。倩倩都找不着了,我哪还有心情看什么破戏? 那台上的小生咿咿呀呀唱个没完,我也没心情听,转身便朝外走,哪晓得脚底下走了半天,最后居然还是饶到了戏台前,连出院的门都没摸到。 这样试着走了两个来回,结果居然都一样。我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这台戏果真有问题,没听完我们是甭想再出去了。 看到我死了心似地在他旁边坐下来,乔安笙立即挑着眉头朝我看了一眼。 不一会子,那个拿刀的小生下了台,上来个武生打扮的女人,耍了几下把式之后正要开唱,便听到平地里一通战鼓声,接着厮杀声四起,眼前的戏台被狂风卷走,只剩下满天尘土。 我和乔安笙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用袖子遮着脸在风里扑腾了半天。等再睁开眼睛一看,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特么不晓得被刮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是亮的,身边的乔安笙不知所踪,戏台子也不晓得刮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片断瓦残垣的废墟屹立在我面前。而最让我惊愕的是,刚才戏台上那个女人穿的戏服,居然特么的穿到了我身上。 我满心卧槽,也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正一脸懵逼地瞪着眼前尘土飞扬的空气时,突然看到一个身着戎装手提长刀的男人,慢慢从那堵破烂的城墙里走了出来。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心里突然隐隐冒出几丝兴奋的感觉,望着那个男人笑着走到我面前。 他的长相让我觉得非常眼熟,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却似乎已经明白他与我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绮兰,你说对了,这座城里兵力果然空虚,我们才用了五千精兵就把它给拿下了。” 我心中一愣,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立刻被漫上心头的兴奋所取代,点头笑道:“这座城兵力虽然不济,但主要还是因为将军领兵有方,才能这么轻易取胜。精兵先锋队又是由将军你亲自训练出来的,能力当然不容小觑。” 男人点点头,高兴得用力将手臂一圈,便将我带入了怀中。 “绮兰,你以后一定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绝对不能有别的男人。” 我心中一窒,感觉这话似乎从前也听人在我耳边说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这时,一队骑着马的士兵突然飞快地从城墙内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副将手里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男人面前立即从马上下来,俯首道:“恭喜将军,这匹马据说就是有‘小伯乐’之称的冯简准备进献给梁国国君的汗血宝马,现在归将军所有了。” 男人一听,立即哈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看起来着实不错。他走过去围着那马转了两圈,偶尔还试图伸手在马身上摸两下。 汗血宝马都是有灵性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会易主的,一看到他靠近,立即开始躁动起来。 第044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4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四十四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方才还给他献马的几名武将此时纷纷开始皱起眉头,脸上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我却不知为什么,似乎知道那马最终一定会被男人驯服一样,一直用微笑的眼神静静注视着他。 果然,在和男人对峙了半晌之后,那马便停止了躁动,低着头甩着尾巴,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男人在它背上抚摸起来。 “果然是匹有灵性的好马!” 男人一边笑一边赞赏道。 将士们一看,立即都松了一口气。 男人似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只微微向我伸出手,气势傲然地道:“绮兰,来,过来跟我一起坐在这马背上,看看我苏祈为大卫打下来的这大好河山。” 他这最后这句话说得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但在这个时候听在我耳里,却觉得甚是顺耳,甚至还为他骄傲了一把。 最后,我跟苏祈共乘一骑回到了营地,还进了同一个营帐当中。一屏退左右,苏祈便将我拥入怀中狠狠地压了过来,一改人前威严肃穆的将军形象,发狠地往我唇上亲。 第二天天亮,我在营帐中的床铺上睁开眼睛,苏祈便已经不知去向。 我懒懒地从床上起了身,还把苏祈褪在一旁的睡袍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床前有侍卫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我熟练地用它们把自己收拾好,才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梳起发髻来。 那镜子是铜质的,让我一眼看上去就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以前照上去的时候要比今天清晰得多。正晃神间,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倒映在镜子中的影子变得十分怪异。半长的头发,被随意梳成一个马尾形状,穿着古怪的对襟衣裳,居然连个腰带都没有。 我刹时一惊,立即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营帐内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任何人。 而这时,那个人影却突然从镜子里朝我慢慢走了过来。我骇得一下子打翻了手边的水盆,惊恐地望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你、你是谁?” 那个人影望着我,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上去有些焦急:“我就是你啊,快醒醒吧,别再做梦了。” 我非常生气,拿起桌上一个发簪狠狠地砸向她,却被铜镜弹了回来。 “你胡说,你这个妖怪。我告诉你,我可是青城派第三十六代嫡传弟子,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撒野的话,小心我收了你。” 那人影一听,更着急了,整张脸都贴到了镜子上:“你快醒醒吧,倩倩都不晓得在哪里呢?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照镜子?” 倩倩?倩倩是谁?我愣了半晌,只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却怎么也没办法在脑海里找到那张可以与她对号入座的脸。 就在这时,营帐的帐幔突然被人掀起,一身金盔银甲的苏祈手托兜鍪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绮兰,你起身了么?快和我一起去城里看看吧!” 我一看到他,立即满心欢喜地扑了过去,等再回头向那铜镜中看去时,那个怪异的女人早已经不见了,镜中只倒映出我和苏祈偎依在一起的身影。 没错,刚才那个绝对是个妖怪,她是来跟我抢苏祈的,我心里如是想。 我梳好发髻穿好军装和苏祈一起来到营帐外,入目便是成群结队在营地巡逻的兵士。另外有几十座营帐,都呈放射形排列的位置在周围搭建着,将他们的主帅护在当中。 “将军,马已经备好了。” 昨天那个向苏祈献马的副将恭敬地走到他面前抱拳道。 苏祈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突然将我拦腰一抱便飞身上了马。我心头开始还有些惊慌,但身体的感觉却告诉我,这种经历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于是又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苏祈一夹马肚,马儿便长鸣一声飞奔了出去,身后一队护卫立刻驱马随行,直向营地外那座高高的城墙下驰去。 到了城门口,苏祈便又抱着我从马上下来,改乘马车。他一向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此番进城,定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一入城中,我耳旁便只听得车马辚辚之声,偶尔还听到几句或远或近的小贩叫卖声。我皱着眉头微微挑开马车的帘帐向外望,便看到街道有不少走行的行人。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似乎这些人和这些物件,我都是第一次见,甚至还认定……它们本该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东西。 “你怎么了,绮兰?” 坐在旁边的苏祈突然伸过头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扶过我的脸颊:“是不是前几天做法累着了,要不然我还是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赶紧摇头:“不了,我还是和将军在一起吧,放你一个人在城中我不放心。” 苏祈立即望着我笑了起来,阳刚俊朗的面容和肆无忌惮在我身上游走的眼神都看得我心头怦怦直跳,立即红着脸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他扶着我的背把我拥在怀里抱了一阵,过了半晌又道:“前几天全靠了你窥得天机,我才能从梁王手上把这座宣城夺回来。可是只夺回这一座城却远远不够,昨日我收到父亲来信,说梁王利用手中所压的十五座城池,要挟卫王将文昌公主许给他,还要我朝年年向梁国缴纳供奉,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握了握拳头,枕在我脸上的胸膛也剧烈地起伏起来。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缓缓从他胸前起了身,望着他道:“那卫王答应了么?” 苏祈又狠狠地抬手在马车壁上砸了一拳头,只把那块结实的楠木差点砸出个窟窿来,道:“卫王向来懦弱,为了保住他的江山,迟早都会答应的。” 我一听,心下不禁隐隐为这位文昌公主担忧起来。 那梁王可是个黄土埋半截的糟老头了!而文昌公主的生母慧妃,曾号称是我们卫国的第一号美人,以前先帝在世之时,也说文昌公主生得颇似其母,又精通音律,本想在朝中为他寻一个身世背景都能与之般配的少年郎作驸马,却不想事情没办成就一命呜呼了,而那文昌公主最后又得了这般命运,实在是造化弄人! 我这边才想着,便听得马车外突然有一人高声道:“将军,我们到了。” 苏祈一听,立即深吸两口气收敛起一身的怒意,伸手扶住我下了马车。 这一夜,我们是在城中过的。将军府建在宣城最中央,阁楼也是城中最高的一座。苏祈带着我在阁楼上朝下面灯火通明的街景看了片刻,便提议带我到城中去看一看。 我自下了青城山之后,就随苏祈一起进了军营,鲜少有机会能在这样繁华的市集上走动,心里也甚觉新鲜。 为了掩人耳目,苏祈还派人为我们各自准备了一套男装,我这边穿戴好之后,便向他望了望。苏祈在军营中甚少穿便服,这下摸来摸去总也找不到那衣裳的衣带,我在边上看得直笑,他便虎着脸要我过去帮忙。 直到拿起他放在架子上的那件外袍后,我才突然愣了一下:“咦,你不是喜欢穿湛蓝色的袍子么?怎么今日换了一件黑色的?” “我几时爱穿蓝色的袍子了?莫不是你记岔了吧!” “我明明记得你是爱……” 话说到一半,我不由得慢慢噤了声。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苏祈穿着蓝色袍子的身影,甚至认定他肯定是喜欢蓝色的。一会儿又觉得他不是不喜欢蓝色么?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到过一回他穿蓝色的衣裳…… “咦,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这边正被脑海中那些自相矛盾的记忆搅得心神不宁,苏祈的脸却突然又在我眼前放大起来。 “绮兰,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逛集市也突然感到兴味索然起来:“将军,今天晚上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苏祈皱眉头望着我:“那好,你先休息一下,要是再不舒服的话就叫人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送到房间门口,还一脸关切地摸了摸我的脸。 拖着身子回到房间,我心里依旧是一字空茫茫的不踏实,不一会儿又听到厨娘在外面敲门,说是将军特意让她炖了鹿肉汤送过来。我听着心头一暖,立即起身将门开了,让她把汤端到屋里放在桌上。 苏祈这时候已经出了门,大约又是忙军务去了。 我坐到桌前看着面前的汤碗,刚喝了两口却发现我倒映在碗里的额头上突然多出一块指甲大的红斑来。那斑点的颜色起先有点淡,后来越变越红,直到隐隐发烫的地步。 我骇得丢了手上的汤匙,转身坐到镜子前用袖子使劲在额头上擦了擦,那斑点的颜色却一点也没掉,反而烫得更厉害了。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突然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这血契……一旦结成就再也不能解开,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都会互相牵制,彼此感应,永远联系在一起……” 第045章 战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5章战场 第四十五章战场 这是什么鬼东西?!什么血契?这个说话的人又是谁?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道,感觉脑袋痛得快要炸掉了,直到我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时,那块红印子才突然又慢慢地淡了下去,最后消失在我眉心间。 这一通折腾简直耗费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我从椅子上爬起来连衣裳都顾不得脱,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睡到迷迷糊糊时,我感到胸口上突然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慢慢躁动起来,然后有一把熟悉而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容,快醒来吧,是时候回家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突然被那股阴冷的气息包裹住,然后贴在我颈窝里暧昧地翻搅着,身体深处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被唤醒,又感觉像是心中先前一直空落落的那块地方突然被填满了似的。我模糊地叹息一声,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睡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身在营帐之中。外面天色似乎已经晚了,跳动的火光一窜一窜地倒映在营帐上,让我感觉有些心慌。 我从床上起身换好了衣服,正要往外走,却见苏祈突然一把掀开营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双拳紧攥,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眉心一跳,立即走过去看着他问:“怎么了?” “卫王答应了梁王的要求,要用文昌公主来和连年的供奉来换回战败的那十五座城池,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一拳砸在帐中的梁柱上,震得整个营帐跟着一阵摇晃:“要是我们卫国能再多些骁勇善战的将士就好了,那失掉的十五座城池就能靠我们自己的能力去夺回来,而不是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去交换。” 苏祈一身暴戾的杀气,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我没办法安慰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卫国再多些骁勇善战的士兵,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陪在他身边。 第二天,兵部的传旨官突然来报,说送文昌公主来和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五十里之外的白沙河了,让苏祈赶快准备迎接,并负责担任后续的护卫工作。 苏祈黑着脸接下这道圣旨,点兵封将,亲自带队,往白沙河赶去。 我独自坐在营帐中,心神不宁,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手指无意识地往领口处摸了摸,却触到一块温润圆滑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玉佩。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带着块玉,但摸在手里这样熟悉的感觉,却又十分笃定是我的自己的东西。 我摩挲着这块玉佩在军营中等了一天,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看到前方滚滚而来一阵烟尘,接着便见苏祈带的人马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军营外缓缓而来。 因为是女人,所以我在军中多有不便的地方。一般要不是苏祈带着,我也不会轻易出门。但眼见这马车和身后随行队伍的规制,我也大约猜出是文昌公主的凤驾到了。 这天晚上,我一直在帐中等到深夜,才看到苏祈带着一股酒气步履蹒跚地回来。 我心下惊疑,苏祈虽然嗜酒,但平时却很自律,行军之时从来是滴酒不沾。就算偶遇战事大捷,他也通常都是适可而止,今天怎的会如此失态呢? 因为平时照顾他惯了,我还是压下心头疑虑,起身服侍他喝了醒酒汤,又替他宽衣上床。 哪知今日我手才刚刚放到他裤腰上,他便突然一甩手把我推了开来,然后瞪大眼睛望着我道:“你想做什么?” 我心中甚伤,却只抬眼诧异地望着他:“将军,夜已经深了,你还不歇息么?” 直到这时,苏祈好似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伸手在一片茫然的脸上抹了一把,语气有些黯然地道:“是绮兰啊,你、先去歇息吧,我今晚在这桌上靠靠就行了,你莫忙。” 一听他这话,我只觉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严重,还隐隐发起痛来。 从十五岁那年下山起,我跟在苏祈身边已经整整八年。这八年来,我助他行军打仗,建功立业,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武夫,到名声赫赫的镇国大将军,从未要求他为我做过任何事,更别提这些年来夜夜同床共枕的恩情。 谁料今天他不过灌了几两黄汤下肚,便已经认不得我是谁了! 我按着胸口闷闷地走回床前,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夜。 按照卫王圣旨上的行程,第二天苏祈便要接替前来送亲的御林军,亲自护送文昌公主的轿辇走完最后这一段与大梁相连的国土,直到和亲完成方能回京复命。 一大早,我便着了戎装与苏祈一同从营帐中走出来。他脸上的神情看似与往日无异,但我却已经敏感地觉察出苏祈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他今日早晨不但不让我服侍他更衣,甚至连洗漱的时候都不让我动手,而是叫侯在外面的侍卫进来伺候。 我按捺下心中种种猜疑,一脸淡然地跟他一起来到公主暂停的营帐前。 公主金枝玉叶,我等自然要侍奉周全。不光围在帐外巡逻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就连营帐门口也守了几个拿刀的侍卫。 一看到苏祈过来,帐内立即有侍女揭帘而出,然后把我们请了进去。 在看到文昌公主的第一眼,我便知晓了苏祈昨夜巨变的原因。这个女人长得虽然让我觉得有些面善,但也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放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是一杯让人甘之如饴的毒酒,哪一个都逃不开被她蛊惑的宿命。 心念一动,我立即微微转头看了苏祈一眼,发现他自一进帐就露出满脸倾慕的表情,双膝着地姿态卑微地跪在文昌公主驾前,与以往目空一切的模样辨若两人。 然而那如罂粟一般的美人却只是抬起美目看了他一眼,随意说了些台面上的话便叫侍女把我们请了出去。 我看到苏祈满脸不舍地从帐中退出来,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杀意。 我要杀了这个和我抢苏祈的女人!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我这边刺杀公主的计划还没有想好,那边前军先锋便传来快报,说在前方五十里外发现了梁军的踪迹,像是来迎亲的队伍。 真是天助我也! 把这个女人早早送到梁王手里,苏祈不就没机会再见到她了么?只要她不在苏祈身边,苏祈便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只爱我一个的。 我一边把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滚了一遍,一边向苏祈进言,说今天晚上恐有大雨,我们要赶在下雨之前带着公主的轿辇与梁王的迎亲队伍汇合。 他一听我这话,眼睛立即狠狠瞪了瞪,放在案上的手也攥成了拳头。 我看着他微微一愣。他这个神态我熟悉得很,多半是暴怒的前兆。然而这次他却不知为什么忍了下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我点了点头,便叫我下去了。 我心急如焚的侯在帐外,只等苏祈一声令下把公主送出宣城。不想一直在帐外等到近午时,还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而此时前方探子却又突然来报,说梁军来者人数众多,与诏书上所写的迎亲队伍大有出入,怕是来者不善。 我心中隐有不安,立即从怀里掏出几片龟壳,为此次的事情算了一卦,却发现卦象上有大凶之相。 再抬头往东一望,才发现天上已经乌云盖顶,压城而来,大有迫在眉睫之势。 这该如何是好!都怪我一时分心,竟忘了我们现在依然身在战场,哪怕是梁王有意与公主和亲,但在和亲没有完成之前,事情依旧大有变数。 顾不得多想,我立即掀开营帐冲了进去,把方才从卦象上看出的局势跟苏祈说了一遍。 直到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我才突然想起这里面最诡异的一个问题来:我何时学会观云算卦了? 可是念头一转,又觉得这些东西不是我本来就应该会的么?如若不然,这些年来我如何能帮苏祈窥得天机,又如何能助他一路长胜,成为镇国大将军! 苏祈对我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立即召集人马,点兵出城,又派了先锋队将公主所居的营帐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我看了公主的营帐一眼,最后还是咬咬牙,翻身上马,跟在苏祈身后向城外奔去。 才到城头,便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原来是梁国大军压境,势要破我宣城大关。 苏祈站在城楼上,将拳头捏得嘎吱响,正要命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全力迎敌,却又接到后方来报,说今日上午在城外活动的那一小队梁军,就在适才破了我军南边城门,如今正在城墙上里应外合,眼看就要往这边过来了。 我看到苏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表情,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最后却又狠狠一拳砸在了城墙上,转身让兵士们赶快准备强弩和弓箭。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往下看。 第046章 阴兵斩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6章阴兵斩 第四十六章阴兵斩 前一场战事留下的残破迹象还未在这片土地上消磨干净,远处地面上荒草凄凄,残垣遍地,破败的旗帜还没来得及拾起,就被梁军的铁蹄踩得四分五裂。 苏祈领兵多年,自有他一套制胜之法。在梁军还未来到近前之前,便叫人在城墙下十里之内广撒铁蒺藜、拦起拒马枪,更在墙头上备了投石器和火石等物。 不多时,果然便听梁军骑兵纷沓而来,马鸣声此起彼伏,战鼓擂得轰隆轰隆响,犹如响在天边的闷雷。 我们在这场战事上本来就失了先机,如今又被梁军攻破了南门,若不是看到苏祈和我还站在这里,只怕有一半的士兵已经弃城而逃了。 苏祈表情看起来似乎应对有方,但从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来看,想必心中也不是没有恐惧。 随着梁军的人马从远处接天连地而来,城楼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军旗猎猎,吼声震天,就像咆哮而来的滔天洪水。 苏祈命人将置于墙头的强弩统统拉满,几箭下去,梁军人马虽然有所折损,却也毫不影响他们前进的速度,依旧气势如虹地朝城下逼近。 到了离城墙约十多里地的距离之后,梁军突然中分而散,向尚未失守的西门和北门涌去。 我看到苏祈脸上的汗越流越多,却还是用力向下一挥手,命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开始同时攻击。一时间,投石器和强弩应声而动,‘嗖嗖’地向梁军人马中射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山呼海啸的嚎叫叫和悲鸣。密集的箭雨又在此时突然落下,让先前还倒在地上哀嚎的人再没了半点动静。 然而,这一点点的胜局却又立即被涌上来的一大批梁兵所取代,投石器再快,也不能见一个打一个。弓箭手再多,也不可射一个中一个。 我心中渐渐开始着急,心想现在能迫使梁军停止进攻的,怕有夜间才会落下来的那场暴雨了。 抬头看一眼空中越压越低的乌云,我正欲动手施法催它们走快些,却不想平地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瞬间将整个战场吹得飞沙走石,人马俱歇。 我正疑心这阵大风是从何而来,便突然看到敌阵之中有个白胡子老头儿排众而出,立在马头上双目如电直向我望来。 “小小年纪,竟敢屡破天机,也不怕遭报应。” 我心中立即大骇,也顾不得被城上的士兵看破是女儿身,趴在城墙上向他喊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施法?” 那老头儿望着我一声冷哼,左手佛尘一扬,右手两指抵在唇边,破云咒一出口,原本盘旋在天空中的乌云立即四散而开,最后竟还现出一丝花花太阳来。 我一看,立即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山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像我一样窥得天机之人。而眼前这个老头子看起来不但术法高深,就连念咒的时间都比我短得多,如此僵持下去,绝无胜算。 正想着,那边苏祈便一张着急的脸便凑到了我面前:“绮兰,怎么样了?难道就没办法让这个老头子别多管闲事么?” 我抬头愣愣地望着他,心念飞转,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个让那老头子也拦不住的绝招来。 青城派祖师爷有传,阴界借兵之法,所到之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凭那老头儿的法术再厉害,也拿这阴兵没辙。况且阴兵一出,只有完成了所召之人的命令才能回去,用来消灭这些梁军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一想到这个法子,我立即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如获至宝地从怀里翻出一本发黄的旧书,不一会儿便从里面繁杂的道法中找到了如何借阴兵的记载。 这法做起来似乎很简单,只需将召唤者的鲜血与有灵性的兵器一起导入地下,然后念咒语催动法术,阴兵便自会破土而出。不过,写在咒语最后的那两句话却让我隐隐有些不解。 “天地有法,术者当自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法术还不能用么?” 我一边看一边咕哝着说道。 看我这边迟迟未动,苏祈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一边指挥着将士们进攻一边催促:“绮兰,还不行么?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我有些犹豫地从书中抬头望了他一眼:“这个法术似乎不能随便用啊,万一真像那个老头儿说的那样遭报应了怎么办!” 苏祈一听,立即大步跨到我身边,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望着我道:“绮兰你放心,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现在还是先保城要紧啊!” 他这话听得我心中一暖,心想苏祈总是会在我身边啊,只要能永远和他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即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取过他手中的长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苏祈这把刀还是我送给他的,也是以前我上山拜师时师父送给我的入门之礼,名唤‘龙牙’,据说是融合了穷奇之骨和六合玄铁打造出来的,说是神兵也不为过。 刀刃入肉,痛得我忍不住咧嘴。苏祈也在这个时候一把抱住了我,在我额头落下安抚地一吻。 “我没事,不过就是放点血而已。” 我一边忍着痛安慰他,一边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我皮肉中慢慢渗出,然后顺着龙牙刀的凹槽处慢慢往下流,直到注满整个凹槽时,才突然停住不动了。 我明白时机已经成熟,立刻把沾血的刀刃用力往城墙壁上一插,而后闭上眼睛默默念动咒语。 就在咒语出口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我唤醒过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先前被老头儿驱散的乌云又迅速波涛汹涌地朝城楼上聚拢过来,而且变得比刚才更黑更厚。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阴兵斩啊,你个小小的女娃子,当真是不要命了啊!” 那老头儿似乎也被眼前的气势骇住,立即站在马头上呱噪地叫了起来。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勾起嘴角望着他露出一抹嘲讽地笑,然后将最后一句咒语掷地有声地念了出口:“阴兵阴将,听吾号令!” 刹时间,天地间风云涌动电闪雷鸣。就连盘旋在半空的乌云似乎也应召而来,与就地而生的迷雾缓缓连接在一起,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黑色。 法术一完成,我便气虚体弱地退到一边,看到那龙牙刀插进去的地方突然陷进去一个大洞,一股漆黑的阴风裹挟着冰冷的寒气从那洞里倾泻而出。紧接着,金戈铁马的阴兵随着一团团张牙舞爪的黑雾一起从那洞中涌了出来,像一片黑色的潮水一样,朝城下的梁军身上咆哮而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随即从城楼下传来,就连马匹的嘶鸣都显得格外痛苦。 我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墙根下,对城楼下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但却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苏祈脸上神色的变化。 在看到阴兵出来的那一刻,他无疑是既欣喜又有些畏惧的。不过那畏惧仅仅是出自人的本能,以及年幼时长辈们言传身教而对鬼神产生的敬畏。 但是过了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却渐渐由畏惧变成了恐惧,甚至还有些惊慌。城楼下的惨叫声也在这时变得更骇人,甚至还夹杂着嚎哭。 与他一路走了这么多年,每次我在战场上施法,他都能坦然地从开始看到结束,为何今日的表情变化会有如此之大呢? 我一边想一边扶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往起站,却在视线触到那一块块从城楼下飞上来的残肢和血肉时突然僵住了。 那是……真正的修罗地狱啊! 随着最后一波惨烈的嚎叫湮灭下去,那股向城楼下卷去的阴风突然又猛地往回一缩,裹挟着令人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又飞快地刮了回来。 一看到它们回头,已经骇得面无人色的苏祈突然浑身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不光是他,当我听到周围的嚎哭声再转眼往城楼上扫去时,才发现有不少士兵已经被刚才的场面骇得直接晕了过去。那些没晕过去的,也已经变得疯疯癫癫跪在地上直磕头,又是哭又是叫地涕泪横流。 然而,那些回头的阴兵却没有再次大开杀戒,而是在那个黑洞前面盘旋了一圈之后就直接‘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像鬼魅一样翻搅着的黑雾再次被吸回洞里,连带着那些白骨森森的战马和面目狰狞的阴兵一齐消失在眼前。 当风再次从城楼上吹过时,城墙下面已经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一只只闻着血腥味赶来的乌鸦,盘旋在天空上‘呱呱呱’地叫着。 周围的嚎哭声渐渐停止,苏祈也终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一脸惊恐地向我看了一眼。 “你……没事吧?” 我知道他是吓怕了,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向他问了一句。 第047章 是梦还是真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7章是梦还是真 第四十七章是梦还是真 苏祈摇摇头,脸色还是一片惨白。 我看他还是坐在地上没有起身,便扶着墙壁走过去想拉他一把,谁知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像是躲洪水猛兽似的一把避了开来。 我有些诧异,抬起自己的手来一看,才发现我伸的原来是刚才施法时被刀割的那只手,上面的伤口还微微地往外翻着,血虽然不流了,但看起来依然有些可怖。 我以为他是怕伤着我,便朝他笑了笑道:“没关系,已经不痛了。” 他一听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用手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有些躲闪地望了望我道:“那就好,你自己先包扎一下吧,我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兄们。” 我有些意外,以前每次施法受伤,总是他亲自为我包扎的。 但是苏祈显然没有意味到我心里的想法,说完话之后便立即转过身,朝另一边的城楼上走过去了。 我闷闷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从里衣上撕下一片衣角来,随意在手腕上包了两下。再转身往旁边望去时,才发现城楼上有不少的士兵都在一脸惶然地看着我,一看到我转过身又急忙仓促地转过头假装和身边的同伴说话。 我皱皱眉头,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自从知道我会法术之后,军中便有不少士兵经常用怪异的眼神打量我,但像这样仓惶躲避的却还是第一次。 没有心情再在城楼上呆下去,我便一个人沿着侧门走了下来。乍一来到城楼底下,便看到城外方圆十几里的地面上已经化成一片血肉模糊的修罗场。 再也看不到一个梁军的身影,就连那些被撕碎的肉块都像是被猛兽啃咬过似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我一边忍着胃部的翻腾,一边迅速转过侧门往城内跑去,不料才走到半路,便看到刚才那个站在敌阵中的白胡子老头儿拦在路中间,一脸萧杀地望着我。 “阴兵一斩,阳寿减半!小女娃子,你的死期不远了……” 我征征地望着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也跟着他的话猛然一缩,整个人似乎也似乎矮了一截下去。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律。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你屡破天机,已是有违天命,如今又借了阴兵斩造下如此杀孽,就算活着的人拿你没办法,他日阴曹地府之下,你也难有善果。” 老头儿狠狠地瞪着我把话说完,便转过身白衣飘飘地消失在了远处的古道上。 直到看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我才全身无力地滑倒在地上。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他说的‘阴兵一斩,阳寿减半’这句话,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便站起来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夜似乎已经深了,不少士兵都围坐在营地中间的火堆旁边打瞌睡,一看到我来了,立即都惊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见了鬼似的眼神盯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进了苏祈的营帐中。掀开帘帐一看,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连苏祈平时里惯用的几样东西都被搬出去了。 我立刻慌乱起来,跑出营帐便抓住守在门口的一个士兵大声问道:“将军呢?将军怎么不在帐内?” 他又惊又怕地望着我,抖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将、将军说他以后不住这里了,在、在那边的空地上再搭了一个营帐……” 我一把甩开他,直接就朝他刚才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苏祈果然在不远处重新再搭了一个新营帐,而且这营帐就在文昌公主的营帐旁边。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即怒不可遏,心中杀意愈是膨胀起来。可就在我颤抖着手向揣在腰间的匕首上摸去时,一股灼热的温度突然从我额头上刺骨地传了过来,我顿时痛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那火辣辣的痛感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渐渐淡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就像有人拿着一把烧红的烙铁抵在我额头上狠狠碾磨着,又使劲往里戳一样,痛得我骨头都打起颤来。 耳边突然传来喧哗声,我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地看到苏祈似乎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望着我,直到我颤抖着向他伸出手时,才抬脚慢慢向我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传来的痛感终于渐渐消失。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躺是在一条流着清水的小河边。 那河岸边长满碧花瑶草,甚是美丽,薄雾淡淡地徘徊着,在那河面上飘来荡去,恍若仙境一般。 我茫然地站起身,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也不知我来此是要做什么。正在迷茫时,便突然看到一个湛蓝色的人影,由远而近地缓缓向我这边走来。 我透过雾气仔细朝他打量,发现这个人面容生得极是俊朗,身后青丝飘逸宛若谪仙,尤其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深得像两汪潭水似的。 他似是认得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走到面前来望着我道:“怎么?在这里呆得逍遥得很,连家都不想回了么?” 我一征,心中突然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畏缩之意,抬眼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他一看,立即又叹了一口气道:“区区一只怨鬼就能把你迷惑成这样,当真是心智不坚!” 说着,便又伸出自己右手的中食两指,轻轻按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一直愣愣地望着他动作,直到他将手指按在我额头上时,才觉得有一股冰凉却舒适的东西似乎正沿着他的指尖渗进我的身体里,让我觉得通体舒畅。 直到看我眯着眼睛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时,他才收回手指斜吊起眼角眯眼望着我道:“这一次你又欠了我,醒来之后可要记得。” 说罢,又抬手掐住我的下巴用力往他唇边一按,像是惩罚似的在我唇上用力咬了两口之后才松手放开。 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他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凶狠,却认定他不会伤害我似的,还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一看,立即勾起唇角似是笑了一下,面后望着我道:“这次看在你是离魂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你,否则我今天就要好好的罚你。” 我并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看到他心里就开心得很,尤其是他身上这股熟悉阴冷的气息,让我觉得莫明地想亲近。 而这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坚持多久,我便被一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尖锐的疼痛给生生惊醒过来,眼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军中的营帐之中。 天似乎是已经亮了,有缕缕的阳光正透过帐帘照进来,帐外还隐隐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战马的嘶鸣。 我心头一阵茫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一想刚才梦境中那男人所说的话,竟头一回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 正疑窦之时,帐外的帘子突然被人揭开,身着戎装的苏祈便沉默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抬头朝他望去,头一回发现他那张微蹙着眉头的脸,竟生得跟我梦中所见的蓝衣男人一个模样。 “绮兰,你好些了么?” 我坐在床边满心惊疑地望着他走过来执起我受伤的那只手,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祈一征,望着我把眉心皱得更紧:“绮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还是赶紧叫军医过来再诊治一回吧,莫不是昨天施法的时候伤着了。” 我耳朵里面嗡嗡地响着,昏睡过去之前的那些记忆也立即像潮水似的向我脑海里涌来。 对了,阴兵斩!我昨天用了阴兵斩,而且那个见鬼的白胡子老头儿还说我死期将近了! 我刹时如从梦中惊醒一般,正又惊又怒欲从床上坐起时,一股幽凉的气息却突然从我眉心中间点点蔓延至我全身,让我突突跳着的脑仁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不对!我的名字不叫绮兰,我也不会什么阴兵斩。 可是,绮兰到底是谁?为什么苏祈要叫我这个名字? 见我满脸茫然,苏祈立即显得更担忧,看着我道:“绮兰,你先别着急,我去叫军医再过来看看,或许等到明天你就好了呢!” 他话一说完,便又立即起身大步走到了帐外。不一会儿,我便听到外面传来苏祈一声声怒斥和军医低低的辩解声。 我皱着眉头躺回床上有些无措地望着帐顶,脑海里那些错综复杂的记忆,就像个布满陷井的蜘蛛网将我困在里头无法挣脱。 就在我思来想去仍旧毫无头绪时,突然看到床后的一片阴影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多年身在军营的警觉让我胸口立即一跳,‘刷’地从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蠕动的影子。 那影子先是慢慢膨胀着,然后渐渐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身形来,紧贴着营帐缓缓向我面前走来。 我瞪大眼睛地望着她从一团虚无的阴影慢慢凝化成实体,如同鬼魅一般静静地站在了床前。 第048章 变故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8章变故 第四十八章变故 然而让我更加惊恐的是,透过从帐顶上落进来的阳光,我此时也清楚地看清了那个女人隐藏在披风下的面容,居然……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不可置信地瞪眼望着她,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你是谁?为、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样子?” 那女人一听,立即勾起嘴角望着我冷冷一笑,眼神里满是嗜血的冷酷:“我就是你呀,莫绮兰!”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是我?” 我一边反驳她一边又往后缩了缩身子,直到整个人都紧紧贴在营帐上。 “哼,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到现在还是这样软弱!” 我缩在床上有些惶然地看着女人那张哀绝而阴狠的脸,感觉脑子里似乎正有两股势力在天人交战。一股冰冷入骨,一股火热灼人,每每他们相触之时,我就额头上的冷汗就往外多冒一层。 “你看看你的样子,自己就快要被法术反噬而性命不保了,居然还在想着他?难道你就那么肯定,他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女人一边说一边伸出她涂着腥红蔻丹的手,慢慢爬到我的床铺上,像恶魔一样在我耳边一句又一句地低声说着。 “你以为苏祈真的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么?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已经变心了,爱上了文昌公主那个狐狸精!你昨天不是还想要杀了她么?怎么还不动手啊?” 她一边说一边挨到我身边,然后猛然一把抓起我昨天施法时割伤的那只手腕狠狠地说道:“你不是会发法术么?用法术杀了那个狐狸精,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我被她抓得痛得冷汗直流,却只能咬紧牙关把闷哼声憋在喉咙里。 “你一定要快些动手,如若不然,苏祈便要被她抢走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用那种哀伤绝望地眼神紧紧盯着我,直到她的身影渐渐又变成一团影子消失在我身边时,我才猛然惊醒过来。 这时,苏祈也正好掀开帘帐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我就立刻问道:“绮兰,你怎么起来了,不用再休息一下么?” 苏祈显然并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个女人,一边走过来看着我一边伸手在我额头上扶了扶。 他宽厚的大掌上布满硬茧,触在我脸上有一种尖锐的刮刺感,让我觉得既陌生又不舒服。再一想到那个女人刚才说的话,我立即下意识地把脸往后缩了缩,躲开了他的触碰。 这个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让苏祈脸上的表情立即一僵,他皱起眉头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绮兰,你这是在怪我么?我也没有办法,皇上下旨,说一定要保护文昌公主的安全,若有半点闪失,只怕我们全军将士都有性命之忧啊!” 我沉默着低下头。 梁军已经在昨天的大战中全军覆没,眼下能伤害文昌公主的人还有谁?再说他在大战之前还在城墙上与我立誓,说无论有什么后果都会和我一起承担,如今我已然知晓了自己的结局,而他却不闻不问…… 就在我二人陷入沉默之时,帐帘却突然又被人掀开,那名一贯跟在苏祈身边的副将疾步进来抱拳道:“将军,军医刚才来报,说公主的病情又加重了,吃进去的药竟不见一丝效果。” 苏祈一听,立即从床上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心道:“怎会这样?那药可是从附近镇上买来的最好的药材了。” 副将眉目微抬,视线似有意若无意地往我身上瞟了一瞟。 苏祈一见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大手一挥朗声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莫先生又不是外人!” “听军医说,公主这病原本只是风寒而已,如今这样药石无医,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这是什么话?! 我听得眉心一跳,再想起方才他看着我那眼神,明明是意有所指,心中立即怒气上涌,正要开口,便见苏祈突然一挥手打断了他,怒喝道:“军医无能,医冶不好公主反而找这些莫须有的借口,怎的你也跟着信了,真是岂有此理!” 副将立即一脸惶恐地屈膝跪倒道:“将军说得是,末将这就去找军医再想别的法子。” 直到副将退出去半晌之后,苏祈才又重新坐回床上,对我安抚地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我独自躺在帐中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兵部便有传旨官来报,说宣城大捷让卫王龙心大悦,特准我等班师回朝,全军将士各有封赏。 这对长年征战在外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个特大的喜讯。 我心中也甚是高兴。与苏祈从军以来,我们俩可谓是尝尽了风刀霜剑的苦涩滋味,以前他虽有镇国将军之名,却没有府邸亦没有大肆的封赏,如今立下这样大的功勋,只怕卫王想不赏都难了。 在营帐中等了一天,也不见苏祈来找我收拾东西。反倒是文昌公主营帐那边,进进出出的人都忙作一团,苏祈偶尔会跟着进出两回,而后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心里空落落地望着点在案上的那盏油灯,我突然觉得在久远的过去,我似曾也这般等过一个人,只是后来…… 后来又怎的了? 我抚着有些昏沉的额头,竟是如何想也想不起来。只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似乎总有一双手在我脸上轻轻抚着,温柔缱眷,徘徊来去。 “我原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却不想你竟然还记得,唉——” 冰凉的气息熟带着悉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回响着,将我心头那股一直不能安息的躁动慢慢抚平。 直睡到深夜时,才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我微微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背对着我站在床前,而后拿了什么东西,又缩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转身往外走。 那不是苏祈又是哪个? 乍一认出是他,我心里就顿时一凉,犹如数九寒天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冷水。 想从前,我和他日日相对,夜夜同榻而眠,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如今才不过几天的光景,他就视我形同路人,进门来连招呼都不想同我打一声。 若是放在从前,他也绝然不会让我伏在案上睡一夜吧!如此一想,我眼中不禁一阵酸涨,泪水顿时溢满了眼眶。 就在这时,走到门口的苏祈也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惊动他,就索性打算一直装睡。眯眼望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之后,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惊恐的神情,然后就一回头动作仓皇地从帐内窜了出去。 那模样,竟似……避之唯恐不及呀! 又想起那日他在城楼上看阴兵斩杀完梁军之后,他满脸惊恐望着我的模样,我立即禁不住一笑,泪水流了满脸。 苏祈呀苏祈,这就是你说的无论有什么后果都会和我一起承担么? 第二日,大军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我站在帐内看着文昌公主早早就被人扶上轿辇,而后一直坐在床前等着苏祈来找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满怀希冀地抬头一望,我便看到营帐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莫先生,将军说你是女儿身不方便在军营里走动,特意让我来通知你,让你不必随大军同行,可自行回家。” 来的人是副将,他依旧按苏祈以往的吩咐称我为先生,又放了一包东西在门口的案几上道:“这是将军留给你的盘缠和行李,应该足保你余生衣食无忧,请先生笑纳。” 我一听,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热涌,喉头也跟着泛起一股腥甜。 那副将也没等我回话,乍一说完就放下东西飞快窜了出去。等我从营帐里追出来看时,才发现苏祈的大军已经行出百米之外,留在我面前的,只余一片滚滚沙尘。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此时,我也不知道那笑声是从何人嘴里发出的,只觉得口鼻里有东西不断往外涌,落在地上一片腥红。 我知道,我的大限快到了。阴兵斩加上以前屡破天机的报应,现在都一齐落到了我身上。身体酥软无力,从头到脚都冷得发颤,就连听力和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追在大军后面,步行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在一条官道上停了下来。 不是我不想追,而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无论是车辙还是马蹄印,我都已经分辨不清楚,更别提前方的道路是通向何方了。 我在路边的大树下等了整整五天,把身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周围地面的青草也被我嚼烂吞入腹中。 直到第六天上午,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我才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前方疾驰而来。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希望。即便苏祈再狠心,离了我他那常胜将军的名头也保不下去,只怕不几天就要派人来寻我了。 心中正如是想着,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便果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扶着大树慢慢站了起来。 “绮兰……是你么?” 猛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我扶在树上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第049章 梦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49章梦醒 第四十九章梦醒 这声音,不是苏祈又是哪个? “苏祈,你终于来找我了?” 我看不清苏祈的脸,只能靠着视野里那一片朦胧的光影伸出手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 “绮兰,你这是怎么了?” 苏祈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异样,急忙伸出手扶住了我。 这一刻,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只能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又靠回树底下,睁大眼睛徒劳地往他脸上看。 “苏祈,你以前叫我不要再找别的男人,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这是真的么?” 我蠕动着干裂的嘴唇,用无神的双眼望着他问道。 苏祈听了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我看不到,只听到他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当然是真的,绮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追究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觉得自己那片空落落的心,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终于安稳了许多。我像过去那样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我们像这样沉默了不知有多久,苏祈才终于又开口问道:“绮兰,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不到了?” 我听到他话里满是狐疑,于是便笑了笑说:“你别担心,我只是前几天赶路的时候误食了几颗毒果,等过几天毒性过了,自然就会恢复了。” 苏祈听后也没有再说话,只把我从他肩膀上扶起来,说要到周围的树林中去找些吃的回来。 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直到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才摸索着走到他的马匹旁边,摸了摸挂在马背上的一大袋吃食和装满水的水囊。 苏祈呀苏祈,我们当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么?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苏祈终于回来了,我循着声音从树底下站起来朝他走去。 苏祈用找来的干柴在树下生了一堆火,我摸索着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模糊的脸在火光中跳动。 “卫王不是说要给你封官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我这么一问,苏祈折柴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接着才道:“做官的都要住在京里,我怕你不自在,所以就没答应。” 我望着他勾起嘴角笑:“你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安稳的日子可过,怎么能因为我就辞了官,好歹也先跟我商量商量啊。” 这一回苏祈没有停顿,而是直接接着我的话道:“跟你比起来那些东西算不得什么。之前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以后我们就找个地方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吧!” 在我看来,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话能比这句话更动听了。 只可惜…… 见我半晌没啃声,苏祈这才走到我身边坐下,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到有一片黑影在我眼前动来动去,我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眼睛真的没事?你一直放在身上的那本书呢,上面没有写怎么才能冶好你的眼睛么?” 听着他带着试探的问话,我立即摇了摇头:“那书上记录的都是法术,怎么会有能冶眼盲的东西呢。” “那也不一定,你真的没有仔细找过么?” 听着苏祈的反问,我立即笑了笑,朝他道:“苏祈,那本书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烧掉了,既然我们以后打算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就再也用不上它了。” 一听这话,苏祈立即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烧掉了?你怎么能把它烧掉呢?” 我诧异地瞪大眼睛朝着他的方向:“你忘了么?那个老头儿说过,法术用多了会遭报应的,我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着想啊。” 这一下,苏祈再没有说话,只闷闷地坐在回了火堆边。 有苏祈的陪伴,这一天的日子过得极快,大约是这几天累得狠了的缘故,不到天黑的时候我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刺痛给惊醒。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绑在了树上,手腕被绳子给紧紧的捆住,勒得生痛。 我又惊又怕,转头努力向四周张望着,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我的眼睛彻底失明了,现在连火光都无法照亮它。 “苏祈、苏祈,你在哪里?” 我惊慌失措地叫着。各种揣测在我心里不断涌现出来,让我在惶恐的同时又感觉心里一阵阵发凉。 当感觉到苏祈那双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扶到我脸上时,我才不得不绝望地认清了现实的残酷。 “绮兰,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这本书明明就藏在你怀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继而拿着书本在我脸上拍了拍。 我一声苦笑,在黑暗中渐渐安定下来,朝着他的方向道:“苏祈,我对你说谎,是因为你欺骗我在先啊!”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吸气声,接着我才又听到苏祈道:“罢了,你骗了我是真,我骗了你亦不假,我们两个之间……算是两清了吧!” “两清?苏祈,你居然敢说我们之间两清……” 浓浓的怨恨在我心底快速蔓延开来,我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不停地颤抖。 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过,但我用尽全力也抓不住其中的一星半点,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听到苏祈拔出长刀的声音,然后缓缓向我逼近。 “绮兰,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苏祈一边说一边把冰冷的刀刃缓缓架到我脖子上。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脑海里却清晰的浮现出一个男人绝望而狰狞的面孔。 喉头的腥甜感翻涌而来,我抬起头朝着苏祈的方向绝望地笑:“你知道么?苏祈,为了帮你打胜仗,我破了多少天机,又害了多少人命,如今我大限将至,七窍将泯,你却这样对我?你的心还是肉长的么?” 我近乎嘶吼地朝他喊,感觉自己眼睛里正有热热的东西往下流,一直淌到下巴上。 可是执刀的苏祈却依旧不为所动,刀刃在我脖子上缓缓移动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下刀的位置:“你那天在城楼上施展阴兵斩,军中已经有人把这消息传到卫王耳朵里去了。这次回京叙职,卫王向我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看到你的脑袋。你的能力太强大了,让他觉得很害怕啊!” 我听得一愣,继而又大笑起来:“苏祈,其实最怕我的人是你自己吧!当日在城楼上,你是怎么对我说的?无论有什么后果都要和我一起承担。结果呢?你却丢下我和……” 我话还未说完,苏祈手里的刀刃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我皮肉里钻,只是在刀口将要割破我的皮肤时,一股炙热的温度便突然从我眉心间波涛汹涌地传遍了我全身,瞬间痛得我头晕目眩。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铃音和一道熟悉的声音也恍若横空出世一般在我脑海里响起。 “小容——” 似乎是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和气息都让我感觉极熟悉。我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从一片漆黑的视野里看到点东西。 脑海里突然跟着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高台长阶,气势恢宏的大殿前正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人影。那人乌簪黑发,一袭玄衣气宇轩昂,手执长剑,似乎正朝我说着什么。 而那张被阳光照亮的英俊面容,却不是我记忆里所熟悉的。 这人是谁?他在说些什么? 我在心里模糊的想着,感觉自己的脖子突然变得好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似乎正抵在上面,坚锐而寒意沁人。 脑海中的画面突然一转。 那玄衣男子旁边又多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人,这男人的身形衣饰,我都觉得似曾相识,甚至连名字仿佛都在我口中呼之欲出,最后却又在喉头打了几个滚缩了回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正当我神思恍惚,昏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时,额头上的温度突然变得更炙热起来,眼前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模糊的亮光。 我居然又能看见了!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却突然发现刚才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个穿蓝色袍子的男人,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火堆边。 现在就着火光一看,我才发现他的脸居然生得跟苏祈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惊,目光征征地看向他。正拿刀抵着我的苏祈也在同时作出了反应,长刀一挥,嚯地便指到了那人鼻尖上,大声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冒充我?” 然而,穿长袍的男人却并没有理会他,一双寒潭似的眼睛只牢牢地盯着我,直看得我心里也跟着发紧。 他是谁?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就在我拼尽全力想要辨出他的身份时,苏祈却猛然挥刀一砍,那男人的身影便像是天边的云雾一样突然消散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猛然一窒,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却在此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咔擦’一声,系在我手腕上的绳子居然就这样被我挣断了。 而苏祈也在这时转身紧皱着眉头向我走过来:“绮兰……你要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把你的脑袋献上去,我才能坐稳镇国大将军的位置。” 第050章 女道者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0章女道者 第五十章女道者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的挣扎,而我的心也在听到他的声音的同时,被浓浓的哀伤灌满,刚才的迷茫瞬间烟消云散。 我蹙眉捂着胸口望住他,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闷。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明的念头,仿佛在久远的过去,我也曾面临过一场这样的诀别。 就在我刚才看到的高台之上,大殿之前,有个男人也像他这般,理所当然地讨要我的生命…… 难道,这就是宿命么? 我神思恍惚地想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却还是抬脚朝苏祈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看,立刻惊喜地喊起来:“绮兰,你愿意么?你果真愿意么?我答应你,我苏祈这一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今生今世,只爱你莫绮兰一个!” 耳边突然铃声大作,一道有些陌生的男声也同时也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许容,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我征了一下,抬眼迷茫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里正盘腿坐着一个着装怪异的年青男人,留着精短的黑发,眉头微蹙,左手握一只法铃,右手拿一串佛珠,金身宝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泛着一层金光一样。 然而站在我面前的苏祈只将长刀一挥,他身上那层金光便乍然失色,连法铃也哑了。 “绮兰,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只要把你的脑袋给我,我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我一听,立刻又把期待的眼神转向了苏祈,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然后将那把泛着黑气的龙牙刀慢慢架到了我脖子上。刀刃入肉的那一瞬间,依旧是不可避免的疼痛。 见我咧嘴,苏祈立即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别怕,绮兰,忍一忍就好了!” “可是苏祈,我想活着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不要做将军么?” 苏祈摇头:“不可以,绮兰,你忘了么?当将军一直都是我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你怎么能成为我的绊脚石呢?” 眼泪不停地从我眼眶里往下流,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太痛。然而当看到苏祈脸上那坚定而执拗的神情时,我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一边以为自己的脑袋就要这样被他割掉,又一边暗暗祈祷着苏祈能改变自己的心意时,一阵恍若雷鸣的梵音突然轰然入耳,震得我整个人一哆嗦。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顿时被自己看到的情景惊得张大了嘴。 眼前的苏祈突然变了个样子,一身威武的盔甲变得破败不堪,握在刀柄上的手也变成了森森白骨,浑身被一股黑雾包裹着,只有眼睛的地方冒出两束幽幽的荧光,正抱着脑袋不停地嚎叫。 而刚才拿佛珠的年轻男人,正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那震得人脑仁痛的诵经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而熟悉的气息也突然从我背后极快地贴了上来,冷冷的男声也同时从我耳边响起。 “你还没有睡够么?” 一听到这把声音,我心里便又是一窒,下意识地觉得,这人的声音我从前应该听过无数次了。 “啊——嗷——” 变成骷髅的苏祈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叫起来,毫无章法地挥起他手上的龙牙刀,卷起一片漆黑的浓雾就朝那念经的年轻人甩了过去。 被苏祈这么一刀劈来,年轻人立即就地一躺,模样狼狈地地朝我这边滚了过来。虽然他动作够快,但手臂上的衣服还是被刀刃带起的劲风割开了一道口子。 “我来搞定这个男人,你来搞定她,要快!” 一靠近我们这边,他立即毫不停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一边向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对这个穿蓝色袍子的男人却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他身上这种阴冷的气息,一靠近就让我觉得极舒服。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微微眯眼看了看我之后就立即伸出右手中指两指,轻轻点在我眉心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这就样顺着他的指尖灌入我的眉心处,让上面灼热的热度缓解了不少。 我一边舒服得微微眯上眼睛,一边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在梦里,我看到的似乎也是这人。 嘴唇突然被一样冰凉而柔软的事物附了上来。我心中一惊,正想要伸手推开他时,手腕却在抬起的那一刻便落入一只冰凉的手掌之中。 “别动,不要害怕。” 浑身冰冷的男人轻轻抵在我唇上说着,继而又温柔而执拗地撬开我的唇,将一股冰凉的像水一样的东西送进了我喉咙深外。 随着那东西一入口,我脑子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之前那些颠倒错乱的记忆,顷刻间便被神奇地梳理清晰,整个人也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连什么时候被他放开的都不知道。 看我一直满脸忡征地站在原地,站在面前的赵庭君立即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果真是离魂离得太久了,到现在还想不起自己是谁了么?” 我一听,立即有些委屈地朝他望了一眼,又吸吸鼻子,正犹豫着要不要朝他说两句服软的话儿时,却突然感到空气里传来一股异样的骚动。 “真是失算啊,早知道就该找那个魂魄不全的女人来替我好了。” 尖利而阴冷的声音仿佛是在天地间同时响起,一个女人的身影也同时如鬼魅一般在大树底下现了身。变成骷髅的苏祈一看到她出现,立即仰天长啸一声,提着刀便威猛地朝那年轻人砍了过去。 “我草,它这是吃了兴奋剂还是怎么的?”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就突然想起自己在倩倩失踪后,那个用圆光术帮我帮找她的,叫乔安笙的年轻人不就是他么! 看乔安笙被那骷髅追得连连躲避,我心里也暗暗跟着一紧。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想起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来的初衷。我原本是为了来找倩倩的,现在倩倩没找到,反而还陪着一群鬼在这里演了这几天的戏,真特么太扯淡了!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即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戏服,这戏服原本是应该穿在眼前这个女鬼身上的。还有那天在营帐里装神弄鬼假扮我的人,一定也是她。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倩倩被你搞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么?当时你还想杀了她呢!” 听着那女鬼恶毒的笑声,我立即回想起来。难怪当时我看那文昌公主那么眼熟,现在仔细一起,可不就是倩倩本人么?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朝我这边飘来。一张煞白的脸,乌青的眼眶和嘴唇,黑黢黢的头发和衣袍在风中张牙舞爪地飞扬着,衬着身后漫天弥漫的迷雾,显得越发可怖。 我瞬间被她一身诡异的气势给骇住,很没骨气地吞着口水向后退了两脚。 站在旁边的赵庭君一看我这怂样,倒是没有再跟我谈条件,还一反常态地主动往我身前移了移,把我挡在他身后。 一看到赵庭君保护我的姿态,那女鬼似乎怔了征,咬牙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之后才道:“怎么?你难道要替她去死么?别忘了你可是只鬼,所谓人鬼殊途,你帮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虽然连我都觉得这个女人说的话很在理,还有些担忧地瞄了瞄赵庭君脸上的神色,却只望到他将手背到身后一幅笃定的样子道:“我的能得到什么好处用不着你来操心。” 一听他这话,我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他得到的好处可多了,不光没完没了地耍流氓,还要吸我的精气来保他魂魄不散,还有那个什么血契……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那个血契,只怕我现在还困在这个女鬼设的幻境中,一心一意当那个被苏祈割掉头颅的瞎子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伸手伸了伸自己的眉心,那里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只有在向我发出警告的时候,才会变得灼热难当。 而这时,站在赵庭君面前的女鬼也在这时突然牙龇欲咧,露出狰狞的原形,伸出长长的指甲猛然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一看,骇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正要开口尖叫的时候,却感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人凌空抱起,飞快地移动起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让我的眼睛被风吹得连睁都睁不开,等到感觉身体终于停下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被赵庭君放在了一个奇怪的圈圈里面。 那圈圈周围摆着一圈写满了字的纸,纸里面还画着一圈奇怪的图案,有几个好像还从张宝杉给我的那本书里见过。不过像这样密密麻麻排在一起,我又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匆匆对我说完这句话,赵庭君就立刻身形一动,眨眼便移出了圈外。而在我们后面紧追不放的那只女鬼,也在同时追上来堵在了他面前,一脸狰狞地看着他。 第051章 倩倩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1章倩倩 第五十一章倩倩 “混蛋,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女鬼一边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一边朝赵庭君吼叫。 “你认人不清害自己枉死是你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害其他无辜的人?” 赵庭君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不是枉死,我是被他害死的。那个负心汉,为了能和公主成亲居然答应向卫王献上我的头颅。”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立即明白过来。这些天我经历的事情正是这只女鬼生前的经历,没想到到最后,她还是被苏祈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给杀死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不随阴差去地府,反而还要留在人间害人?” “我恨啊!” 一听赵庭君的话,女鬼立即泣血一般嚎哭起来:“我恨他如此负我,我为他付出一切,还因为法术反噬而折尽了阳寿,他却连最后几天日子都不愿意陪我,还要拿我的头颅去向卫王邀功……” 或许是因为女鬼的嚎哭声太过凄惨,我望到赵庭君的身形似乎僵了僵,过了半晌才又道:“世上像你这样的女子并不是只有一个,为何你却不愿意放下呢?” 女鬼又凄厉地大笑起来,道:“不错,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女了并不止一个,所以我才选了她作目标,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渡到了她脑子里。她前世的经历和我如出一辙,对我的一切一定感同身受……” 不料她话还未说完,我便看到赵庭君垂在后背上的黑发突然无风自动,周身黑雾陡然暴涨,一身阴寒戾气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看得那女鬼面露惧色一声尖啸,飞快地向后退去。 我人虽然坐在阵法之中,但周身也已经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感觉站在眼前的赵庭君似乎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害怕。 而原本贴在那阵法外的纸也在沾到从赵庭君身上泄出的黑雾之后变得湿哒哒,不一会子就成了一块烂兮兮的黑泥。 赵庭君紧追着那女鬼,身形飞快的移动,我隔得距离太远看不清,但从那女鬼不断发出的尖啸声中可以听出,她并没有从赵庭君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周围的黑雾时聚时散,将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阵法里等着,直到过了不知多久之后,一直跟苏祈纠缠的乔安笙才突然拿着那只法铃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他一看到坐在阵法里的我,立即走了过来,然后望着那一圈被阴气打湿的纸皱了皱眉头。 “居然连师父亲手抄写的楞伽经都抵挡不住它的阴气,看来这东西还真不简单啊!” 我看他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捻了捻那纸上的水渍,送到鼻尖前闻了闻,心里便禁不住好奇,难不成这纸上还能有什么味道? 心里如是一想,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遍。 符纸入手的时候感觉已经化成了一滩浆糊。我看着沾在指尖上那一点黑黑的水渍,正奇怪它闻上去会是什么味道时,乔安笙却拍了拍手把狐疑的目光转向我。 “不对,这阴气不是那女鬼身上的,应该是跟在你身边那一只身上的吧?” 我讶然,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闻得出来,莫不是个狗脱生的吧? 好在乔安笙并不晓得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继续解释说:“怨灵身上的阴气又黑又臭,而且还带着血腥味,但这符纸上的味道却是苦的,还带着土腥气。” 听完他的话,我不由得也把手指凑到鼻尖上闻了闻,果然又苦又涩,还隐隐带着股新翻泥土的腥气。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又感觉周围空气一荡,赵庭君的身影便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而且浑身散发出一股阴沉的气息。 我皱着眉望了他一眼,不晓得他到底又在生什么气,莫不是刚才那女鬼说的话惹恼了他? “都搞定了?” 乔安笙对赵庭君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只随意抬头向他问了一句。 而后我看到赵庭君微微向他一点头,乔安笙就突然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朝我额头上弹了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东西像一团火似的直向我眉心里窜去,直到触到我的皮肤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而后便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姥姥家的大木床上。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似乎是姥姥正在跟哪个邻居聊天。 我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感觉全身都像是被车辗过似的,又酸又痛,尤其是额头那一块儿,简直就像是被人揭了一层皮。 我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正想叫姥姥时,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接着就看到姥姥走进来又是惊又是喜地望着我。 “哎哟我的容娃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啊……” 姥姥一看到我眼泪就立刻淌了下来,颤颤巍巍摸到床边把我扶起来,一双手不停地在我脸上身上摸索着。 “感觉么样儿?身上还有地方难受没得?”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连连出声安慰:“姥姥姥姥,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这时,乔安笙也抱着双臂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我挑起嘴角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都快把你姥姥急死了。” 我这才晓得,那天夜里我和乔安笙坐在戏台前看了一会子戏之后,就突然晕倒了。等他发现事情不对劲时,戏台上那一班人也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而我这一晕,就在床上睡了五天。 一个大活人无端端睡了这么久,姥姥的担忧可想而知。 脑子一活泛起来,我又立刻想到了倩倩:“那倩倩呢?你们找到她没有?” 听我这么一问,乔安笙脸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下去,而后朝我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在戏台底下找到她的,她当时还是有气息的,可是这五天的时间一过,她的气息反而越来越弱,你最好自己回家去看看她。”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好比被人灌了一盆凉水。 顾不得姥姥的阻拦,我吃完午饭之后就从老牛岭赶回了槐树坳。因为倩倩的事,村里的气氛不是很好。难得许琴和锦安过年都从市里回来了,现在却不敢跟往年一样肆意的嬉闹。 看我一进门,我奶奶和婶子就赶紧用艾叶烧了水赶着我去洗澡。我坐在澡盆子里泡得皮都皱了,她们才答应让我起来。 去了这一身的晦气,我就一溜烟地去了细婶儿屋里,才走到她屋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婶儿压抑的哭声。 我站在院门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一天要是我能把倩倩看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正当我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时,肩膀上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巴掌,我骇得猛一回头,才发现乔安笙不晓得哪个时候站在了我后面,正把手插在衣兜里望着我。 “进去吧,反正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大约也是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哭声,乔安笙跟着皱了皱眉头,然后脚步一转,抢在我前头走到了屋门口。 一走进堂屋,细婶儿的哭声就停了下来。拄着着拐棍的五奶奶从灶屋里走出来,一看到是我们,脸上立刻僵了僵,而后叹了口气道:“都进来吧,莫在外头站着了。” 细婶儿出来送茶的时候,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差了很多,我自觉心里有愧,只低着个头,连望都不敢多望她一眼。 看我们都闷不啃声地坐着,乔安笙一边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水杯一边拉开话匣子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许倩的情况并不是完全没得救,我可以帮你们试试用佛法招魂。” 一听他这话,我和五奶奶都立刻精神一振,就连躲到房里坐着的细婶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走到了房门口,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大概是被我们看得有些压力,乔安笙立刻又咳嗽了一声,道:“这个法子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我师父是达摩宗上一代的继承人,我修的也是佛法。我晓得你们这边的人都不信这个,所以不管最后有没有用,你们都要用平常心来看待。” 这家伙,法事都还没开始做呢,就先来个一推二六五! 我一边想一边默默地给了他个白眼,再抬头看看五奶奶和细婶儿,见她们两个都是一脸激动地望着乔安笙,就差把他当菩萨来拜上几拜了。 “哎呦,小师父,那真是要辛苦你了。你莫担心,倩倩这情况,就算是没得效我们也不会怪你咯。” 五奶奶一边说一边眼含热泪地站起来望着他,握着拐棍的手不停在摩挲着,激动的模样,显然是对这场法事抱了很大的希望。 我看了看站在房门口的细婶儿,虽然才几天未见,她的身影却显得比经前更干瘪了。干裂的嘴唇上下开阖了两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抬起手背在眼角上抹了抹,转身进了房里。 第052章 消失的佛珠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2章消失的佛珠 第五十二章消失的佛珠 眼前这婆媳两个,显然都已经是被残酷的生活和现实打击得筋疲力尽。但在面对眼前这唯一的一点希望时,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乔安笙,你若是叫她们失望,可真是要遭天谴了。 我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想着一边向乔安笙使了个眼色。 直等到五奶奶和细婶儿都进了倩倩房里去做准备之后,我这才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看了看他:“怎么样?你真有把握把倩倩的魂招回来么?” 要知道,倩倩这魂可是家里的叔伯们招了两三遭都没招回来的,他一个愣头小子,还能比老一辈的人们会得多? 听完我的话,乔安笙只把手按在下巴上沉吟了半晌,最后丢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能不能把倩倩的魂招回来我不知道,但这个法事我肯定用心去做。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我相信菩萨一定会保佑倩倩的。” 一听他最后这两句话,我立刻摸了把脸,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吞了回去。 乔安笙做法事不像做道场那么讲究,只在倩倩床前点了一炉清香,又把他挂在胸前的一颗珠子取下来,放在了倩倩胸口上,而后席地而坐,像入了定似的念起经来了。 我只看到他嘴唇上下开阖着,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清晰,但入了耳却又让人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偶尔听清几个模糊的音节。 法事一开始,我和五奶奶细婶儿就自动从倩倩房里退了出来,坐在灶屋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一直到吃了夜饭之后,倩倩还是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五奶奶和细婶儿眼里的光亮,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暗淡下去,我心里也暗暗焦急起来。 乔安笙的表现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自从开始打坐念经之后,他就挺着身板没动过。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直坚持了八个多小时。 我原本是有些想骂人的,但看到他自己没有放弃的意思,我也不好去打断他,只能挪了个椅子坐在房门口陪着干等。 大约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乔安笙的身上突然泛起一层白光来。 那小子不晓得是真入了定还是怎么的,双手掐着个加印,不动如山的坐在原地,远远看去,竟生出几分宝相来。 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后来一揉眼睛,却发现那光芒随着他念出的咒语变得更加炙亮起来。这样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躺在床上几天都没睁过眼的倩倩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吟。 我心中一惊,没忍住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时,坐在床前的乔安笙也似是听见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睛向床上看了一眼,然后立即瞪大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醒了!” 一看到终于睁开了眼睛的倩倩,我立即激动得大叫起来,把五奶奶和细婶儿也立刻都招了过来。 看到倩倩终于清醒过来,乔安笙也高兴得很,一张鲜少有笑容的脸乐得像朵花似的。直到半晌过后,他才突然伸手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通,又把手伸到倩倩床上一阵扒拉。 “我的佛珠呢?刚才是你们收着了么?” 我和五奶奶她们一听,也赶紧跟着在地上找起来。 “没有啊,小师父,你那个宝贝我们哪敢随意收咧。” 是的,我们都没有收乔安笙的佛珠,但那颗佛珠却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我看乔安笙越找越急,头上都冒出一层汗来,便过去安慰道:“你别着急,兴许是刚才掉到床底下去了,我去拿个手电筒来给你看看。” “对对对,兴许是掉到床底下去了,我们马上帮你找。” 我们这边忙作一团帮乔安笙找佛珠,那边醒过来的倩倩却自顾自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双清澈得毫无杂质的大眼睛在乔安笙身上转了几转之后,便立刻笑着走到他身边,用手指头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晓得佛门的俗家弟子是不是近得女色,但在倩倩一靠近乔安笙的时候,那家伙的脸立马就绿了,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倩倩的手从他衣服上拍了下去。 五奶奶和细婶儿一看,立刻都一脸紧张地望着他。嘴里虽然说着倩倩不懂事,叫他不要见怪,但眼神却明明透着谴责。 我晓得五奶奶一家人平时因为心疼倩倩,就待她比一般的孩子好些,这会子一看她受了委屈,心里肯定是不会乐意。于是便走过去好生安抚了倩倩几声,叫她乖乖在边上坐着,等我们把佛珠先找出来。 倩倩一听我的话,立刻乖乖地点了头,然后一声不响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只一双眼睛仍旧像牛皮糖似的,粘在乔安笙身上扯不下来。 这一折腾就又过了半夜,凭我们把房间掘地三尺,那颗佛珠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不见踪影。 乔安笙那张脸也渐渐由绿变黑,由黑变乌,最后整个人都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恨不得去扛包炸药来把细婶儿家的屋给炸了。 我不晓得那粒佛珠对乔安笙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但若是一粒普通的佛珠,他断然不会动这么大的气。 乔安笙原本是打算做完法事就走的,被这么一耽误就到了天亮。五奶奶和细婶儿原本身体都不大好,经过这一夜的忙碌之后,直接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硬着头皮顶着乔安笙那张黑到泛青的脸,提议他先让五奶奶和细婶儿休息一下。那佛珠再精贵,总不至于要这两个女人的命来抵吧! 乔安笙冷着脸点点头,便一转身从房里走了出去。我安抚了五奶奶她们一番从屋里出来之后,就没见到他的人。 这一夜把我也累得够呛,回到屋里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就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样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突然压了座山似的变得越来越重,然后便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从被子边缘的缝隙里涌了进去。 我实在困得厉害,又被这股冷气冻得缩了缩脖子,只能把被子紧紧卷到身上之后就继续睡。 然而那阴冷的气息却又契而不舍地附了上来,沿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抚弄着。每当碰到敏感的地方的时候,就惹得我忍不住扭动起来,想要竭力挣脱。 我迷迷糊糊地扭着身子,一心只想快些摆脱这烦人的骚扰,却不想那股徘徊在我身上的阴冷力道却突然变本加厉起来,在我身上揉搓着,抓捻着,不停地逗弄。 “唔……嗯嗯……” 暧昧不清的声音突然猝不及防地传进我的耳中,让我心里跟着一惊。我一边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一边竭力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压着一个人。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在再次看到这样莫名巧妙出现在我床上的赵庭君之后,我基本已经失去了尖叫的冲动。 看到我迷蒙着睁开了眼睛,赵庭君仿佛是有些愉悦地朝我挑了挑唇角,一双墨玉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子,就继续埋头在我身上苦啃起来。 彻底清醒之后,我全身的感观立即都被调动起来,躺在他身下浑身战栗,之前模糊的喘息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感觉到我的变化,赵庭君立即又抬头眯着眼睛望着我笑了笑,然后抬手轻轻扶上我的脸,就猛地凑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明冲动的情绪,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怎样,就像条缺水的鱼一样在他身下欲罢不能地挣扎着,感觉口腔中被他激烈地动作占据,脑袋也像是被人灌了热豆浆似的,又热又昏。 到最后,我整个人都彻底混乱了。不仅伸出手扯住了那些勾缠在我身上不断撩拨着的漆黑的发丝,舌头还鬼使神差地搭上那个在我嘴里游走的舌头,跟它纠缠了起来。 与此同时,伏在我身上的赵庭君动作先是僵了僵,继而便更火热地缠了上来。 身体在这一瞬的冲动之后立刻变得快活起来,但我心里却隐约觉得,我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蠢事。 到中午的时候,我是被奶奶的敲门声惊醒的。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也搞不清楚先头经历的那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直到我从被子里爬出来,看到身上那一块块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之后,才猛然惊醒过来。 妈蛋,这只该死的色鬼身体大概已经恢复皮实了,居然又来占我便宜。 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满心忐忑地转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床单。 刚才经历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激烈和刺激了,以至于我竟忘记了我们最后做到了哪一步。 还好,床单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正当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打算穿衣服起床时,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满含戏谑的轻笑。 “怎么?小容是想知道,刚才我到底有没有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么?” 随着这句带笑的说话声,赵庭君的身影也突然凭空出现在了我随意披在身上的被子里,一只手还搂着我的腰。 第053章 粘上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3章粘上了 第五十三章粘上了 我勒个去! 我身子一僵,扯着嘴角望了一眼他,一时竟找不到有什么话来回。 而赵庭君倒是挺满足的,像只吃饱的猫一样慵懒地把头撑在手肘上,靠在膝盖上眯着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难道看到床上没有落红之后,小容失望了?” 床上……落红……这两个赤裸而暧昧的字眼在我脑海中无限放大,到最后简直就跟天雷差不多。我暗暗咬着牙,感觉自己脸上烧得都能煎鸡蛋了,恨不得立马用被子捂死这只不知廉耻的死色鬼。 然而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攥着拳头红着脸死死地瞪着他。 大约看出我确实气极了,赵庭君在看了我一会子之后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伸手在我脸上抚了抚,又用轻柔而有耐心的力道把我紧握的拳头慢慢掰开,道:“放心,在你真正喜欢上我之前,我是不会做到那一步的。” 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心态,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心里除了诧异居然有一丝软绵绵热烘烘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刚出炉的棉花糖一样。 陪奶奶一吃完中饭,我就急忙跑到了细婶儿家。前脚刚踏进堂屋的门槛,就听到乔安笙怒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特么快放开我,别像个牛皮糖似的缠着我不放。” 我心里立刻一惊,这又是怎么了? 然而还不等我走过堂屋,就看到通往灶屋的那扇小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推了开来,一身怒气的乔安笙黑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不知所措的五奶奶和细婶儿。 “这是怎么了?” 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在看到五奶奶和细婶儿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时,我隐约感到事情大约是跟倩倩有关。 果然,我话才问完,便看到倩倩正眼泪汪汪地躲在细婶儿身后,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从屋里冲出去的乔安笙,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然而引发事故的罪魁祸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仍旧一脸怒容地大步往前走着,无论是那双紧皱的眉头还是阴沉得可怕的脸色,都在向人宣示着他此刻恶劣的心情。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么老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然而乔安笙再气,迈出去的步子还是在走到门槛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瞪着我道:“你们赶紧给我把那颗珠子找出来,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阵不爽。怎么着?我们许家人亏待了你还是咋的? 但是看在他昨夜才救过倩倩一回的的份上,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闷不啃声地转身拉着五奶奶她们进了屋,继续到倩倩房里给他找那粒佛珠。 趁着乔安笙不在的时候我一问,才晓得这次的问题果然出在倩倩身上。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自从昨天夜里醒来之后,倩倩就一直像只没断奶的小绵羊似的,紧紧地跟在乔安笙边上打转,凭五奶奶和细婶儿怎么叫,她硬是不肯回来,最后终于把乔安笙给彻底惹毛了。 我心头一阵嘘唏,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依倩倩的性子,一般人就算拄着不动在她眼前蹲个十天半个月,她转头也不定能记得住你是哪个。 可是这乔安笙就奇怪了,跟倩倩正经见面也不过刚醒来时的那一回,怎么就认准了他了呢? 再说那颗佛珠,明明开始的时候还好好放在倩倩身上,最后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咧?难道是长了腿自己跑了!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犯嘀咕,一边蹲在床底下费了老力地找,却连一颗老鼠屎都没从床底下找出来。 也难怪,五奶奶和细婶儿从昨晚到现在只怕就差掘地三尺了,床下的这块地板早被她们扒拉过无数遍,要是真找着那颗佛珠了还能到现在都不拿出来。 我这儿正想着,眼角便瞄到乔安笙不知什么时候又进了屋子,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房门口。而倩倩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似的在他身边站着,一双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他,丝毫不顾忌他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从我胸口处溢了出来,然后便听到赵庭君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那个女孩身上有很重的佛气,你们要找的佛珠应该就在她身上。” 我顿时一惊,难道倩倩真的拿了乔安笙的佛珠?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赵庭君却又道:“佛珠应该不是她自己拿的,因为这佛气是从她体内传出来的。” 体内传出来的?! 一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更是诧异,不由得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朝倩倩身上看了一眼。 这时,乔安笙似乎也察觉到了赵庭君的气息,眯着眼睛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等到赵庭君一回去之后,我立刻走到门边,示意乔安笙跟我一起到屋外头去。 哪晓得乔安笙的脚步一动,倩倩就立刻也跟了过来,连带着五奶奶和细婶儿一溜儿的人都从房里走出来了。 我望着乔安笙那张黑得好比锅底的脸,不禁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直到看到五奶奶和细婶儿好不容易把倩倩哄到一边去之后,这才把刚才赵庭君跟我说的话告诉了他。 乔安笙听完之后也跟我一样,惊讶得不行。眯着眼睛隔着远远地看了倩倩好一会子才拍了拍脑门道:“我也感觉她身上有佛气,却一直以为是昨天晚上佛珠在她身上留下的,没想到那佛珠竟然是被她吸收了。” “现在佛珠肯定是找不回来了,除非你把倩倩开膛破肚。”我说 乔安笙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半晌才道:“要是普通的珠子我也难得这么费力去找了,只是这颗佛珠跟别的不同,是我出生的时候含在嘴里带出来的。” “哈啊?” 我一听他这话,立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书里写的贾宝玉衔玉而生纯粹是瞎扯淡,没想到这回倒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了。 乔安笙倒像是已经看惯了别人惊诧的目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接着道:“本来这珠子只是看着漂亮,没有佛力。但我师父收我入门之后特意把它放在佛前受了二十年香火,我下山的时候才给我带上。据说可以消灾挡祸,现在放在倩倩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听得出字里行间仍旧透着浓浓的遗憾。 谁说不是呢?这芸芸众生之中,能像贾宝玉一样含玉而生的人有几个?偏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人家个个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偏生只他嘴里多含了一颗珠子。这珠子是从何处而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被他带来这世上要做什么?他又是为着什么才含着这颗珠子出生的? 打从一出世,他心里就比别人多了许多疑问,这一辈子没解开,只怕是难以心安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佛珠的下落,乔安笙便也没再为难五奶奶和细婶儿,只脸色有些不自在看了看一直缠着他不放的倩倩,就拿上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槐树坳。 然而到这个时候,他想走却也不是容易事。倩倩杵在那儿,他脚一动,倩倩便也跟着走,直把五奶奶跟细婶儿急得要跳脚,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跟在边上好说歹说,劝他多留一晚上,趁明天早上倩倩没睡醒的时候再走不迟。乔安笙虽然不高兴,但最后还是铁青着脸应了下来,惹得五奶奶和细婶儿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去细婶儿家的时候,果然便只看到倩倩失魂落魄地一个人站在屋门口,一双眼睛巴巴在望着外头的路,听到有人过来就赶紧伸长脖子望着,可到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乔安笙回来。 日子这一过,就马上到了开学的时间。 正月十三那一天下午,我刚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就望到张宝杉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黑羽绒服站在路边的一棵树底下向我招手。 我这才想起上回从W市回来的路上,她还叫张宝杉告诉我有空去她家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我,没想到后来竟一直忙得忘记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赔着笑走到他面前,向他问了四姐儿的好。 张宝杉还是嘿嘿笑着一幅好说话的样子,搓着手道:“我娘好着咧,就是前几天给你算卦的时候算到你这些日子要不顺,所以专门叫我来看看你。” 我心里征了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二话不说,我当即就表示要跟他一起回去看看四姐儿,顺便又在桥头边的小卖部里随意买了几样东西提过去,也好表示表示。 张宝杉嘴里虽然一直说着不用不用,但一看到我手里提的那些东西时便马上笑咧了嘴。 我抿着嘴望着他笑,偷偷又在心里给他贴了个农村大叔小家子气的标签。 十里铺离槐树坳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我和张宝杉两个骑着车赶了大半个钟头路才总算进了村子。 第054章 云朦山失踪案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4章云朦山失踪案 第五十四章云朦山失踪案 俗话说,出门十里不同天。这里的地界虽然还是属于白莲乡,但民风民俗什么的却已经显然有些不一样。我们槐树坳那一带,正月的时候挂在门口的都是红灯笼,但进了十里铺村之后,我却发现那些有家门口插的都是三角旗。 那旗子是红色的,三条边上都印着繁杂的图案,中间站一个画着戏剧脸谱的小人,背上插着几面靠旗,形象非常逼真。 等到张宝杉终于在一家干净的院落前把车子停下之后,我才忍不住向他问道:“你们这里那些人家门前插的是什么旗呀?” “哦,那是令旗。” 张宝杉一边把车子扶过去在墙边靠好一边回头向我答道。 “那这令旗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一回张宝杉挠了挠腮帮子,皱着一张脸道:“啊,这个啊,这个你要问我妈,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为了纪念古时候一个什么将军吧,这是我们村的风俗。” 我点点头,心里正嘀咕着这风俗真是忒奇怪,便看到黄四姐儿背着个手从里面的平房里走出来,双眼含笑地向我这边张望。 这一回看到黄四姐儿,我才发现我之前随意安在她身上的那些标签是多么荒唐。 她虽然擅长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表现上看起来却与那些普通的农村妇女没什么两样。朴素的穿着,布满皱纹的面孔,轻快的脚步,再加上那双穿着黑布鞋的小脚,简直就是从那些油画里走出来的解放前的农村妇女的形象代表。 看到我提着一堆东西走过来,黄四姐儿立即朝我招了招手道:“买什么东西,下回别买了,反正我老婆子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是在家吃饭的。” 一听她这话,张宝杉的嘴角立即又忍不住往上咧了咧,我这才悟出他刚才在小卖部前就开始笑的原因,敢情我这些东西最后都进了他的嘴里。 不过替哪个买的都没得关系,反正这心意我是送出去了。 晚饭吃得很简单,都是些农家自制的腊鱼腊肉,再加上一碗刚从菜园子里摘回来的白菜。 收拾了碗筷之后,张宝杉就自动缩回房间里去了,留下我和黄四姐儿两人在灶屋里一边烤火一边聊天。直到听我说到过完年后的那次离魂的经历后,黄四姐儿这才皱起了眉头。 “老牛岭那边的地界原来就是古时候的战场,阴气重,却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个东西,倒是让我漏掉了。” 我看她一边说一边还捻着手,就下意识地往她手指上看了看,这才发现她两只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指头上,都有很厚的老茧,那捻手的动作也不像是一般人抽烟的举动。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往自己手指上看了看,才朝我笑道:“小娃子啊,学道可是个苦差事,但你的命数如此,要是不学道,怕是过不上几天好日子喽。” 我心里一惊,突然想起那次去张家咀家访时,她对我说的那句话,于是禁不住问道:“师父,我的命数到底怎么了?是短命的相么?” 说句实在话,我并不怕自己短命。我唯一怕的是,在我有生之年,连许易的尸骨在哪里都没有机会知道。 黄四姐儿摇摇头,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只过了好半晌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我上回说的,跟在你身边的那只鬼,你现在晓得了吧?”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愣之后才朝她点了点头,正想着要是她再问下去,我该怎么回答时,她却突然又沉默着闭上了嘴巴。 这样坐了一会子之后,她又突然开口道:“这几天日子不大方便,下回有时间就过来把拜师礼行了,也算是正式入了我道家的门。” 我点点头,正想问她到底什么日子合适,黄四姐儿却突然又起了身,到灶屋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摸索了一阵之后就拿着一个木盒子和两本书走到了我面前。 “这里面有一套东西和两本书,都是你以前的师兄留下的,令旗、令牌、朱砂、花钱、符纸都是现成的,也省得你再去找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那盒子和书递到我手中,我接过来才发现手里的东西沉得不像话,险些滑下去砸着我的脚。 难道她上回说要给我的,就是这些?! 许家长辈们用过的那些做道场的东西我是经常见,但正经道家人用的家伙事我却是第一回看到全套的,于是便忍不住当着她的面把那盒子打开看了起来。 盒子里的东西摆得相当整齐,朱砂笔都是一支一支挨在一起,按大小号排列着。符纸和朱砂我以前也在张宝杉手里见过,只是那花钱,令旗和令牌什么的,我当真是头一回摸到。 那花钱看着跟铜钱差不多,只上面刻的花纹和字不尽相同。有雕龙刻凤的,还有十二生肖和吉祥祝语的,也有刻着伏羲八卦的,只有少数几个花钱上刻着古式文字的咒语。 黄四姐儿看着我摸那些花钱的动作,便不自觉地双捻了捻手指道:“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但用起来其实不容易,天赋差的人用起来更难,你那师兄怕就是差在了天赋上吧!” 我听着她这类似感叹的话,心里突然有些好奇,到底那个留下这些东西的人,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呢? 这天夜里,我在黄四姐儿家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又骑车赶回了学校。 正月一过完,转眼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依旧过着与往常如出一辙的日子,赵庭君也偶尔会在夜里出来骚扰我,但大多数时候都会适可而止。只是在看到我拿出黄四姐儿给的那些书,学着里面的样子在黄纸上画符时,他的表情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而我自从从黄四姐儿那里听说自己可能是个短命鬼之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了。许易从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开学不到半个月时,冯老师就又来找过我一次,说他寒假的时候从在警察局工作的同学那里得到些消息,而且与云朦山一带的失踪人口有关。 这个消息就好比给我打了一针兴奋剂。虽然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但也不排斥利用更多现有的资源,来加快我寻找许易的脚步。 又过了半个月之后,冯老师果然又找到了我,还拿出一个看起来很神秘的文件袋,说从这里可能能找到更多与云朦山失踪人口有关的线索。 我内心激动不已,和他翻着那份文件在宿舍里整整研究了一下午,结果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从新中国建立到现在的的六十多年间,在云朦山一带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多达几十宗。当然,那些没有上报的就不能计算在内。 我们把这些案件初步统计了一下,发现其中大多数人都在失踪的几天或是几个月之后被报死亡或是找回,只有少数几宗成了无头悬案,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许易和冯老师的未婚妻程心妍之外,还有十几个人都是这种情况。 我和冯老师把这些人的名字和失踪的时间、地点都一一记录下来,又从中意外地发现了些让人在意的地方——这些人的失踪,竟然都是有规律的,就连姓氏都是挨个儿轮着来的。 “你看,程、许、胡、赵,就是这四家人,每隔五年,它们之中就会有一家有人失踪,就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诅咒似的。” 听着冯老师的话,我身体里就好像有座火山突然喷发了似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为什么是这四家人?许易失踪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被这种奇怪的东西诅咒?” 冯老师摇摇头,视线依旧停留在那张画满箭头和符号的纸张上,蹙眉沉思。 突然,他脸上的神色一滞,把惊疑的视线转向我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心妍家里的人当时其实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当时他们给我的感觉,虽然是伤心,却并不慌张,就好像……好像晓得心妍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我被他刚才的那通话说得脑子里乱成一团,这时也没仔细去听他说的话,只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突然又鬼使神差想起一些事情来。 虽然时间过了十年之久,但我依旧记得当年许易失踪之后爸爸妈妈之间发生的争执。妈妈绝望而尖利的嚎哭,爸爸痛苦而隐忍的脸……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笼罩在我面前的一团团迷雾似的,深深地盘亘在我心中。 而冯老师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又一心扑到了那些卷宗上,还时不时拿笔在本子上记些东西,模样很是兢兢业业。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星期,从卷宗里发现了之前的这些东西之后,事情就再没有进展,我和冯老师又陷入了死胡同。 另一方面,学校里的课程也排得越来越紧。更令人沮丧的是,校领导今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把林老师排到我的班上教数学,害得我这个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心里一直很不踏实,总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自从去年六年级那个女生跳楼的事件过去之后,我就发现林老师真的跟学校其它的老师很不一样。除去他看人的眼神阴冷之外,我还发现这个人精神似乎也有点问题。 第055章 河口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5章河口村 第五十五章河口村 就比如最近,我就老是发现他在放学后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对着窗外咧着嘴笑,也不晓得是在笑些什么。 当然,我肯定不会去管他,像这种怪人的闲事我可不敢管。 但是这世上的事往往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清明节没过几天,班上就有两个同学突然旷课了,我打了几次电话想联络一下他们的家长,但电话那头不是说电话欠费停机,就是说无法接通。 左思右想没得办法,我只能尽班主任的义务,去这两位同学家里家访问明情况了。 这两个同学一个叫方清,一个叫方志,都是白莲河下游一个叫河口村的人。虽然对上次家访时的经历心有余悸,但我还是在放学之后硬着头皮骑着自行车往河口村去了。 不想刚骑着车走到河口村附近,就看到前面的泥土路上烧着一堆堆的往生钱和香烛,还有不少吃食供在旁边。 眼看天色已经有些晚,再又遇到这些东西,我心里多少有些膈应,正打算从车上下来绕路走时,就听到前面一间平房里突然传来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扶着车龙头站在原地向那房子里望,却发现这擦黑的天,那屋里居然也没开灯,门洞里一片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正想着要不要转头往回走,就望到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心里一松,便索性扶着车子走了过去。这河口村我也是头一回来,正好找这人问问,方清和方志他们家都住在哪里。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土,只几缕霞光斜斜地照在那小平房的屋顶上,刚才从屋子走出来的那个人正端着一瓢谷子站在院里喂鸡。 我一边向院门口走一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眯眼朝那人打量,发现那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面容看不太清楚,身上穿着一套老旧的中山装,有不少地方都磨破了,却胜在整齐。 从刚才走路的姿势看来,这人的腿肯定是有些毛病,而且他喂鸡的动作看上去也一板一眼的,像是有点僵硬。 我望着他像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的动作,突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慌,于是便只站在院门口远远地朝他喊道:“这位大叔啊,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方清和方志他们家是住在哪一块儿的啊?” 那人听到我的话之后动作似乎是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子才抬头望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只抬手往前面岔道的右手边指了指。 我擦,这人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点头向他道了谢就跨上车子朝他指的那条岔道上走了过去。 车子骑出一小段路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回头朝那院子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里早就没了人影,而且屋里的灯也还没亮。 我心里一突,不由得加快了蹬车子的速度,飞快地向前冲去。 原以为这村子叫河口村周围肯定得有条河才对,可走了一路才发现这周围居然全是树,而且还有越来越荒芜的趋势。 天色越来越暗,我心里也慢慢跟着打起鼓来。刚才那个人,莫不是故意给我指了条错路吧? 心里正这么想着,我便听到前面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衬着一阵阵从颈脖上刮过的黏腻的冷风,瞬间给人添了几分莫明的恐慌。 我的心越跳越快,后背上也冒了一层白毛汗,正想着那一片的漆黑的林子里究竟会突然冲出个什么玩意儿时,一个圆滚滚的人影却突然‘嗖’地一声从里面窜了出来,骇得我好险没从车子上摔下来。 “许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当我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在路边把车子停下来时,一把熟悉的嗓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眯眼朝那人一看,这才发现那个圆滚滚的人影居然是张宝杉。 这家伙也不晓得有多久没换衣裳了,身上居然还穿着那件鼓鼓囊囊的黑羽绒服,现在把拉链一拉,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水桶似的,打眼根本认不出来。 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现在看清楚遇到的人是他,瞬间轻松了不少,然后又顺便把我到河口村来家访的事告诉了他。 “哦,原来你是要找方清和方志这两个孩子啊,他们的屋可不在这边咧,你走错了。” “走错了?” 我听得一惊。这路可是那个喂鸡的大叔给我指的。 “你说你笨不?这河口村的村前就得要有一道小河才对,要不然怎么叫河口村咧?” 我被张宝杉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闷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把车子掉个头,又往回骑。 听到我说是有人给我指路往这边走的,张宝杉立刻有些诧异,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忍不住咋了咋舌。 直到走到刚才那个路口上那间平房前时,我才发现,那一片漆黑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连屋门也都是锁着的。 “你望一望,这屋里根本没住人,以前倒像是住着个哑巴,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一听张宝杉这话,我立刻骇得冷汗直往出冒。难怪我刚才就觉得那人的动作和身体都有些僵硬,原来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这么一折腾,到河口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尽了。我按照乡亲们的指引找到方清的家,才发现这孩子就跟没爹没娘的孤儿没什么两样,不仅要在春耕的时候下田插秧,还要照顾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爸爸和年迈体弱的奶奶。 虽然知道在中国的农村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孩子,但在亲眼看到他这么小就要用自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时,我就忍不住鼻子一阵发酸。 晚饭后,我和方清的奶奶聊了一阵,才晓得他们家里变成这样也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 方清的爸爸原先是跟着村里的一帮人在镇上工地里帮人盖房子的,本来这活都好好地干了四五年,但自从今年年初经历过一次事故之后,他就突然一病不起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立刻多嘴问了一句:“那你们管这工地的负责人要补偿了么?” 同样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我晓得一个主事的男人对一个家来说有多重要。农忙时他们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农闲时就出门做些临时工,这样才能保证家里的经济条件足够充裕。 现在这唯一的劳力突然没了,叫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怎么生活下去咧? 果然,方清的奶奶听我这话之后立即抹了抹眼睛道:“他们赔是赔了些钱,可是有钱有么用咧,好好一个人变成那个样,这叫我们奶孙俩以后可怎么活咯——” 方清从我进门之后就没怎么说话,这会子看到奶奶哭了起来,就立刻拿着条帕子过来递给她,便一扭头钻进了房里。 我这边正想多安抚老人家两句,就听到张宝杉突然在屋外头喊道:“许容你还在不?在的话就出来帮帮忙吧。” 我只好丢下方清的奶奶往屋门口走,一出门就看到张宝杉穿着一身道士服,手里拿着把桃木剑,打扮得跟个唱戏的似的,站在路中间朝我招手。 我撇撇嘴走到他跟前,龇着牙看他:“你这是做么事?哪个戏班子要请你打酱油么?” 这家伙倒也不生气,只朝我憨憨地一笑,道:“你不是还要找方志么,我今日夜里就在他屋里做法事,要不你也跟去望一哈?” 这话我听得倒是意外,不由得问“方志屋里为么事要做法事咧?” 张宝杉随意拂了拂那道袍的袖子,望了我一眼道:“你不晓得么?方志的老子跟方清他爸一样,也是上次事故里出事的人之一,只是他的情况要比方清的爸爸好些,但究竟救不救得回,今日夜里就要见分晓了。” 我听得心里一突。好家伙,这是哪个师傅看的屋脊,动个工就要折这么多人命? 一般看风水的行家都晓得,一栋房子住不住得人,从破土动工的那一刻就可以见得分晓。像这种动辄出几条人命的地方,就算房子建起来也多半住不得人,除非是有人能找什么破格的法子把煞气和阴气都压住。 跟着张宝杉来到方志家,果然就看他家院子里已经挂满了做法事要用的东西。 走到屋门口,张宝杉便指了指门上挂的那两朵碗口大的白纸花道:“像这两朵白纸花,其实是事主屋里人自己编的,我们做法事的手上没得现成的。” 我咧咧嘴,有些不自在地朝他点了点头。虽说我心里已经默认了黄四姐儿是我师父,但要是叫我也穿上这身道袍到别个屋里去做法事,我还真是没得心理准备。 进了堂屋之后,张宝杉就直接引着我穿过正屋,到了方志家的后院里。他家的后院临着一座小山包,旁边还种着一棵大槐树。 方志他爸爸这时就躺在院中间的一张竹床上,脸色寡白寡白的,瘦得两边的颧骨都突出来,整个人都形销骨立的。虽然闭着眼睛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但从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人还没断气。 第056章 受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6章受阻 第五十六章受阻 我头一回看到有人病成这个样子,心下立刻变得很不是滋味,总觉得黄四姐儿把个人命就这样交到张宝杉手里,实在是有些不大靠谱。 那边张宝杉倒是不以为然,熟门熟路地往手里的桃木剑上绑上一串金钱,又把家伙事儿一样样从门口的大木箱子里翻出来放在供桌上,手脚看起来熟稔得很。 据张宝杉刚才所说,方志他爸也是像倩倩一样走魂了。只是他这魂走得不利索,三魂七魄只剩下半拉儿在身上,另半拉儿被不知什么东西勾走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边想一边看着张宝杉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只像黄四姐儿那天晚上给我的那种小木盒子,从里面取了两张符,又叫方志的妈妈从屋里端了一碗拌了黑狗血的糯米出来,然后拿着这两样东西走到了竹床前。 我惯常是看着家里的叔伯们用招魂幡来做道场招魂,却是第一次看到用这两样东西的,于是就走过去仔细瞧了瞧。 张宝杉手里的符跟上次她给我帮倩倩招魂时用的是同一种,而那碗拌着黑狗血的糯米则被他端过去十分均匀地洒在了竹床周围的地面上,只在靠近脚底的地方留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到那箱里子拿了一卷红线出来,把红线的一段系在苏志他爸的食指上,另一端一直沿着那糯米留下的缺口往外拉,直拉到大门外。 看到这里,我就渐渐明白过来,张宝杉今天做的法事是是引魂加招魂。 红线来引,黄符来招,双管齐下。 其实这些东西黄四姐儿给我的那几本书上都有写,这段时间我也认真看了些,现在再看张宝杉一做,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准备好这些东西,天也渐渐黑得重了。 方志的妈妈从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一直盯着堂屋里的挂钟看,等到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半时就立即小碎步地跑了过来,朝张宝杉打个手势。 张宝杉一看,也不拖拉,立刻拿着手里的金钱桃木剑到院门口的供桌前耍了一套架势,然后就着桌上的白蜡把招魂符烧了一张,接着又示意站在一边的方志妈妈点燃了放在地上的两件衣裳。 霎时间,阴风四起,挂在门口的白花和院子里的那些白布条、黄幡都被吹得呼呼啦啦作响,而方志妈妈紧涩而飘忽的声音也在这时幽幽地响了起来。 “方立旺诶,回屋的喽诶——” 方立旺是方志爸爸的大名。方志妈妈一直像这样吊着嗓子叫了三遍,院子里的风却突然猛地转了个方向,就像是有人把吹得正猛的电风扇突然转了个面似的。 张宝杉一看那些白布条和黄幡直往门外飘,立刻大吃一惊,又照着刚才的架势耍了一遍,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招魂符点上。 看到这里,我已经觉出不对来。刚才他们都没注意,可我明明看到院子外面那条红线的末端是动了一下的,只是在那风向一变之后,就又没了动静。 方志妈妈也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在看到张宝杉的眼色之后,就又照着刚才喊的话叫了三遍。 这一回,那红线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看到张宝杉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来,脸色也显出慌乱,一边撩起道袍的袖子擦汗一边向我瞟了两眼。过了一会子之后,就干脆直接跟方志的妈妈说,今天大概日子不好,只能明天再试一次。 方志妈妈面上虽有些为难,但也只能听他的,忧心忡忡地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收了,又和张宝杉两人合力把方志爸爸抬回了床上。 直等到院里只剩下我和张宝杉两人之后,我才走过去撞了撞他的肩膀,问他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宝杉先是摸了摸下巴,半晌之后又拍了拍脑壳,皱起眉望着我道:“看这架势,像是有人在作法摄他的魂啊,刚才那魂明明已经被我招回来了,最后又被勾走了。” 我皱皱眉,不晓得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那红线的末端刚才动过确实是事实。 默了半晌之后,张宝杉突然狠拍了一下大腿道:“这回我定要看哈到底是哪个在背后搞鬼,要不然这魂不可能招不回来。” 听他这一说,我也立刻跟着兴起,觉得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做道士居然还有两面派的。 说完这话之后,张宝杉就立即转身回到刚才那只大木箱前,在里面翻翻拣拣,不一会子便拿了一盏青铜铸造的油灯出来,然后错了根火柴把它点上。 油灯点亮之后,我才借着光亮看清了这灯托的真面目。 用青铜铸造的确实不假,手工也很精致,九瓣莲花的古典造型,下面一段粗粗的灯柱,上面雕刻着许多奇怪的咒文和符号,最下面一片作支撑的铜片上,入木三分的刻着魂灯两个字。 我看得一惊,不由得抬头向张宝杉问:“难道真有魂灯这东西?” 张宝杉正忙着从箱子里翻东西,只抽空回头望了我一眼道:“哪有什么现成的魂灯?只有作了法把人的魂引到灯芯里去了,才能叫真正的魂灯。” 没想到这小子还晓得这个?!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过了会子,张宝杉终于把脑袋从箱子里抬了起来,拿着把青铜匕首走到那油灯前往自己右手食指上一割,一滴圆润的血珠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融到灯油里去了。 我在一旁仔细看着,然后跟着他把灯端到房里,又到床边从方志爸爸右手食指上取了一滴血。那血也跟张宝杉的一样,融到灯油里就不见了踪影,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做完这些之后,张宝杉就端着那盏魂灯到了外面堂屋的供桌前,又从小木盒子里取出朱砂笔,在一张空白的黄符上画起了奇怪的图案来。 我站在边上看了半晌,发现这图案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在黄四姐儿给的那些书里见过,好像是叫什么镇魂符。 把镇魂符画好,张宝杉就拿去贴了一张在方志爸爸的床头上,又夹了一张在指尖放到嘴唇边,半闭着眼睛念了几句咒语,就小心翼翼地把符贴在了魂灯的灯柱上。 “今日夜里我们要守着这灯,要是灯熄了的话,方志的爸爸怕是也救不回来了。” 我听得眉心一跳,心想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一盏破灯还能决定人的生死? 张宝杉却极其认真,一说完话之后就盘腿坐在供桌前的地面上,瞪眼望着那灯看,大有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的架势。 我虽然瞌睡得很,但也不好说要先去睡觉的话,只能也强撑着盘腿坐到他旁边。半晌过后,又发现屁股冻得发木,就干脆起身坐到椅子上了。 我这一坐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晓得过了多久之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铃声。 那铃声先开始还是不紧不慢的,若有似无的在人耳边响着,过了一会子之后就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我惊醒之后就看到张宝杉坐在那魂灯前,紧皱着眉头一脸紧张,道:“果然有人在搞鬼,我就说这魂怎么走得这么邪乎。”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我面前一拂而过,然后就看到赵庭君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向院门口走了过去。 张宝杉这时大概已经有些着急了,手指夹起放在供招上的镇魂符就开始念咒,然后一张一张地往方志爸爸身上贴。 外面的铃声在这时突然也变得更急促起来,一声一声像是在催命似的,听得我都有点神思恍惚起来。 张宝杉咒语念得越来越快,额头上的汗也越冒越多,直到把所有的镇魂符都贴在了方志爸爸身上之后,就又走到那魂灯前放了一滴血进去。 起先方志爸爸还睡在床上呼吸急促,手脚乱弹,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一张寡白的脸上连冷汗都冒了出来,但等到张宝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 过了一会子之后,追出去的赵庭君也突然在屋子里现了身,我立刻用眼神示意,问他有什么发现。他却朝我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夹着一张小纸片送到了我面前。 “甲子年农历九月初三亥时五刻!这不是上次我们在抓红衣女鬼时看到的纸条上写的么?” 一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我就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然后朝赵庭君问道。 张宝杉先前还惊魂未定地擦着脑门上的汗,这下一听我的话,立即把惊疑的目光朝我转了过来,过了半晌才了然地道:“是跟在你身边那一只出来了么?他发现了什么?” 我很是意外,瞪眼望着他道:“你不是看不到鬼魂么?怎么晓得他出来了?” 张宝杉摸摸鼻子,用眼角瞟着我:“你身上阴气那么重……再说了,我娘都告诉我了,她还叫我提醒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毕竟人鬼殊途……” 第057章 现形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7章现形 第五十七章现形 一听他这话,我不由得转眼往赵庭君的方向瞟了瞟,发现那只鬼正眯着眼睛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张宝杉看,于是立刻走到张宝杉面前把他的视线一挡,笑着说道:“啊哈哈,不用你提醒啦,我晓得分寸。” 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方志爸爸的命也算是保住了,但是赵庭君带回来的那张纸条却又给了我们另一个疑问。 难道上次在背后操控红衣女鬼的那个人,跟昨天夜里作法勾方志爸爸魂的,是同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哪个咧?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一切都让人无从知晓。 吃完早饭之后,我就用自行车带了方志和方清两个人往学校赶。 通宵没合眼再加上精神过度紧张,让我觉得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到办公室里正想找找其它科任老师,看能不能换两节课下来休息时,却看到隔壁的林新辰老师坐的办公桌上,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被他那阴沉中又带点冷笑的眼神看得瘆得慌,便忍不住朝他笑了笑道:“林老师,你有什么事么?” 哪晓得我一问,林老师的嘴角就勾得更深了,衬着他苍白的面皮就像是在画布上裂开的一道口子样,盯着我道:“许老师,我看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脸色看上去很差咧。” 我抹着脸朝他干干地一笑,有些不自在地道:“是啊,昨天晚上外面有只野猫老是在叫,吵得我整宿都没睡着。” 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看出了我在说谎,沉默半晌后才朝我眯起眼睛笑着丢下一句‘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便抱着课本往教室走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后,我才整个人放松下来。也不晓得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人看人的眼神跟鬼似的,隐隐让人心里发毛。 这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就又跟着方志方清一起回了河口村。 路过岔道前那间平房的时候,再没看到有人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也连颗鸡粪都找不到。想着昨天下午自己在这里的经历,我仍旧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一次到方清家的时候天色还挺早,指导两个孩子写完作业,我就和张宝杉一起商量起了今晚的计划。 既然已经肯定是有人在搞鬼,那我们务必就要把这个搞鬼的人给揪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方志的爸爸性命无忧。 计划开始的步骤依旧跟昨天一样,先由张宝杉试着给方志的爸爸招魂。但在他招魂的同时,我和赵庭君就已经着手在村子四周找人了。我们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午夜的乡村,环境说不出的瘆人,我一边心里突突地跳着,一边扶着身边的树干在林子里向前摸索。 “小容,你是不是害怕了?” 万阑俱寂之中,赵庭君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传来,让我的心脏忍不住在肋骨上猛地撞了一下。 我又胆怯又囧,皱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哪个害怕了?我就是觉得这周围太安静了……” 可能是看清我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质,赵庭君立刻勾唇一笑,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幽润地望着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赵庭君的手永远都是冰冷冰冷的,就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冰肉一样,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我却越来越能适应这双手的温度了。 一边想,我一边有些尴尬地试着挣了两下,手却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因为不想再白费力气,我索性就选择了妥协。 哪晓得这货居然得寸进尺,抓着我的手不算,还伸出大拇指不停地在我手背上打着圈儿骚刮着,那轻柔中又带着点安抚的力道,直撩得人心里也跟着怦怦跳,过了一会子之后我整个人也跟着躁动起来。 “哎呀我说,你手能不能不要乱动,你这样动来动去让我怎么安心找人嘛。” 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有些心慌又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叫他松手又踌躇着不想开口。矛盾得,都让我以为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赵庭君似乎也觉察出我内心的躁动和不安,便突然停下脚步,把我拉到了他面前,认真地望着我道:“小容,你要怎样才能喜欢上我?你能喜欢我么?”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呢?你是鬼,我是人,我喜欢上你能有什么好结果?” 一听这话,赵庭君眸中的光泽立刻暗淡下去,嘴角也微微抿了起来,脸色有些沉着地望着我道:“那如果我变成人呢?我变成人你就能喜欢我么?” 我听得眉心一跳,这货想做什么?一个鬼想变成人,这是要逆天了么?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摇了摇头道:“你别着急,等忙完这件事之后,我就找黄四姐儿帮你破了那个阵,脱身之后你就可以入轮回了,变成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是我不呢!” 没想到,这回他立刻用极快的速度反驳了我,而且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尼玛,这是要发火的节奏么?我特么招他惹他了?这话题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好伐? 我被他莫明变脸的态度激得心里又委屈又窝火,皱着眉头正打算开口教训他两句时,却突然看到他脸色一变,然后飞快地将手指摁在我嘴唇上,拉着我躲进了一棵大树后的阴影中。 正当我抬头诧异地望着他时,耳边就突然传来再声轻脆的铃响。那铃声短促而清脆,响在寂静的午夜里就像是响在人耳边一样,听得我心里顿时一股躁动。 “是摄魂铃,你那师兄果然猜得不错。” 赵庭君紧挨在我身边站着,一边仔细聆听着那铃声一边在我耳边说道。 我心里暗暗一惊,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人会炼制这种邪物。 黄四姐儿给我的书中有记载,摄魂铃与引魂铃的作用刚好相反,有勾魂夺魄的能力。普通人听了会感觉心浮气躁,心神不稳,阳气稍微弱一点的人听了就会魂不附体,一命呜呼。 而摄魂铃之所以能摄魂,正是因为铸造的过程极其血腥且残忍。不仅要用七个极恶之人的尸骨来引火开炉,炼制的过程中还每日都要以人血浇灌,成形过后还得在新生儿的血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发出的铃声才能有勾魂夺魄的能力。 把这个铃用在方志他爸爸身上,不可不谓是杀人不见血。 我一边心惊肉跳地在心里想着,一边暗暗在心中作出结论。在背后残害方志爸爸的这个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杀人狂。 就在这时,前面的树林突然响起一阵轻轻的窸窣声,接着便有一个瘦长的人影,踏过地上铺着的一层枯枝败叶缓缓向我这边走来。 我骇得心里咚咚直跳,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 背后一股力道突然轻轻地托住了我,冰冷的手掌还安抚似的在我后背上拍着。我心里慌了一阵之后又突然生出几分悲戚来,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得要死,居然一天到晚要跟这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打交道。 所幸,还有赵庭君在这里陪着我。我在他的安抚下稍微定了定神,便稍稍探出头往那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月光白惨惨的,照得树林间尽是一片张牙舞爪的黑影,偶尔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儿哀婉的啼叫声,凄凄惨惨地从远处传来。 那人走得不紧不慢,左右两只手上各拿着个东西,因为隔得有些远,看不分明。只是在多看两眼之后,我就猛然发觉这人的身影越看越眼熟,与坐在我隔壁办公桌上的林新辰林老师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正当我诧异得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时,那人却拿着东西在一棵大树下面停了下来,然后腾出一只手从树后面拿出一个稻草人,又贴了张纸条上去。 又是替身术!难道他还想跑?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刻有些着急地从树影后面走了出来。 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很快惊动了他,那人微微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我之后,苍白的面皮上立刻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原来是许老师,看来是被发现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左手拿着的一个人形木偶举起来望着我道:“你看,这就是方志的爸爸,本来他昨天晚上就应该是要死去的,却被你们拦了下来。” 我惊愕得不知说什么好,瞪大眼睛不可置疑地望着他道:”林老师,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害死方志的爸爸对你有什么好处?方志还那么小,你为什么不为他考虑考虑?” “呵呵呵,有什么好处?” 林老师一边说一边低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两颗阴沉的眼珠子在夜色中看起来显得更恶毒:“哎呀没有办法,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如果我不做的话,死的那个人就该是我自己了。” 第058章 没有结束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8章没有结束 第五十八章没有结束 “看来在他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你不要跟他多作纠缠,让他把那个人偶交出来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赵庭君立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但是这时我已是惊怒交加,对赵庭君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只伸手指着林老师道:“你为了自己活命就去害别人?身为老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自觉么?更何况方志还是你的学生!” 一听我这话,林新辰立刻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为人师表是什么东西?你真是太搞笑了!” “你以为学校里那些老师个个都很干净神圣么?他们背后的龌蹉只怕你连想都想不到。上次那个红衣女鬼,你知道是哪个前世的恋人么?是陈校长的。因为我答应了帮陈校长摆脱她,所以陈校长才答应让我调到这里来……” 这这这,这真是太过分了! “原来在背后操控她的人就是你,你真是太恶毒了!” 听到我这个评价,林新辰似乎很得意,用手撩了撩额前的一缕头发,道:“没办法,我自从学了这些法术之后就觉得实在是太有趣了,根本停不下来。而且教我法术的那个人也正好要用些东西,所以我就答应帮他收集了。” 有人要用些东西?而他在收集。那那个人要用的……该不会就是人的灵魂吧!从上次的女衣女鬼,到今天的法术勾魂,林新辰所做的一切不都是这个目的么? 一得到这个答案,我心中立刻大骇。据那些书中记载,自从道教开创以来,确实有不少修道的人为了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而拿别人的灵魂作牺牲品。可是像他这样摄取活人的生魂,也实在太邪恶了! 正当我又惊又怒热血直冲脑门时,站在对面的林老师却突然又勾起嘴角朝我露出了一抹恶毒的笑,然后举起手上的摄魂铃猛摇起来。 刹那间,我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口大钟,然后又被人玩命的猛敲似的,震得我整个人都头昏眼花,差点一下子栽到地上去。 尼玛,上当了! 就在被赵庭君出手扶住的同时,我心中也立刻醒悟。 林新辰刚才说那些话,纯粹就是想扰乱我的心智,然后再用摄魂铃来对付我。要是我一直保持冷静,摄魂铃对我可能根本不管用,但如果我心浮气躁,就等于是主动给了他可趁之机。 一认清他的险恶用心,我立刻闭了闭眼睛,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随着我心里的那一股怒火渐渐湮灭,摄魂铃的铃声在我脑子里渐渐小了起来,那种气血翻涌的感觉也慢慢从我胸口退去。再睁开眼睛时,便见赵庭君正蹙眉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知道他这是在担心我,我立即朝他笑了笑说道。 而那边摇着铃铛的林新辰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又阴冷地笑了笑,道:“哎呀许老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不是好作风,明明你自己都养着只鬼,为什么就不准我摄人的魂呢!” “你放屁!哪个说他是我养的了?他跟我根本没关系!” 一听林新辰的话,我立即急着反驳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赵庭君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有多黑。 与此同时,那摄魂铃的铃音又在我脑海里大作起来,耳洞里传来的尖锐刺痛,激得我都想要把脑袋从脖子上拿下来了。 我擦啊!仗着手里拿着这么件凶器就有狠了? 就在我难受得整个人快要倒到地上时,却突然看到眼前蓝光一闪,也没看清楚赵庭君究竟是怎么搞的,林新辰手里那只一直耀武扬威的铃铛就瞬间哑巴了,连吱都不能吱一声。 可能是没想到赵庭君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林新辰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惧色,惶惶然地望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就立刻把手上拿的那个人偶向我们一丢。 “这是方志爸爸的人形木偶,你们要就拿去吧。” 说完便飞快地转过身,一溜烟地向林子外面跑去了。 赵庭君没有去追,我当然更不可能去追他。这家伙心肠歹毒,心机又重,我觉得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扶着脑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我才觉得这头又像是自己的了。 走过去把林新辰丢在地上的人偶捡起来一看,还真雕刻得跟个小人似的,有鼻子有眼,背后还写着方志爸爸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等到我拿着那木偶回到方志家时,都已经过凌晨两点了。张宝杉坐在那张供桌前,瞌睡打得跟鸡啄米似的,直到我在他脑壳上拍了一巴掌后,他才如梦方醒地抬起头来盯着我。 “回来了?怎么样?抓到那人了没有?”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把捡回来的木偶交到他手里。 张宝杉拿着那人偶仔细研究了一下:“这真是趁人病,要人命,居然是用枣树雕的,看来还是个懂行的啊!”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把那只哑了声的破铃铛丢到他面前。 “不光有枣树雕的人偶,还有摄魂铃,而且那个幕后黑手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经过这一夜,我真是累觉不爱了!原本以为当老师虽然辛苦,但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职业,却没想到有些人顶着人民教师的神圣光环,背后却做着如此狠辣的勾当,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啊! 第二天一早,方志的爸爸果然醒了过来,人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却还是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方清的奶奶一听说这事,立刻也哭着过来求张宝杉,要他帮忙把方清的爸爸也救活。 张宝杉苦着张脸正要推脱,被我一鞋根踩在脚上,痛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我好生把方清奶奶哄回家去之后,他才说了原因。 原来方清爸爸跟方志爸爸的情况不同。方志的爸爸只是丢了一半魂,而且丢了的魂一般都会跟着人走,最后还能招回来。但方清的爸爸却已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离进鬼门关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 要想把这样的人救回来——难! 不光张宝杉不敢随便答应,就算是黄四姐儿来了,也得先掂量掂量。 可话虽是这样说,但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变成孤儿,自己却袖手旁观。这个魂就算是再难招,我也还是想求黄四姐儿来试试。 听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张宝杉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把我的话带到。我因为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所以就没有跟他一起去十里铺村。 隔天赶回学校,我才发现林老师已经不告而别,把个陈校长急得焦头烂额,找处找可以代课的老师。而我接连忙了这几天,也没有精力再多管其它的事,只想放学后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开学已经快两个月,天也渐渐暖和了。我准备好洗澡水刚脱掉上衣,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头,怎么老是像有什么东西粘在我身上一样。 转头往旁边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赵庭君不晓得什么站在了门口,正睁着一双眼睛,视线死死地盯在我正在解胸衣的手上。 “啊!你这个死色鬼,快给我出去!” 我骇得一声尖叫,赶紧把脱下去的衣裳又捡回来,紧紧护在胸前。 他听了我的话,眼睛立刻一眯,亮在墙壁上的灯管也像是要响应气氛似的,突然‘啪滋啪滋’地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下更慌了,隐约觉得这只鬼大约是生气了,于是只能放软了态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那个,我要洗澡了,你看你能暂时回避一下么?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得的哈!” 然而就算我态度再好,那只鬼却仍旧只皱着眉头望着我,一双墨玉似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里他像是带着倒刺似的,就算不跟他对视也觉得有扎肉的感觉。 我擦,这个死流氓!以前就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今天居然还想要参观我洗澡? 我心里狠狠地想着,恨不得在他那张漂亮地脸蛋上甩上几个鞋印子。然而,我还是不敢的,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的站在原地,脱衣裳也不是不脱衣裳也不是。 洗澡水眼看就要冷了,而赵庭君还是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我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盯着他冷冷地说了声:“你快给我出去!” 赵庭君听着,依旧不为所动,眯着眼睛大咧咧地把我从头看到脚,一双漆黑的眼瞳里侵略意味十足,下流得就跟看性感女郎的火热写真集一样。 “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抬脚,转眼就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整个人几乎就贴在我身上了。 我被他那幅德行气得半死,一时竟也忘记了躲开,然后就看他突然一伸手,把我直接推进了木桶里。 热水瞬间被溅了一地,但我整个人却也跟着暖和起来,气急败坏地从桶里爬起来,也不晓得究竟是该羞还是该恼,正狼狈地抹着被水刺痛的眼睛时,就听到耳朵边上突然传来一声暧昧的轻笑。 第059章 端午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59章端午节 第五十九章端午节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赵庭君正蹲在一边,笑眯眯地望着我,像刷子似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在水面上。 “你到底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让我把澡洗完。” “小容,你在害羞么?你以前看不到我的时候,我天天都看着你洗澡,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我一听这话,顿时恨不得直接钻到洗澡水里去把自己淹死算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把这种话说出来。 我又气又恼地抱着膝盖,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这样了,再端下去反而显得矫情了。于是我就直接把身上仅剩的几件衣服也一股脑儿拔了下来,坐在木桶里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我的眼睛却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热越来越涨,等到我察觉的时候,泪水早就啪嗒啪嗒往水里掉了。 一看我哭了,赵庭君立刻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头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用衣袖慢慢把我的泪水擦干。 “小容别哭,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看就是了。” 我听得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有这么好的事? 他又低声叹了口气,手指在我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只要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去做,但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求,还是要遵守的。” 我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答应过你什么事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神色平静的男人立刻眯了眯眼睛,掐在我下巴上的手指力道也猛然加重。 “你与我结下了血契,要保我元神不散的。还有,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别的男人……要你是忘了,我就帮你好好想想。”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我,直到把嘴唇紧紧压在我唇上,然后伸出舌头使力撬开我的牙关,钻了进去。 这一晚上,他折腾了我大半夜,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房间里居然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只装洗澡水的木桶都被人搬了出去。 我抽着嘴角坐在床上想,要是他能天天这么勤快,我说不定还可以考虑继续收留他。 时间转眼就到了端午节,学校里放了三天假。我本来想去老牛岭看姥姥的,但是想到细婶儿前几天跟我说的话,我又忍不住先到她屋里去瞅了瞅。 倩倩自众乔安笙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出过门,以往凡是开锦回来的日子,她都会去村口等着,但是现在她却连房门也不出,像是准备在屋里坐一辈子一样。 我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能帮到倩倩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因为自小时候起,她就跟我走得比较近,其他那几房的姐妹,要么不得她的心,要么就是不愿意接近她。 细婶儿屋里光线还是暗暗的,我穿过堂屋就直接往倩倩房里走,却发现屋里根本没人,细婶儿和五奶奶也不晓得去哪里了。 前些年,为了保往倩倩的命,五奶奶特意去隔壁县的云驾山上请了尊观音回来,天天在屋里供着。现在整个屋里都一片昏暗,只有那观音像前面一盏长明灯亮着,衬着佛像那张石膏雕成的白脸,反倒显得有些瘆人。 我心里慢慢开始打鼓,正有些心慌地想从屋里出去,一回头却发出一个人影正无声无息地站在我后面,差点把我骇得魂都飞了。 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仔细一望,才发现那人影居然就是倩倩。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比以前更木讷了,原本水灵灵的眼睛也变得毫无神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跟个木偶一样。 “倩倩,你出来怎么不叫我?你妈和五奶奶呢?” 我一边伸手抚了抚她散在脸上的头发,一边轻声朝她问道。 倩倩依旧不作声,只转了转身子把手往前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一看,发现后面通向角屋的一扇小门正半开着,正要走过去看个究竟时,五奶奶枯瘦的身影就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也不见她开灯,直到我有些踌躇地叫了她一声,她才抬起头像是突然才发现我似的。 “哦,容娃儿来了啊,快进来坐咧,莫站着。” 我眨眨眼睛,总觉得五奶奶刚才出来的时候身上似乎带着一股莫明让人心惊的气息,那气息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阴霾,紧紧罩在她全身上下。 然而就在她抬头看向我的那一瞬间,那气息却又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么?正当我狐疑地看着她身后那一片漆黑的角屋时,五奶奶却若无其事地回头把那扇小门给关上了,并且还落了锁。 坐在堂屋里和五奶奶聊了聊倩倩的情况之后,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了。从五奶奶的言辞来看,倩倩的情况似乎并不大好,现在甚至连口都不开了。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她的话,打算下次看到四姐儿的时候,叫她帮忙看看,倩倩究竟是怎么一回来。 从五奶奶屋里出来,我就直接骑上自行车打算去姥姥家了。不想刚到村口的时候,却望到大爷爷家的锦安正提着个包从外面走进来。 “哎呀锦安,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锦安原本是在W市里上大学的,一般都是到了寒暑假的时候才能回。 “哦,是容姐啊,我从今年起就实习了咧,这几天刚好端午放假,我就回来了。” 锦安从小是个腼腆的孩子,因为身体不好,也像倩倩一样经常被关在屋里。 除了许易之外,我打小就比较心疼他这个弟弟。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爸妈去世得早,更因为这孩子是实在打实的心善,小时候还经常为死去的小动物哭鼻子。 “原来是实习了啊,那就好好干,大爷爷和大奶奶都指望你为许家争光咧。” 我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锦安听到我这么一说,却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以为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正打算安慰他两句,却突然听他道:“容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爷爷跟我奶奶,我不想一直呆在槐树坳啊!我那些同学,毕业之后要么是选择留在W市,要么也都到别的城市里找工作了,可我爷爷跟我奶奶却非得要我回来,在这里……我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啊?” 原来是小鸟长大了,想要离巢了,但长辈们却护子心切,不愿意放手。 不过这其中,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只是大爷爷跟大奶奶现在还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里,我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着急,这事情我会跟他们讲,但你也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不能光考虑你自己,知道么?” 安锦点了点头,单薄的肩膀微微垮下来,像是有满心的委屈。 我少不得又安慰了他两句,还叮嘱他千万不要跟大爷爷和大奶奶吵架,两个老人年纪实在太大了,怕气出什么好歹来。 安锦一一答应着,最后还像小时候一样湿着眼睛抱了抱我,我忍不住又笑着拍了拍他。 从槐树坳出来之后,我又跟张宝杉通了电话,问方清爸爸的事,四姐儿到底是怎么说的。可那家伙支吾了半天,最后才说他娘最近又出门了,而且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G市。 我忍不住抚了抚额头,没想到黄四姐儿的生意竟然做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这回没办法,看来少不得我要亲自去一趟方清他爸爸工作过的那个工地了。 到了老牛岭之后,我刚好经过上次做寿的那户人家。想到倩倩现在的情况,我又忍不住进去向他们打听了一下,想问一问乔安笙这家伙的联系方式。 上回他走得匆忙,而且又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现在倩倩变成这个样子,估计跟他的不告而别有很大关系。 但是那屋里的主人却告诉我,乔安笙是他儿子带回来的客人,他们也没得他的联系方式。没有办法,我只得摆脱他们帮我问一问他儿子,要是问到的话千万要告诉我。 那屋的人立刻热情地答应下来,还问我是不是看上了那小子,说要是我有了他的联系方式,叫我千万别害臊,一定要打过去问问人家。 我囧得不行,连忙急着解释。哪晓得人家却说,别解释了,都是新时代的年青伢子,还害什么羞哦! 我害个毛线羞! 无故惹了一身骚,我慌忙从那屋人家里跑出来,骑着车子闷头往我姥姥家里踩,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饭。 这天夜里我想了一夜,决定还是趁着这两天放假,到镇上的工地里看看为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约了张宝杉,叫他跟我一道去。毕竟像那种阴气重的地方,要是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还是有可能的。 张宝杉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找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扛着家伙事儿跟来了。 我们从方志的爸爸那里问清了那个工地的具体位置,就骑着自行车儿往那儿赶了。到了地方才发现那地方早就住了人,‘凌云大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嵌在几十米高的楼身上,玻璃墙面里商铺一间接着一间,电梯正上上下下不停的运转着。 第060章 意外相见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0章意外相见 第六十章意外相见 呵,看来盖这个楼的人还真是个高手,居然还能平安无事的把楼盖起来,并且还住了人进去。 我和张宝杉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地顺着楼前的阶梯走了上去。进门便看到大厅里又是水车又是鱼缸,整得跟个博物馆似的。 所谓山主人丁水主财,这楼的主人,肯定天天都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时,又发现在大厅正中的水池边蹲着一尊貔貅。这只古代神话中的神兽,据说能兼辟邪和招财两用,向来是风水师向人推崇的法宝之一。 这么一想,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疑问来。我们许家虽然世代帮人看风水,但整个村子里却一只貔貅都没有,倒是经常看到一些形似老虎的石雕,难怪我们家的人一直都穷得很!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摸摸鼻子,转眼朝其它的几个方位望了望。而张宝杉自从进门之后就拿出一只罗盘,开始在大厅里四处转悠起来。 可能是我们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实在太过诡异,前台上坐的两个穿制服的妹子一直往我们这边看,不一会子还招来两个保安,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俩保安先是十分客气地把我们请到了接待室,把门一关上就原形毕露,指着张宝杉要他把罗盘交出来,还威胁说要把我们送到警察局里去。 我一看,立刻就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把方清爸爸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们,我们是为了找工地的负责人而来的,因为方清爸爸的赔偿费根本就不合理。 我不晓得方清家里当时到底得了多少赔偿费,但这个时候说别的肯定都不管用,只有这种对大楼主人有影响的负面消息才能震住他们。 果然,两个保安一听我的话,立刻面面相觑,互相递了个眼色之后才叫我们坐着等一会儿,他们去把负责人请来。 张宝杉看他的罗盘终于被保住,立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我则在心里暗自想着,一会儿见了负责人要怎么说,人家才肯让我们在这里试着给方清的爸爸招魂。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直到我跟张宝杉坐在会接待室里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外门的门才被人推了开来。 进来的人让我一看就觉得十分诧异。一身精致的小套装,脸上几分淡淡胭脂色,眼神清冷,神情倨傲,不是去年才见过的谭净慧又是哪个? 一认出是她,我心里顿时忍不住一声低吼,简直忍不住要开口咒骂老天。 为什么每回都要让我遇见她?为什么总是要让我看到自己跟这个女人之间的差距?我擦! 谭净慧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我,看到我一转身之后就挑着眼角对我笑了笑,神情间几分挑衅几分狂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家人到我们这里来看风水了?怎么样?我们这栋楼的风水还可以吧?有没有能让你找出破绽的地方?” 我就晓得,上回是看在秦海在面,她才有所收敛,要不然绝对不会那么干脆就退场。而且才几个月不见,这个女人的嘴脸真是变得越来越讨人嫌了。 听着她的话,我忍不住暗自握了握拳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而站在旁边的张宝杉似乎也看出我和她之间不对盘,很快就走到我面前把我挡在身后,并憨头憨脑地说,是他邀请我到这里来的。 难得这个木鱼脑袋今天开了一回窍,晓得护一护我。 我忍住心头的气血翻涌,站在张宝杉身后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并告诉自己今天到这里是为了方清的爸爸,不能跟谭净慧起争执。 而谭净慧一听到张宝杉的话立刻又眯着眼睛瞟了我一眼,还说方清爸爸的赔偿费是经过法院鉴定的,完全合理,并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找麻烦。 我晓得凭张宝杉笨嘴拙舌的根本说不过谭净慧,于是只好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谭净慧道:“这个赔偿你们是觉得合理了,但方正海的家人并不觉得合理。而且方正海本人在回家之后病情也急剧恶化,现在已经变得跟个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了。” 谭净慧一听,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冷冷地望着我道:“你跟他们家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来找我们要赔偿?” 我挺起胸口往前一步:“我是方正海儿子的老师,我的学生现在因为沉重的生活负担而无法正常上学,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 一听我这些话,谭净慧脸色立刻僵了僵,一时竟没有话说。 过了好一会子,她才沉着脸把头转过去,道:“就算你们想追加赔偿,也必须按正规的程序走,先到法院去递交申请。” 我看她似乎是不想再跟我多说,只得立即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谭净慧从小的时候起性格就很古怪,在学校里从来不跟同学勾肩搭背,独来独去的就像个独行侠一样。但是她成绩却一直很好,从小学到初中,我考试一次都没考过她。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她才如愿以偿地上了名牌大学,在国画大手的指导下进修美术专业,而我却只能读师范学院,出来当个小老师。 几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成了W市风头正盛的青年画家。眼前这栋大楼,想必也有她一份吧! “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也晓得上学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现在方清的爸爸不醒人事躺在床上,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又要照顾爸爸又要照顾体弱的奶奶,你整天住在他爸爸出事的这栋大楼里,真能心安理得么?” 一听我这话,谭净慧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但打算往门口去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瞪我一眼,一边命令陪她一起进来的两个保安先出去,一边关上门,然后转身坐到接待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一脸不耐地望着我。 “许容,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栋楼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竣工了,民工出事也是因为他自己不小心滑倒,我们没有推卸责任,还按医院鉴定的伤残级别作了赔偿,你还想怎样?” 我一看此时身边已经没了外人,正打算示意赵宝杉开口,说要在这里做个道场帮方清爸爸招魂时,却发现那货居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谭净慧瞧,闪烁的目光每次扫到谭净慧露在窄裙外的那双长腿时,就忍不住发直。 我擦,这个二货!我怎么缺心眼地带着他来了咧? 这时,谭净慧也察觉到了张宝杉窥探似的目光,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站起来狠狠地瞪向他,话却是对我说的。 “许容,没想到你居然跟这样的男人走在一起,难怪当初秦海不待见你。” 秦海不待见我!一听她这话,我差点气得当场就要爆炸了。是啊,秦海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她谭净慧么! 而张宝杉的脸在听到谭净慧的话同时也立刻变得通红,老实巴交的男人顿时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脸难堪地望着我。 我心里晓得,张宝杉这样望着谭净慧其实并没有恶意。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又一直跟在黄四姐儿身边帮忙,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懂得遮掩自己对美女欣赏的目光,所以才会被谭净慧这样误解。 但被一个一直跟自己有芥蒂的女人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只冷冷地瞥了张宝杉一眼,就看着谭净慧冷笑道:“是啊,你谭净慧现在是知名的青年女画家,所以就了不起么?要是让警察知道这楼在修建的时候出了人命,你们还能在这里呆下去么?” “什么人命?那几个民工当时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况且工程队当时也已经做了补偿。” 听她气得面目狰狞地争辩,我立刻一顿。 “几个?难道当时出事的人不止方立旺和方正海两个?” 听我这么一问,谭净慧立即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脸上也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 “反正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如果你们还要翻出来闹的话,那就法庭上见。” 她一边说一边气咻咻地扭身朝门口走去,直到听到门板再次被关上之后,我才微微转头向张宝杉看了一眼。平时一直带着憨笑的男孩子,这时变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啃地站在那儿。 我走过去拿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走了,还拄在这里干嘛呢!”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睛红红的,沮丧的模样跟普通的二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我……” 看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我立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师兄,不要在乎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对你的看法。”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么说,立刻吸着鼻子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出了凌云大厦之后,我们立刻两眼一抹黑,不晓得究竟该到哪里去查与这栋大楼有关的情况。 想着和张宝杉在那楼里饿了一上午肚子,又受了不少气,干脆就拉着他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坐下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当然,这面我是吃得如同嚼蜡,心里一忽儿想起方清爸爸的事,一忽儿又想起谭净慧刚才说的那些话,简直不痛快到了极点。 直到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从面馆里出来,边走边商量到底是该回去,还是该留下来找杨阳帮忙时,我的肩膀却突然被人用力从背后拍了一下。 第061章 凌云大厦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1章凌云大厦 第六十一章凌云大厦 我骇得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秦海居然正站在我身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指,似乎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我诧异地望着他:“秦海,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海的心情似乎有些激动,望着我嘴唇开阖了好几下,又朝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点了点头,最后才道:“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就搬到莲山镇来了,当时因为时间太紧,所以就没通知你,你……现在还挺好的吧?” 我点点头:“我还是老样子,你家里都还好吧?秦曦身体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秦海一边跟我们讲了些他家里的情况,一边把我们带着往前走,直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才指着前面道:“我现在就在前面的大楼里工作,你们要是有空就来找我。” 我和张宝杉抬头一看,立刻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原来秦海工作的大楼,正是刚才我们去过的凌云大厦。 站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看,凌云大厦就像一根擎天柱一样,矗立在这个三岔路口的分界点上。而大楼的一角正以四十五度的斜面,侧对着这个人来人往的路口。 设计这栋楼的人,心思实在是值得人揣摩啊! 这样的尖射煞,对着个人口密集的路口,是想害死哪个咧? 再看那楼的形状,整体呈梭形。上下两头略窄,中间宽,四面墙壁都装满玻璃,折射的阳光照得路人睁不开眼睛。 尖射煞加反光煞,对周边地区所有的居民都百害而无一利。再加上这楼本身就建在一个聚阴地上,现在又修成这样,不得不说是煞气冲天。 我转头看了看张宝杉,发现他也正皱着眉盯着那大厦瞧,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 原本我不想跟秦海再有过多的接触,但眼下除了他之外,只怕再没有人能帮我们进这凌云大厦的门,于是也只得先将心里的种种顾虑抛在脑后,跟在他身后向大厦门口走去。 这一回,前台的妹子和保安再没有对我们说什么,反而很客气地朝我们点了点头。只是等我们一走进电梯之后,他们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视野辽阔的升降电梯一直升到了顶楼。一出电梯之后,秦海就带着我跟张宝杉向宽阔的通道里走去。 通道一侧是各种会议室和接待室还有休息间,另一侧则是几间装着透明玻璃的办公室,正名几名工作人员在里面埋头苦干着。 秦海带着我们直接越过他们,直走到里面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前,然后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办公室的门口不仅挂了一面八卦镜,而且里面的布置也大有乾坤。 我诧异的望着秦海,他以前不是不信鬼神这一套的么?怎么现在也在自己的公司里搞这些东西了? 正抬头看向他时,发现他似乎也在望着我。一双浓黑的眼睛里满含着笑意,英俊的面容再衬着他身上那一套略显庄重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都成熟不少,属于少年的飞扬神采已经完全从他眉目之间褪去。 我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人总是会变的。 正想着,秦海已经端着泡好的咖啡走到了我和张宝杉面前。 “你们尝尝,这咖啡是我托人特意从W市带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张宝杉低头看着手里那杯浓黑的液体,似乎感觉很新鲜,耸着鼻子闻闻味道之后,就低头猛喝了一口,顿时苦得皱起了眉头。 我和秦海一看,立刻都笑了起来。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啊?” 张宝杉一边狐疑地望着我们一边皱着脸抱怨。 “都说了是咖啡,你不看电视的么?如果怕苦的话就多加些糖,这样喝起来就顺口多了。” 我一边说一边把旁边的糖罐子推到张宝杉面前,看着他往里面加了满满两大勺糖又搅拌了之后,这才满意地捧着咖啡喝了起来。 喝完咖啡,我就把我们今天上午到凌云大厦的事情对秦海说了一遍,并直接问秦海,能不能帮我们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我们想跟那人直接谈谈关于方清爸爸的事。 秦海听着我的话,先是皱了皱眉头,直到最后才微微一笑道:“竟然这样,那你们有事就直接跟我说吧,我就是这栋大楼的所有人。” “什么?” 我和张宝杉听了都大吃一惊。 秦海笑了笑,望着我们接着解释:“其实在我爸爸去世之前,这间大楼就已经在承建了。后来公司一倒闭,秦氏所有的资产就全部赔给了银行,最后就只剩下这间建了一半的大楼了。” 听着他的话,我禁不住有些心虚地咬了咬嘴唇。不管怎么说,要不是我和张宝杉插手了上次的事,秦家可能也不会倒得这么快。 秦海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立刻朝我勾起唇笑了笑,接着又皱起眉头道:“其实上次的事,我还要谢谢你们。我爸爸……我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那样的人,警察在封了我们家别墅之后,又从花房的地底下挖出了很多尸骨……” 我惊讶地看着他,禁不住在心里隐隐的内疚。当时我就那样一走了之,也不晓得他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该怎么去面对。 他以前那样开朗的一个人,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就变成这样,我多少,也有些责任吧! 这天晚上,我和张宝杉就在镇上住了下来。 秦海也答应第二天就会帮我们查找当时出事的几个民工的资料,并了解一下他们最近的情况。 我没想到事情到最后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回到秦海帮我们安排的酒店,洗完澡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大床上。 哪晓得我前脚刚躺上去,后脚就感觉被一股力道猛地狠狠压住,接着手腕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道给束缚住,赵庭君冷冰冰的声音也同时在我耳边响起来。 “你今天到什么地方去了?晚上又是跟谁一起吃的饭?” 我原本被他吓了一大跳,现在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又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说你一直都跟我形影不离么?我去过哪里你不是都晓得么?” 这货不晓得又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又发起狂来。 我感觉赵庭君的手就像是条冰冷的蛇一样,凉飕飕地缠在我手上,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正有些不耐烦想要叫他松手时,却发现他正附在我上方,眯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那种深入到骨髓里的恐惧又无端端地冒出头来,心里又慌又委屈,瞪着他的眼睛里也慢慢浮上一层水气。 大约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赵庭君在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慢慢松了手,手指接着似乎是要往我脸上扶,却又在伸到一半的时候缩了回去。 我迷蒙着眼睛望着他,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我虽然感觉得到,却也摸不到他了。他的身体此时明明正紧压在我身上,但我能感受到的,却只有一股冰冷阴凉的力道。 “你……你身上的阴气又不足了?是因为离开了云朦山的缘故么?” 记得上回去W市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只要离开云朦山,他身上的阴气就会不足,法力也会衰退。 赵庭君的眼神顿了一下,黑色的眸子里幽光闪过,继而又慢慢浮上一层隐隐的无奈。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一旦离开云朦山,我白天就无法在太阳下呆太长时间,而且凝结实体时也要耗费很多法力,所以今天白天我并没有一直呆在你身边。” 他一边说一边收回手。我感觉压在身上的力道慢慢变轻,接着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就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我看不透赵庭君究竟在想些什么,却能感觉出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紧紧的抱着我,勒得我身上简直有点痛了,但却不说一句话。手指轻轻靠近在我颈脖上摩挲着,目光毫无焦距地直视着前方,像是在回忆什么往事。 我忍耐着一直没有出声,最后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从床上醒过来的。厚厚的棉被正好好地盖在我身上,阳光在窗外暖暖地照着,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秦海在外面敲门的时候我正好梳洗完毕,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夹克,跟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差不多的款式,整个人也显得活力十足,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师范学院的篮球场边。 “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笑眯眯地望着我,语气里带着点我不熟悉的宠溺。 “哦,天天都要早起去学校,我现在都习惯这个点起床了。” 我一边有些不自然地望着他笑,一边随意答道,心里却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这家伙喜欢的不是谭净慧么?为什么又突然在我面前献殷勤咧? 看到我脸上狐疑的表情,秦海似乎显得有些尴尬,他装作随意地把手插到裤袋里,低了下头又看着我道:“小容,其实昨天我还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讲,今天办完事情之后,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第062章 八灵养阴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2章八灵养阴阵 第六十二章八灵养阴阵 他这是在约我? 我诧异地望着他,正苦恼着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时,旁边的一扇房门被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正揉着眼睛的张宝杉也睡眼稀松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咦,你们都起得这么早啊?我还觉得没睡够咧。” 看到张宝杉出来,秦海立刻朝我笑了笑,便转身向他打了个招呼,说他已经在楼下叫好了早餐,让我们一起去吃。 看到他没再追究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我心中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松了一口气,转身关上房门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有了秦海的帮助,对事故的调查也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让我和张宝杉意外的是,那次发生事帮的八个工人,居然都在出院回家之后接连变成植物人昏睡在床。 由于他们都是来自农村,住的地方又相隔较远,所以消息便一直没有传出来。现在仔细一看,方志的爸爸居然成了里面唯一侥幸逃脱的人。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我跟张宝杉在场,只怕他也变成了这些人中的一个吧。 “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张宝杉一边皱着眉头看手里的资料一边说。 “你看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几乎全都是阴命,这么多阴命的人在同一次事故中变成植物人,绝对不是偶然的。” 我对命理的推算还没有张宝杉在行,但看他掐着手指头不断地皱眉,立刻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想到了什么。 “这有什么说法么?八个阴命的人在同时出事?” 在生辰八字里,阴命既特指一个出生的时辰,同时又代表生命的阴暗面。天生阴命的人,一旦做了半点缺德的事,都足以腐蚀自己的生命,染污个人的性灵,容易被阴煞之气缠身。自己的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孤僻,愤世嫉俗,甚至仇视报复社会。 张宝杉咬了咬嘴唇,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 “听我娘说,以前有个修道的人造了个什么八灵养阴阵,就是借他们的命来维持自己的运气。不过这阵法因为太缺德,所以被从书中剔掉了,没想到竟还有人在用。” “八灵养阴阵?也就是说,非得要八个阴命的人才做促成这个阵法了?” 我一边问他,心里也跟着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方志的爸爸被我们救过来了,这个八灵养阴阵不是就不能成立了么?” 张宝杉点点头,大手又习惯性地往后脑勺上搔。 “说是这么说,可是如果这个人铁了心地要把这个阵弄成,肯定会再想办法。现在八灵只缺了一灵,只要这栋楼里再死个阴命的人,那么这个阵也就算是成了。” 我擦,这不是作弊么?哪有先死后死都能算到阵里去的? 在我和张宝杉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海一直坐在边上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直到听到张宝杉这么一说之后,他才道:“既然这样,那要不要我来帮你们查一下,这栋楼里还有多少人是阴命的?”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出帮我们,立刻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就看到他又笑了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抽了抽嘴角,觉得这话真是特么的太耳熟了。 “你……有什么条件?” 看到我狐疑的表情,秦海仍旧是笑着,把头微微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晚上的约会不要拒绝我。” 他过分亲密的举动和喷在我耳根上的热气,立刻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抬头时,发现张宝杉也正一脸诧异地盯着我俩,让我脸上忍不住更烧起来。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阻止八灵养阴阵的形成。于是我在微微犹豫之后便点头同意了秦海的要求,并打算到时候找个机会跟他把话讲清楚。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我们在办公室里查了一下午,也没有从这栋楼的工作人员中找到符合条件的阴命之人。 据张宝杉分析,这组成阵眼的八个阴命之人,对生辰八字有一定的要求。之前出事的并且已经变成成植物人的七个当中,每个人出生的时辰列出来之后,就正好与伏羲八卦上的一个位置相对应。 分别是乾位、坎位、震位、巽位、兑位、离位和坤位,所以最后只剩下艮位上还是空缺的。 但我们查了这么久,在这栋楼里根本找不到生辰八字符合这个要求的人。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又进入了死胡同。我和张宝杉一商量,又觉得在阵法没有破解之前不适合在这里招魂。因为像这种阴煞之气盛行的地界,一旦开坛做法事的话,最容易招来大批的怨灵。 就这样,假期的第二天我们又是无功而返。 送我们从凌云大厦里出来之后,秦海果然要履行承诺,请我到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吃晚饭。我本以为张宝杉会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跟着来,但却意外地发现他在出了大厦之后,就摸着鼻子转身回了酒店。 这个叛徒! 我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跟在秦海身后有些忐忑地往前走。 秦海订的是一间环境还算舒适的餐厅,有舒缓的音乐像流水似的在整个大厅里回响着,每个席位之间都隔着或多或少的绿色植物,既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又不至于让空间显得逼仄。 他熟门熟路地把我带到一个靠窗的席位上坐下,马上就有穿着制服的服务人员端着一壶菊花茶走了过来。 秦海主动接过菜单,揽下了点菜的活儿。我在旁边边喝茶边听了两耳朵,发现他点的菜居然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几种。 心里虽然微微有些惊讶,但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秦海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挑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对了,你姥姥的身体怎么样了?学校的工作还顺利吧?” 直到服务员捧着菜单重新下去之后,秦海才一边喝着手边的菊花茶一边似是不经意地向我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 “我姥姥的身体一向是那个样子,说好不好,说坏也不算坏。学校里的工作,也算马马虎虎吧,过得去就是了。” 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出了上次那档子事,我还一直觉得槐树坳是个不错的学校,虽然硬件条件不怎么样,但起码老师的人品都还算踏实。 可是千算万算,我也没有算到陈校长和林新辰会是那样的人。 “看来你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吧?” 秦海并不晓得我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只继续接着我的话问道。 我立刻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换工作?为什么啊?我觉得现在这样还不错啊!” 听我这么一说,秦海的目光立即闪了闪,把头低了一下才又望着我说:“小容,其实我上次就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到镇上来跟我一起?”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惊得连端在手上的茶都差点洒了。 “跟、跟你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确实有点转不过弯来。前两回遇到谭净慧,她的态度一直像是把秦海视为她的所有物一样,而秦海也并没有表示异议。可是现在,他居然提出要让我跟他一起? 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秦海似乎也有些紧张,望着我咬了咬嘴唇道:“小容,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天啊!我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我还以为我一直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时连当事人自己都看出来了。 这让我不得不觉得有些尴尬,连脸上的皮肤都立马烧了起来。 “我、我喜欢你,那、那已经是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不是已经跟谭净慧在一起了么?还对我说这些不太好吧!” 我一边说一边红着脸低下头,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抢了别人男朋友的第三者。 哪晓得秦海立刻变了脸色,皱起眉头望着我道:“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我喜欢的人却是你。” 这一回我真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他的话了。我虽然活了二十三年,但恋爱经验却基本为零,像这种复杂的三角关系,我以前基本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看我愣在座位上半晌不说话,秦海立即又叫了我一声,我紧张地抬起头,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再多看一下,只能有些尴尬地把视线偏开。 “那个,你让我先想想好么?我以前可不晓得你喜欢我,所以我对你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现在你突然这样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在秦海说出他喜欢我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 不过他听了我的话后似乎很高兴,一直带着忐忑的面容上瞬间露出一抹笑来。 “真的吗?你愿意考虑就行,我可以等,多久都没关系。” 我瞬间感觉压力山大。那个英魂不散又霸道的赵庭君还没送走,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事。 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顿晚饭终于算是吃完了。 出了餐厅之后,秦海就提议要送我回酒店。我本来是推脱的,却因为不知道回酒店的路,只好答应下来。 在我猫在山旮旯里的这两年,白莲乡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里的高楼是一座接一座地往起盖,以前见过的那些房子基本上都快拆没了。 秦海把我带到他的汽车前,并体贴地为我开了车门,正当我打算抬脚跨上去时,就听到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063章 最后一个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3章最后一个 第六十三章最后一个 他一听,立刻略带歉意地望了我一眼,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脸上便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是工作上的事么?你快接吧,我等一下也没关系的。” 听我这么一说,秦海也立刻抬眼望着我,道:“是谭净慧的电话……” 要说我说心里不膈应那是假的,但转念一想,我和秦海之间不是还没什么关系么?退一万步来讲,谭将慧也算是秦海的同学,我根本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之间互相联系。 于是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看着秦海道:“你快接吧,我没关系的。” 秦海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声音淡淡地隔着电话问有什么事。 那边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秦海的脸色突然变了变,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在看到秦海突然变得沉重的脸色上看出似乎很紧急。便就着他打开的车门立刻跨上了车,那边秦海也飞快地走到驾驶座那边坐了上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看秦海已经挂了电话,我立刻朝他问。 “谭净慧的妹妹不见了,说是因为昨天晚上跟她吵了一架,今天就不见了踪影。” “会不会是躲到哪儿去玩去了?” 我也曾经年少过,知道负气离家的孩子多半会做些什么事。 秦海摇摇头:“谭净慧的妹妹听力有问题,离了助听器根本没办法自己行动,可是谭净慧却说她今天没有戴助听器在身上,而且包包也丢在她的办公室里没拿。” 听秦海说到这里之后,我就没再问下去。 汽车在马路上飞快的向前奔弛,不一会儿就到了凌云大厦楼下的停车场里。一下车,我就看到谭净慧正苍白着脸,无助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看到秦海带着我一起过来,谭净慧的脸色立刻变得更白了,用冰冷的眼神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我识相地没有作声,看着秦海上去跟她说话。 “家里你都找过了么?真的不在?” 听到秦海的声音,谭净慧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晃啊晃地从楼梯上站起来。 “找过了,她确实不在家里。而且我还打了电话给她所有的同学和朋友,他们都说今天根本没有看到她。” “她的包呢?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秦海一边问一边向她伸出手,谭净慧就把一个黑色带柳钉的小背包送到了他手里。 秦海在里面翻了翻,可能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又皱了皱眉头。 “问了大楼的保安没有?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谭净慧摇摇头,眼泪又扑嗦嗦地往下掉:“他们说早上就看到她进来了,可是却没看到她出去。” 有进无出?这就有趣了。 我一边想一边咬了咬嘴唇,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忍不住立刻抬头向她问:“你妹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听到我的声音时,谭净慧似乎愣了愣,过了半晌才抹了抹脸把头微微偏开道:“19xx年农历x月x号。” “时辰呢?” 见她只说了年月日,我立刻又多问了一句。毕竟事关重要,我不得不问仔细。 谭净慧望望我,先是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开口道:“下午两点左右。” 我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在心里费力的推算,最后却只能勉强算出个阴年阴月。至于那日期和时辰,和天干地支什么的对应起来实在有些麻烦,于是只能把拿出一张纸把它抄下来,给张宝杉去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了起来,张宝杉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发蒙,说你不是跟秦海一起去约会了么? 我望了望站在旁边的谭净慧,在心里默默骂了他一句大嘴巴,然后就直接把谭净慧妹妹的生日说了出来,叫他算算这个八字能不能与八灵养阴阵中所缺的那个对上。 今天我们虽然查偏了这大楼里的所有人,但谭净慧的妹妹却并不在工作人员的名单之内。 那边听了之后就安静了下去,像是在掐算,过了好一会子之后,便突然传来张宝杉一声粗口:“我草!” 我眉心一跳,立刻问:“怎么了?” “你这是哪个的八字?四柱全阴啊!” 虽然我不晓得这个四柱全阴代表什么意思,但听着张宝杉的口气,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这个八字是谭净慧她妹妹谭净婷的,她从今天上午进了凌云大厦之后就失踪了,到现在也找不到。” 那边一听,像是又说了两句什么粗口,然后我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才听到张宝杉道:“你们先等着,我这就过去,今天晚上那楼里只怕又要出事了。” 我心里一沉,直觉谭净慧的妹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便对秦海说,张宝杉正往这里赶,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但谭净慧一听我的话就马上表示反对,执意要再到大厦里面找谭净婷。 我晓得这时再对她说什么都没用。打小的时候起,我就听说谭净慧把她这个妹妹看得特别重。 虽然谭净慧从小就是让父母引以为傲的孩子,但是在她满头光环的背后,却是牺牲了她妹妹的听力为代价,这话还是我听老牛岭的乡亲们说的。 看她又是哭又是闹,我和秦海都劝不住,最后只好妥协,和她一起出了停车场,向大楼里走去。 白天的凌云大厦,不得不说是整个莲山镇上最光鲜的一栋建筑。金光闪闪,绚烂夺目,但是一到了夜里,人们都从大楼里退出去,霓虹灯都关闭,商铺都歇业之后,楼里却仿佛陷入死寂一般。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一走进大门,我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沁骨的寒意。阴凉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楼太大了,我们还是分头找吧,这样还能快一点。” 一进门,秦海就扫了扫四周,最后看着我和谭净慧提议说。 我是他们三个中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本来不建议分开行动,但谭净慧却抢在我开口之前点了点头,并叫我们一找到她妹妹,就立刻给她打电话。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没不好再说什么,向秦海点点头之后就和他们一齐进了电梯。 “这栋楼一共有九层,我找最上面三层,净慧找最下面三层,中间的三层就交给你了。” 摁下三、六、九层的电梯按钮之后,秦海的手就轻轻在我肩膀上扶了一扶,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道。 他这样做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谭净慧,所以我在倒映在电梯内壁上的影子上,毫不意外地看到谭净慧把眉头皱了皱,一脸阴郁地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想扶额头,秦海这到底是想害我啊还是想害我! 就当我向秦海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时,刚升到二楼的电梯却突然一抖,便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顶上的照明灯也好像接触不良一样,啪滋啪滋地闪了起来。 一看这情景,我心里立刻有些打鼓,抬起头惶然地朝那灯看了两眼,电梯门却这时突然打了开来,一阵阴冷的风从黑暗的楼道里扑面而来。 “原来是秦总,你们这么晚还来加班啊!” 一个男人幽冷而缓慢的声音突然从电梯外响起来,昏暗的手电光芒也从黑暗中亮起。一道瘦长的人影就站在那光亮顶端,一动不动地在电梯门外看着我们。 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在听到他声音时莫明地觉得后颈脖有些发凉。 “哦,我们不是来加班,是来找人的,你们巡逻的时候要是看到楼里还有别人,就马上打电话通知我。” 秦海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不妥,直接接着那人的话答了一句。 “哦,好的。” 随着那人又缓慢地把话说完,电梯门再次在我面前合上,接着恢复了运转。 我被那莫明出现的男人骇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问秦海:“刚才那人是谁啊?” “哦,那是我们楼里的保安,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在大楼里巡逻一遍。” 秦海一边看着我一边答,而这时电梯刚好在三楼停了下来。谭净慧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有些复杂,但是敌视却很明显。 我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解释,也不想解释什么,索性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等电梯门再关上的时候,秦海的手却突然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我了我手上。我立刻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他便慢慢地松了开来,转过头,眼神有些忧郁的望着我。 “小容,我不知道谭净慧心里怎么想,但我喜欢的人,真的只有……” 秦海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顶上的灯便突然又开始啪滋啪滋响起来,但这回电梯的门却没有开,我周围的气温也猛然直线下降。 感受着后背上慢慢竖起的寒毛,我心里一突,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064章 被困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4章被困 第六十四章被困 果然,在我心里的想法还不是很确定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便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开始弥漫开来。站在我旁边的秦海也突然一个趔趄,人跟着猛烈地晃了晃。 “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紧张地看了看他一边问道。 秦海也是满脸狐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腿。 “没什么,可能是抽筋吧,刚才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我皱了皱眉,看到六楼的按钮在这时突然熄灭,电梯门也‘叮’地一声打开,于是立即朝他道:“六楼到了,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秦海望着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却先一步低头从电梯里急急地走了出来,转身向楼道里走去。 过了好一会子,我眼睛的余光终于看到电梯门又合拢了,这才停下脚步微微吁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还躲着干吗?” 我没好气地对着身边的空气说了一句,不一会子,果然看到赵庭君背着手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看他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我不由得又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只鬼,不光是霸道,而且心眼还细得狠。刚才在电梯里,秦海腿上那一下子,八成也是他搞的鬼。 不过有他在身边,今夜在这凌云大厦里的未知之旅也让我安心得多,就是不晓得秦海和谭净慧会怎么样。那布阵的人要害的虽然只是阴命之人,但要是他晓得有人要破坏他的计划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咧! 这么一想,我立刻扶着墙壁站直身子,抬头向前面黑暗的楼道里望了一眼。 大楼里所有的灯管都熄灭了,只有标着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还亮着,乍一望过去,还是显得阴森森的。 我微微踌躇了一下,便转头向赵庭君问:“你能帮我去看看这栋楼里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还有没有一个听力有问题的女孩子么?她现在可能有危险。” 站在黑暗中的男人却连头也不回,只微微转着眼珠子看了我一眼:“不去。” 我一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为什么啊!帮个忙不行么?” 这回他总算转过身来,望着我道:“别的人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保护好你就行了。” 好吧,这回我没话说了。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隐隐有气,说什么只要我有需要他就会帮忙,原来全是骗人的。 一路沉默地沿着六楼的通道往前走,又把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我还是没看到谭净婷的影子。 没办法,我只好经过侧面的楼梯,又下到了五楼。 没想到五楼的情况比上面更瘆人,通道两边的玻璃门站的全是一色的人形模特儿。它们白天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一到了晚上,看上去却更像鬼魅。 我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毛,暗自在心里庆幸着,幸亏刚才赵庭君没走。 虽然他这时正飘在我身边,让我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从五楼又下到四楼,仍然是一无所获。正当我站在一个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前,有些沮丧地叹着气时,一阵高跟鞋敲打着地板的声音,却突兀地从前方的通道中传了过来。 我心中一动,第一反应可能是谭净慧来了。毕竟她比我和秦海都要先下电梯,或许这时候已经完成了从三楼到一楼的搜寻工作,上楼来找我们了。 可是我站在原处等了半天,却仍不见有人从通道里走出来,而那清脆的撞击声,也未曾停止。 我有些狐疑地朝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皱着眉,朝前面望着。 我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又下意识地向他身边靠了靠。 “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赵庭君摇摇头,漆黑的眼瞳往我这边扫了扫,一只冰冷的手掌也紧紧地握到了我手腕上。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等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 感受到赵庭君握在我手上的力道,我胆子突然也莫明地大了几分,向他提议道。 他仍然没啃声,只是点了点头,便拉着我的手,缓步向前走。 “磕——磕——磕——” 缓慢而有规律的敲击声依然没有停止,也依旧看不到有人从通道里走出来。正当我和赵庭君一步步向声源处接近时,那声音却突然又莫明地停了,就像是一面闹钟突然停摆了一样。 我愣了一下,脚步却仍没有停。直到又往前走了大约十多米之后,才在一家玩具店门外看到了一幅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模型。 我一边狐疑地蹙着眉,一边忍不住伸手在那模型的发条上拧了几下,小矮人们果然应声而动,‘磕磕磕’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那些矮人显然是在挖矿,而刚才那敲击声,就是他们的小锄头落在矿坑里的声音。 “这么说,刚才是有人从这里经过,而且还拧了这上面的发条?” 我抬起头望着赵庭君问。 他微微皱着眉,视线依旧落在那模型上,正当我以为他要抬头说什么时,却见他突然身形一稳,脚下生风地抱住我稳稳地躲到了一处墙角后面。 一个影子就在这时从对面的玻璃门上一闪而过,由于速度太快,我竟一时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楼里所有的应急安全灯也在这一刻突然熄灭,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我有些心惊地站在赵庭君身后,感觉一阵风突然从不知从什么方地方吹了过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也跟着在大楼里弥漫开来。 我忍住喉间作呕的冲动,皱着眉微微探过头向外面的通道里一看,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黑暗在眼前一直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这黑暗实在是太黑了,瞬间让我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赵庭君转过头,幽润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抓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也跟着安抚似的摩挲了两下。而此时,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也突然从前面的通道里传了过来。 由于实在太黑,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过去。 这一次,不再是玩具发出的声响,而是真的有人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那人看起来似乎是大楼里的保安,身上穿着一套制服。行走的动作看起来缓慢而僵硬,一张青白的脸上,眼睛居然骇人地向上翻着,只有一片全白,没得眼珠子。 而此时,那保安手里正紧紧地抱着女孩子。那女孩子像是睡着了似的躺在他臂弯里一动不动,四肢无力的垂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脚步不停地晃荡。 我惊得捂住嘴巴,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已经成了傀儡,正被人操控着。” 赵庭君的声音轻轻从我耳边传来,让我紧绷的精神瞬间得到一丝缓解。 我直愣愣地望着那保安,正想他怀里那个女孩子会不会就是谭净慧的妹妹时,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地从黑暗的楼道里窜出,并向我身上扑来。 我顿时吓得一声尖叫,正要作势伸手去挡,便感觉整个人突然被提了起来。赵庭君身上的寒气也瞬间贴得更近,等我后知后觉地把挡在眼睛上的手拿开时,便只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的尖啸。 转头再向赵庭君一望,我便发现他手指上像是正掐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像一条蚯蚓似的,黑乎乎的,在他手指间不停地扭动着,最后却被他用力一掐,捏成了碎沫沫。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做完这一切,赵庭君立刻抬头对我说。 我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重新按亮手中的手机,朝楼道里一照,却发现通道里已经变得一片空荡荡,那个抱着女孩子的保安,早就不见了。 糟了,依目前的情况看,那保安手里抱的十有八九就是谭净慧的妹妹! “刚才那个被操纵的保安手上抱的肯定是谭净慧的妹妹,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先救回来?” 到这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把谭净婷救回来,阻止那个八灵养阴阵的形成,今天晚上就不算是白忙活了。 听了我的话,赵庭君的眼睛立刻眯了眯,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我心里也有点窝火。他这是不愿意么? 正这么想着时,我突然听到楼道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比较急促,而且还伴着一阵粗重的喘息。 我下意识举着手机往前一照,才发现跑过来的人居然是秦海。他一看到我,脸上就立刻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然后跑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急急地道:“小容,你没事就好,我们快走吧。”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一时也忘了把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只看着他诧异地问。 “别问了,那些保安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刚才一看到我就朝我扑过来,差点害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你呢,你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听他这么一问,我立刻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什么时,却突然感觉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吹来,弥漫在空气中的腥臭味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第065章 鬼上身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5章鬼上身 我眉心一跳,立即明白事情要坏,正想开口叫他快跑时,自己的腿却先不受控制地奔跑起来,速度快得连秦海都差点跟不上。 而一大群翻着白眼的保安也在这时从逃生通道里涌了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像电视剧里看到的僵尸那样,面目狰狞地朝我们追过来。 秦海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竟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这、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东西?难怪张宝杉说叫我们等他一起再进来,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栋楼里有鬼。” 我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只手被赵庭君抓着,一只手被秦海抓着。一边火热,一边冰冷,感觉实在诡异到时了极点。 就在我们跑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谭净慧正昏倒在一扇卷闸门前。身上没什么被伤害的痕迹,可是人却怎么叫也醒不来。 眼看身后的那些保安越追越近,最后秦海只能一咬牙,把她扶起来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跟我一起继续向下面的楼梯跑去。 然而,我们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直到跑到大厦正门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扇本来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闭的大门,现在居然上了锁,而且怎么打也打不开。 最后一丝从这里逃出去的希望也跟着破灭了。 秦海沮丧地挥起拳头在门上锤了一把,最后咬牙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记得我办公室里好像还有一把钥匙,我去把它拿下来。” “不行,上面那些保安都变成那个样子,你一个人上去肯定肯定斗不过他们。” 我立刻开口反对,然后提议道:“我们不如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师兄来了,他肯定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一听我的话,秦海脸上立刻一愣,过了半晌才又垂下眼睛默默地朝我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上次去秦海家别墅的时候,我明明只说张宝杉跟我只是合作关系,现在情急之下突然把实话给说了出来,可能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爽吧! 鉴于眼前的情况,我也没心思跟他多作解释。只闷不啃声地站在他旁边,向外面的街道上瞄了两眼。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和秦海靠在大门边休息了不到五分钟,一串‘轰轰隆隆’的撞击声便突然从前面的楼道里传了过来。 那些被操控的保安追过来了! 经过前面那一番的穷追猛打,我这时已经有些脱力。秦海的体力虽然已经恢复了些,但架不住身上还扛着昏迷不醒的谭净慧。 眼见那群如同鬼魅一样的保安越逼越近,我和秦海只好从门口退到阴影中,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从一楼的逃生通道到底下的停车场看看,希望能从停车场的出口出去。 新一轮的追逐又开始上演。秦海背着谭净慧走在前面,我则跟在他身后。这其间虽然看不到赵庭君的影子,但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却一直围绕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知道他一路都在护着我,所以我倒并不是很担心自己,只想着不晓得谭净婷到底被那个保安带到哪里去了,要是万一被那个摆阵的人得逞,那她就危险了。 下到地下停车场之后,眼前更是一片漆黑。我们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不停地回响着,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腐臭味一直徘徊不去,就像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似的。 而这时,一直背着谭净慧的秦海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谭净慧体重再轻,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长时间就这么毫无知觉地压在身上,确实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看到他额头上像水一样不停流下来的汗珠,我立即提议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秦海也点头同意,然后告诉我前面的角落里好像有个储物间,是平时清洁工们放清洁用具用的。 我一听,立刻按开手机的屏幕朝前望了望,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正敞开怀抱等着我们的小门。二话不说,我俩立刻低头一阵狂奔,终于赶在身后那些保安追上来之前,跑进那间小屋里把门栓了起来。 一拴上门,秦海就立刻把谭净慧放到一边,顺着门板滑了下去。他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热汗不停地往外冒。 看到秦海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不停地往下剥,一直隐形在空气中的赵庭君便立刻现了身,以一种防卫地姿态站到我面前,把他挡住。 一看他这样子,我顿时忍不住想笑,但一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我还是忍了下来,只把手按在鼻子下面,微微咳了一声。 “你怎么样?还好吧?” 听到我的咳嗽声,正解着衬衫领子的秦海立刻抬起头来问了我一句。 “哦,我没事。” 我马上抬头向他答了一句。 气氛也在这时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秦海一直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地望着我。正当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往我身边凑时,我便看到站在我前面的赵庭君突然抬起手来微微一弹指尖,秦海便眉头一皱,整个人又猛地坐了回去。 虽然明明晓得这是怎么回来,但我还是不得不用微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向秦海,问:“你怎么了?是崴到脚了么?” 秦海摇摇头,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老是觉得腿像是抽筋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能干瞪着眼睛坐在原地,用似有若无的眼神向赵庭君投去警告地一瞥。 秦海揉着小腿沉默了一阵子,正再次抬头想对我说话的时候,我们便听到小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嗷嗷’地嘶吼声,紧接着,小屋的门板上便响起一声接一声地尖锐的抠刮声,明显是有人正在用指甲挠门。 我擦,这样都能被他们发现。 我一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一边拍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和秦海心惊胆颤地望着那门盯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它根本没被划出半点缝隙。我心里禁不住微微松一口气,想还好这门特么是铁制的,要不然现在我们肯定被这群保安当鳖给抓了。 我一边想一边正打算坐回地上接着休息,却突然就着手机屏幕的光芒,看到刚才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谭净慧躺在地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看她醒了,我立刻叫了一声秦海。而谭净慧则在地上愣了一阵之后就慢慢地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她终于可以自己行动了,我和秦海立刻都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但不一会子之后,我就发现谭净慧有些不对劲起来。明明明二十好几的人了,走两步路却像是个刚学步的小娃娃似的,身体往两边直打晃,莫不是刚才晕过去的时候摔坏了脑子? “净慧,你这是怎么了?” 秦海似乎也觉得有问题,一边往她身边走了两步一边看着她问。 然而,谭净慧并没有应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把他望住。眼睛瞪着,脑袋歪歪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秦海这下更觉得奇怪了:“净慧?”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要往前走,却被我伸手一把拦住。 “秦海,你等一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说的是实话。自从谭净慧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气温突然又降低了不少,更何况此时赵庭君正一脸防备地站在我面前,眯着眼睛盯着她的方向。 在眼前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能让他把注意力从秦海身上转移的? 一听我的话,秦海似乎愣了一下,但立马也会意过来,有些诧异地看向我。 而这时,谭净慧却突然望着我们诡异地笑了起来。她的嘴角像是被人从白布上划开的刀口似的向两边咧着,喉咙里发出像老母鸡似的古怪的‘咕咕’声,整个人站在原地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便猛地一转身,飞快地向秦海扑了过去。 我刹时惊得哑口无言。谭净慧那炮仗似的动作实在是非常人所及,而秦海居然也动作敏捷地把她拦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掐着彼此的肩膀在小屋里对峙起来。 这下怎么办?我一边想一边扭头在屋子里寻找着可以用的武器,试图将苏醒过来的谭净慧再次打晕过去。 然而天不从人愿,我找遍房间里所有的角落,却只能看到几把用得秃了头的扫帚。 万般无奈,我只好把求救的眼神转向赵庭君。而此时的秦海,已经在于谭净慧的对峙中渐渐落入下风,连脖子都差点被她掐在了手里。 看到我把视线转向他,原本只打算翘着脚看好戏的赵庭君立刻眯了眯眼睛,直到我又微微示弱朝他皱起眉头之后,他才把袖子一甩,又把身形隐入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一股强硬的力道突然凭空插入正掐得难分难舍的谭净慧和秦海之间,猛地将两人分了开来。 秦海在被分开之后立刻呛啷着后退几步咳嗽起来,而谭净慧则是‘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再次晕了过去。 第066章 被摆了一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6章被摆了一道 就在小屋里这么闹腾的时候,屋外那群保安也没闲着,挠门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有些甚至开始改用身体去撞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得了!就算不给鬼上身的谭净慧弄死,也得给冲进门来的僵尸保安们咬死。 我一边想一边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想拿出手机试着给张宝杉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实在是简直了。 “怎么办?这扇门看来也撑不了多久。” 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休息一下之后,秦海的精神也终于恢复过来,看着那扇被撞得摇摇晃晃的门板看着我道。 我点点头,用尽了所有的脑细胞,想从脑海里找到一个可以在这个时候用得上的法术,却发现我身边根本连张黄符纸都没有带。 真是……血的教训啊! 赵庭君的身影在这时突然又出现在我身边,微微垂着眼皮望着我道:“让你从这里毫发无损的出去不是问题,但其他人可不关我的事。” 言下之意,要是要他出手帮忙的话,秦海就可能会被留在这里。 而这个结果,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算我最后不能和秦海走在一起,但也不表示我愿意看到他受伤。 看到我一直保持沉默,赵庭君的眉头立刻皱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子之后便又重新隐去了身形。 我心里不由得一声苦笑,然后抬头看向秦海道:“我们试着看能不能从里面冲出去吧!万一被他们破门而入的话,那逃出去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秦海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朝我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倒在墙角下的谭净慧扶起来,重新背到身上。 “你有把握么?” 他一边走到门边,一边有些紧张地望着我。 我立刻扬起脸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可是黄大仙的得意弟子,就算再不济,手底下还是有些保命的功夫的。” 一听我的话,秦海立刻一愣,而后朝我点着头笑了笑。 没有黄符纸,也没有黑狗血和朱砂,但我却还有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的法宝。 那就是血。 据说,人的中指血和和舌尖血都是可以辟邪的。阳气鼎盛的人,只要用几滴中指血或是舌尖血就可以逼退那些比较势弱的小鬼。 当然,这些我也是从黄四姐儿给我的书上看来的。虽然没有把她给我小木盒时刻带在身上,但那些书上的内容我却没有少看。 一边想,我一边伸出自己右手的中指,然后皱着眉头放到嘴角边使劲咬了一口。腥甜的血气瞬间便弥漫了我的口腔,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人影也飞快地从我身边冒了出来。 小屋的门板在这时突然被那些群涌而上的保安们撞开,铁门轰隆一声倒了下来。就在我和秦海还不及防备的时候,一股强劲的阴风便裹挟着我们的身体猛地从那间小屋里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咬破的手指也被小心翼翼地裹进一团冰冷的气息中。有微妙的触感在伤口那处轻轻地翻搅着,不一会儿便将冒出来的血拭得干干净净了。 而那些被人为操控的僵尸保安,则被这股突然而至的阴风给刮得东倒西歪,嗷嗷叫着倒了一地。 秦海显然被眼前这阵势吓得不轻,白着一张脸惊恐地望着我,直到看到我对他笑了笑之后,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等到身体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时,我和秦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厦门外,而一脸汗水的张宝杉则正从对面的马路上跑过来。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师妹,你们没事吧!我草,这破镇子上到底是什么交通,大半夜的出车祸还封路……” 我无语地朝他翻了翻白眼。要是等他来救,只怕我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等到张宝杉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背在秦海背后的谭净慧也嘤咛一声,从晕睡中醒了过来。 一听说谭净慧的妹妹还没有找到,张宝杉就直接丢下我们从大厦的正门走了进去。而奇怪的是,刚才我们一直都打不开的玻璃门,这回居然被他轻轻一拉就开了。 谭净慧一心记挂着谭净婷,一恢复精神便跟在张宝杉身后走了进去,我和秦海也立即紧随其后。 这回进来,大楼里的应急安全灯也都好好地亮着,没有什么诡异的黑影,也没有翻着白眼的可怕保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场恶梦一样。 找到谭净婷的时,她正趴在谭净慧办公室的桌子上睡觉。直到被谭净慧叫醒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看到一切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我和张宝杉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到酒店的房间里,赵庭君正一脸阴沉地站在门边等着我。从他的脸色来看,他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不爽。 想到刚才在紧要关头,他还是出手救了我和秦海,我心里立刻忍不住一软。原来他说的那些冷漠不近人情的话,全都是骗我的。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刻笑着朝他走了过去。但是皱着眉头的男人却不买账,一看到我接近就瞬间随去了身形。 第二天上午,我和张宝杉都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出门吃饭的时候,才看到电视上正播报着一则新闻。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位于红安路的一条街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而车主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当时救护车经过的地点,正是凌云大厦的正门口。 一听到这则消息,我和张宝杉心中便立即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吃完饭,我们就马上到凌云大厦里找到了秦海,并通过他的关系,打听到那个出事车主的生日。略一推算之后,果然证实了我们心中的想法。 19xx年农历x月x号X时,刚好跟八灵养阴阵里那个缺少的艮位吻合。 没想到我们忙到了一晚上,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敌人的狡猾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昨天晚上我们经历的一切,完全在他的算计之中。 一认清这一点,我和张宝杉不由得同时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阴邪至极的八灵养阴阵已经形成,我和张宝杉也没再擅自在大楼里给方清的爸爸做法招魂,秦海也只得通过追加经济赔偿的方式,来给方清家里赔偿损失。 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我和张宝杉便带着从秦海那里得来的十几万元钱,又回到了白莲乡。 也许是因为魂体被阵法吸收的缘故,我们回来两天之后,方清的爸爸就彻底过世了。但是那个布下八灵养阴阵的人和这个恶毒的阵法,却在我和张宝杉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日子虽然过得不是很顺利,但生活总还得继续下去。由于倩倩的情况一直都不尽人意,细婶儿便决定带着她去一趟隔壁县的云驾山。听说那里有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让倩倩去那里沾沾佛气,说不定人会好些。 得知细婶儿的打算,我便特意跟学校请了几天假,想跟她一起陪倩倩去。 哪晓得我奶奶一听我的话,立刻便拧起眉头把我大骂了一顿。说倩倩的命就是这样鬼样子,你跟着蹚什么浑水,不要到时候忙没帮着还惹得一身骚。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心想上回还说她的心肠变慈悲了,看来还是我的错觉啊。 抛开倩倩这一次的病是因我而起不说,单就她是我堂妹这一点,我就不能袖手旁观。细婶儿原来就身单力薄,倩倩又是那个样子,要是在路上遇到个什么事情,她们娘儿两个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听说我要跟她们一起去,细婶儿和五奶奶立刻感动得要哭起来了,直拉着我的手说‘还是容娃儿晓得体贴人啊!’ 起程的那天早上,我们赶早去了县城的汽运站,直到坐上去隔壁县的长途大巴之后,细婶儿还是满脸忐忑的样子。她们那一辈的人,鲜少有出远门的经验,这一回决定带倩倩去云驾山,想必也是下了大决心吧! 车子在接近正午的时候终于到了香安县,我们在汽车附近找了个小摊子,各人吃了一碗面,就又乘上了去云驾山的中巴车。 这一回路途要稍微短点,个多钟头都到了。只是到了山脚下我们才晓得,人家上云驾山的都是大早上去,赶着给佛祖上第一炉香,头天晚上还得吃斋净身,免得玷污了佛门净地。 一套套的规矩还真是讲究得很。 细婶儿在路边掂量了大半晌,最后决定还是在山下的旅店里住一夜。这里的旅店大都是专门为上山的香客们开的,所有的菜都是素斋,而且还有特意给人净身的肥皂和木桶。 看着细婶儿问房钱时那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就晓得她身上带的钱可能不多,于是便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几百块钱,抢着给她付了。 为了节省房钱,细婶最后还硬只肯开两间房,让我自己睡一间,她和倩倩挤一间。 我晓得她是觉得让我花了钱心里不安心,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到了夜里,赵庭君又来找我。 第067章 云驾山之行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7章云驾山之行 得知我们明天要上云驾云去拜佛之后,他脸色立刻变了变。我以为他这是心里生了惧意,于是立刻取笑着问他,要不要明天也跟着我一起去见一见那寺庙里的方丈,说不定人家还能帮他把云朦山上那阵法给破了。 他一听,立刻眯起眼睛睇了我一眼。等到我反应过来之后,便发现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冰冷的唇贴到我耳边道:“你们真的要去见那个方丈?据说这种修为高深的人,往往都通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万一他说你堂妹失的那一半魂魄再不能归位,你和你婶婶要怎么办?” 一听他这话,我也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头,之前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正有些征忡时,却又见他用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扶了一扶,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我看了一会子,道:“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可以通过特别的方法帮她把魂追回来。” 听着他这前后矛盾的话,我顿时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道:“你这么说,到底是叫我去找他还是不想叫我去啊?” 但是赵庭君却并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把微微蹙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反手一把扣在我腰间狠狠地抱了我一下,便突然化成一抹蓝光回到玉佩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色才泛白的时候,我就和细婶儿从住的旅馆里出来了。 为了表示足够的虔诚,上云驾山这一路竟是没有汽车可以走的大路的。从山脚到山顶,几乎全都是石头铺成的阶梯和青石小路。 而关于这座山的由来,传闻还真是有趣得很。说是古时有僧人云游至此,一日突然看到山顶上圣光大作,便去查看。才发现原来是天上的观世音菩萨驾云而来,到此处之时,发现目下所及风光宜人,山川灵秀,于是便生了一观之心。 后来那僧人便遣人在观音落脚之处搭了一座庙,并广收门徒,传承了下来。 我也不晓得这传说是真是假,但这座庙宇的香火真是鼎盛倒也不假。单单它的名声能从百里之外的香安县传到我们一个小小的白莲河乡,就不得不令人折服了。 我和细婶儿及倩倩三人,走一程歇一程,在路上又碰见不少赶着上山进香的香客,却又因为体力的原因被甩在了后面。 等到终于上到山顶的时候,眼前的天色已经大亮,太阳也升得老高了。 观音庙里的人进进出出,连庙门外的那片空旷的场坪上都站了不少人。 我和细婶儿提着早就准备好的香烛鞭炮,沿着进山门起的第一尊菩萨起就开始陆续跪拜,等走到正庙门前的时候,我已经拜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叩过的头更是没法儿数。 那正庙所建的大雄宝殿异常雄伟,气势端严的菩萨相一尊接一尊地摆在殿堂两边。有些形容可怖,有些慈眉善目,当真是千般姿态。 鞭炮声一直不绝于耳,檀香的味道也一直萦绕在鼻端,再加上菩萨案前那几位高僧手里不断响起的木鱼声,倒真让人生出几分心沉如水的感觉。 庙里人虽多,但大多却闭口不语,就算要说话,也都只附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 倩倩原本一直都挺乖的,可是进到正殿门前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抱住外面一棵树死都不愿意撒手,还面露怯色,连殿门都不敢正眼瞧。 周围的香客看到这个情景也都频频侧目,甚至连站在殿门外的两个小沙弥都被惊动了。 细婶带着倩倩来,原本就是要她在这正殿里受香火的,现在一看她这态度,顿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心里也很是奇怪,但倩倩自从上次被乔安笙救过来之后就变得闭口不开,实在让人问不出原因。 没得法子,我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哄她说我们不进去了,让她先把手从树上放开,我和一起玩石子。 她先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后来当直慢慢把手松开了,只蹲在地上死都不肯挪窝。 到接近正午的时候,庙里的人渐渐少起来。下山的下山,吃斋的吃斋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蹲在大殿门口的树荫下,像石头似的。 因为早上起得早,吃的得又不多,我现在肚子里其实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倩倩不肯走,我也没得法子。 正有些郁闷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小沙弥端着托盘远远地从后院里走了出来,然后来到我们面前。 “施主,我看你们在这里呆了一上午,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吃点斋饭吧。” 我一听,立刻高兴坏了,接着他手里的托盘直说不嫌弃不嫌弃,甚至连谢谢都忘了说。 倩倩似乎也饿了,这会子看到我手里端了吃的东西,眼神立刻有些犹豫起来。一看到她松动了,我和细婶儿就赶紧加大马力游说,终于把她从树底下哄了起来,到旁边的一张石桌上坐着。 我蹲了这一上午,腿都麻了。细婶儿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整个人都奄奄的,嘴唇上都起了白皮子。 我们在石桌上吃完斋饭,还是觉得有些渴。于是我便向细婶提议,让她在这里看着倩倩,我到后院禅房去要点水喝。 细婶立刻点头同意,还让我不要着急。 我把吃空的饭碗重新装到托盘里,端着进了后院。才发现里面确实有一排清静的禅房,有些里面好像住着人,有些则是空的。 因为不认得路,我少不得要找个人问一下。偏偏这些和尚大约是去了做午课,整个后院看不到半个人影。 正有些不知该往哪边走时,我突然听到当中一间半掩的禅房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而且那声音乍听上去似乎还有些耳熟,于是我立刻好奇地朝那门口凑了过去。 “哎呀,照我说,那娃子的命数也是罕见,就是不晓得这个劫要应在哪里?” 说这句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乍起来像是黄四姐儿。 “阿弥陀佛,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你那徒弟的命数我也帮你看过,虽说你在庙里以她的名义捐了不少香火钱,但命就是命,想要改很难。” 哎呀,这说的莫不是我!黄四姐儿的徒弟,现在除了我还有哪个咧?要是张宝杉她就直接说儿子了。而且她还帮我捐了香火钱,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啊? “要说她这命数,看起来跟短命倒也有些差别,就是那个阴阳局,不晓得怎么破,莫不是真要应在那个劫上?” 我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便又听到那接话的男人叹了口气道:“她这个劫也是因为前世的因缘而起,要是还得好的话,也难说……” 我在外面正听得兴起,里头却突然默了下来,正诧异他们怎么不说下去时,我眼前的木门便一下子被人拉开,冷着脸的黄四姐儿就立刻皱着眉出现在我面前。 “是哪个教得你这么不懂礼数,居然学会听墙角了。” 我先是被她的举动骇得连托盘都差点丢了,再又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她笑了笑,然后恭恭敬敬在她面前弯着腰叫了声师父。 大约是我这故作恭敬的样子取悦了她,黄四姐儿倒没有继续给我难堪,只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介绍说,禅房里面坐的那位老和尚就是这座寺庙里的住持——慧远法师。 我立刻从善如流地又给那和尚行了个礼,叫声法师好。 不过那和尚的态度倒是比黄四姐儿温和多了,一看到我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得知我是陪倩倩娘儿两个来庙里上香之后,慧远法师立刻叫我去把她们请过来,说可以单独给倩倩占一卦,看看她这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竟然能意外为倩倩讨到这种福利,刹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大步向禅房外面跑去。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我还听到黄四姐儿没好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我吃里扒外,对别个都比对她这个师父好。 我晓得她是看到我这高兴劲儿心里吃味儿,于是也没理她,只回头对她咧嘴笑了笑,便继续抬脚朝外走。 细婶儿一听说慧远法师要亲自为倩倩算卦,顿时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双手在头脸上又是抚又是摸,生怕自己在大师面前仪表有一点儿不庄重。 等领着倩倩来到慧远法师的禅房里时,黄四姐儿早就不见了踪影。胡须花白的老和尚正宝相端严地坐在草垫上,在看到倩倩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眼里立刻迸出一道惊异的光。 然而那光芒却快得一闪即逝,让我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不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让我明白,人一生中有些东西,当真都是天注定的。只有那些独具慧眼的人,才能一眼看破真相。 看到倩倩木纳的表情和有些呆滞的目光,慧远法师似乎毫不意外,在慢条斯理替她占上一卦之后,立刻捋着胡须朝满脸哀哀切切地细婶儿道:“莫急莫急,这孩子没得什么大事,就是救她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来。” “那真是太好了。” 细婶儿一边说一边欣喜地抹了抹眼角,又朝慧远法师问:“不晓得能救她的那个人在哪地?要是晓得他在哪地,我肯定砸锅卖铁也要把他请过来。” 第068章 他乡受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8章他乡受阻 第六十八章他乡受阻 慧远法师一听,立刻笑了起来,摆摆手道:“莫急,他不来是因为时机未到,只要时机到了,你不请他他也会自己来。”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叫人实在猜不透。细婶儿茫然的看着他,嘴唇开阖着,看上去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样子。 我晓得他们这些搞法术的人,都喜欢遮遮掩掩、藏藏掖掖的,话不说透,卦不算尽,就怕泄露了天机遭报应,所以也没跟着多问。 等到我们从慧远法师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细婶儿脸上那慌乱的神色已经不见了,精神头儿也比之前足了,一边说要到正殿里去烧香,一边说等倩倩大好了,她要带着倩倩一起来还愿。 我看着她终于松动的眉头,打心眼里感激了一番慧远法师。 和细婶儿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黄四姐儿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间禅房门口向我招手,于是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却见她望着我皱着眉头道:“你这阵子又到哪里去了,身上一股子怨气。” 听她这么一问,我立刻把端午节跟张宝杉一起在凌云大厦里遇到的事告诉了她。 当听我说有人利用活生生的人来布八灵养阴阵的时候,黄四姐儿也禁不住吃了一惊,嘴里直说作孽。而后又告诉我,这件事我们不用管,过阵子自会有人去处理。 听她这话我不免有些诧异,难道这些江湖术士还有人敢管? 但是黄四姐儿并没有给我多说话的机会,一说完便甩着手又朝慧远法师的禅房里走去了。 这天下午,我就和细婶儿带着倩倩从云驾山上下来了,晚上还是在之前住过的旅店里落脚。只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模模糊糊想起一件事。 那个慧远法师和黄四姐儿在禅房里说的人真的是我么?他说我今生的际遇是因为前世的姻缘而起,还说我要还人家的。可我到底要还人家什么呢?我久的那个人又是哪个? 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来来去去转了一晚上,搞得我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天下着小雨,我们搭了第一班往县城去的班车,打算回家去。因为赶得早,车上也没几个人,除了我跟细婶儿娘儿两个之外,还有三个男的,两个女的,看起来都像是从外面赶去上香的农村人。 没想到车上路上才走不到一半,雨就突然变得越来越大,砸在车顶上哐啷哐啷响,前面玻璃上的雨刮连刮都刮不赢。 云驾山这座庙里虽然香火盛,但通往县城去的路却修得不怎么样,坑坑洼洼的,就跟我们白莲河乡往莲山镇去的路有得一拼。 眼见前面视线越来越模糊,路也越来越颠簸,最后司机都有点不敢开车了,问我们要不要先到附近路边的馆子里去避一避,顺便也好吃点东西。 车上坐的人除了我跟细婶儿之外,大约都清闲得很,纷纷点头说要得。 眼见大家都同意,我和细婶也不好反对,只好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路边的馆子这会子也才刚开门,热乎乎的包子和清粥都冒着白气。 我提着东西,细婶拉着倩倩,在屋子里侧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其他从车上下来的人也纷纷提着东西往里走。 那店主倒是极热心的,一听说我们是从云驾山上进香回来的,立刻说要请我们多吃喝一碗粥,还说这种天气赶路不容易,叫我们在这里多歇歇。 哪晓得,他这话竟一语成谶。 我们饭才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有好事的人跑过来嚷嚷,说昨天夜里前面一个镇子上下了暴雨,引发了山洪,把一条从镇前经过的马路冲得四分五裂,怕是过不了车了。 我听得心里一突,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店主和他的话。最后终于忍不住朝司机问,我们这趟车是不是也要从那条路上过。 司机吃饱饭,吧唧了一下嘴,才皱着眉头说是的, 我一听,顿时满心我草。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几年,我头一回到庙里去进香,居然就遇到山洪爆发,这特么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听到时这个结果,细婶儿也一下子显得忧心忡忡,嘴里念叨着也不晓得这路什么时候才修得好,要不开锦周末回来的时候,该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屋的了。 我也不晓得究竟该怪哪个。本来之前就只跟学校请了两天假,今天下午能赶回去的话,只补半天就行了。现在这一耽搁,也不晓得校长最后买不买帐,我这半年的奖金怕是要泡汤了。 心里越想越郁闷。等雨势好不容易小了点之后,我又不死心地跟店主借了把伞,想要去找人问清楚,这条路一堵我们到底还回不回得去。 哪晓得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前面的路不通了,车子根本走不了,要去县里就只能走山路,绕过前面的那座大山。 我擦,这不是要人命嘛!这种天气,叫人去翻山。 焉头耷脑地回到饭馆里,我却发现细婶儿正坐在位子上,望着手里的几张钞票出神。 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她是钱不够了。本来这种穷乡僻壤也用不了几个钱,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接连几天在这里住下去,累积起来的花费也不少。 等回过神来,我就立刻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塞了几百到她手上道:“细婶儿,钱的事你不用着急,万一不够用的话,我还可以叫我朋友先帮我打点过来。” 细婶儿可能一直没注意到我,直到听我这么一说之后才反应过来,硬要把钱还回来。我立刻拦住她,指了指旁边坐的一堆人道:“您莫推辞了,就当是我先借给你的,等回去之后你再还我就是了。”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这天傍晚,我们在附近的一家民宿里订了两个房间。大概因为是阵年的旧屋,里面始终透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而且被子和床铺摸上去也有一股长年不见太阳的湿气。 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只等进了房间之后,就立刻郁闷地把手里的东西都甩到床上,自己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快黑的时候,我和细婶儿带着倩倩到那屋人堂屋里吃饭,便发现今天上午跟我们坐在车上的一男一女也住进了这家民宿,于是就跟他们寒暄了两句。 正说着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有一个老太太,拄着根拐棍,慢悠悠地从里面的一间房间里走出来。 由于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她的样子,却发现她肩膀像是背着什么东西似的,凸起一大坨来。 店主的堂客也在这个时候从灶屋里走了出来,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盘蒜苗炒肉,一盘辣椒炒鸡蛋,一盘青菜和一盆蛋花汤,一边说这穷乡僻壤的,也搞不出什么好菜来招待,一边摆好碗筷叫我们将就着吃。 就乡下来说,这样的菜色其实已经算是上等了。我看到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一男一女,在看到桌上的菜时都立刻露出喜色,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 见我们高兴,店主的堂客也笑眯眯地转身回屋里子去。 我看对面那两人吃相实在太凶猛,便也没跟他们客气,先多夹了几片肉到倩倩碗里,自己才吃起来。但是那肉才一送进嘴里,我立刻便觉得味儿有些不对,像是放了几天的臭肉似的。 略一皱眉,我立刻又把肉从嘴里吐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让它落到地上去了。 再转眼向倩倩看去时,发现她也没吃那肉,只一片一片挑出来,又堆到桌上。细婶儿则更不用说,自从知道我们可能两三天都回不了家之后,她就一直愁眉不展,生怕赶不上周末开锦回家。 不到十分钟之后,那盘肉和炒鸡蛋就被对面的一男一女吃得一片不剩。末了,那女的还抬头朝我们得意地笑了笑,跟她男人一起手着挽手上了楼。 我有些无语地望了望他们远去的背影,便看到老板娘又从里面掀开帘子走出来。视线落到桌上吃得干干净净的菜盘子时,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隐约觉得她那笑容里像是暗含着一种冷冷的意味,于是就随意和她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立刻拉着细婶儿站了起来,打算带倩倩回房间。 不想前脚刚走到楼梯口,我们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一个女人走进来大声喊:“张金妹,今天你又捡了我屋的鸡窝里的蛋是不是?真是臭不要脸,开个馆子连几个鸡蛋都要偷别个的。” 本来那店主的党客正在笑眯眯地收着桌子,一听这话,立刻又惊又怒地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慌张。 我和细婶儿本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再加上又身在他乡,于是立即在她的注视中转过脸,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抬脚朝楼上走去。 一看我们都走了,店主的堂客也一摔手里的托盘,跳起脚骂开了。 那些骂人的土话我也听不大明白,只依稀看到细婶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拉着倩倩赶紧进了门,在门关上之前还叫我也快回屋里,莫听她们说那些胡话。 我点着头在心里叹口气。这都隔了一个县,她们这里的有些方言我还真是听不懂,再加上这两个女人吵架的速度,舌头跟装了发条似的,那脏话就像水一样哗啦啦往外倒。 看我应了她的话之后,细婶这才安心地当着我关上了房门,叫我赶紧回房去。 就在她把门板刚合上时,过道里那盏昏暗的照明亮却突然啪滋啪滋闪了起来。 第069章 黑店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69章黑店 第六十九章黑店 等再恢复时,我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房门前,跟着现出个人影儿来。 那人影儿看起来像是我刚才在楼下见过的那个老太太,不过现在她杵在手里的拐棍没了,但背在肩膀上的那个东西却似乎变大了,而且还约莫现出一个孩子的轮廓。 我看得一惊。这天都黑了,一个老人家背着孩子走,多不安全啊! 可又一想,她这背孩子的方式也不对呀。人家背都是背在背后,怎么她背在肩膀上咧,也不怕把孩子掉下来摔着! 正这么想时,我便看到那老太太突然从门前转过身,往过道里走来了。 虽然光线有些模糊,但我这次还是大致看清楚了她的样貌。约莫七十来岁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盘扣对襟褂儿,下身一条黑布裤子。身材很干瘪,脸上布满皱纹,神情呆滞地驮着个孩子,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 就算是以前见过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会子望着她,我突然也觉得后颈脖上有些发凉。 光是她还不算,更怪异的是她背在肩膀上那个孩子。也不晓得他娘有他的时候是不是上错了床,整个儿跟个非洲人似的,生得一团黑。但那黑又不像是正经黑种人那种黑,而是黑得跟墨汁似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白那一点让人看得清楚。 就在我瞪着眼睛望着那孩子看得发愣时,却发现他突然咧开嘴,对着我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突然发疯似的跳起来,看着他的嘴角在脸上越咧越大,直到耳根下,之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眼白也突然越变越少,黑色的瞳仁却跟着慢慢放大,直到将他整个眼眶都占满。 要不是之前跟张宝杉一起见识过些鬼怪,我觉得这会子我肯定要吓得哭起来了。 好在,那孩子只是露出这种可怖的表情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就被那老太太驮着一步步从我眼前走过去,往楼下去了。 直到看着他们的背影从我视线中消失,我这才发现我的腿脚有些发软,转身无力地靠在房门上把门打开,就一把瘫在了门边的椅子上。 这可不行!不管是给我们做饭的老板娘,还是刚才那个老太太,身上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要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倩倩和细婶儿怎么办? 这么一想,我立刻跑到床边打开行李袋,从里面翻出黄四姐儿送给我的小木盒子打开看了看。 还好,里面那些东西都还在。 自从上回到在凌云大厦遇到那些事之后,我就多了个心眼,每天出门的时候都随身放两道黄符,这次出门之前,更是把这个木盒子整个塞进了包里。 又一想,这地方离白莲河乡那么远,不晓得赵庭君还好不好。前几天他出来的时候,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随手把藏在衣服里的玉佛掏出来,我就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赵庭君的名字,过了一会子之后,果然见这家伙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出现在了床边上。 他一看到我,立刻皱了皱眉头道:“你今天又碰见什么东西了?身上阴气这么重。” 一听他的话,我立刻把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听后蹙眉沉吟了片刻,才道:“那个孩子应该是老太太养的小鬼,而且身上肯定沾了不少血,要不然也不能随意脱离本体,依附在饲主身上。” 沾了不少血?这可不是好消息! 看来这家民宿果然有问题。 我一边想一边把床上的东西收了收,又朝赵庭君道:“你先回去,这两天我没叫你你别出来。” 他似乎有些不同意,皱眉看着我道:“这里不安全,你必须马上离开才行。” 我无语地抬头望了望天。真不是我不愿意离开,而这附近的民宿只有这一间,要想找别的地方住,只能坐车倒回云驾山脚下。 可是现在路被山洪冲垮了,外面的车根本进不来,就连今天早上载我们来的那个司机,也跑得没影儿了。 想着倩倩和细婶儿还在隔壁等着我,我也没跟赵庭君多解释,只稍微说了两句,便叫他回到玉佛里云了。 就算他跟在我身边细婶儿她们是发现不了,但要是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细婶儿也绝对淡定不到哪里去。 打开房门走到走廊里时,里面那阵阴寒的气息还没有散尽。我皱着眉向左右两边望了望,这才走到细婶儿房门前敲了敲门。 一听到敲门声,细婶儿还在里面有些忐忑地问是哪个,直到听到我的声音才走过来赶紧把门打开。 为了让细婶儿答应让我和她们一起住又不至于产生恐慌,我只好谎称我一个人睡害怕,想跟她和倩倩住一个屋。 细婶儿一听,立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然后一边嘱咐我明天去把隔壁那间房退了,一边把床上的被子重新铺了铺,又叫倩倩往里面睡一点。 这一夜,我又是迷迷糊糊没怎么睡着。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女人高亢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我听得心里一突,起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后来又想起晚上吃饭时在楼下遇到的那对勾肩搭背的男女,心里不由得一松,脸上也跟着烧起来。 除了这个插曲,这一夜也算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外面的雨还照样下着。看得人心里也跟着阴沉沉的,我垂头丧气地带着倩倩一起下楼吃早饭,发现那一男一女早就已经坐在了饭桌旁边了。 饭桌上放着一盆清粥和两盘小菜,外加几个大肉包子。 想起昨天晚上吃的那盘蒜苗炒肉,我这回也没敢再动那肉包子,只给我和倩倩两人各盛了一碗清粥,就着小菜喝起来。 看到我的举动,那女人先是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一边嚼着嘴里的包子一边道:“年轻娃子,光喝粥哪儿管饱,吃两个包子呗。” 我一听,立刻抬头望着她笑了笑道:“没得事,先两头到庙里去上香,那里的师父说叫我们回来后要吃几天斋,这包子还是你们吃吧。” 那女人听了这才望着我们笑了笑,拍拍手又到盆里再拿了个包子往嘴里送。 我埋下头一边喝粥一边稍微朝那两人脸上看了看,发现他们眼下的乌青显得很重,脸色也比昨天差了不少。再一想起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些声音,心里禁不住唏嘘起来。 吃完早饭之后,我又按细婶儿的叮嘱,到店老板那里把我住的那间房给退了。 把压金退给我的时候,那老板娘的脸色显得不太好,一直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我。 我拿着她找的钱刚想往外走,就看到昨天晚上在走廊里遇到的那个老太婆,正杵着根拐棍颤巍巍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一回光线正好,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那张蜡黄的脸,还有背在她驮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漆黑的小鬼。 可能因为是白天阳气盛的缘故,那小鬼一直爬在她肩膀上睡着,只把两只尖尖的耳朵露在外面。 “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又往外跑,这个样子的天,要是摔着喽可么样办?” 这时,老板娘粗声粗气的骂声也一声高似一声地传到我耳边。 我看着那老太太头也不抬地从我身边走过,然后挪到屋里附在老板娘耳边,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 那老板娘起先还专心致志地跟她交谈着,后来眼神一瞥到我,脸色立刻一沉,示意老太婆把嘴闭上,两个人同时回过头,用阴恻恻的目光直盯着我看。 我顿时被她们看得头皮发麻,立马转身一溜烟地往楼上去了。 尼玛,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看来这话还真不假。我不过是退了他们一间房,这两人对我的态度就完全调了个个儿,看我就跟看仇人似的。 但是心里再不情愿,我们也只能在这店里继续住下去。 到了吃饭的时候,那老板娘依旧没事人儿似的笑着从灶屋里走出来,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一盘红烧肉,一盘清蒸鱼,一盘炒青菜和一盆蛋花汤。 隔壁住的一男一女看到这些菜时,眼睛立刻就亮了,还不等她招呼就自己起起手来。 我和细婶儿看了也赶紧上去帮忙,把碗筷跟着摆好。倩倩则一动不动地坐在饭桌边,眼定定地瞪着那碗清蒸鱼看。 我不晓得她这意识是不是想吃,目光从那鱼身上扫了一眼之后,就拿筷子夹了点放到她碗里。对面的那对男女一看,也跟着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那老板娘看着她俩的吃相,又看了看没有动筷子的我跟细婶儿,立马又热情地招呼起来,直叫我们吃,不肖客气。 我一边应着一边有些犹豫地夹了块红烧肉放进碗里,只凑到嘴巴边上的时候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从那肉上传来,刹时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了。 强忍着作呕的欲望,我把肉到嘴边转一转又放回了碗里,佯装遗憾地望着她道:“哎呀,我都忘记了,昨天还跟对面这位大姐说我们要吃斋咧。今天一看你这肉,差点又忍不住要吃了。” 说完,我又立刻又把已经夹到倩倩碗里的那块鱼肉赶紧给夹出来扔到桌子上。心想幸亏她还没吃。 第070章 驱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0章驱鬼 第七十章驱鬼 一看我的动作,那老板娘脸的表情立刻僵了僵,望着我扯了扯嘴角,便扭着身子回灶屋去了。 细婶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异常,用眼神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我看那老板娘确实进了灶屋里就没出来之后,这才凑过去细声问她道:“她这肉像是有些味儿,你闻见没有?” 细婶儿一听,立刻也夹了一块肉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朝我点点头道:“像是有些腥骚味,大概是煮的时候没放葱姜吧!” 我狐疑地看着她:“不臭?” 细婶儿摇了摇头,说臭味倒是没闻见。 这就奇了。难道这肉就我一个人闻起来臭?难怪对面那两个吃起来那么起劲。 但是细细一想,我又觉得不对头。我是开了天眼的人,跟细婶儿他们不一样。上次红衣女鬼身上那血,别人不是也闻不见,难道这肉跟她一样,也不是阳间的东西?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一突。我草啊,这回居然住进了一家黑店。 一悟出这一点,我顿时如坐针毡。直恨不得能立马从这店里出去。 好不容易挨完这顿饭,我和细婶儿就赶紧带着倩倩往上跑。刚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却透过楼梯间的扶手,看到那老板娘正站在灶屋门口,用一种阴毒的眼神看着我们背影的方向。 我心里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想着今天不要出事才好。 哪晓得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们刚回房间不久,倩倩就突然发起烧来,整个人昏沉沉地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就说起胡话来。 要不是之前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我和细婶儿这会儿准要吓得脸发白了。但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我和细婶儿一看就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跟倩倩以前每次生病的原因都一样,是被鬼缠上了。 一想到这里,细婶儿就忍不住掩着脸哭了起来。以往在屋里,至少可以有叔伯们照应着。但现在我们出门在外,身边只我这一个在细婶儿看来指望不上的人,她内心的无助可想而知。 我晓得细婶儿心里的想法,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索性就趁下楼吃饭的时候到外面买了些东西回来,准备晚上自个儿试着给倩倩驱驱鬼。 不想到了晚饭的时候,隔壁住的那一男一女居然也没出来吃饭。民宿的老板娘像是事先就晓得似的,只做了两个清汤寡水的菜就端到桌子上,然后甩着脸子走了。 我和细婶儿也没得什么心思吃,都是随便扒了几口就起身走了。细婶儿回屋里去照顾倩倩,我就出了门。 不想刚到外面大路上一会子,我就碰到头天下午到民宿里找老板娘吵架的那个女人。 这才过了一天,那女人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腿一瘸一拐的,脸上也又青又紫,要不是她身上还穿着那套衣裳,我还真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听说我要买糯米和黑狗血,那个女人就用一脸怪异的表情盯着我问:“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该不会是住在张金妹那个巫婆馆子里头的吧!” 她这话听得我眉心一跳,直觉地问了一句道:“巫婆?哪个是巫婆啊?” 那女人眼珠子转了两转,才望着我道:“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都不晓得,张金妹家那馆子就是个黑店,住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好着出来的。” 看来事情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难怪这两天我都没见过这村里有人往张金妹屋里去的。 “我昨日个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为几个鸡蛋就找上门去,现在倒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不由得仔细朝他她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腕上看了两眼,果然隐约看到有几块黑印子,就跟之前W市时出现在秦海身上的差不多。 如此看来,这女人多半是被人下咒了。 “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别到时候有命住没命出来。” 那个女人说完这些之后,才不情不愿地告诉我,说要买糯米和黑狗血的话,只能往前走到村口那间铺子里去问问,人家有没有得卖还不晓得。 我一听,只得又顺着路朝前走。直走到大约五百米远之后,果然看到有两间破败的小屋歪歪地斜在大路边,门口堆着一大堆空洒瓶子。 我走上前一看,发现这还真是间小店。虽然东西和柜台上都落了不少灰,但起码也算是有东西卖。 店主人一听说我要买糯米,立刻就跑到自家灶屋里去铲了两碗出来,问我够不够。我看他这么热心,就多帮他买了两碗,反正到时候一并洒下去。 直听到我说要黑狗血的时候,店主的脸色这才变了变。说那东西是辟邪用的咧,你要那个做么事? 我望着他笑了笑,只说有用,并没有说要用在哪里,还让他务必要帮帮忙,这个东西缺不得。 最后那店主捂着下巴想了想,像下了决心似的道:“你要我也可以给你,但五十块钱一碗不能少。” 哟呵,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哈!一碗狗血就要五十块,他倒真不怕我买来泼他一身。 但是想归想,看他那一脸肉痛的样子,想必也是做了好些思想斗争才决定卖的。 店主人一听我答应了,便立刻转身往自家后院里走。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便看到他手上拧着一只呜呜叫的黑狗仔子,感情是要把血现放给我。 我忍不住咋了咋舌,要不是有急用的话,我倒真不愿意他伤了这只狗。 等店主人把血放好,我又在边上看着他给狗仔子包扎了伤口,最后才干脆地把钱掏给他。 回到民宿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细婶儿看我拧了一包东西回来,便有些狐疑地看了两眼。但她现在一心都扑在倩倩身上,也没开口多问。 直到看到我从包里把那个小木盒拿出来,又把黑狗血和糯米从黑胶袋里拿出来之后,她这才有些诧异地问我想做什么。 为了让她放心,我就对她实话实说,说我在十里铺村的黄四姐儿那里拜了徒弟,现在想用她给我的这些家伙事儿摆个阵法,帮倩倩驱驱鬼。 细婶儿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第一天到我们许家,自然晓得我们许家的规矩,女儿家是不能搞法术这一套的。但是看着倩倩眼下的情况,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略微问了几句关于黄四姐儿的事,就闭上嘴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了。 我先端出那碗黑狗血混在朱砂里,趁着天还没黑透的时候画了一叠驱鬼符备着。再把买来的糯米均匀地绕着房间里四周洒了一圈。 洒完糯米之后,刚才画的驱鬼符也差不多都晾干了。我又把它们按照正南,正北,正东,正西,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各贴了一张。 细婶儿在一边看着我忙活,直到望着我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才道:“小容啊,你弄的这管不管用啊,要不咱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大伯他们吧。” 我晓得她是看我做的跟平时大爷爷他们做的不一样,所以有些不放心。于是立刻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道:“细婶儿你放心,上一回帮倩倩招魂的时候,我也是按我师父教的法子做的,最后还不是把倩倩的魂给招回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细婶儿好像才安心点,但还是一丝都不敢放松的坐在倩倩床前盯着她看,生怕她一错眼倩倩的魂就被勾走了似的。 做法术这一行的人都晓得,人一旦被鬼缠上,一般都是白天病怏怏地没得精神,到了夜里才里最凶险的时候。因为白天阳气盛,鬼魂不敢随便乱来,但一到了晚上阴气盛行的时候,普通人往往都敌不过它。 所以倩倩这一回是否能化险为夷,全看今天夜里这个阵法行不行得通。 这么一想,其实我心里也挺忐忑的。毕竟现在张宝杉和黄四姐儿都不在我身边,我头一回一个人做法,也难免有些紧张。 随着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我手心的汗也越冒越多。在脑子里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过了一遍,我这才走过去对细婶儿说,今天夜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都不能打开这个房间的任何一扇门窗,也不能出去。 细婶儿也紧张得不行,望着我慎重地点了点头,就坐在倩倩床前一动也不敢动。 我从口袋里拿纸巾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正要走过去到屋中间坐着时,外面的走廊里便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房间的小木门就被人咚咚咚地敲响起来。 我和细婶儿一听,立刻转过头对望了一眼。她浅色的嘴唇微微开阖着,显然是不晓得到底该不该开口应门,于是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 而我显然要比她更明白此时应门与否的利害,于是只微微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答。反正就算真是有人来了,也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果然,在听到我们一直沉默着不出声之后,外面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第071章 真正刺激的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1章真正刺激的 第七十一章真正刺激的 “许家细姐儿在屋的么?我是李兰花啊,能不能帮我开个门咧!” 我和细姐儿一听,立刻认出是隔壁住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在和他们打交道的这几天,我跟细婶儿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们的名讳,她又是怎么晓得的咧?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刻明白这门是肯定不能开了。于是立刻又在细婶儿出声之前朝她摇了摇头,叫她不要答应。 细婶儿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忐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紧张地望向门口。 果然,在听到屋里仍旧没有回应之后,门外便传来一阵碰碰地撞击声,震得墙壁上的白粉子都开始往下掉了。 我骇得心里一突,赶紧跑过去到小木盒子里又拿了两道符出来,飞快地贴到门板上。不一会子之后,那撞击声开始渐渐小下来,最后终于没了动静。 细婶儿大概是头一回碰到这阵仗,骇得脸都白了,一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又一屁股跌回椅子上。 但是我明白,今日夜里怕是不容易过,而且隔壁屋里住的那两个人,现在也八成不是活的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禁不住开始打鼓。缠上倩倩的冤魂,再加上隔壁两只新死鬼——没想到我可歌可泣的第一次,居然要给这么几个东西。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突然又听到外面墙壁上似乎也传来一阵轻轻地响动,正转过身想过去看情况时,便看到一张惨白的人脸猛地从格子窗的上面伸了出来。瞬间骇得坐在窗边的细婶儿一声尖叫,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到地上去。 我一看,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又拿了两道黄符走过去飞快地贴在了窗棂上。 刚才一时疏忽,我竟然连门板和窗子都忘了贴符,要是被那些冤魂从缝隙里钻进来,光这个阵法也撑不了多久。 等到确定屋里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漏掉之后,我这才抬头仔细朝窗边上悬着的人脸看了看。发现他正是和李兰花一起住在隔壁的那个男人。 此时,他正以头朝下的姿势倒挂在我们窗外的墙壁上,一双眼睛大大地瞪着,眼珠突起,脸色青白,要不是手脚还在动,就已经完全像个死人了。 但是变成这个样子,会动了反而更可怕。 我一边想一边又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着前两天我还跟这两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就混身发毛。 细婶儿显然已经差别被吓破胆了,椅子也不坐,直接坐在倩倩床前的地板上,一双手张得大大的,死死地护在倩倩身前。 我看着她这幅准备鱼死网破的样子,立刻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叫她不要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这些东西靠近倩倩一步。 她一听,眼眶里立刻滚下两滴泪来,一边望着我点头一边颤巍巍地坐回了椅子上。 那男人在窗外朝我们望了一阵,似乎没有发现破绽,于是便身子一缩,又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趁着这个空子,我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时间。才晚上十一点半,离这一夜过过完还远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一直亮着的照明灯却突然啪滋啪滋响了两声,然后便彻底熄灭了。 我望着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的房间,明白真正刺激的就要来了。举着手机摸到床边,又细声安慰了细婶儿两句,我便从旁边放着的小木盒子里取出一把小桃木剑来。 这把桃木剑做得非常精巧,不过两尺来长,拿起来轻便,我用起来也正顺手。 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婶儿急促的呼吸声,我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又缓缓吐了出来。 今天夜里,能保护她和倩倩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绝对不能输。 顺手又拿了两张镇魂符塞到细婶儿手里,我便走到阵法中央,烧起一张黄符把准备好的蜡烛点了两根。 火光刹时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起来,也在每一样东西后面都拉出一道长长的晃动的阴影。我坐在法阵中间凝神细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的啼鸣声。 猛然,那啼鸣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喉头掐断似的,瞬间停止。一阵阵的阴风却呼啸着从窗外吹过,带起窗棂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声。 我瞪大眼睛抬头向外看,发现刚才从窗户外面探头观望的那个男人,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和他的女人一起,一左一右地趴在窗边上,虎视眈眈地朝房里望着。 细婶儿白着脸坐在床边上,镇魂符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挰得都快穿洞了。 我抬头四顾,却猛然发现有一团团的黑影,像是渗进屋里的薄雾似的,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罩下来,然后缓慢却又坚定不移地,朝洒在地上的那一圈糯米逼近。 我没想到周围的阴气居然这么重,心里顿时惊慌起来。 好在,那些黑影在接近糯米圈的时候便像撞到墙壁似的停了下来。丝丝袅袅地在边缘徘徊着,就像是在交头接耳地商量对策一样。 我坐在糯米围成的圈内,虽然隔得远,却还是隐隐感觉一股逼人的寒气慢慢从地下透上来。 而此时,刚才还一直保持安静的窗户和门外,也突然传来一阵窸窣轻响。像是有什么人,正拿着根树枝在轻轻敲打门窗一样。 渐渐的,那敲击声越来越激烈,树枝也换成了木棍。门窗被敲得轰隆轰隆响,围在糯米圈周围的黑影也跟着躁动起来,纷纷往起窜。 细婶儿转着头看着那些黑雾,脸上慢慢露出惊恐之色。又爬到倩倩身前,作出了防卫的姿态。 我虽然还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但额头和后背上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怎么办?怎么办?得赶快想法子才行。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呯地一声响。我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那对男女开始用拳头敲玻璃。要是没有我贴在上面的符纸,刚才那一下只怕就被他们得逞了。 而在我这一晃神的工夫,之前贴在东北和西南两个方位上的黄符,居然就被那些窜起来的黑雾沾到,然后就像浸了水似的慢慢变黑了。 我擦,这些鬼东西,居然趁着鬼门之便,想要破我的阵法。 这么一想,我赶紧起身又拿出两道黄符飞快地补了回去。 然而,随着这两个方位的符纸一破,周围贴着的其它符纸也像跟着得了传染病似的,一张接一张地黑下去。我一时忙得顾头顾不了尾,只得叫细婶儿过来帮忙,把黄符重新贴几道在这些方位上。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黑雾就像人一般聪明。它们继续用刚才的方法冲击着我的符纸,让它们再次一点点地变黑。 而窗外,也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大批的鬼魂。它们在那一男一女两只僵尸的带领下,不停地拍打着窗子,撞击着门板。我们在屋里听着,感觉整间屋子都在颤抖,就像是被一群恶鬼给包围了似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细婶儿手脚不停地颤抖着,若不是有倩倩支撑着她,只怕早就吓得晕过去了。 我虽然也怕得很,但却不能晕。一旦我倒下,这个阵法就等于失去了掌控者,瞬间就会被那些渗进房间里的阴气给冲破。 眼看放在木盒子里的那些符纸就要被用完了,我更是急火攻心,一边转着头望着那些围攻过来的黑雾,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突然从木盒子中一把不起眼的匕首上扫了过去。一看到这把匕首,我心里便瞬间一动,立刻走过去把它拿了出来。 中指血!我怎么忘了呢?虽然黑狗血用完了,但我身上的血不还多的是么? 这么一想,我马上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往我中指上刺了下去。 匕首很利,一下便在我指尖上开了个大口子。在鲜血涌出来的瞬间,我感觉挂在胸口的玉佩也跟着传来一阵骚动。 我会意这是赵庭君想出来了,便马上伸手捂住了它。现在叫他出来还不是时候,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这种事情,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现在细婶儿还在这里,我不想再吓着她。 大概是了解了我的意思,那冰冷的气息在我手指尖缠绵悱恻地徘徊了一阵,便又退了回去。 中指血这时已经流了不少在我面前的瓷碗里,我又转身到身后的袋子里抓了些糯米,放进血里一拌,便抓起一把用力朝那些黑雾撒了过去。 随着耳边几声‘嗖嗖’轻响,那些之前还张牙舞爪的雾气立刻猛地缩回去了一截。 看来人的中指血果然管用。我一边想一边忍着痛拿东西包包了手指。 而一直杵在旁边的细婶儿看到我手上的伤之后也微微眨了眨眼睛,跟着落下几滴泪来。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贴在窗户上的驱鬼符在这时却出了问题。不晓得是刚才没贴稳还是怎么回来,被窗外那些东西一拍一拍的,居然自己掉下来了。 第072章 鬼扯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2章鬼扯人 第七十二章鬼扯人 看到那个男僵尸猛地推开窗户一把跃进来,细婶儿直接骇得瘫在了地上,然后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爬到倩倩床边,死死将她抱在怀里。 我本已经是左支右掘,现在看到他一进来,顿时差点慌了手脚。但在观察一阵之后,我才发现他进屋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只饶着那圈糯米不停地来回爬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突然悟出,这对男女多半是被鬼上了身。现在身体虽然可以动,但本质却还是鬼,所以对这些辟邪的东西很忌讳。 这么一想,我立刻又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把混了中指血的糯米,狠狠地向他身上撒去。 ‘唰’地一声,糯米一落到那男人身上,他嘴里立刻发出两声非人的惨叫,身上沾了米粒的地方也瞬间像被火撩了一样,冒起一块块红色的水泡,还散发出一阵阵跟烂肉一样的腐臭味。 我擦!我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在心里暗骂。 这味道就跟前两天店主的堂客端给我们的炒肉一个样,莫不真是从这些东西身上割下来的吧! 一想到这里,我胃里就一阵阵翻腾。 那男人受了我一把糯米,顿时痛得又从窗户上缩了回去,趴在外面,跟他女人一起用怨毒的目光直瞪着我看。 我这时大约也已经被他们吓得麻木了,竟然能泰然处之,并瞪着眼睛与他们对视。但是看了一会子之后,我突然发现不对劲起来。 之前那些徘徊在窗外的鬼影不知什么时候都消失不见了,而屋内那些原本缩回去的黑雾却又慢慢开始蠕动起来,并慢慢朝我们逼近。 糟了!我心里一突,这才想起房间的窗户已经让他们打开了。这等于是在我的阵法外边开了个洞,那些游魂野鬼现在全都顺着这个洞钻进屋里来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看碗里所剩不多的糯米,又望望那些不断在屋子周围弥漫起来的黑雾,内心开始慢慢动摇。 若是这个时候叫出赵庭君,凭他的能力绝对能把这些东西赶走。但事后我又怎么跟细婶儿解释呢? 再想想我开始时的初衷,不就是为了通过这件事情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么!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怎么能名轻易妥协? 这么一想,我便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拉过黄四姐儿送我的那只木盒子,打算找找里面还有什么可用作远距离攻击的东西。 黄符已经被我用完了,桃木剑也拿在我手里,其余那些惊魂铃、罗盘、朱砂笔、令牌、令旗什么的,现在又用不上。 对了,还有花钱! 一边想,我一边用手指从里面捻了一枚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总觉得这东西应该不是光用在金钱剑上那么简单。 就在我左思右想时,向我们围过来的那些黑雾又渐渐起了变化。颜色越变越浓,体积也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在房间里渐渐聚拢起来,凝化成一个个人的形状,往糯米圈边跨过去。 “小、小容,它、它们要过来了……” 细婶儿看得更是满脸惊恐,不知所措地趴在床前,望着其中一只已经快要跨过糯米圈的黑色人影,颤抖着向我喊道。 我这时心里也急得很,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着手里的花钱用力向那个人影甩了过去。 ‘嗖’地一声,花钱破空而出。 虽然因为力道有欠缺而歪了一点,但还是险而又险地地打中了那个黑影的手臂。就在花钱穿破它身体的那一瞬,黑影的身子便猛地扭动了起来,然后慢慢溃散成一团烟雾,朝四周散开了。 原来如此!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四姐儿在张家咀做法时,她用来打红衣女鬼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这种花钱。只是她的力量可能比我要强大,一打出去就让那个女鬼四分五裂,而我只能把这个人影打散。 看到我打散了那只鬼影,细婶儿脸上的表情立即微微放松下来,但维护倩倩的姿态却没变。 而那些黑影们看到我居然有这样的能力,也都不敢再妄动,只像一群幽魂似的,在糯米圈外徘徊。 我心中虽然不再惊慌,却也不敢放松。木盒里的花钱不多,这样打出去就少一枚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天亮。 雄鸡一叫,百鬼盾形,这是道上的老说法。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飞快地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凌晨一点多钟,离天差还有三四个钟头。 这一夜实在是太长了! 我一边在心里叹息着,一边伸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不晓得是在什么时候,我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汗水湿透了。一屋的阴气虽然让人觉得寒冷,但那些汗珠子却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正当我转过脖子想擦后颈子上的汗时,视线也无意识地从墙上挂的一面镜子上扫过,但仅仅是那么随意的一扫,却立刻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面镜子中,正清晰地倒映出细婶儿纤细的身影。而那些无法从糯米圈外溜进来的恶鬼,则正团团围在那镜子旁边,把手伸进去,一下下地扯着她倒映在镜中的影子。 镜子可通阴阳,尤其是菱形的镜子。普通人家里要是挂了一面菱形的镜子,就好比是在自己家里开了一条鬼道。 而现在,那些恶鬼无疑是要利用这面镜子,来把细婶儿的魂魄从她身上拉出去。 还好我早有准备,给了两张镇魂符在她手上捏着,不然这会子她只怕早就着了道儿了。 正这么想着时,我视线突然扫到床边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借着烛光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那原来就是我给细婶儿的镇魂符,刚才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居然被她丢到地上了。 “细婶儿,快,快把符从地上捡起来。” 我一看清楚,就急忙抬起头朝她大喊。 但是这时的细婶儿却像是突然睡着了似的,眼睛一眯一眯的,身子也跟着软软地往床上倒去。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那面镜子中,她的的影子早就已经被那些黑影给扯动了,正拖着往外拉。 我顿时骇得差点跳起来。不要倩倩没护着,反过来还把细婶儿给搭进去了。 一边想,我一边飞快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口咬破自己的中指,把几滴血猛地向那面镜子上甩了过去。 围在旁边的那一圈黑影在闻到血腥的同时立刻四散而逃,细婶儿的魂也在镜子中猛地跌到了地上。 我赶紧走到床边捡起倒在地上的镇魂符,把它抚平了贴在细婶儿身上,又把她的身子抚正,让她在倩倩身边躺好。而细婶儿倒在镜子中的影子,也在这时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走过去躺回了她身体里。 做完这一切,我整个人已经累得快要虚脱,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胸口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一回我再没有力气去阻止他,凭那股冰冷的气息慢慢在我周围蔓延开来,然后凝化成一个蓝色的人影站在我边上。 一看到赵庭君出现,屋子里喧嚣的鬼嚎声立刻停止下来。那些黑影们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纷纷往角落里缩。就连趴在窗外的那对僵尸男女,脸上也露出畏惧的表情。 如此看来,这些捣乱的无非都是些游魂野鬼,因为被那一男一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所吸引,所以才聚集在一起。 赵庭君一现身,便毫不客气地从他指尖上亮出了那根蓝莹莹的长鞭,一鞭子甩出去,那些黑影便瞬间被打散了大半,剩下的几只一看情况,立刻就地一滚,化成一团烟雾从窗户里逃走了。 那对男妇显然没有料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脸上的表情又是不甘又是怨毒,却也只敢趴在窗外远远地看着。 “惹是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给我滚。” 赵庭君身子猛然移到窗前,只冷冷的一句话便将他们吓得飞快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不到片刻之后,这间屋子便又恢复成了寻常百姓家的一间客房。徘徊在窗外的鬼影消失殆尽,弥漫在屋子里的阴气也烟消云散。 当然,只除了我身边这一只。 大约是知道我累得狠了,赵庭君也没什么,只微微一弯腰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扶着我的脑袋靠在他怀里。然后把手紧紧地圈在我腰上,似乎打算一直这样坐到天亮。 我本来也觉得极舒服的,只除了这家伙身上寒气有些冻人之外,一切几乎是无可挑剔。 可是让我觉得膈应地是,细婶儿和倩倩两人正躺在对面的床上,一旦她们醒了看到眼前的情景,只怕要认定自己是见鬼了。 哪有人能悬在半空中躺着的咧! 可正当我抬起头来,想要叫赵庭君把我放下来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指一下子被他抓在了手里。 刚才因为形势所迫,我左手和右手中指上都被放了少血,现在那紧张劲儿一过去,瞬间就觉得两根手指头上都一抽一抽地痛着。 第073章 最后的晚餐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3章最后的晚餐 第七十三章最后的晚餐 所谓十指连心,这又是咬又是割的,哪有不痛的道理。 见我皱眉,赵庭君就立即垂着眸子冷冷睇了我一眼:“现在知道痛了?” 我晓得他大概是又生气了,所以并不答他,只低着头不啃声。 但是这人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我,抓着我的手指像是把玩似的在伤口上抚了几下之后,就突然执起我的手来,轻轻放到嘴边含了进去。 一看他的动作,我整个人立刻一征。感觉耳根子上似乎有把小火儿突然呼呼地烧起来,并且慢慢向脸上蔓延。 手指乍一被他放进嘴里去,我立刻感觉指尖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住,然后被轻轻地吮吸。过了一会子之后,他居然还伸出舌头,像吃糖果似的在上面舔了起来。 “你、你、你够了哈,这点小伤不碍事。” 我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害羞,直感觉脸上‘哄’地一下,烧得都快熟了,一边有些焦急地想要把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一边朝他抗议。 然而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转过一双漆黑的眸子,幽幽地望了我一眼,便抓起我的另一只手的中指放进他嘴里,如法炮制地逗弄起来。 哎呦,这酥麻——简直不要不要地呀! 被他这样一吮,我整个人都快软掉了。想要挣扎却被他大力制作住四肢,那只扣在我腰间的大手还顺着衣服下摆开始探了进来。 我又气又急,一忽儿抬眼朝躺在床上的细婶儿和倩倩看一眼,一忽儿瞪着赵庭君,希望他可以适可而止。但是这家伙却像是故意要和我作对似的,不但没有收敛,吮吸我手指的力道反而变得越大起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一阵阵暧昧的水渍声,我耳朵孔里简直快要冒烟了。 这要是被细婶儿听到,还以为我在干什么咧! 眼看四肢都被他紧紧压制着不能动弹,我一急之下,只好抬起头照着他下巴上猛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上去,效果果然立竿见影。 赵庭君整个人瞬间呆住,不光吮吸我手指的动作停止了,就连紧箍在我双手和大腿上的力道也变小了。 一看有机可乘,我立马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到了细婶儿她们那边,站在床边一脸警告地瞪着他。 而那个一脸震惊的家伙也只在椅子上呆了两三秒,而后便挑起眉梢用戏谑的表情望着我。 “小容,这可是你头一回主动亲我呢!” 我去,这是亲么这是亲么?这是咬好不好!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一边继续瞪着他,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事,于是望着他问:“赵庭君,你不是说离开云朦山后化实成体会很耗费法力么,你现在要不要紧啊? “化一阵子实体是没有关系的,还有,若是我没有化出实体的话,怎么帮你疗伤?”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两个手指头上的伤口,在被他含了一会子之后居然神奇的愈合了。这效果,简直比云南白药还管用。 可能是看我真的是累得狠了,赵庭君抱着我逗了一阵子之后脸色也慢慢变得正经起来。坐在椅子上轻轻抬手一挥,之前熄掉的电灯泡又突然闪了两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下。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没有东西敢来打扰的。” 看着屋子里骤然亮起的灯光,再又听他这么一说,我整个人果然立刻变得轻松起来,疲惫地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到床边和衣躺在了细婶儿身边。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扶了扶我的脸,而后身上跟着一暖,一床棉被便被着盖了上来。 第二天上午,我是被细婶儿从梦中叫醒的。我把昨天是夜里她晕倒之后的事情,挑捡着跟她说了一遍,直到她完全放心之后,才和她一起带着倩倩下了楼。 倩倩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人还是之前那种木讷而呆滞的样子。经过昨天晚上的事,细婶儿再也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房间里,或是单独行动了。 到堂屋时,那店主的堂客似乎正在柜台前和什么人讲话,直到发现我们都走到厨房门口了之后,才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望望外面的太阳,估摸着时间大约是已经到了晌午,而这老板娘居然也不上楼叫我们吃早饭,现在还这样看着我们,心里一定有鬼。 “老板娘,还有东西吃么?今天早上睡过了没赶上早饭。”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她问道。 那老板娘听我这么一问,才僵着脸笑了笑,边走过来边道:“哎呀我就说咧,今日早上都没见人下楼来吃早饭。锅里还有包子,我去给你们拿。” 我一听包子这两个字,赶紧又抬头朝她道:“不要包子,给我们点清粥和小菜就行了。今日我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吃油腻的东西。” 一听我这话,她立刻撇了撇嘴角,倒也没说什么,只扭着身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子就端着个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她把东西摆到桌上一看,我才发现那盆里装的倒是清粥,就是已经凉透了,而且菜也没剩下多少。 我和细婶儿对看一眼,都没说什么,只拿着碗随便盛了一点,便低头喝起来。 那板娘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假模假式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我们这种乡下小店,确实是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就将就着吃吧。” 这边话一说完,她就立刻扭过身子,朝前面柜台走了过去。 “哎呦赵先生,让你久等了哈。我娘早跟我说过了,说您这两天要过来一趟,房间我早就给您收拾好了,还是在三楼,这是钥匙。” 我听着那个女人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声音,再又望了望她那带着一脸媚笑的侧脸,不由得朝站在柜台前的那位新顾客看了一眼。 那是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大约一米八几的身高,穿着一身半长的灰色风衣,半张脸都被遮在衣领里,手上提着一只十分特别的手提箱。听完女人说的话之后,只点了点头便接过钥匙朝楼上走去。 我心中很是诧异。这种山旮旯里的民宿,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来住店?而且听老板娘的话味,还是个常客。 再看这个男人,刚才站远了还不觉得,现在稍稍走近一点,我就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就像鬼魂一样。 只是,普通人是看不见鬼魂的,而且现在外面这么大的太阳,要真是鬼魂,只怕早就要被晒化了。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边朝那男人狐疑地看了两眼,却突然看到他脑袋微微一转,似乎是朝我这边扫了一下,便大步上楼去了。 在楼下随意吃了点东西之后,我就带着细婶儿和倩倩两个出了门,打算到外面去问问那路到底修好了没。结果果真听到了好消息,说是这两天就能通,而且还有县里的专车到这里来接人。 这回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浑身舒畅,又带细婶儿到那天买黑狗血的那间店铺里买了点东西,打算回去填填肚子。 被店主忍痛割了一刀的小狗仔子正趴在门口的狗窝里,一看到我来了,眼神里似乎还露出点点怯意,看得我忍不住上前去在它头上摸了两把。 听说我们是在张金妹家住店的,店主那堂客脸上也立刻露出畏惧的表情,叫我们还是赶紧走的好。还说她那说她那店里住不得人,每回住人进去都没得好事。 我假装平静地听着,心想昨日个夜里要不是赵庭君出来帮忙,只怕今日我们几个也没得好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那个新来的客人刚好坐在楼下堂屋里吃饭。我看了看摆在他面前的两盘菜,发现那肉的颜色一看就跟我们之前吃的不一样。 老板娘这时也刚好系个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我们回来了,脸色立刻一僵,过了一会子才道:“哎呦,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吃饭了咧,不晓得饭还有没得……” 我晓得她这是不想我们和那男人一起吃饭,于是只不冷不热地朝她扯了扯嘴角道:“你莫忙,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啊,吃过了啊!” 听我这么一说,那老板娘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干巴巴地望着我们上了楼。 直到走到二楼之后,我才隔得远远地听到她和那男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被这样对待,说心里没有痛快那是假的。但我和细婶儿现在只想着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也不在乎这些。只走到我们隔壁那间房间门前时,我突然又想起昨天夜里趴在窗户上的那一男一女来。 不晓得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老板娘也没见提的。 站在走廊里犹豫了一下子,我最后也没敲门。 没想到了傍晚的时候,那老板娘居然十分热情地上来叫我们下楼去吃饭,还说前面的路明日就要修好了,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能到她家住店也是缘份,怎么说也应该好好道个别。 看着她那一脸谄媚的笑,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和细婶儿商量了一下之后,却还是答应了她。 第074章 困境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4章困境 第七十四章困境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倩倩从楼上下来了。 那个姓赵的男人已经坐在了离饭桌不远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一看我们下来就立即把视线从书中抬起来,朝我们点了点头。 我这才发现,那是个极年轻的男人,面相也生得很斯文,就是脸上带着幅明晃晃的眼镜,挡住了他眼里的光芒。 随着我和细婶儿离他越近,我就感觉他身上那种阴森林的气息越明显,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店主人今日居然也在屋里,还很热情地朝我们打了招呼。 我和细婶儿带倩倩在那男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趁着饭菜还没上齐的工夫,我便向店主人问了一下,说我们隔壁住的那一男一女好像今天都没看到了。 店主人一听,立刻朝坐在他旁边的赵姓男人笑了笑,才道:“他们昨天晚上吃完夜饭就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 我听得一愣。他这话要是真的,那我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两个又是什么东西?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刻更不踏实起来。原以为这家人只有老太太和老板娘不正常,没想到这店主人跟她们竟也是一伙的。 还有那个姓赵的男人,看起来跟他们的关系似乎不错,不晓得又是什么来头。 我这里正犯嘀咕,眼角便突然又瞄到一个颤颤巍巍的影子从柜台里后面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 抬眼一看,却发现正是那杵拐棍的老太太。不过她今天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脸上一片阴沉沉的黑气,连肩膀上驮着的那个黑孩子模样也变得更骇人了。 一认清眼前的形势,我顿时如坐针毡。还好细婶儿和倩倩不晓得这些,要是我和一样也看得到,只怕现都已经吓哭了。 不过细婶儿虽然看不出别人身上的怪异,但从店主人刚才那一番话里也听出了异样。 要知道,她昨天也是跟我一起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夜,而且还被跳进屋里的僵尸男人吓得倒在地上了,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看到她脸色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店主人,我立刻抬手在她腿上拍了拍,示意她冷静。 眼前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万一处理不当的话,我们很可能就真要像那些村民说的那样,没得好下场了。 一看到我拍了拍她腿,细婶儿马上也颤抖着手应了应我。 这时,老板娘已经做好饭吆喝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摆上桌的盘子里依旧是大鱼大肉热气腾腾,但我一想起昨天晚上那只僵尸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就觉得胃里翻涌,难以下咽。 细婶儿的情况大概也与我差不多,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那一碗红烧肉,脸色越变越差。 倩倩不声不响地坐在我们中间,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却还是吸引了那个姓赵的男人的注意。趁着老板娘上菜的工夫,他还极含蓄地跟我们问了问倩倩的情况,最后露出一脸嘘唏的表情。 我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店主一家人的变化,发现他们在一听到那男人说话的时候就会停下手里动作看向他,似乎对他很是忌惮。 我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这个男人才是他们中间最大的BOSS? 等到终于开始吃饭的时候,我就多了个心眼。看到老板娘往那个男人碗里夹什么菜,我就跟着给倩倩和细婶儿吃什么,别的菜绝对不多夹一筷子。 时间一长,店主人一家也终于看穿了我的意图,纷纷向我投来阴恻恻的目光。 一看到眼前的情况,那个赵姓的男人目光立刻闪了一下,而后便放下筷子,朝我们笑道:“既然这样,那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对他们的情况一概不知,又要分神照顾倩倩和细婶儿,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话。 反倒是坐在桌子另外两边的店主人一家,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我才见店主人‘啪嗒’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站起来指着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家小宝害成这样?” 我一听他的话,顿时愣住:“什么小宝?” 店主人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伸出手对着我和细婶儿指指点点道:“我跟你们说哈,你晓得你们中间有人看得到,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家小宝眼看就要复活了,你们居然害得他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店主人所说的小宝,就是指一直趴在老太太肩膀上那个黑孩子。 这黑孩子居然就是他们家小宝?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三个大活人,居然养一个鬼孩子!还有那个‘复活’什么的,指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眼看着店主人像是走火入魔似的瞪着我们不停地咒骂时,我也没敢说出这样的话,只小心翼翼地又朝那老太太肩膀上仔细瞟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黑孩子面容虽然变得恐怖,但精神明显已经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好了,就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趴在老太太肩膀上。 刚才因为怕引人注意,所以我一直假装看不见,没把视线往它身上移,才会忽略了这和点。 一直坐在位子上没啃声的赵先生这时也突然朝我转过头,明亮的镜片上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望着我道:“这位小姐好像是姓许吧,我以前怎么没在道上听说过你的名讳,难道是天生的阴阳眼?” 听他这么一问,我就明白他肯定是晓得我能看见了,于是也只得僵着着脖子点头承认,并说明我是拜在道宗正一派黄风仙门下的。 果然,姓赵的男人一听到黄四姐儿的名字就一脸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昨天夜里的事是他们鲁莽了,让你受惊实在过意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眯着眼睛冷冷地瞪了一眼店主两夫妻,而后才又回头看向我。 “我叫赵云哲,是西柳镇那边的人,你师父应该晓得的。”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人居然跟我们是同行。可是他跟这家人一起合谋养小鬼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隔壁房间里那对突然消失的男女,难道也跟他有关? 正当我这一肚子的疑问都在脑海里咕噜咕噜打转时,赵云哲却突然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站起来说他今天晚上有事必须要赶回家,并示意店主人一家不要再为难我们,便提着他那只古怪的手提箱大步走了出去。 我满心狐疑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又没有可以留下他的理由,最后只好作罢。 这天夜里,赵庭君在细婶儿和倩倩睡着之后又出来了,还告诉我那个姓赵的男人身上有一股不好的气息,叫我以后不要再接近他。 隔天一早,前面街上果然传来马路已经修好的消息,我和细婶儿一听,立刻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往车站赶去。 直到我们走到远处的路口之后,我还能看见店主的堂客站在门口瞪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们看。 我有些忧心地站在原地朝他们家的房子望了一会儿,不晓得以后还有人去他们家里住店时,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一回,我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归心似箭。而细婶儿坐在汽车上更是望长了脖子,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直接飞回去得了。 刚好这一天又是星期五,我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上课之前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听我补假的理由,陈校长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咬牙切齿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骗领导连个像样的理由也懒得编。” 我满脸无奈,有谁能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最后,我今年上半年的奖金还是泡了汤,还被迫与陈校长签下一纸不平等条约,答应他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带毕业班。 是个老师都晓得,带毕业班最不是人干的活,辛苦不说,还有升学率这把利剑悬在头顶上,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个误人子弟的恶名。 一脸苦笑地从陈校长办公室走出来,我就看到远处花坛边上正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周老师家的儿子叶凡。 周老师就是上回看出我额头上血契印记的那个大姐,跟我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她儿子叶凡我也在刚来槐树坳小学的时候见过两回。 那时这孩子好像还是在读初一,长得白白净净的又斯文又帅气,跟他妈一起从门口一走进来,总是把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挨个儿叫一遍,就没得人不夸他嘴甜的。 不过现在两年不见,这孩子长大了不少,脸色也没有以前那时候好看了,蹙着眉沉着个脸,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一直走到他面前,叶凡还是低着个脑袋没得动静,最后我只能主动叫了他一声。 “叶凡?” 一听到我的声音,他立刻抬头向我看来。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沉郁,只在叫我的时候微微扯了扯嘴角。 “许老师,你去找陈校长了啊!” 我朝他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你找你妈么?要不要我帮你去办公室叫她?” 一听我的话,叶凡脸色立刻变了变,然后才摇摇头朝我道:“不、不,不用了许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有,我来这儿的事你也不要告诉我妈啊!” 第075章 诅咒降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5章诅咒降临 第七十五章诅咒降临 看他一边说一边慌手忙脚地朝校门口跑,我又忍不住大声朝他提醒了一句:“你别急,我不告诉你妈就行,你走路要看路啊!” 现在的孩子,都不晓得是怎么搞的,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这些成年人还要烦恼的样子! 我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往办公室走,进门便看到周老师正低着头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我在她后面犹豫着站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没有把叶凡来过的事告诉他,毕竟人家叶凡已经拜托过我了。 坐到办公桌前刚把备课本拿出来,上课铃就响了。我跟其它的科任老师都一一打好招呼,便一连在教室里泡了三节课,终于把之前落下去的课程赶了一些回来。 等我精疲力尽抱着一堆作业回到办公室时时,大家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了,只有周老师依然兢兢业业地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 想到叶凡今天中午来找她的事,我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她为好,于是便坐在位子上叫了她一声。 但是不晓得周老师是太认真还是怎么的,听到我的声音竟没有半点反应。我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隔着两张桌子拍拍她的肩膀,又叫了她一声。 直到这时,周老师才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是我在叫她时才征了征。 “啊,原来是小许啊,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我一看到她那张抬起来的脸,顿时忍不住皱发皱眉头。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她的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雾气似的,而且眉心处还多了一个黑色的小孔,那些黑气就饶着那个小孔在她脸上转来转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我一边想一边朝她摇了摇头,假装没事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下班了。明天就是周末吧,小凡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家里等着你了咧!” 一听到我说起叶凡,周老师立刻也跟着笑起来,脸上跟着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光辉,可惜那光辉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被盘旋在她脸上的黑雾给遮去了。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想着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到书里查查,看看周老师这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许慕和开锦他们也都回来了,正帮着细婶儿把柴火从柴房里往灶屋搬。前些日子细婶儿不在屋的,五奶奶一个人也没法干这些重活,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我目光扫到开锦穿在身上的校服,突然愣了一下,想起叶凡身上的校服好像也是一个样的,就是不晓得他怎么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开锦啊,你们学校有班级是中午就放学了么?” 开锦一听我的话,立刻摇了摇头说没有啊! 我心里猛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周老师脸上那黑雾,像是跟叶凡脱不了关系。 和奶奶吃完夜饭回到房里之后,我就拿出黄四姐儿给我的那几本书闷头找起来。直到把几本书都翻完了,也没看出点有用的东西。考虑了一会子之后,我就打算明天白天再打个电话跟张宝杉问问,看他晓不晓得这是么回事。 正低着头琢磨着,我就感觉周遭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息,一股阴冷的力道也随之落在我翻着书的手背上,接着便我整个身体突然一转,便被赵庭君抱着倒在了床上。 一看他这架势,我就禁不住皱眉。 “赵庭君,你做什么?我在干正经事呢!” 不想他一听我的话,马上就用手撑着把身子一翻,压到我身上望着我说:“有什么正经事?我可以给你帮忙。” 我这时哪还顾得了想其它的,只在他身下尴尬地挪了挪身子想往起爬,就发现他突然低着头一脸专注地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风云在涌动。 “小容,你想做什么?” 我心里正又怒又臊,听他这一问,立刻大眼睛瞪了他一眼道:“我想要起来,你快让开!” “那你就说嘛!你这样扭来扭去,我还以为你又想要我摸你了。” 我顿时一口老血卡喉咙,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红着老脸咬牙瞪着他道:“哪个稀罕你摸了?快起开!” 真不晓得这只鬼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一天到晚就想着那档子事,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那天夜里你这样扭来扭去的时候,我一摸你你就很高兴啊,还主动亲了我……” 哦,我的老天爷,求你赶紧把这只鬼给收了吧,简直就是个祸害呀! 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道一松,我就立刻用手捂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到彻底恢复冷静之后,我就发现我刚才乱七八糟放在桌上的那堆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好了,而赵庭君正满脸含笑地站在桌边,一脸纯良又无辜的模样,和刚才那个无赖样子简直辨若两人。 我长叹一口气,转身走过去把从学校带回来的作业拿出来批改。而那家伙居然也一直乖乖在陪在边上,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直到半夜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实在静得不像话,抬头朝赵庭君的方向一看,才发现他正静静地站在屋中间,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他这是……想干吗? 我心里打着小鼓,假装镇定地望了他两眼,便立马转过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铺起被子来。 自从陪细婶儿和倩倩去云驾山那天起,我就一连忙了这长时间,早就累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那天晚上在民宿里帮倩倩驱鬼时更是元气大伤,这会子怕是一沾枕头就能睡过去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可我盖好被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居然还是睡不着,总感觉后背上有一道热辣辣的视线在死死盯着我看,像是能隔着被子刮肉似的。 最后我实在忍不下去,又被他扰得没得办法,只好背对着赵庭君伸出手来招了招。那一袭蓝色的身影便顷刻就到了眼前。 望着他那一脸诡计得逞的笑,我只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先跟你说哈,我这几天累得很,你莫再打扰我睡觉,要不然就一脚踢你下去。” 他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一闪身便钻进了被窝里。 而我的心居然也在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便跟着安定下来,最后还在他轻轻的抚拍下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身边的被窝里虽然空空的,但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息却还在。 我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刚穿好衣服,床上的被子就已经被整理好了。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的房间挑了挑眉头,便心情极好地转身向堂屋外走去。 奶奶和我婶正这时正坐在屋外头商量插秧的事。因为许家的男人们经常要在到外面去做道场,所以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由妇女主管。 而每到了这个季节,也是整个村里女人们最团结的时候。她们总会用你意想不到的办法快速决定出先后顺序,然后全村妇女总动员,只用不到十来天的时间,就可以把村里村外所有荒芜的稻田里插满秧苗。 因为正赶上周末,所以我也少不得要帮忙。一大早就戴了草帽,卷起袖子和裤腿,跟她们一起下了田。 直到忙到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给张宝杉去了个电话。 那边似乎也正忙着,话筒里不时传来张宝杉吭哧吭哧喘气的声音。 听我把周老师的情况讲了一遍之后,张宝杉那边立刻默了一会子。 我连想都不用想就晓得他这时肯定正皱着眉头使劲抓脑壳,然后才有些犹豫地说,周老师应该是被人下了咒,要做个法把这个咒给打回去才行,或是直接找到下咒的那个人,在他对周老师下咒的时候阻止他。 我考虑了一下,又想到上回在学校里遇到叶凡的事,觉得把咒打回去这个法子有点冒险。万一这个咒真是叶凡下的咧,那不就是反噬到这孩子身上去了么? 最后一商量,我只得叫张宝杉明天抽出点时间陪我一起去周老师屋的一趟,先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张宝杉照例爽快的答应了,还说明天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在槐树坳小学门口等我。 据我所知,周老师人虽然在槐树坳小学教书,但住却住在莲山镇郊区的一个小区里,而且她屋的男人还是在镇上二中教书的老师。 第二天上午,我和张宝杉不到十点就到了周老师家的小区外面。为了不显得太过冒昧,我还先打电话跟周老师联系了一下,说是刚好跟朋友在这附近玩,想顺便去她屋里看看。 一听我的话,周老师立刻很热情地表示欢迎,还说要到门口来接我们。 挂上电话等了不到五分钟,我果然看到她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前天那团盘踞在她脸上的黑气也变得更浓了,丝丝袅袅地在她头颈部位缠绕着,像是随时要勒死她似的。 张宝杉一看到她的样子,面上的表情立刻愣了一下,然后朝我比了个肯定的眼色。 我晓得他这是在说周老师是肯定中了别人的咒,也没动声色。只跟在周老师后面,和她一边聊一边进了单元楼。 没想到这大周末的,周老师屋的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叶凡说是跟同学一起到镇上玩了,而她男人叶海华也一大早就出了门,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第076章 恶化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6章恶化 第七十六章恶化 我边跟周老师拉家常边和她一道开门进了屋,这才发现那像烟雾一样挥之不去的黑气不仅笼罩在她身上,就连她屋里也到处都是。 张宝杉一站到她家屋门口就禁不住皱了皱眉。 我猜他可能是觉得有些棘手了。但是想着周老师以前在学校里对我的照顾,我也不忍心放着她不管,于是只能用眼神向张宝杉示意,叫他帮帮忙。 周老师到厨房里忙活了一阵之后,就端了两杯茶和一盘水果出来,我一边跟她聊天,一边试着旁敲侧推地了解了一下叶凡最近的情况。 但周老师说叶凡最近也没得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到外面去玩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些。她和叶凡他爸也正为这事操心,说眼看都快中考了,没想到这孩子的玩心却越来越重。 我们这正聊着,门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拿钥匙开门的响声。周老师一听,说这大概是叶凡他爸回来了。 我和张宝杉本来也是打算在吃中饭之前就走的,现在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想说趁着这个机会走人。哪晓得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周老师屋的男人就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 而屋里弥漫的那些黑气在他一开门的同时就立刻骚动起来,然后汇成一股又黑又浓的烟雾纷纷缠绕到他身体和四肢上。 我皱眉站在屋里,越望越心惊,最后只看到这个男人的身体全都被这片黑雾给罩住,只剩下头和脚还露在外头。 这么一看,我才发现我原来的猜测是错的。这个诅咒很可能不是叶凡下的,而且针对的人也不是周老师,而是叶海华。 和张宝杉对望一眼,我就晓得他心里的想法也跟我一样。 那些黑雾在叶海华身上盘旋了一阵子这后就又缓缓散开。我站在沙发前一直望着他,发现他自从被那些雾缠上之后就皱起了眉头,而且脸色也越变越差。 “那些东西在吸他身上的阳气。” 看到我似乎有些不解,张宝杉立刻凑到我耳边细声跟我说了一句。 我正听着,就看到周老师走过去跟他说了两句什么,叶海华就放了手上的包,两个人一起朝我们这边走来。 等到叶海华身上的黑雾慢慢散尽了之后,我才看清这是个保养得还算细致的中年男人。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长相却极斯文的,看上去跟叶凡有七八分像。身上的衣裳也穿得很整齐,系在脖子上的领带显示出他是一个十分注重自己仪表的人。 听到周老师对我和张宝杉的介绍之后,叶海华立刻朝我们露出热情的笑容,并伸手同我和张宝杉一一握了手。 不晓得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在望着我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而且握手的力道也大得有些过头。 等他一松开我的手之后,我就微微有些膈应地偷偷放在衣裳上擦了擦,然后和张宝杉一起向他们告辞,准备回去。 从单元楼里一走出来,我正想问张宝杉有没有从周老师屋里看出什么东西时,就看到楼下的花坛边正蹲着一个人,那体格和身形,让我一眼就认出是周老师的儿子叶凡。 我望着叶凡的背影微微愣了愣,从眼前的情况看,叶凡和他爸回来差不多是前后脚的事,为么事叶海华上去了,而他却在楼下蹲着咧? 正想着,我便看到叶凡突然从花坛边站了起来,然后把手里拿的一块石子狠狠朝前头一片草地上扔了过去,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狠色。 望着他那有些狰狞的面容,我心里顿时一惊。 这可不得了!一个小娃子,这心里是在想些什么咧!? 正当我微微皱起眉头想叫他时,叶凡也正好一回头看到了我,脸上的神色一滞,跟着才露出一抹熟悉的浅笑来。 “许老师,你来找我妈么?怎么不在家里多玩玩啊!” 没想到他倒是挺能随机应变的,变脸就跟翻书似的。 我却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走过去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道:“听你妈说你去找同学玩了,没跟他他们一起在外面吃饭么?” 叶凡摇摇头,刚刚才扬起的眉梢瞬间又耷拉了下来。 我猜他心里大概是藏着什么事儿,而且这事儿十有八九还跟他屋里的某个人有关。 想到这里,我便下意识地抬头朝周老师屋的窗户看了一眼。 “既然没吃饭,那就跟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们也要去镇上。” 话一说到这里,我便立刻抬头朝张宝杉看了一眼,却见他正着急地一张嘴,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叶凡当然不愿意跟我一道去吃饭,这大概就是出自学生对老师本能的抵触情绪。但我却仗着是他妈妈的同事又大他几岁的优势,一直话赶话地压着他,叫他反抗不能,最后只能像是上刑场的犯人似的,被我拖着走了。 和张宝杉一道踩着自行车到镇上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饭点了。 我把叶凡从自行车后座上拉下来,三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就走了进去。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叶凡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把碗里的面吃干净,他抬起头来抽了张纸巾擦嘴时,才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东西似的,瞳孔猛然一缩,连整个人都呆了呆。 我因为想从他身上刨点东西出来,所以对他的表情一直很关注,这下看到他神色陡然一变,便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 那里正坐着几上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个个都流着清汤挂面似的长发,看上去又清纯又可爱。 照说叶凡这个年纪的男生,对女生表现出兴趣也很正常,可是他那眼神看上去又不像是这么回事,倒像是见了鬼似的。 心里正这么想着,我突然发现坐在那里的其中一个女孩子腹部,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似的,隆起一大团,并且还在不停地蠕动。 刚才因为被旁边坐的那个女生挡住,我一时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团东西就跟刚才在周老师家里看过的黑雾一样,浓墨似的一团,却不偏不倚地盘踞在那女孩子的肚子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阵狐疑,眼神也禁不住朝叶凡看了过去。 “对不起,许老师,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还没等我把叶凡脸上的表情看个明白,那孩子却突然脸色有些阴沉地站了起来,一手抓住放在座位上的背包就向外冲了出去。 等我追到门外的时候,就只看到他一抹飞快奔跑在街道上的背影,在人群熙攘的街头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我吁一口气,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兔崽子。 可转念一想,刚才叶凡为什么要跑掉?他看到那些女生的时候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那个腹部上盘踞着一团黑雾的女孩子跟他们家真的有关系么…… 这么一想,我立刻下意识地回头朝那几个女生坐的位置上瞟了一眼,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到张宝杉正被一个中年男人挡着,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什么。 我一征,赶紧推开门向他们走过去。 “哎呦喂,大哥,这霸王餐可不能随便吃咧,你要是真没钱还能到我这馆子里头来?” 一听那男人吊着眼角朝张宝杉说话的口气,我就晓得这二货八成是又没带钱在身上,刚才我和叶凡一走,他就被当成唯一一个可以付帐的人,给店主拦下来了。 我就不明白,黄四姐儿一单生意坑人那么多钱,怎么就把个儿子整得跟个穷光蛋似的咧! 有些同情地瞥了张宝杉一眼,我二话没说走过去掏出钱包把帐付了,然后跟他一道从面馆里走了出来。 这时,坐在对角那一桌的女孩子们也早就离开了。今天这一天,我和张宝杉两个也算是白忙活了。 我这边为周老师的事奔波了一天,不想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还是听说她请假在屋的休息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想到昨天跟张宝杉去她家里看到的那些黑雾时,我就混身不自在。 那些黑雾据说是人的怨气所化,不单阴寒,而且缠在身上久了就会带来各种病痛。叶海华现在大概是因为身上阳气比较厚重所以没得事,但作为女人的周老师,身上阳气本身就比较弱一些,先遭殃也是意料之中的。 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就打算下午放学之后就买点东西到周老师屋的去望一哈子她。 这天的天气不大好,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乡里的雨水就多,对刚栽下去的秧苗虽然有好处,但给上学的学生们却带来了很多不便。 我去的路上顺便又拉了两个学生,一路把他们送回了家,这才掉个头往周老师家去。 去郊区的路跟到镇上去是同一条,刚开始时很窄,后来就越走越宽。 我在她家小区外头买了二斤水果,就循着昨天的记忆找着了周老师屋的门。门铃按了老半天,我才听到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便见周老师披着件外套站在里面把门拉开。 “小许,原来是你啊!” 一看到是我,周老师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露出点笑意把我让进来。 第077章 出轨的男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7章出轨的男人 第七十七章出轨的男人 我看她一幅病歪歪的样子又打算进厨房里忙活,立刻便伸手阻止了她,自个儿到屋里倒了一杯开水出来,拿在手上看着她道:“我听陈校长说你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你,怎么样?你身体没得什么大碍吧?” 话虽然是这么问,但是我看到之前缠绕在周老师身上那团黑气似乎是消失了,只眉心处和眼下的乌青重得吓人,活像几宿没睡觉似的。 在我打量周老师的同时,她也一直望着我笑,精神虽然看起来不错,却又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晓得在这诅咒没有解开之前,她的身体肯定不能大好,只能稍提醒了两句叫她注意身体,心里则还是打算一会子回去就打电话问问张宝杉,看他想到什么法子没有。 我这里正想着,那边周老师却突然笑着凑到我眼前,盯着我问:“小许啊,你觉得我男人怎么样?” 我被她问得一愣,差点没被喝进嘴里的水给呛到,急忙咳嗽了两声之后才望着她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哦,你说叶老师啊,他挺好啊,看起来跟你两个很般配。” 听我这么一说,周老师立刻嘿嘿笑了两声,便没再作声,只望着我那眼神,跟带着针尖似的,有点扎人。 我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在屋里呆了不到十多分钟就出来了。心里总觉得周老师看起来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因为被那些黑气影响的缘故? 心里一边想,我就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不想刚到前面大路上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一辆有些眼熟悉的小汽车靠着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同时,一男一女两个人也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来,而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周老师的男人叶海华。 叶海华的半个身体虽然都被黑雾缠绕着,脸上却还是笑得极快活,和那个女人手拉着手往前走,挨肩擦脸地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旅店里。 我心中暗暗吃惊,有些惊慌地把自行车停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胸口也被自己这个突然的发现给搅得一阵翻涌,暗自紧了紧握在车把手上的拳头。 从叶海华对那个女人轻佻的动作上来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想到这时还病怏怏躺在屋里的周老师,我心里立刻窜出一股无名火。 没想到叶海华居然是这么个衣冠禽兽。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我也只能强迫自己暂时装假什么都不晓得。毕竟以周老师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再遭受更多的打击,那样对她和身体没得一点好处。 我有些怏怏地再次跨上自行车,踩着车子继续往槐树坳赶去。 不想事情到这里还是没完,才刚往前走了几十米的距离,我眼角就又瞥到一个留长发的女孩子,正站在不远处一排树丛后面,用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紧紧盯着这边看,而她目光所注视的方向,正是叶海华停车的地方。 我被她那像鬼一样的眼神骇得心里一慌,就赶紧停了车子站在路边向她望去。 哪晓得她一发现我看到了她,就突然撒开腿猛跑起来,最后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一片浓厚的树荫里。 只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这女孩子的脸相,长得跟那天在面馆里遇到的那个肚子上缠着黑气的女生一个样,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我一边想一边把眉头皱得越紧,总觉得这连串的事情,似乎都跟叶海华父子有关,但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远处的天色也在这一阵耽搁之后也开始渐渐变得昏暗,往槐树坳去的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 我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听着路边的草丛里时不时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响声,就感觉头皮一阵阵跟着发紧。 正闷头猛往前赶时,却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然后擦着我的自行车猛冲过去,又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我被这人一惊一乍的骑法骇得不轻,连手心都跟着冒出一层薄汗来,心里也狐疑地想,他是这在搞么事咧?刚才明明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这会子怎么又停了咧? 直到我一边想一边踩着自行车到了那摩托车旁边时,那骑摩托的人却还是一动也不动。 同时,我耳朵边上也突然跟着幽幽地传来一把声音:“美女,要坐车不?”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就骇得浑身一震。梗着脖子连头也没敢转,飞快地从那摩托车边上蹬了过去。 跟张宝杉一起混了这么久,我要是到现在还听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在说话,也算是白混了。 只是我自行车刚一从旁边踩过去,那辆摩托便也跟着不声不响地动了起来。我盯着眼前越变越窄的小路,感觉额头上的汗珠子正一粒粒往出冒。 一阵像生锈的齿轮一样转动的声音,也在这时突然从那摩托上传了过来。 我微微一侧头,就看到一个脑袋只剩下半拉的男人正坐在那摩托上,转过头用那仅剩的一粒眼珠子瞪着我,裂开的脑袋瓜子上还有鲜血和脑浆不停地往外流,整得衣领子上呼啦啦一片。 “啊——” 真是又恶心又惊心! 一看清楚眼前的这只鬼,我就吓得扯开嗓子大叫起来,一边又像踩风火轮似的蹬着车子猛往前冲。 不想才蹬了几下,我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从我胸口上冒了出来。而在我旁边紧追不舍的那辆摩托车,则在那股气息出现的同时就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猛地甩出老远,化成一阵黑雾消失了。 我原本就受到打击的小心脏在被它这一吓之后就变得更脆弱,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在自行车上哭了起来。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冷静之后,我才发现赵庭君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自行车的后座上,正皱着眉头有些无措地望着我。 我被他望得有些发愣,便索性在村口把自行车停了下来,正好也把这一脸的狼藉先处理一下。 “小容,不哭,那不过就是个地缚灵,没什么好怕的。” 赵庭君并不晓得我哭的原因,只飘到我面前皱起眉头望着我安慰。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瘪着嘴巴望他,虽然明白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真是没几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就没几个安分的。” 他一听,眉头立刻皱得更紧,十分认真地望着我说:“小容,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变心。” 一听他的话,我禁不住一愣,然后竟也脑子当机了似的,傻傻望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一直喜欢我?” 对面的男人还是用那双明亮的黑眸望着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望着他这幅认真的表情,我顿时有些心虚。 这家伙前些日子还问我有没有喜欢上他,这会子我又突然跟他说这些话,他该不会误会了吧?但是天地明鉴,我是被叶海华那个败类给气的,所以才会跟他这么说呀喂。 就在我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时,却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原来赵庭君这个家伙居然趁着我哭的时候,已经抱着我回到家门口来了。 第二天去学校,周老师依旧没有来。陈校长唉声叹气地找了五年级的刘老师去帮她代课,说今年毕业班的成绩只怕又是要黄了。 而被指名要去代课的刘老师也一样满脸哭相,说是不晓得周老师的课上到了哪里,只能在她办公桌上看看她的教案在不在。 我一直觉得周老师平时的为人极和善的,就建议她打个电话到周老师屋里去问问。 哪晓得刘老师一听,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小许你是不晓得,周老师最近大变样,脾气暴躁得很。 我一听,立刻狐疑地问她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她才告诉我,说自从我上回请了假之后,周老师整个人的状态就完全不对了。 不但经常神思恍惚,有一回还把她们班上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骂得哭了起来。而且那骂的话儿还不是一般人能人听的,连泼妇骂街都赶不上她恶毒。 听着刘老师的话,我心中顿时一突。难道从那个时候起,周老师身上就已经出问题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越发着急起来,决定今天下午放学之后,就约上张宝杉再去周老师家一趟。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天下午的课还没上完,叶凡就突然找过来,说他妈妈不在家里,问到学校里来过没有?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一听,立刻纷纷摇头,有几个还说要打110报警。 我耐着性子上完最后两节课,一放学后就立刻骑着自行车跟张宝杉一起朝周老师家里奔去。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时叶凡,他说他都在这里等周老师等了一个多钟头了。 过了不一会子,叶凡的爸爸叶海华也回来了。 他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差了很多,知道周老师不见了之后,他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慌,只说大概是出去有事了,还责怪叶凡不该大惊小怪,耽误我和张宝杉的时间。 一听他说这话,叶凡脸上立刻闪过一抹狠色,态度恶劣地一甩门便跑了出去。 我直觉刚才叶凡看他的眼神,跟那天我在他们家楼下时看到他时的极相似。这很可能代表叶凡心里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第078章 午夜医院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8章午夜医院 第七十八章午夜医院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向跟张宝杉使了个眼色,和他一起追了出去。 到楼下的时候,叶凡已经跑得不知去向,我和张宝杉只能沿路往前找。 这个小区附近以前都是些村子,只最近几年才开发出来,旁边还有很多来得及开垦的荒地和树林,植物都长得非常茂盛。 我和张宝杉在路上找了半天,连叶凡的影子也没看到。正打算回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路边的一片草丛后面,隐藏着一间造型十分别致的小房子。 那房子飞檐翘角的,看上去像是一座小庙,大概是以往村里的人拜土地神用的,虽然香火早就断了,但香炉却依旧供在神龛前,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在那小庙前面站住脚。 张宝杉这时也在背后跟了过来,在看到那间小庙时,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变,然后又抬头往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看了过去,然后单手捂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我料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也跟着猛地反应过来,上回我来看周老师时,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女学生,好像就是站在这一片地界上。 “看来周老师屋的这个事,怕是有人在搞鬼咧!”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朝我招了招手,然后抬脚径直朝那棵槐树底下走去。 我满心狐疑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那槐树底下一看,才发现那树干上居然被不知什么人钉了一圈的钉子,有的深有的浅,看上去还不像是随手钉上去的。 “这是哪个在这树上钉些钉子?莫不是想要弄死这棵树么?” 我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事情真是越来越邪门了。 “这钉子肯定不是随便钉上去的,而是有人正在利用这棵槐树下咒。” 听张宝杉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跟着一沉,难道下咒的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女生?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旁边的树丛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和张宝杉抬眼一望,才发现走过来的人原来是叶凡。 叶凡一看到我们站在那棵槐树底下,脸色立刻跟着变了变,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附近的人都说这里不干净,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和张宝杉对看一眼,觉得这些关于咒术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一个孩子,于是便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再次来到叶凡家时,周老师已经回来了,对我们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冷不热,但脸上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不错。倒是她男人叶海华,正皱着眉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幅精神萎靡的样子。 那些盘旋在他家里的黑气,这时正围绕在叶海华身边,不断地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纠缠着,就像一条条吸人血的蚂蝗似的。 因为晓得他背地里是个什么货色,所以我也没有对他表示过多的关注,只嘱咐周老师要保重好身体,就和张宝杉一起回去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周老师又跟陈校长请了几天假,理由依旧是身体不舒服。 我原本以为事情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却不想星期五那天下午,一向深居简出的陈校长居然唉声叹气走到办公室来对我们说,周老师屋的男人出车祸住院了,而且伤情严重,搞不好快要死得喽! 我一听,骇得好险没把手里的教案丢地上去。 陈校长走后,办公室里立刻就掀起轩然大波。那些好闲磕牙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全凑在了一堆,这个说那怕要去望哈子啊,那个说要是真死了么样办咯,周老师才三十大几咧! 我在一边听得兴味索然,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别个去不去,反正我是要去望一哈子的。叶海华在这个时候出车祸,肯定跟那个诅咒脱不了干系,我必须赶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想办法把那个咒给解了。 下午放学之后,平常一贯跟周老师亲近的两个女老师立刻凑了过来,问我要不要跟她们一道去看叶海华。 我想着我跟张宝杉过去之后可能要做的种种事情,便婉转地谢绝了她们的邀请,打算等她们走了之后再过去。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我跟张宝杉来到镇医院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探病时间。最后还是托了杨阳的福,才进得了住院部的门。 对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风,杨阳嗤之以鼻,义愤填膺地抱怨说她怎么交了我这种朋友。 而张宝杉自从见到她之后,就没机会再开口说一句话,只能在一旁愣愣地望着。 跟着杨阳一走进住院部的走廊,我眼前便一直有源源不断的人影闪过。有些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有些还缺胳膊短腿浑身是血,躺在地板上不断地哀嚎,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 直等到杨阳终于唠叨够了走了之后,我才长长嘘了一口气,有些崩溃地瘫在了椅子上。 张宝杉一看我的样子,立刻向左右两边看了看,然后皱起眉头望着我道:“医院向来都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现在又是夜里,鬼魂肯定不会少,你没得事吧!” 我白着脸摇摇头:“不好,我感觉我好像下了地狱一样,到处都是嗷嗷叫的鬼魂。” 张宝杉立刻有些苦恼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那可没办法,这个我帮不了你咧。” 我强打起精神朝他摆摆手,努力装作看不见似的,从倒在我前面的一个断了腿的鬼魂身上踩过去,然后敲了敲叶海华病房的门。 给我们开门的是周老师,一看到是我和张宝杉来了,她似乎愣了一下,神色冷淡地看着我道:“许老师,探病的时间不是已经过了么?你有什么事?” 我有些尴尬地望着她,不晓得她这态度变来变去的,到底是要闹哪样。 但是既然来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被她挡回去。 一边想,我一边扯着嘴角朝她干笑了两声道:“周老师,不好意思啊,刚才刘老师他们过来探病的时候我没得空,所以来晚了,你莫伤心,叶老师肯定能好过来咯!” 一听我这话,周老师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了,用强硬的姿态把我和张宝杉拦在门外,连看都不准我们朝里看一眼。 这可真是古怪了啊!就算不愿意有人来探病,但也不至于连望都不给我望一眼睛吧! 我和张宝杉吃了闭门羹,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又不想放任事情就这样下去不管。 最后一商量,只能叫杨阳给我们在叶海华附近找个病房,我和和张宝杉在里面将就一晚上,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杨阳一听我的话,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望着我,直到视线在张宝杉身上梭巡了两圈之后,才似有所悟地看了我一眼道:“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你的眼光居然掉到了这个档次!” 我晓得她这是误会了,但当着张宝杉的面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对她随意摆了摆手便把她给撵走了。 这时候的天气才刚刚入夏,夜里还有点倒春寒,我裹着被子坐在病床上,张宝杉则抱着手臂守在门边。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走廊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轻响。 我眨了眨眼睛,脑子也跟着飞快地恢复了清明,然后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打算叫张宝杉打开门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来。 不想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货正靠在门柱上睡得死沉死沉地,口水都快滴到衣领上了。 我咬着牙在他胳膊上重重地拧了一把,直看到他痛得龇牙才松开。 张宝杉睁开眼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苦着脸望我,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我打个手势给制止了。 咚咚咚的响声这时变得更清晰起来,而且十分有节奏感,就像有人拿个木槌一下一下在墙壁上敲似的。 我和张宝杉轻轻打开病房的门,探出头往走廊里看了一眼。 医院的午夜,静得吓人。走廊里一片空荡荡的,就连刚才那些窜来窜去的小鬼也都不见了,就像是为了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我轻手轻脚地从病房里面走出去,一踏入走廊,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脖颈子后面也总感觉像是有扇窗户没关紧似的,凉飕飕地直透着风。 叶海华的病房门还关着,但那声音无疑是从他的病房里传出来的。 随着一阵阵的阴风从走廊里吹过,一股恶臭中带着血腥的味道也渐渐在我鼻尖上蔓延开来。我吸了吸鼻子,立刻认出这是怨灵的气味,看来那只在背后捣鬼的恶鬼就隐藏在这附近。 我一想一边贴着走廊边的墙壁,跟张宝杉一起向叶海华的病房门口摸去。 这时,走廊里的灯管突然啪滋啪滋响起来,明明灭灭了几下之后就彻底熄了。 眼看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我立刻有些紧张地往墙壁上贴了贴。冰冷瓷砖透过衬衫紧紧贴着我的后背上,让我感觉更冷了。 透过模糊的光线,我发现张宝杉也正一脸紧张地站在离我三步开外的地方,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叶海华病房的房门。 第079章 真相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79章真相 第七十九章真相 咚咚咚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耳边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我瞪大眼睛转过头一看,才发现叶海华病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而一只枯瘦得只剩下指骨的手,正紧紧地抠在那门边上。 我死死地盯住那只手,骇得顿时屏住了呼吸。 随着那房门越开越大,一个瘦长的人影也一步一拖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眼前实在太黑,我一时没办法认清走出来的人究竟是哪个,只通过那披散在脑后的长发,辨认出大约是个女人。 只是奇怪的是,这女人胸前居然挂着一面碗口大的镜子,而且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古怪的帽子,在黑暗中慢慢地挪着步子向住院部门口走去。 张宝杉也早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只一动不动地贴在墙边上,望着那个女人低着头从病房里走出来。直到眼看她要走到走廊尽头这后,才一抬手示意我跟上去。 我这时本来还想看看在病房里陪床的周老师有没有事,但又着实有些奇怪这个古怪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左右一思量之后,还是跟在张宝杉身后追了上去。 那个女人从医院里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出来。值夜班的护士们就像喝了迷魂汤似的,在她走过去之前就直接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就连守门的保安大叔也逃不开这个厄运。 我和张宝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路从镇医院走到了周老师家住的那个小区,然后在小区外面那片荒凉的树丛边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似乎对这一块相当熟悉,一路连头都不用抬,就晓得哪里要拐弯哪里有岔道。 直走到那天我们在草丛里发现的那个小庙前之后,她才蹲下了身子,把那个积满灰的香炉顶在了帽子上,然后伸手到那神龕下面掏出一把锤子和几口铁钉,慢慢朝那棵大槐树下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女人在月光下的身影,居然跟周老师有七八分相像,一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惨白的月光冰冷地照在那个女人身上,从她胸口的镜子里反射出一道阴森森的寒光。而被那光芒照到的地方,突然便有许多白影子,从空无一物的荒地里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那些影子飘飘忽忽从四面八方涌来,个个都垂着个头,有些神色幽怨,有些表情恶毒,有些一看就是现代的,有些则穿着不晓得是哪个朝代的服侍,但无一例外的全是女性。 我从开了天眼之后,还是头一回一次看到这么多女鬼,顿时都骇得有些懵了,手指也下意识地往胸前的玉佩上摸,像是想要寻找某种慰藉似的。 就在我在那玉佩上摸了不一会子之后,一股阴冷的气息也跟着你我手指尖蔓延开来,熟悉的温度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而这时,那些从野地不断涌出来的鬼魂也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突然全部钻进了那个女人胸前挂的镜子里,女人的眼睛也在吸收了那些鬼魂之后变得一片血红,泛起幽幽的红光。 我惊恐地望着她,发现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子这后,就转身朝不远处的那棵槐树底下走了过去。 半晌之后,一阵有力的敲击声便从那树底下传了过来。因为四周太过于寂静,那声响乍一听起来就像是从人脑子里面传出来似的,刺得耳膜发痛。 “看来就是她了。” 张宝杉这时也皱着眉头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道符,抬脚缓缓朝那树底下走去。 白惨惨地月光这时正斜斜地落在那棵大树底下,我从侧面的方面朝那个女人一看,就立刻认出了那熟悉的面部轮廓。 是周老师! 她站在那棵大槐树下,一边狠狠地用锤子锤着铁钉,一边用怨毒的声音反反复复念着一句咒语。 “汝负我情,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汝负我情,我咒汝命,以是因果,夺汝之命……” 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和阴毒的腔调,让站在冰冷夜风中的我看得遍体生寒。原来诅咒叶海华的人,居然是周老师自己。 大约是因为隔得太近的原因,这一回周老师终于发现了我们。她先是站在槐树底下顿了顿,过了一会子之后才慢慢把头朝我们这边转了过来。 映照在月光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青紫的嘴唇,血红的眼睛,眉梢眼底全是恶毒的神色,像是恨不得随时取人性命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坏了我的好事,拿命来……” 从周老师嘴里发出来的,是完全不同于她本人的粗噶声音,她一边说一边丢掉手里的锤子和铁钉,就猛地朝我和张宝杉扑了过来。 这一回张宝杉的反应倒是极快的,一闪身便护在了我前面,然后将手里的两道黄符丢出去,一口咬破自己的的中指就开始念起咒来。 我晓得他这是要用自己的中指血作法,禁不住暗自在心里替他龇了龇牙。 “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铿锵有力的咒语这时也从张宝杉口中传了出来,乍一听出他念的这个是杀鬼咒时,我急忙又伸手向胸前的玉佩上摸了摸,一道熟悉的人影却在这个时候猛然出现在了我边上。 一看赵庭君出来了,我就想说叫他先回去躲一躲。毕竟这个杀鬼咒对鬼魂的作用是无差别性的,一旦被咒语所伤,后果就非同小可了。 不想我话还没说出来,赵庭君却先皱着眉头朝我道:“快叫你师兄停下来,这个咒语是制服不了这个女人的。” 我一听他这话,免不得有些发愣。 可就在我这一晃神的功夫,变得面目全非的周老师就突然抱住脑袋凄惨地嚎叫了起来,像是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 一看这情况,我立刻明白了赵庭君的意思。杀鬼咒咒杀的是鬼魂本身,但是周老师的这具身体已经完全被那些怨灵所占据,咒杀恶鬼的同时,也表示在咒杀她。 这么一想,我立刻跑到张宝杉身边叫他停了下来。而他自己大约也已经晓得用错了咒法,正愣在原地诧异地盯着周老师看。 “你看清楚,这个女人是周老师!” 我一边指着那个嗷嗷叫的女人,一边朝张宝杉说道。 直到听了我这话,张宝杉才恍然大悟。 “她是周老师?!难怪我觉得这身形有点眼熟咧!”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完全想不出一个人的反应会迟钝到他这种地步。就算周老师身上阴气再重,这张脸他总该是认得的吧! “那要么样办咧?要是不把那些聚集在她身体里的怨灵都剥离出来,只怕她以后一辈子都是这个样了,而且情况还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一个人的身体如果长期被恶鬼占据,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连张宝杉都不懂得怎么处理的问题,我这个才刚刚摸着门槛的外行人又么晓得要怎么办咧?所以在听到他这么一问之后,我立刻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赵庭君。 一看到我的眼神,张宝杉就马上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道:“师妹,你身边那一只莫不是就在这里吧!不然刚才你怎么晓得不能用杀鬼咒咧!” 也是!连他都没想到的问题,我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又怎么可能知道。 心里这么一想,我也立刻朝他眨了眨眼睛。而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在这时也极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神色很是冷淡。 一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张宝杉似乎变得有些紧张。眼神总是飘啊飘地往我这边看,却又看不到赵庭君到底在哪里。 赵庭君也懒得理他,只微蹙着眉头,便抬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丝帕来,然后以指为笔,在那丝帕上点划了一番,一个繁杂的阵符便在那丝帕上显现了出来。 “你让他先用朱砂布下此阵,把这个女人放在阵中,再用醒神符贴满她全身,最后以仙照镜为引,把那些被吸到她胸前那面镜子里的鬼魂渡出来,这个女人就可以得救了。” 听着他这一番条理清晰的解释,我顿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接过他手中丝帕的同时又禁不住问道:“赵庭君,难道你生前也是道士么?不然怎么会知道救周老师的办法。”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的眸光立刻闪了闪,并没有答我的话,只说道:“你还是先叫你师兄布阵救人吧,这个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看他似乎是并不想提的模样,我也没有再追问。只把那个画着阵图的丝帕递到张宝杉手上,又把赵庭君跟我说的话又对他讲了一遍。 这家伙先是满脸惊疑地望着我手上凭空而来的丝帕,再又听到我说到仙照镜之后,居然表现得比我还震惊,立刻将双手护在胸前道:“他、他、他,他怎么晓得仙照镜在我身上的?” 我免不得又嫌弃地瞟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可不晓得,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要张宝杉亲自去问,这无疑是件不可能的事。 第080章 拜师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0章拜师礼 第八十章拜师礼 而接下来的大半夜我们也没闲着。 要把变成这个样子的周老师给弄到阵法里面去,确实费了我和张宝杉不少功夫。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被赵庭君提出来的仙照镜,竟然一直都挂在张宝杉的胸前。据说是因为他小的时候身上阳气太弱,黄四姐儿才想了这个法子来护住他的。 等到竭力嘶吼的周老师终于在阵法中安静下来的时候,远处的天色也已经露出鱼肚白。那些被仙照镜渡出来的鬼魂在周老师身边徘徊了一阵子之后,也都三三两两散去。 不晓得是我看错了还是怎的,我总觉得这些女鬼被仙照镜渡过之后,脸上的神色比昨天晚上要柔和得多,身上的怨气也散去了大半。 看来黄四姐儿这面镜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呀!奇怪的是,赵庭君又是怎么晓得的咧?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我和张宝杉终于把周老师送回了镇医院。 大概是因为诅咒被解除的缘故,躺在病房里的叶海华身上的黑气也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了,但是能不能从车祸中醒来却还是个未知数。 安排好周老师再从住院部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张宝杉刚好遇到到医院里看望他爸爸的叶凡。一望到张宝杉拿在手里的那面碗口大的镜子,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变。 我眯着眼睛望了望他,然后装作很随意地把那面镜子从张宝杉手上拿了过来,送到叶凡手上道:“叶凡啊,这面镜子是你妈的吧?昨日夜里她半夜梦游,身上还挂着这面镜子,你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要是再这样,摔着了可不安全。” 一听我这话,叶凡的身子便猛地抖了抖,点点头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把那面镜子接了过去。 从叶凡的表现上来看,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多半是猜对了。这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肯定是先发现了自己爸爸出轨的行为,后来又发现了妈妈对爸爸下咒的事。 但是以他稚嫩的年纪,根本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他一边痛恨自己出轨的爸爸,一边又不忍心苛责走上歪路的妈妈,一直都在内心作着惨烈的思想斗争。 实在是个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我一边想一边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扶了扶。 若是叶海华真的不能从车祸中醒来,对这个家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一个出路吧!那样周老师就不用再为自己男人出轨的事而痛苦,叶凡也不用因为妈妈诡异的变化而难过,每个人都可以回到原来正常的生活当中。 只除了叶海华自己!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我就直接回了学校。不想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却又看到张宝杉正扶着个自行车儿在学校门口等着。 我有些狐疑地朝他走过去,心想周老师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哪晓得一问,我才知道这一回要见我的人是黄四姐儿,而且还是为了昨天晚上那张阵图的事。 我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一张能引起黄四姐儿注意的阵图,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可问题是,万一黄四姐儿问起赵庭君的事来,我要怎么回答她咧? 不管怎么说,赵庭君都是只鬼。道士收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黄四姐儿真要收了他,我能阻止么?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我还是跟着张宝杉一起去了十里铺村。 这一回进门的时候,黄四姐儿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手边放的丝帕,正是昨天夜里赵庭君给我那一方。 看到我有些紧张的脸色,黄四姐儿似乎已经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随便找个借口把张宝杉支开之后,就望了我两眼睛道:“你莫忙,我不是要找他麻烦。” 一听她这话,我吊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又落回到肚子里了。 这时,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也缓缓从我胸前的玉佩上冒出来,似乎还有渐渐向外扩散的趋势。 “既然出来了,就见个面咯,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认识一哈总还是有必要的。” 听黄四姐儿这么一说,那气息果然又飞快地从我衣领里钻了出来,然后化出实体渐渐出现在我身边。 看着现出身形的赵庭君,我的心情就立刻又变得忐忑起来。 他对外人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而黄四姐儿看着他的表情也没表现得有多和蔼。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望着,我都闻到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来的火药味了。 这样的气氛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我也没那个勇气去打断他们。 反正是高手过招,我这个无名小辈就犯不着去凑热闹了,省得伤及无辜。 直到过了大半晌之后,黄四姐儿才突然一声冷笑,望着赵庭君道:“你倒是极淡定的,连我屋里供了道家祖师爷的祠堂都压不住你。” 听她这一说,赵庭君只微微转着眼珠子瞟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我身上这时敢已经被他们吓得出了一层虚汗,站在边上在他们两个身上瞄来瞄去,也不晓得到底该不该开口。正犹豫的时候,却见赵庭君突然把袖子一挥,又消失在了原地。 这、这就算是见过了?! 黄四姐儿倒也没再说别的什么话,只又转过眼睛来望了望我,便颐指气使地道:“上灶屋去,跟宝杉两个把夜饭做了。” 我顿时一脸黑线。这老太婆,把我叫过来是想当丫鬟使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麻溜儿跑到厨房去找张宝杉了。 这餐夜饭做得极丰盛。也不晓得是不是黄四姐儿交待过了,张宝杉居然把大鱼大肉摆了满满一灶台,然后叫我打下手,他自个儿主厨。 等到把这些鱼啊肉啊的都做好了,天也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黄四姐儿也不晓得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灶上望了一阵之后,就叫我跟张宝杉把一条红烧鱼和一碗红烧肉,再加四碗大菜都一并拿个托盘端了出去。 我正狐疑着,却见她又走过来拿烟杆子在我手上敲了敲道:“你去把手洗干净了,再拿一瓶白酒和三个洒杯过来。” 我也不晓得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只得样样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黄四姐才脸色有些严肃地朝我看了两眼,然后带着我和张宝杉往院子后面的一间小屋里走过去。 一推开那小屋的门,我就觉得有一股冷风,从那里面阴森森地吹出来。紧接着,黄四姐儿又摸黑在门口点了两根蜡烛,我这才就着烛光看清了屋子里面的布置。 那屋子其实可以算是上是间小祠堂,就跟我们许家的宗族祠堂差不多。对门的那一面桌子上供着不少牌位,案前一只香炉,两个烛台。 我和张宝杉跟在黄四姐儿身后走进去,便又按着她的吩咐,把端在托盘里的酒菜摆到了供桌上。 随着案前的香烛一一被点燃之后,我突然觉得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而等我转过头细望时,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 自从进了这屋子之后,黄四姐儿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而我则满心疑窦地跟在张宝杉身后,想问的话虽然很多,却也是不敢张嘴。 把所有的东西都摆齐之后,黄四姐儿这才站在我面前对着那供桌上的牌位拜了几拜,然后转身看着我道:“这里供的都是我们正一派的先代师叔师祖,你拜过他们之后,就正式成了我黄凤仙的关门弟子,成为正一派第一百三十九代传人。” 我自从认识黄四姐儿之后,鲜少有看到她像这么正经严肃的时候,现在一看她这个样子,竟一时也跟着把脸板了起来,然后非常慎重地走到那供桌前,深深地拜了几拜。 直到看到黄四姐儿满意地点点头之后,我这才敢直起腰板,往那些牌位上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看,却把我吓了一个哆嗦。只见那些被烛光拉长的阴影当中,居然像站着许许多多人影似的,他们有些高有些矮,有的胖有的瘦,全都站在我跟黄四姐儿背后,眼定定地望着我们。 一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吓得出了一背汗,连眼珠子都不敢再多转一下。 这时候,黄四姐儿却像是晓得我害怕了一样,居然挑起嘴角望着我微微地笑了笑。 “莫怕,这些都是我们正一派的先辈。” 直到惊魂未定地跟着黄四姐儿从那间小屋里走出来之后,我这才搞明白我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跟她行了拜师礼。 这一夜,我自然又是在黄四姐儿家过的。虽然睡是睡得极踏实的,但到半夜的时候却总是听到隔壁房间里像是有人在说话,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有赵庭君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又早早起来赶回了学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听刘老师他们说,正在住院疗养的周老师已经醒了,而且昨天下午还打电话给陈校长,说过两天就要来上班。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跟着轻松一大截。这几天跟张宝杉两个劳心劳力的,总算没有白忙啊! 等到下午放学之后,我就又骑着自行车儿回了老牛岭。最近因为事情多,我都两个星期没去看姥姥了。 刚推着自行车儿走进姥姥家院门,我就听到她在灶屋里边哼着花鼓戏儿边涮锅。听着耳边那熟悉又欢快的腔调,我嘴角禁不住也跟着往上翘了翘。 难得她老人家今日么高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第081章 祸害遗千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1章祸害遗千年 第八十一章祸害遗千年 果然,一看到我从院门口走进来,姥姥就立刻笑眯了眼,道:“我屋的容娃儿回来了咯!” 我一边笑着一边把自行车靠在院墙上,朝她道:“姥啊,今日个有什么喜事儿啊,看你高兴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道了。” 姥姥一听,脸上笑得更开了,停下手里的活儿道:“容娃儿啊,你还记得你大舅公不?”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 说是记得,其实印象却也十分模糊了。姥姥的娘家离白莲河有些远,我也是在十多岁的时候跟她回过一次,后来我妈出去打工了,家里的事情也没个人帮她照应,所以就回得少了。 “啊,你大舅公不是有个女儿么?跟你差不多大,说是要嫁人了,前些日子叫人送口讯过来,说是日子定在六月二十八,你得空不?得空就跟我一起去一趟咧!” 说起这件事,姥姥脸上的褶子就笑得更深了,一脸期许地望着我。 一看她的样子,我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只要我姥姥高兴,哪怕是没空我也给它挤出空来。 “那就好啊,那就好!” 看我答应了,姥姥脸上就一下子松了下来,接着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娘家的事来。 什么大姨婆家添曾孙子了,二姨婆的外孙女儿离了婚,三舅公家去年又做了新屋,杂七杂八琳琳碎碎的,不厌其烦。 我在边上一边笑一边听着,心里也暗暗推算了一下六月二十八这个日子,后来才发现这时候都已经放暑假了,空闲的时间一大把。 等到在姥姥家过完周末再去上班的时候,周老师也已经满脸含笑地坐在了办公室里。看到我进来时,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愣了愣。 直到中午吃完饭之后,周老师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告诉我说,那天夜里的事情,其实她都记得。还说多亏了我跟张宝杉两个人帮忙,她才能跟儿子两个人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一听她这话儿,就晓得她是悟透了,于是安慰道:“只要你和叶凡两个都好就行,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你也莫再说谢我的话了。” 周老师听着,眼眶里突然跟着落下两行清泪来,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叶海华会是那样的人。她之所以会想不开,也是因为撞见那个男人居然带着个女学生进了旅馆,要是时间能倒回去的话,她当时肯定选择去教育局举报他,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样,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我一听,立刻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再一想到那天在路上碰到的那个眼神怨毒的女学生,肯定就是周老师说的这个无疑了。 可是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周老师原本就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怎么会学会这种恶毒的咒术咧? 听我这么一问,周老师才稍微止住了眼泪道:“其实这个法术不是我学的,而是那个林老师硬要给我的。” 我顿时骇了一跳,道:“林老师不是早就走了么?” “他走是早走了,可是他离开学校之后又在我们那个小区里住了一段时间。我开始的时候不晓得,只到有一天下午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说他知道一件我感兴趣的事情,问我愿不愿意听。我因为平时就对他有些忌惮,所以没有跟他多说,哪晓得他却把一张纸硬塞进了我包里,说是以后我肯定用得上……” 原来是这个奸诈小人,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现在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基本上明朗了。最先晓得叶海华出轨的,肯定就是林新辰。然后他就利用这件事情,把写有咒术的纸条交给了周老师,最后导致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过后,我又把周老师手里那张写有咒术内容的纸条拿给黄四姐儿看了。她看了之后,只咋了咋嘴,就划根火柴给点着了,说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就不该还留在世上。 我到这时才明白,周老师前段时间那种反复无常的态度,完全是拜这个咒术所赐。 自从行了拜师礼之后,我到黄四姐儿家也来得更勤了。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趁她在屋的时候多学点东西,免得到了用的时候才晓得自己技穷。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一过,很快就到了放暑假的时候。 按照先前的计划,我先跟冯老师一起到县警察局里问了一下关于云朦山失踪人口的事情,但除了之前我们自己查出的那些东西之外,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最后在冯老师同学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在资料室里管档案的老警员,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到云朦山附近办过案,当时就觉得这片地界很邪乎,明明死了的人,却能重新活过来。 我听得心里一征,当即就想到了上回在香安县时遇到的事。那个叫张金妹的女人屋里,三个活人养着一个鬼子,并且还想让它复活过来。 这种事,真的有可能么? 当然,老警员的话才一说出口,立刻就被冯老师的同学给制止了,说现在是科技社会,哪能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冯老师对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事情查到这里,就剩下唯二两个出路。一个是我回许家向长辈们问个明白,许易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个是跟冯老师一起到程家村去,查明程心妍失踪的真正原因。 虽然,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许易失踪的事跟许家有关,但是经过这次和冯老师的调查之后,我也隐隐认清了一件事。 云朦山这个地方,不但有着对我们许家人的诅咒,更包含着对程、赵、胡,这三个家族人的诅咒。 因为答应了要和姥姥回娘家在先,所以和冯老师回到槐树坳之后,我们就又开始了分头行动。他坚持要再去一次程家村,而我也只能回到许家,独自面对家里的长辈们。 一听说我要追查许易失踪的事情,我奶奶和我叔立刻就表示反对。但是我这一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阻止就善罢甘休。 这事儿在村里一传开,几房的叔伯们就纷纷责怪我不懂事。四爷爷甚至还生起气来,瞪大眼睛生生地盯着我,说我坏了屋里的规矩。 直等到太阳快落土的时候,大爷爷从村外做道场回来,一听说这个事儿,整个人都呆了一会子,然后朝我招招手,叫我跟他一路到他屋里去。 从小的时候起,我就觉得除了我爷爷之外,大爷爷是其它几房袓辈里看起来最亲和的一个。只可惜他的儿子进凡二伯在锦安出世不久之后,就因为意外和锦安的妈妈一起去世了。 两个年轻的一走,大爷爷和大奶奶一夜之间就老了一大截。要不是看着锦安还在,只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地跟在大爷爷身后,直走到快进他屋的院门的时候,才看到大奶奶挑着一旦箩筐从屋里走出来。 一望到我和大爷爷,大奶奶就愣了一会子,道:“容娃儿来了啊?” 我晓得她这是看到我跟在大爷爷背后,心里头有疑惑,于是便把我想要调查许易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想大奶奶一听,立刻显出一脸慌乱的模样来,望望我又望望大爷爷,嘴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还是大爷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绷着个脸望着她道:“没得事你慌个什么?容娃儿想把许易找回来,这事儿你又不是不晓得,前些年她年年往山上跑,你又不是冒看到?” 听大爷爷这么一说,我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原来我总以为我上山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去的,没哪个晓得,不想还是没有逃过长辈们的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大奶奶才跟着纳纳的点了点头说也是也是,便没了下文。 进了屋之后,大爷爷就先叫我坐在堂屋里等着,他自己则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闪身进了屋后的隔间里。 我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鲜少来大爷爷屋里转,现在转头一看,才发现屋里除了添了一张新桌子之外,其它的都跟过去一个样,而且这桌子一看就晓得是锦安才用的东西。 不一会子,大爷爷就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直到他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书原来是一本线装的册子,封面和封底都磨得起了毛,四边也各有不各程度的破损。 “容娃子啊,你望哈,这本就是我们许家的族谱,从搬到槐村坳那一天起,我们屋的祖辈们就开始记载了许家的人丁的兴衰……” 大爷爷一边用他那苍老的声音说着,一边颤抖着手把那本册子送到了我面前。 “本来这东西除了各屋里的户主,是不准给别个看的,但既然你铁了心要找许易,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手里的这本册子变得有些烫手。但是为了找到许易,我在微微踌躇了一下之后,还是毅然把它翻了开来。 封皮一被掀开,一股陈年旧书的气味便混合着浓浓的墨香冲进了我的鼻腔里。 第082章 为读者‘仙’ 加更 么么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2章为读者‘仙’加更么么哒 第八十二章石方村之行1 装订得整整齐齐的书页中,无一例外的全都写满了我们许姓人的名字。哪一房哪一户,几子几孙,几媳几女,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只是在看了几眼睛之后,我立刻就发现这些名字之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名字被红笔圈出来。 一看到这些名字,我心中就微微一动,直到翻到最后那一页的时候,我果然从书中找到了许易和我的名字,并且他的名字,也是被人用红笔圈起来的。 再倒回去一点,锦安的爸爸,倩倩的爸爸,甚至还有两个我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爷爷辈的,他们的名字也全都被用红笔圈了起来。 我的手指突然有些发抖,连呼吸都止不住地急促起来。 大爷爷看到我的模样,立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许家人的命你也看到了。不光是许易,连锦安的爸爸,倩倩的爸爸,甚至开靖的弟弟,也都是这个结果。现在你晓得了,还要去找他么?” 那一天,我也不晓得我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凿了一个大窟窿似的,又冷又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许家人要承受这种见鬼的命运? 这个问题我虽然问了,但是大爷爷却只望着我摇摇头,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容娃子啊,大爷爷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许家有许家的规矩,你奶奶和你娘,这一辈子连宗祠的大门都没进过,这你也是晓得的……” 我晓得!我当然晓得,许家的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嘛! 恍恍惚惚到自己房里睡下,到了半夜,也不晓得我是做了什么梦,突然从梦中哭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赵庭君正一脸紧张地躺在我身边,手指一边替我擦着眼泪一边在我脸上摩挲着。 我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眼巴巴地望了他一会子之后,竟不由自主地把头移过去,任由他把我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过后的这三四天,我的精神便一直有些萎靡。赵庭君便时常趁没人的时候出来逗我,偶尔露出些迷茫无措的表情,让我也觉得很是新鲜。 直到日子到了六月二十多号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些东西,又到老牛岭去了。 姥姥想是已经盼了我好些天了,我去的时候正看到她坐在院里头朝外张望着,一看到我就露出满脸喜色。 “姥啊,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呗,隔壁叶奶奶屋的不就有电话么?我要给你装你又不肯。” 姥姥一听,赶紧摇头道:“那东西我用不惯,冒看到你的面跟你说话,总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我晓得她这又是那些迷信心理在作祟,就懒得再跟她说这个事儿。 到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之后,姥姥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两顶草帽,新的给我,旧的她自个儿用,然后提上两套换洗的衣裳,就带着我出发了。 姥姥的娘家在几十里外的石方村,据说以前是因为石匠多而出名。虽然不是什么贫穷落后的地主,却对外来的陌生人非常排斥。 我姥爷年轻的时候则是个挑货郎担的,专门卖些女人缝衣服用的针线和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姥爷挑着货郎担走啊走啊就到了石方村,一眼瞅中了我姥姥,然后在这几十里的山路上来回不知跑了多少趟,才终于把她娶回了家。 每当听我姥姥说起我姥爷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特别幸福的女人。要不然,她脸上的笑也不会那么灿烂。 可惜的是,我姥爷命不长,我妈才刚结婚没多久,他就突然走了。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只看到我姥姥藏在抽屉里的两张老相片。 几十里的山路,说起来容易走起来可不简单。中间不晓得绕了多少羊肠小道,又淌了多少条小河,我们才远远瞄见了石方村露在山头那边的一个小角。 眼见着前头出现了几户人家,我奶奶急忙喘着气走上前去打招呼。 正是大中午的时候,那户人家大概在吃饭,一看我们奶孙两个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走到屋门口,立刻主动送了两碗茶水上来。 我姥姥想必是已经渴得不行,连着喝了两碗,最后才缓过来,望着那屋里的老太太道:“你莫不是李大姐吧,我是隔壁石方村罗家的小婉啊,你还记得我不?” 那老太太一听他的话,两眼睛迷糊了一阵子,最后才略有些激动地走过来,抓住我姥姥的手道:“哎呀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你啊!唉,你现在也这大年纪了哈,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我歇在树荫底下望着她们两个老太太站在一处手拉着手认亲,心里也跟着乐了一番。 后来她两个也不晓得是唠了什么嗑,都整得眼泪汪汪的,那屋的年轻人这时又送了些糖水过来,我姥姥一喝下,脸上的血色也一下就跟着上来了。 见我们歇了一会子之后,那李老太太便招呼着叫我们一起上桌吃饭,我姥姥哪里肯,直说再翻个山头就到了,我们要先赶路才行。 听她这么一说,那李老太太先是嗫嚅着张了张嘴,又跟她屋的年轻人互相看了看,这才看着我姥姥有些犹豫地道:“你跟外孙女这是要赶着上罗家喝喜酒吧!说是你大哥屋的珍娃儿要嫁人了咯。” 我姥姥一听,嘴角的笑意就憋不住地往起挑,说:“是咧,我大哥屋的那闺女也有二十好几了,今年总算是嫁出去了咯。” 李老太太听了她这话之后,目光似乎是又闪了闪,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我姥姥耳边道:“我这儿有个话想跟细妹子儿你说,你听了之后莫骂我就成。” 我姥一听,脸上立刻呆了呆,征了片刻之后才道:“李家姐儿,有什么话你还是快说的好,莫打哑谜。” 李老太太这才脸色沉重朝两边望了望,然后凑到我姥耳边细声道:“前些日子,我听宋家湾那边的人说,跟你珍娃儿订亲那个后生,突然害大病死咯,眼看就快要下葬的时候,又被人救活过来了。” 我姥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望着李老太太那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我在一边听着,也是半信半疑,一边皱着眉头望那李老太太,一边在心里揣测她这话的真假。 前些天在县公安局里,我才从那老警察嘴里听说过起死回生这回事,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又听说了一宗,甚至过两天就要看到当事人了。 “你这话是听哪个说的?莫不是传错了吧?” 过了好半天,我姥才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把话接回去。 李老太太慎重地摇摇头:“这话我可不敢乱说,是前些日子,村前头屋的有个男人被叫到宋家去当脚夫抬棺,回来告诉我们的。说是当时宋家那个娃儿,真是手脚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死得透透的了。” 我姥一听她这话,脸上再也挂不住,只颤巍巍地站起来道:“那这个事儿还有人晓得不?石方村的人难道都没听说?” 李老太太又摇摇头:“这种事儿哪个敢乱传,不说宋家的人不爱听,就算你们罗家的晓得了,心里也不喜悦呀!” 她这话说的倒也真。眼看近在眼前的喜事,结果却变成了丧事,哪个人晓得会喜悦。 这一聊了之后,我姥姥就再也坐不住,急急忙忙站起来要走。 我怕她一时急坏了,就紧着在后头安慰了几句,叫她莫放在心上,指不定是哪个嘴欠的人胡说八道咧。 我姥姥虽然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神色却还是叫人不大放心。 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大约又走了半个多钟头后,一个掩映在树林里的小村子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扶着姥姥慢慢向村里走去,只走到那座架在村前小河上的石桥上时,才忍不住又想起上回到这里时的经历。 也不晓得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还是因为记岔了,我模糊记得,我确实曾经在这桥上见过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儿,左边脸颊上长着一大片灰色的胎记,从额角直延伸到眼下。身上穿着件深蓝色的对襟马褂儿,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麻布裤子。 看到我趴在这桥上伸长手去够河里的水,他突然就从我边上冒了出来,还瞪着一双眼睛有些不悦地望着我。我被他那有些狰狞的面容骇住,吓得赶紧跑回舅公家里去,再也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后来跟姥姥回家去之后,我就再没想起过这事。不想隔了这么多年再回到这里,却依旧感觉记忆鲜明。尤其是那老人额角上那块胎记,我记得真真儿的。 见我和姥姥从村口走进来,一路都有人向我们打招呼。其中有些我有印象,有些则根本不记得,只能低着头跟在姥姥身边,一个劲儿地望着他们傻笑。 三位舅公家的屋就建在村子第二排民居的中间位置,左边有两家姓周的,右边是几户姓韩的。 一看到我和姥姥回来了,大舅公立刻就从屋里迎了出来,旁边的二舅公屋里和三舅公屋里也相继有人走出来迎接。 第083章 石方村之行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3章石方村之行2 第八十三章石方村之行2 我因为到这里来得少,所以和他们并不熟络,只听见有人问了就答一句,直等到我罗珍表姐从屋里走出来后,才算是得以脱身。 罗珍表姐就是我姥说的那个要出嫁的女孩子,比我只大了两三岁,她父母就成天急得跟什么似的,怕她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对于眼前的这桩的婚事,罗珍表姐表现得也不像是很喜悦,只说亲事都是由她父母张罗的,她跟那人从头到尾也就见过两次面,感觉像是个老实人,所以才应了下来。 我问她是不是不想嫁,要是真不想嫁就要说出来,莫等到以后后悔。 她却看着我露出一丝有些落寞的笑容来,说她这一辈子嫁给哪个都一样,她已经认命了。 听她这口气,我还以为是她父母逼她嫁的人,心里禁不住有些唏嘘,又想起刚才在路上听李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想动点歪脑筋。 晓得我和和姥都没吃中饭,表姐就到厨房里煮了腊肉面端出来,我因为饿得狠了居然一口气吃了两大碗下去,把舅公他们都看得笑起来了。 表姐的婚期定在二十八,离现在还有两天,在这两天不到的时间里,我们要准备十几桌人的酒席和用具,还要发请帖、贴喜字,找人抬嫁妆。 我向来晓得乡下的俗礼多,可没想到结个婚居然要麻烦成这个样子。 这天晚上,和表姐在她房间里剪了半夜喜字之后,我就回房间里自己睡觉了。 不想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走到屋外头去了。 大约是夏夜的光景,天上的星光一片柔白,萤火虫在草丛里忽上忽下的飞着,宁静的山村里显得一片祥和。 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里透出点跳动的光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我走过去从窗口往里一看,才发现是有人点了蜡烛忘记吹熄,而躺在蚊帐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得很沉了。 一阵欢快的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这才发现前面的坪场里居然正坐着一大堆乘凉的人。男女老少,围成一团,有的坐在竹床边上轻轻摇着蒲扇,有的则面对面地坐着聊天。 最能闹的还要数那些孩子们,大大小小的全挨在一起,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儿,一边打闹。 我在人群中发现了我几个舅公舅婆,以及表叔表婶的身影。他们的样子看上去比现在要年轻得多,也像其它家的大人们一样,全都挨坐在孩子们旁边,一边和颜悦色地聊着天,一边给孩子们打扇。 视线在人群中梭巡了一阵,却没有发现我罗珍表姐的影子。我正狐疑时,就发现之前看到的那间点蜡烛的房间里,光线突然变得亮了起来。 我转身跑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是蜡烛已经烧尽了,芯子全都摊在床榻上,撩着了吊下来的蚊帐。 糟糕,着火了! 我心里一急,立刻回头朝坐在坪场里的人们大喊了一声。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声音,仍旧开心地说笑着。 我立刻着急起来。再这样下去可不好,那床上明明还睡着一个人呢!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背色的少年突然从坪场上跑了过来,他似乎是发现了屋里的异样,指着那刺目的火光朝大人们大喊了一声。 这一下,乘凉的人们全都被惊着了,纷纷骇得丢掉了手里的蒲扇。 我看到我舅公舅婆他们一边大喊着一边朝屋子跑了过去。可是,这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刺目的红光从蚊帐布上冲天而起,一下就点着了房顶上的横梁和周围的一切。 我站在窗口前,感觉那炽热的温度不断从房间里冲出来,灼得人浑身难受。 刚才的少年在屋子前呆了一下,似乎也被眼前的火光给吓住了,但仅仅是踌躇了几秒钟之后,他就毅然拔腿从门口冲了进去。 身后传来一对男女高声的尖叫,大约是少年的父母。而我大表叔大表婶也在少年之后,跟着冲进了屋子。 我不晓得自己这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状态,难道又是离魂了么?还是在做梦? 无论是什么,我都想要亲眼看看在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定主意之后,我就跟在他们身后抬脚跨进了屋门。屋里的温度很高,浓烟四起,火光乱窜。陈年的老屋在凶险的火势面前,如同腐朽的枯木,一点就着,很快便被吞噬殆尽。 “罗珍,罗珍,你在哪里?” 我听到有人在喊表姐的名字,而且听起来不像是表叔表婶他们的声音。 我突然想到那个少年。他是最先冲进着火的屋子的,最有可能救表姐的人,就是他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转身朝火光最炙热的那一边走了过去,那里就是刚才点着蜡烛的房间,很可能也是表姐的卧房。 被大火烧断的横梁一根接一根从房顶上掉下来,浓烟里也不时传来舅公舅婆以及表叔表婶他们痛哭和咳嗽的声音。 外面乘凉的乡亲们这时也反应过来,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树枝,纷纷赶过来救火。 我终于找到了刚才冲进门的少年,他正趴在表姐房门口,一边大声朝里喊着,一边躲避四周乱窜的火舌。大火在他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里燃烧着,放肆地舔舐着他的皮肤,无情地炙烤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却依旧没有退缩。 表姐睡觉大约是有锁门的习惯。少年一个人在外面撞了半晌,才把表叔和舅公引过来,三个人一齐用力,很快就把门撞开了。 我看到那少年的身上这时已经有大片的地方被火烧破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清秀的面容也被浓烟熏得黑漆漆的。 表叔和他一起冲进去,把躲在床底下的表姐拖了出来,然后互相搀扶着飞快地向大门口走去。 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截被火烧断的房梁突然掉了下来,又狠又准地落在了那少年的背脊上。 我看到有腥红的血迹瞬间就从他衣服里渗了出来,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直到扶着表姐和表叔一起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他才猛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乡亲们纷纷围上去,有的惊叫有的嘘唏。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亮的时候才被扑灭,舅公家的屋也在这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幸运的是,除了罗珍表姐和那个少年之外,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 我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正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时,却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 我循着声音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场景已经全变了。宜人的夏夜消失不见,河边的草地上只有两个相拥哭泣的男女。 穿白色背心的少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体被一层白布盖着,四肢了无生气地摊开。他修长的身体,曾经那样有力的撞开门板,把表姐从地狱里拉回来,现在却连动一下都不能了。 我看到表姐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满脸都是泪水,却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我眼眶中突然有些酸涩,正感觉要流泪的时候,便发现身体突然被一股冰冷的力道抱住,两片柔软的嘴唇也跟着附在了我眼皮上,将我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我房间外面到处都是纷乱的脚步声,偶尔还夹杂着女人们拉长腔调的对话。 表姐的婚期近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跟着忙碌起来。 我把自己收拾好,从房里一出来,就看到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些围在一个大竹编边上搓汤圆,有些在切干豇豆,还有搓糯米丸子的、做糖果儿的,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我为此稍稍感到有些羞愧,但这羞愧很快便被表姐送上来的一碗面汤给推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晓得姥姥到底有没有把从李老太太那里听来的话告诉我舅公,但从表姐一家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吃过早饭之后,我就趁着扶姥姥出去串门子的机会问了问她,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对表姐说。 姥姥叹口气摇了摇头,说这事儿不好说,得要看到人了才行。要是真出了问题,她也绝对不会让她这个侄孙女嫁给一个妖怪的。 我微微叹口气,只能把自己的计划先压下来。 陪着姥姥在村里走了一圈之后,我就又一个人到村子西边的那片竹林里去逛了逛。 我记得小时候来舅公屋的,我是最喜欢在这片林里玩的。 那时候我们兄弟姐妹一帮人,在这里扮家家酒。拿竹叶做菜,拿沙子当饭,又把从旁边屋角里捡来的破瓦片当碗,拿着竹枝假装吃饭,还玩得蛮带劲的。 现在想起来,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表姐明天就要嫁人了,几位表哥表弟也已经结婚生子,仅剩的两个小表妹又都还在读书。只有我一个人还孤凋凋地站在这里,简直没劲透了。 我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在竹林里走着,后来竟连自己究竟走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晓得。只见眼前一片茫茫林海,前后左右都是竹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第084章 石方村之行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4章石方村之行3 第八十四章石方村之行3 不过在微微愣了一下神之后,我立刻镇定下来。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小学老师,靠自然规律辨认方向这种事情应该不在话下。 可是等我按照自己熟悉的知识,前后左右摸了两圈之后,我才发现这片林子简直逆了天了,居然没有一个方向是可以走出去的。 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之后,我心里终于又慌了起来。想起小时候自己和那些玩伴们一起整天在这片林子里瞎跑的,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啊。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一直藏身在玉佩里的赵庭君这时也幽幽地在我旁边现了身。一双墨黑的眸子盯着这片竹林转了两圈之后,便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片竹林里似乎布了阵法,可能有人不希望外人闯进来。”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 原先没有遇到黄四姐儿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身边生活的都是些普通平凡的人。但自从遇到了她之后,我的生活就完全处于一种脱轨状态,就连陪姥姥回个娘家,也能遇到奇门之术了。 这么一想,我顿时就觉得我的未来一片昏暗,简直完全没有盼头了。 生活这么凶险,还叫我还怎么荡漾得起来! 不过有赵庭君在这里,我心中那股慌乱劲儿很快就过去了。这家伙虽然说自己是个文官,但从上回他帮张宝杉布阵法救周老师时就可以看出,他做官的时候好像还搞过什么副业啊! 要不然怎么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咧? 果然,赵庭君站在竹林中间向周围看了看之后,脸上就立即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然后抬手一拂,一地的竹叶就突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飞舞起来,然后散落在地上,布成一个伏羲八卦的图案。 我对八卦的研究并不多,只在黄四姐儿那些书上了解一点皮毛,现在看他十指如飞,在那些卦象上飞快地推演着,不会儿脑子里就完全乱了。 “这是一个五行八卦阵,只要找出其中的规律,想要走出去就很简单了。” 他一边说一边停下手指,目光仍是专注地落在那阵图上。 我随着他的目光在那阵图上梭巡了一阵,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最后只好作罢。 转头看我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样子,赵庭君立刻笑了笑。淡色的唇角微微上扬着,漆黑的眸子在竹林斑驳的光影下,像是落了星子一般,亮得耀眼。 我征征地望着他,感觉他身上冰凉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整个人都落进他怀里,被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唇。 可能是因为渐渐熟悉了与他亲近的原因,感觉他那条冰冷滑腻的舌轻轻抵在我唇瓣时,我就立刻主动张开了嘴,任由他灵巧地从我齿间滑进去,在我口腔中攻城略地。 直到听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时,我才突然惊醒过来,红着脸推开他,然后又猛地擦了擦嘴。 “谁准你亲我了?白日青天的,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听着我色厉内荏的指挥,赵庭君只是毫不在意地摇着头笑了笑,然后将手背在身后,径自抬脚向前走去。 我原以为这竹林中是没有路的,可没想到被他这一走,我才发现一条被枯叶掩盖的小路正弯弯曲曲地从林间显露出来,一直通向竹影最密集的竹林深处。 “我们不是回去么?为什么要到里面去?” 看着眼前那一片连光都透不进的幽暗密林,我心中突然隐隐有些不安。 既然这林子外面被人布了阵法,想必就是为了隐藏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我们不请自来,而且还直捣黄龙进了中心,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太好吧! 看我满脸犹豫的神色,赵庭君立即站在原地看了看我,道:“我们不进去,只在外面看一眼。万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又联想到了明天表姐的婚事,和她那个莫名其妙死了又活过来的未婚夫。 中国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所谓来者必有因。要是明天跟罗珍表姐结婚的那个男人,真是死而复生的话,那他究竟为什么会活过来?活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这么一想,我立刻同意了赵庭君的观点。 姥姥这个娘家,我虽然来的次数少,但周围山头上有多少个老鼠洞我都清楚。小时候跟在表哥表姐屁股后头,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时间全都花在钻林子上头了。 但奇怪的是,我们还真就从来没发现眼前这片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竹林。 说它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我和赵庭君这么一走进去,竟很少有下脚的地方,几乎都是从竹子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的。但凡我身上要再多长出几斤肉,估计想进去就难了。 直到在那林子里艰难地穿行了几十米的距离后,眼前突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一条小路从林子里笔直延伸出来,一看就像是经常有人走过的样子。小路两旁是大片的草丛,中间开着些零星的小野花。 我目光顺着那小路的方向一看到底,便在对面的山壁上发现了一个几尺见方的山洞。洞口被丛生的杂草巧妙的掩盖着,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 赵庭君明显也发现了那个山洞,从竹林里一出来,就笔直向洞口走去。 我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到他像是不愿意回头的样子,便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接近洞口的时候,我就感觉周围的气温似乎一下降了好几度。再看一眼那黑漆漆像怪兽嘴巴似的洞口,我后颈子上立即禁不住有些发凉,想开口叫赵庭君回去,却见他已经脚不点地的直奔洞口而去了。 这一片的地面比外面明显要湿得多,那洞口的石壁上还挂着一层湿漉漉的青苔,有些地方还像泛着水光似的。 乍一走进洞口的时候,赵庭君就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看我一脸强装镇定的样子,便也没开口,只一矮身钻了进去。 看到他的身影瞬间就在洞中消失,我心里顿时一突,慌手忙脚地就跟着钻了进去。 那洞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黑,所有的光线都像是被吞没了似的,黑得又深又吓人。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正感觉额头上的冷汗要嗖嗖往外冒的时候,手腕便一下被人抓了起来。那冰凉而熟悉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赵庭君的。 被他这一拉住,我心中的恐慌就一下子散去了大半,同时也听到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晓得他这是在怪我逞能,所以只闷头跟着他往前走,并不作声。 就这样摸黑往前走了好一阵子之后,我眼前突然开始慢慢现出一些亮光来。那光亮蓝盈盈,一闪一闪的,有些像野地里的鬼火,却又都附着在洞墙的岩石上,乍一看就像是一颗颗淡蓝色的星星。 我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惊艳,禁不住望着那些亮光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发出的光真漂亮啊!” 听我说这么一说,赵庭君立刻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接话。 我只道他是不晓得,便也没有在意,只就着那些光亮,在洞里细看了起来。 这个洞又深又长,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向什么地方。随着那光亮越来越盛,前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洞壁两边还渐渐多出些怪模怪样的石雕来。 开始的时候,雕的都是些动物,像是马、牛、鸡、犬之类的,后来种类就渐渐繁多起来,形式也越来越复杂。 有青面獠牙的鬼怪,还有惟妙惟肖的花鸟虫鱼,更有百子嬉戏图,十二生肖之类的,图样之复杂,手工之精妙,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难怪石方村会因为石雕的手艺而出名了。 我这边正看得兴起时,走在前面的赵庭君却突然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然后猛地抱起我的身子,飞快地闪身躲在了一尊巨大的石雕后面。 我刚想试着挣扎,耳边就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还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你上回进来的时候没有盖好吧?下回可要细心些了,娃儿们一天到晚地乱窜,要是不小心闯进来可不得了……”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大舅公的。 我一边在心里暗想着,一边拍了拍赵庭君紧紧箍在我腰间的大手,示意他松开。哪晓得我不拍还好,一拍了他反而变本加厉,指尖轻轻在我腰间骚刮两下,便顺着衬衫下摆缓缓地探了进去。 我被他惊得全身一抖,想骂又不敢出声,只能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另一男人的声音也跟着从前面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是啊是啊,再莫粗心了,现在还不到他们进洞的时候。还有,你家珍娃儿的婚事你上回来说过没有,日子明日就到了咧!” “那肯定是说了,这种事情可拖不得……” 看着大舅公和隔壁韩家的一个男人一边交淡一边毫无察觉地从我们眼前走过,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那洞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这下我是真不想再晓得了。要是被大舅公知道我偷偷闯进来,只怕说不过去,而且姥姥那边也不好交待。 第085章 石方村之行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5章石方村之行4 第八十五章石方村之行4 这么一想,我便在看到大舅公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洞里面之后就飞快地一转身,便向洞口走去。 这一回赵庭君倒也没再坚持要继续往前走,只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 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和表姐正在屋里到处找我,见我像个没事人似的从门口走进来,立刻把我揪到旁边数落了一顿。 等到天色黑尽了的时候,表姐结婚要用的那些东西也基本已经备好。 我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里面堆的那一堆的嫁妆,顿时忍不住惊讶地张了张嘴。那一干的家具器皿都被漆成鲜亮亮的棕黄色,看上去极讨人欢喜。 表姐就站在我身边,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惆怅。 我有时忍不住偷偷瞄她一眼,便发现她低着个头,把挂在胸前一个东西掏出来,放在指尖上细细地摩挲着。 到这时我才悟出,表姐的心思,只怕已经不在明日结婚的那个对象身上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不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可是表姐心尖上挂着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呢?又为什么不能跟她在一起?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回屋里去伺候姥姥洗漱睡觉了。 不想到半夜的时候,我又做了一个怪梦。 我在梦中来到了石方村村口的小河边,石砌的小桥横卧在河面上,河水在桥里静静地流淌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女,正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旁边放着一个篮筐,筐里装满了已经洗干净的衣裳。 我走过去朝那少女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正是年少的表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简单的麻布裙子,雪白的小腿浸在清澈的河水中,像两截脆生生的莲藕似的。 她衣裳早就洗完了,可是并不着急回家,而是把挂在胸前的一个吊坠取下来,放在河水里洗了又洗。 我朝她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吊坠原来是一颗米白色的纽扣,指甲盖大小,被她在水里洗得晶莹剔透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让我奇怪的是,别的女孩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是戴玉石就是戴金银,怎么偏生她戴着粒扣子咧? 正这么想着,眼前的河水又是一荡,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影也紧跟着出现在了表姐身边。 是那个少年! 一看到那道穿着白色背心的人影,我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我梦中所见的情景。 这个少年用自己的生命把表姐从形同地狱的火海里救了出来,自己的灵魂却始终徘徊不去。 他蹲在表姐旁边细细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缱眷的情意,看到表姐把纽扣放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动作,嘴角也跟着挑起一丝笑意来。 原来……表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是他! 我心中猛然一震,顿觉一股酸涨的感觉直冲眼眶。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原本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阴阳相隔,连见一面都成了奢侈。 震惊过后,我恍恍惚惚从梦中醒来,耳边传来的便是喜庆的唢呐声。 表姐的婚期到了,从今天起,她就要和另一个男人携手一生,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默默藏到心底。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心中就半点也喜悦不起来。看着舅公舅婆以及表叔表婶脸上那热切而期盼的笑容,我心中只越觉得膈应。 来到表姐的卧房里时,便看到她已经穿上了新嫁衣。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牡丹富丽,龙凤呈祥,端的是喜庆。 表姐脸上挂着点疲惫的笑,深藏在眼底的落寞也无人看得清。我看着她眼神征征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看不下去的感觉。 从屋里出来之后,我就专挑人少的地方钻。直钻到一棵碧绿浓荫的大柳树底下躲开所有人之后,才有些气馁地抱着肩膀坐在了地上。 我帮不了表姐,只能看着她就这么心酸地出嫁,心里的苦没有一个人知晓。 正郁卒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感觉身边的气息突然一变,赵庭君便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我旁边。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他也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子之后,他才突然抬起手,从我头顶上捡下一片枯树叶,朝我道:“地上凉,坐到我身上来吧。” 若是放在以前,我现在肯定要瞪他一眼以示反抗,但今天不晓得为什么,我竟毫不犹豫地挪过去,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赵庭君身上的气息凉凉的,似乎很有宁神静气的作用。我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了一阵之后,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再从柳树底下走出来时,远处坪场上的人又变得更多了。 十几张大木桌子在连排的房屋前一字排开,每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喜气洋洋。姥姥时不时会出来露个脸,跟遇到的老姐妹打声招呼,便又回屋里去了。 吃完中午这一顿宴席,来看热闹的人也并不见少。原来大家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等着,要看新郎官咧! 我心中也很是好奇,那个被李老太太说成是死而复生的后生到底长得什么样,难不成真像马王爷一样有三只眼,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他? 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才看到远处进村的山路上浩浩荡荡走来一队人。当中以身强力壮的男人居多,个个都穿着个红马褂,脸上涂着红油彩,还有几个女人远远地跟在队伍后边,边走边歇脚。 “来喽来喽,新郎官来喽……” 人群中立即有人欢快地叫了起来,后边跟着一大堆人起哄,三五成群地就开始往村口跑,说是要去讨点彩头。 我站在院子里诧异地望着,不晓得他们说的彩头是什么。 直到过了好一会子之后,我才看到那两队人终于在村口的石桥边碰了面,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扯起皮来。扯了一会子之后,新郎官那边便有人拿出一条红双喜,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发,最后才得以通行。 迎亲的队伍才过了石桥不久,前面便又被一群女人拦住,又伸手要讨彩头。男人们要是不肯给,那就不客气了。女人们伸手便上,一把把的油彩直接劈头盖脸地抹上来,只抹得连你亲娘都不认得你了。 等他们终于走到大舅公家门口的时候,那些男人们有好些都已经被抹得面目全非,有几个甚至连衣裳都给人扯破了,让人看了直发笑。 我咧着嘴望着他们,心想原来从石方村讨个媳妇这么不容易,真不晓得我姥爷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正想着的时候,我眼角突然瞥到人群里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就过去了,等再抬头去找时,却只见一片红艳艳的大马褂儿在眼前晃荡,根本没有熟人的影子。 想着可能是一时多心了,我便没往心里去。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这时也刺耳地响了起来,炸得草屑子满天飞。孩子们一边跳一边笑,又怕被鞭炮炸着,又不想离得远了看不见,个个都捂着耳边蹲个圈儿围在那儿,直到鞭炮放完了才散开。 等围在眼睛头上的一群人终于散得差不多之后,我才在人缝儿里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新郞官。 看上去与表姐相仿的年纪,生得也算端正,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色西服,被一群穿红马褂儿的男人围在中间,时不时偏一下头,与旁边的人说两句话。 但是仔细一望,我却发现那新郎官看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呆滞,四肢的动作也略显僵硬,站在人群里就像是个巨大的提线木偶似的。 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子,我心里又想起李家老太太说过的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头上戴着一束假花的表姐也正好被人牵着从房里走了出来。她微低着头,眼底依旧有一抹散不去的哀愁,微蹙着眉头,跟在喜娘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负责主持婚礼的二表叔这个时候也站到了人群前头,拿着新郞新娘两个人的生平调侃了一番之后,便开始正经吆喝起来拜天地来。 表姐这个时候也已经被强行推到新郞官面前,与他面对面站到了一处。 也不晓得那新郎凑到表姐耳边说了些什么,我突然看到表姐望着他的眼神变了变,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而等我皱着眉头再去细看时,却发现表姐已经把头低下去,手也被新郎紧紧攥在了手中。 这……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表姐不是对这场婚礼并不抱什么期待么? 等到两人终于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时,堂屋里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围观的乡亲们纷纷喝彩叫好。 我焦急地从人群里探出头,却只看到表姐被新郎拉着仓促朝屋里走去的背影。 舅公舅婆他们这时也从从群中走了出来,手里的喜糖和喜饼纷纷往外派,女人和孩子们一哄而上,没几下就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了。 我站在堂屋门口,隔着一大群人望门兴叹,想追也追不上去。 而这时候,一直隐匿着气息的赵庭君却突然又从我身后冒了出来,附在我耳边道:“那个新郎有问题,我闻到他身上有死气,你最好去看看你表姐。” 我心里一突。莫不是李家老太太说的真有其事? 这么一想,我立即拨开拥挤的人群,拔腿向屋里追了过去。 第086章 石方村之行5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6章石方村之行5 第八十六章石方村之行5 大舅公家的屋有前后两个院子,表姐他们既然没有从前门出去,那必定就还在屋里,或着是在后院。 但是我冲进屋里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却连她和新郎官的影子都没看到。直到跑到后院门口时,才发现后院的门大开着。一条小路从门口笔直通出来,向屋后的竹林里延伸。 这状况……很不对劲啊! 不管怎么说,刚刚才拜堂成亲的两个人,都绝不可能从后院里私奔。而且以我表姐的情况,她现在愿不愿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都是问题,怎么可能会和他一起到后山去。 望着脸上依旧笑得收也不收不住的舅公舅婆,我实在狠不下心在这个时候去打断他们,于是在稍微考虑一下之后,就一个人从后门追了出去。 没想到跑出没多远之后,我就在竹影婆娑的密林中看到了一抹鲜红的身影,正是我表姐罗珍。 而在她身前和她面对面站着的,则正是才刚和她拜完堂的新郎官。 我有些诧异地站在原地,看他俩似乎正站在一处说着什么,然后那新郎官便双手一揽,把我表姐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这、这、这,这新郎官就这么等不及么!还没到入洞房的时间呢? 然而让我更奇怪的是,罗珍表姐居然也没有推开他,而且还主动踮起脚朝着他的唇边吻了过去,然后两个人就急不可耐地抱成了一团。 啊,我从来没想过我表姐居然是这么开放的一个人!青天白日的玩野战…… 正当我震惊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继续玩互相啃咬对方的游戏时,却突然看到眼前一花,赵庭君便眯着眼睛一脸若有所思地站在了我面前。 “你看够了么?” 我不明所以,又觉得眼况情况似乎有那么点尴尬,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向他点了个头。 “看够了就回去,要是想知道是什么滋味的话,今天晚上我会给你个机会亲身体验的。”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脸上一燥,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在担心我表姐。” 不想我这话才一说完,站在我面前的越庭君却突然神色一变,然后我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跟着猛地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抱着飞到了一大片竹荫当中。 而不远处的小路上,一个穿着条纹T恤的男人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方向直指表姐和新郎官。 我被赵庭君结结实实抱在怀中,藏在竹荫里眯着眼睛朝那个男人仔细一看,却发现他居然是秦海的弟弟秦洋。 秦洋的面容和身形,与秦海都长得极像,但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阴冷,看人的眼神也比秦海显得冷冽,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是他来。 认出来的人是秦洋之后,赵庭君似乎有些不高兴,眉头轻轻皱了皱不说,箍在我腰间的手也下意识地重了几分力道。 我被他勒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只得用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松开点。哪晓得他却突然眯着眼睛一低头,就朝我脖子上啃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一口咬中了锁骨,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开口骂他,想到眼下的状况又不得不忍了下来,然后改用手在他肩膀上用力锤了锤。 大约是知道被我咬痛了,这家伙又很快松了口,然后伸出湿漉漉的舌尖,我在锁骨上来回舔舐着,不一会子就又把那伤口给添得完好如初了。 这种给一大棒又扔个胡萝卜的做法让我觉得十分爽,心想总有一天也要让他尝尝被人猛咬一口的滋味。 等我又是揪又是扯,好不容易把赵庭君的脑袋从我脖子上掀起来时,秦洋已经和我表姐以及新郎官三人面对面站在了一处。 我不明白这种深山沟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大动干戈,亲自来跑一趟的。但既然他已经来了,那这里肯定就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们三个站在一起似乎是聊了些什么,我表姐就非常生气,一转身想要往回走,但是却被秦洋一把拉住了袖子,然后转头看着那新郎官的方向,又对表姐说了几句话。 我表姐脸上的神色跟着变了几变,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新郎官一看他哭,就赶紧想上前安慰,结果秦洋却突然看着他露出一丝冷笑,伸出右手中食两指抵在唇边默念了几句什么,那新郎官便突然脸色大变,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表姐一看他的样子,立刻哭得更凶了,马上上前扶住他询问情况。 我躲在竹荫间越看越窝火,连牙齿都忍不住咬了起来。 “要下去看看么?” 大约是知道我气极了,赵庭君便立刻体贴地问了一句。 当然要下去,而且要让那个该死的秦洋好好尝尝苦头。 看我一点头,赵庭君立刻身形一移,瞬间抱着我挪到了离他们三人不远处的一棵竹子后面。 我脚踩在枯叶上的响声也正好惊动了秦洋,他立刻皱着眉头警觉地回过了头,一看到站在竹子后面的人是我后,顿时吃了一惊。 表姐一看是我来了,立刻像得了救星似的朝我叫起来:“小容——” 我看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脸上痛惜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立即忍不住对这新郎官的身份起了疑心。 从表姐前几天对我说的话来看,她似乎对这个新郎官并不熟悉,甚至有些排斥。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受了他,并且还如此维护呢? 我一边想一边眯着眼睛朝那新郎官看了一眼,一个惊人的想法也突然从我脑海中飞快的闪了出来。 秦洋曾经做过什么,我心里自然清楚。但他又为什么要在我表姐的婚事中横插一杠,却还是个谜。 我看不动声色地走到他们面前,秦洋立即面色不善地看着我道:“许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望着他冷冷一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表姐结婚,我来参加婚礼是理所应当的事,倒是你,秦氏集团的二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深山老林?” 这话我当然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他的。自从上回他从W市跑掉之后,我就晓得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果然,他一听我的话就立刻阴恻恻地朝我眯了眯眼睛。 而蹲在地上的表姐这时也扶着她那满脸苍白的新郎官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我。 秦洋有什么目的不自然不会轻易告诉我,而且既然他人都已经来了,也不用急在这一时,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他的尾巴。 “珍珍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只跟他见过两次面么?还说这一辈子嫁给谁都一样,你已经认命了?” 听我皱着眉头这么一问,表姐脸上的神色立刻又变了变,最后有些犹豫地望着我道:“小容,这件事现在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要相信我,绝对不能让这个人伤害他。” 表姐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也跟着狠狠地瞪了瞪秦洋,显然已经知道我们是老相识了。 秦洋先是阴恻恻地望着她没有作声,最后又把目光移到那新郎官脸上冷冷地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最好快点兑现,要不然,这一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你陪葬。” 说着,他还转过头眼带警告地瞥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竹林外走去了。 我不晓得他跟这个新郎官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但现在他竟然拿这一整个村子的人命来作要挟,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到底是谁?又跟他作了什么交易?最好马上给我说出来。” 一想到连姥姥的命都被秦洋那个人渣威胁到了,我就满心愤怒,恨不得立马把他给踹回W市去。 秦洋一走,那新郎官的脸色也跟着好了许多。但一股轻微的腐臭味这时也随着夜风从他身上隐隐地传了过来,让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又是借尸还魂!我说呢,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好事发生,全都是骗人的。 “这幅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要是想救表姐和村里的人的话,最好是把你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这样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 听我这么一说,表姐明显吃了一惊,瞪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我这时也没得空闲去跟她解释什么,只眼定定地望着那新郎官,希望他能快吐出点东西来。 “我、我是周勉。我不想伤害你表姐和村里人的,你要相信我。” 那个新郎官终于在这时开了口,一脸紧张地望着我解释。 周勉是哪个,现在已经不言而喻。但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已经完全不能让我把他和那个连灵魂都是纯白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和刚才那个男人达成了什么交易?现在能告诉我么?” 虽然我心里对他不是没有同情,但一想到刚才秦洋离开时说出的那句狠话,我就浑身不舒服。 而周勉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苍白的面皮立刻僵了僵,犹豫地看了一眼我表姐之后才低下头道:“现在还不能说,因为这个事情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第087章 石方村之行6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7章石方村之行6 第八十七章石方村之行6 我立刻转身无奈地抚了抚额。这丫的,我姥姥和全村人的的安危都受到牵连了,他居然还跟我来这一套。 这时,一股幽冷的气息突然轻轻触到我耳边,接着我便听赵庭君的声音道:“会不会跟那个洞穴有关,昨天去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那里面放的全都是死人。” 我一听,全身的寒毛也立刻跟着竖了起来。那洞里放的居然全特么是死人……这家伙明明知道还硬是要我跟他进去!? 眼看跟这个叫周勉的人确实谈不出什么结果,表姐又在边上一直期期艾艾地望着,我最后只好作罢,跟赵庭君一起又返回了大舅公家。 这时天色也已经快擦黑了,晚上的宴席也差不多开始摆了起来。 我看着我表姐跟她那个穿着死人皮的新郎官一起在人群中间又是敬酒又是说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吃完饭回到房里之后,我便靠在床上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等宴席结束。哪晓得等着等着,我竟突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然后迷迷糊糊的,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村口那条淌着水的小河边。 我也不晓得我现在怎么能分得那么清楚,只一睁开眼睛,就能知道我现在是在梦里了。 这一回出现在我梦里的,依旧是那个纯白而纤瘦的少年。因为隔得近的缘故,我已经能完全看清他的面孔。 那样白皙俊秀的模样,难怪表姐会一直挂念到如今。 少年独自一人在小河边,一步拖着一步往前走,有时还会转头朝表姐洗衣裳的那块石头上看一眼,但那里一直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他,视线落到他后背上时,突然看到他身上破了一个洞,黑红的液体不断从那洞里流出来,又顺着他的身体滴到地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印子。 风一吹过来,那些印子上就弥漫起一层灰色的烟雾,然后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消散在空气中。 一闻到这股又腥又臭的味道,我就立刻忍不住皱了皱眉,直等那气味散得差不多之后,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谁知走了不一会儿,那个少年就突然浑身发起抖来,然后转过身一脸惊恐地的看向自己身后。 我以为他这是发现我了,立刻走上去尽量亲切地对他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他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某外。 我立刻意识到他现在可能根本看不到我,于是便也跟着狐疑地转身,向后面一看,便发现一团漆黑的雾气正像魔鬼似的张牙舞爪地从远处飘来,目标直指少年所在的位置。 一看到这团黑雾,我心里立刻一惊。 它的样子看上去跟上回在槐树坳吸食倩倩生魂的那个黑影有着惊人的相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少年的能力,是绝对不能跟这它相抗衡的。 而少年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在那黑雾还没有到来之前,便连滚带爬地一头栽进了眼前湍急的河水中,还将整个身体都一丝不露地泡进了水里面。 那黑雾终于来到了眼前,我看着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乱窜着,然后又贴着那河水飞快地梭巡了一圈,直到把周遭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之后,才似有不甘地呼啸着走远。 直看到黑雾终于消失不见了,少年这才白着脸,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 这时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脸也被河水泡得惨白惨白的。我站在河边望着他一边呛着水一边从河里爬起来,双脚才刚在岸边站稳,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又突然拉扯着他的身子,猛地把他吊了起来。 我骇得抬头一望,便发现那团浓黑的烟雾居然去而复返。他像一只抓到猎物的老鹰,把少年单手吊着飞快地从地上掠起来,然后在空中不断地变换着形状,拽着他的手脚,用力把少年的身子往两边拽。 尖锐而凄厉的呼啸声不断从少年口中冲出来,震得我耳膜跟着阵阵发痛。 我望着少年满脸的泪水义愤填膺,虽然想要冲上去帮他,却又无可奈何。 那黑雾拉扯着少年狠狠地折腾了一阵之后,又把他从高高的空中抛下来,然后看着他掉进河里被水呛得不断咳嗽,拼命挣扎。 我一逮着这个机会,就飞快地向少年身边跑过去,想把他从河里拉上来。可是让我遗憾的是,我的手连少年的半根寒毛都没碰到,就又从他身体里毫无障碍地穿过去。 我只能懊恼地盯着自己的手,默默地站在岸边,看着那少年再次从河里慢慢爬起来。 这时,那河中的水都已经被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染成了暗红色,连河边的沙地上,也全都是混着血的淤泥。 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变得就跟死人似的,了无生气地睁着。 我看得心里一阵发紧,忍不住走过去伸出手,在他那短而柔然的发丝上轻轻抚了一抚,正想对他说点什么时,却突然感觉手心里一空。 那一大团黑雾又以飞快的速度俯冲下来,把少年从沙地上扯走了。 这一回,它并没有像猫玩耗子似的拖着那少年在半空中折磨他,而是直接拽着那少年的身体飞快地掠过前面的山岗,消失在了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中。 等我再次从梦中醒来时,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赵庭君正坐在旁边皱着眉头望着我,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愉快。 但我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他,只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向屋外冲去。 晚间的宴席已经散了,准备送亲的队伍也都排得好好的等在门外。嫁妆在下午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已经叫人抬了一部分走,还剩下一小部分,是准备在夜里跟新娘子一起随行的。 石方村这一块,姑娘嫁人跟别的地方习俗不同。都是在晚上才出门的,随行的送亲队伍也都是亲朋好友,另外还要两个打蜡烛照路的年轻姑娘随行。 我因为自身条件正好符合要求,所以就成了两个打烛姑娘中的一个。这会子也该要准备准备,跟表姐和新郎官一起上路上了。 一想到那新郎官,我心里又不免膈应得慌。这边正皱着眉头,便突然又听到从表姐卧房里传来一阵痛哭的声音,狐疑地抬头想看清到底发了生什么事时,就望到有一大群人正围在表姐房门口,个个神色嘘唏。 一看这情景,我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我表姐在哭嫁。 说到哭嫁,这在我们白莲河那边也时兴。说是出阁的闺女哭得越伤心,就表示她对娘家的情意越深重,也越受婆家人的待见。 弄清楚眼前的情况之后,我只好又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暂时歇着,等我表姐先哭完嫁再说。 我这一等就等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后来边上终于有个人说时候到了,耽误了就要不得了。于是房间里的哭声这才渐渐止住,然后我就看到我表姐被喜娘牵着,一步一回头地从房里走出来。 她的眼睛这时已经哭成了两个桃子,肿得又红又大。一行人扶着她刚走到屋外头,又折回来找新郎官,说是就要出发的了,却又不见了人影。 我一听,心中立即跟着一动。 周勉虽被秦洋强抓着去做了别人的替身,这会子虽然受制于他,怕也不是完全不能反抗。 正当满屋的人为了找新郎官变成乱哄哄一团的时候,赵庭君的身影也跟着出现在我的身边。 还不等我问,他便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跟我来”便转身向后院门口飘了过去。 等我艰难地穿越重重人海,喘着粗气赶到后院门口时,就看到我表姐在前面不远处,提着裙子跑得正欢。而赵庭君则无动于衷地站在门边上,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我晓得他向来就是这个死脑筋,不跟我沾边儿的事绝不肯多动一根手指头。于是便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哪晓得他一收到信号,就直接过来弯腰把我往怀里一揽,抬脚就往前猛窜了出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逛风吹得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等到感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那穿着一身西装的新郎官,正忐忑不安地在不远处的一棵竹子下面来回走着,而我表姐则正在竹林里小碎步儿地朝他这边跑。 一看我表姐往这边来了,新郎官就立刻兴奋地挥起手来朝她叫了一声:“珍珍——”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腔调和语气,我立刻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着那新郎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表姐终于跑到了他面前,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便立刻双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远,阴暗的竹林里便又突然闪出一条人影,一把拦在了他们前进的去路上。 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借着朦胧的月光一望,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个,正是今日下午才见过面的秦洋。 这时,秦洋正一脸阴郁地拦在表姐和周勉面前。双方之间才说了几句话,秦洋便突然一伸手向空中抛出两个东西来。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就望到满地的枯叶被阴风吹得肆掠而起,两只凶形恶状的恶鬼就在那盘旋的阴影间猛地冒了出来。 我表姐一看,立刻吓得不轻,瑟瑟发抖地抱着那新郎官的手臂死命尖叫起来。 第088章 石方村之行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8章石方村之行7 第八十八章石方村之行7 我看得心里一突,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出去帮忙时,便听到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居然妄图操纵恶鬼,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洋居然能操纵鬼魂?这真是稀奇了,难道他自从上回离开W市之后,就上茅山学艺去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便我还是丝毫不敢放松地紧紧盯着秦洋接下来的动作,毕竟我表姐的安危现在可都掌控在他手里了。 那两只恶鬼的造型跟我之前遇到的红衣女鬼有得一拼,脸上五官全无,只剩几个黑黝黝的大洞,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爪子一伸出来,就全是血淋淋的白骨头。 表姐抱着周勉的手臂叫得正凄惨,我就又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吵吵嚷嚷的叫声。扭过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大舅公不晓得什么时候也带着一群人打着手电筒找到这里来了。 秦洋此时也同样发现了舅公他们,一张阴沉的脸立刻变得更冷厉,单手一挥,便指使着那两个恶鬼向大舅公他们扑了过去。 看着眼前左支右绌的场景,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到底该先帮哪一边。 秦洋却已经等不及,走过去一手拖起我表姐,便大步往竹林深处走去。 一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上回跟赵庭君一起去过的,竹林深处的那个洞穴。难道秦洋这次的目的,真的跟那个洞穴有关? 眼看表姐被秦洋越拖越远,而周勉因为被秦洋用咒语所制,只能在后面捂住胸口跌跌撞撞跟着,我立刻向赵庭君提议,让他先帮忙去解决那两只恶鬼,我则去跟着秦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哪晓得这货一听我的话,立刻斩钉截铁摇头,道:“不行,你必须跟我呆在一起。” 我没想到他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这么一根筋,顿时被他气得都快要炸了。正左思右想的时候,就看到秦洋放出来的那两只恶鬼已经卷着两团漆黑的阴风,凶狠地扑到了舅公他们面前。 我立刻骇得一声惊叫:“舅公,小心!” 赵庭君这时也出手如电,突然从指尖甩出一道蓝色光弧,瞬间便将两只恶鬼劈成了两半。 舅公他们听到时我的声音惊讶地停住时,就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阴风裹挟着层层枯叶迎面扑来,个个都被吹得在风里直打摆子。等那狂风过尽之后,舅公这才瞧见了一直站在竹影中的我。 “容娃子,你哪时候跑到这边来喽,快些回去,你姥正到处找你咧!” 我赶紧摇头:“舅公,我没得事,我们还是赶快去追表姐吧,他刚才被一个男人拉着,朝竹林里边去了……” 一听我的话,舅公他们立刻脸色大变,纷纷举着手电筒往那竹林里面跑,速度快得竟连我这个年轻娃子都有些跟不上。 赵庭君这时倒也不急,只在我身边,慢悠悠在他们后头跟着。 谁想我舅公一边在前头撒开脚丫子跑,一边还不忘记叮嘱我,叫我赶紧回头,莫再跟着他们了。 我晓得他们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那个山洞的秘密,但眼下这个情况,却由不得我不跟。秦洋那个心狠手辣的,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更别说舅公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了。 心里一边这样想,我一边敷衍着支支吾吾应了舅公两声,然后偷偷躲进旁边的阴影里,等他们走远了之后,再偷偷跟上去。 等我好不容易跟在他们身后从竹林里挤出来时,便发现之前看到的那一片草地上已经全是杂乱无章的脚印。 而对面山壁上被杂草掩盖住的那个山洞,正毫无遮掩地袒露在月光下,像极了黑暗中怪兽张大的巨口。 看来秦洋确实是冲着这个山洞而来的无疑了。可这山洞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咧? 站在外面多想也无益,这一回用不着等赵庭君说,我就已经马不停蹄在朝洞口走了过去。 一进洞,感觉还是像上回一样黑乎乎的,又往里走了将近五分钟之后,那片幽幽的蓝色光点便又出现在了前头。 想起赵庭君之前在竹林里头在我耳边跟我说的话时,我顿时又忍不住脚底生寒。 经常在乡里走夜路的人都晓得,晚上凡是经过坟之类的地方时,就会看到空中浮着许多星星点点会发光的东西,也就是俗称的鬼火。 以前因为不晓得怎么解释这种现象,所以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后来科学家们就说了,这种像火光一样并且会在在空中不断浮动的东西,其实是磷燃烧时所生出的火花。 人死了以后,尸体腐烂分解出磷化氢,遇到空气自动燃烧时产生了这种现象。但是眼前这种像星空一样密布的磷火,不晓得得要多少尸体才能分解得出来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随着脚下的路不断往里延伸,洞中的磷火也变得更加密集起来,简直像是装满了电灯泡的地步。 借着这些火光,我也大致看清了道路两边那些石雕的内容。 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什么花鸟虫鱼四季花卉,可是越到后面,那雕刻的内容也显得越古怪起来。什么恶鬼夜叉、青面阎罗,都冒了出来。 我隐约记得,上回来的时候,也似乎看到了些飞禽走兽的石雕样式,可是这一回再细看,那些野兽的面目却似乎比上次显得要狰狞许多,甚至有点目露凶光的意味。 就在我看得心里隐隐有些发怵时,跟在我旁边的赵庭君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朝我道:“这些石雕看起来有些奇怪,这洞里肯定有蹊跷。” 我这时已经管不了那些蹊跷不蹊跷的,一心只想着表姐不晓得被秦洋那个人渣拐到哪里去了,舅公也不知找到她没有。 心里正这么想着,我目光便发现前面不远处一尊石雕上,有一片湿红的颜色,走过去仔细一瞧,才发现竟然是一片血迹。 我心里顿时一突,正抬起头来蹙眉看向赵庭君时,他就用手指沾了些血迹放到鼻尖下嗅了嗅,然后一脸淡然地看着我道:“别急,这血不是你表姐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又微微放了点心,又抬脚继续朝洞穴深处走去。 哪晓得脚下才一拐弯,眼前所有的路便都没有了,一条地下河横亘在前面广阔的洞穴中。 先前那些蓝幽幽的亮光到这里也完全消失了,一片漆黑的洞窟,衬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河面,更让人觉得那黑暗深处似乎正潜伏着什么妖怪似的。 无数的钟乳、石笋琳琅满目地悬挂在洞顶上,只在模糊的水光里露出个尖尖,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恶鬼一样狰狞可怖。 我虽已经被眼前的状况吓得有些懵了,但却也明白绝对不能退缩。表姐和舅公他们还在这洞中,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赵庭君跟着我在水边驻足,一双墨玉似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我,似乎是在等我作决定。 我转着头朝左右两边的河岸望了望,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船,船边的河岸上还有不少杂乱的脚印,显示着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不少人来过。 “走,我们划船过去。” 回头对赵庭君匆匆说了一句,我便抬起脚快步向那小船走过去。 赵庭君依旧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一脚刚跨上小船,他的身影便如影随形地站在了船上。 就在我们都跨上小船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船底的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发现咕咕咕的响声,船弦处还跟着冒了几个水泡。 心里的恐惧虽然又加深了不少,但在看到赵庭君依旧一脸淡然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也眼着慢慢淡定下来。 吃力地划动手里的船桨,我看着小船在河水里慢慢前行。刚才驻足的河岸不久便被我们抛在身后,而前方的黑暗,却显得更加浓郁起来。 随着小船在地下河里不断前进,我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目前的光线,在黑暗中慢慢看出点东西。 这条河很宽,也很长,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远处的水面上似乎偶尔有什么东西掠过,泛起一圈圈涟漪,向周围荡去。 而坐在船尾的赵庭君自从进了这河之后,便像是突然融进了眼前的黑暗中似的,变得不再清晰可见。只有身边那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寒气息告诉我,他还跟在我身上。 ‘咕咕咕——’ 水泡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清晰的传来,我一边奋力地划着桨,一边抽空朝那冒泡的地方瞟了一眼,便突然听到有熟悉的嗓音近在我耳畔轻轻响了起来。 “别看,继续往前划。” 我被耳垂上沾着的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湿漉漉的阴寒气息给惊得一颤,刚想要抬起眼瞪他时,却又发现看不清他到底在哪里。 这种感觉让人超级郁闷! 就在我心里正思量着找个什么法子才能让这只死鬼现身时,一只冰冷的手却突然在我划船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了握,然后和我的手叠在一起,在黑暗中慢慢划起船桨来。 第089章 石方村之行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89章石方村之行8 第八十九章石方村之行8 一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和他微微带着讨好的抚触,我心里的闷劲儿便不知不觉去了大半。 就这样也不知划了多久,一堵看不到两端的墙壁突然横卧着出现在了地下河的前方。我正划着船桨有些狐疑地探头向前望时,便突然瞄到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正端端地开在那墙壁的正中位置上。 哎呀我去,难道又要进洞!当老子是地鼠么? 我一边瞪着那个漆黑的洞口,一边在心里有些发怵地想着。 这实在是简直了!山洞我以前也见得多,但像这个山洞这么奇怪的,我今天还是头一遭遇到。不光深,里面还九曲十八弯古古怪怪的的,倒真像是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赵庭君,你说这洞里会不会真藏着什么宝贝?” 听我这么一问,黑暗中立刻响起了一声轻笑。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力道便轻柔而执拗地按在我头顶上,把我整个人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下的小船也在这时顺着水流钻进了那个黑洞中,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呼啸着从四面八面涌了过来,吹得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我被强行按靠在一堵冰冷的胸膛上,鼻子底下是混合着淡淡苦涩气息的冰冷幽香。偶尔猝不及防地深吸一口气,就感觉仿佛是在数九寒天里,打开了正冲着风口的那一扇窗户,虽然冷得人浑身打颤,却又抑制不住再吸一口的冲动。 船底的骚动在这时突然变得激烈起来,我竖着耳朵细听,正惊疑着想要探出头来看时,却被更用力地按住了后脑勺。 “乖,别动。” 赵庭君轻缓的说话声同时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我被他紧紧拥在怀中,虽然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但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却还是如近在耳畔地响了起来。 自从上回在凌云大厦里被那群僵尸保安围攻过之后,我就对指甲挠东西的声音格外敏感。 此时我虽然看不到,但光凭着这些尖锐的骚刮声,我就能猜到身下这艘小船的周围,这时肯定已经伸出了几百甚至几千只手,正争先恐后地朝船壁上挠着。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后背就禁住有些发凉,又下意识地把脸往赵庭君胸口里埋了埋。 直等到那一阵像筛豆子似的‘喀拉喀拉’声从耳边消失后,我才缓缓把头又从赵庭君胸前抬了起来。 眼前的视野这时已经豁然开朗,一大片像星空似的蓝盈盈的火光正在不远处密密麻麻地跳动着。 赵庭君的身影在这幽幽的亮光中显现出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低垂着,似笑非笑地望着双手仍然紧紧抓在他衣襟上的我。 我被他看得脸上一烧,飞快地把手从他衣服上松了下来,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辩解时,便听到一声怒吼从不远处的一座平台上传了过来。 “你个小崽子,痴心妄想!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给你!” 我一听就认出这是舅公的声音,于是便赶紧划着桨把船往岸边靠了过去,躲在一片阴影中观察那平台上的情况。 那座平台看上去像是一个祭坛,离水面大约三四米高,有着明显人工修葺的痕迹。当中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祭台,祭台上有着不少香烛燃尽留下的残渣。 但让人奇怪的是,那祭台周围放的却是九具石棺,依年代来看,都不像是近代的物件。上面纹饰雕刻得异常精美,棺身两侧近口处还有两个白虎衔环,看上去即端严又庄重。 而那恬不知耻的秦洋此时正押着我表姐站在那祭台前,嘴角上挑着一丝得意地笑,看着围在祭坛下的舅公他们。 “罗村长,先莫把话说死,你女儿的命现在就在我手里,而且东西我也已经找到了,拿到手也是迟早的事,你们不如作个顺水人情,乖乖把东西交出来,还可以免得你女儿受苦。” 听着秦洋的话,我舅公简直气得咬断了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看我表姐,又望望小人得志的秦洋,愣是半晌都没啃声。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心里顿时一惊。眼睛也下意识地在这洞里梭巡起来。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突然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望,这才发现前方地下河的尽头处,居然长着一池莲藕。 说是莲藕其实有些勉强,因为那些莲叶的颜色实在是怪异得很。有些像蓝,又似乎是青,跟赵庭君衣裳的颜色倒是搭得很。 层层叠叠的莲叶中间,又长着几个黑乎乎的花苞,将开未开的。不过单从那颜色来看,就晓得开了也大致也不会十分美丽。 “黑幽莲……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这个东西!” 看赵庭君眯着眼睛用微微嘘唏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我禁不住也有些侧目。 “你是说这花儿么?这东西很厉害?”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立刻回过头目光幽幽地望了我一眼,道:“那个秦洋,这次肯定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据说黑幽莲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助死去人的灵魂重生。” 哇,这么厉害! 我一边在心里赞叹一边又忍不住看了看秦洋。 这家伙自从女朋友死了之后就开始走火入魔,先是和幕后黑手勾结在一起要了他老子的命,现在又要来抢我舅公村里的黑幽莲。 这一路走来,用心虽然可贵,但手段和做法却实在恶劣,他那女朋友就算真活过来了,也不见得还敢要他。 可是话说回来,秦洋的女朋友在W市的时候不是还借尸还魂过么?照说那魂魄应该还是好好的才对,为什么他又要打这黑幽莲的主意呢? 我这边正想着,舅公和秦洋那边便又起了争执。两人一言不合,秦洋终于又出了手。 只见他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对着它默念了几句咒语,洞中那些幽蓝的鬼火便立刻骚动起来。 整个山洞里这时也突然跟着起了一层薄雾,一个个灰蒙蒙的白色的影子也随着这些雾气一个接一个地从河水里钻了出来。他们像永远也数不尽似的,接二连三从水里往外爬,顷刻之间就把整个山洞都挤得密密麻麻。 我看到舅公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惊慌又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秦洋道:“你个卑鄙的小娃子,居然敢召集我们祖宗的魂魄,让他们谋害自己的子孙。” 一听我舅公这话,秦洋又立刻阴恻地笑了笑。 “我也是没得办法,谁叫你们进酒不吃吃罚酒呢。” 说完之后,他便突然两手同时一用力,将捏在手中的那个东西给生生掐断。而那些从里钻出来的影子也像是得了号令似的,突然一股脑儿向岸上涌来,直奔着舅公他们冲了过去。 它们有的走有的飞,从石壁中穿行而过,行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虽然摸起来没有实体,但是战斗力却是毋容置疑。 我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直到发现他们冲到舅公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腿使劲往河里带时,这才跟着惊慌起来。 罗珍表姐这时早就已经吓得叫都叫不出来,捂着脑袋拼命往后躲,却还是被两个影子拉着从石头后面扯出来向水里拖去。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突然响起一声凌厉的尖啸,震得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包括那些白影子。 我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穿着西装的新郎官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手脚上也有不少流着血的伤口。 而一个纯白的少年,此时正从他身上冲天而起,直接从他身体里窜了出来。 表姐也这时朝着他大叫了一声:“周勉——” 少年在半空中回过身,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对表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听到表姐这一声叫,周围的村民也都惊呆了。我舅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年,浑浊的双目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我看着周勉的魂魄在洞穴里飞快地穿行,以一己之力把所有村民都护在一个圈圈中,龇着牙伸长脖子向那些白影子嚎叫。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这是在保护大家。 我有些惊愕地看向他,正想也在这时跟着站出来时,身后却突然出现一股力道拉住了我。 “看那边。” 我狐疑地转头,发现赵庭君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隐了身形,只留一缕淡淡的蓝光在我面前,给我指了指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便发现在河水的尽头处,先前正含苞待放的几朵黑幽莲,竟然同时微微地张开了它们的花瓣,似乎有盛开的迹象。 而在离它不远的地方,狡诈的秦洋则正在河里猛划着船,贪婪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在那花朵上,似乎是打算在它们盛开的那一瞬间就把花给摘下来。 这个卑鄙的家伙,利用这些鬼魂把所有的村民都至于险境,自己却乘虚而入去摘花了。 真是个可耻的偷花贼! 一边想,我一边手脚不停地划起桨来,直逼秦洋的小船而去。 山洞中,周勉的尖啸声在这时也变得更刺耳起来,我偶尔抽空朝他那边望一眼,便会看到他被几条白影子围攻着,互相撕扯拉拽,胜负不一。 第090章 石方村之行9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0章石方村之行9 第九十章石方村之行9 表姐一直眼神惴惴地盯着他望,几次想要冲上去帮忙,却又被舅公他们扯住,急得坐在原地直哭。 船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皱着眉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鬼魂么?为什么现在连表姐和舅公他们都能看到这些东西了?” 赵庭君的声音便也跟着幽幽地在黑暗中响起,道:“这个山洞里的空间已经被扭曲了,既不属于阳界,也不属于阴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看得到鬼魂也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 心头的疑问解开,我也总算明白这家伙一开始就隐身的原因了。 正在河里划船的秦洋这时也毫无疑问看见了我,脸上的神色立刻跟着变了好几变,隔着两艘小船的距离又怒又恨地盯着我道:“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又来插一脚。” 我望着他冷冷一笑,道:“凭什么?就凭你挟持的是我表姐的未婚夫!” 秦洋一听,原本蹙在一起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黑幽莲的功效想必你也知道,它能助死去人灵魂重生,我得到它完全是为了救萱萱。” 听听,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是听在我耳中却忍不住让人发笑。 “为了救萱萱你就可以害我表姐?可以害死这石方村里的百姓?” 一听我的话,秦洋顿时一声冷哼道:“那不能怪我。我上次来的时候是好声好气与他们商量,想让他们告诉我这种花到底开在哪里的,哪晓得这些人不但不告诉我,还把我赶出了村子。” 像他这种恶人,不被赶出去才怪! 我一边在心里愤愤地想,一想竭力划着桨,把小船横在了那片莲花前面。 秦洋一看到自己的去路被我挡住,立刻恼怒成羞,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正在念咒,却被隐去身形的赵庭君甩出一道蓝光打在手背上,手里的东西也应声落入河水中。 我没有理会他的恼怒,只稳稳地站在船上继续看着他道:“萱萱的魂魄不是还在么?你做什么还要让它重生?” 哪晓得一听我这话,秦洋脸上的神色就立刻一僵,而站在我身侧的赵庭君则替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鬼魄一旦试图通过别人的身体重生于世,就会受到来自阴界的惩罚。阎王虽然不管生人的事,但死人的灵魂却全部是由他作主,想要叫你灰飞烟灭,也不过弹指一挥的事。”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能有几个鬼魂会愿意选择这一条路呢? 秦洋这时虽然看不到赵庭君的身影,但既然入了这一行,心里也肯定已经明白我身边跟着个人。一张冷冽的脸顿时沉黑如锅底,狠声道:“闭嘴!我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 人是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为了自己心头所爱,能作千般恶。一旦与自己毫不相干,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抹杀,破坏。 洞里喧嚣的鬼嘯声久久不能停止,我抬眼向周勉的方向望去,见他依旧是一幅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 那少年有着纯白无暇的灵魂和一颗热诚的赤子之心。虽然被秦洋强抓了去做替身,却还是初心不改,一心记挂着表姐和他的亲人们。 此时,从水里冒出来的那些灰蒙蒙的白影子,已经把周勉团团围住,扯的扯他的脚,拉的拉他的手臂,仿佛是要生生将他撕裂一样,把他向四面八方拖拽。 表姐这时已经哭得几乎昏厥,被舅公使命扯着才没冲过去。 我转头看看赵庭君所在的方向,那人也立刻收到了信号。 地下河的水面在这时突然微微一荡,一道道蓝色的光弧便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向那些白影子飞了过去。尖锐的惨叫声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响起,刺得人耳膜阵阵发痛。 秦洋黑着脸看到他召唤出来的鬼魂就这样被赵庭君尽数打了回去,变成一团团白雾消散在山洞中。 终于得到自由的周勉也从祭坛边飘了过来,来到我面前看着我笑了笑。 我忽然想起我梦中的那个夏夜,或许从一开始,这个少年便一直注视着表姐的房间。要不然也不会在所有人发现着火之前,就看到了那些跳动的火光。 等到眼前的雾气终于渐渐散尽时,我也听到了表姐声嘶力竭呼唤。 “周勉——周勉——” 一声又一声,带着几分急切,几分悲戚,更多的却是得而复失的忐忑。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又转身飞快地朝她身边飘了过去。 我站在黑漆漆的河面上,看着那穿白色背心的少年轻轻落在祭坛上,面带浅笑一步步朝表姐走过去。 而这时,一直站在我面前那条小船上的秦洋却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瞪了瞪眼睛,然后突然一个蒙扎,飞身跳进了地下河中。 我盯着眼前那片飞溅的飞花,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那河里黑得跟什么似的,简直跟赵庭君那双诡异的眼睛有得一拼,他居然也有勇气敢跳下去,这让我真是不得不佩服起他来了。 站在祭坛上的其人这时也都听到了秦洋跳水的声音,个个都转过头来诧异地朝这边望。 一看清孤身站在小船上的我,舅公顿时急得差点跳了起来。 “你个容娃子,我叫你莫跟来莫跟来,你偏生要跟着进来,快起来,莫在河里多呆——” 我被得吼得一愣一愣的,只得朝河里看了最后两眼之后,就依舅公的话,赶紧划着小船向岸边靠去。 秦洋已经跳进河里有一段时间了,但水面上却连泡都没冒一个出来,这人也不晓得到底是死还是活。 上了岸之后,我就望到表姐正站在不远处的祭坛下面。一张脸上一忽儿哭一忽儿又笑,只傻傻地盯着周勉瞧。偶尔看得着急了,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手指却透过周勉的身体直接穿了过来。 舅公和表叔站在我身边,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而围在周围的其他几个乡亲,这时也都神色凝重地三三两两交谈着,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 我本就不是他们乡里的人,这会子也弄不明白究竟该说些什么,只得看一眼我表姐,又望望我舅公,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哪晓得才刚过了一会子,我表姐便突然又岔着气叫了起来:“周勉,你怎么了……周勉……” 我随着她的叫声朝那边一望,便发现周勉那纯白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然后从脚趾开始,整个身体慢慢化成像雾似的白烟,随着风渐渐散去。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赵庭君所说的,借尸还魂的代价。 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周勉虽然是被迫,但借他人的身体复生也是不争的事实,说不定也要像秦洋的女朋友一样,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一阵阴冷的风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带来一阵幽暗的花香。 我循着着这气味往不远处的河面上一望,便发现之前那几朵半闭着的黑幽莲,竟不知什么时候全开了。漆黑的花瓣,却有着洁白无暇的花蕊,一朵一朵绽放地河面上,就像黑暗中惑人的精灵。 周勉魂魄散成的烟雾随风朝河面上荡去,眼见整个人都要这样化去了。 我表姐在边上瞪大眼睛,一忽儿无助地哭喊,一忽儿又追着那些烟雾跑。她的眼泪早就流得打湿了衣襟,一身大红的喜服,在这时看上去却更显悲戚。 “周勉……你带我走……带我走吧!” 她一边哭一边呼喊着,直把舅公和表叔两个大男人也喊得湿了眼睛,伸手使命地拽着她,才让她不至于失足落进河水里去。 我默默地垂下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我的眼角往下流。 一声低低的叹息也在这时从我耳边响起来,接着我便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力道,轻轻的落在我脸颊上,替我擦去了那些即将掉下来的泪水。 黑色的莲花在幽暗的洞穴中静静的绽放着,没有人注意它们是在什么时候又静静合上的。 等到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惊呼的声音。 我循着众人的目光向河面上一看,发现那些合上的莲花居然又重新开放了。只是这一回开放的时候,一束束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亮也跟着从它们的花蕊里窜了出来,倒映在漆黑的河面上,就像一群天空中闪亮的星子。 那些闪亮的光点渐渐在半空中汇集到一处,慢慢形成一个人形的影子。 “周勉!是周勉!” 原本已经哭倒在石阶上的表姐,这时突然跟着欣喜地站了起来,跑到祭坛边上指着那人影大叫道。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一望,可不是么?那纯白色的棉布背心,瘦长的手脚,白皙俊秀的面容,不是周勉又是哪个? 从黑幽莲里冒出的周勉缓缓在半空中醒来,他悬浮在山洞中睁开眼睛,朝下面望了望,眼睛里立刻露出些茫然的神色,然后便像一个真正的天使一样,在空中越升越高,直升到那洞穴最高最黑暗的顶端,然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第091章 酒后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1章酒后 第九十一章酒后 黑幽莲能助死去的人灵魂重生,这竟然是真的! 只是重生过后的灵魂就像是张白纸一样干净,既没得生前的任何记忆,也没得任何可以牵挂的人,所以才能顺利地到达幽冥的彼岸,求一个美好的来生。 从洞穴里走出来之后,我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罗珍表姐也一直不言不语地跟在舅公他们身后,脸上的泪痕虽然还没有干透,但眼神中那哀伤的感觉却已经淡去不少。 两天之后,我就跟姥姥一起从石方村回到了白莲河乡。 因为奶奶身体已经康复的缘故,我也没必要一直留在槐树坳村,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呆在姥姥家,只偶尔去槐树坳那边去望一哈子。 不用天天去学校,暑假的日子就过得颇有些百无聊赖。我便索性捡了个日子,骑着自行车儿去了镇上。假期已经过了这长时间,要是再不去找杨阳的话,那丫头估计又该要念叨我了。 结果到了她的住处一看,才晓得这丫头最近又新交了男朋友,难怪都没空来骚扰我了。 我一边在心里暗想着,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心里突然就有了点酸酸的感觉。 前几天在舅公村里,几个长辈也还拉着我问这些事来着,一说容娃子啊,你也这大年纪了,有没得男朋友啊? 另外两个也不等我答话,就又紧锣密鼓地接着问,他是哪儿的人啊?你们准备么时候结婚?么时候生娃啊? 我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搅得头都大了,捂着脑袋不晓得说什么好。直到我罗珍走过来拖着他们上桌子吃饭了,才算是帮我解了围。 从镇上回来之后,我就又乖乖地呆在了屋里头了。 晚间闲得没事做,我就把去年过年时从市里带回来的高粱酒拿出来,和姥姥对着喝了。 据说姥姥年轻的时候酒量是颇为了得的,就连我姥爷也不是她的对手。只因为这些年总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喝起来没得意思,所以就喝得少了。 见我好不容易答应陪她喝一盅,姥姥的兴致也跟着提了起来。一大瓶42度的红高粱,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我俩干完了。 后来低头一看桌子上的菜还剩下大半,我就立刻大着舌头站起来朝我姥嚷,叫她再去拿一瓶来。 姥姥就坐在对面满面红光地指着我笑说:“容娃子诶,你喝多了咯,你望哈你的脸,都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咯……” 我这时哪还晓得自己喝得多不多,只迷迷糊糊摸到房间里对着镜子瞧了瞧,却看到里面的影子居然有三个脑袋,六只眼睛,顿时骇了一跳。 我姥姥也不再管我,只自个儿收了碗筷,又拿水给我擦了把脸道:“今日晚上先就这么睡着啊,等你明日酒醒了再自己洗洗。” 我模模糊糊应着,只等到我姥姥把东西都收拾好,关上房门出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热得不像话。脸上更像是被火燎了似的,烧得汤人。 我一边摸索着到床尾处把电风扇打开,一边揽了个枕头在怀里打算就这么睡过去,不想眼睛正半睁半闭的时候,就看到床前像是突然起雾一样,灰蒙蒙的。 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便缓缓地荡过来,贴在了我脸颊上。 我这时正热得慌,只觉得这冷气来得正是时候,便立刻凑了上去,把脸挨在上面使劲蹭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音极熟悉的,让我脑中也立刻跟着浮现了一张男人俊秀的面容来。但此时我却看不到他,只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笑完之后,那气息又紧贴着我的皮肤缓缓转移到我脖子上,在我耳根那儿慢慢地抚弄着,动作暧昧而挑情,一阵麻痒的感觉也随即激得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避这触碰。 不料我头才一转,就被一股力道给强行按在了后脑勺上。那股在我脖子上骚动的气息也紧跟着移到了胸前,慢悠悠地挑开我衣服上的扣子,然后贴着衣领上的缝隙,尽数钻了进去。 贴着我全身的肌肤滚动一番之后,那气息又分成几股在我身上恣意游走起来。一部分半托起我的身子,一部分则顺着我的脖子慢慢升起来,同时带起一股力道,将我的下巴扣住,慢慢往起抬。 因为这姿势,我不得不跟着微微张开了嘴巴,好让呼吸顺畅些。 一股比冰水还要阴冷的气息,却趁着这个空子突然钻进了我的口中。我身上原本因为酒精的作用滚烫得不行,这股气息一钻进去,立刻让我感觉像是含了一块冰在嘴里,冻得我口腔内壁一阵阵发木,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我一边无意识地动起舌头想把那东西给抵出去,一边昏头涨脑地想,赵庭君那个家伙,这时候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我的舌头刚一动,便被那股气息给紧紧缠住,在口腔中不断搅动起来。 我顿时有些惊慌。虽然这气息让我感觉极熟悉,但在这样昏昏沉沉的情况下,看不到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是让我有些不踏实。 就在我挣扎着想要逃离那气息的掌控,从床上坐起来时,一声低低的轻笑却又从我耳边传了过来。 “赵庭君?” 我努力睁开迷茫的双眼,有些不确定地朝着那雾气里叫了一声。 弥漫在我周围的雾气突然迅速聚拢过来,慢慢在我眼前汇聚成一个人影的形状。不多时,一袭穿着湛蓝色云纹长袍的身影便笑眯眯地凝实在了我眼前。 乍一现出身形,赵庭君一只手就随即搭在了我腰上。而我整个人也正被他半抱半搂着,与他纠缠在床铺中间。 因为实实在在看到了他的人,感受到了他的触碰,我全身的感观也跟着慢慢复苏。感觉到他搭在我腰上的指尖正有意无意,一下一下在我腰窝里骚刮着,像是被静电电到似的,又麻又痒。 我被他这一弄,酒也跟着醒了大半。刚急着想要从他怀里挣起来,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像是站在风口上似的。 低头一看,我去,我这身上哪儿还有衣裳了,只剩个被单在腰腹处半遮半掩地搭着。 而那家伙扶在我后背上的手这时也跟着慢慢拂动起来,修长的指尖偶尔一带,指甲便在我后背的皮肤上跟着一划,力道虽然不重,却又刚好能刺激到我的神经,让我的身子跟着猛地一抖。 我被他逗弄得又羞又恼,对自己目前一丝不挂的处境更是深感危险,于是立刻急吼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 哪晓得我才刚一动,他整个人便跟着欺了上来,双手紧紧地抱住我。一双染了笑意的眸子变得幽深难测,又微微露出几丝执拗的意味,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我勒个去!被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的心跳顿时就呈直线往上飙。 心虽然乱了,可是我脑海里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趁我酒醉就爬到我床上扒光了我的衣裳,他这是司马昭之心,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可特么让人无语的是,明明晓得他是居心不良,但我抵在他胸前的手臂却还是渐渐变得没了力道,羞恼的心情也被越来越快的心跳给挤到了九霄云外去,还望着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也不知是我的哪个举动取悦了他,赵庭君望着我的眼睛里笑意渐浓,抚在我腰间的手臂也渐渐越收越紧,还拖着尾音朝我叫了一声:“小容——” 被他这一叫,我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还光溜溜地被他抱在怀里,就忍不住想瞪他。 哪想我眉头才刚一挑起来,被一股力道强摁在后脑勺上。而赵庭君的唇在这时也以极快的速度堵上了我的唇,灵巧而湿润的舌也跟着长驱直入探进了我口腔深处。 一被他吻住,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浑身的气力也感觉像被抽干了一样。就这样任由他抱着我,用他带着魔性的手指,在我身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酒精在这时也起到了明显的催化作用。我的情绪很快便被他调动起来,感觉他冰冷的唇在我身上不停地亲吻着,啃咬着,手也在我胸前不停地抚摸,不停地揉捻,不停地逗弄。 我自己的双手这时也在赵庭君的牵引下慢慢攀上了他的脖子,顺着领口滑进去,只等我的指尖一触到他的胸膛,那层湛蓝色的衣袍便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在他身上凭空消失。 我又惊讶又迷茫地望着他,直等他把我一松开时,我的身体就也跟着无力地靠倒在了他肩膀上。他的皮肤光滑而结实,虽然温度有些低,却也正适合我这时的需求。 就在我毫无自觉地,用滚烫的脸颊在他脖子上细细地蹭着时,一股强势的力道便又突然从上方席卷而来,把我紧紧压倒在了床铺上。 这真是疯狂的一夜! 虽然因为喝了酒有些醉,但我脑海里却依旧清晰地保留着所有的记忆。连我自己都不敢回想,昨天夜里那些可耻的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那样淫靡而暧昧,好像我有多饥渴似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在遇到赵庭君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我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从被单里探出布满吻痕的手臂,用手指把掉到地上的衣裳勾了起来。 第092章 前往程家村1(来迟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2章前往程家村1(来迟了) 第九十二章前往程家村1 除了没穿衣裳的我,房间里的一切基本上都已经恢复原状。赵庭君那只死鬼倒是跑得快,若是被我逮到他,一定要叫他好看。 头昏脑涨地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我便发现掉在地上的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号码显示是冯老师的。 自从上回从县公安局回来之后,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联系了。他走的时候说是去程家村追查他未婚妻失踪的原因,也不晓得有没有结果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顺手打开了手机收件箱,冯老师发来的短信也随即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小许,我在程家村发现了重要线索,可能与心妍和你弟弟失踪的原因有关,速来! 一看到这条短信,我眼瞳便跟着猛地一缩。 冯老师的未婚妻程心妍和许易都是失踪在云朦山附近,而且上回我们调查的资料也显示,赵、许、程、胡这四家人,都像是遵循着某种规律似的,每隔五年就会有一家出现失踪人口。 难道……这几家人背后真的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一边想我一边飞快地把自己收拾好,到外面跟姥姥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又回了槐树坳。 上回大爷爷在给我看了族谱之后,就说了一堆隐晦又含蓄的话,大致告诉我说许易的失踪完全是因为许家人所背负的命运。 可是命运这么虚无飘渺的东西,既看不到也摸不着的,根本不可信。况且倩倩的爸爸和锦安他爸爸死的时候可都是见着人了的,只有我家许易只留下一只鞋,单从这一点上来讲,就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讲,现在放弃寻找许易,都还不是时候。 回到村里之后,我趁着我叔不在家,又偷摸儿找了趟我婶,想从她嘴里打探一点关于程家村的消息。 可是不晓得是我婶嘴太严,还是因为我叔确实没有跟她提过,她从前到后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竟然一点口风也探不出来。 最后我没得法子,只好又去了趟细婶儿屋的。 这些日子我帮了细婶儿和倩倩不少忙,如果她真知道什么事情,肯定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跟我说。 结果听我一说起程家村,细婶儿还真想起点东西,说是以前我进林叔还在的时候,像是去过那村子一回,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好,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证实了这一点之后,我心里立刻又兴奋起来,更是坚定了要去一趟程家村的打算。 回家收拾了点东西之后,我就跟我奶奶说我要去老牛奶岭,转身便出了门。听到我奶奶在身后大声骂我是养不熟的瓜娃子,我也懒得理她。 走之前跟姥姥打声招呼当然是必不可少。得知我这次是要去外乡,我姥姥多少有点不放心,接二连三地问我身上钱够不够用,和朋友约好在哪地碰面了没有。 我一一点着头,说是都准备好了,隔天早上天一亮便坐车到镇上去了。 程家村离我们白莲河乡并不近,坐车大约要两个多钟头,跟到市里去的路程差不多远。只是这一路上的景色都是我头一回见,心里也全是茫然的陌生感。 到了来龙镇找地方落脚这后,我就赶紧打电话联系冯老师,哪晓得拨了无数遍他的手机,系统却一直提示说是关机。 我先开始还以为是他的手机没得电了,只能耐着性子在镇上等了一夜,哪晓得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再打,还是这个状态。 我一思索,就感觉这情况有点不对。 冯老师为了找程心妍,已经到程家村去闹过一次。这一回再去的话,只怕那家人都没得好脸色相待。 再者,人家连自家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顾生死放任不理,更遑论冯老师这个外人咧?万一真惹毛了他们,会不会……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更不踏实起来,到外头跟店老板打听了去程家村的路之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半个多钟头之后才终于到了程家村附近。 我背着背包从车上下来,迎面便见一座横贯东西的大山连绵不断矗立在远处。 脚下的大路边有一条小河,不少人家在河对岸依山而居,周遭环境与我们许家的槐树坳村有个八九分相似,只少那些碧绿浓荫的大槐树而已。 我沿着那小河往前走,不多便看到一条岔道,直通向河岸边的村子里。 我以为那便是程家村,于是一脚拐上那条小路,一边往村里走一边在心里忐忑地想,不晓得冯老师这会子怎么样了。 刚走了不一会子,我就看到迎面来了一位大叔,正扛着锄头准备下地。 我立刻快走几步跑到他面前,向他道:“大叔,跟你打听着个事儿,程心妍家是住哪个屋啊?” 一听我这话,那大叔先是挑着眼角用怪怪地眼神打量了我两眼,然后才道:“你要找的人是程家村的吧,我这村里没得人姓程。” 什么?这里不是程家村! 我心里顿时一急,嘴上也跟着道:“啊,你们这儿不是程家村啊,那程家村在哪里,大叔你能给我指个路么?” 那大叔也不多话,立刻转身朝后指了指,道:“你往前再翻个山头,再走个把钟头就能到了。” 我去!一听他这话,我差点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得法子,我只能饿着肚子又往前翻了座山,直走得汗流浃背,差点快中暑的时候,才又看到前面的树林间隐隐露出几个屋角来。 我循着那些个屋角往前走,不一会子便望到一间瓦扇子孤凋凋地立在路边的一棵大榕树下。 一眼望去,那房子门扉紧闭,窗户也不见一个。整个都罩在树荫之中不说,屋顶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大白天的也透不进一丝太阳光,屋脊又一头朝东北、一头朝西南,正好落在鬼门线上,聚阴聚煞,一到晚上,肯定是百鬼临门,阴气森森。 眼瞅着这荒山野岭的,又突然冒出这样一间屋子,我后颈子上的汗毛便立马跟着都竖了起来,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转开视线从前面大步走了过去。 冯老师的电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打不通,这个山村没得信号可能也是真,但我收到那条信息的时间也不过是在前天晚上,不该那个时候有信号现在就没得呀! 我一边想一边顺着进村的路往前走着,直到又拐了个弯之后,才见十几间平房,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一个山弯子里。 那山弯子背着光,一天到晚大约只到半下午的时候才能晒到点太阳。村口两个硕大的池塘,都积满了水,深得连边上的岸都望不到。 我沿着夹在池塘中间的那条小路一步一步往里走,总感觉自从过了那间鬼屋之后,就有个人一直在背后偷偷望着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直到走到那村里第一户人家门前时,敞开的屋门和栓在家门口的两头猪才让我微微感觉到了一点人气儿。 正要上前去问个门时,便见一个看上去与黄四姐儿年纪相仿的女人,端着个簸箕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我,那个女人似乎愣了一下,端着簸箕站在门口没有再动脚。 我瞅着她虽然有点怪,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跟她打了个招呼,问她这里是不是程家村。 大约是看我满脸通红又出了一头的汗,那女人点点头之后就进门端出一大碗茶出来递给我。 我嗓子眼里这时早就已经渴得要冒烟了,虽然有很多问题急着要问,但还是先接过她手里茶喝了起来。 那女人把茶给我之后,也不说话,只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忽儿低头扒扒簸箕里的豆子,一忽儿抬头打量我一眼。 我一口气把那茶灌下肚,顿时便感觉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然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的蒲扇扇了扇风,看着她问道:“大姐,程心妍是你们村里头的人吧?” 一听我的话,那女人便立刻抬头望了望我,脸上说不出是出什么神色。 “姑娘娃,你要是找心妍的话,还是快些回去吧,莫再来了,她已经不在咯。”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找对地方了。 然后又接着道:“大姐,我来这里不是找程心妍的,是找一个叫冯辉的男人,他是我同事,前些日子说是到你们这儿来了,但是到现在都没回去。” 那女人一听我的话,脸色立刻大变,起身把手里的簸箕往桌子上一扔,就把我拉起来往外推。 “你快走吧,莫再来了,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也冒见过。” 我一路呛啷着被她七手八脚推到屋门口,眼看着那扇厚厚的门板就快要夹到我的鼻子时,才猛地往后退一步从她家的屋门槛上跳了下来。 这回可真是简直了,硬生生的闭门羹啊! 我一边想一边沮丧地叹了口气,哪料到才一转过身,就望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子,正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上,蜡黄的面皮上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大大的,正阴森森地盯着我看。 第093章 前往程家村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3章前往程家村2 第九十三章前往程家村2 我被他那淬了毒似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再又一想到刚才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心中立刻闪过些不好的念头。心慌意乱地看了他两眼之后,便转身向出村的路上跑去。 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大约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辰了。但这个隐藏在山弯的小村子却还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有村后山头上的那几棵大树见得到太阳。 我怏怏地从村口那条夹在池塘中间的小路上走过,等再回过头来看时,刚才拄着拐棍的老头子已经不见了,那个端簸箕的女人正站在屋门口,似乎在向我这边张望。 然而等我再站住脚细看时,那女人却又一转身进了屋,又把大门给关上了。 哎呀我去,这究竟是个什么破村子啊! 眼看天色不早,我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于是只得怏怏地顺着原路返回,打算先回到镇上再说。 本来又累又饿,再加上又没找到冯老师,我的心情郁闷至极。这会子正边走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便看到前面的山路上影影绰绰似乎走来了一个人。 我心里狐疑,盯着那人的身影又多瞧了几眼,才发现来的居然是冯老师。 大热天的,冯老师身上还是穿着整洁的衬衫西裤,只不过把袖子挽了起来。 一看到站在山路上的我,他便立刻远远地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这一天的事情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我原本跌到谷底的心情也因为冯老师的出现又再次缓了过来,赶紧走过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冯老师一边带着我继续往前走一边跟我解释说,他现在住在离程家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子里面,因为程家村的人现在非常排斥他,所以只能选择在晚上去调查。 我一听到他这个提议,顿时禁不住骇了一跳。 程家村村外修着那样一间鬼屋呢!他居然也敢晚上跑过去,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一个外行人来讲,那间鬼屋就跟一间废弃的民居没什么区别,要说唯一不同地方,可能就是它没有窗户这一点了。 经过程老师一说我才晓得,原来他刚到程家村的第一天便也被拒之门外了。人家不但当着他的面关了门,而且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冯老师虽然费尽心思要找到程心妍,但骨子里却是个极斯文的人。晓得人家要来硬的,他就采取迂回战术。白天躲着他们,夜里再偷偷回去打探。 结果前两天夜里,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天冯晚上老师亲眼看到程家村里有好几个人,趁夜抬了只大箱子进了祠堂里。那箱子进去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份量,而且还隐隐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来。 后来过了大约两个钟头之后,那些人又出来了。抬在肩膀上的大箱子还在,但装在里面的东西却没有了。 冯老师本想等那些人走了之后,自己再钻进祠堂里面去看个究竟,可是没想到那些人一出来,就拿把大锁把祠堂的门给锁上了。 话说到这里,冯老师便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道:“我记得你们村好像也有个祠堂,而且看起来跟程家村的祠堂还挺像的。” 我们许家是有个祠堂,而且家里女孩子只有在每年中元节那天祭祀的时候才能进去一回,我妈跟我婶则是连进都没进过。 不过冯老师看的那个传出咚咚咚的声音的木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我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程家村的祠堂跟我们许家的到底一不一样,只有等我晚上看了才能下结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吃点东西下去把我的肚子填饱。 一跟冯老师回到时他借住的地方之后,我就毫不客气地接过主人家送来的吃食,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天把我饿得,连头牛都能塞得下去了。 几碗饭下肚之后,天色也到了傍晚,我便趁着这个时候到主人家备的房里休息了一会子。 哪晓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身边突然冒出了一股寒气,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我冻得缩了缩脖子,手无意识地扯着被子,把自己整个卷了进去。 但是过了一会子之后,我还是感觉冷,这股阴冷像是紧贴着我的身体似的,并且还跟我四肢交缠着,我动一点儿他就跟着动一点儿。 瞌睡在这个时候也彻底被冻醒了,我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吼:“赵庭君你干吗?” 耳边跟着传来一声轻笑,几根修长的手指也随即轻轻扶到我太阳穴两边。 “今天累着了吧!” 我擦!知道我累了还来扰我睡觉?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依然故我地闭着眼睛,然后随着赵庭君按在我额头上的力道慢慢把头往下靠,最后落在他的腿上。 不晓得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我只感觉有一股凉丝丝东西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渗进我的皮肤里,不一会子居然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疲劳的感觉也被驱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一边惊讶一边缓缓睁开眼睛朝他看了看,发现这家伙也正低着头专注的望着我,一双墨玉似的眼睛里闪着幽润的光,竟是少有的温和样貌。 被他用这样的眼睛望着,额头两边又有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揉,让我顿时松懈得好似飘在云端似的,连骨头都是软的。 我一边享受着一边看了看他,最后没话找话地朝他问道:“赵庭君,你还记得你生前的事么?” 听我这么一问,他按在我额头两边的手立刻顿了顿,然后看着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摇摇头,蹙起眉头翻了个身,望着屋顶道:“我有一个弟弟,他已经失踪十一年了,我很想把他找回来。你说,万一他真不在人世了的话,他的魂魄还会记得我吗?” 这一回,赵庭君按在我额头上的手指则是直接拿了下来,然后伸手把我从他腿上扶起来道:“若他真的已经不在了,魂魄只怕早就到冥界去了,无论记不记得你都无从知晓。” 是哈,人的肉体一旦死去,魂魄就会被阴差带到幽冥地府,过不多时就可再入轮回,开始新的一生。 “那你呢?你不想去冥界么?去了冥界就可以重新投胎作人了。”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的眉头立刻微微蹙了起来,墨黑的眼睛里柔光尽逝,现出点黯然,望着我冷冷地道:“你希望我去冥界?” 我不晓得我又是哪句话惹到这家伙了,但从他的脸色看来,肯定是生气了没得差。 但是我依然坚持道:“去冥界难道不好么?这样你就可以重新入轮回,不用再作孤魂野鬼了。” “不,我不想!” 他的话音一落,一阵阴风便突然就地而生,吹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而赵庭君的身影也跟着猛然消失在了我眼前。 这家伙竟然生气了?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么?让他去轮回转世有什么不对?! 我一边皱着眉头坐在床上想,一边随手扶了扶刚才被风吹到身上的草屑子。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冯老师就来找我说可以出发了。我身上的疲惫感已经被赵庭君驱散,这时也正精神得很,便立刻拿好东西跟他一起从屋里走了出去。 山村的夜里静得出奇,我和冯老师走在路上,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光也是没有的,只有寥寥几盏孤灯隔三差五远远地亮着。天上的星光和月光从树梢上泻下来,却又被浓密的树荫遮去了大半,只隐隐落下几个光斑,散在蜿蜒的小路上。 我和冯老师打着手电筒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走着,周围到处都是茂密丛生的杂草。森森的阴影在头顶上笼罩着,让手电的光芒显得并不是很清晰,似有若无的雾气在山野间渐渐弥漫开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传来。 有活物在周围动着,却不知这活物到底是什么。 这条山路在白天就不是很好走,现在在手电下也只大约能看出个路的形状出来。冯老师因为走过两次的原因,所以也算是熟悉。我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走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坐落在远处山弯里的程家村。 因为背光的原因,那个村子整个都是黑洞洞的,连星光都落不进去。 村口那不两口深不见底的池塘,在夜色中则像两面阴森林的镜子,映着周围一团团黑压压的树影,和偶尔从它上空飞过的不知名的鸟雀。 走了这远的山路,我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冯老师也是气喘吁吁的,举着个手电筒在前头熟门熟路地摸进了一条岔道,刚好错开了村口那两口池塘中间的羊肠小路。 这时,白日在榕树下发现的那个鬼屋正好出现在我们身后。都这个时辰了,那屋子的门居然是敞开的,而且里面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一想到那些影子可能是什么,我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跟在冯老师身后快步向前走去。 不想才走了不一会子,身后的树林里居然跟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声响与开始那些蛇虫鼠蚁弄出来的不同,听起来要更大些。 第094章 夜探程家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4章夜探程家村 第九十四章夜探程家村 冯老师大约也是被这响声惊着了,转过身来狐疑地望了望我,额头上的汗珠子也跟着密密麻麻地往出冒。 我心中也害怕极了,再一想着先前在那鬼屋里看见的人影,顿时忍不住寒毛倒竖。 但是害怕归害怕,总不能还没见着东西就先露了怯。 这么一想,我立刻示意冯老师先停下来,藏在暗处看清楚情况再说。 冯老师也同意我的意见,把手电筒都灭了,然后和我藏到一棵大树后面,等着看树林里会走出个什么东西来。 手电的光一灭,眼前的树林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些微的月光从树缝里落下来,却也只能照亮那一丁点地方。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紧张地从那树后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子,便见一个人一边扒着身边的矮树丛一边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行为举止,看上去竟有几分眼熟。 我狐疑地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努力朝那人脸上瞄,在看清那两条像毛毛虫一样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后,整个人也立刻跟着松懈了下来。 这人不是张宝杉又是哪个?! 一认出来人是张宝杉,我立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朝他叫了一声。 “师兄——” 张宝杉听到我的声音时,倒并不显得惊讶,只缩着脖子在黑暗里东张西望道:“师妹,你人在哪地咧?” 得知来的是我认得的人之后,冯老师也明显松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跟着我从树后走出来,按了手电筒朝他道:“我们在这边。” 一看到这道亮光,张宝杉也立即认准了路,越过那些矮树丛走到我身边,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一边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还真跑到这儿来了?” 我立刻狐疑地望着他:“你怎么晓得我到这儿来了?” 张宝杉这时候气还喘得不大利索,又拿着像蒲扇似的大手在脸上扇了扇风,才道:“我娘前两天在屋里占卦,说你会在这里遇到点麻烦,特意叫我过来看看。”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略显震惊地和冯老师对望了一眼。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连我会在什么地方遇到麻烦黄四姐儿都能算得出来。 既然张宝杉这会子人都来了,那我毫不客气地把我到程家村的原因说了出来,并且还坚持没有查出个结果不会回去。 哪晓得我话才说完,张宝杉就立刻皱着眉毛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晓得,这个程家村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真搞得他们毛了火,只怕没得好果子吃。” 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他,道:“难道这村里的人比你娘还厉害,你这么怕他们?” “不是怕,是尽量不惹为好。世人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村里的人搞的都是邪术,跟我们正一派不是一条路子上的。” 邪术?! 一听这两个字,我跟冯老师两个立刻禁不住又惊又疑。 那边张宝杉却又转头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树荫道:“望到那边榕树底下的屋子了没?那就是他们程家的炼尸房。” 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程家村的人居然是跟尸体打交道的! 我心中的惊讶已经不是一点点,直瞪着张宝杉半天说不出话来。拜在黄四姐儿门下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会炼尸的。 虽然她给我看的那些书中是有相关的记载,但真正亲眼看到跟在书上看,感觉可是天差地别的。 一直站在边上没有出声的冯老师,这时也在皱着眉头思索。过了好一会子之后,才又抬头看向我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再看最后一次,要是还没得什么结果,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听了这话,我有些忍不住抬眼望了望他。原本是一介清秀书生,为了未婚妻三番两次来到程家村这种地方,想必他心中不是没有恐慌。 但即便是恐慌,冯老师却依旧没有停止寻找的脚步。单凭着他这股韧劲儿和对未婚妻的执着,也不得不令我佩服。 听他这么一说之后,张宝杉一张脸虽然还是皱着,但也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一步三叹地跟在我们后头道:“我娘说了,你在这里会遇到麻烦,如果事情还没发生,现在回头说不定能躲过去……” 还不等他啰嗦完,我就立即转身朝他嘴里塞了一个番薯。这是我出门的时候顺便塞进背包里的,打算一会子蹲点的时候当夜宵吃。饿过今天这一天,我算是怕了。 “麻烦我已经遇到了,今天下午我就差点饿死在这山上。” 张宝杉把番薯从嘴里拿出来,眉头依旧皱着:“我娘说的麻烦可不是指这点事情。” 就在我们一路吵吵嚷嚷的时候,远处树林边突然冒出几道火光来。冯老师立刻停在原地,回头朝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和张宝杉也迅速收起手里的番薯,和冯老师一起蹲下来偷偷朝外摸。 直摸到树林外的草丛边之后,我们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前面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飞檐翘角的建筑物,屋檐下站着几个拿火把的年轻男人,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那群人,直接落在那建筑物上。这才发现那竟是一间祠堂,样式跟槐树坳村后许家的祠堂确实一模一样,甚至连门外刷着红漆的大柱子数目都完全一致。 确认这一点之后,我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正想着怎样才能看得更仔细时,便见那几个人突然走过去打开了祠堂的大门,相继走了进去。 一看到这里,冯老师就立刻转过头来道:“我们也跟进去看看,他们出来之后就会又把门锁上,到时候想进也进不去了。” 这个提议正合我意,我立刻朝他点了点头。 然而张宝杉却马上瞪大眼睛道:“别人屋的祠堂你们也进?” 听到他似乎不同意我们的做法,冯老师立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着他道:“前天晚上我望到他们抬了一只大箱子进去,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活物,出来的时候箱子却是空的,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们到底抬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这时也隐隐明白了冯老师心里的想法,他大约是觉得那箱子里装的是人,而且还怀疑他的未婚妻程心妍也是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虽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有些骇人,但经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后,我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能等到亲眼看过之后,才能得出结果。 我看张宝杉依旧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我们,立刻伸手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个大男人还怕这个?要走就快点,磨磨蹭蹭的被人发现就进不去了。” 其实说到底,我对许易的失踪也是抱有很大的怀疑。许家的长辈们隐藏的秘密实在太多,我再三窥探,却仍瞧不出其中的冰山一角。 再加上上次红衣女鬼事件中出现的那只黑影子,以及从黑影子身上掉出来的家族图腾。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自己身边就像有一张网,把牵涉到事件的所有人都罩在网中间。 走到那祠堂门口之后,我才发现程家祠堂与我们许家祠堂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放在门口的两座石雕。 许家石雕上雕刻的是像老虎一样的动物,而程家石像上雕刻的则是一只像乌龟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乌龟与普通的乌龟又有些区别,长着龟壳,却有着蛇一样三角脑袋和长长的尾巴,显得不是很亲切。 正当我看得出神时,旁边的张宝杉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那石雕摸了摸下巴道:“玄武?这程家人还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咧,居然在祠堂门前供着这东西。” 原来是玄武!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立刻灵光一闪,转头望着他道:“那我们许家祠堂门口石雕上雕的是什么?你晓得么?” 张宝杉前两回跟我去给倩倩治病时,是从许家祠堂前走过两回的,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在意那石雕,所以就没说起。 现在听我这么一问,他才皱着眉头思索了老半天道:“这个……仔细一想,你们许家那祠堂门口供的好像也不是一般的老虎哈,倒像是白虎。”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我立刻有些激动地接着他的话道。 虽然这四个名字我是经常在各种奇闻怪志里看到,但真正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却很难和这些名字对号入座联系在一起。因为在现代人的印象中,这些东西好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张宝杉点点头,道:“对啊,这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四大灵兽,与春、夏、秋、冬四季,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相呼应,一个灵兽就代表一个特定的方位和季节。” 看到我和张宝杉站在原地你来我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老师便有些着急了,朝左右两边望了望之后立刻转身朝我们道:“这个问题还是等回去之后再研究吧,现在先进祠堂再说。” 正当他这么说时,远处的小路上也跟着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我和张宝杉一听也急忙跟在冯老师身后,快步钻进了祠堂的大门。 而在我们身后,一阵迷茫的雾气也随着就地而风的阴风在山野间弥漫缓缓开来,飘荡在每一条山间小路上,将整个程家祠堂紧紧包裹在其中。 第095章 三阴聚水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5章三阴聚水阵 第九十五章三阴聚水阵 乍一走进祠堂,眼前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们也没敢打开手电筒,只能用手扶着墙,慢慢摸着往前走。 原先还想看看程家祠堂里面的布置和我们许家是不是也一样,结果进来才发现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就连扶在手指下的墙壁,也光滑得像不是真的一样。 这样摸索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有了些光亮,但走在最前面的冯老师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向着我们道:“这个祠堂从外面看起来没这么大啊,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看到出去的门?” 听他这么一说,张宝杉才靠在墙上暗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紧张地道:“不好,看来我们肯定是中了程家人的圈套了。” 我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看着他道:“那怎么办?” 张宝杉这时已经靠着墙壁慢慢坐到了地上,听了我的话就伸手到怀里一摸,把他那个破罗盘掏了出来。 “莫慌!依眼下的情况看,他们多半是在这里布了个什么降法,等我把他们的阵法一破,自然就出得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那个半吊子的技术跟黄四姐儿根本没得比,要破这个阵只怕得费些功夫。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想着要不要叫赵庭君出来帮忙,但视线一落到已经明显面有菜色的冯老师身上后,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宝杉捧着他那个罗盘在地上捣鼓了一阵子,我则趁着这个空子从背包里掏出个番薯来,然后一掰两半,递了一半到冯老师面前。 看到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吃东西,冯老师立刻诧异地望了望我,犹豫了一会子之后还是把那一半番薯接了过去。 片刻之后,我们啃番薯的咔擦声便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张宝杉倒是挺专心,望着他那罗盘眼也不转,一边看一边伸出手在手指头上掐着。 而这时,前面空无一物的黑暗中突然刮起了一道风,吹得一阵白雾也跟着晃晃悠悠飘了过来。 我被这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直觉情况有些不妙,正眯起眼睛朝那雾里瞄时,张宝杉却跟着一拍大腿,‘嗖’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呦我的娘,到底是哪个龟孙在背后搞鬼,居然布了这个阵。” 他这话听得我眉心一跳,不由得转过脸朝他道:“你算出来了?那还不快想办法破啊!” 没想到刚才还夸下海口,说要破阵带我们走出去的张宝杉同志这个却垮下了脸道:“我道行不够,破不了啊!” 我擦,哪有这样的?! 我一边望着他一边抽着嘴角在心里吐槽。而站在最右边的冯老师却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侧了侧头,凝眉道:“你们听,前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张宝杉这时也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道:“不用听了,肯定是水声,玄武归北,属水,程家人最擅用的就是这三阴聚水阵,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阵里头了。” 这下好,还没看清那祠堂里有什么玩意儿就被困住了! 我一边无奈地在心里想着一边把刚才吃剩的半截番薯随手一扔,结果听到身后跟着传来‘咚’地一声响。 回头一望,我这才发现刚才还靠在我们身后的那堵墙居然不见了。 再一低头,我才看清楚我、冯老师以及张宝杉三人,此时正站在茫茫水域的一块浮木上,前后左右只得不到一米左右的空间可以移动。 直到这时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墙摸起来怪怪的呢,原来都是程家人使的障眼法。 眼前的天色始终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亮度,既能让我们看不清远处的状况,又不至于让我们失足落水。 张宝杉哭丧着一张脸站在当中的位置上,手里捧着的罗盘也像是发疯了似的,前后左右一气乱转。 冯老师虽然平时都是极淡定的,但到这时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慌张的神色来。 我皱起眉头站在原地,盯着那些在水面上不断浮动的雾气看了会子,然后又微微移到浮木边低头往水里瞧了瞧。 不远处的水面上偶尔传来哗哗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突然,几只惨白的手臂从水里伸了出来,它们或抓或扶地攀着我们脚下的木板,大约有十几个,都从水里冒出来围在我们脚边上。 我顿时被猛地一吓,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原来,这水里那些东西都是浮尸,它们静静地站在水里,围着浮木,悄无声息地把我们推向笼罩在薄雾里的,未知的远方。 站在我旁边的冯老师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骇得脸色一片惨白,连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倒是张宝杉,一直坐在原地倒腾他那个破罗盘,连看都不往远处看一眼。 我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惊慌,于是就忍着心里的恐惧又往脚下看了一眼,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法子让他们停下来。 正扒在我脚下的是一具年纪看起来才二三十岁的男尸,他脸上的五官都已经被水给泡涨了,还有许多的水虫子爬进爬出。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在笑,嘴巴裂开到耳朵边,我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敢再看下去,赶紧把头又抬了起来。 捣鼓了半天罗盘的张宝杉这个时候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满脸欣喜地站了起来,望着我道:“我记得来了,我来之前我娘就告诉我,说这个阵之所以能迷惑人心其实靠的就是这些雾,我们要想个法子把这些雾驱散了就行。” 把这些雾驱散? 谈何容易! 我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但是张宝杉却对我指控的表情视而不见,只笑嘻嘻地把嘴巴凑到我耳朵边上细声道:“叫你家那个出来帮帮忙咯,小意思!” 什么你家我家的?这个二缺货,尽说胡话! 我晓得他指的是赵庭君,但心里又忍不住对他说放那个口气有些膈应。悻悻地瞪了他两眼之后,也只能把身子背过去,掏出脖子上的玉佩默默叫了两声赵庭君的名字。 不出片刻,一股阴冷的气息便从我手心上迅速蔓延开来。还不等我开口,平地里又刮起一阵狂风,吹得那水面上波澜四起,我们脚下的浮木也跟着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我有赵庭君护着,安全自然无虞。但是张宝杉和冯老师就麻烦了,一个二个都吓得捂头遮脸地蹲在浮木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风吹了一阵之后,水面上的雾跟着慢慢散开,眼前的视野也变得一片清明。 抬头往前一望,我这发现我们原来不过是飘在程家村村口的一口池塘里面,浮木离岸边也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这些程家人,果然阴险。我还道这两口池塘挖这么深是做什么用呢?原来是专门害人用的。 可能是因为赵庭君的原因,原先那些爬在浮木边的浮尸这时也全都消失不见了,池塘里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低头往那绿幽幽的水底下望一眼时,还是觉得有些瘆人。 等风一停,我们三个立刻七手八脚地划着水把那块浮木划到了岸边。 经过这一番惊吓,冯老师虽然没有说出退缩的话,但脸色已是骇得惨白。 我脚虽踏到实地上了,心里也还是仍有余悸,望着张宝杉道:“我们现在这算是出阵了么?” 张宝杉这时正用袖子擦着他那罗盘,听了我的话才转头朝左右两边看了看道:“出是出了,但今天晚上只怕还是不好过,你看这附近的天色,阴气森森,没有一点人气,程家的人只怕就早等着我们了。” 果然,我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发现一层层如云涛似的薄雾,正从山野间不断向这边涌来。而不远处程家村十几户人家,个个都家门紧闭,屋里一片漆黑,就连牲畜的声音都听不到,整个一片死寂。 这绝对不正常。寻常的村子,哪怕再偏僻,到了夜晚猪狗打呼的声音还是听得见的,绝对不能安静成这样。 我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打起了小鼓,不晓得张宝杉到底能不能应付眼前的状况。 这时,冯老师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走过来看着我们道:“现在既然上了岸,我们就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被动了,这村子里既然不能呆,我们就往回走,总不至于连回去路都没得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立刻点了点头。 这程家村确实不能呆,再呆下去只怕我们的小命就有危险了。从刚才池塘里那些浮尸的数量来看,这里的人家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歹毒,我们三个加起来只怕还不够他们杀的。 张宝杉看我们终于肯回去了,立刻松了一口气,把罗盘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道:“早说叫你们回去吧,这么凶险的地方,没得两把刷子可不敢多呆一分钟。” 我这时也懒得再跟他多说,只跟冯老师一起从池塘边上的小路上拐过去,径直往前面的山路上走。 那些从山上下来的雾气在这时也层层叠叠地涌到了我们身边,沾在路边的草尖上,汇成晶莹的露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滴。 第096章 僵尸骨笛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6章僵尸骨笛 第九十六章僵尸骨笛 我们在雾中摸了半晌,渐渐发现出村的路似乎也随着这些雾气消失在我们脚下了。触目所及全是一片片丛生的杂草,和渺无人烟的荒地。 月亮白惨惨的挂在我们头顶上,发出的光却不足以照亮任何东西。 一片黑暗模糊里,我隐约看到似乎有无数的东西存身其中。它们若隐若现地行动着,一忽儿出现在前面的草丛里,一忽儿又像影子一般从你身旁飞快地掠过。 先前还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程家村,这时似乎也消融在了这片茫茫的白雾中,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地的乱石和荒草。 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渐渐感觉后背一阵发麻,一股阴森的凉意也透过运动鞋的鞋底一直冲到了我天灵盖上,让我身体忍不住抖了三抖,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转头望了望在我身边气喘吁吁又满脸苍白的冯老师,我又立刻镇定了下来,屏住呼吸,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不管了,到时候若真有危险,也只能叫赵庭君出来帮忙。虽然现在因为冯老师的缘故,他一直都没有现身,但围绕在我身边那股熟悉的气息却告诉他还在。 正当我么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我和冯老师转头一看,便见捧着罗盘的张宝杉一只脚踩进了草丛里的一个大坑中,另一只脚撑在坑边上,半边身子都快掉下去了,却还用两只手高高举着那面罗盘,生怕把它碰坏了。 我和冯老师赶紧走过去想把他从坑里拉上来,结果才一走到他身边,便觉得整个身体也跟着往下一陷,紧接着一阵惊呼,我们三个人齐刷刷地全都矮了半截下去。 “哎呦我的娘,这怕是个坟吧!” 张宝杉站在我和冯老师中间,一脸的惊魂未定,端着罗盘望了望我们道。 我和冯老师更是吓得半死,白着脸,心脏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你不是端着罗盘么?怎么还往有坟的地方踩?” 我一边瞪他一边气咻咻地从坑里往外爬,手一摸到地上,就感觉冰凉凉的,又湿又滑,鼻腔里同时也闻见一股腐败的朽木气,又像是新翻的泥土味,还带着点点的腥,真是各种怪味。 我满心尼玛,也顾不得手里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七手八脚使劲往上爬。 等到我们都从那坑里爬上来之后,才发现刚才陷下去的地方果然是一幅棺木大小的形状,而且那些散发着朽木气的东西,好像就是棺材板。 真是倒霉催的!我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一边伸手使劲在身上拍了拍。 这时,围绕在这片荒地上的雾气又重了点。虽然晓得赵庭君还在我身边,但我心底还是忍不住开始生寒。 自从刚才看到程家村外池塘里的那些浮尸之后,我就感觉我的胆子似乎又变小了。以往对着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我只要知道赵庭君在身边就不会特别害怕。但是今天晚上,我们的对手却是比他们更可怕的东西。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浑身毛骨悚然。 从那个坟坑里爬起来之后,张宝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皱着眉头把那面罗盘宝贝似的揣进兜里之后,就又摸了两张黄符出来。 我也没听清楚他到底是念了个什么咒,反正那符一到他手上就自动烧了起来。 张宝杉熟稔地用两根手指拈着那符纸的一头,看着那火苗在雾气中冒出袅袅的青烟,艰难地燃烧着。 然而周围的雾气在这时却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一股一股地往那符纸上扑,有好几次眼看就要被扑灭了,张宝杉又飞快地念起咒语把它给救了过来。 我和冯老师都在一边紧张地望着他,希望他的法术能快点起作用。 但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却在这时从草丛深处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飞快地转过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打心底里觉得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像蛇似的,滑滑溜溜的,贴着地面朝我们这边移动。 冯老师这时也不能再保持冷静,只抖着嘴唇一脸惶然地看着张宝杉,像是在无言的催促。 我看着张宝杉额头上越冒越多的汗珠,心里便晓得这家伙已经是黔驴技穷,没得什么法子了。正想着要不要叫赵庭君出来时,就感觉一股阴风贴着地面倏地从我脚边上吹了过去。 紧接着,一只惨白的人手,便突然从前面的草丛里猛地伸出来落在我脚边上,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我惊恐地抬头一望,这才发现我们站在的这片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一群爬在地上的尸体给包围了。 那些东西一个个从地上钻出来,眼睛大大地瞪着,里面全是青灰的眼白,脸也白得像纸糊的似的,有些身上还烂出一个个的洞来,腥臭的血液和腐肉掉得到处都是,看起来又恶心又吓人。 “特么的,看来今日是撞了邪了!” 张宝杉嘴里这时也终于蹦出了一句像样的脏话,气急败坏地甩掉手上的符纸,一伸手便又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来。 我向来就佩服这家伙身上工具带得齐全,每回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拿出两个像样的家伙事儿来。但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每次都是把东西放在包里,这下拿起来就没他这么方便了。 看着他挥舞着桃木剑三两下便砍断了一个僵尸的手臂,我立刻羡慕地瞪大了眼睛,正往后扭着手,想要去包里摸东西时,便感觉有一股力道拉开了我背包的拉链,然后在里面翻搅了一阵子,一把称手的桃木剑便‘嗖’地丢到了我面前。 欧耶,有人帮忙还是好啊! 望到我手上无端端多了一把桃木剑,冯老师立刻转头惊讶地朝我看了看,一只僵尸却趁着这个空子猛地窜到了他面前,差点一爪子呼到他脑袋上。 回过神来的冯老师险险躲过一劫,我也趁着这个功夫举起桃木剑朝那僵尸身上砍了过去。 我对剑法是没有慨念的,反正拿到手里就是一气乱挥,砍到哪里是哪里。 可能是我挥剑的动作实在过于生猛,张宝杉忍不住频频向我侧目,一脸惊疑地望着我。冯老师这时也已经老老实实躲在了我们身后,白着脸连话也没得空再多说一句。 经过我和张宝杉一番苦战,那些歪瓜裂枣的僵尸也像是有所忌惮似的,渐渐收住了进攻的步伐,全都聚集在一起,一边四肢僵硬地朝前走,一边龇牙咧嘴地把我们往后逼。 我和张宝杉护住冯老师,在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一退再退,最后终于退回了一个水塘边。 鉴于刚才在浮木上的经历,我们这会子肯定是不敢作死地往水里跑,所以只能一个挨一个地挤在那水塘边上,警惕地注视着那些僵尸的动作。 我身上这时已经累出了一身汗,张宝杉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一边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一边气喘吁吁道:“哎呀我的祖宗,不就是踩垮了个坟么?怎么倒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搞出这么多僵尸来?” 虽然佩服他到现在还能说出这么搞笑的话,但我脸上却已经半点也笑不出来。 赵庭君这时就站在我边上,跟我们一样皱着眉头看着那群僵尸,脸上的神色倒是比我们淡定得多。 正当我想着跟张宝杉商量一下,打算叫赵庭君出手时,不远处的草丛中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把有些苍老的男声也随着这脚步声一起,从阴沉沉的雾霭中传了过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跟你们说过多少回,莫到我们程家村里来,你们偏生不听!” 随着那声音一近,我便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麻布衬衫和裤子的男人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影微微向前佝偻着,身材干瘪瘦小,皮肤上沟壑遍布,但一双眼睛却阴骘矍铄,阴恻恻地盯着我们三个瞧。 一看到他出现,站在我身后的冯老师就立刻愣了愣,然后越过我和张宝杉微微往前走了两步皱眉道:“程家叔叔,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是来找心妍的,你不是也希望她能回来么?” 然而,那男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冷哼了一声,阴毒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把视线调到我跟张宝杉脸上。 “找心妍?你这娃子就莫再当我是傻子了,本来看在你对心妍一片真心的份上,我们也没打算为难你,但是你瞧瞧你干的这些好事?居然还带些外人进来……” 听他这么一说,冯老师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了僵,我和张宝杉也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头。 “我们程家村本来就不欢迎你们这些外人来打扰,今天你们既然不听劝告闯进来了,就别想能好好的回去。” 话音一落,那男人的脸色也跟着猛地一沉,然后把背在后面的右手拿出来,也不知是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嘴边吹了吹。 一阵极其诡异的笛声便像刀子似的顺着风钻进了我耳朵里,真刺得我头皮跟着发麻。 一听到这声音,张宝杉的脸色便也跟着一变。我还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刚才还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周围的那些僵尸们突然又躁动起来。 第097章 尸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7章尸王 第九十七章尸王 他们一边挥动着惨白而僵硬的四肢,一边缓缓睁开了赤红的眼睛,面目狰狞地一只接一只向我们涌了过来。 我一看这些僵尸的数量,立刻骇得手脚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而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这时也终于开始行动了。 只见他单手一挥,一股阴风便像裹挟着利刃似的,猛地朝那些围攻而来的僵尸刮了过去,刹时间哀鸣声四起,那些僵尸也跟着歪七扭八地倒了一片。 “走!” 趁这个功夫,赵庭君便猛地拖起我的手,大呼一声,带着张宝杉及冯老师从那些东倒西歪的僵尸群中突围而出。 正在吹着怪异乐器的中年男人看到我们居然一招便制住了那些僵尸,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僵,然后便更加快速地律动起他的手指来,而在抵在他唇边的那个乐器发出的声音也突然变得更加尖锐和刺耳。 我看到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僵尸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居然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个接一个晃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立即有些惊异地朝那个中年男人望了一眼。 “他吹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这些僵尸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又开始动了?” “别看了,那是骨笛,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年头越久指挥僵尸的效果就越好。” 一听张宝杉这话,我胃里顿时就一阵翻腾。 这程家村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把死人的骨头做成笛子放在嘴边吹,这得有多变态才做得出来! 我一边想一边跟着赵庭君手上的力道,两腿生风地朝前猛跑。 不多时,身后那些动作僵硬的僵尸便被我们远远地甩了开来。但眼前这片生满杂草的荒地,却还是像没有尽头似的,怎么跑都跑不完。 远处的夜色依旧是雾蒙蒙的,我恍惚看到像是有无数的人影在那草丛间晃动,他们有些神色迷茫,有些则面目可怖,有些在哭,有些又在笑,一个接一个从四周的草丛中晃晃悠悠地冒了出来。 我听着那些断断续续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朦胧间觉得像是置身于幽冥鬼府一般,连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都忘记了。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这时迎面向我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惨白,满脸湿漉漉的像是在哭,但是哭着哭,她的一个眼珠子却突然和着泪水一起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连着一点肉筋挂在外面。 而她的另外一只眼睛则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眼珠子却被她拿在自己手里。直到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才突然咧开嘴巴朝我露出一个像是笑的表情,然后就把手里的眼珠子向我递了过来。 我一看她的动作,立刻骇得往后一缩,整个人差点撞到赵庭君身上。 感觉到我的动作,赵庭君也立刻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皱皱眉,抬起手来用袖子一拂,那个拿着眼珠子的女人便立刻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你那个朋友的命只怕要保不住了。” 一边说,他一边转过头眯着眼睛朝冯老师那边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冯老师整个人已经呈恍惚状态。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两眼发直,身体前后左右都围满了鬼魂,有几个胆大点的,甚至想尝试着往他身上挤。 张宝杉这时也已经是顾头顾不了尾,忙着从口袋里掏出镇魂符来往自己灵台上贴,结果一看冯老师的样子,立刻又跑过去在他身上先贴了两张。 我身边大约是因为有赵庭君在的关系,除了刚才那只女鬼以外,居然没有一个敢近身的,全都围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虎视眈眈地望着。 在被张宝杉贴了镇魂符之后,围在冯老师身上那几只鬼魂也立刻识相地离开了,但他本人的状态却并没有马上恢复过来,而是一直混混呼呼的,要人拉着才晓得往哪边走。 一缕刺耳的骨笛声也始终徘徊在附近,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紧紧跟随着我们。无论我们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可以听到它呜咽的声音萦绕在耳旁。 看到眼前的情况,我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朝赵庭君道:“你快想想办法,带我们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一听,只眯着眼睛朝两边看了一眼,便朝我道:“眼下这应该是个混沌阴阳阵,要走出去倒也不难,只是……” 正当赵庭君说到这两个字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却突然传来一声非人类所发出的,恐怖的嚎叫声。紧接着,一个瘦弱的人影也跟着从远处白惨惨的月光中一跃而起。 那个人影的体型看起来并不壮硕,但速度却奇快,只在月光中闪跳了几下,转眼间便到了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上面,阴森森地俯视着我们。 我一时被他那惊人的速度给骇住,有些瞠目结舌地朝他看了两眼。哪晓得这一看,却看出几分怪异的感觉来。 眼前虽然白雾弥漫,但我的心却在看清那人影的那一刻便突然莫明的狂跳起来。 那人影看起来似乎是个少年,穿着一身像乌鸦似的黑衣裳,低着个头,脑后的头发总有一尺来长,遮住了他两边的脸颊和大半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尖削的下颚。 但即便是只能看到那仅露出来的半张脸,我心便已经跟着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我不晓得自己这个时候是被阵法困得迷失了心神还是怎的,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像许易。连那幅瘦弱的身板,都跟他当年失踪时相差无几。 只是视线转到那双血红的眼睛,和满脸狰狞的表情上时,我的胸口也如同被穿了个洞一般,从里往处透着凉…… 许易,这真的是你吗?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一边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腕也不由自主挣脱赵庭君的手,抬脚朝他的方向走去。 “师妹,你干什么?” 然而我脚下往前走了还不到两步,张宝杉焦急的声音便突然自身后传了过来。 “那是只僵尸王,你不能过去!” 什么?僵尸王! 一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浑身一震。 回过头缓缓的看向张宝杉,他正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而站在不远处的赵庭君也眉头紧蹙,眯起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瞧。 僵尸王?!他说这是一只僵尸王! 我一边想一边暗暗压抑住胸口翻涌的血气,眼角的余光仍是忍不住朝那张与许易极为相似的脸上瞥了瞥。 一定不是的!僵尸王只有用死人才能炼制,他怎么可能会是许易? 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停住了跨出去的脚步。 而不远处的草丛里,这时也跟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微微抬头,看到远处的薄雾中慢悠悠地走来两个人。直等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是刚才吹骨笛的中年男人,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穿着一身青色旗袍的女人。 “连尸王都请出来了?你们平时到底是怎么炼尸的?怎么都没得几个有大用处的?” 那女人的头发盘得很整齐,面相也生得极好的,年纪虽不大,但脾气却差了些。一眼看到站在石头上的僵尸王,就皱着眉头睇了那男人一眼冷冷地问道。 让人狐疑的是,那男人竟然也对她的指责不置一词,听她这么一说,还立刻把头低了低,然后态度谦卑地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两句什么。而那女人一听,眼睛也立刻跟着亮了亮。 我因为离得近,这时也从那女人的身上感觉到点阴森森的寒气。再加上她眉眼间露出的那抹精于算计的神色,只怕要比那男人难搞得多。 心中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脚,刚好靠到身后的赵庭君身上。 而这时,那个女人也终于转过头来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视线掠过我和张宝杉手上拿的桃木剑后,立刻又挑起嘴角冷笑起来。 “没想到今日来的竟都是行家啊,这倒真是叫我意外了。我们程家人也有好些年不在市井上走动了,不晓得是哪地得罪了你们。” 一听她这话,我立刻忍不住朝左右两边看了看。 我们现在的状况是,冯老师基本上丧事了语言能力,张宝杉又是个笨嘴拙舌的二缺货,赵庭君更是不能随便跟其它人言语,所以唯一适合跟她对话的人,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刻忍不住吞了吞口气。心里虽然还狐疑着那个僵尸王的身份,但还是不得不抽出些精神来应付这个女人。 “我们不是上门来找麻烦的,你们莫误会。我们来程家村就是为了找个朋友,但是你们村里的人全都避而不答,不告诉我们她到哪里去了。” “哼,不告诉你们自然有不告诉的道理,你们还想怎么着?” 那女人从面相上看就晓得不是个善茬儿,这会子一听我的话,就立刻挑着眼角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看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心里就跟着凉了半截。 而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在听了她这话之后,一张木然的老脸上,立刻嘴角往后一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摁在他唇边的骨笛也旋即响了起来,一缕尖锐的笛声立刻破空而出,像是一条条毒蛇似的,使劲往人耳朵眼里钻。 第098章 许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8章许易 第九十八章许易 站在石头上的僵尸王在听到这笛声之后也立刻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然后仰起头对着天一声大吼,便猛地从那石头上跃了下来。 我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在月光下甩着自己的头发,张开嘴巴露出嘴里的一颗颗獠牙,然后使劲朝张宝杉身上扑去。 张宝杉桃木剑在手,立刻毫不手软地举剑一劈,却被他灵巧地避开。 我趁着这个空档,突然飞快地冲到那尸王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然后抬手便向他盖在额头上的长发撩去。 看到我的举动,张宝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便配合着我的动作,把那尸王的另一只手也给制住了。 月光白惨惨地落在那尸王灰白的面容上,让他的掩在黑暗中的五官无可盾形地显露出来。 他的个子比十年前长高了许多,样子却并没有怎么大变。自小就与我相似的面容,依旧与我有七八分相像,左边眼角下的一颗泪痣也在那个位置上。 这样一张脸,不是许易又是哪一个? 一认定这一点,我一直忍在喉头的那一口心头血就差点喷出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牙关也咬得我的下巴颏跟着一阵阵发痛。 “许易,你给我醒过来!” 我一边朝他大叫,一边使劲摇了摇他。 有湿热的液体从我眼眶里不断涌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似的。 看到这里,张宝杉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震惊地看向我。而站在不远处的赵庭君也是面色一沉,身形一晃便来到了我身边。 但是现在的我,除了眼前面色惨白双眼赤红的许易之外,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一双手使劲拉在他冷得像冰块的手臂上,一声接一声叫着他的名字。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在旁边吹着骨笛的中年男人脸上也跟着愣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一丝像毒蛇一样阴毒的笑,扯着嘴皮子道:“冒想到啊冒想到,许家那老头子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恍恍惚惚听着他的话,在依稀辨出许家那两个字之后,心里更是确信无疑。 许易啊许易,我终于找到了你,可是你却变成这样……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不管不顾地拉扯着许易的身子,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来。 可是尖锐的骨笛声在这时突然更急促地响了起来。许易一听,立即仰天一啸推开了我,然后双肩一耸,便像只豹子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的动作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反而更是只暴戾的豺狼。 我被他一掀之下差点摔到旁边的石头上去,被赵庭君伸手揽住才不至于被撞到。而张宝杉手里的桃木剑更是被他一巴掌打飞,整个人也滚到了地上。 “姑娘娃,真是难得,你居然跟我们家这只尸王认得啊……” 中年男人得意地笑着,拿在手上的骨笛不远不近地停在嘴边上。而站在他边上的那个女人更是笑眯了眼睛,一脸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 我含泪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简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们撕碎了解恨。 许易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绝对跟他们程家人脱不了干系!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有生之年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把许易还给我!” 我浑身发抖地靠在赵庭君身上,红着眼睛地朝他们大声吼。 “哈哈哈……看你这话说得,你以为炼个尸王出来那么容易么?说给你就给你?你把我们程家当什么了?” 那男人快活地笑着,反手把骨笛往裤腰里一插。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许易也一幅乖顺的样子站到他身边,闭上那双赤红的眼睛,像个小狗似的垂着头,任他在自己头顶上胡乱抚摸着。 我简直就要疯了,气得浑身打哆嗦,一把推开站在身边的赵庭君就要向他冲过去。 “师妹——” 一看我的动作,张宝杉立刻焦急地出声想要拦住我。 然而那男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瞬间便从裤腰里抽出骨笛放在嘴边,那像毒蛇吐信似的诡异地乐声又铺天盖地地响了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许易跟着眼睛一睁,张嘴露出獠牙一声嘶吼,就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而之前在我们身后跟着的那一大群僵尸,这时也都被男人那骨笛声吸引了过来,一个个像闻到了荤腥的苍蝇似的,快速朝这边逼近。 许易当然是不能够扑到我身边的,有张宝杉和赵庭君两个护着,他此刻想要近我的身也难。 但是看着他现在这幅样子,我的心却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难受。眼泪不停从我眼眶里往外冒,没完没了似的。 这样僵持了一阵子之后,从周围围过来的僵尸越来越多,而许易却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那男人用骨笛给招了回去,乖乖地站在他身边。 我和张宝杉他们却被围上来的僵尸越逼越远,渐渐远离了他身边。 因为精神一直不在状态上,我有几次都险些被那些僵尸给抓住,都是被赵庭君和张宝杉给救出来。 “年轻娃子,你们慢慢玩吧,反正这些僵尸也是打不死的,你们爱玩到几时就玩到几时。” 那中年男人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离得远远地看着,一边笑一边慢慢把骨笛插回裤腰上,然后转过头就带着许易朝前面的薄雾中走去。 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一群僵尸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反而更凶狠地朝我们扑过来。我几次叫着想要上去追许易,都被他们给拦了下来。 眼看许易被他们带着走得离我越来越远,我立刻发了狠地挥动着手上的桃木剑,像削萝卜似的砍着那些不断围攻上来的僵尸。 “师妹,今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冯老师的精神也不太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我越砍越起劲,浑然忘我时,张宝杉有些犹豫的声音却突然从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抬眼向周围一看,这才发现那些围攻过来的僵尸已经被我们打倒了一大半,另外还有一小半徘徊在外围,迈着僵硬的步子在朝我们这边走。 然而比这更让我在意的是,许易这时已经被程家的那两个人不晓得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远处那片缭绕的雾气中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不行,我不能丢下许易,我要去找他!” 望一眼前那片鬼影憧憧的雾海,我立刻斩钉截铁回了他一句,然后抬脚就准备要往前追。却不想乍一转头,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也像是瞬间被人抽干了似的,脚下一软便往地上栽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有一双冰冷的双手突然有力的圈在了我腰上,然后将我带入怀中…… 这一晕也不晓得我到底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赵庭君飘忽的身影静静屹立在窗户边上,几缕阳光从没有合紧的窗帘中间透进来,在床前的地板上映出一个个晃眼的光斑。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打睁开眼睛后就躺在床上半天没动,但赵庭君却已经感受到了我的气息,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了床边上。 与许易有关的一切,还在不停地在我脑子里放电影似的重播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尖尖的獠牙,灰白的脸和满脸暴戾的表情…… 一想到这些,泪水就迅速浸湿了我的眼眶。 有冰冷的手指轻轻落在我脸颊上,替我擦去那些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 我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半晌情绪之后,终于止了眼泪。 “赵庭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把许易找回来?” 我有些祈求地拉住赵庭君的袖子,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艰涩地朝他问道。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半晌没有动,而后才把扶在我的脸上的手指轻轻拿开,脸色淡淡地看着我道:“你知道僵尸是什么么?” 我一愣。 僵尸是什么?我当然晓得。僵尸就是行尸,是死人。是徘徊在三界六道之外,没有七情六欲,却能不老不死的怪物…… 这么一想,我卡在胸口多时的那一口血,终于‘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血迹斑斑点点,染红了我的唇,也染透了赵庭君胸前的衣襟。 他望着我的眼瞳在这一刻跟着猛地缩了缩,又马上皱着眉头抬起袖子在我嘴边擦起来。 我无力任他揽着我的腰躺进他怀里,感觉他的手在我脸上有些粗鲁却不失温柔地擦拭着。直到把我脸上的血渍全部擦干净之后,他才脸色有些阴郁地看了我一会子,然后突然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只怏怏地躺在床上想着许易的事。 程家人的歹毒由我们这次的经历就可见一斑,而那个中年男人当时说的话,现在仔细想想也有些令人生疑。 ‘许家那老头子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明显是在听到我叫出许易的名字之后才说出来的。言下之意,许易落到他们程家人的手里,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而为的? 一悟出这一点,我心中顿时狠狠一震。 第099章 选择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099章选择 第九十九章选择 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抬眼朝房门口一望,便看到张宝杉端着一碗面从外面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看到我醒了,他立刻有些诧异地朝我望了两眼。 我看他把那碗面放在桌子上,搔着后脑勺站在桌子旁边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坐在床上望着他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再搔下去头发都要被你抓下来了。” 他一听,这才有些干干地朝我笑了笑,搓搓手道:“师妹啊,你看哈,这人活在世上总有个生离死别的……你也莫太伤心,要晓得你姥姥还在等着你回去咧!” 我知道他这是好心想要安慰我,但许易的事,却还是让我一时有些缓不过来。于是只能叹了口气,望着他点点头道:“我晓得了,师兄,你莫担心。” 见我像是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张宝杉犹豫着开阖了两下嘴之后,便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关在门后有些担忧的眼神,立刻忍不住捏了捏藏在被子里的手,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桌子旁边。 眼前的鸡蛋面热腾腾的,闻起来跟姥姥煮的差不多。我勉强自己拿起筷子,就算为了许易,我也不能让自己就这么萎靡下去。 吃完面后从房间里出来,我才晓得我们这是已经到了来龙镇上了。张宝杉大约是照顾不来我跟冯老师两个人,就先找个旅店住了下来。 所幸他这回选的地方还不错,环境卫生什么的,也能勉强接受。 从旅店里一走出来,我就立刻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没看到赵庭君的身影,我也晓得他这大概是不放心我,正偷偷在身边跟着。 我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到附近的一家手机维修店里充了100块钱话费,又让人老板帮我把手机充了点电之后,就又回到了旅店里。 打开手机,我发现从出发那天到现在,我已经在来龙镇这边呆了五天了。这长时间都没打电话回去,姥姥心里想必早就开始着急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等待手机的SID卡自检完成,哪晓得系统才一开机,一大片的信息提示音便铺天盖地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我皱皱眉,仔细把自己出门前做过的事情又统统想了一遍,确定自己确实没惹到什么麻烦之后,才逐一把收件箱里的信息打来看。 哪想到才看了一条,我心里便立刻紧张起来。 信息都是细婶儿发来的,说打了好多遍我的电话都打不通,叫我一看到信息就要赶紧给他回电话过去。 我皱皱眉,心里也跟着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细婶儿向来不是爱麻烦别个的人,家里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都是自己一个人顶着,但是如果事关倩倩跟开锦的话,那就不好了说了…… 心里这么一想,我便立刻走到窗边把电话给拨了回去,哪晓得系统却提示细婶儿的电话已经关机。 我顿时心急起来。细婶儿这电话,还是开锦去镇上读高中的时候我帮她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开锦能随时联系得到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关机。 我又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现在离开学还差半个多月,开锦这时候大约也是在屋的的,细婶儿这样催着我回电话,又是为了么事咧? 没来得及多想,我又打开收件箱把细婶儿发来的信息全都看了一遍。 这些信息最早也是从三天前发过来的,也就是我只身找到程家村的那一天。信息上写着,说开锦和几个朋友在外面玩的时候遇到意外住院了,但接着却发生了些怪事。 具体是什么怪事,细婶儿也没在信息里细说,只说她很着急,又不敢找家里的叔伯们,只能叫我帮忙想想办法。 这一看,我这心顿时就差点撕成了两半儿。 本来我的打算是在这旅店里歇一夜,明天就接着上程家村找许易的。我找了他那么多年,断不能在终于晓得他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又把他给丢下。 可是细婶儿这信息里,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无助。开锦和倩倩都是她的命根子,但凡要有一个不好的,她大概都没法儿再活下去了…… 这一夜,我是辗转反侧,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之后,我都没有下定决心到底是要往哪边去。只跟在张宝杉及冯老师两人身后,心不在焉地到楼下去吃早餐。 冯老师自从离开程家村之后,情况就好了大半,现在在这旅店里将养了两天,身体也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正和张宝杉商量着回去的事。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们说话,偶尔抬头瞟一眼正在放着早间新闻的电视机,却突然被一则新闻引起了注意。 新闻上播报的正是我们莲山镇上发生的事,说是昨天傍晚,镇医院门口的一块大招牌突然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把正从下面路过的一名高中生砸成重伤,目前正在医院里抢救。 本来像这种意外天天都有可能发生,但让我介意的是,那招牌砸下来时,闭路电视的画面上突然跟着闪过了一个胖胖的人影,那人影黑黢黢一团,乍看像是有人无意从摄像机前面闪过的影子,却看在我眼里却形同恶鬼。 我突然想起上回倩倩不好的时候,我到细婶儿屋的去看她,在他们家灶屋里看到的那个矮矮胖胖的人影,跟刚才摄像机上闪过的,居然有八九分相似……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一突,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朝楼上跑去。 张宝杉和冯老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都马上跟着我跑了上来。一听我说要回白莲河乡,他们立刻对望了一眼,然后跟着跑回房间去收拾东西。 经历过程家村的事,冯老师也已经对张宝杉的身份也有了明确的认识。虽然关于许易的事情他可能还是一知半解,但依他平时的性格,这个时候肯定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直到坐上了回白莲河的长途大巴上后,我心里依旧有深深的懊恼。 我的能力还太差,根本不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平安地把许易救回来。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把许易强行带回来了,我能不能完全掌控住他还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身上欠缺得实在太多太多。 许易变成了僵尸,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事情,我肯定是做不出来。 那就算我今天把他强行带回去了,却不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规矩而自律,动不动就凶狠地朝别人扑过去,许家的人又怎么会接受他?我自己又该怎么和他相处下去? 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痛至死的难题!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深深地皱眉。 接近中午的时候,长途大巴终于到达了莲山镇,我和冯老师在汽车站挥手告别。 从冯老师脸上颓然的表情来看,他对这次去程家村的结果也不甚满意。 我心情郁卒地从汽车站走出来,张宝杉倒是很自觉地一路默默地跟在我后头。我晓得他这个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凡是跟邪魔歪道沾边的东西,他的反应也不会慢过其它人。 到了镇医院之后,我们立刻找到了杨阳,然后又到开锦的病房里看了他的情况。 从外表看来,这孩子的伤情也不算严重,就是骨折和轻度烧伤。这会子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正躺上床上安静地睡着。 倒是坐在他病床边的细婶儿,一看到我进来了,就立刻像看到救星似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我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冷静,然后又和杨阳稍微聊了几句,这才关上病房的门走到细婶儿身边。 脆弱大约是身为母亲的天性,一旦孩子受到点点的伤害,细婶儿都能哭得跟着泪人似的。这会子看到我,她的泪水也照样没忍住,一边拿手帕抹着一边把开锦遇事时的情况跟我讲了一遍。 开锦比倩倩小三岁,今年刚刚十七,在镇二中读高二。 年少的孩子大都好动又贪玩,开锦也不例外。正好这两年又在镇上交了不少的朋友,今年暑假的时候就跟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搞了一次野营。 哪晓得这野营一搞,就搞出问题来了。 我不晓得开锦选择朋友的标准是否有问题,但从细婶儿描述的情况来看,开锦遇到意外的时候,他的朋友们竟没有一个选择帮助他,反而任他一个人在火堆里挣扎,直到在附近露营的人们赶过来把他救出来。 看我听完之后一直皱着眉头望着开锦没说话,细婶儿也慢慢地噤了声,吸着鼻子在一旁无措地望着我。 我直觉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开锦不是傻子,让他硬在火里犟着不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壁的一间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便见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人从门口的走廊中疾疾地跑了过去。 第100章 过阴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0章过阴1 第一百章过阴1 我和细婶儿有些诧异地站在门里望着,直到那一动不动的病人被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之后,才有些嘘唏地对看了一眼。 然而过不多久,才恢复了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是很明显的高根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快而急促。 我循着声音皱起眉头朝走廊中望了一眼,便看到一个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女人,正满脸怒容地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则紧紧跟在她身后,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安慰的话。 但是前面的女人显然已经气炸了,连甩都不甩他,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气势汹汹地往过走,直到走到开锦的病房门口时,才用力顿着脚停了下来。 正在病房里给开锦掖被子的细婶儿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到那个女人时,脸色顿时就僵了僵。 “你儿子呢?叫你儿子起来,让他莫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要再搞下去的话,小心我们不客气了……” 被她这一吼,细婶儿泪痕未干的脸上立刻又露出抹无措的神色,转头望了望床上睡着的开锦,又朝气势汹汹站在门口的女人看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虽有些狐疑细婶儿见到这个女人时变脸的原因,却也不忍看她被一个外人逼得这么慌张失措,于是立刻走过去挡在了那女人前面,勉强笑了笑道:“请问你是哪个?找我们家开锦有什么事么?” 一听我这话,那女人立刻伸手把脸上的泪痕一抹,声音也跟着高了八度。 “你们是许开锦屋的人吧!那就没得错了,我儿子和他是同学,自从前几天跟他一起去野营回来以后,我屋里就整天发生怪事儿,昨天我儿子好心来看他,回去的时候还被医院外面挂的那块招牌给砸中了……” 那女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那手指头就差点要点到我鼻子上来了,要不是站在她身后的中年男人拦住他,估计她可能还想要跟我打一架。 我向来不肖于和人指手画脚,只看着她使劲皱了皱眉头。 而那个女人的话也还在没完没了地从嘴里往出喷:“我听我儿子说他会搞法术,那天跳进火堆里那个实验也是他自己要做的,烧成什么样都和别个没得关系,你们凭什么还要搞些邪术在背地里害人……”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有些明白造成这场意外的真正原因,顿时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 归根结底,还是开锦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像会法术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外面随便跟人说咧? 我一边思忖一边摇了摇头,正想着该怎么跟这个女人解释时,便听到开锦带着诧异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阿姨,你说郭诚受伤了!?” 一听到开锦的声音,我们立刻纷纷转头,把视线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而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这时更是顺势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一脸凶狠地望着开锦。细婶儿在背后看得大概有些心慌,赶紧上前几步护在了开锦身前。 “是的咧,他受伤住院了,还被那块掉下来的招牌砸得快要死了,你这下高兴了么?” 听着那个女人满脸怨毒地说出这些话,开锦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沉默地抿了抿嘴角,而后才抬眼看了看那女人道:“对不起,我没想过要害他的……” 但那女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却依旧没有好脸色,冷冷地看着他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没得益处,除非你能让那些厄运不要再缠着他,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你害死……” 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缓和了,我立刻走到她面前好生安慰了几句,而之前跟她一起找过来的郭诚爸爸也在这时急忙上前安抚。 “我跟你们说,我儿子刚才又被送进了手术室了,这一回要是还脱离不了危险期的话,我一定要去找个道士来好好收拾你们,花几多钱我也无所谓。” 最后,郭诚的妈妈看起来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依旧被他男人以‘到手术室门口等儿子’的借口拖着拉走了。 听着她临走之前撂下的狠话,细婶儿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更难看起来。 直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病房外面消失之后,我也不客气地开始了对开锦的盘问。 结果跟我猜的相差不大。在郭诚的父母找来之前,开锦另外两个同学的家长也来病房里闹过。而且都说自家孩子住院,是因为被开锦用邪术害的。 开锦这孩子的情况我也清楚。他在家里本是被细婶儿和五奶奶宠惯了的,以往在白莲河上学的时候,因为同学们大多是熟悉的乡邻,所以就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等到到了镇上之后,周围的人际关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往和他相熟的那些伙伴都分开了不说,新来的同学又有大部分是在城市上长大的,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显得愈发遥远。 我以往也是从他这条路走过来的,自然晓得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区别。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开锦却似乎难以接受这种变化。他利用这些年来在许家学得的法术,在同学面前小露了两手,名气便一下子在同学中间飙升起来。 而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就是他用这种方法笼络到自己身边的。 聊完这些这后,我又问了些关于这次意外的事情。结果他却说这次的事情其实是个失误,是他自己把避火符带少了,难以支撑到那些柴火燃尽的时候,所以才会被烧伤。 听到这里,我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沉着脸看着他道:“既然是你自己的失误,那你就不能怪别个。身为许家的人,在背后用法术害人是要受罚的。” 没想到一听我这话,开锦脸色立刻就变了。 “小容姐,真不是我做的法害他们啊,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他微微一眯眼睛。这个小兔崽子,要不是他做的法难道还是别个?细婶儿虽然心疼他,但为人一直中规中矩,在背后偷学法术伤人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不懂事还不说,竟然还学会骗人了,真是罔他娘跟他奶奶平时那么痛他。 “反正你那同学妈妈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到时候她万一真找个道士找上门来,看你奶奶跟你娘的脸往哪儿搁。” 说完这句话,我也懒得再管他到底认没认识到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出了病房。 细婶儿这时也正在门外等着,见我出来脸色不太好,便也低了个头没作声。我想她心里多半也晓得开锦平时的作为,只是做娘的哪个不护短,不跟别个说罢了。 没想到我丢下许易急急忙忙赶回来,为的竟是这档子事。心里稍微一想,我便有些来气。 和张宝杉把事情稍微理顺了一下之后,我就自己先回了槐树坳。反正开锦既然能做得了那个法,要解开应该也不是难事,我们许家的人向来都是一人作事一人当。 坐车走到到半路的时候,我就先跟姥姥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 这一连个多星期都没有听到我的消息,姥姥自然要唠叨两句,直说女在不中留了哦,出门这多天也不给她这个老太婆打个电话。 我强打起精神来安慰了她几句,下车之后便直接回了槐树坳。 这一回去程家村,我虽然没的把许易带回来,但至少知道他还在这个世上。只要想到这一点,我便觉得自己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既然程家那个男人能用骨笛来指挥许易的行动,那我相信我也应该能做到。只要能把许易找回来,让我对着死人的骨头吹两口气又有什么要紧的? 一回到家之后,我就迅速翻出黄四姐儿给我的那些书,把所有与僵尸和骨笛有关的记载都查了一遍,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我有些沮丧地爬在桌子上吸鼻子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却突然从我领口处猛地窜出来,然后凝化出实体站在了我身边。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我晓得这一定又是赵庭君出来了。只是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情理他,依旧保持着把头靠在桌子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几只修长的手指从我眼前的缝隙里穿过,然后落在那些泛黄的书本上。只沉默了不到片刻之后,赵庭君有些清冷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你想学养尸。” 他这句话听起来是明显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聪明如赵庭君,肯定早就已经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了。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淡然,似乎并没有对我的作法表示不满。 “只要我知道怎么控制许易,我不就可以把他找回来了么?然后把他带回家,再想办法让他恢复过来……” 我有些期许地望着赵庭君,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对他说了出来。 第101章 过阴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1章过阴2 第一百零一章过阴2 听了我的话之后,赵庭君望着我沉默了片刻,把拿在手上的书放下,抬头看着窗外依旧用淡淡的声音道:“养尸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诧异至极。自从听到张宝杉说程家人用的是邪术开始,我就以为所有人都会反对我这么做,没料到赵庭君居然会同意。 正当我又惊又喜望着赵庭君瞪大眼睛时,他却又突然转过身来,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对我讲。” 我一听,立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只要能让我把许易找回来,这一点条件又算什么问题? 学养尸的事情得到赵庭君的默许之后,我抑郁的心情瞬间去了大半,立刻望着他高兴地笑了起来。 看到我终于露出了笑脸,这家伙也立刻微微挑了挑嘴角,一反刚才静淡斯文的模样,眯着眼睛凑到我眼前。 “小容,你现在开始喜欢我了么?” 我一听,立刻愣了愣,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我说过,我会一直等到你喜欢上我的。” 他继续专注地望着我,用带着执拗地口气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过去这段时间,他似乎也在我面前提过两回这事,但是当时我只当他是想赖在我身边继续吸我的的精气,所以没有多想。这会子看他一脸认真地跟我说起,我就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喜不喜欢……我还不知道啊!再说你又不是人,就算我喜欢上你又有什么用……” 我话才说到一半,那家伙脸上的神色便立刻变了变。我料想他可能不喜欢听我提他不是人这事儿,于是立刻又改了口,道:“其实你长得挺帅的,在阴间找个漂亮的女鬼当老婆也绝对……” 这一回,他竟连脸都懒得再变了,只忽地一晃身形,便紧紧地堵在了我唇上,把我所有的唠叨封在了口中。 想学养尸不是件容易的事。 望着赵庭君留在桌子上的那只长笛,我顿时有股想一脚踢上他屁股的冲动。 “骨笛跟长笛的吹奏方式差不多,你必须先学会怎么吹出旋律,才能通过节凑来掌控僵尸的行为……” 他说的话又头头是道,毫无破绽,叫我根本反抗不能。 在房间里和那支长笛较了半天劲之后,我终于有些心累了。于是打算起身到村里去兜一圈,看看那些小娃子们又在捣什么乱。 可能是出于老师的职业习惯问题,我很不能忍受孩子们在村里上串下跳地瞎折腾。叔伯们对于这一点也是喜闻乐见,还总是打趣说要把村里的孩子都交给我手里来管教。 一听这话,那些围在一起的瓜娃子们立刻四散而逃。 时下正是暑假期间,村子里还算热闹,除了出意外住在医院里的开锦,其他孩子也都在。 锦安这两天也刚好从市里回来了,正带着许琴和许慕他们在我叔屋里玩牌,其余那些个小萝卜头则在外面屋檐下的阴凉处玩过家家。一走进院门,便能听到软糯的欢声笑语,绕梁不绝。 一看我从院门口走进来,许琴就立刻高兴地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摊,向我招呼说斗地主玩腻了,要我跟他们一起打跑得快。 我接连累了好些天,正想着打打牌娱乐一下也好,眼角便突然瞄到倩倩披散着头发,正一脸木讷地站在树底下的角落里,静静地朝屋里望着。 别的孩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忽视她,根本没人上去招呼她过来玩。 我看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便拒绝了许琴他们的邀请,朝许倩那边走了过去。 “倩倩,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屋里和他们一道玩么?” 我几步走到她面前,一边说一边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又从自个儿头上取了根橡皮下来,帮她把蓬乱的头发绑好。 细婶儿这两天在医院照顾开锦,屋里就只剩下倩倩和五奶奶两个人,想必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我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却见倩倩突然张了张嘴,轻轻地说出了开锦的名字。 我顿时一惊。 自从上回乔安笙不告而别之后,这还是倩倩头一次开口说话,细婶儿要是听到了,肯定都要高兴坏了。 “你是在担心开锦么?你放心,我才去看过他的,没得什么大事。” 我一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一边跟她说着话,想诱她多开几句口。 哪晓得她一听我的话,就又不作声了,只静静地朝我望着,然后伸手拉住我的手,用力把我往院门口拉去。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不晓得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想着以往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少,但被她这样用力扯着往前拖却还是头一遭。 倩倩走的方向是往她屋里的,我们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站到院门口了。院子里依旧一片静悄悄,五奶奶这时候似乎还在房里睡午觉。 倩倩脚下不停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屋里带,直到穿过堂屋来到灶屋的后门边时,才停了下来。 一扇黝黑的小门就在这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正是通往倩倩家角屋的。 在我们乡下,角屋一般都是用来放柴火或是平常不太用到的东西,一天顶多去个一两回,不算是什么要紧的地方。 可是倩倩家的这间角屋门上,却落着一把锁,并且这锁这时还是开着的,边角处也亮光光的,像是惯常有人用的样子。 倩倩站在离那门口几米开外的地方,一双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露着条缝隙的门板,有些木然的面容上,竟露出几分像是恐惧的表情。 我狐疑地看了看那道门,又转头望了望倩倩,突然上起上回我来细婶儿屋里看她时,五奶奶好像就是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而且身上还带着股子不好的气息。 这么一想,我立刻皱了皱眉头。把发生在开锦身上的事情从前到后想了一遍之后,心里跟着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这边才想着,我便又听到一阵低低的咕哝声,从那一片漆黑的门缝里传了出来。我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手脚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往前几步摸到那门缝外往里瞧了瞧。 那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当中的一张小桌上亮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五奶奶枯瘦的身影佝偻着跪坐在那桌子前,头垂得低低的,双手搭在桌子沿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只嘴里还咕哝咕哝地出着声。 “十殿阎王把门开,黄泉黑路应召来,幽冥地狱八万里,由我归去由我来……” 听着从她嘴里念出的这一串串咒语,我顿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五奶奶居然在过阴! 过阴,顾名思义就是阳间的活人过到阴间的意思。这些也是我在偷看了许易留下的笔记之后才晓得的。 据说在我们许家的祖辈当中,五代之前有一位祖宗,过阴的手段就十分了得。不但能将死人的灵魂带回阳间,还能带着活人的灵魂穿梭冥界,来回之间,不管生魂阴鬼都能毫发无伤,可谓是神乎其技。 不过这些事情也都只是传说罢了,至少自我出生以来,还没见过我们许家现任之中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一边想一边站在门外屏住呼吸朝门缝里瞧,发现五奶奶就这样念了不一会子咒语之后,那油灯的光线就突然变得越来越暗淡起来。笼罩在房间里那些浓墨重彩的阴影则像是活过来了似的,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屋角里,不断向五奶奶身边蔓延。 油灯的火光扑闪着,时明时暗,渐渐变成了如同一粒黄豆般大小,像是随时都会灭掉一样。 而五奶奶本人却像是无知无觉,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佝偻的身影渐渐和周围笼罩过来的黑暗融为一体,最后居然连嘴里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我在门外看得目瞪口呆,心跳也渐渐加快,脑子乱哄哄一团,正想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打断她时,就看到那油灯上的火光突然猛地往起一窜,一下子暴涨到一尺多高。 我被猛地一吓,差点就叫出声来。有些惊慌地刚往后退了一步,就突然看到一团黑黑的影子,从那油灯的光亮中慢慢升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那影子只是小小的一团,然后越涨越大越涨越大,最后变成一个人的形状。 而五奶奶那张在火光中显得有些诡异的脸,居然也在这时动了动。她的嘴角像是被人往两边扯着似的咧开来,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然后慢慢把脸抬了起来。 我心跟着猛烈地跳起来,整个人也出了一身冷汗,但手脚却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挪不动半分。 五奶奶终于抬起了她的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跟我平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完全看不见眼珠子,只有一片青灰的白,看得人头皮发麻。 而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影,在她抬起头的同时也动了动,凝化成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影,从桌子边慢慢站了起来。 一看到这个人影,我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我排除了软弱的细婶儿,把整件事情的过错都怪在开锦头上,却唯独忽略了五奶奶这个平时就疼孙如命的老人家。但凡是开锦或是倩倩受到一点伤害,那简直就等同于从她身上剜肉放血一般,岂有不痛之理? 第102章 过阴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2章过阴3 第一百零二章过阴3 一想到这里,我身上的冷汗就立刻又添了一层。转头看了看依旧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倩倩,便手脚木然地转身向门外跑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大约是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 我也顾不得再想其它的,跨上自行车儿就往镇上赶。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五奶奶犯下更严重的错误之前,把她给拦下来。 自行车在柏油路上风驰电掣,我自个儿也踩得出了一身汗。 到镇医院时,太阳已经快落土了。我并没有直接去开锦的病房,而是先去了昨天上午去开锦病房里闹事的那个女人儿子的病房里。 这个孩子不晓得究竟有没有抢救回来,反正病房现在还是空的。里面的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噗噗’地响。 我趁着走廊里没什么人,便立刻推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反手把门关上,把赵庭君叫了出来。 “赵庭君,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病房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不好的东西?” 对鬼魂来说,赵庭君的这幅鼻子无疑就像是个探测雷达器,任何蛛丝马迹都无可遁形。 这家伙出来的时候原本就是站在我旁边的,这会子一听我这话,立刻眯着眼睛朝我望了望,像是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似的。 我立刻转开目光,正有些心虚时,便听他声音淡淡地道:“这东西应该跟你堂弟无关。” 一听这话,我立刻垮了脸又把目光转到他脸上:“真是这样啊!看来我昨天是冤枉他了……” 看我的表情似乎有些懊恼,赵庭君又转着眸子向房间里看了一眼,道:“不过你今天的想法没有错,这东西确实是他奶奶引来的。” 果然…… 想起之前在倩倩家看到五奶奶过阴的画面,我的心忍不住又往下沉了沉。 五奶奶过的这个阴,显然没有走对路子。她本就只是我们许家的媳妇,身上并没有流着我们许家人的血,若不是暗中知道了这个术法,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跟道术沾边。 可我们许家人之所以世世代代都能走修道这一条路,其中自然有许多外姓人所不能具备的血脉传承的原因在里头。 她一个外姓人,就这样盲目的施术做法,当中可能会出现的差错,可不是一星半点。 被她用法术招来的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这时我虽还不晓得,但就当时那个气息来讲,应该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 “那她引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你能看得出来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头痛地朝赵庭君问道。 看到我的样子,他立刻走过来,抬手轻轻触了触我的眉心,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便突然从他指尖传到我体内,让我有些昏呼呼的脑袋顿时清明不少。 “这些日子你心神费得厉害,就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看他微蹙着眉,一脸专注而担忧的望着我,我心里立刻一暖,抬手把他的手从我眉心处拉了下来。 “这事不同于其他,我当然不能不管。五奶奶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开锦更等同于我的弟弟,都是自家人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 这家伙大约是做鬼做得久了,竟然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听我这么一说,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要求有些越格了,于是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会帮你查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站在我面前的身影便一下子凭空消失,连气息都没留下。 我有些惊疑地对着空气又唤了两声他的名字,竟然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那黑影的出处居然连赵庭君都不知道,这让我心里的疑虑更重。回过头来到开锦的病房后,看到那孩子也正垂着个头,怏怏在靠在床头上,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细婶儿这会子大约是去买晚饭了,所以并不见人。 看到我推开门走进来,开锦的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有些负气地把头低了下去。 我晓得这孩子脾气犟,昨日冤枉了他,还不晓得要赔多少不是,才能把对他的伤害弥补回来。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有些心虚地笑着走到他床边,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道:“开锦啊,你妈呢?” “到外头买东西去了。” 他坐在病床上低着头闷闷地答着,连望都不望我一眼。 这下可不好办,把这小祖宗给得罪了。 平时在村里,开锦就很有几分少爷似的派头,只有看到长辈时才有好脸色,尤其是那些欺负过倩倩的人,在他身上更是讨不到好。昨天之所以能配合我把实情说了出来,大半也是因为在听到那闹事的女人说的话之后乱了方寸。 这么一想,我立刻打心眼盼着细婶儿能快些回来,至少我不用再看开锦这么冷淡的表情了。 就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了开来,一个穿着花布衬衫的女人也应声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这个女人,坐在病房上的开锦立刻就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望着她道:“你找哪个?” 那女人一听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了僵,被太阳晒得黑红的面皮上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想问哈,这是许开锦同学的病房么?我是来探病的。” 听到她这话,我立刻愣了一愣,连忙走过去笑着招呼道:“是的是的,大姐快进来吧,莫在门口站着了。” 看到我不经他的同意就把人请进来了,开锦立刻有些不悦地望了我一眼。 那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拘谨,一忽儿望望我,一忽儿望望开锦,似乎是想笑,但又不大笑得出来。走进病房之后,她就把提在手上的一个红塑料袋放在了开锦床头上。 “没得什么好买的,我就带了二斤水果,你们莫嫌弃哈!” 我一边找杯子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一边望着她笑,道:“大姐,你千万莫说这样的话,既然有心来看望开锦,我们哪有嫌弃的理。” 我这边虽说着不嫌弃的话,但开锦看着那女人的眼神却始终并不太友好。为了让这女人不至于太不自在,我就又没话找话地又朝她问道:“大姐是哪里人?怎么晓得我家开锦住院了咧?” 那女人不大自在的脸上立即扯出一抹笑,眼神却还是有些木然,望着道:“哦,我忘记说了,我是张栋的妈妈,特意来替他看望哈子同学的。” 一听她这话,一直脸色不善的开锦面色这才有了变化,有些动容地望着那女人道:“阿姨,你说你是张栋的妈妈啊?” “诶。”那女人一边答应着一边转头看了看开锦。 我晓得这时开锦肯定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惭愧,立刻帮那女人把床前的椅子挪了挪,叫她坐下跟开锦说话。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些关于张栋的事情,我也插不上嘴,便站在边上朝那女人打量了两眼。发现她一身的穿着打扮都极朴素,指甲缝里甚至还有些污垢,想必平时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 和开锦聊了不到两分钟后,那女人就起身说要走。我便替着细婶儿把她送到了住院部门口,毕竟以她的身份,能在这大热的天来医院看望开锦,还是让人十分窝心的。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细婶儿也刚好从另一边楼梯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住院住得久了的原因,开锦的胃口大不如前,一份快餐吃了不到几口就扔下了,吵着要细婶儿去洗水果来吃。 我看细婶儿跑来跑去的大约也累了,于是便提着张栋妈妈送来的那一袋水果去水池边洗了洗。 结果一拿出来我才发现,这袋子里的苹果看起来都不太新鲜,有些上面还有黑色的斑块。想着她可能是因为省钱买了劣质货的原因,我便也没太在意。 拿回病房削了皮之后,还是照常给一锦吃了一个。 这天晚上细婶儿依旧在开锦病房里守夜,我则去了杨阳家住。 不想夜里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长满花草的小河边。而且这河看起来极眼熟的,像是以前见过。 我一边有些狐疑地在那河边站着,一边抬头四处张望,不一会子就看到赵庭君的身影从远处的一片薄雾中走来,隐隐绰绰的,风姿甚是飘逸。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前两步朝他走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眉头微微蹙着,望着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庭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我这么一问,他才又朝前走了两步,拉住我的手道:“那人的来历有些棘手,这件事你能不要再管么?” 我征了一下,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时他才说过,要去帮我查五奶奶从阴间引来的那个影子的身份。现在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有结果了。 于是我皱着眉头吁了口气,望着他道:“不是告诉过你么?开锦和五奶奶的事,我是不能不管的。” 一听我这话,他眉头立刻蹙得更紧。 “既然这样的话,那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把你脖子上的这块玉佩取下来拿在手里,绝对不能松开,知道么?” 我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朝他点了点头。 第103章 瘟神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3章瘟神 第一百零三章瘟神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杨阳这丫头正在房门口朝我叫着,让我出去吃早餐。 和她一起走进医院的时候,我心里仍有些不踏实。 昨天五奶奶又做了法,不晓得与对方许下的都有些什么事情。而且就连赵庭君都说她引出来的那东西不好惹,我只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这边才想着,我眼角的余光便突然瞥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跟在一个医生后面,往地下楼层的楼梯口走去。 因为急着想上去看开锦的情况,我当时也没多想,随便望了两眼之后,便急急地上了楼。 开锦的情况今天还算稳定,巡房的医生还说照这情况,不肖几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细婶儿听了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算算她这回离家,大约也快半个月了,心里记挂五奶奶和倩倩也是正常的。 我们和医生才在病房里说了一会子话,就突然听到隔壁的一间病房里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痛哭。 我一听,心中便不由得紧了紧。而正跟细婶儿说着话的那个女医生,这时脸色也突然跟着变了变,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恐慌。 “唉,这两天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接连来了几个年轻丫子,都是遇到了意外的,不是被东西砸着就是被车撞了,而且住了院之后还老是出怪事,一会子挂盐水的吊瓶破了一会子又莫名其妙地摔跤,搞得那些护士也怕得跟什么似的……” 看着她一边摇头一边表情凝重地轻声说着,我心里一下更沉重起来。 而开锦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也慢慢变得有些阴沉。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大约也不好过。 我这时虽然已经晓得这些孩子住院的事跟开锦无关,但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他而起。 若是不是他贪慕殊荣在同学面前表演法术,又怎么会导致自己受伤。他一受伤五奶奶就自然会心疼,一时急火攻心,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了别人头上了。 这么一想,我又禁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趁着细婶儿在病床边安慰他的功夫,便溜出来到住院部转了一圈,顺便向杨阳打听了一些事情。 然而结果却让我仅剩的一点希望再次落空,那些住了院的同学,居然跟开锦说的,上回跟他一起去野营的几个全对得上,只除了那个叫张栋的孩子。 这白莲河乡附近,只莲山镇这一家医院是比较老牌而且还是公办的,所了附近身体有问题的人,基本都是到这里来看病。如果张栋不在这里的,到别的医院去了也不奇怪。 但是这么一想,我又觉得奇怪。要是张栋去了别的医院,他妈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看开锦咧? 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向护士问清了这几个人的病房号之后,我便俏俏过去查看了一番。 刚才传来痛哭声那个房间离开锦的房间最近,我站在开锦病房门口就可以大致看到里面的情景。 貌似是前天到开锦病房里来闹过的那对男女,女的这时正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抹着眼泪,样子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而那男人也站在窗户边上抽着烟,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往窗外吐着。 开锦嘴里说的那个叫郭诚的孩子这时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连呼吸轻得几不可察。 我眯起眼睛朝他仔细打量,发现他眼下乌青乌青的,印堂发黑,满脸透着一股子行将就木的死气,一看就晓得活不过几天了。 关于看死气这一点,还是张宝杉教我的。再加上上回到程家村里见识过那些死气沉沉的僵尸之后,我现在也大概能判断得出来。 这会子望这个孩子,我心就更往谷底里沉。 没有来得及多想,我又到其它几间病房去看了另外两个孩子。状况也都跟那个叫郭诚的孩子差不多,顶多只剩下两三天的寿命了。 由此看来,五奶奶引来的那个,真真是个要人命的瘟神啊! 我一边叹着气一边紧蹙着眉,到楼下买了些水果之后,又回头往开锦的病房里走。 不想才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声。 我心下一惊,抬头往里一看,才发现五奶奶不晓得么时候竟然到医院里来了。这会子正坐在床边摸着开锦的脑袋,满脸老泪纵横。 哎呀,这真是乱得一团糟! 我打心底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在我眼里,五奶奶无疑是我们许家袓辈里,最爱惜孩子的老人了。我自细到大,都受过她不少照顾。 特别是当初许易刚丢的那一阵子,我奶奶我爸和和妈三人,天天都在云朦山上跑断了腿,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饭也没得吃,水也没得喝,全都是五奶奶一餐一餐往屋里送,一直送到我妈他们死了心地回家。 古人尚且讲那一饭之恩,而在我心里,她对我的恩情又何止这几餐饭的事? 我一边想一边艰难地吞了天口水,眼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赵庭君正站在我面前,凝着眉一脸深沉地望着我,大约是在担心。 我望了望他,装作轻松地朝他安抚地笑了笑,便一转脚又朝病房里跨了进来。 “五奶奶,你么时候来了?” 虽然明明晓得她在哭,但我还是用十分轻快地语调叫了她一声,然后提着顺手买回来的水果朝她走过去。 “容娃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哈,要是要用钱的地方你莫客气,尽管开口问你细婶儿要,她肯定会给你的。” 五奶奶一看到我提着东西进来,立刻抬起一只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另一只手还照旧搭在开锦手背上。 开锦平时看起来倔,但一遇到他奶奶跟他娘,也立刻变得乖顺得很,这会子也任由王奶奶在他手上拍着,说些唠唠叨叨的话,脸上没得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五奶奶,你说哪里的话咧,开锦住院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看看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花不了几个钱的,你莫瞎操心。” 我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把皮削干净了,劈开来一半递给开锦,一半送到五奶奶手里。 不多时,细婶儿也买好饭菜从外面回来了。她大约是早就晓得五奶奶要来,所以并不意外,只有些为难地望着我问,不晓得医院里会不会同意给他们加床。 我明白她的意思,只说叫她今天夜里带着五奶奶到杨阳家里睡一夜,我在医院里守着开锦。 细婶儿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刻诚惶诚恐起来:“那怎么要得,你的朋友我又不认得,不好麻烦别个的,还是你带五奶奶去她屋里睡吧。” 我实质上也没打算今天夜里能睡觉,只想趁着细婶儿和五奶奶不在的时候,把那个影子的问题解决一下。毕竟那几个孩子的面相看起来都不太好,再晚我怕就来不及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肯定地朝细婶儿摇了摇头,并保证杨阳绝对不对嫌她们麻烦,叫她只管安心带着五奶奶过去。 和细婶儿把事情说好之后,我就又打电话叫张宝杉带着家伙事儿赶了过来。对方毕竟是连赵庭君都不想惹上的东西,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天刚擦黑的时候,张宝杉果然依约赶到了医院, 等杨阳带着五奶奶和细婶儿离开之后,我们就又像上次处理周老师那件事的时候一样,偷偷躲在了一间空病房里,等着医院里护士医生们都下班。 约莫到了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住院部的走廊里终于都安静了下来。我和张宝杉从藏身的地方摸出来,先到开锦那里去看了一下之后,才逐一去到他那几个同学的病房门口查看情况。 因为夜里阴气盛的原因,我眼前依旧有许多穿着病号服的小鬼晃来晃去。但自从上回在程家村见识过那些僵尸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鬼魂要可爱得多。 刚来到那个叫郭诚的孩子病房附近,我就发现周围的鬼魂数量一下子减少了,而且温度也突然下降得厉害。 张宝杉只瞅了一眼周围的阴气,便立刻跟着皱了皱眉,望着我有些惊疑地道:“你说这东西是许倩她奶奶招来的?看来你们许家还个个都是能人哈!” 我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透过病房的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照明灯虽然熄了,但依旧有微弱的光线在闪烁。 我转着角度仔细瞄了瞄,发现郭诚的爸爸也还在病房里,这时大约是在玩手机,那闪烁的光亮就是从他手机屏幕上发出来的。 看到郭诚的情况还算移定,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退回去再去看看面前病房的另外两个孩子时,却突然瞥到郭诚的床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被这个发现激得眉心一跳,立马又打消了退回去的念头,趴在门缝里朝他床下面仔细看了两眼。 第104章 反噬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4章反噬 第一百零四章反噬 手机屏幕的光忽明忽暗的,照出来的景物并不是很清晰。我依稀看到郭诚床底下似乎是放了一堆东西,塞在下面鼓鼓囊囊一团。 但是等那光线多亮一阵子之后,我就发现那团东西原来是个活物,而且还好像在慢慢向床边移动。 我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有些紧张地回过头,示意张宝杉也过去瞧一瞧。 张宝杉跟我搭伙的时间不短,这会子一看我的脸色,就晓得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拿在了手上,才向门边走过去。 我从门缝前转过头来一看,这才发现刚才还徘徊在走廊里的几只鬼魂居然全都消失了。几缕阴冷的风正从不知名的地方往过吹,瞬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伸手扶扶竖起寒毛的手臂,忍不住又挤到张宝杉身边朝那门缝里看了一眼。 躲在郭诚床底下那东西这时好像完全爬出来了,缩在床边上黑黢黢的一团,看上去就像一块泼在地上的浓墨一样。 而郭诚的爸爸却还是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东西。 看着他那浑然不觉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紧张地朝他看了两眼。然而目光一错,我突然发现刚才还缩在床边的那一团东西猛地暴涨起来,张牙舞爪地原地不断膨胀着,然后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一看到那抹阴森森的,矮矮胖胖的我影子,我心里就顿时一个激灵。 一股强烈的寒气这时也突然从郭诚房间的门缝里扩散出来。我透过门缝,看到坐在床边的郭诚的爸爸这时终于抬起了头,紧接着又缩了缩脖子,然后转眼朝洞开着窗户看了看,便立刻走过去把它关了起来。 等到他这么晃来易水去再走到床边时,刚才一直站在床边的那个人影,居然特么不见了。 我瞬间急得出了一脑门子。这个郭诚爸爸,迟不行动早不行动,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出来抢戏呢? 那个人影突然就不见了,这下怎么弄? 我一边想一边转头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希望他已经有所发现。不想一抬头就发现这个二货也同样一脸懵逼的转过脸,眼巴巴瞧着我。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正皱着眉头想着接来来该怎么弄时,却突然看到眼前的门板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郭诚的爸爸就一脸狐疑地从门里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向我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看么事?” 一听他这严肃又隐含着怒意的声音,我立刻意识到事情要坏了,正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道蓝色的人影便猛地从我身边冒了出来。 我不晓得赵庭君这家伙这会子究竟想做什么,正一脸懵逼地望着他皱眉时,却突然发现郭诚的爸爸也用一幅见鬼的模样望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郭诚的爸爸怎么会突然看得到他? 然而还不等我多想,猛然现身的赵庭君便迎着郭诚爸爸的目光,忽地飘到了他面前,然后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直逼着他的双眼,跟着骤然一瞪,便用强力压制了他的精神。 脸上明显带着惊恐和惧意的郭诚爸爸,被他这么一瞪,双眼马上立竿见影的迷茫起来,不到片刻,他就翻着白眼一头栽了下去。 我和张宝杉站在边上,把整件事情都从头看到尾,直到望着郭诚爸爸彻底倒在地上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郭诚的爸爸好好一个大活人,要是万一被他就这么弄死了,那可是人命案啊!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只是催眠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一松。 等我弄明白事情的原由,终于安心了时,旁边的张宝杉却还把眼睛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庭君瞧。 一见他这幅的表情,我立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醒醒了你,那东西都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我边上的赵庭君身前挡了挡,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 “他、他、他,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一只?” 被我这么一说,张宝杉也立刻收起了脸上惊诧的表情,指着赵庭君朝我问。 我瘪着嘴瞥了他一眼,也懒得再理他,径直越过他和赵庭君走进了房间。 那病房里的阴气还在,但那个影子的气息却已经彻底消失了。 看到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我就回头问了问张宝杉,能不能查出刚才那个影子究竟到哪里去了。 哪晓得那个二货却皱着眉直摇头,说这东西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断绝了,明显是躲了起来。 我在心里仔细一想,觉得大概是刚才我们在门外的举动惊动了它,所以它才会跑得那么快。这下想要再抓它,只怕不容易了。 心里虽然有些沮丧,但我还是跟张宝杉一起,把剩下几个孩子的病房又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确定这些孩子今天不会再有危险后,张宝杉才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望着我有些感慨地道:“师妹,你身边那家伙,看起来道行不浅啊。我娘说过,鬼魂只有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掌握自我现形的能力,从这家伙的修为来看,死了至少也有千把年了吧!” 我听在耳里,表现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来,但心里却隐隐有些震惊。 被一个阵法困在世上上千年?心里肯定有不少苦闷吧! 这么一想,我又禁不住有些嘘唏。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毫无所获地过去,到了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医院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正当我安心地打着哈欠,和张宝杉商量着打算打个地方补一觉时,就看到细婶儿一脸慌张地从住院部走廊那头跑过来。 我虽看惯了细婶儿手足无措的样子,担也深知她若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也绝对不会慌张至此,于是立刻朝她走过去,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听我一问,细婶儿眼眶里立刻泛起泪花来,有些虚弱地望着我道:“小容,你说这该么样办好啊?五奶奶今日早上突然睡着就不醒了,我和你那朋友叫了半天也没把她叫醒,这会子才叫了个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里来。” 我一听,脚下顿时一软。向紧随着细婶儿走过来的杨阳问清五奶奶的情况之后,就立刻朝她病房赶了过去。 五奶奶过阴招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噬? 一想到昨天夜里的情景,我顿时不由得暗暗心惊。 五奶奶的年岁已经大了,这回为了开锦,大约是拼了老命来做这个法。 那东西既然能一次害几条人命,身上的戾气和修为可见一斑。所以一旦有什么差池,反噬到五奶奶身上的伤病,自然不会轻,这跟反作用力是一样的道理。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五奶奶病房前,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已经没有了昨日慈祥的模样,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头苍苍白发蓬乱地散在枕头上,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整齐。 看到我眼睛红红的,张宝杉立刻识趣地从房间里退出去,静静地把自己关在了外面。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赵庭君的身影也随即出现在了我身边。 看到我一脸伤心的模样,他立刻皱了皱眉,然后走过去把手指搭在五奶奶露在被子外的脉搏上,低头敛目,像是在凝神诊断的样子。 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实在没料到他竟然还懂医术。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法术反噬,伤了元气,只要把那东西送回去,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一听他这话,我禁不住又皱了皱眉。 把那东西送回去?谈何容易。 先不说我还没弄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算是晓得了,有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个问题。 看到我眉心依然紧紧地皱在一起,赵庭君不由得低低在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扶扶我的眉心,道:“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虽依然忧心,但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恍恍惚惚从病房里走出来,张宝杉已经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我心里千头万绪,一忽儿想到昨天夜里那个阴恻恻的人影子,一忽儿又想到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五奶奶,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 正站在走廊上漫无头绪时,我突然望到对面住院部的楼后面,有一个女人正蹲在墙角处,似乎在烧着什么东西,整得烟熏火燎的。 那女人一会子拿树枝拨一拨火,不让火堆熄灭,一会子又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一样东西,嘴里叽叽咕咕说出一串古怪的话来。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我还是觉得那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感觉,于是便走近了仔细瞧了两眼。 因为上下隔着两层楼的有关系,那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看她。而我却在这时突然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前天到医院里来给开锦探病的,那个叫张栋的同学的妈妈。 据我之前的调查,她的儿子张栋似乎并没在这里住院,可是她为什么会一再出现在这里呢? 第105章 咒术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5章咒术 第一百零五章咒术 抱着这个疑问,我禁不住又仔细听了听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 但是凝神听了半晌之后,我才发现她说的东西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疯狂,眼神也非常怨毒,一字一句像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让人听得心里发怵。 我狐疑地皱起眉头,视线不经意朝她手上瞄了一眼,才发现她手里拿的居然是个人偶。 这是……咒术! 一想到这两个字,我心里便猛然一惊,立马又下意识地想到了开锦,暗暗祈祷着这件事千万不要跟他有关。 心神不宁地回到五奶奶的病房,我才发现赵庭君居然还在她床前站着,修长的指尖正轻轻点在五奶奶眉心处。一缕像蒸汽一样的东西,则正顺着他的手指流出,然后渗进五奶奶的眉心中间。 随着那些渗进去的东西越来越多,五奶奶苍白如纸的脸色,也跟着慢慢恢复了些生气。 我愣着征征地看了一阵子,才猛然惊醒过来,跑过去一把把赵庭君的手拉了下来。 “你不是说她不要紧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我这么一说,赵庭君立刻挑起眉来望了我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也跟着染上浅浅的笑意。 “小容,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我被他问得有些噎住。起先我确实是在担心五奶奶,但在看到赵庭君指尖的精气接连不断地全都渗进五奶奶身体里时,确实又禁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就算再怎么厉害,这些精神元气可都是他赖以生存的重要东西呀! 在心里细细一思索之后,我就立刻把握在他手上的手松了开来,抬头望着他道:“我听张宝杉说,你被困在这世上已经有上千年了。这些日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人帮你从阵法中脱身的,到时候你想去哪里……” 不想我的话一说到这里,赵庭君看着我的目光便又逐渐冷淡下来,直到我慢慢噤了声之后才眯着眼睛望着我道:“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 看他似乎不高兴了,我又立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被困在阵法中……” 然而我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赵庭君便望着我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从病房里消失了。 一看到他消失的身影,我立即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这个人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我这边的急还没着完,那边细婶儿又突然抹着眼泪找到五奶奶病房里来了,说开锦突然说身上不好,两只脚都痛得厉害,而且止痛药打进去都没得效果。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更慌了。 跟细婶儿匆匆从五奶奶病房里出来之后,我一边在走廊上走一边下意识地又朝对面楼下望了望,发现刚才蹲在墙角处烧东西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那块地下只剩下一堆灰烬。 我皱皱眉,立刻打电话把张宝杉找了过来。 这家伙从不晓得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时候,还打长着长长的哈欠一幅没睡醒的样子,眼角挂着点点水渍,一见我就问又出了什么事。 我立刻捡要紧要把刚才在走廊上看到那个女人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叫他去那堆灰烬那里,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在下咒。 他一听我这些话,又立刻恢复了正经,转身屁颠屁颠地朝楼下跑。 而我则跟细婶儿一起朝开锦的病房走去。 刚走到开锦病房门外的时候,我就看到几个护士正在门口跑进跑出,里面还偶尔传来开锦痛呼的声音。 我和细婶儿疾步走过去一看,就发现开锦正像脱水的鱼儿似的在床上不停的挣扎,有好个医生和护士合力才按住了他。 细婶儿在边上看着眼泪直流,几次想伸手过去帮忙,但最后又把手缩了回来。干裂的嘴唇开阖着,想叫他们轻一点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这时,我望到开锦突然又惊恐地把脸抬了起来,一把拽住了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医生的手,险些把那人的手给拽脱皮。 “医生,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啊……我的腿!啊——” 我不晓得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子功夫,开锦的情况就变得这么糟糕,只能有些焦急地饶过围在旁边的医生护士,想仔细看清楚开锦的状况。 哪晓得才一转过头,我就发现开锦被几个护士按住的腿上,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黑气,那黑气缠绕着他,从下半身慢慢往上,缠到哪里的时候开锦就嚷嚷着说哪里痛。 一看到这里,我心里便猛地一沉。 张宝杉的电话这时也正好打了进来,我有些颤抖地接下接听键,然后转身走往外面走廊里走。 “你猜得没错,那女人搞的就是咒术,而且看上去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东西。” 我按着额角,强忍住头上眩晕的感觉,闭了闭眼睛才道:“不是我们这边的东西?那你有法子解得了么?这个女人下咒的对像好像是开锦。” 听我这么一说,那边立刻愣了愣,过了半晌我才听张宝杉叹了口气道:“哎呦,你们这又是惹到么事人了哦……我想想法子,解应该是解得开的,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东西,总归是换汤不换药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忍不住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两口气。 不想才转过身来,便发现赵庭君不晓得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边上,脸上的神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张了张嘴,心里下意识地又想开口叫他帮忙。但是一想到他刚才离去的态度,我又瞬间犹豫起来。 见我望着他半晌没说话,赵庭君的眼睛便又眯了眯,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又仿佛是在生气。 我心里这时承受的压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被法术反噬陷入昏迷的五奶奶,遭人下咒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开锦,两个亲人都等徘徊在生死边缘着我去救,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委屈便立刻像潮水似的无休止的蔓延开来,只看着赵庭君静静地望了一会子,便转身又进了病房里。 然而双脚刚一踏进病房的门,那一袭湛蓝色的身影便已经端端地站在了开锦身边。 旁边一干的医生护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只像刚才一样在开锦身边按着他,有一个甚至又拿出长长的针头,打算再给开锦打一针。 这时,我突然看到站在开锦身边的赵庭君突然动动嘴唇,像是说了什么的样子,然后又抬起手朝他身上做了一个抓的动作,那一团缠绕在开锦身上的黑气便被他尽数抓在指尖提了起来。 我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而赵庭君这时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一转身,抓着那团黑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开锦痛呼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那个拿着针筒,正准备把针往他手臂里的扎的护士也跟着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咦,不痛了,我身上不痛了……” 一脸惊喜的开锦突然兴奋地抬起头朝自己的腿上看了看,然后笑着朝站在他旁边的医生喊道。 “真不痛了哈?” 那医生开始还一脸不可置信,然后又接连在开锦身上几个部位按了按,这才一脸狐疑的带着一干护士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我看着开锦绽开笑脸和细婶儿抱在一起的样子,自己眼角也禁不住渗出了几滴泪花。 这时,张宝杉也行色匆匆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开锦现在的状况,立刻有些诧异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没有跟张宝杉说赵庭君来过的事,想必他心里也能猜到这一点。而开锦身上的咒术虽然暂时得以解除,但却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 要知道,一个人一旦有了害你的心思,便永远都会有付诸行动的时候,除非等到这个人死去,或者让她断了害你的念头。 想到前几天还在病房门口,一脸拘谨地说着是来给开锦探病的那个女人,我全身的毛孔就立即拉起了警戒。 若要完全解除开锦身上的危机,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女人。 这么一想,我又立刻找到了杨阳,叫她帮我查一查,这个医院里最近到底有没有接待一个名叫张栋的病人。 这丫头晓得我最近心情不好,也没跟我多抬杠,还冒着丢饭碗的危险,帮我在全院的患者资料库里,查起张栋的资料来。 把名字一输上去,立刻就冒出一大堆同名同姓的患者来,我们经过逐一排查,最后竟然没有发现一个符合要求的。 最后杨阳又把鼠标往下滑了滑,发现还有一个标着红色字体的名字写在最下方,立刻皱起眉头向我示意我一下。 我一看,心里也跟着猛地一惊。 这个张栋,居然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三天前。 把资料越往后看,我的心也跟着越往下沉。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很可能就是开锦说的那个同学。 第106章 地下停尸房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6章地下停尸房 第一百零六章地下停尸房 可是他为什么死了呢?难道…… 想到今天上午开锦被下咒的事,我实在不敢再往下细想。 从资料室里出来之后,我就又去病房里看了看五奶奶和开锦。 五奶奶的脸色比早上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多半是因为赵庭君的功劳,而开锦身上的黑气在被赵庭君抓走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这会子正和细婶儿在病房里说着话儿。 看到我进来,细婶儿立刻满脸感激地朝我望过来。 她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大好,现在五奶奶又一病,脸色看起来就更差了。 “小容啊,你昨夜都没睡觉吧,现在都有我看着,你先去睡一会子,莫累着了。” 我晓得她这是觉得麻烦我了,心里过意不去,于是立刻扯着嘴角朝她笑了笑:“细婶儿,你莫担心我,我还年轻,少睡一夜也没得事咧。” 话说完之后,我不由得又朝开锦看了看。他那个叫张栋的同学去世的消息,想必他是不晓得的,要不然那天看到张栋妈妈的时候他也不会是那样的表现。 这么一想,我就又把想问的问题都咽回了肚子,打算先等等再说。 哪晓得我愿意等,别个却不愿意。 我才出了病房想找张宝杉商量对策,便在住院部大楼里又看到了张栋的妈妈。 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前日到套衣裳,正站在一棵大楼下,抬头朝二楼开锦病房的位置望着。 我远远地望到她,正想要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她便一偏头看到了我,脸上的神色顿了一下之后,就露出一抹怨毒的表情来。 我看得心里一惊,刚想开口叫她,她却突然一转身朝医院地下楼层的入口跑了过去。 到了这会子,我哪里还能让她就这样轻易走掉的道理?要想让开锦平安,就必须阻止她再对开锦下咒。 还没等她的背影在楼梯上完全消失,我就立即抬脚追了上去。 镇医院我虽来过不少回,但这通往地下的楼层的楼梯我却是头一回进。刺目的阳光在楼梯拐角之后便迅速暗淡下来,头上低矮的房顶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因为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太过阴暗的环境,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把手扶在楼梯扶手上,才能安稳地走到负一层。 明媚的阳光和马路上喧嚣的汽车声瞬间都被隔绝在外,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安宁和向朝两边延伸的,长长的走廊。 我站楼梯下面眯起眼睛朝两边看了看,发现张栋的妈妈居然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两边的走廊里也听不到时任何动静。 正站在原地考虑到底该往哪边走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却突然从右手边的走廊里传了过来。 我心里一动,一边皱起眉头,一边顺着走廊朝右边走去。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走廊两边的墙面上满是斑驳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我的鼻子也被呛得有些微微发痒。 墙壁上的灯管看起来非常昏暗,尽管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还是只能看清灯管下方的,那块不足两平方米的地面。 我循着那响声传来的方向往前找,才走出几米的距离,走廊里却又突然恢复了安静,而且过道两边的房门都是锁着的,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我有些焦急地一间接一间往前试,直到手指上都沾满了灰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所有的房门我都拧了一把,没有一扇是打得开的,而且那响声也没有再出现过。 正当我有些沮丧地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刮了过去。 我心里一惊,猛地回过头一看,便看到张栋的妈妈拿着一根大棍子从我身后的一扇门里冲出来,然后一棒子打在了我脑袋上。 我靠!居然暗算…… 钻心的疼痛让我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温热的液体也随即从我脑门上流了下来,我强睁着眼睛,看着张栋的妈妈面目狰狞地站在我面前。 “敢害我的儿子,我要一个接一个地让你们偿命!” 模模糊糊地听她说出这句话,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接着便眼前一黑,猛地向地上栽了下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便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头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着,我一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边从身下的床板上撑起来,摇晃着下了地。 不远处似乎有一扇门,模糊的光亮透过门下的缝隙照进来,让我依稀辨认出自己目前所在的,像是医院里一间废弃的病房。 我头重脚轻地扶着额头,心里更担心开锦现在的情况。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张栋的妈妈显然已经因为儿子的死,而失去了理智。 我一边想一边摸索着走到门边,在门把上拉了两下之后,才发现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住的,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又把希望转到了赵庭君身上。 自从今天上午在五奶奶房间里谈过话之后,他明显是生气了。虽然心中对他不是没有感激,但我却认为我的想法并没有错。 不管他心里还有什么执念,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再留恋人间,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子之后,我还是又把手按在了胸前的玉佩上,然后轻轻叫了两声赵庭君的名字。 一股熟悉的气息迅速从玉佩上蔓延开来,然后在我身边凝化出人形。 乍一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也不由得皱了皱眉,等视线再一转到我脸上之后,他的眉立刻锁得更紧了,垂在身边的右手也飞快地抬起来,轻轻附在了我额头上。 “怎么回事?有人打你了?” 我冲他虚弱地笑了笑,摇头道:“别担心,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听我这么一说,他明亮的眼睛立刻在黑暗中暗淡下来,微微抿起嘴角看了我一眼,道:“凡是伤在你身上的,不管严不严重我都绝对不允许。” 一边说着话,他手指上也跟着渗出一阵凉意,在我额头上慢慢浸染开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也跟着慢慢升起一股暖意。 直到他把手指缓缓从我额头上拿下来之后,我才发现那处的伤口居然已经神奇的愈合了,而且连周围的血迹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我微微避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低下头装作随意地伸手在颊边扶了一扶,把几缕散落的发丝夹到耳后。正打算开口叫他帮我从这里出去时,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周围没有活人的气息,害你的那个人想必已经走远了。” 我随着他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眼前那扇紧闭的铁门在他手底下缓缓地打了开来,一道刺目的光线也跟着从门外倾泻进来。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不过环境却变得非常明亮了。 我从门里走出来,目光从被已经弄得完全变形的锁头上掠过,然后看了站在旁边的赵庭君一眼。 这家伙还是一幅冷清清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头站在我身边,没有一句多话。 我晓得他这可能是还在生气,便也没再说什么,只跟在他身后继续朝前走。 眼前这间不晓得是医院里的什么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张长方形的铁床。等我目光向前转了转之后,才发现靠外的几张铁床上似乎都躺着人,而且还用白色的床单盖了起来。 一看到里,我浑身的汗毛立刻忍不住倒竖了起来。 这地方……该不会是停尸间吧! 我一边想一边又朝那几具尸体多看了几眼,生怕他们会像电影里拍的一样,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赵庭君这时已经走到了停尸房的门边,回头看到我依然有些惴惴地地站在那几具尸旁边之后,立刻皱了皱眉,身体瞬间在原地消失,又马上出现在了我眼前。 “来,跟着我走。”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安慰,又仿佛有些无奈。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从湛蓝色的衣袖下探出来,静静地递到我面前。 我心下正微微不安地跳着,听他这么一说就立刻顺着他的话,把手搭在了他掌心中。 指尖下的触感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这冰冷的感觉,却让我意外地心安。任他拉着我的手,从排着一堆尸体的停尸房里走过,一直来到大门前。 从停尸房里走出来之后,眼前便又是那条阴森森的地下走廊。 先头张栋的妈妈用响声把我引到了右边,但我和赵庭君现在站的地方却是在楼梯的左面,想来她对我的偷袭也是不是临时起意的。 这么一想,我便更担心起开锦的安危来。那个女人既然能对我做这种事,对开锦肯定更不会手软。 飞快地从昏暗的走廊里走出来,眼前便是通往地上一层的楼梯了。正当我有些心急地跨上楼梯想要上去时,走在我身后的赵庭君却突然伸手朝前面黑暗的角落里指了指。 “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望到那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再走近了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堆灰烬,而且闻起来似乎是刚烧了不久的。 莫不是这个女人又下咒了! 第107章 医院做法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7章医院做法 第一百零七章医院做法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顿时又惊又怒,侧身越过赵庭君就赶紧朝楼上跑去。 楼上的院子里已经不见了张栋妈妈的身影,而且这时的天色看起来也已经有些晚,约莫是到了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我这才惊觉,原来我在那间地下室里已经昏睡大半天了! 一路小跑着来到二楼之后,我正好看到杨阳拿着病历本从开锦的房间里走出来。一看到我,她立刻皱了皱眉,狐疑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道:“你这半天是去挖煤了么?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 我当然不好把先头的事情告诉她,只一边跟她敷衍着说是在外面办事的时候摔了,一边朝躺在病床上的开锦看了两眼。 还好,那孩子还跟之前一样,正坐在床上看漫画书,并不像是中了咒术的样子。 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杨阳脸上虽然还有疑色,却也没再多追问,只说五奶奶病房那边,她已经叫人加好床了,我今天晚上可以睡在那里。 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立刻拍了拍她的手臂,叫她不要担心我,要是有困难我肯定会找她的。 直到听到我这么说之后,杨阳的脸色才算是好了点,然后拿着病历本一边唠叨一边扭着屁股走了。 张宝杉这个二货这时又不晓得又跑到哪里去补觉了,我被人关了这大半天,他居然也毫无察觉。 在二楼和三楼上下跑了一圈,看到开锦和五奶奶的状况都还算稳定,我这才稍微放心了点,便又到开锦那几个同学的病房门口偷偷瞅了瞅。 哪晓得这一瞅才发现,那个叫郭诚的孩子的妈妈,这时就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还带着另外两个同学的家长,一堆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我看得眉心一跳,心想这个女人不晓得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不料我这边才想着,那郭诚的妈妈就从人缝里望到我来了,立刻脸色一沉,径直走过来朝我道:“你是许开锦的家里人是吧,上回跟你们说过,要是再搞些歪门邪道的话,我就要找人来收拾你们,你们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我顿时被她说得恼火,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望着她道:“郭诚妈妈,你先不要激动。说话是要有根据的,我家开锦还是个孩子,你们屋里那几个娃子又是他的同学,开锦怎么会在他们身上搞这些东西咧?” 郭诚妈妈一听,却立刻望着我冷笑一声,侧侧身子从后面让出一个男人来。 那男人看起来四十开外的年纪,长得精瘦精瘦的,一双倒三角眼里精光烁烁,上嘴唇上留着两撇山羊胡子,身穿一套浅灰色的棉布衣裳,脚上一双黑布鞋,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一脸傲慢地望着我。 我一时没明白郭诚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这位刘师父是我们特意请来做法的,你回去告诉许开锦的娘,她儿子要是再不收手的话,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能怪我们。” 我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看她说完之后就准备走人,就有些冲动地上去拦住她道:“随便你们怎么说,但那几个孩子住院的事确实与我们家开锦无关,要是这个刘师父真是个高人,他应该看得出来。” 不想我这话才一说完,站在原地摆了半天姿势的刘师父就立马咳嗽了一声,绷着一张脸望着我,刻意用那种阴阳怪气的音调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有因果,若是你家娃儿真是无辜的,就算咒术真的被我打回去,也伤不了他一根头发丝儿。” 这娘的……简直要气死我了! 我这边正气得呼呼的,那边郭诚的妈妈便带着那个所谓的刘师父,跟其它几个满脸怨气的家长一起进了病房里。 我顿时急得心肝里简直能冒出火来。 那伤人的东西是五奶奶引来的,这时她又正因为反噬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若这刘师父果真是个高人,把那法术给打回去的话,只怕五奶奶就再难从那病床上起来了。 一边想,我一边慌手忙脚地打电话把张宝杉叫了出来,叫他帮忙想想法子。 结果那二货跟我一起站在走廊里,盯着那个刘师父瞧了半晌之后,便挠着后脑壳有些狐疑地望着我道:“我怎么没听我娘提过这个人?他真是我们道上的么?” 我原先只晓得着急,一时间哪想得了别个,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跟着愣了一愣。 跟黄四姐儿母子两个混了这长时间,凡是道上有名的几家师父,也都是听他们提过的。 目前在天师道能与我们正一派齐名的,也只有茅山、灵宝、清微三大派,而这三派也都在莲山镇上少有露面,眼前这个刘师父其人,更是闻所未闻。 心里一边想着,我脑子里那股不断上窜的火气也渐渐小下来,眯着眼大大方方站在郭诚的病房门口,打算看看这个刘师父到底准备做么事法。 见我和张宝杉一直眼巴巴地杵在门口,那郭诚的妈妈也不打算来赶人,只偶尔冷冷地朝我们瞥两眼,颇有几分‘看我怎么对付你们’的架势。 而那个刘师父,大约也不清楚我跟张宝杉究竟是什么人,只一边摸着嘴边的那两撇胡子,一边假模假式地从口袋里摸了几张符出来。 那符上画的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反正我在张宝杉手里是从来没看过。 把符贴在郭诚身上之后,刘师父又从旁边的一个年轻后手手里接过了一个小木盒,盒子里大约装的都是他吃饭的家伙事儿。 我看他一边打开盒子在里面摸索着,一边还很是戒备地转头瞄了我跟张宝杉两眼,像是怕我们两个看了去似的。 望着他那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立刻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扯了扯嘴角,便听他‘啪’地一声,把那个盒子用力关上了,手上也跟着多了一包血浆一样的东西。 望着那一包暗红色的血,我这才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要这里面装的真是黑狗血的话,我不得不承认他行骗的手段搞得极到位的。 我这边才想着,便见刘师父把那包血浆打了开来,然后把血挤在了一个瓷碗里面,大半碗血被他绕着病床撒了一圈,然后又抹了些在郭诚脸上。 想那郭诚的脸上本来就一片死气,这会子被他用黑狗血一抹,顿时就让人看起来瘆得慌,连他父母看了都忍不住把头偏了偏。 我有些膈应地皱起眉头,忍不住啧了啧舌。心想郭诚这孩子也真是倒霉,被他父母请个神棍来这样瞎摆弄。 话虽这样说,但那黑狗血一用上去倒还真是起了些作用。先不说这个刘师父到底是不是个真天师,但那黑狗血辟邪的功效却是货真价实的。 郭诚的脸一沾上黑狗血之后,就从鼻孔里就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都快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了。 然而这雾气只有我和张宝杉望得到,在病房里的其他人,包括那个刘师父,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只双手掐着个不晓得是什么印,半眯着眼睛站在郭诚床边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阴气太重了,怕一会子不好收场啊!” 站在我身边的张宝杉这时也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房间里说道。 我一听,立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人家郭诚的妈妈都说了,这刘师父是专门请来对付我们的,收不了场干我们什么事?”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我的身体却也在这时感觉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正从病房里缓缓地渗出来。 转头瞥一眼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个个瞪着一双惊疑的眼睛,抱着竖起寒毛的手臂,频频向那个刘师父看去。 但那个刘师父倒还是极淡定的,站在床边上连眼睛都没有睁,而站在他后面的那个后生,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端着那只木盒子的双手也抖个不停。 从郭诚鼻孔里冒出来的黑雾这时也已经裹满了他一身,像一条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我目光一瞬不瞬地相着那团黑雾看,眼见着它从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慢慢凝化成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影子,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郭诚身上。 一看到那个漆黑的人影,我心里顿时一突,忍不住把靠在阳台边的身子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盖在郭诚身上的被子也突然猛地从床上鼓了起来,然后‘唰’地一声向窗户边飞过去。 站在病房里的人们一看,顿时都吓得纷纷尖叫起来,那两个被郭诚妈妈邀来扩充队伍的同学家长,也立刻抱着头飞快地从病房里跑了出去。 我和张宝杉站在病房门口,望着那床突然飞起来的被子,立即对望了一眼,便快步从门口走了进去。 而那被子在这时也突然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房间里的几个人团团转起来。 先前还站在床边念咒的刘师父,这时也被惊得睁开了眼睛,从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徒弟手里抢过那只木盒子,便从里面拿出一把桃木剑,猛地向那被子刺了过去。 第108八章 阴世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8八章阴世人 第一百零八章阴世人 但我却清楚,那个真正害人的黑影子这时其实并不在那床被子里,而是跪趴在郭诚身上。 想那郭诚的父母肯定不会想到,这个要人命的东西原本因为白日的阳气而蛰伏在他儿子的身体里,这会子被那碗黑狗血一惊,才提前醒了过来,现在肯定不达目的不会轻易回去了。 “你们做什么?本大师做法的时候你们怎么能随意闯进来?” 一看到我和张宝杉走进病房,那个刘师父立刻色厉内荏地抖着胡子朝我们叫嚣起来,但那团不断乱飞的被子却又立刻掠到他眼前,扰乱了他的注意力。 我和张宝杉这时也没得空理他,只快步走到郭诚的床前,拿出一张符纸一把拍在郭诚身上。 张宝杉这次用的是驱鬼符,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立刻能把那团蛰伏在郭诚身上的影子给打出去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黑影却并没有受到这张符纸的影响,反而伸出双手猛地向郭诚的脖子上抓去,然后把头往后一仰,张开了嘴巴。 我擦! 一看它那嘴巴,我顿时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那黑影张开的嘴巴至少有九十度以上,使得他后仰的脑袋就像个被开了瓢的西瓜似的,大大的咧着。 而在眼前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我也清楚地看到了那黑影的长相。它的四肢干瘪而短小,就像小孩子的骨架似的。但身体的躯干却胖得离谱,单一个肚子就大得像个临盆的孕妇一样。 眼看到它张开的嘴巴马上就要咬到郭诚的脖子了,我心里顿时急得不得了。 情急之下,只能从旁边正吹胡子瞪眼指着我的刘师父手里,一把夺过了那把桃木剑。 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把桃木剑别是水货的同时,我也抬起手肘,气沉丹田,一剑向那个黑影身上劈了过去。 下一秒,病房立刻响起一阵骇人的惨叫声,吓得屋子里所有人都跟着停住了动作。 我这时的心跳也几乎飙升到了两百以上,心惊胆颤地朝那黑影一看,这才发现那黑影的身体竟然已经被我用剑劈成了两半,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缝。 被我这一劈,那黑影似乎也怒了,回过头来朝着我发出一阵像发怒的猩猩一样的尖啸。而它被剑劈开的的身体却还藕断丝连地黏着一点,并没有完全断开。 我惊愕地望着它,已经完全忘了此刻究竟该作出什么反应。 正征忡的时候,就见那黑影身体黏着的地方,突然像是被煮开了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冒起大大小小的气泡来。然后两边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一边发出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一边晃晃悠悠又长到了一起。 我诧异地望着它,嘴里不断喘着粗气,便感觉一阵腥臭的风突然迎面扑来,下一刻便见那怪物巨大的嘴巴正不偏不倚地出现在我眼睛头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朝我脖子上啃了下来。 “啊——” 我骇得扯开嗓子猛地一声尖叫,然后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猛地跌到了地上。胸前的位置正磕在病床边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下一瞬间,我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挂在我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刚刚正好磕在坚硬的棱角上,被摁得碎成了两半。而一脸铁青的赵庭君也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用一只手抵着那黑影的喉咙处,不让它靠近我半分。 一看清眼前的情景,我立刻骇得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惊慌地望着赵庭君。 刚才还在旁边耀武扬威的刘师父这时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而郭诚的父母这会子也因为过度的惊讶而双双躲在病房的角落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张宝杉正站在一旁又惊又疑地望着我,不晓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把这个孩子从床上弄下来,离开这个地方。” 赵庭君只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就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个胖影子,一边竭力撑着它的脖子一边头也不回地朝我说道。 我明白他这是在叫我们逃跑。但这间医院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这个黑影子随便咬一口就能要人的命,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心里一边想着这个问题,我一边还是依赵庭君的话朝张宝杉使了个眼色,叫他把郭诚从床上背了起来,然后一齐朝门口跑去。 好在,出门之后我才发现医院这时已经下了班,走廊里人并不多。我们带着郭诚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去了开锦的病房里。 一看到我们背着郭诚从外面冲进来,开锦和细婶儿立刻吓了一跳。郭诚的父母这时也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只七手八脚把郭诚扶着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脸上满是惊恐。 我跟细婶儿和开锦嘱咐了一声,叫他们先别出去,就跟张宝杉一起又冲到了走廊里面来。 张宝杉的家伙事儿其实早就拿来了,一直都放在开锦病房里,这下又全部拿在身上,心里底气也足了。 从病房里出来没多久,赵庭君的身影又突然从我身边冒了出来。 一看到他,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把他一个人就这么扔下,我心里其实也挺不放心的。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看到他脸色似乎不大好,我立刻走到面前朝他问道。 他望着我摇摇头,又看着不远处的走廊道:“它刚才受了你一剑,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应该是躲起来了。” 我点点头,手也下意识地望朝胸口处摸了摸。赵庭君藏身的那个玉佩刚才被我摔碎了,不晓得以后还能不能随时都跟在我身边呢? 看到我的动作,他的眼睛似乎微微眯了眯,却并没有说什么。 而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对空气说话的张宝杉这时也终于沉不住气了,望着我皱起眉头道:“师妹,那现在我们要怎么搞咯?” 我朝他摇摇头,突然想起了躺在三楼病房的五奶奶,不晓得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听我说要去找五奶奶,张宝杉也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一边走的时候还一边时不时朝我身边望一眼,似乎是想晓得赵庭君到底还在不在。 我这时也没得什么心思去管他,笔直上了楼梯朝五奶奶的病房走去。 四周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得极静,连隔壁患了肺痨的那个老头子今日也没了咳嗽声。我一边狐疑着,一边伸手摸上五奶奶病房的门把,在即将要用力拧开的时候,却被赵庭君按在了手背上。 “它就在这里,叫你师兄作好准备。”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慌。虽然非常担心五奶奶的安危,但还是立刻回头朝张宝杉使了个眼色,叫他把桃木剑拿出来。 努力沉着气等到张宝杉作好准备之后,我才猛地用力推开门,把捏在手里的花钱朝五奶奶病床上扔了过去。 花钱破空而出,进了病房之后却立刻消了声。 我和张宝杉两人同时从门外冲进来,却只看到五奶奶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旁边连个影子都没有。 就在我有些狐疑地向赵庭君看去时,却发现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五奶奶身上,眉头微蹙,脸色阴沉。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心里顿时猛地一缩,脚下也跟着有些发软,正伸出手想走过去探探五奶奶的鼻息时,却被赵庭君伸手一把拦了下来。 “先别过去。” 我这时已经又慌又急,又担心那个黑影子会对五奶奶不利,正要开口叫他放开我时,便听到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接着便见五奶奶动利落地掀开被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让人头皮发麻的粗噶声音从五奶奶嘴里冒出来,听得我心里跟着一突。而赵庭君先前拉在我手腕上的手这时也慢慢移到了腰上。 我心里怦怦地跳着,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望着那个从床上坐起来的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你是哪个?怎么会在五奶奶身体里?” 那老太太一听我的话,立刻又扯着面皮冷冷地笑了一下。 虽然只见得个侧脸,但她这个笑还是让我看起来极眼熟,特别像那天我在角屋门口,看到五奶奶在里面过阴时,扯着嘴角笑的样子。 “小女娃子,莫以为我不晓得,是你看着这个老太婆把我从阴间请过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把那一张阴惨惨的脸转过来对准了我们。眼前的五奶奶双眼大大地瞪着,里面只有眼白,没得眼珠子,再配上那幅咧开嘴的冷笑,看得人心里发怵。 我身体微微发着抖,若不是有赵庭君靠着,这会子可能都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随便附在活人身上难道不怪遭天谴?” 站在我身边的张宝杉这时也明显有些紧张,但他早前已经跟他娘一起经历过些大风大浪,所以还算稳得住阵脚。 第109章 一命换一命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09章一命换一命 第一百零九章一命换一命 听他这么一问,那个老太太立刻把脸一转,目光看向了张宝杉。 “哼,张家的人!” 她一边用那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张宝杉,一边狠狠地说着。 “莫以为有张天师护着我就奈何不了你们,等阳间的路一走完,你们迟早也要到阴间去,到时候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说完这句话,那个老太婆立刻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你们许家的人也不例外,三千大千世界,过去现世来生,不是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她一边说一边望着我露出个诡异地笑,突然动作飞快地窜过来,一把用指尖勾起了我的下巴。 虽然和她中间还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但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沁骨的寒意。那比冰刀还要寒冷的指尖,带着明显的刮刺感从我皮肤上掠过时,激得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你这幅皮囊,倒还跟那时候一模一样咧,从看见的第一眼起,就叫人厌恶。” 她一边说,一边又狡猾地扯了扯嘴角,望着我用古怪地声音道:“这个老太婆把我从阴间召过来,目的是让我来结果害她孙子受伤的几个小娃子的命,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个事儿实在太无聊了,不如你来陪我玩点别的。” 我看着她顶着五奶奶的脸,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心里又是惊恐又是厌恶,却只能压抑住望着她道:“你要玩什么?我来陪你玩,只要你赶紧从五奶奶身上下去。” 一听我这话,把手揽在我腰上的赵庭君顿时愣了愣,眯起那双漆黑的眼睛,有些不悦地朝我看过来。 但我这时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让五奶奶被这么不明不白地弄死,所以根本没有把他担忧的眼神看进心里去。 “哈哈哈,你果然答应了!” 听到我这么一说,那个老太婆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下退回床上,在原来的位置上坐好,望着我道:“那行,我就让你来陪我玩,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一命换一命?这个老太婆……居然想要我的命!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旁边的张宝杉也惊得张大嘴巴飞快地朝我望了一眼,道:“师妹,你别答应她,我马上去找我娘回来帮忙……” 哪晓得他话才说完,坐在床上的那老太婆就突然间单手一扬,我和张宝杉只觉得脚下的地面跟着一阵晃动,便又听她恶狠狠地道:“今天这个事情没有了结之前,你们谁别想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她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幅阴毒的表情,把脸转向赵庭君,又道:“你要是不想我多嘴的话,也最好别插手,否则我一样要你的命。” 我在一旁听着,虽然明晓得她说的这些话里有许多疑点,但却也只能选择忽视。 五奶奶年迈体弱,再被她这么折腾下去的话,性命只怕就保不住了。但眼前的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似乎也没有了转圜的的余地。 正当我心里百转千回,沉得像压了几吨大理石似的,站在我背后的赵庭君却突然伸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 我有些虚弱地抬起头来望他,便发现他也正垂着头,用那双神秘而又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安抚,又仿佛是哄慰。 他这表情看得我心里一松。这家伙向来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现在既然能这么淡然处之,心里肯定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这么一想,我便立即朝坐在床上的老太婆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说的做,一命换一命。” 听到我答应了她的条件,她脸上立刻又露出一抹怪笑。让五奶奶那张惨白的面皮,看起来更加瘆人。 “好,那你上前来。” 我依言而行,拉开赵庭君揽在我腰上的手,一步步走到病床前。 坐在病房上的五奶奶这时也突然起了变化,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像没了骨头似的朝一边倒去,幸好被站在不远处的张宝杉跑上去一把扶住了。 而一团巨大的黑影却在不知什么时候笼罩在了我身上,将我的手脚都死死地缠住。我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正当我有些惊慌地转头,想看看赵庭君在哪里时,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居然还躺着一个我。 我刹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阴冷而得意地笑声。 “哈哈哈哈,这一次终于是我赢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个长得矮委胖胖的女人,正穿着一身古朴的华服,远远地站在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上。 而在她身后十几步之外,就是一片伸手不见过五指的迷雾。雾中不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其他的人也在这条路上走,但凭我用尽目力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赵庭君,你在哪里? 我又惊又怕,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着。 突然,“嗖”地一声轻响从我耳边传来,等我再抬头去望时,便见指尖甩着一条长鞭的赵庭君不时何时已经和那胖女人缠斗在了一起。 “你居然还敢插手,难道不怕我把赵靖亭的事情告诉她?” 胖女人一边叫着一边奋力还击,和赵庭君两人的身影飞快地在迷雾中交错闪过。 赵靖亭?哪个是赵靖亭?我现在这又是在哪里? 我一边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地望着赵庭君,一边在心里想着。但赵庭君在听到那个胖女人的话之后手中长鞭却扬得更快起来,毫不留情地狠狠把她往角落里逼。 眼前的雾突然变得越来越浓,而那些隐藏在雾里的响声却渐渐清晰起来,像是响在人耳畔一般,吓得我不停地缩脖子。 就在我一惊一乍,如同受惊的麻雀一样在雾里发着抖时,一个白影子突然从不远处的雾中走了出来,然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站定,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那冰冷而木然的目光看得寒毛倒竖,正吓得不停往后退着时,就发现一个接着一个的白影子,都从前面的雾里走了出来。 他们像开始的那个白影子一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子,然后就开始抬脚朝我走过来,五官和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直等到他们走近到一定程度之后,我才发现,这些人个个都是满身血污,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还只剩下半拉脑瓜子,而且统统都只有眼白,没得眼珠子。 我被无数张这样的脸面,同时无表情地盯着,立刻从心底里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赵庭君的身影还在不远处的雾里飞快地腾挪着,把那个胖女人打得呱呱乱叫。我虽然非常想叫他过来,但直到张开嘴巴之后,我才发现我除了嘴巴能动之外,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我一张嘴之后,我便发现那些看着我的人,脸色都突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他们一个个生硬地朝两边扯开嘴角,然后一边尖叫着一边发疯似地朝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片浓雾里也跟着跑出更多的白影子,无一例外地都朝我这边跑,瞬间便将我面前的路堵了大半。 我心里这时已经吓得慌得不行,再也顾不得去等赵庭君,一转身便冲进了身后那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那些尖叫声和喧哗声渐渐被我抛在了身后,但脚下的路也同时变得更加荒凉起来。 我胆颤心惊地在路上走着,不多时便见前面出现了一座牌坊式的门,门头上三个血红的大字在黑暗中发着诡异的光。 我惶惶然地站在原地,仰着头朝那门楼上一看,顿时就骇得差点软倒在地上。 因为那三个字写的居然是——鬼门关! 鬼门关不是人死之后才会去的地方么?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我一边想一边颤抖着抬起手,这才发自己的手居然也像那些雾气一样,能够轻易穿透任何东西,而且还没有了任何知觉。 我顿时就差点哭了起来,双腿打颤地转身,打算从来的路上倒回去。 结果在这片雾里摸了半天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那些雾一直缠绕着我,连同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好像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在我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快要用完,身体也冷得快要冻僵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汩汩的流水声。 那水声很静,听就跟槐树坳外面的那条白莲河差不多。 我愣了一会子,忍不住顺着那声音朝河边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那河上也是一片雾蒙蒙的,只隐隐约约露出一座桥来。那桥的样式也跟白莲河上的双孔桥差不多,只是看起来略新些,桥廊桥墩上都棱角分明,一看就十分坚固。 我站在河边上愣愣地望着那座桥,不晓得到底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下游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转头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望,便看到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正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低头含胸剧烈地咳嗽着。 因为姥姥的原因,我一向十分见不得有人咳,一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倒水给他喝。 但现在这里却根本没有水可倒,所以我只能皱起眉头,稍微又向他走近了两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子之后,那男人大约是咳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过脸转我望了一眼。 就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猛地愣住了。那眼角上那一大片灰色的胎记,不正是我小时候在姥姥娘家石桥边看到时的那个人么? 第110章 我在等她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0章我在等她 第一百一十章我在等她 这么一想,我又忍不住瞪大眼睛多朝他看了两眼。 中等身材,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对襟粗布褂儿,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麻布裤子,再加上脸上那块独一无二的胎记,不是他又是哪个? 心中越是确定这一点,我就越是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就在我打量他的同时,那个人也跟我一样,坐在石头上不转眼地看着我,直到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突然挑起嘴角,朝我露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来。 我自打来了这个地方之后,还是头一个看到有这么和蔼的人,心里立刻更觉得他亲近了。 “容娃子,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他一边问,一边从身下的石头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里泛着柔和的光,静静地望着我。 我刹时又惊又疑。我这都还没有开口,他怎么就晓得我的名字了咧? 见我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他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才这个年纪,现在到这里来还早了点,还是快回你姥姥那里去吧!” 我更加一脸懵逼地望着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实在太神奇了。怎么能连我跟我姥姥住一起这事儿都晓得呢? 可能是看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太笨了,那人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微微失望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跟在我后边,莫再走错咯。”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如梦方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他身后,转身向那片迷雾中走去。 耳边的流水声慢慢远去,刚才那些在雾里穿梭的白影子又逐渐开始出现了。那人走在我身边,看到我脸上露出些许畏惧的神情时,立刻又朝我看了两眼。 “你莫怕他们,只要不开口,他们是不会晓得你还是生魂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些白影子之所以攻击我,都是因为我发出了声音。 也不知他究竟带着我在这片雾里走了多久,直到我又恍惚看到之前那片长满野草的荒地时,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边上一脸沉着地望着我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现在你莫说话,听我说。” 我一听,立刻站在他前面毫不犹豫地朝他点了点头。 “容娃子啊,我是你姥爷。你回去以后跟你姥姥说一声,我会一直在奈何桥边儿上等着她,叫她莫怕,等她哪天不行了,到这里来就又能看到我了……” 随着他这些话说出口,我顿时就觉得像有人在我心里烧了一把火似的,熏得我胸口热辣辣的,眼眶里也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上涌,又热又涨。 可就在他的话才说到这儿,一阵怪雾突然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等到雾散开之后,他的身影也随着雾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征征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努力朝前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子,眼里的泪水也一滴接一滴地往下落,滑到脸上便又瞬间消失了。 就在我站在雾里哭得正起劲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却又猛地朝我身边荡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便望着赵庭君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我跟前。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又焦急又慌乱,但在看到我脸上的泪水之后,又立马变成了惊疑。 大约他也清楚不能在这里开口说话,于是便只是默默地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上前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紧提着我就感觉身子瞬间一移,便跟着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时间大约是到了早上的光景,张宝杉正坐在病床边的柜子边大口大口地嚼着油条,一看到我醒了过来,差点没让嘴里的油条滚到地上去。 “啊,师妹,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这回真的要叫我娘过来了咧……” 他一边说一边把嘴里的东西用力往下咽,样子就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人一样。 我翻着白眼望了望他,便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居然死过一回,而且还在奈何桥边上遇到我过世多年的姥爷了?这么离奇的事儿叫我跟哪个说去!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把在鬼门关前经历的一切回顾了一遍,一边扶着额头理了理目前的形式。 经过昨天的事,开锦的问题不晓得解决了没有,五奶奶的身体也不晓得有没有恢复过来。 没有理睬张宝杉这个二货的追问,我出了病房之后就直接去了开锦和五奶奶那里。 不想一到开锦的病房门口,我就看到赵庭君正低着个头,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床边上。而躺在床上的开锦则已经被一股黑气裹满了全身,脸上也呈现出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 这……是那个女人下的咒! 一得出这个结论,我的心便也跟着猛地沉了下去。 那个女人没了儿子,现在就形同于一只走到穷途末路的困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一旦发现我从地下室里逃出来了,还不晓得要发什么疯。 在我站在门边想着这些的同时,站在开锦床边的赵庭君也发现了我。 碍于细婶儿正满脸愁容地坐在边上,我就没有上前去跟他说话。 而赵庭君在那里站着默默地望了我一眼之后,便又动手向空中做了个抓的动作。那些缠绕在开锦身上的黑气就又像上一次一样,被他慢慢吸了过去。 但是这次吸到后面的时候,我看到原本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开锦突然动了动,然后张开嘴从嘴里吐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来,也被赵庭君一同吸了过去。 开锦这一动不打紧,守在旁边的细婶儿马上跟着激动起来,一边唤着开锦的名字,一边按着床头的呼叫器,把医生护士统统叫了过来。 我站在边上从看到尾,发现在赵庭君吸完那些黑气之后,开锦的脸色就慢慢由黑变白,再由白变得红润,就晓得他又帮我从鬼门关前把开锦拉了回来。 等到医生拿着听诊器帮开锦听心跳时,他的脸色也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而且身上笼罩的那一层死气也消失不见了。 看到细婶儿又哭又笑地站在床边上看着医生们忙活,我也安心地从病房里退出来,去了五奶奶那里。 五奶奶的身体虽然也受了些损伤,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精神看起来比以往差了些,人也显得更苍老了。 看完五奶奶之后,我这才走到洗手间里放水抹了把脸。 刚到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之后多少也有点不切实际的感觉。脸上的皮肤绷得死紧死紧的,就像不是我的脸似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倒映在镜子里的面容我看了二十几年,今天却头一回感到有些陌生。 昨天那个胖女人说,这幅皮囊跟‘那时候’生得一模一样……难道她早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 而且她还口口声声提着一个叫赵靖亭的人,莫不是这个人也跟我有着什么关系? 从赵庭君的反应来看,他多半也是知道这些事,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呢? 晃晃脑袋,一脑子的疑问搅得我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于是我索性伸手在脸上重重地掐了一把,只把自己脸上捏出一块红印子来,才稍微又精神了点。 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的流着,我又捧了两捧水在脸上拍了拍,正准备关掉水从洗手间里出去时,藏在衣领里的玉佩却在这时突然掉了出来。 低头望着那只剩下半个身体的玉佛,我立刻又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赵庭君以前就是藏身在这里面的,现在这玉佩变成这样,这晓得以后他还能不能在这里面落脚了。 我边想一边看着那半块玉佩呆了呆,再抬起头的时候,便发现赵庭君不知什么已经站在我身边,正微微蹙起眉望着我。 一看到他出现,我便禁不住挑起嘴角来笑了笑。 但是这家伙的心情看起来却不像很好的样子,站在我面前默了一阵之后,就又伸手在我脸上扶了扶。冰冷的指尖滑过我还微微有些灼痛感的皮肤,让我心中忍不住一暖。 “别掐自己,我会心疼的。” 他一边说一边又朝前走了两步,整个人几乎是零距离的紧挨着我站着。 不晓得为什么,一跟他站得这么近,我就突然感觉一股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虽然很想合上眼睛,但我还是忍住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疲累,赵庭君立刻双手一拢,将我拥进了他怀中。 我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肩膀上,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着从敞开的窗户上跳了出去。接着他脚下又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医院顶楼的天台上。 呼呼的风声在我耳边不停地吹过,远处小镇上的车水马龙的街道尽收眼底。 我低头朝下面看了两眼之后,便又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从发现有‘恐高’这个名词起,我就发现它跟我很搭。 而赵庭君在发现我的动作之后,立刻又很不客气地把手圈在了我腰上,把我整个人都揽进怀中。 第111章 你就是你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1章你就是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就是你 “赵庭君,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啊?” 在天台上坐了一阵子之后,我的脑子又渐渐被风吹得清醒了。虽然身子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但脑子那些新晋的疑问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蹦跶出来。 听到我这么一问,赵庭君脸上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 而我则坐在他怀里一幅很认真的样子望着他,看他到底会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果然,得到的又是这种可有可无的答案。我就晓得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跟我说。 但其实,我也并不是想非要知道些什么。那些所谓的前生来世,与我有何干系?我这辈子的心都还操不完,哪还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得了前世的事?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找到个好法子,把许易找回来,然后竭尽所能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平平安安过完下半生,这就好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笑了笑,目光落在赵庭君白皙的手指上,思绪一转,就想到了刚才他从开锦身上吸走的那些黑气。 “对了,你刚才从开锦身上吸走的那些是什么啊?为什么还有从嘴里吐出来的?” 听我这么一问,他便将放在我腰间的手掌一翻,一团黑布隆冬的东西便像块石头似的出现在了他掌心里。 “你弟弟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个女人就是利用那个东西来对他下咒的。” 被他这一提,我这才想起了张栋妈妈那天送来的那袋苹果,表皮都蔫蔫的,上面还有些黑斑……难道就是那个? “她之前是送了些水果过来,而且开锦也吃了。” 我一边在脑子里回想一边老实交代着。 “那就是了。” 赵庭君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收回去一边淡淡地解释着:“那个女人以水果作为媒介,将可以引发咒术的东西放进你堂弟身体里,之后下的咒只要循着那个引子,就能准确地落到你堂弟身上。” 我去!这姐姐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她后妈呢,居然来毒苹果这一套! 不过幸好,那些水果我留到第二天就丢了,重新去买了些新鲜的给开锦。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把那些引子都吸出来了,他不会再中咒术了。” 看到我低着头半晌没啃声,赵庭君以为我还在担心,于是接着在我身边解释了一句,语调虽然还是淡淡的,但这般讨好解释着的口气,却让我听得心里一暖。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有些戏谑地看着他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凑上去,在他那两片淡色的薄唇上亲上一亲。 这个男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喜欢。现在又这般费心费力的讨好我,再不心动的话,只怕就不正常了。 心里虽然蠢蠢欲动,但我还是在关键时刻忍住了。 毕竟人鬼殊途,万一我真和他有了太深的纠葛,到时候耽误他去投胎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我就立刻从他身上起来,佯装平静地拂了拂自己的衣服。 “出来这么久,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万一有什么事,细婶儿找不到我就不好了。” 看到我突然从他怀里站起来,赵庭君立刻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过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带着我从天台上回到了医院的卫生间里。 再来到五奶奶的病房时,她人已经清醒过来了。正坐在病床上吵着说要赶紧回家,说不能让倩倩一个人在屋里等久了。 我心里晓得,她要是清醒的话,只怕昨天就吵着要回去了。 之前被五奶奶从阴间召来的那个影子,自从从鬼门关前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想必是已经被赵庭君解决了。于是我也没有拦着五奶奶,和杨阳到收费处把住院费一缴,就送她到车站去了。 不想五奶奶前脚刚一走,开锦这边便又出了乱子。 那个张栋的妈妈大约是躲在暗处几天都没看到动静,就忍不住直接杀到病房里闹起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直叫嚣着说开锦害死了她儿子,要他偿命。 我和张宝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病房门口拦住她,而开锦听了她说的话之后,脸色更是变得一片惨白。红着个眼睛坐在病床上望着她,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细婶儿之前也不晓得这个事,现在听那女人这么一说,顿时就气得混身发抖。 向来软弱惯了的女人,这个时候居然举手甩出狠狠地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开锦脸上,一下便将他的头打得偏过一边去。 我和张宝杉在旁边看得顿时呆住,开锦也瞬间被她打懵了,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但是细婶儿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绝然地转过身来,拖着脚走到张栋妈妈的面前,望着她道:“大姐,开锦以往要是有什么过错,我来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说完这句话,细婶儿竟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坐在病床上的开锦一看,立刻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妈。但是细婶儿却拧着脖子理也不理他,继续看着一脸怒容的张栋妈妈。 我这时虽也在心里暗暗吃惊,却也清楚这件事情根本与开锦无关,细婶儿这跪也下得太冤枉了。但就在我要上去扶她的时候,细婶儿却坚定地伸手一挡,拦下了我的步子。 “大姐,你也是当妈的人,自己屋里的娃子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我屋的开锦,虽然平日里不求上进,年少轻狂了些,但害人性命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个我敢拿命向你保证……” 细婶儿一边说,眼里也跟着流出两行清泪来,坐在病床上的开锦看到,也立刻别过头去,跟着呜咽地哭了起来。 原本歇斯底里,势要鱼死网破的张栋妈妈,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后似乎呆了一呆。 她这时的样子看上去已经非常不好,双眼无神,头发干枯,没有丝毫光泽,整张脸看上去就像做白喜事时扎出来的纸人一样,没得一点活人气。 若不是刚才拉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手腕上脉搏的跳动和温度,我都要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晓得是不是细婶儿说的哪句话打动了她,她突然便停止了扭打,站在病房门口呆呆地站了半晌。然后把手里那个小木头人举起来直愣愣地瞧着。 “我的娃儿啊,你莫怕,我们现在就回家哈,回家……” 看着她神思恍惚地对着个木头人自说自话,我立刻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怨毒的神色已经退去,正一脸慈祥地望着那个小木头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嘴里还一直喃喃地叫着张栋的名字。 “唉,她这八成是疯了吧……” 张宝杉带着唏嘘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轻轻传来,让我听得心中一惊。 看着女人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摸着那个木头人转身向病房外面走去,我脚下忍不住又朝前追了两步。 这个没了孩子的母亲,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外之后,我这才有些无力地滑坐墙边的椅子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垂着头坐在那椅子上只了不知多久之后,赵庭君的声音却突然又从我头顶上传了过来。 “这个女人前世作恶太多,今生注定孤苦无依,她这个儿子本来也不是亲生的,那天因为在来看望你堂弟的路上出了意外才死的,所以这个女人才把他的死怪到你堂弟身上,你……也不要自责了。” 我晓得他这是看我心里难受又来安慰我,于是便立刻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病房里的细婶儿此时也早在张宝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站在门口一边望着那个远去的女人一边抹眼泪。而我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又拉着张宝杉到开锦那几个同学的病房里去看了看。 那三个孩子今日的情况比前几天都大有好转,不但都清醒了过来,而且病房里也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生。 我和张宝杉站在门口朝里望,发现那个叫郭诚的孩子脸上黑沉沉的死气也消失了,脸色红润,精力充沛,应该不久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这之后,我又单独去见了郭诚的家长。 可能是因为上次那个刘师父的事,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微微朝他们笑了笑,告诉他们那个刘师父其实是个骗子,叫他们以后找人做法事的时候,千万莫乱请。 然后又稍微提了一下郭诚醒过来的事,直接跟他们说,住院的这几个孩子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叫他们放心。 一听我这话,郭诚的父母的脸上这才有了笑色,直说我跟张宝杉两个是活神仙什么的,还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定要帮忙。 我咧咧嘴,笑着朝他们点点头便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到走廊里之后,我又把张宝杉叫上,在外面买了些香烛纸钱回来,到医院楼顶上替那个叫张栋的孩子做了场法事,好送他去投胎。 恰巧开锦这几日也正好到了出院的时间,我搞好这些事情之后,就让细婶儿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开锦一起回了槐树坳。 回村的那一天,开锦便被大爷爷他们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要不是脚上还打着石膏,估计还要挨一餐打。 五奶奶带着倩倩在祠堂外面候着,直等得心急如焚。 第112章 爷爷的旧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2章爷爷的旧友 第一百一十二章爷爷的旧友 大爷爷他们估计是把那几个孩子身上发生的事当成了开锦给害的了,我望到五奶奶站在祠堂门口,几次想闯进去,可每每走到门边之后,却又倒回来了。 我明白她这大概是想坦白,可是一旦坦白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事的? 历代以来,许家的媳妇儿但凡是犯了乱用法术这个规矩的,那都是要被退回娘家的,跟古时候的休妻差不多。 五奶奶这大的年纪,肯定也不想落下这个名声。 所幸开锦进去了大约个把钟头之后,就又沉着脸,一跳一跳地蹦了出来。我看他裤脚上沾了不少灰,肯定是在祠堂里一直跪到现在。 大爷爷他们这一帮人,心也真够狠的。他这腿还断着呢! 我一边想一边上去和五奶奶一起赶紧搀住了开锦,朝细婶儿屋的走去。 细婶儿自打从医院里回来之后,人仿佛比过去坚强了些,对开锦也没得以前那么溺爱了。这会子看到我们扶着开锦从院门口进来,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去灶屋里做饭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开锦肯定也是要甩脸子的,但这会子居然一声也没吭,默默示意我和五奶奶放开他,就自己单脚跳着回了房。 我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我五奶奶她们道过别之后,就回了自己家。 刚进我叔家院门口,就望到我奶奶跟我婶两个,正在灶屋门口洗洗涮涮。而我叔则跟许慕两个一人一个印板,正麻利地刷着往生钱。 一看到这架势,我就明白过来是中元节要到了。 以前许易还在的时候,我年年都要跟他一起刷中元节祭祀要用的往生钱,所以印象特别深。 不过等到长大了以后,我奶奶他们就不叫我刷了。因为据说往生钱这东西,来了例假的女孩子是不能刷的,说是怕亵渎了鬼神。 默默想着这一套扯淡的理论,我也赶紧挽了袖子,到厨房门口去帮起忙来。 说起许家中元节的祭祀,在我们许家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隆重得多。 每年到了这一天,村里大大小小的后辈们,只除了在校读书的,其余的人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从外面赶回来。 女人们忙着准备这一连三天的吃穿用度,男人们则斋戒沐浴,上至七八十岁的袓辈,下到十来岁的玄孙,都得穿着整整齐齐的道袍,在祠堂里呆上三天三夜,才能出来。 我自小的时候起,就十分不明白这项祭祀的意义何在。只是家里的祖辈们像是把这种风俗刻到骨子里去了似的,执拗地固守着老一辈传下来的那些风俗和禁忌,一丝不苟地照做。 现在做了这么多年,居然连我也都渐渐习惯了。 把祭祀要用的那一套碗碟洗干净之后,还有用草灰擦铜壶、香炉、烛台等等。 许慕和我叔手边的往生钱也已经堆了几尺高了,两个人却还是在不知疲倦似地一张接一张刷着,整个手掌心都被染成了朱红色。 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几个才算是把我这套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整理齐全了。那些刚刷出来的往生钱也被许慕拿去凉在房间里,好让它干透了,到时候才能烧得顺畅。 眼看天色不早了,我婶儿才撩起袖子跑进灶屋里做夜饭,而我则跟我奶奶在院子里做些扫尾工作。 收拾完所有东西之后,我才到我房里,把几天没睡过的窝整理了一下,不想新床单还没铺好,就见许慕一边小跑着走进来一边在房门口声音轻快地叫我。 “容姐,出来吃饭了。” 我一听,正扭着身子从床上往下爬,便见他又把头从外面凑进来,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把一张斯文帅气的小脸整得跟个混混似的。 “小鬼头,你笑什么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许慕也是从小跟我闹惯了的,这会子也不恼,仍旧笑着,跟着小狐狸似的望着我道:“容姐,大爷爷刚才领了个人来,说是以前跟咱爷爷认得的,想要上门提亲咧!” 我听得一愣。这个时候,提哪门子的亲?许慕年纪还小,许易又不在了,难道是…… 见我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望着他,许慕立刻笑得更贼了,声音戏谑地冲我道:“容姐,你以后要是嫁了人,可得记得常回来看我们啊!” 我立刻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径直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一走到我叔家堂屋门口,我果然见桌边的椅子上坐着个面生的男人。 那男人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开禁衬衫,身体面容都干干瘦瘦的,这会子正敞着衣裳在那里不停地用草帽扇着风,看起来就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 这时候我大爷爷已经走了,屋里主只剩下我奶奶跟我叔两个。 一看到我走进来,我叔就立刻抬起手来,拿夹烟的手指头点了点我,朝那人笑着道:“陈家叔叔,这就是我大哥屋的容娃子啊,今年二十三岁了,在村口那个小学里教书,你过来的时候应该望到了吧。” 那男人早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草帽扇风的动作,一双眼睛像钉了钉子似的往我身上猛瞧,这会子听到时我叔一说,立刻有些激动地笑了起来。 “嗯,好啊,小的时候看着就长得灵精,现在更齐整了!” 我早就已经被他看人的那个眼神膈应到了,现在又听我叔像搞推销似的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不愉快得很,随便朝那人点了个头就扭身到灶屋里去了。 我婶儿这会子正在灶上做饭,一看我进来,立刻就朝我瞟了两眼。 我晓得她肯定也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来意,不然刚才许慕去叫我的时候也不会说那个话。 看我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我婶儿又一边抄菜一边仔细朝我看了两眼。 “小容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当然也没得二话说,不过你看你年纪现在也这大了,找个合适的人家上门看看,也不算过分,你说是吧?” 我婶平时在屋里说话也作不得数,再说这个事也轮不到她和我叔来管,所以我听了她这话之后也只随意点了点头。 做好饭之后,我就闷不作声地跟我婶儿一起把碗筷都摆上了桌。 刚才那个男人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虽然我刻意不朝他那边走,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他窥探似的目光,时不时朝我打量着。 我奶奶这时也正坐在边上,和那人说着那些与我爷爷有关的往事,偶尔还抬手抹抹泛红的眼角。 我爷爷早在我和许易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奶奶这十几年来都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来个跟我爷爷相熟的人,说起话来情绪有些激动也是正常。 不过让我不舒服的是,那个人在席上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了,还直接朝我问,有没得交往的对象?打算么时候结婚…… 其实我心里本来就对长辈安排相亲这档子事挺反感的,现在看他直接就把话题带到这上面来,于是直接冷冷地接了一句,说没得。 那男人这时大约也觉察出我的态度来了,只皮笑肉不笑地望了望我,然后转头朝我奶奶道:“他嫂子啊,不晓得三爷那时候说的话还作不作数。要以容娃子的条件,我屋的娃儿确实有些配不上她,不过袓辈上订的娃娃亲,这样轻易反水就说不过去了。” 我奶奶一听他说这话,立刻便转眼朝我看了一眼。 而我心里这时也立刻更火大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订娃娃亲,当我是木偶呢吧? 见我垮着一张脸没说话,我奶奶也只稍微掀了掀嘴皮子,就垂着个眼皮儿望着桌上的几道菜没啃声。 我叔一眼这情景,就立刻拿起边的酒瓶子往那男人酒杯里倒酒,又笑着说道:“他叔你莫客气,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有什么话都先吃饱了再说,莫把自个儿饿着。” 那男人本是正眯着眼睛望着我奶奶的,这会子一听我叔的话,就立刻扯着嘴角笑了笑,把我叔倒的酒端起来抿了一口,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话题虽是就这么揭过去了,但我心里明白,这人既然大老远地跑过来了,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只怕我奶奶和我叔最后架不住他的攻势,许下什么不靠谱的承诺倒是真。 吃完这顿膈应人的夜饭,我就立刻跑到自个儿房间里去了。 虽然心里打定主意不会答应那人的要求,但是凭白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躺在床上闷闷地发了一会子呆之后,我就发现赵庭君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了,正站在床尾那边的帐子边上望着我。 这家伙自从上回答应让他上了我的床之后,几乎每天都这么个德行,一看到我进了房间就出来眼巴巴地望着我。 不过我今日实没什么心情答理他,心里正烦着呢! 见我半天没理他,那家伙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闲庭兴步般地踱到我床边坐下,伸着个脑袋凑到我眼前道:“小容,你生气了?” 我皱着眉抬起头,有些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 第113章 中元节祭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3章中元节祭祀 第一百一十三章中元节祭祀 见我脸色似乎不太好,他立刻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一摊手从掌心里捧出一朵洁白的莲花来,讨好地送到我眼前。 正是七月的天,外面那些池塘里莲花开得到处都是。我平日里虽然眼馋得很,却也只能隔着水面远远地望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有心,今日竟送了一朵到我眼前来。 闻着莲花沁人心脾的香气,我郁闷的心情也一下子去了大半,歪着脖子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便大大方方把那朵莲花从他手里接了过去。 这一夜虽是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但接下来的几日却让我更头痛。 也不晓得来提亲的那人是使了什么法子,过了那一晚上之后,竟和我奶奶的关系搞得非常好,连我叔也经常在边上附和着,明里暗里的,倒真像是把他当亲家来看了似的。 我看在眼里觉得烦心,就想着要去老牛岒上避一阵子,哪晓得我奶奶一听我要去我姥姥家,立刻以中元节祭祀的由头拦住了我,还规定我在祭祀完成之前不准出门。 我一听,只得一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边低着头回了房里。 第二日便是七月十四,村里家家户户的人都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就起来了。 我和我婶在灶屋里就着昏黄的灯光,一边聊着天一边和面做馒头,望到我叔和许慕都在身上套上了道袍之后,她又禁不住嘱咐两声,说在祠堂里的时候要记得吃东西,莫饿着了。 许慕这时已经不是个孩子,隔几个月就到十八了,这会子听她又这么唠唠叨叨,立刻便皱着眉有些不耐地说:“晓得了晓得了,你年年都这么说,我和我爸都听腻了。” “你个小兔崽子,我这是心疼你,哪有你这样不懂娘的心思的……” 看我婶儿一边在灶上一边蒸馒头一边继续念叨,我叔和许慕立刻有些头痛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我在边上一边看一边笑,把蒸好的馒头一笼接一笼往外端。等到大家都到祠堂前集合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大爷爷和四爷爷算是家里最年长的两个长辈,这会子正穿着道袍站在祠堂门口,一边看着站在坪场上的儿孙们一边商量着什么。 除了许家的孙女之外,女人们则都自发自动地站在坪场旁边的几张长桌旁边,把早起做好的吃食都摆好,方便男人们一会子好拿。 我和许琴带着倩倩,在人堆里和开锦及许慕他们站在一处。一会子跟大爷爷他们进去拜完祖宗,走个过场之后,我们这些女娃子就可以出来了。 开锦的腿还没好全,这会子正单吊着脚扶在祠堂门口的那尊石雕上。那石雕是虎形的,据张宝杉所说是上古四神兽中的白虎。 自从上回在程家村里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回来又把与四神兽有关的资料都查了一下,却并没有得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神兽一共有四个,我们许家祠堂门前雕的是白虎,程家那边雕的是玄武,另外的青龙和朱雀又是在哪里呢? 这么一想,我又记起上回想要吸倩倩魂鬼的那个黑影。当时为了保命,它就是靠着一块印有龙形纹样的契符保命的,难道那个龙形的纹样,代表的就是青龙? 那这个青龙又是在谁家里供着呢? 正当我望着那尊白虎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些问题时,站在祠堂门口的大爷爷突然双手一用力,推开了那扇刷着红漆的老木门。 门轴在转动时发出一阵绵长而沉闷的声音,听在耳里让我禁不住跟着皱了皱眉。 而原本站在坪场上的许家子孙们,则在看到门开之后就立刻三三两两跟在大爷爷身后朝里头走去。 我扶着倩倩站在边上石雕边上,望着那些不断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恍惚间觉得这间祠堂就像是个有魔力的黑洞似的,把我们许家的子孙们,世世代代都禁锢在这个小村子里。 “容姐,我们该进去了。” 许琴的声音这时突然从耳边传来,让我有些恍惚的情绪一下子跟着清明起来,朝她点个头之后,我便扶着倩倩一起跟着队伍走了进去。 就古式建筑来说,许家的祠堂在做工和设计上都算得上是上乘。不但占地面积可观,还有精致的雕饰,而且用料也极其讲究,这点单看门口那扇用了几百年的老木门就晓得了。 从门口进来之后,里面就是一片阴沉沉的黑暗,更显得这座祠堂大得离谱。两盏油灯在前面的高台上发出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周围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进了祠堂之后,就没得人再发出一丝声音,只能听到大家走路时,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我这些年虽然也跟大家一起进来过不少次,但每回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总觉得周围那些黑暗里,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好在祭祖的程序并不繁杂,我和倩倩她们每人都向摆着牌位的供桌上进过一炉香之后,就又被大爷爷领着带了出来。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么些年,长辈们总是在祭过祖之后就把我们这些女娃子给赶出来,然后带着男孩子们在里面呆上整整三天。 虽然小的时候我也问过许易,他们究竟在里面干些什么。但他每回都是摇头,说大人们说了,这些事情不准跟别个说,就算是你和妈妈都不行。 我听了之后脸上虽然表现出一股不屑的神色,但心里的好奇却半点没少,反而更觉稀奇了。 从祠堂回到家之后,便见我奶奶正和前日来提亲的那个男人坐在屋檐下聊着什么,看到我一走进院门,便都立刻噤了声。 望着他们那幅德行,我不由得冷冷朝那处瞥了一眼。到灶屋里帮我婶儿简单收拾了下之后,我就直接出门去了细婶儿屋里。 许慕和我叔都不在,我婶儿又向来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再加上那个时不时朝我打量两眼的陌生男人,呆在家里实在让人有些不愉快。 一到细婶儿屋的,就见她正在院子里庇荫的地方搓衣裳。五奶奶则拿根针在阳光下对着针孔穿线,似乎想在缝什么东西。 我看她穿了几次都没把针穿进去,就干脆走过去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来,说我来帮她缝。 一听我这么说,五奶奶就立刻冲我笑了笑,直说年纪越来越大了,眼睛也不行。 倩倩自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在院子里一棵树底下站着,反正她站的也是阴凉处,所以我们都没去管她。不过现在站在五奶奶身后一望,我才发现她站的那处正好可以看到从村外进来的那条路,路上过了什么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意会到这一点后,我心里立刻想起了乔安笙。自从上回他不告而别之后,倩倩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上回到老牛岭去向人打听乔安笙的消息,也不晓得人家帮我问了没,下回再去的时候,就要再上门去看看了。 帮五奶奶把衣服上的扣子钉好之后,我就又顺势在细婶儿家吃了中午饭。心里也一直盘算着,过一会子是回老牛岭看姥姥好,还是先在细婶儿家里呆一天。 不想刚吃完饭从屋里一出来,我就发现外面天色似乎不大好。 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下雨前的闷热天气,而是跟冬天刮风下雪的时候似的,阴沉沉的,云也厚得没有一丝缝隙,连刮起来的风都比先头上午的时候要冷多了。 我站在门口被那风吹得微微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什么日子来。 七月十五是中元阎王开放鬼门关。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所有的无主孤魂都会破例从阴间回来。六道出,鬼门开,孤魂野鬼在人间四处游走,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一天。。 所以以往我爸在的时候,到了七月十四下午通常是不准我们走远路的。 估摸着这个日子出门可能不太好,我就只能打消了去老牛岭的念头,打算在细婶儿家赖一夜。 一听我说今日夜里要在这里过夜,五奶奶立刻高兴得直点头,说倩倩已经好久都没得人陪着了,叫我想在这里留多久便留多久。 我也乐得不用回家,于是立刻应了五奶奶的要求,回到家里拿了换洗的衣裳,就打算直接到五奶奶屋的去。 不想我奶奶一看我拿着衣裳要出门,就立刻拉长了一张脸,说自个人屋的又不是没得地方住,搞么事又跑到别个屋里去。 我也不晓得她最后到底应了那个提亲的男人没有,于是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五奶奶说倩倩已经好久没得哪个陪着了,叫我过去陪她玩两天。” 但我奶奶依旧垮着个脸,说她已经跟陈家细叔商量好了,打算过几天择个日子去他屋的看看。还说跟陈家的亲事是我爷爷生前就应下来的,不管我答不答应,都得先上门去看看,也算是给人一个交待,若是真不同意,别个也不会为难我。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嗯了一声之后没再多说一句话,甩上门就走了。 第114章 百鬼夜行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4章百鬼夜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百鬼夜行 来到五奶奶家,细婶儿似乎也知道了陈家人上门来提亲的事。看到我脸色不好就晓得我心里肯定不愿意的,于是少不得又安慰了几句。 直到了下午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变得更阴沉起来,风也刮得鬼哭狼嚎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和细婶儿一家人早早吃了夜饭,就关上门窗坐在堂屋里看电视。倩倩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在我边上,不过这时的精神看起来似乎要比白天差得多。 我晓得这是因为到了鬼节,她的身体又受到了阴气的影响,于是难免有些担心。 经过去年在老牛岭看戏遇到的那件事之后,倩倩的情况变得比以前更差了些。我听我大爷爷说,她以前似乎只是少了两魄,但自那回之后又连魂也丢了一半,没有彻底变成傻子已经是大幸了。 心里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又握了握倩倩的手。 她的手自从到了下午之后就变得冰冷冰冷的,把细婶儿和五奶奶都吓坏了。再加上今日屋里的男人们又都进祠堂去祭祀了,她们两个心里应该多少有些心慌。 到了晚间上床睡觉的时候,五奶奶又跟着到床边嘱咐了我两句,叫我晚上醒动点,帮她多望哈倩倩。 我连连点头答应,直叫她放心。 五奶奶叹着气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又望了两眼已经睡过去的倩倩之后,这才转身步履蹒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我晓得她这是在为倩倩担心,心里便又给自己提了个醒,晚上千万不能睡得太死了。 不想眼睛一眯上之后,就睡过去了大半夜。等我再睁眼看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柔白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闪亮的银辉。 我借着模糊的光线转头朝床里面望了望,却发现倩倩的枕头被子都被翻乱了随意丢在床上,而她的人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刻骇得从床上猛地爬了起来,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伸手去摸垂在蚊帐外面的电灯绳。 可是摸了半晌之后,我才发现睡觉前还触手可及的电灯绳这会子却像是突然隐形了似的,凭我怎么摸都摸不到。 我心里突然有些慌,一边在黑暗中微微喘着气,一边又整个人向前倾着摸了摸。 突然,一股冰冷的触感从我指尖快速地掠了过去。我心下一惊,却又马上反应出那是我的手划得太快,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床柱了。 在心里哀叹了声自己怎么这么胆小之后,我又接着朝刚才的方向摸了摸。 我记得灯绳好像离床柱不远的。 可是,就在我的指尖在黑暗中再次触到那个冰冷的东西之后,我心里却突然跟着发起毛来。 那东西绝对不是床柱。它虽然跟床柱一样冰冷,可是却是有弹性的,表面摸起来就跟人的皮肤差不多…… 难道是倩倩?!可是倩倩的皮肤也不该冷成这样啊? 心里一边这样疑惑地想着,我一边有些忐忑地站在黑暗中叫了一声倩倩的名字。 寂静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房间里瞬间静得只能听到我微微带着喘息的呼吸声。 我的心突然疯狂地跳起来,努力瞪大眼睛,抬头借着模糊的亮光,朝那个东西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猛地一下从我面前刮了过去,一张惨白的人脸也也同时猛地出现在了透着月光的窗户前。 充血的眼珠子狠狠地往外突着,嘴角和耳朵边上还流着暗红色的血迹,口唇发青,一脸阴毒地盯着我…… 我瞬间被那它吓得一声惨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喘了半天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 眼前的房间里虽然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过月光似乎林梦中看到的要明亮许多,透过格子窗落在房间的地面上,投下一地破碎的银辉。 我一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一边转头朝床里面看了看。 还好,倩倩还好好地睡着,似乎并没有被我刚才的举动惊醒。 我扶了扶还跳得有些激烈的胸口,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到午夜一点,离天亮还早得很。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在房间里又扫了几眼之后,我正准备收了手机躺回去,睡在我旁边的倩倩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 我有些诧异地朝她看了看,便发现倩倩突然在黑暗中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心里有些狐疑,立刻又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想看清她到底在干什么。不想连着折腾了好半晌,我才发现刚才还好好的手机,这会子居然怎么按也没得反应。 “倩倩,你要上厕所么?我陪你一起去吧。” 鉴于倩倩这些日子都不曾开口说话的毛病,所以在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时我也并不意外。只随着她揭被起床的动作,飞快地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倩倩的动作还是像平时一样慢条斯理的,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去,又慢吞吞地把脚套进拖鞋里,最后径直朝房门口走去。 “小心点,我先来开灯。” 看到她已经开始朝门口走的动作,我立刻又在黑暗中摸了摸灯绳。 可能是受了刚才那个恶梦的影响,摸灯绳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有些发慌。不过事情并没有像我梦中所经历过的那样,我只在黑暗中抓了两把,便立刻摸到了灯绳。 把灯绳捏在指尖的那一刻,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倩倩这时也差不多已经走到了门边。 我立刻拉着灯绳扯了两下,却发现今晚似乎是停电了。那电灯开关虽然被拉得‘咔擦咔擦’地响,但电灯却始终不见亮。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放弃了开灯,赶紧穿上拖鞋追着倩倩到了门边。 房门一被打开,一股冷风便迎面扑来。 可能是因为降温了的原因,今天夜里比白天又冷了许多。我缩着脖子走在倩倩身边,一边不停朝黑暗中张望着一边朝外走去。 倩倩屋的厕所就在院子东南角上,跟主屋之间隔着个柴房。我一直陪她走到院子里之后,却发现倩倩并没有往厕所的方向去,而是直接走向了院门。 我站在厕所门口一边狐疑地望着她一边朝她问:“倩倩,你不是要上厕所么?” 这一回倩倩照样没有回答我,朝门口走去的步子也不见停顿。 我心中立刻一紧,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倩倩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跟刚才我在梦里摸到的那个东西有得一拼,而且就在我拉住倩倩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回头,反而还连我一起拖着走出了院门。 我心中的不安在这时也变得愈加强烈。就算倩倩的力气再大,平日里也不可能就这么拖着我,毫不费力地从门槛上跨过去。 一想到这里,我就迅速抬头朝倩倩脸上看了一眼,却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倩倩的眼睛到现在还是闭着的。月光白惨惨地落在她脸上,照着倩倩那双不断颤动,却还紧紧粘在一起的眼皮子,让我心里一阵阵发怵。 这到底是怎么了?往年就算是到了鬼节,倩倩也不见有这样的情况啊?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伸手在倩倩眼睛头上晃了晃,却见她依旧没有一丝反应。只有眼珠子在里头不停地滚动着,像是随时都会从眼皮里钻出来似的。 这时,倩倩已经拖着我从细婶儿屋的院子里走出来,来到了村子中央的一条路上。 漆黑的天幕上洒满了点点的星子,月光朦朦胧胧的,发出惨白的光。我被倩倩拖着在这样的月光下行走,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被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脚下的拖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打碎了周围的死寂。道路两旁的屋子和树影都黑压压的,平时里看起来再熟悉不过的老土屋,在苍白的月光下却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老槐树浓密的树荫在黑暗不断摇曳着,在前面的道路上投下一个个如鬼魅般的怪影,让我心里也跟着越来越慌。 但就算是再害怕,此刻我也不敢再松开倩倩的手。 眼前倩倩的情况明显不对头,再加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把她一个人丢在屋外这样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直到我们一直沿路走出了槐树坳村之后,我才晓得外面的情况究竟有多骇人。 村外那条白莲河的河面上,晃晃悠悠飘着的全都是鬼魂,当中男女老少样样不缺。而道路另一边的田野里也好不到哪儿去,连不晓得是哪个朝代的东西都从鬼门里跑出来了,穿着些怪模怪样的衣裳,在稻田里来回穿梭。 我望着身边游荡着的这些形形色色的鬼魂,脚底下也跟着生出一股寒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远处的河面上倏忽飘来一阵雾气,不一会子的功夫就把周围的一切全都罩在了里面。 而倩倩的脚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一直带着我朝前面的迷雾里走。 我身上仅仅只穿了件短袖的睡衣,现在在这雾里冻得连躲都没地方躲。 而这时候,雾里突然又忽远忽近地飘来了一阵如泣如诉的歌声,就像黑暗中一只无形的手似的,拉着我跟倩倩的步子,不但向那它靠近。 第115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5章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等着那歌声终于像响在耳畔一样清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跟倩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到了河岸边上来了。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则正站在不远处的薄雾里,背对着我们唱着歌儿。 我一边被那歌声勾得鼻子直发酸,一边又觉得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 然而还不等我多想,脚下的河面上便突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我有些木然地低下头循声望去,便发现刚才唱歌的女人,突然从我们脚边的河水里慢慢地钻了出来。 她有着一头长长的发,脸色却寡白寡白的,全身都滴滴答答的漏着水,一直从河里走到我和倩倩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我闻到空气中传来轻微的腐臭味,而那个女人乌青的嘴唇这时也突然动了动,两只指甲大的水虫子便飞快地从她嘴里钻了出来,向她鬓边的头发里爬去。 我看得胃里一阵阵翻涌,但整个人却像被定住了似的,动不了分毫。只能看着那个女人突然慢慢伸出手,向我脖子上抓过来。 我瞬间骇得全身僵直,连头发尖都快要竖起来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个女人的手指就快要触到我皮肤的同时,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从我背后猛地袭来,将我整个人拉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赵庭君拥在怀里来到了河岸边上,而倩倩则呆呆地站在他身边。 “怎么今天夜里还往外跑,不要命了么?” 见我一脸惊魂未定地望着他,赵庭君也立刻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地望着我道。 我向他摇摇头,又有些无奈地朝倩倩指了指。 赵庭君顺着我视线看了倩倩一眼之后,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了些,然后又看向我道:“这里不能多呆,还是赶紧回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赶紧点了点头,拉着依然闭着双眼的倩倩朝回村的路上走去。 大约是因为有赵庭君在的原因,回去的时候那些游荡在河岸和田野里的鬼魂,都只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远远地打量我们,再不敢朝我们靠近。 等到终于回到细婶儿家的屋门口时,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倩倩又回到房间里去躺到了床上。 赵庭君在送我们回到家之后就再没现身,也不晓得是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五奶奶便杵着拐棍跑到房间里面来,问倩倩昨天夜里有没什么动静没得。 为了免得让她担心,我只是摇着头说倩倩睡得死死的,连醒都没醒过。 五奶奶一听,这才点了点头,一边望着倩倩动作迟缓地给自己换衣裳一边叹了口气。 吃完早饭回到自个儿家里之后,我才晓得那个姓陈的男人昨天下午已经走了。我奶奶则一边在院角里喂着猪圈里的两头猪一边问我么时候有空,她好择个日子到那陈家屋的上门看看。 我看她还不死心,立刻便冷冷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她道:“这眼看就要开学了,我哪时候都没得空,你叫那姓陈的慢慢等吧!” 我奶奶一听,立刻用力把手里的葫芦瓢往猪食桶里一掼,大声说:“你看你这个脾气,人家陈家么样就得罪你了?你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可是常来咱家的,只是你那时还细,不记得了,现在叫你到他屋的看个人家,又怎么着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冷冷一笑,望着她道:“我细的时候常来咱家走动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生了儿子的都要我上门去看一回?” 我话音一落,便望到我奶奶铁青着脸抖了抖嘴角,然后突然一转身拿了猪圈围栏上的一个棒槌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任那棒槌生生落在了我脚背上。 我婶儿大约是在灶屋里刷碗,这会子听到动静扭着身子往院里一瞧,立刻就大声咋呼起来:“哎呦喂呀,这大清早的,有么事话不能好好说的,奶孙两个就吵起来了……” 我硬着头皮受了我奶奶那一下,看到我婶儿也跟着跑出来之后,便梗着脖子转身回屋里去了。 到房间里脱了鞋子一看,才发现我脚背上已经青了一大块,不一会子还肿了个大青驼子起来,痛得我连鞋都不敢再穿。 自我爸跟我妈离婚之后,这样的委屈我受了不晓得多少回,到如今也算是习惯了。正闷不啃声拿出抽屉里的红花油,打算自己擦一擦时,便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赵庭君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正背着手站在身后静静地望着我。 不晓得是为什么,听到他这一声叹,我心里顿时酸酸的,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又挨打了。” 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走过来蹲在我脚边,修长的手指冷不防就捂在我的伤处上,痛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痛就说出来,别忍着。” 白皙而漂亮的手指依然搭在我脚背上,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我的。 听着那温和得让人不能拒绝的语气,我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望了他一眼,一个不小心,泪水也跟着从眼眶里冒了下来。 “别难过,很快就不痛了。” 他一边轻柔地说着,一边动着指尖在我那处青紫的伤痕上按揉了两下,等到再移开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一块青紫的皮肤又奇迹般地恢复成了原样,而先头那股热辣辣的痛感,也跟着消失于无形。 我早就晓得他有治愈伤口的能力,但在这时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诧异地眨着眼睛望了望他。 因为我突然想起十九岁那年夏天,我奶奶用火钳在我手臂上打出来的三条乌痕,也是像这样,睡一觉起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买的这红花油效果好。 现在仔细想来,应该是他,自那时起就在默默地替我治疗这些伤…… 一边想,我的眼泪一边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说实在话,平日里看到那些长大之后还能照样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孩子,我不是不羡慕。可是我自己也晓得自己没那个命。许易失踪之后,这个家就散了不说,现在连我爸也不在了。 我妈也因为许易的事儿,离开了许家离开了我,甚至几年都不露一次面。 这个世界上,真正疼爱我的人还剩下哪一个? 可是上天居然能给我这样一个惊喜,在我接连失去了许易和老爸之后,还能遇到赵庭君。 看到我一直哭个不停,一向淡定从容的男人这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一边抬起袖子在我脸上不停地抹着,一边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还有哪里痛。 我被他失措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正想开口取笑他一番时,却又不期然地对上了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每次看人的时候都闪着神秘而幽润的光泽,但这时却盛满了掩饰不住的慌乱。 一看到他这个神情,我便不由得把翘起的嘴角立刻收了回来,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指尖上的触感凉丝丝滑溜溜的,看上去又白又细腻,跟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真是的,一个男人干嘛生得出这么好的皮肤! 我一边在心里暗忖着一边又忍不住用力在他脸上掐了掐。 眼前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我脚下,脸上的神色却慢慢由慌乱转为狐疑,最后变成不可言喻的深沉。 我这时正揩油揩得起劲,美色当前,不摸白不摸。 不想摸着摸着,我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赵庭君已经把我抱着一把压在了床上。 一看到这个有些尴尬的姿势,我立刻把手从他脸上拿下来,改用手掌撑着他的肩膀。 “你干吗?快起开。” 我一边用力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一边眼带威胁地看着他。 但这人却不晓得突然发了什么疯,一双眼睛里满含笑意,扑闪扑闪地望着我:“小容,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这…… 一听他这个问题,我顿时有些噎住。脑瓜子里转了两转之后,我才想起一个比适合我此时心境的形容词来。 “你听着,我就是不讨厌你而已,离喜欢还差得远呢。” 对,就是这样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喜欢上他的话呢? “不讨厌也行,反正你迟早也会喜欢上我的……” 听到我的回答,赵庭君似乎有些不满意,但在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他又立刻挑起嘴角笑起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亲在了我唇上。 哎呀,这家伙,真是的,白日青天的也不矜持一点…… 我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完全沉浸在这个有些急促的亲吻里。 经过早上那件事之后,我也没心情再在家里呆下去。跟我奶奶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每次在她面前受了委屈之后,我也都是往老牛岭跑的。 好不容易把赵庭君给支开,我立刻就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起东西来。 不想才收捡了一半,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电话居然是秦海打来的。 第116章 鬼虐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6章鬼虐1 第一百一十六章鬼虐1 这家伙自从上次凌云大厦的事之后,偶尔也打过几个电话来,每回都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就是劝我把学校里的工作辞了,到镇上去上班。 我虽然慎重跟他解释过我不想辞职,但这家伙好像还是没死心,不晓得这回打电话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一边想我一边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小容,我是秦海啊,你最近忙么?” 秦海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似乎挺愉快的,我隔着电波都能听到他声音里透出来的笑意。 我这个人的情绪本来也是极易受人家感染,现在听他语调这么轻快地一说,也不由得微微翘了翘嘴角,道:“现在暑假,正闲着呢,你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你应该也认得的,都是以前在师范学院的同学,最近好像遇上了点麻烦,想请你和你师兄出面解决一下……” 听秦海把他朋友的情况大致讲一遍之后,我立刻忍不住微蹙着眉头思索起来。 事情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跟张宝杉一去,又免不了要在镇上住几天。可问题是,赵庭君这家伙对秦海的出现总是表现得很反感,我怕到时候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听我半天没答应他的他,那头秦海立刻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方便么?还是你师兄有别的事情?” 我赶紧摇头,说我没问题,不过张宝杉那边得先打电话去问问。 再怎么说,秦海也是我的学长,以前在师范学院的时候也帮过我不少忙。现在虽然因为感情的事彼此之间存在一点小误会,但也不至于人家找上门来要帮忙,我也不答应了吧! 一听我答应帮忙,秦海立刻又轻松地笑了起来,还问需不需要他明天开车来接我们。我一听,立刻回绝了他,说我跟张宝杉一起骑自行车去就行了。 挂断秦海的电话,我又马上打电话找了张宝杉,说有生意上门了,问他接不接。 那货这时大概还在吃早饭,手机听筒里全是他呼呼啦啦喝粥的声音,这会子一听到有生意做了,立刻大声咋呼起来,说有生意哪有不接的道理,叫他随时去都没得问题。 他说没得问题就好,电话收了线之后,我便也没再做停留,直接背着包就出了门。 我奶奶这时正坐在院里择着豇豆,一看到我背着包扶着自行车走出来,立刻冷冷地抬头瞥了我两眼。 这回去老牛岭,我就又去了上次看戏那家人屋里一趟,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要到乔安笙的联系方式。 一看我又来问了,那屋的主人立刻又望着我一脸意味不明地笑,赶紧到屋里抽屉里去翻了个本子出来,把一串数字报给了我,说这就是乔安笙的手机号。 我生怕他又说什么奇怪的话,一记下号码之后就赶紧跟他道了一谢,骑着自行车便溜走了。 “这个娃子,你说你跑那快做么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新时代的人了……” 我脚下虽然踩得虎虎生风,但依旧还是没有逃躲被他数落的命运,听着他那大喇叭似的声音在村里越传越远,我直恨不得倒回去给他嘴巴上装一个消声器。 到姥姥家时,她老人家正坐在院子里和隔壁叶奶奶聊天。两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太,交头接耳把脑袋凑在一块儿,也不晓得是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直笑出一脸褶子来。 一看我推着车子进门,叶奶奶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望着我笑道:“哎呀容娃儿来了哇,这长时间不见你,你姥姥可天天念叨咧!” 我晓得我姥姥肯定又在她面前抱怨我不来看她了,于是立刻把车子往院墙上一靠,直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么?叶奶奶你也莫走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叶奶奶一听,哪里肯,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她老伴还在屋里等她回去做中饭,叫我们莫留她。 听她这么一说,我便也没多留,等到姥姥把叶奶奶送到院门外之后,就打滚卖萌在她面前狠撒了一回娇,好不容易才叫她原谅了我。 等到做中饭的时候,我在灶下烧火,姥姥在灶上炒菜,我突然想起上回在鬼门关前遇到姥爷的事,于是便忍不住朝姥姥问道:“姥,我姥爷额头上是不是有块灰色的胎记呀?” 一听我这话,我姥姥炒菜的动作瞬间僵住,有些诧异地望着我道:“是有一块的,你么晓得?” 听着她肯定地回答,我胸腔里立刻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暖意,一边吸了吸鼻子一边把上次遇到姥爷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连姥爷让我转告她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她。 不过,为了免得让她担心,我只把件事情的经过说成是我的梦境,并没有说我当真进了鬼门关。 果然,我姥姥一听完说的话,眼睛顿时就全红了,布满皱纹的面容上,瞬间老泪纵横。 “哎呀,你姥爷他命不好,没看到你出生就走了,他要等我就让他等吧,将来到了下面的时候也好有个伴……” 我看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主自语地说,顿时想起有好几回,我望到她看着我姥爷的相片发呆的情景。 就我姥爷的长相,不管放在哪个时代来讲,都算不上是帅哥。可能让我姥姥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肯定有些别人比不了秉性在身上,足够让一个女人信赖一辈子。 在我姥姥家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我便跟张宝杉一起去了镇上。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们依约来到凌云大厦去找秦海。 再次来到凌云大厦,我便发现之前盘踞在这栋建筑上空的阴煞之气居然全散了,而且大楼里的空气纯正清澈,也不像上回来的时候那样浑浊,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哎呀,不得了,这是有高人做过法啊!” 走在顶楼的长廊上,张宝杉一边单手抚着下巴一边看着四周嘟嘟囔囔说着,很有一番对那施法之人相逢恨晚的味道。 “不晓得这场法事是哪个高人做的?等一下你可要帮我问问你那个同学。” 虽然不清楚这个做法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但就他能轻易破解我跟张宝杉两个连动都不敢动的八灵养阴阵这一点来看,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正当我一边想一边有些好奇地朝挂在电梯门口那面造型独特的八卦镜上打量时,秦海修长的身影便突然大步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小容,你们到了?怎么不叫人通知一声啊?” 一听他这格外殷勤的话,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立刻朝我侠促地眨了眨眼睛。 而迎面走过来的秦海也一样不见外,过来便将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态度显得格外亲昵。 看到他搭过来的手,我虽然有心想避,但张宝杉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却正好站在我后方,挡住了我的去路。 “走吧,我先送你们去休息室坐坐,那两个家伙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秦海一边说,一边笑着在我肩膀上轻轻揽了揽,顺势把我和张宝杉朝休息室的方向推过去。 我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却又不好当着张宝杉的面把秦海的手抚开,只好在进休息时加快两步,把肩膀从秦海手底下挪了出来。 意识到我似乎在刻意回避与他接触,秦海的脸色立刻僵了僵,但却又马上恢复过来,又亲自叫助理给我们送来了两杯咖啡。 等送咖啡的助理一退出去,休息室里便顿时陷入了沉默。而张宝杉这个二愣子又像故意要和我们保持距离似的,独自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了。 我忍不住磨着牙槽望了他两眼,然后便假装随意地朝这间休息室里打量了两眼,直到又在窗户边上发现了一道奇怪的符纹之后,这才问他这栋大楼里那些八卦镜是哪个挂的,是不是请了什么人来做过法。 听我这么一问,秦海立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在地望着我,犹豫了一会子才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谭净慧找人弄的,我也不晓得她找的是哪个。那天晚上那些保安不都变成了那个样子么?我想着找个人来做个道场也好,所以就答应了。” 听了秦海这话,我立刻心不在焉地朝他点了点头,同时也对谭净慧找人做法的举动有些狐疑。 那个女人在我面前一向清高得跟什么似的,看我们许家人的眼神也跟看那些装神弄鬼的骗子没多大差别,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哪个时候也突然变得相信这些事情了? 而且她一出手就找出这么个高人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我这边正想着,便听到外面走廊里便又传来一阵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休息室的门一开,两个看起来与秦海年纪相仿的男人便立刻出现在了门前。 “哦,曹烨,起然,你们来了!” 一看到他们,秦海就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把他们请了进来。 经过秦海的介绍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原来确实是师范学院的学长,不过都比我高了两三界。我之所以晓得他们的名字,也是因为他们以前在校的时候人气都非常高,而且毕业之后还经常被请回去参加校友会。 第117章 鬼虐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7章鬼虐2 第一百一十七章鬼虐2 听说我跟他们也是校友之后,那个叫曹烨的男人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了僵,微皱着眉头把视线转向秦海。 我心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趁机跟秦海说要去准备些东西,拉着张宝杉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背后的门板还没来得及关严实,我就听到曹烨的低吼从门缝里飘出来。 “秦海,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我叫你找人帮忙,你居然找个同学,难道是想我们公司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么……” 秦海究竟是怎么回答他的我不晓得,也没兴趣去听。 单从这两个人的面相来看,就晓得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而且与曹烨相比,那个叫顾起然的男人看起来城府又更为深厚些,坐在那里一幅不言不语却能纵观全局的味道。 就曹烨刚才的话里也不难听出,他们这次遇到的事情,可能还隐藏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俗话说得好,十个商人九个奸,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下去,这两个人做了亏心事的机率就占了大半。 这么一想,我立刻向张宝杉嘱咐,这回做法事的钱,价格尽管往高里开。反正是奸商的钱,不赚白不赚。 听我这么一说,这货立刻乐得笑歪了嘴,我甚至看到他眼睛里那两眼珠子差点变成银锭子的形状。 直到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我才看到秦海带着那两个人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也不晓得秦海最后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反正出来之后曹烨的态度就变得比刚才好多了,甚至还笑嘻嘻地向张宝杉递烟赔礼,说刚才唐突了。 张宝杉本就是个俗人,哪管他们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横竖只要能赚钱就行。 从凌云大厦里出来之后,秦海充当中介的戏份也结束了。不过他还是赖在后面没走,说是想跟我们一起去曹烨和顾起然的公司看看。 说起曹烨和顾起然的身份,原本也跟秦海差不多,都是W市里的富家子弟,毕业之后就几个人合伙开了家公司。 不过与秦海不同的是,这几个人开的公司一路都走得很顺畅,目前在W市也小具规模了。这次之所以到莲山镇来,也是因为听人说这里地皮和人工什么的都很便宜,所以打算把业务扩展一下。 我一边在心里回想着上回秦海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这些事,一边时不时朝坐在前排的曹烨和顾起然打量一眼。过了不多久,便发现这两个人的脸色自从出了凌云大厦的停车场之后,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先前神清气爽的一张脸,在汽车开出不到百米之后,就变得愁云惨淡,印堂发黑,整个一幅大难临头的倒霉相。 坐在我旁边的张宝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转头冲了挑了挑眉。 我不动声色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 虽说我现在已经拜在了黄四姐儿门下,身为正一派的传人帮人排忧解难趋吉避凶是理所应当之事。但我这人跟别个不同,帮人之前要先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帮。 若真是那种恶贯满盈,冤孽缠身的人,我倒宁愿他早死早超生,免得留在这世上再祸害别个。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就进入了一座繁华的开发区内,里面的楼房全都建得整整齐齐的,光鲜亮丽地排列在道路两旁。 曹烨开车带着我们在里面一路向前疾驰,最后在一座十多层高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是我们公司在莲山镇的写字楼,目前虽然只有几百个职员,不过业务还是做得蛮不错的。” 听着他微带着自豪的口气,我和张宝杉立刻笑了笑。 而在见了眼前这栋气派的大楼后,张宝杉那家伙的脑瓜子也变得比平时灵活了,顺势还说了几句相风水的内行话,把曹烨说得连连点头,直夸他是个行家。 我在一旁听得想笑又不好意思,差点把自己憋得肠子打结了。 等到走进大楼里之后,曹烨又嘴也不停地向我们介绍起来,说他们采用的办公设备是如何如何先进,聘请的工作人员又是如何如何专业…… 虽然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直到看到我无聊得开始捂着嘴打哈欠时,走在他旁边的秦海这才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叫他还是先带我们去办公室里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曹烨这才止住了他自我吹嘘的话题,微微干笑着带着我们朝电梯的自动门前走去。 我正顺着他带路的方向往前走,就看到那架电梯这时似乎正停在第十层上。曹烨走到门边看了看迟迟没有变动的楼层数字,立刻有些不耐地伸手按了下降键,电梯的显示灯也跟着闪了两下,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快降下来。 不晓得是电梯故障还是显示灯故障,我只看到那显示灯像飞一样的从上面一路闪下去,几乎是一瞬间,已就到了地下一层,接着又以极快速度向上升,直升到第十层。 “特么的,这电梯是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才叫人来修过么?”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曹烨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慌乱,而站在他身边的顾起然这时也皱起了眉头,连忙伸手用力按了按下降键,但是电梯却毫无反应。 我看到那显示灯一直不停地闪烁着,里面似乎还隐隐传来叫喊声,几次上升下降之后,终于叮咚一声响,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电梯的自动门这时也应声打开,我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男人浑身瘫软坐在里面,大口喘息着,四肢像发了羊癫疯似的抖个不停,屁股底下还有一滩可疑的水渍。 “毛志利,你这是怎么了?” 一看到这个人,曹烨立刻皱起眉头诧异地朝他叫了一句。而张宝杉和秦海两个则是连忙冲进电梯里扶起那个男人,然后半拉半拖地把他扛了出来。一股刺鼻的骚气也跟着从电梯里倾泻而出。 “有……有鬼啊!总经理,真的有鬼啊……” 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那个叫毛志利的男人立刻失声大叫起来,挂在秦海和张宝杉的胳膊上,满脸惊恐的瞪着那部电梯。 “胡说什么?白日青天的哪来的鬼?你再这样造谣生事就去财务部领工资走人,别说是我们开除的你。” 曹烨听了他的话之后明显很生气,沉着一张脸朝他低吼,连坐在前台接待处职员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一看到旁观者们或狐疑或诧异地的眼神,站在旁边一直没啃声的顾起然立刻走过去在曹烨耳边说了几句不知什么。曹烨听了之后,脸色这才微微好了点,然后叫人把毛志利送到开发区的医院里去。 我和张宝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会子站在电梯门口,也微微感觉到了一丝阴气,不过并不强烈。 鉴于毛志利刚才在电梯里的遭遇,在曹烨叫人送他去医院的同时,顾起然也带着我们朝大楼另一侧的电梯门前走了过去,还说要打电话叫人来把这电梯再检修一下。 不过让我狐疑的是,他和曹烨虽然都口口声声说不相信有鬼,但刚才看向电梯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恐慌的表情。 看到这一点,我心里更确定了之前的想法。若这楼里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话,绝对与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十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装修得比下面那些职员办公室要更豪华大气得多,除了曹烨和顾起然两个之外,也只有其它不到十名工作人员,环境显得格外清静。 一看到曹烨和顾起然走进办公室,立刻便有两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职员拿着几份文件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看他们似乎是要忙一阵子,于是便拉着张宝杉走到了之前那架出事电梯的自动门门前,想弄清楚刚才在毛志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层楼的阴气很重,刚才在电梯里那个东西,应该来过这里。” 张宝杉把双手架在膝盖上,蹲在电梯门口的姿势就跟乡下田边的插秧大叔似的。 我也有些狐疑地把目光转向那一排提示灯。刚才那一串数字飞快跳动的情景还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如果不是电梯故障或是有东西作怪的话,根本发生不了那么离谱的事。 “你好,请问是张先生和许小姐吗?我们经理让我带你们去会客休息,请跟我来。” 正当我和张宝杉一站一蹲围在自动门门口时,一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旁边,用轻快地声音朝我们说道。 我一听,立刻朝她点了点头。而张宝杉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二货更是惊得‘嗖’地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望着那个女孩子。 女孩可能是被他的举动逗乐了,立刻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朝我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没想到到了会客室之后,我才发现秦海居然也在里面,一看到我和张宝杉进来,他便立刻抬头朝我笑了笑。 “咦,秦海,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没料到他居然这么闲,放着自己的工作不管,却跑来别人家的会客室里干坐着。 第118章 鬼虐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8章鬼虐3 第一百一十八章鬼虐3 听我这么一问,秦海嘴角的笑立刻僵了僵,然后手指虚搭着面前的桌子站起来蹙眉望着我道:“小容,其实我留下来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来接你一起吃个饭?”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有些头痛。都怪上回在餐厅里我一时心软,没有当面拒绝他的要求,所以才会搞成现在这样。 这么一想,我觉得趁这次的机会把话都说清楚了也好,免得他老是打电话给我,劝我辞职。 一听我答应了他,秦海的脸上的笑色才又恢复过来,然后朝我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就打开会客室的门走了出去。 直到会客室的门又重新关上之后,在边上一直没啃声的张宝杉这才垂着头挑起眼角做贼似有望了望我道:“师妹啊,你不是在跟他处对象么?” 我不由得转着眼珠子瞪了他一眼:“你看过哪两个处对象的人像我跟他似的?” 张宝杉这才噤了声,瘪了瘪嘴巴有些委屈似的瞥了我一眼道:“我又没处过对象,哪晓得别个处对象是怎么处的!” 一听他这话,我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黄四姐儿术法那么高深,怎么也不赶紧给他这个活宝儿子找个媳妇儿咧? 我们在会客室里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好在曹烨和顾起然两个虽然忙,却也并不怠慢我们,还时不时叫人来问我们有什么需要。 我原本也不想在镇上多呆,只想着早早把事情了了,快些回家。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曹烨和顾起然两人才终于忙完了。趁着带我跟张宝杉到外面吃饭的工夫,顺便把他们遇到的事情跟讲了讲。 原来曹烨和顾起然他们白手起家开公司的时候,一共是有六个人入伙的。这六个人之中,有一对情侣,另外四个则是玩得好的朋友。 初期的时候很辛苦,但好在顾起然和曹烨都是有身家的人,背后有家庭势力支撑着,所以才一直安然走了过来。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公司渐入佳境,规模也越做越大的时候,他们中间一个管财务的女孩子却突然失踪了。 那个女孩叫苏苒,与他们六人之中一个叫刘升的男孩本是情侣关系。原来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这一闹就变成了怨偶。 自从苏苒失踪之后,刘升就再不能安心工作,每天只到处找她,把W市所有的地方都找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消息。 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刘升因为横穿马路撞上了一辆小汽车,一送到医院就陷入了重度昏迷。医生也说因为他的伤势太过严重,醒过来的机率非常小,也有可能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靠机器活下去。 就在其余四个人都为他们两个感到惋惜时,意外的事情却开始频频发生。 无人的公司大楼里总是有人影晃动,原本空置的刘升的办公室内,也总是传出有人走动的声音。一时之间,整间公司里闹得人心惶惶,连总经理助理都差点要辞职了。 曹烨和顾起然之所以把公司从W市搬到莲山镇,也大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完曹烨的述说之后,我和张宝杉也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最直觉的想法就是,苏苒和刘升的遭遇,也许并不像表现看起来那么单纯。 再深究一点,那就是苏苒的失踪也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失踪。而是…… 死了! 因为通常来讲,在一件事故中如果没有死人的话,是不太可能发生灵异事件的。今天毛志利在电梯里的遭遇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我和张宝杉当时也从电梯里感觉到了阴气。 “你们最初不是有六个人么?除了你们两个和苏苒刘升他们,应该还有两个人吧,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略微沉吟一阵子之后,我就在心里默默下了这个结论,然后抬头朝坐在对面的曹烨问道。 “哦,他们啊!” 听我这么一问,曹烨似乎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朝顾起然的方向瞟了一眼,见对方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之后,这才道:“这两个人现在都已经不算是公司的决策人了,就只年底的时候拿点分红,你们如果要见他们的话,下午我可以安排。” 不算公司的决策人!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看着这样蒸蒸日上的大好事业,他们不眼红想分一杯羹么? 不过曹烨并没有食言,下午才刚一上班,我们就在会客室里见到了他和顾起任前任合伙人。 这个女人叫叶蓓蓓,现在在曹烨他们的公司负财务这一块。但据她自己说,这工作也只打算做到年底了就不做了,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曹烨和顾起然还没有找到代替她职位的合适人选。 我看她言辞之间,一直都挺冷淡,说到曹烨和顾起然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似乎对他两个有诸多不满。 但就在我以为有机可乘,想要从她嘴里多问出些什么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又马上做出一幅缄默的表情,只拿‘不知道’这三个字来搪塞我。 我被她用这样的态度不动声色的拒绝,心里觉得十分憋屈。 只到我问到还有一个合伙的人怎么没来的时候,叶蓓蓓才冷冷一笑,道:“你们要找方丹青还不容易,今天晚上到镇上最有名的夜总会门口去等着,肯定能遇到他。” 一听她这话,我跟张宝杉的脸便同时黑了。 问来问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只得跟张宝杉商量,看能不能从今天上午遇到事故的毛志利身上找到点什么线索。 一般的鬼魂作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不想我们到开发区医院里去一看,便发现这家伙居然还坐在病床上不停地抖着。神情呆滞,眼斜嘴歪,再严重点可能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张宝杉望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说他这是被阴气侵体了,得要帮他除了才行。 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抵在嘴边念了几句药师咒,再往毛志利脑门上一贴,毛志利整个人便瞬间征住。 趁着他发愣的时间,张宝杉又把黄符按在他额头上,追加了一道咒语,毛志利那浑浊的眼神也跟着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等一看清楚念完咒语站在床边的张宝杉后,那家伙立刻一脸感激地朝他合了拿手掌,直说张宝杉是活菩萨,救了他一条命。 我看着他脑门上还贴着符纸不停点头哈腰的样子,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叫他把符纸拿下来之后,便接着问了他几个问题。 听我们问到他在电梯里看到什么时,毛志利的眼神立刻惊恐地瞪了瞪,说他当时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倒映在电梯壁上。他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后来揉揉眼睛再看,却发现那个男人居然还在,而且他的脑袋还是裂开的,鲜红的血液从他伤口里不断往外流…… 他当时都快吓疯了,拼命按开门键,但那部电梯却怎么也不停。他在里面使劲叫,又拍打电梯壁,而那个男人的倒影在这里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还转过头望着他咧开嘴角笑了笑。 他这一笑,好险没把和毛志利吓晕过去。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坐在病床上的毛志利就忍不住又抖了两抖,颤抖着声音道:“真他奶奶的太邪门了,等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回公司辞职,特么的,我才不信那栋楼里没得鬼!” 从医院里出来的之后,我和张宝杉同样是满心不解。 苏苒明明是个女的,为什么出现的鬼魂却是个男的呢? 难道真的是我们弄错了,这个偶然出现在的鬼魂,其实是前两天鬼节时不小心滞留下来的亡灵? 回到曹烨的公司之后,电梯闹鬼的传闻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曹烨一脸头痛地望着我和张宝杉,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止这个谣言再传下去。 只他这么一问,我们只得告诉他,把问题尽快解决了就是最好的办法。接着,便又问了问之前叶蓓蓓提到的那个叫方丹青的人的消息。 听到我一说出方丹青的名字,曹烨和顾起然立刻双双摇了摇头,说这个人自从苏苒和刘升出事之后就大变样了,整天无所事事不说,还流连于风月场所,现在已经基本联系不上,所以他们今天才没有把他找过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和张宝杉也只能作罢。 下午下班之后,曹烨和顾起然正说要带我和张宝杉出去吃饭,秦海却突然跑了过来。 看到秦海殷勤的态度和时不时朝我身上瞟的目光,曹烨和顾起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挑起嘴角朝我们表情暧昧地笑了笑。 我这时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索性便任他们误会去了。 乘电梯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之后,曹烨和顾起然便非常配合地单独约了张宝杉去洗桑拿,秦海则带着我朝他开来的奥迪走过去。 这块停车场的面积不小,曹烨和顾起然他们的车位又是特意与公司其它职员分开的,所以周围显得比较空旷。 正当我们快要走到汽车旁边的,停车场里的照明灯却突然啪滋啪滋闪了起来,就跟接触不良一样,不停地明明灭灭。 第119章 鬼虐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19章鬼虐4 第一百一十九章鬼虐4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抬头朝张宝杉他们望了一眼。 “奇怪,这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坏了?” 旋即,曹烨带着狐疑的声音也在不停闪烁的光亮中响起。 “可能是接触不良,明天叫电工来看看就行了,今天就别管了吧!” 站在我身边的秦海这时也抬头朝头顶上的炮管看了看,微微蹙着眉头说。 一听他的话,曹烨和顾起然也立刻点头称是,便又举步向车门边走去。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在不停明灭的灯光中,突然冒出一道人影,从顾起然他们身后飞快地闪了过去。 “谁?” 与此同时,曹烨的声音也在昏暗的光线中短促地响了起来,叫得大家心里也都跟着暗暗一紧。 “怎么了?曹烨?你看到有谁过来了么?” 听到曹烨的声音之后,站在我身边的秦海立刻忍不住发问。 他此刻正好站在我右侧,因为视角的关系,并没有看到刚才在黑暗中闪过的人影。 “我、我刚才好像看到刘升了……” 曹烨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听起来充满了惊疑,又仿佛夹杂着一丝惊慌。 “瞎说什么?刘升不是在市里住院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顾起然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悦,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曹烨一听到他的话之后,就马上噤了声。 “这也不一定啊,医生也没说他完全醒不来,说不定是他突然醒过来了,特意过来莲山镇来找你们呢?” 秦海似乎对那个叫刘升的男人印象不错,这时一听到他们说起,立刻在旁边一边附和着说,一边又转头朝黑远处空旷的停车场里望了望。 这时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大多数的车位都是空置的,整个地下一层,被占据的车位就那么稀稀拉拉几个。 “不过好像没有人在这里啊,曹烨你刚才是眼花了吧?” 转头扫了两圈之后,秦海这才有些好笑地朝曹烨那边喊道。 “呵呵,可能是吧,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应该是眼花了……” 曹烨干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听得我微微皱了皱眉。 而刚才一直不停闪烁的灯管在这时突然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照得眼前一片大亮。 “唉算了算了,还是明天直接打个电话去市里问问,看刘升他到底有没有醒吧!” 秦海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动作轻快地替我打开了车门,看我上去坐好之后,才笑着跑到另一边去上车。 我一边看着他那张喜笑颜开的脸,一边想着今天晚上的这顿饭该怎么收场。 真是脑仁痛啊! 秦海这次选的地方依然极有格调,至少我在镇上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餐厅。 点餐的时候秦海依旧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不过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却还都是我喜欢吃的品种。其间偶尔对上秦海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我又还是有些鸵鸟心态地飞快低下了头。 一顿饭吃得我坐立难安,直到叫服务员端上餐后的红酒之后,秦海才一边晃着手里的酒杯一边望着我笑了笑,有些犹豫地道:“小容,关于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好了么?” 听着他这话,我心里就立刻开始噗通噗通地跳起来,直觉之前想好的一千种说法,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没得一个能用的。 “呃,那个啊……那个,我其实是这样想的……” 我有些为难地望了望他,手放在桌子上,指甲紧张地抠着桌布。 “小容……” 看到我的样子,秦海立刻把他的手叠放在我手上轻轻拍了拍。 我感觉他温暖有力的手掌紧紧贴在我皮肤上,像是安抚,又像是在讨好地,用大拇指在我手背上上轻轻摩挲着。 “小容,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比以前做得更好的,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更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 秦海语调轻缓地说着,微微蹙起的眉头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祈求,让我心里一片慌乱。 不晓得是餐厅里开了空调的原因还是什么,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微微从我裸露的皮肤上缓缓地抚了过去,瞬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心中猛然一慌,我立刻便把手从秦海手里飞快地抽了出来,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望着他道:“秦海,对不起呀,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而且学校的工作我不想辞的,你、你还是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吧!” 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我就转身飞快地从餐厅里跑了出来,连秦海在后面连叫了数声都没答应。 可是就这样拒绝了秦海之后,我心里依旧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刚才在餐厅里一定是我弄错了,上次秦海约我出来的时候,赵庭君不一样没出来么? 而且,我又怎会因为一只鬼而拒绝秦海对我的求爱,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花岗岩一样,闷得发慌。 这样走了也不知多久之后,我才发现我身边的车辆变得越来越少,环境也突然变得越来越清静了。抬头向周围再看时,我才发现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块街心花园里面。 时间大约已经不早了,周围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也几乎全部熄灭了灯光,只有马路边那一串昏黄的路灯还在幽幽地亮着。 我有些征忡地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正想着要不要掉头往回走时,便突然望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背对着我蹲在前面的花坛边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一愣,这大晚上的,这家长怎么这么不负责任的,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外面跑,也不怕出事么? 一边想,我一边朝前几步走到那小男孩旁边站定,望着他的脑袋顶道:“小弟弟,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妈人呢?” 但那个小男孩既不回头也不说话,身体开始前前后后地摇晃起来,我看得瞬间呆住,这细伢儿该不是有病吧? 一边想,我一边弯腰把手伸过去,放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声音也放沉了一点,显得更加严厉地说:“细伢儿,你屋的大人呢?” 我话音一落,那男孩子终于停下摇晃身体的动作,慢慢朝我把头转了过来,顿时把我骇得倒抽一口气,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我望着他猛地松开手,脚下也跟着倒退几步,嘴里下意识地说:“你玩,你玩,莫管我,我就是从这里过个身。” 那个小男孩满头满脸的血,手里正拿着个皮球捂在怀里。 我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慢慢地朝我走,一边把沾满鲜血的手往我面前伸,一边用死气沉沉地眼睛盯着我道:“陪我玩吧。” 我擦,这叫什么事儿? 我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转身就向前跑。 不远处的霓虹灯看起来闪亮耀眼,可是凭我脚下怎么跑也不能接近它半分,只能像个陀螺似的在街心公园里打转。 皮球落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啪、啪、啪’一声接一声地,不一会子就到了我身后。 尼玛,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猛地停在原地转过身,一回头便望到那个拿皮球的男孩子,就站在离我三步开外的地方望着我。 看到我回了头,他就立刻把手里的皮球一丢,猛地朝我胸口砸来。 我骇得心里一突,感觉那个皮球一瞬间便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股寒透了骨头的冰凉也从皮球穿过的地方直冲到我脑门上。 我伸手摸着被那皮球穿透的地方,眯起眼睛望着那小男孩一皱眉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一边念着回度往生咒一边把那符纸朝他身上一丢。 不料我道符还没离手,那个死孩子便像是晓得了什么似的,突然一转身飞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我被他骇得在这破园子里瞎转了半天,心里虽有些不痛快,但也不至于真跟一个孩子计较。刚才念的咒语也是助他转生用的,这会子看他溜走了,便也没多想,只把道符往口袋里一收,便转身打算离开。 不想才一回过头,我便看到一个男人正侧身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阴恻恻地往我这边看着。 鉴于修道者的直觉,我在发现他的一瞬间便看出这个男人身上怨气深重,比刚才那个孩子要危险得多。 这么一想,我立刻有些警觉地把手按在了口袋沿上,打算他一旦有什么动作,我就立刻用道符收了他。 不料一看我这举动,那男人立刻挑起一边嘴角,朝我露出了个冰冷又阴森的笑来。 我被他那个笑搞得浑身发毛,正皱着眉头一脸戒备地望着他时,却见他突然慢慢朝我转过了身,然后朝树后面走去。 乍一看清他那张脸,我顿时便惊了一下。 毛志利说的,那个在电梯里看到的男人,脑袋上裂了一个口子,血水不停往下流,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难道他就是把毛志利吓尿了的那个鬼?可是他现在为什么又找上我了呢?难道他出现在这里真的是有目的的? 一连串的疑问接二连三从我脑海里蹦出来,让我在看到他身影消失的瞬间便立刻追了上去。 第120章 鬼虐5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0章鬼虐5 第一百二十章鬼虐5 这一回的路走得很顺利,我三两脚便跨到了他刚才站的那条绿化带里,然后朝他消失的方向猛地朝前追了过去。 像这种街心公园两边的绿化带,为了使环境显得更为幽静,两边一般都栽了很密集的木槿花。那些枝干总有两米来高,枝叶也长得很茂盛,一丛一丛地排在一起,就像一道不透风的墙一样。 而刚才那个男人,貌似就是消失在这排木槿花丛另一边的。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拨开面前的木槿,大步朝前一跨。 就在我脚步踩到花丛的另一边时,一道呼啸而来的汽车声也突然猝不及防地从我耳边传了过来。 迈出去的步子因为惯性的作用一时也收不回来,但我心里此时却已经反应出,花丛的另一边就是从高速路口通往城区的大马路了。 一抹巨大的阴影这时也从我头顶上方飞快地移动过来,货车车轮飞速运转的声音同时也清晰地落进了我耳中。 这只鬼实在是太阴毒了,他居然想害死我! 悟出这一点的同时,我的身体也因为失重的原因一把从绿化带里跌了下来,而一只冰冷的手也在这一瞬间突然紧紧搂在我了腰上。 ‘嗡——’ 四轮大货车巨大的影子随着它的呼啸声一起贴着绿化带的边缘从我眼前飞速掠过去,而我站在那排密集却又脆弱的木槿花丛后,早就已经吓得心跳得像脱缰的野马,都快窜到嗓子眼儿上来了。 浑身冰冷的男人此时正把双手紧紧箍在我腰上,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望着我。 我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一时竟也忘了介意我们此时太过亲密的举止,只趴在他胸口,微张着唇,拼命喘着气。 刚才真是太险了!但凡赵庭君出手再迟个一两秒钟,我这时便可能已经死在了那辆大货车的车轮下。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装在口袋里的手机也立刻突然响了起来。 我急忙从赵庭君怀里挣出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上面已经显示有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而此时正在屏幕上闪烁的则是张宝杉的名字。 看着那些提示信息,我立刻明白过来,这一切怕都是刚才那个男人搞的鬼。 按下接听键把电话一放到耳边,张宝杉那猴急的声音便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 “师妹你在哪儿啊?刚才秦海来电话,说打了好几次你的电话你都不接,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便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刚才遇到的事之后,就马上挂断了。 秦海这家伙,居然把电话打到张宝杉那儿去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成熟,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那样一走了之。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还有同学的情份在呀。 这么一想之后,我又立刻给秦海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显然是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的,这会子铃声才响了半句便被他接了起来。 “小容,你在哪里?我刚才一直打你电话都没人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一听他说这话的语气,我心里顿时有些难受,拿着电话努力扯了扯嘴角才道:“对不起,我刚才有事,所以没听到,不过你放心,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而且我也没有生气,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我话才一说完,他那边便笑了笑,然后用有些落寞地声音说:“嗯,我知道了,那你现在也早点回酒店去,莫让你师兄担心。” 我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把电话拿下来,按了挂断。 在我打这两通电话的同时,赵庭君一直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直到听到我对秦海说出那一番话之后,他那双黑眸里的亮光立刻又闪了闪。。 这会子看我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像是有些不好,立刻一脸讨好地闪到我面前,望着我道:“小容,我现在送你回去好么?” 听着他那殷勤的语气,我立刻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这家伙的错,要不是刚才以为是他在捣鬼的话,我这会子肯定都已经被秦海送回酒店里了,怎会还站在这大马路上吹风,还差点被那只男鬼给害死? 一边想我一边气咻咻地转过身,大步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而赵庭君则一直在我身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忽儿偷偷瞄瞄我脸上的神色,一忽儿望着我满脸不解地蹙起眉头,看上去满腹狐疑的样子。 直到到了酒店楼下之后,我才发现张宝杉那个傻帽居然还站在门口等着我,这会子一看到我来,立刻松一口气似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哎呀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想我一会子该到哪里去找你咧?” 心里虽然有些感动,但我脸上依旧是一幅嫌弃的样子瞪了他一眼道:“用不着你找,难道我还能在这里丢了不成?” 这莲山镇怎么说我也呆了三年,哪至于说丢就丢的。 听我这么一说,张宝杉立刻伸手在后脑勺上抓了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傻笑起来。 在跟他一起回房间的路上,我又把刚才在街心公园里遇到那个男人的事说了出来。而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也十分怀疑那个男人跟毛志利在电梯里看到的是同一个。 “你记得下午在停车场的时候么?灯管一闪一闪的,当时我没说,其实那应该也不是线路坏掉了,因为当时我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股阴气。”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也点了点头。 托黄四姐儿的福,我自从开了天眼之后,对阴气的察觉能力也明显比以前强多了,现在只要是张宝杉说有阴气的地方,我也大多能感觉得到。 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曹烨便又一大早来接了我们。还说他昨天夜里老是听到有人在他家门口敲门,他本来想去开门看看的,但他女朋友却不让。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张宝杉立刻互看了一眼。 再观曹烨今天的面相,脸上的黑气确实比昨天更重了,而且眼下的乌青也非常明显,这证明他刚才说的也不是假话。 我考虑了一会子之后,才向张宝杉示意了一下,让他把观曹烨面相得出的结果告诉他本人。 曹烨昨天已经识他如神人,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马上出言让张宝杉想办法把眼前的危机给化解,只要事情成了,要多少费用也无所谓。 一听他这话,张宝杉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被我瞪了一眼之后才把笑脸收回去。 曹烨这时心里显然已经有些害怕,也顾不得张宝杉脸色的变化,只口口声声叫张宝杉一定要帮忙。 我看他这心急的样子,便又立刻又向他摊牌,说顾起然的面相跟他的看起来差不多,他们两个应该是陷进了同一个局里,最好是两个人再一起想一想,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我们才有办法帮他们化解。 听我这一说,曹烨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有些犹豫地望着我道:“难道不能把我们分开来逐一化开?” 我立刻望着他摇头道:“不能。” 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个曹烨显然对顾起然有些忌惮,似乎什么事情都是按照那个人的意思来办的,如果不把顾起然也一起拖下水的话,估计曹烨根本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而看到我断然拒绝了他分开化解的请求之后,曹烨也只能一脸郁闷地继续开车,一路把我们载到了开发区的公司楼下。 正是早上上班的点,不少职员都陆陆续续从大门口走进来。 正当我和张宝杉推开曹烨的车门从车里走出来时,耳边便突然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声。 我们立刻有些好奇地循着众人的声音抬头向上望,便看到位于公司七楼的一扇窗户正大大地敞开着,而一条穿着高跟鞋的长腿就吊在那窗户边上,闹不清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哇靠,这一大清早的就闹跳楼啊!” 有青年诧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得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然而还不等我激灵完,那条悬在半空中的腿却突然动几下,又向外移了移。 这时,搞清楚情况的曹烨也连火都来不及熄就从车上跑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跑到楼下指着那窗户恼火地大喊:“那是哪个?不要命了?大清早的抽什么疯?” 然而他这话才刚一喊完,那只吊在窗户边的腿便又猛地缩了回去,下一刻,一个女人的身体便像是被一双手从里面猛然塞出来似的,一下便从窗户里冲了出来,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楼下跌去。 ‘碰’地一声,鲜血脑浆顿时流了满地,红白交错…… 周围的职员们纷纷尖叫着跑开,胆大点的站在不远的地方指点观望,胆小点的则缩到办公楼里面,隔着窗帘偶尔胆颤心惊地朝外望一眼。 第121章 鬼虐6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1章鬼虐6 第一百二十一章鬼虐6 我和张宝杉因为离得近的原因,身上居然还沾染了几点血迹。我一边干呕着,一边被张宝杉扶着走到一楼的洗手间,用水把身上溅到的血迹洗了洗。 想起刚才女人落地的瞬间……那场面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但凡见过第一次的,绝对不会再想看第二回。 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我一边弯腰用水搓了把脸,再一抬头看向镜子,却发现里面倒映出来的,居然不是我自己的脸了。 那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她站在镜子里一脸悲戚地望着我,鲜红的血液还在顺着她的额头不断往下流,滑到眼眶里,又顺着眼角淌下来。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伤心,身上的藕色连衣裙也因沾上血迹而变得一片狼藉。我呆呆地望着她,忽然发现她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是在说着什么,然后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向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啊……” 我骇得一声尖叫,身子也跟着猛地从一片柔软的地方重重弹起。 睁开眼睛时,我才发现我居然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张宝杉则正坐在对面的桌子边,一边吃着碗里的东西,一边诧异地望着我。 “师妹,你没得事吧?” 我十分看不得他这幅边吃东西边说话的样子,于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后立刻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回想一下,我还真不记得我是怎么跑到休息室的沙发上睡着的。难道刚才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梦,今天并没有人跳楼?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面没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也没有血印。 然而张宝杉却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不记得了?刚才看到那个女人从楼上跳下来之后,你就吓晕过去了,是我把你背到这里来的。” 什么!我吓晕过去了?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程家村砍那么多僵尸我都没晕,今日区区一个跳楼的女人就能把我吓晕过去? 看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张宝杉立刻有些受伤地瘪了瘪嘴:“你居然不相信我?那你自己说说,你是怎么走进这间休息室的?” 这个……我还真说不出来! 坐回沙发上醒了醒神之后,我便也没有张宝杉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三两口解决了他给我带回的早餐,便向他确认了一下刚才那个跳楼女人的身份。 不晓得为什么,刚才梦中那个女人的脸总是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给我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一听我的问题,张宝杉脸色便也凝了凝,有些沉重地道:“这女人你也认识,就是昨天才跟我们见过面的叶蓓蓓。” “是叶蓓蓓?!” 我一听,立刻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最开始的六个人,现在又死了一个?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剩下的顾起然、曹烨和方丹青,还都安全么? 说到这个方丹青,我和张宝杉虽然晓得他的存在,却从来没见过面,再一想昨天叶蓓蓓跟我们说过的话,难道真要我去夜总会门口等他么? 光是这么一想,我便又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让曹烨帮我们联系一下他。 因为叶蓓蓓跳楼的事,曹烨和顾起然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现在一听到我说起方丹青,他们两个立刻表示可以带我和张宝杉去他家里看看。 在去方丹青家之前,我和张宝杉先去了一趟叶蓓蓓跳楼的那一办公室。 据曹烨所说,这间屋子本来是存放档案和过期文件用的,平时不是经常有人来,叶蓓蓓身为财务主管,可能偶尔会来这里查看一下以往的帐目。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明显的阴气从房间里扑面而来。而里面摆放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搞得乱七八糟,就好像有人为了找什东西,曾经在这里乱翻过一样。 “这里面的文件都沾上了阴气,看来杀死叶蓓蓓的那只鬼,到这里来是为了找某样东西,然后被叶蓓蓓不小心撞上,所以才会杀了她……” 张宝杉手上拿着罗盘,一边沿着存放文件的档案柜往里走一边说着。 听着他的话,我也在脑海里把画面按照这个逻辑想象了一遍。 曹烨他们公司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叶蓓蓓跳楼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上班之前,所以昨天晚上她很可能一直被那只鬼强迫着,呆在这间资料室里。 那只鬼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一边在心时想着这个问题,我一边转着眼睛在这间办公室里梭巡了一遍,发现那些掉在地上的文件,年份全部都是去年上半年的,而且其中有几页帐目上,还按着大大的黑手印。 那手印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留下的,指骨和骨节都看得清清楚楚,连骨节之间的缝隙都印得纤毫分明。 我有些好奇地蹲下来,就着那帐本摊开的角度,在那几而帐目上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错误的地方。 也是。 像叶蓓蓓这种专门负责做帐目的财务人员,如果被我一个外行一眼就看出破绽来,岂不是徒有虚名了? 和张宝杉又在里面随意看了一会子之后,我们就关上门出去了。这一趟虽然没什么大的收获,却也不是毫无进展。起码就曹烨公司的财务这一块,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再次回到顶楼办公室的时候,曹烨和顾起然也都在。 因为叶蓓蓓的事,他们两个今天都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就连平日里坚持把每一粒衬衫扣子都扣到位的顾起然,今日也扯开了衬衫上的领带,还把袖子挽了起来。 目光从顾起然那白得可以与女人媲美的皮肤上不经意掠过时,我这才发现他身上居然也带着一块玉,而且样式还挺特别的。 不过与玉佩比起来,他手臂上那两块漆黑的印子却更让我在意。 他那只手臂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上面青紫的痕迹和尖利的指骨印子,跟刚才印在财务帐本的上印着的,一模一样。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认定,害死叶蓓蓓的那只鬼,在找到叶蓓蓓之前,一定还找过顾起然。 但问题是,顾起然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甚至还刻意隐瞒? 这个男人,这件事故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凛。世人虽然都明白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但在想要掩盖罪行的时候,哪个都免不了犯同样的错误。 直到汽车开到方丹青家门口的时候,我都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过就张宝杉看向顾起然的眼神来看,他可能也已经发现了这个男人身上沾染的阴气。 方丹青的家在镇上一处豪华的住宅小区里,典型的西式洋房,红瓦白墙,院子里一个几十平米的大游泳池,一看就晓得是个知道享受生活的人。 环境虽好,但看上去却没什么人气。 曹烨显然也不太喜欢与这个屋主人亲近,自从下了车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这会子按了半天门铃都没见有人来开门,脸上立刻变得更臭了。 “难道是不在家?” 张宝杉蹙眉望了望那扇紧闭的木门,转头向一直按着门铃的曹烨问道。 曹烨摇摇头,然后抬眼用不太愉快的眼神瞟了瞟二楼的落地窗。 我和张宝杉顺着他的目光朝那扇窗前一看,这才发现有一双光着的脚正放在铺着羊毛的地板上。从这个角度,也望不到里面坐的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确定这栋房子里确实是有人的。 “自从苏苒和刘升出事之后,丹青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古怪,不如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打电话叫他去公司吧!” 顾起然站在我们身后,看到眼前的情况后似乎并不生气,只微微蹙着眉头对我们说道。 虽然他说的话也有些在理,但我却觉得眼前的情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这个方丹青的电话我们试着打了几次,一直都没人接听,今日到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居然也不见他来开门。 作为朋友,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么一想,我立刻不动声色地瞥了顾起然一眼,然后转头朝张宝杉使了个眼色。 这个二愣子收到信号之后先是呆了一下,接着便垮下脸,把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直接拧成了麻花。 直到看我又以眼神催促之后,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锁上轻声念了几句咒,那道镂空雕花的大铁门便立刻在我们面前应声而开。 我望着打开的大门得意地一笑,而顾起然和曹烨两个则是诧异地瞪大眼睛,一幅瞠目结舌的模样直盯着张宝杉瞧。 推开院门走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庭前的台阶上已经积了不少落叶,游泳池的里的水也有些浑浊了,大概已经有几天没人打扫过了。 曹烨和顾起然也们这时也已经跟在张宝杉的身后走进了庭院,然后朝二楼叫了几声方丹青的名字。 照说我们现在离小楼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且二楼的落地窗也是开着的,如果方丹青耳朵没有问题的话,听到他们的叫声应该不成问题。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走在我身边的张宝杉却立刻惊疑地皱了皱眉,然后几步窜到我向前,轻轻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随着木门被张宝杉伸手慢慢开启,一股阴冷的风也从门里猛地刮了出来,吹得人遍体生寒。 第122章 鬼虐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2章鬼虐7 第一百二十二章鬼虐7 不经意间被这风一吹,我脚下立刻忍不朝后退了退,而站在我后面的曹烨和顾起然两个则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 曹烨这时明显有些害怕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往顾起然后面缩起来。而顾起然虽然看起来依然一幅冷静的样子,但脸上也禁不住微微有些变色。 我站在张宝杉身后皱起皱眉头朝屋里看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张宝杉在推开门之后,立刻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来,一边向四周张望着一边朝门内走去。 直等到我们四个人都走进了屋子之后,一阵大风却突然从不知什么地方刮了过来,吹得客厅里的窗帘啪啪作响,而后我耳边便听到‘嘭’地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我这才发现刚才那扇被打开的大门,居然就这样被风吹得关上了。 躲在顾起然背后的曹烨显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大喊一声之后,立刻又转身握住门把使劲把门往开拉。 “我草,这门被掼坏了么?怎么打不开了?” 听到他的话,站在他身后的顾起然立刻脸色一变,也上前两步和他一起合力拉起门来。可见鬼的是,刚才明明被张宝杉轻轻一推就开的门,现在他们两个大男人全力拼命拉,却还是拉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到这时,曹烨显然已经又急又怕,变得口不择言了。而跟他一起拉门的顾起然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一层冷汗,转过脸皱起眉头望着我和张宝杉。 “别急别急,等把事情都解决了就能出去了。” 直到听他这么一说之后,张宝杉才伸手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罗盘,一面在屋子里四处看着一面出言安慰曹烨。 “特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不能趁这东西没伤害我们之前就解决它?” 很显然,他的安慰并没能抚平曹烨心里的暴躁。只见他突然猛地在那扇木门上踢了一脚,然后回过头来一脸暴戾地盯着张宝杉看,脸色阴沉,眼里也渐渐浮现出一层血红的光。 一看他的样子,我就立刻明白事情要坏。 而张宝杉在转头看到他那一双闪着血光的眼睛之后,也立刻反手一摸口袋,掏出一了张符来。 房子里的光线这时也变得越来越暗淡。阳光仿佛被那层薄薄的玻璃窗全部挡在了外面,连一丝也透不进来。阴冷的风从不知什么的地方吹过来,在这间宽敞的洋房里面缓缓拂过,给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一层如死亡般的冰冷。 “曹烨,你干什么?别乱发脾气!” 站在曹烨身后的顾起然也立刻察觉出不对,一边皱起眉头望着曹烨一边沉声喝道。 不料听到他的话之后,站他前面的曹烨立刻回过头望着他冷冷地笑了笑,然后在顾起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突然一下猛扑了过去,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一下便把顾起然顶到门板上撞得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哎呀我的娘喂……” 听到顾起然撞在门板上那一声巨响,张宝杉吓得立刻吞了吞口水,拿着手里的黄符腰一猫,便朝曹烨背后摸过去。 我一看他们这是要开打的节凑了,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曹烨的情况一看就晓得是被附身了,这会子又变得力大如牛,我得找个办法帮张宝杉一起把他附在他身上那个东西逼下来才行。 “嘿嘿哈哈……啊哈哈……” 一看到顾起然晕过去之后,曹烨似乎感觉非常有成就感,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举起双手转过身来。不想才刚一回头,躲在门边的张宝杉便立刻眼明手快地朝他面目上贴了一张符过去。 我远远的看着,以为张宝杉这一下肯定会得手,不想才一秒钟的功夫,他便被转过身的曹烨一巴掌拍飞出去,啪地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窗户上。 此时,方丹青家的这栋别墅仿佛变成了一个异度空间,不光里面的温度低得吓人,而且所有的响声似乎都传不出去。 连张宝杉撞在窗户上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旁边的邻居居然也没得一个过来看的。 “师妹,你、你快跑……” 看到张宝杉一脸痛苦地滑倒在地上,一边龇牙咧嘴朝起爬一边叫我快跑时,我心里顿时又气又急。 曹烨那一身堪比鲁智深的蛮力要是用在我身上,那我这一身小肋排肯定要断干净了。 一边想,我一边慌手忙脚地把手往胸口上摸,正想要叫赵庭君赶快出来帮忙时,才突然想起那块碎掉的玉佩已经被我从脖子上取下来了。 尼玛,这下可真是变得孤立无援了! 眼看曹烨望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之后就要往我这边走,张宝杉立刻奋不顾身地爬起来一把扑到了他身上,捏在指尖的道符也一并朝曹烨后背上拍了过去。 道符一沾到曹烨的身体,那家伙嘴里就立刻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然后仰头吐出一团浑浊的黑气来,便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站在边上看着,立刻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来,然后一边念咒一边将那符纸猛地朝那黑气丢了过去。 ‘哄’地一声,符纸在接触到黑气的同时,立刻自动燃烧起来,不出片刻便将那团黑气烧得干干净净。 张宝杉这时也一边揉着后腰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我烧了那团黑气之后立刻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我晓得他这是在夸我,立刻忍不住朝他咧了咧嘴。 而之前被曹烨打晕在地上的顾起然这时也突然趴在地上动了动,然后一手扶着后脑勺一手撑在地板上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我和张宝杉看着他那一脸痛苦的样子,立刻忍不过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可能是因为被撞得狠了的关系,顾起然爬起来半天,身体都还在不停在打着摆子,一边甩头一边朝两边看了看,在发现只有我和张宝杉两个之后,立刻皱着眉头道:“曹烨呢?他到哪儿去了?” 张宝杉一听,立刻侧着身子努了努嘴巴:“在那儿呢,已经被我用道符制住了。” 不想这话才刚说完,张宝杉脸上立刻又一惊,皱起眉头操着正宗的白莲腔儿骂了句娘道:“看来我们今日得先出去了,不然怕又要弄出一条人命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曹烨刚才倒下去的时候竟然正好撞在客厅里的茶几沿上,这会子正磕得脑瓜子上鲜血直流,都快淌成一条小溪了。 打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之后,我不得不马上拿出电话拨通了120,打算先把曹烨先送到医院里去再说。 当然,这一闹之后无疑也惊动了警察。派出所的人来看过之后,才发现方丹青早在两天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时的模样还极奇怪异,双目圆瞪,五官移位,模样恐怖到了极点。 来验尸的法师打着一口官腔跟我们说,他是死于肾上腺激素突然分泌过多而导致的心脏停顿,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吓死的。 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顾起然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垂在身侧的手也禁不住抖了抖。 我估计这个人的抗压能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把他干过的那些亏心事儿一五一十讲出来。 哪晓得进派出所里录个口供出来,顾起然便又恢复成原来那幅斯文干净的模样,连原先一片惨白的小脸也去得干干净净了。 我望着他故作淡定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才刚从派出所里走出来,就望到秦海正站在外面的停车场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门口。一望我跟在顾起然身后走出来后,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心便又瞬间松了开来,笑着朝我们走过来。 “小容,你没事吧,刚才听说你和起然他们因为丹青的死而被带来了派出所,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晓得他是因为担心我才特意跑过来的,心里立刻忍不住一暖。 “没事,方丹青的死跟我们又没有关系,警察只是例行公事问几个问题而已。” 我一边笑一边摇摇头向他答着。 听我这么一说,秦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哂了一下,把头转向顾起然道:“对了,起然,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刘升了,他说他来莲山镇已经有好几天,这两天正准备去找你和曹烨呢!” 一听他这话,顾起然的脸色立刻大变,又惊又疑地望着秦海道:“你说什么?” 望着他双拳紧握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心中禁不一动。 而站在他对面的秦海这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望着顾起然继续道:“你怎么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刘升出车祸的时候虽然伤得重,但医生不是已经说过么,他只是暂时昏迷,还是有可能会醒过来……” 然而不待他的话说完,一脸阴沉的顾起然便猛然抬脚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然后飞快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甩给我们一个冒着烟的车屁股。 看着他驾车仓皇离去的背影,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脑子里有些模糊的东西也跟着慢慢串联起来。 看来这出戏,离落幕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第123章 鬼虐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3章鬼虐8 第一百二十三章鬼虐8 我和张宝杉被顾起然丢在派出所门口,最后只能搭秦海的便车回酒店。 这一天下来,不得不说是身心俱疲。叶蓓蓓的死,方丹青的死,刘升的出现,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梦里的女人……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快得让我措手不及。 还有一个就是,赵庭君这家伙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夜里把送回酒店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连我遇到危险时都没出来,难道又是因为离开了云朦山,身上的法力不济了? 一边想我一边又朝房间里看了两眼,然后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在心里默念了两声他的名字。 再睁开眼睛时,我便发现这家伙依旧是那幅眉头紧锁的样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 望着他这一脸苦恼的表情,我立刻忍不住皱了皱眉,望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上的阴气又不足了么?” 听我这么一问,他立刻摇了摇头,只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望着我,语气有些弱弱地问:“小容,你生气了?” 我不解,摇摇头望着他道:“我没生气呀!” 他似是不信,依旧抿着嘴角,目光看起来有些暗淡,眼角低低地垂着,看上去竟有些可怜的味道。 “我知道,那个秦海对你极好。而且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也跳得比平时快……” 我去,这算怎么回事?不要未经我的允许就偷偷测我的心跳啊喂! 我一边想一边不动声色地瞪着他,而那家伙也一直低着个头,连看都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知道他昨天晚上又来找你了……但你是我的,我们结过血契,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说到这儿,赵庭君那颗垂着的脑袋终于从胸前抬了起来,然后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好像想用这个法子来确认我是他的一样。 望着他那张看似嚣张实则不安的面容,我顿时忍不住想发笑。 哪有人这样的?顶着一张债主的脸,说出来的话却是要饭的口气。 为了免得破坏气氛,我依旧及时忍住了冲到嘴边的笑声,假装咳嗽两声望着他道:“你今天一整天没出来,就是在想这个事儿?” 他点点头,模样非常认真。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立刻挑起眉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幅清冷淡定的模样,偶尔也会像孩子一样露出倔犟执拗的性格来。 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出来保护我,事事以我为先,时时为我考虑,就算生气了也不例外。老是把要我喜欢他的话挂在嘴边,现在却因为秦海的出现而露出这样虚弱的模样来…… 真是……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微微翘了翘唇角。被这样一个人喜欢着,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开心的。 至于我喜不喜欢他的话,我决定还是暂时先不告诉他。毕竟这家伙现在就已经够难缠了,要是一旦晓得我喜欢他的话,情况可能会变本加厉,我不能不为我今后的正常生活考虑。 于是我又清了清嗓子,假意叹了口气道:“没错,他昨天是来找过我了,不过我已经告诉他,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他交往,所以拒绝了他。” 一听我这话,赵庭君脸上忧郁的神色立刻一扫而光,黑眸里幽光闪闪,紧紧望着我道:“小容,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正打算问他的身体是不是真没问题时,却见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下一刻便已经被赵庭君抱在了怀里。 不等我把气喘利索,两片柔软冰凉的唇便又跟着紧紧贴了上来,然后像小狗似的在我唇上轻轻啃了啃,这才有些急切地撬开我的牙关,把舌头灵巧地顶了进去。 我起先本想把这家伙从我身上赶起来,但想着他前段时间因为五奶奶和开锦的事耗费太多精力,现在又远离云朦山,便又由着他去了。 结果被他一闹就折腾了大半夜,最后我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着抖,脑子里就像有一锅快煮开的开水一样晕头转向,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这一睡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站在了一条黑暗的通道中。 模糊的光亮透过墙壁间的缝隙透进来,却不足以照亮任何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让我想起秦海家的别墅里那间长年不见天日的花房地下室。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就禁不住生出一阵寒意,有些恐慌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条长长地,望不到底的走廊。周围的空气浑浊且憋闷,充斥着潮湿的朽木气,让我觉得呼吸渐渐有些困难。 喘着气微微定了定神之后,我不得不伸出手,颤抖地扶着走廊上的墙壁开始摸黑朝前走。眼前这很可能是一间封闭的地下室,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的话,我怕我真的会闷死在里面。 喘息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越来越响亮,我虽明白那是我自己的声音,却依旧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 然而,黑暗中却什么也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我发现我终于走到了那通道的尽头,一扇腐朽的小木门隐隐出现在黑暗中。断断续续的沙沙声时不时透过那扇木门钻进我的耳朵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蠕动似的。 我的心也跟着这声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这门后面,究竟有什么? 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我还是忍不住把手搭在了木门的门把上,轻轻把它推了开来。 ‘吱呀——’一声,小门在我手底下发出刺耳的申吟。沉闷的声音,让我有一种耳膜正被锐器抠刮的错觉。 终于,门开了。 里面的环境看起来比通道中更黑,恍若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洞。沙沙声比刚才更清晰地传到我耳中,却不见门里有任何人。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我紧张地站在门口,瞪大眼睛朝里面轻声问道。 沙沙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进来吧——门没锁。” 有女人幽幽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听起来温婉而娴静,让人想起初中美术课本中,那一幅幅温柔美好的侍女图。 我心中立刻一喜,不由自主地抬脚朝门里跨了进去。 可就在我跨进门里的那一瞬间,一阵阴冷的风突然猛地从我身侧刮了过去,混着泥土味的血腥气也跟着扑面而来。 正当我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惊恐地瞪大眼睛时,一张惨白的、沾满鲜血的女人的脸也赫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她像一个被人玩坏的布娃娃似的,歪着脖子悬挂在我面前的墙壁上。长长的头发和脸颊上都沾满了鲜血和污渍,只有那一双乌黑的眼睛,还透着清幽的光。 我隔着不足半米远的距离,惊恐地望着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嗓子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艰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过了半晌之后,我发现那女人只是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我,眼里竟没有恶意也没有怨毒。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心中的恐惧也慢慢变得没那么严重,颤抖着身子缓缓向后退了两脚,才站在原地望着她有些艰难地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不想那女人听了我的话后便立刻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也跟着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有些惊愕地望着她,心神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再仔细朝那女人的脸看了两眼,才发现她竟然跟我昨天在洗手间里看到的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这时,那女人又望着我张了张嘴。我望着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却依旧只听清两个模糊的气音。 “救我——!”那个女人说。 这个女人,在向我求救! 一身冷汗的从恶梦中醒来,便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因为曹烨住院的关系,今天并没有人来酒店接我和张宝杉,所以我和他只能自己打车到顾起然的公司去。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顾起然今天并没有来上班。他的助理说他昨天下午来过一通电话,说是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让他们有什么事先向曹烨汇报。 哈,这下子好了。雇主都不在,我们这些小兵也没必要上窜下跳地瞎忙活了。 不过唯一让我好奇的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顾起然还能去哪里? 假装不在意地向他的助理稍微打听一下之后,我便立刻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顾起然这时候抛下公司,居然是为了回W市! 在心里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我和张宝杉两个便打算先去医院看望曹烨,顺便问问他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在去的路上,我把昨天晚上梦到那个女人的事跟张宝杉讲了一遍,又从文件袋里把之前从曹烨那儿拿到的一张相片翻了出来。 这张相片上一共有六个人,是曹烨他们当初合伙创办公司时拍下来作纪念的。相片上的人个个都笑得开怀,而那个叫苏苒的女人正被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一脸幸福的模样。 “你说,这个害死叶蓓蓓和方丹青的究竟是哪个啊?难道真的是苏苒的鬼魂?” 一边问,我一边忍不住盯着照片上苏苒的脸仔细瞧了瞧。不想这一瞧,却瞬间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第124章 鬼虐9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4章鬼虐9 第一百二十四章鬼虐9 昨天晚上在梦里,因为离得极近的关系,我发现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的眉心中间,是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的,现在再一看苏苒的脸,却发现她的眉心中间居然也有一颗。 张宝杉原本正想着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这一下突然看到我满脸像见了鬼的模样,立刻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你这是?”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那个害人的鬼魂并不是苏苒,而是另有其人。” 我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相片递到张宝杉面前,指着苏苒的脸道:“你看,她眉心中间这个黑点看起来像不像是颗痣?而昨天夜里在梦中向我求救的那个女人,这里也有一颗痣。” 一听我的话,张宝杉立刻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不死心地把这张相片拿到街边的照相馆里,叫别人用仪器放大了来看,最后得到了专业人员肯定的答复。 “这就是一颗痣!” 确定这一点之后,我心里立刻一阵唏嘘。 依我梦里看到的情景,苏苒死的时候肯定相当惨烈,可她为什么不去轮回转世,却要像这样停留在世上继续受折磨呢? 听到我的问题,张宝杉立刻抓着后脑勺想了想,最后皱着眉朝我道:“莫不是她的魂被人拘了?” 拘魂! 一听到这两个字,我顿时一个激灵。 拘魂之术,在道法中是最要不得的一种法术。将死者三魂六魄用魂钉所拘,令其在世上的每一日都重复着死亡那一刻经历的所有痛苦,与阿鼻地狱下的种种酷刑可以相提并论。 “是哪个这么狠毒,要拘她的魂?” 听我皱着眉头这么一问,张宝杉立刻苦恼地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晓得,反正肯定是个懂门的。”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觉悟,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还是有些忍不住想抓狂。学道本是为了降妖除鬼,偏偏有些人学来却是为了干坏事。 心里因为这个事而落下疙瘩,到了医院之后还是让我觉得挺郁闷。 昨天一直昏迷的曹烨这时也已经醒了,正坐在病床上跟前来探病的秦海说着话。 看到我一进来,曹烨立刻意有所指地朝秦海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朝我和张宝杉两个说了些感谢的话。 我这时还以为曹烨和苏苒被拘魂的事多少有些关联,于是对他的态度便有些不冷不热起来。 大约是觉察到我态度的变化,曹烨脸上的笑也慢慢淡了下去,把头转向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有话想要问我,反正事情现在也已经成这样了,有什么话你们就直接问吧!” 听他这么爽快地把话说出来,我倒是愣了一下。若是搁在顾起然身上,肯定就没有这么快就撂了的。 张宝杉虽然迟钝,但在听了刚才我在路上跟他说的话之后,这时也肯定多多少少猜到了点什么,所以脸上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 所以,这间病房里现在最茫然的人就要数秦海了。看着他满脸狐疑地望着自己,曹烨立刻笑着为自己点了根烟。 “唉,其实我和起然,确实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 说到这里,曹烨便打开了话匣子,把他和顾起然怎么见财起意,让叶蓓蓓暗地里做假帐,想把公司据为己有的经过统统都讲了出来。 不过到最后,苏苒到底为什么失踪,叶蓓蓓又为什么会跳楼,方丹青为什么会横尸在家这几件事,却都是被他寥寥几字带过,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来。 连张宝杉听完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望着他道:“兄弟,你这话说得可不实在啊,苏苒明明已经死了,你们却硬说他是失踪,还有昨日在方丹青家里,当时要不是我和师妹在场,你和你那哥们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不想一听张宝杉的话,曹烨手里的烟居然一下子骇得落到地上去了。 “你说什么?苏苒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惊愕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立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他掉到地上的烟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我们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肯定不会乱说话。再说苏苒的死我们也是有根据的,不过现在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我们还不晓得她的尸体在哪里。” 我一边说,一边望着曹烨举着空空如也的手指,一幅僵硬的姿态坐在病床上。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诧异,又仿佛包含着几分悲伤,嘴唇开阖了两下之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似的,苦笑了两下,然后抬手双手在脸上抹了抹。 他做这动作时显得稍微有些仓皇,我甚至还透过他的指缝,看到有泪光从他眼里闪过。 这个男人……对苏苒的感情应该不像表现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吧!要不然为什么单单是听说她的死讯,就表现得这么失控。 “别太伤心,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也要看开些。” 秦海似乎有些了解其中的内幕,这时立刻走到曹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我从来不知道她是出事了,我一直以为她是拿着钱出国去了。” 过了好半晌之后,曹烨的情绪似乎已经慢慢平复过来,仰身靠在床头墙壁上,用一种落寞的语气说。 “你以为她出国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地朝他追问道。 “是啊,顾起然以前一直告诉我,说苏苒在公司帐目上做了手脚,并且还挪用了四百多万公款。后来她一失踪,顾起然就说她肯定是拿着这笔钱跑了,作为老同学和朋友,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追查。” 说到这里,曹烨又自嘲地笑了笑,说:“亏我那么相信他,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还说让叶蓓蓓作假帐是为了帮苏苒做掩护,不让公司里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我才稍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顾起然一个人在操控。 “那后来呢?刘升为什么也会出事?” “刘升的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在公司里上班,一直没跟他联系,没想到后来却听说他因为醉酒横穿马路撞到车上去了。” 从曹烨的话来听,刘升的车祸似乎真的是飞来横祸这么简单。 但仔细想了想之后,我又道:“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顾起然在背后暗箱操作,恐怕只有等问了他本人之后才能搞清楚。” 听到我这么一说,曹烨依然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有些激动地道:“那叶蓓蓓呢?她跳楼的事总和起然没有关系吧?” 看他这一脸倍受打击地模样,我立刻朝他摇了摇头道:“叶蓓蓓的死确实跟顾起然没有关系,不过她也不是自己选择跳楼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 曹烨一边说一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可那时候公司内部的电梯都还没开始运行呢,有谁一大清早步行跑到七楼去杀人?” “杀她的不是人,而是鬼。” 张宝杉铿锵的力的话语从半路杀出,一下子就截断了曹烨所有的退路。 而听了他的话之后,曹烨之前还显得有些激动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抿着嘴一动不动地呆望着我们。 “昨天你在方丹青家的时候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你和顾起然,是被脏东西盯上了的。他之所以没有对你下手,可能也是因为你并没有深陷其中,否则只怕你早就像叶蓓蓓和方丹青一样被他害死了。” 听到我的话,曹烨的身子又不可抑止的抖了抖,颤着嘴唇道:“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害我们……” 看他似乎是被我和张宝杉的话吓着了,秦海连忙倒了杯热水送到他手里,示意他先冷静冷静。 而这时我也已经大致猜出,苏苒的事情应该跟曹烨真的无关。最起码从他刚才的表现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对苏苒动手,并且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从医院出来之后,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我和张宝杉在路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吃点东西之后,就打算再去顾起然的公司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又给秦海去了个电话。 事情发展到这里,还有一个让我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对于刘升这个人,我和张宝杉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见过一面,就连曹烨给我的那张相片上,他也只露出了上面半张脸来。 接到我过去的电话时,秦海似乎有些意外,而我也对上次拒绝他时的做法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便先正式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小容,你没有对不起我,只要你自己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秦海依旧浅浅地笑着,清亮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也显得有些落寞。 “对了,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应该不只是为了向我道歉吧。” 熟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秦海在寒暄完之后,立刻又提起精神向我问道。 一听他这话,我才想起刚才的事情来,然后问他那天究竟是在哪个地方遇到叶升的。 第125章 鬼虐10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5章鬼虐10 第一百二十五章鬼虐10 秦海在那边先是想了一会子,后来才说了个具体位置,还问我要不要他过来带我和张宝杉一起过去看看。 我连忙摇头拒接了他的好意,然后和张宝杉一起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朝他说的地方赶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我才发现这个地方原来离方丹青家的房子极近,如果不是开车的话,走中间的小巷十几分钟就可以到。 张宝杉按例在西北方位上点了一道写着刘升名字的追魂符,燃出的纸灰在原地烧干净之后就化成一堆黑灰掉在了地上。 “看来这个刘升八成也不是人,应该跟苏苒一样已经死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果他不是人,秦海又怎么看得到他呢?” “嗯,这个很难说,鬼魂也是可能通过修炼拥有在人前现身的能力的,不过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这个程度,就不晓得是怎么办到的了。” 张宝杉也一脸狐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颏说道。 满心不解地和张宝杉一起再次回到曹烨的公司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刚一走到办公楼门口,我们就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两道尖利的叫声,接着便有职员三三两两地从里面往外跑,个个神色慌张跟见了鬼似的。 我和张宝杉接连拦了三个人,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个个都白着脸一边摇头一边嚷嚷着不知道不知道,就用力挣扎着跑走了。 不一会子,一栋十层的大楼里人就全都走干净了,只剩下我和张宝杉两个像门神似的杵在门口。 “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有女人凄惨的求救声从敞开的玻璃门内传出来,让我和张宝杉跟着立刻飞快地从门口冲了进去。 出事的依旧是那架电梯,这一回的情况可能比上次更加严重。十到负一层的楼层显示灯不停地闪烁着,飞快地从上到下闪过去,又依次从下往上亮回来。 那个被困在电梯里的女人这时大约已经叫得精疲力尽了,哭声越来越小,求救声也越来越虚弱。 “快想法子让它停下来,不然这个女的就真要被活活吓死了。” 我一边望着那部不断上下运行的电梯皱眉,一边向张宝杉催促道。 他一听,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到口袋里去摸出一张符,一边念着咒一边电梯自动门前走去。 当他把道符贴上去的那一瞬间,电梯里面立刻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显示灯也瞬间从顶楼直滑到了一楼。随着‘咚’地一声响,自动门在我和张宝杉眼前缓缓滑开。 等我们再向电梯里看时,那个之前一直叫嚷着的女人已经完全瘫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双目圆瞪,身上被电梯壁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还无意识地一直喊着:“鬼……有鬼……这电梯里有鬼……” 看她似乎吓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定神符,飞快地拍在她胸口上,然后又轻声在她耳边念了几遍清心咒,才让她靠在我身上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一切都搞好了之后,我站起身来朝张宝杉的方向望去,不想目光一转,就发现那光洁如镜的自动门上,似乎有个人影一闪,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贴在我背后站着,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刹时吓得一个激灵,飞快地转过头朝后一看,却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 张宝杉这时也基本上处理了那了那架电梯的问题,回过头来看到我之后,立刻狐疑地朝我问了一句。 “师妹,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 我一边回答他,一边又转过头朝不远处的自动门上看了一眼。光滑的门板上,此时正清晰地倒映出我和张宝杉两个人的身影,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天边的太阳慢慢下沉,透过大楼玻璃门照进来的阳光也越来越微弱。在那个吓得快疯掉的女人睡过去之后,整个前厅里便又恢复了安静,静得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我皱着眉头抬头朝里面的前台接待室看去时,大楼外面的停车场里却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我和张宝杉闻声跑到门口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曹烨回来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还在住院么?” 经过今天下午的一次长谈之后,我对曹烨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直觉他跟城府深厚、暗藏心机的顾起然并不是一路人。 “我刚才接到起然的电话,说公司里出事了,所以特意赶过来看看。” 一看到时我和张宝杉,曹烨先是有些诧异,接着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顾起然不是去了W市么?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接着问。 “哦,他说他今天上午是去市里办了点事,回到公司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有人在闹罢工,所以才给我打电话。” 一听他这话,我和张宝杉立刻互相看了一眼。 顾起然说的显然是假话。公司的职员现在是全部都罢工了,不过不是闹的,而是被吓跑的。 看到了我张宝杉一下子全都不说话,曹烨立刻皱了皱眉:“这有什么问题么?” “顾起然是骗你的,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部电梯出事故,公司里的职员才会全部都被吓跑了,并不是因为闹罢工。” 曹烨一听,立刻诧异地瞪了瞪眼睛。 而就在我们说着话的这会子功夫,大楼外面的边片空地也基本被阴影笼罩,周围的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似乎是有道冰冷气流不断袭过来似的。 “对了,这里有个职员受伤了,我们还是赶紧把她送进医院吧。” 被张宝杉这一提,我才想起刚刚被我们丢在前台接待处沙发上的那个女人,立刻和他一起转身向大楼里走去。 不想走到接待处一看,我们才发现接待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贴在那个女人胸口的定神符也已经掉到地上,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咦,难道是她自己醒来走掉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呀!” 张宝杉一边欠着身子朝接待室里瞄了两眼一边狐疑地道。 “算了,先不管她,我们还是先看看顾起然到底想干什么吧,他特意把曹烨叫到这里来,绝对不是想让他看这间空无一人的公司大楼的。” 听我这么一说,曹烨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叹着气转身朝大楼右侧的另一架电梯走了过去。 百多平方米的大厅里,此时只清晰的回响着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人心坎上似的。 曹烨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眉头紧蹙,脸色沉郁,完全没有了平时笑嘻嘻的风格。 正当我们走到电梯的自动门前时,头顶上的日光灯也跟着啪滋啪滋地响起来,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几下之下,就一下子全熄下去了。 偌大一栋办公楼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再加上外面愈来愈昏暗的天色,颇有几分应景的味道。 “看来是园区里停电了,我们还是走楼梯吧。” 不知是太迟钝还是压根没有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曹烨在抬头看了看熄掉的灯管之后,立刻转头朝我跟张宝杉两个说道。 我不语,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宝杉,后者则是无奈地抓了抓后脑勺,跟着曹烨转朝楼梯间走去。 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依然还亮着,在昏暗的通道里闪着绿幽幽的光。 我们三个一口气直接从一楼爬到了十楼。累是没得说的,而且我两条腿也快酸断了,所以在一看到面对着楼梯口的那张沙发椅之后,我就直接过去一屁股瘫在了上面。 顶楼的办公室比下面几层显得更为空旷些,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暮色,我们依稀可以看清里面所有的陈设。 顾起然办公室里并没有人,连办公桌都收得整整齐齐的。 曹烨先是站在办公室外皱着眉头朝里看了一会子,然后便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电话开始按号码。 机械的滴滴声不响在办公室里回响,不一会儿便传来电话接通时的铃音。 “喂,曹烨,你在哪儿?” 顾起然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 “我在顶楼办公室呢,你在哪呢?” 曹烨的声音依旧显得很平静,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双沉郁的眼睛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刚才我忘了跟你说,我在配电房呢,停车场里线路好像又出故障了,我下来看看情况。” 一个公司老板跑到配电房去看线路,当开发区里的电工都是死的么?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一边朝张宝杉那边看了一眼,却发出他的目光此时正对着楼梯口的方向,似乎在望着什么东西。 我循着他的目光微微一转头,便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慢悠悠地从楼梯口晃过来。 因为被一排绿化植物挡住的关系,我这时只能大约看出她的身形,心中也隐约觉得她行走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像是老电影里被人放了慢动作的演员一样,一步一顿的。 “咦,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被我们从电梯里救出来的女人么?她怎么还在这里?” 在好不容易等到她从那排植物后面走出来,我立刻辨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由得眯起眼睛靠到张宝杉耳边问道。 第126章 鬼虐1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6章鬼虐11 第一百二十六章鬼虐11 不想这个二货却一边摇摇一边皱着眉头抓了抓脑壳,道:“我也不晓得啊!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但是转头又在那个女人身上梭巡两圈之后,我立刻发现张宝杉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个女职员的动作看起来,就跟上回在凌云大厦中被操控的保安一个样。 正当我心里得出这个结论时,那边曹烨的电话也刚好讲完了,一边朝我们这边走一边说:“顾起然说他在配电房里等我,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这边可能还有点麻烦要解决,你自己先去吧,不过要小心,顾起然这个时候约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一边跟曹烨说话,一边向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抛了个眼神,示意他注意那个女人。 不想这个二货虽然收到了我的信号,却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而同时,那个动作好像提线木偶一样的女职员,已经走得离我们越来越近,拿在手里的铁棍也在黑暗中反射出冷冷的寒光。 曹烨这时也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神色也愣了一下之后,立刻闪过一丝惊恐。而那个女职员也在这个时候突然举起铁棍,好像出笼的豹子一样朝我们猛扑了过来。 “哎呦我的娘哎,怎么又是这个!” 张宝杉这一下才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一边气急败坏地叫着一边飞快地朝里面办公室里跑。 曹烨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有点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女人,好险没被她一铁棍给打晕过去。 我一边猛地拉住他的右手往旁边躲,一边告诉他,叫他先去找顾起然,然后把他带到这里来。 那个女职员一击未中,立刻仰起头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咆哮,然后翻着一片青灰的白眼睛,又朝我们扑了过来。 可能是被那个女职员的样子给惊着了,曹烨在懵逼了半晌这后立刻抹了抹脸,朝我点点头道:“那好,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便猫着腰从沙发后面绕过去,跑向楼梯口。 曹烨一走,我和张宝杉便没了需要照顾的人,双双从口袋里摸出纸符,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女人给解决掉。 因为上回在凌云大厦里吃过一次亏,回去之后我便专门研究了一下对付这种假僵尸的方法,现在已经知道只要用天罡符把他们吸入体内的阴气打散就可以了。 不过让我郁闷的是,这女人上拿在手上的铁棍子打人确实太痛了,要是万一不小心中招,我可能就要爬不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朝正伏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张宝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不想这个二愣子一看,立刻朝我摇了摇头。然后指指那个女人的前方,又指指她的后面,示意我们前后夹击。 不得已,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夹着指尖的天罡符,慢慢向她背后摸去。等到张宝杉到位之后,就同时拿着符朝那个女人身上拍了过去。 很不幸地,张宝杉因为正处在她眼睛头上的关系,被那个女人实打实地甩了一铁棍,顿时痛得在地上打滚。而我也趁着她攻击张宝杉的这个空子,把天罡符猛地贴在了女人的后背上。 刹时,一股浓黑的烟雾从那个女人嘴里像是井喷似的猛冲了出来,然后张牙舞爪地半空中盘旋着,飞快地向楼下窜去了。 体内的阴气一被打散,那个女人就瞬间软倒了下去。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和张宝杉在下楼之前又在她身上贴了两道符。 再次来到楼道里时,眼前的视野又变得更暗了。 天色黑尽,再加上整栋楼被阴气充斥的关系,环境更显阴森。 我一边和张宝杉向配电房的方向跑去,一边在心里暗想顾起然这次找曹烨过来的原因。半晌之后,一个想法突然猛地从我脑海里窜出来,直刺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曹烨很可能有危险,顾起然把他找过来,可能就是为了彻底铲除掉他!” 一听我的话,走在旁边的张宝杉不由得愣住,一脸呆呆地望着我道:“不会吧,他和曹烨不是哥们儿么?怎么可能会害他?” 我冷冷一笑,道:“顾起然这个人,心思极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刘升出车祸其实就是他找人撞的,还有苏苒,很可能也是被他杀死的,以他的歹毒,想要弄死曹烨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事目前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也差不多已经确定了。不过到现在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苏苒死后为什么会被他拘魂呢?难道顾起然也懂道术? 这么一想,我又想起上回从他脖子上看到的那枚玉佩。当时虽然没有近看,但那玉佩上所散发出来的清灵之气却非常纯正,绝对不是寻常首饰店里能买到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和张宝杉已经下到一楼,正顺着消防通道往配电房去。 可就是我即将走到配电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不能动了。 低头一看,我这才发现有几只惨白的手正从往下延伸的台阶上伸出来,牢牢地握在我和张宝杉的脚踝上。 “娘哎,这又是哪来的孤魂野鬼?” 张宝杉一边怪叫着一边把戴着佛珠的手腕往过一伸,在一股强大的佛力之下,那几只紧紧握在我们脚踝上的怪手立刻又全都缩了回去。 正当我们以为这下可以毫无障碍地到达配电房时,一阵刺耳的咯吱声却突然从前面黑暗的楼道中传了过来。 我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眯起眼睛朝那光亮里一看,便看到一个体型瘦长的男人,正像猫一样趴在墙壁上,慢慢朝我们这边爬过来。 “这、这不是方丹青么?” 张宝杉一看,立刻指着男人那张恐怖的脸大叫道。 没错,那就是方丹青。虽然只见过一回面,但他那幅狰狞的遗容却让人印象深刻。双眼圆瞪,五官移位,这可不是每个死人都能办得到的。 就在张宝杉大惊小怪的同时,变成厉鬼的方丹青也动作迅速地从墙壁上爬了过来,他先是趴在原地朝我们咧了咧嘴,然后嘴巴一张就朝我肩头上扑了过来。 “我擦,他这是变成鬼了还是变成狗了啊?怎么乱咬人!” 我一边慌手忙脚避开他的攻击一边忍不住吐槽。 鉴于眼前这只是实的实的鬼,所以这回张宝杉便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桃木剑,瞬间便把方丹青逼得连连后退起来。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就在我们把方丹青逼得退回了黑暗中之后,一阵低微而又异常清晰的女人哭泣声也立刻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我和张宝杉循着这哭声回头一看,便望到一个穿着高根鞋和套装短裙的女人,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嘤嘤地哭着。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但让人惊恐的是,那些她以为是眼泪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泪水,而是混着脑浆的鲜血。 望着她把那些脑浆和鲜血不断地从眼角上抹开,沾得脸上和手臂上到处都是,我胃里禁不住开始一阵阵翻涌。 就在这时候,那个哭泣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朝我和张宝杉这边看了一眼。 我一看她的脸,好不忍下来的那股呕吐感立刻更强烈,直接扭过头朝地上干呕了起来。 她的一个眼珠子居然是掉出来的,脑门也从额头上大大地裂开来,露出里面沾着肉丝的颅骨,那些脑浆和血水不断顺着这个裂缝往下流,呼得满脸都是。 张宝杉平时虽然少有变脸的时候,但这时也忍不住有些嫌恶心地皱了皱眉头。 “给我……把它给我……” 这时,一直哭个不停的女人也终于停了下来,一脸渴望地朝着我张宝杉的方向一边走一边伸着手,像是在讨什么东西。 “什、什、什么东西给你?” 一看到她过来,张宝杉立刻下意识地往我身前站了站,然后结结巴巴地问道。 “眼睛,把眼睛给我。” 她一边说一边朝我们走,直到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清她的面容时,我才发现这个女人原来是叶蓓蓓。可能是因为跳楼的时候摔得太严重,她的脑袋已经摔得完全变形,一个眼珠子也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不过她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只不停地向我和张宝杉讨眼睛。 可这东西哪能随便给人呢?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拉着张宝杉又朝后退了退。 可能是因为跟叶蓓蓓比较熟悉,又觉得她确实死得太惨的缘故,举着桃木剑的张宝杉迟迟不能对他下手。我心里也多少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遇到像顾起种这样衣冠禽兽的朋友,到最后连究竟是被哪个杀死的都搞不清楚。 而就在我们节节后退的同时,之前退到黑暗中的方丹青也不知什么时候从蛰伏的地方爬了出来,像蜘蛛侠一样挂在墙壁上,瞪着一双青白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 看清眼前的形势,我心里顿时也有些慌。这前狼后虎的,可如何是好? 然而,一阵薄薄的雾气这时却突然从通道里渐渐弥漫起来,慢慢地充塞了整个空间。在雾气中,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沉寂了下来,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第127章 鬼虐1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7章鬼虐12 第一百二十七章鬼虐12 不晓得是不是我看错了,就在那些雾气渐渐变浓的同时,之前还张牙舞爪的方丹青和叶蓓蓓两人,似乎同时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在雾中一脸惴惴地向四周张望。 感受到那雾气中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我立刻明白这是赵庭君出来了,心里跟着一动。 而站在我面前的张宝杉这时却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紧紧皱起眉头朝我道:“师妹,阴气越来越浓了,这通道里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看他一脸谨慎的模样,我立刻轻松在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在我说这话时,周围的雾气也都渐渐朝我旁边聚拢,然后迅速凝化成一个人形的模样,悠悠地站在了我旁边。 果然是赵庭君。我心中顿时忍不住一喜,松开搭在张宝杉肩膀上的手便向他靠了过来。 不过这家伙在出现的同时,眼神也立刻似是无意地朝我搭在张宝杉肩膀上的手看了看,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由咋了咋舌,这家伙不会那么小气吧! 虽然看不到赵庭君的本体,但听到我的话之后,张宝杉似乎也跟着慢慢反应了过来,眼神有些诧异地朝我身瞄了瞄。 但他生来便是看不到鬼魂的,所以看了也是白看。 而之前还在边上耀武扬威的方丹青和叶蓓蓓在看到通道里又出现了一个同类之后,也立刻停止了之前的骚动,一边低声咆哮着一边伺机想要朝我们靠近。 赵庭君仅仅只向他们各自瞥了一眼,便将衣袖轻轻一拂,一道蓝光跟着从他指尖轻轻闪过,方丹青和叶蓓蓓两人的鬼魂便被打得分崩离析,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看到这惊人的战斗力,张宝杉便回过头来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我向他挑了挑眉,然后径直转身朝配电房的门口走去。 这开发区里地配电房也不晓得是什么人设计的,搞得就跟地道似的,下了负一层的楼梯之后,又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因为停电的原因,看起来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张宝杉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慢慢向前摸索,找了好久都没看到曹烨和顾起然两人。 “咦,他们该不会是去了别的地方吧?” 张宝杉长得人高马大,这会子在这个闭塞的空间里憋了这么久,渐渐有些觉得不适应,一边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一边说道。 我心里这时也对曹烨的处境有些担忧,于是便试着在手机上拨了一下他的电话号码,哪晓得系统居然提示说我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可能是这里面没有信号,要不然我们分头找找吧,我担心顾起然可能会对他不利。” 发现电话拨不出去之后,我立刻皱起眉头向张宝杉提议。 他一听,先是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我,后来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另一边走去。 赵庭君自刚才来了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会子看到张宝杉一走,便立刻离我靠得更近了。 不过我这时正为曹烨担心着,所以也没理他,举着手机一直顺着前面的路朝前走。不想越往里走之后,我就发现这条路越熟悉,似乎以前走过似的。 空气中憋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刺鼻的霉味儿,还有潮湿的朽木气…… 心中猛地一突,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做的那个梦来。长长的地下走廊,腐朽的木门,满脸是血的女人,还有那间像无底洞一样漆黑的房子! 这么一想,我心里便也跟着突突地跳起来,就着眼前微弱的光芒,下意识地想看看,这通道尽道的墙壁上,到底究竟会不会真有一扇小门。 可奇怪的是,眼前的情景跟梦中并不完全一样。当我走到通道尽头之后,又出现了一条向下的台阶,而且里面似乎隐隐有亮光烁。 我又顺着那台阶走下去,这一回才看到了真正的配电房。刚才我走的可能是一条小路,现在真正走到里面我才发现,原来这里跟负一层的停车场是相通的,中间只隔了一道隐蔽的铁门而已。 “你说什么……不是只是昏迷么……” 这时一道男人的声音也从配电房的深处隐隐传了出来,听上去似乎是曹烨的声音。 我回过头和赵庭君互看一看,便顺着这声音轻手轻脚摸到了一台机器后面,透过中间的缝隙向里面望去。 前面的灯光下的,站在一起相对而立的正是曹烨和顾起然两人。而且曹烨此时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非常生气,拳头紧紧地攥着,一脸愤怒地望着顾起然。 “曹烨,这可不能怪我,当时我向你提议把他们几个从董事会踢出去的时候,你也是同意了的。” 顾起然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定的模样仿佛是在跟人淡论明天的天气一样简单。 “放屁,你这是踢出去么?你害死了他!难怪刘升出车祸那天你一直神神秘秘的,原来真的是你在背后搞鬼……” 曹烨一边说一边愤怒地举起手指,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说,苏苒到底是去了国外还是被你害死了?你特么快告诉我真相!” 一听到曹烨的话,顾起然立刻微微地笑了笑,温文儒雅的模样就跟他平时待人接物一个样。 “你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啊!是啊,她是长得挺不错的,人又聪明,相比之下,叶蓓蓓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顾起然一边说一抬手松开脖子上的领带,露出他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来。 周围的空气很压抑,曹烨这时也已经挽起了袖子。他额角上的汗珠不停往外冒,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激动,似乎随时都准备冲上去跟顾起然两个干架。 “和刘升比起来,你还剩下些什么?” 说着,顾起然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曹烨的方向。 “你什么也不剩,你只有钱!像刘升那样的男人,如果一直在公司呆下去的话,所有的一切迟早都会落入他的手中,到时候你和我就变成了真正的一无所有,女人,公司,一样都不会剩下。” 说到这里,顾起然似乎有些生气。他锐利的眼睛在镜片下闪着阴冷的光,就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一样,随时都在思考着如何掠夺。 “不!就算公司没有了,钱没有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苏苒……为什么?为什么?” 曹烨这时终于被他彻底激怒,挥起拳头猛地朝顾起然扑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影从原地移开的同时,我突然发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存在的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 那个男人。那个脑袋上流着鲜血和脑浆的男人,此时也正站在曹烨身后的位置上,一脸阴森森地盯着顾起然的方向。 一看到他露出身形,我便猛地惊了一下。一直站在我身侧的赵庭君立刻用指尖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两下,似乎想安抚我。 而在这一会子功夫,曹烨和顾起然两个已经如火如荼地打了起来。曹烨的身形看起来似乎比顾起然要壮了些,但顾起然这个人打架就跟他做人一样,善于使阴招。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实力相当的两人交手,若是碰到顾起然这种爱放冷箭的,对手十之八九都会输。 果然,曹烨在跟他打了不到五分钟之后,就被他几个阴招给打得狠狠地趴在了地上。 “你特么放开我,顾起然。” 眼看顾起然把他打趴下不算,还拿来一边的绳子开始将他捆绑起来时,曹烨瞬间有些慌了,抬起那张被打得色彩斑斓的脸,诧异地瞪着顾起然叫道。 “放心,你不是喜欢苏苒么?我一会儿就送你去见她,这样你就可以长长久久地跟她在一起了。” 一听到他的话,曹烨的眼睛立刻瞪得更大了。 “顾起然,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现在连我也要杀?” 曹烨一边叫一边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 可是顾起然明显是早有准备。只见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来,又轻轻从里面推出一股水柱之后,看着曹烨道:“不错,只要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关于他们几个的事,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直到听到他样说之后,曹烨脸上的表情才由愤怒变为恐慌,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顾起然道:“不,起然,我求你了,起然……” 然而,顾起然似乎已经再也不想听到他说一个字,干脆利索地将曹烨的衣袖往起一撩,就要把针往里扎。 我看情况已经不能再等,正想示意让赵庭君出手打掉顾起然手里的针管时,平地里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一张铁制的凳子也随着这阵风猛地从地上飞了起来,然后狠狠砸在顾起然那只拿着针管的手臂上。 “嗷——” 被带着棱角的铁制品猛地砸到手臂,其疼痛可想而知! 顾起然在一声惨叫的同时,被打得一下扑倒在地上,瞪大眼睛一脸见鬼的模样瞪着那张掉在地上的凳子。 第128章 鬼虐1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8章鬼虐13 第一百二十八章鬼虐13 他当然无法想象这张凳子是如何被风刮起来的,不过我和牙赵庭君躲在机器后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凳子是那个脑袋上流血的男鬼拿起来砸在他身上的。 惊险逃过一劫的曹烨这时也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根本无法相信一张铁凳子会被风刮得飞起来。 趁着顾起然因吃痛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功夫,那个男鬼又走过去,抡起地上的凳子一下接一下地往他身上砸,直把顾起然砸得满脸鲜血,模样看起来比他这只鬼还瘆人。 一看这又是要出人命的节奏了,我赶紧拉着赵庭君从机器后面跑了出来。 “停、停、停、停,别再打了,再打他就要被你打死了。” 一来到顾起在身边,我就赶紧先出手阻止了那个男鬼,然后顺势把倒在地上的曹烨扶了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我又忍不住皱眉又朝那个男鬼看了两眼。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他身上的阴气比上回我在公园里看到他时又重了许多,眼神中的戾气也更明显了。 看到我出面阻止,那只鬼魂似乎非常不满,一脸阴毒地望着我,与那天晚上我在街心公园里看到他时,一个模子。 “你别看了,你上次差点害死我,我都没找你算账呢!” 我有些生气地瞪着他道。 而没有开天眼的曹烨看到我一直对空气说话时,更是露出一幅瞠目结舌的表情望着我,好像觉得我是个疯子一样。 顾起然虽然被这只男鬼打得满脸是血,不过好像伤得并不严重。现在也趁个这个空子,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他起身之后立刻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往自己眼睛上一抹,在灯光下眨巴两下眼睛之后,立刻一脸惊恐地瞪着那只男鬼的方向张大了嘴巴。 “刘升,果然是你!” 震惊片刻之后,顾起然又凭着他过人的心理素质很快镇定下来,然后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望着那个男鬼‘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刘升……刘升在哪里?他来了么?” 曹烨当然也听到了顾起然的话,这时立刻有些诧异地转着头,在配电房里四处查看起来。 看到这里,我立刻明白刚才顾起然朝自己眼睛上抹的肯定是牛眼泪,而且那个男鬼的身份也跟我之前猜测的没错,正是苏苒的男朋友——刘升。 这时,刘升也看着顾起然冷冷地笑了笑,有些讽刺地道:“真意外,你到现在还记得我。” “哈哈哈,我当然记得你。我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呢,从你被送到医院的那了天起,我就送了大把的钱到你的主主治医生手上,叫他千万别让你醒过来。不过这个老家伙办事不利,提前让你断气了不说,还不通知我,害我昨天亲自跑了一趟。” 说到这里,顾起然又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用袖口擦了擦,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失算了,早知道你变成这样也能找过来,我当初就应该像对付苏苒一样,用魂钉把你钉起来。”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不由得一震。 果然是不叫的狗比较咬人啊!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比哪个都要斯文,杀起人的时候用的却是最最狠辣的手法,甚至连魂魄都不放过。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听到顾起然说起苏苒,刘升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阴冷,狠狠地盯着他道。 “哈哈哈,你想知道他在哪里,除非能先赢了我!” 虽然从顾起然刚才的话里就可以听出他通晓道术,但在看到他突然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时,我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道符上所画的符纹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而且最最诡异的是,中间居然还有一个阴阳鱼的图案。 只见顾起然拿出那张符纸之后,先是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阴阳鱼的鱼眼上点了两滴血,然后一脸阴笑着朝刘升伸出手,比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眼看他那狂妄挑衅的态度,刘升嘴角立刻挑起一丝嗜血的冷笑:“怎么?前两回被我吓怕了去找道士帮忙了么?不过我已经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了,你身上那个玉佩对我已经没用。” 一听刘升这话,我就立刻明白他上次是把我看成顾起然的同伙了,所以才对了起了杀心。而之所以绕过顾起然去找叶蓓蓓和方丹青,是因为顾起然被这个他胸前这个玉佩保护了。 不过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到顾起然那符纸上时,心中立刻又跟着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这个染成红眼的阴阳鱼,我总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让他过去,那是契符,一旦被那符沾上,就会永远成为对方的鬼使。” 赵庭君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让我也跟着想起上回看到这种红眼阴阳鱼时的情景,就是在槐树坳村坟地上的那个黑影子身上。 一想到鬼使这个身份,我便对顾起然的手段更觉不寒而栗。杀了对方不算,还要让对方的魂魄也供他差遣。 真是可怕! 心中一寒的同时,我也立刻冲上前去挡在了刘升面前,望着他道:“你别上当,他手里拿的是契符,一旦被那他的符纸沾上,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听到我的话,刘升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是聪明人往往都有一个共通的缺点,就是都不太相信其它人,何况他还误解我是顾起然的同伙! 而顾起然明显对刘升的性格非常了解,所以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有些狐疑地朝我道:“你说什么?这不是之前你给我的道符么?自从杀了苏苒之后,你还叫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这几句话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彻底激怒刘升,又能让我的话在刘升心中更没有可信度。 我在一旁气得七窍生烟也没得办法。 试想,刘升与顾起然同级同班,又一起创办公司,可以说是对对方的所有举动都了如指掌。他可以想到顾起然会去找道士帮忙,却万万没料到顾起然自己也学会了道术。 所以在听了顾起然的话之后,刘升就脸色一沉,满是血迹的灰白面容上瞬间布满戾气,双眼一片血红,身体周围阴气也陡然暴涨。 自从顾起然抹了牛眼泪之后,赵庭君就开启了隐身功能,让自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这时一看到刘升要发飙了,就立刻用一股无形的力道揽住了我,把我瞬间挪到了几米开外。 “这个刘升看起来很不寻常,他身上有些力量好像并不是属于他自己的。” 直到确定我已经站在危险范围之外后,赵庭君才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时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刘升能让秦海见到他,并且还能碰得阳世的东西的原因了。 而那边顾起然一看自己的计谋要得逞,嘴角立刻挑起一丝冷冷地笑意,手执契符站在原地,等着刘升入瓮。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刘升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聪明些。就在眼看要撞上契符的时候,他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猛地顿了下来,然后手臂一挥,就把笑着的顾起然给打得瞬间飞了出去。 刘升的能力看上去确实要比普通的鬼魂要强很多,这一点可能跟他身上那些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有关。不过阴险如顾起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被刘升一巴掌打得飞出去之后,顾起然手里依旧紧紧地抓着那道契符,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冷笑着朝他道:“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么?苏苒死的时候可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咧?你不想为他报仇么?” 他这话明显是想激怒刘升,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果然,刘升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衬着他那张灰白的面容,显得更加瘆人。 只见他运用法力突然瞬间移到到顾起然面前,然后抡起墙角处放着的一把铁锤就要往顾起然头上敲。 我一看,立刻骇得一哆嗦。这一锤子下去,顾起然那脑袋瓜子只怕要开花了吧! “刘升,你别冲动,苏苒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不能打死他!” 在旁边看了这半天,曹烨可能也从最开始的懵逼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这会子突然看到一个大铁锤就这样凭空出现在顾起然头顶上,他虽然仍有些惶恐,却还是向前两步朝那个角落里紧张地喊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之后,那句在空中挥动的锤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看到刘升停下动作之后似乎朝曹烨地方向看了一眼,可就在这时候,狡猾的顾起然却猛然起身,一把将手里的契符朝刘升胸口上拍了过去。 我一看,顿时暗叫不妙。 可是刘升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只见他停顿的铁锤在看到顾起然的动作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然后狠狠砸在了顾起然的胸口上。 如果不是刚才曹烨那句话,我可以肯定这一锤子肯定是要落在顾起然脑袋上的。 顾起然顿时被砸得惨叫一声,连手里的符纸也抓不住,整个人就这样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可是刘升在打完这一锤子之后好像还不解气,立刻又挥起锤子打算敲第二锤。 我在边上看得心惊,照这样打下去,顾起然那胸口只怕要被他砸出个洞来。于是立刻赶紧上去朝他叫道:“刘升,你住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你还想不想去投胎了?” 杀人偿命,这在阴阳两界都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像刘升这样的厉鬼,若是再残害人命的话,下次再投胎的时候,就不晓得是哪年哪月了。 第129章 鬼虐1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9章鬼虐14 第一百二十九章鬼虐14 不想一听我的话,刘升反倒立刻挑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道:“反正我已经杀过两个人了,再杀他一个也不差什么。” 他这话听得我心里一突。 果然,叶蓓蓓和方丹青两个都是他杀死的! “这三个狗男女,勾结在一起害死了苒苒,后来又趁我喝醉了酒把我撞成重伤,如果不是我的魂魄因为牵挂苒苒不能离开,只怕到死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刘升望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起然,一边说一边悲戚地笑了笑。 “可怜我和苒苒还一直那么信任他,把他当朋友……”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顿时也很不是滋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平等。有些时候,你的付出,换来的可能只有伤害。 就在我默默在心里想着这句话时,却突然听到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时断时续,悲哀凄婉,听得让人动容。 “这……这是苒苒的声音!” 而与我比起来,刘升对这声音的反映却似乎更快。只见他听了这哭声之后脸上的神色立刻一变,然后迅速转头朝周围望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找,却始终找不到人。 “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还在空旷的配电房内回响着,没有丝毫靠近的迹象,听起来仿佛隔在云端上。 “苒苒,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 刘升的情绪这时也变得激动起来,一直不停地转着圈圈向四周张望着。 我也像她一样不停地在四周的阴影里到处寻找着,却始终看不到苏苒的影子。 “在那边,那堵壁里面。” 就在我也找得有些发急时,一直隐身在空气中的赵庭君突然一下在我身边现了身,伸手向前面的一堵墙壁上指了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那面墙壁上似乎有新翻的修筑痕迹,而且大小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身。 但是光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发毛。顾起然居然……把苏苒筑在了墙壁里! 得到赵庭君提示之后,我就赶紧让曹烨找了两把铁锹过来,然后两个人合力把那堵墙给挖了开来。 薄薄的石灰皮之后,浇筑的居然全都是泥沙。而随着那些泥沙被挖开的同时,一股刺鼻的尸臭味也跟着扑鼻而来。 我虽然有些受不了,但在看到时曹烨变得红红的眼眶之后,也不好说什么停手的话,只得从赵庭君那里要了一条丝帕捂在鼻子上,和他一起继续挖。 在那些泥沙终于被全部挖开之后,里面的情况可谓是触目惊心。 昔日的校园美女,如今化为森森白骨。不仅肉体消弭,就连魂魄也不得安息,被顾起然用下了咒的魂钉束缚在体内,日日忍受着死亡那一刻所受的折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看到苏苒的尸体那一刻,曹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他一直闭着嘴巴压抑着,但滴下来的眼泪却骗不了人。 既然找到了苏苒的尸体,那么释放她的灵魂也是势在必行。 在打了三通电话仍然找不到张宝杉的人之后,我正想指使赵庭君去把那个老掉链子的二愣子找过来时,却见那人立刻朝我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指了指苏苒的头顶和两肩。 据民间传说,世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一把在头顶,另外两把在人左右两肩上。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只要被压住了这三把火,就相当于被夺去了魂魄。 这么一想,顾起然用来束缚苏苒的魂钉,很可能就是在这三个位置上。 不过,正当我皱着眉头望着苏苒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为难地不知该怎么下手时,站在边上的赵庭君立刻转着那黑玉似的眼珠子望了望我,然后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勾,三颗七寸来长的铜顶便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地从苏苒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果然是头顶和两肩上各一根。 看着那三根沾满血的铜钉,我的身体也禁不住狠狠地抖了抖。实在不能想象,顾起然当时是怎么把这三根钉子钉进苏苒身体里去的。 既是同学,又是友人,更有着一起创业的患难情谊,他是如何下得去手? 就在魂钉取出的同时,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影也跟着迅速从那尸体上站了起来。 苏苒果然不愧让刘升和曹烨两个为她痴心多年,不光面容生得美丽,就连气质也是极好的。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的模样,就跟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一看到苏苒,刘升便立刻扑直去抱住了她。 曹烨虽然也伤心,但此刻却因为体质的关系根本看不到她,所以也只能低着头在一旁默然地站着。 在与刘升抱着哭了一阵之后,苏苒立刻抹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跟赵庭君两个。虽然在看到赵庭君的服饰时有片刻的错愕,但却又立刻体贴掩饰了过去。 “谢谢你们救了我。” 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近了两步,有些诧异地望着我道:“我见过你,你之前来过这里,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我顿时忍不住有些惶然。原来前几天的那场梦,又是因为我离魂了。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不自在地朝她点了点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自由了,就赶紧去投胎吧,再留下去只怕不好。” 苏苒吸着鼻子朝我点点头,又顺便把她遇害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她那天是因为发现了公司帐目的漏洞,所以特意去找顾起然要个解释。不想对方却在知道她意图之后用迷药迷倒了他,还让方丹青那个禽兽玷污了她的身子,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藏尸。 而她也因为被魂钉所束缚,肉体虽然已经死去,魂魄却还是一直能看到这两个禽兽的举动。得知他们想要谋害刘升之后,她就一直非常着急,想要想办法去通知刘升,不想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听到这里,我恍惚有些明白。我之所以能离魂来到苏苒藏尸的地方,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灵魂一直在无意识地召唤吧! 希望能从这里逃出去,希望有人来救她,更希望能告诉刘升,顾起然和方丹青两人的邪恶计划。 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之后,刘升也总算消除了对我的误解。并在我的追问下告诉我,他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法力暴涨,是因为有个神秘的男人送给他一颗像墨水一样漆黑的石子,还叫他吃了下去。 一听到他这话,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脸色立刻就变了变。 我一看,马上忍不住向他追问起来,他皱了皱眉才朝我道:“这种石头应该是从黄泉里捞上来的一种叫‘幽曜’的东西,若是给生人吃了,便能叫他即刻化为道行高深的厉鬼。” 我听了甚是震惊,这世上居然还有此等邪物! 到这时,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已经大亮,晨曦透过配电房的天窗落进屋子里面来,看得苏苒露出一脸眷恋的神情。 被人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她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阳光了吧! 曹烨在看着我送走刘升和苏苒之后,就立刻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警察把顾起然的双手铐起来时,这个衣冠禽兽才猛然从昏迷中醒来,瞪着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 我被作为证人带去外面录口供时,才发现张宝杉这家伙居然正皱着眉头坐在前台接待处的沙发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一看到来了,他脸上的神色这才一松,朝我叫道:“哎呀师妹,你这一晚上都跑到哪儿去了啊?我在这楼里找得腿都快跑断了?” 我一听,立刻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叫我说他什么好咧? 回槐树坳那天,是曹烨和秦海两个人送我们去车站的。 看到秦海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曹烨立刻非常识趣地拉着张宝杉到旁边的小卖部里跑,说是要给我们买点吃的。那家伙一听有便宜可占,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直等到他们都走远了之后,秦海才笑着走到我面前道:“小容,谢谢这次你能来帮忙,要不是有你们,只怕苏苒和刘升永远都要死不瞑目了。” “你别这样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反正干别的我也不在行。” 到这时,我在单独面对秦海的时候依旧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才行。既然确定不能给她什么,就不要再给他留下任何希望。 于是我考虑一下之后,便看了看他道:“秦海,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但我……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不如只做普通朋友吧!” 一听我这话,秦海立刻低下头扯着嘴角地笑了笑,然后抬起眼睛有些苦涩的望着我道:“好,我们以后只做普通朋友。” 他的眼睛依然很漂亮,在灿烂的阳光下就像两颗神秘的黑宝石,闪着细碎的光。 在看到他眼睛的同时,我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另一双更惑人的眸子来,不过那双眸子的主人一般都只在黑暗中,或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从莲山镇回到家之后,这个暑假也已经基本过完。许慕和开锦他们也早就已经从祠堂里出来,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了。 说到这个准备工作,除了补暑假作业之外,别无二选。 我虽然有心想趁这个机会整他们一下,但无奈分身乏术。因为作为老师,我下半个学期的工作计划到现在也没写出半句,一样要趁着最后这两天的时间把它赶出来。 一想到这个我就好想哭一哭。究竟是哪个发明了工作计划这种劳民伤财的东西?不仅费脑细胞,而且还费纸! 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在信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上添,直到一本信纸被我撕了近一半之后,才勉强写了个能接受的计划书出来。 等到我在房间里把所有开学该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 以往到了这个时间,赵庭君这家伙总是会像个背后灵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我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的,怎么今天到了这会子居然不见他咧? 第130章 这骨头不会是你的吧?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0章这骨头不会是你的吧? 第一百三十章这骨头不会是你的吧? 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这家伙昨天晚上好像也没有回来。 因为前天夜里在曹烨公司那栋大楼里折腾了一夜的关系,我昨天回来后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根本没空去理会他。 不过从我睡了一整晚都没有被不明物体骚扰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没回来才对。 越是这么想,我心里便开始不安起来。自从他栖身的那块玉佩碎掉之后,我就一直没给他准备新的,这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赵庭君,你在么?” 心跳开始渐渐加快的同时,我便忍不住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居然没得反应! “赵庭君,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我一看,心里立刻更慌了,开始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声喊起来。 然而就在我急得快要打开房门冲到外面去找他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却突然一荡,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便猛地撞到了一堵冰冷的胸膛上。 “小容,你找我?” 清冷如常的声音陡然在我耳边响起,让我一片兵荒马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出来?” 一看他终于出来了,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有些紧张地从他胸口抬起头来问道。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就像是一眼能看穿我一样,站在原地挑着眉梢一脸似笑非笑地问。 被他一语道破内心的想法,我立刻有些不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便打算抽身从他怀里走开。不想我脚下才一动,腰间便立刻被他用手箍住。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把掌心里的东西献宝似的送到我眼前来。 我垂眼看去,这才发现他掌心里居然托着两截白莹莹的东西,大约筷子一般粗细,两寸来长,上头还铸了几个小孔。 愣愣地盯着东西看了半晌之后,我突然猛地反应过来,一把从他掌心中夺过来,拿在手里惊喜地叫了起来。 “骨笛!这是骨笛对不对?” 一看我的样子,他立刻也跟着挑起嘴角笑了起来,然后点点头道:“这些日子你吹笛子的技法越见好了,差不多也该让你试试这个了。” 我这时正拿着那支骨笛好奇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从它的大小来判断,就跟人的指骨差不多。 这么一想,我便下意识地转头往赵庭君的两只手上看了看。不过叫人失望的是,人死后本体的变化从灵体上根本显现不出来,所以即便看了,我也判断不出这根指骨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的。 于是在考虑了片刻之后,我只得半开玩笑在望着他道:“赵庭君,这根骨头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他一听,立刻面色如常地朝我摇了摇头:“放心,不过是寻常的骸骨罢了。” 见他这么说,我便也没再继续追问。只将那截骨笛轻轻抵到唇边,开始摸索起怎么吹出旋律来。 暑假最后两天时间就这么轻快地溜走,在得到赵庭君给我送来的骨笛的第二天,我便又恢复了正常的教职工作。 计划书虽然得到了陈校长的肯定,但叫我失望的是,才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我便发现有学生缺课了,而且还是个学习期成绩不错的优等生。 这可不行!毕业班的升学率可是直接跟我的年终奖金挂钩的,提高升学率就是提高奖金的有效手段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优等生(钞票)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于是在同跟我一样教毕业班的冯老师商量一下之后,我决定这天下午放学之后去那位同学家里看看。 缺课的这学生名叫叶枫,家里的情况与大多数孩子都差不多,父亲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以及年幼的妹妹。因为住得比较偏僻的关系,他家周围甚至连同班同学都没有。 骑着自行车在往叶枫家去的半路上,我又遇到了之前在河边田野里碰到的那个喜欢捣蛋的小鬼。 自从上回他到我们许家避过难之后,就开始三不五时地会在我身边出现。有时候会使些小绊子故意惹我发火,但后来被我用道术教训过两回就老实了。 看到我骑着自行车儿从河岸边经过,他便立刻从田野里飘了过来,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坐在了我后座上。 我转头瞥他一眼:“小鬼,这个位置不是给你的座的。” 他瞪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望了我一眼,便又乖乖地飘到我边上,跟我并肩向前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又要去做法事么?” 我挑起嘴角朝他笑笑:“法事那种东西是张宝杉做的,我才不会去搞咧!” 光想着我穿一身道袍在那里手舞足蹈自言自语的的模样,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今天要去家访,你别跟来,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这话,我就一边加快了踩自行车的速度一边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而那只小鬼则在撇了撇嘴之后,老老实实停了下来,然后合着一阵倏忽而来的清风消失在原地。 叶枫家离槐树坳小学有一段距离,我啃哧啃哧地踩了半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之后,才到了他们村口的池塘边上。 这个叫小垸村的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在我面前的水塘里侧,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户人家,偶尔还可听见鸡犬相闻之声,在夕阳下看起来宁静而祥和。 绕过池塘,我便向在路边遇到的一个老人家问了路,得知我要去叶枫屋的,她还好心地说要送我过去,然后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道:“哎呀,也不晓得这娃儿是得了么事病,见天儿地吐,把他娘骇得哭得不得了,你们年轻人应该懂得多,还是赶紧帮他想个法子吧!” 一听老人家这话,我顿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倒霉催的,才刚接了个毕业班的班主任,就摊上这种事儿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既然都到人家家门口了,我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把自行车儿丢在院子里一跨进屋门,我就听到里面房间里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片纷乱的脚步声。 我心下狐疑,正考虑要不要开口叫人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浅颜色的花布裙子,从里面房间里走了出来,大约是叶枫的妹妹。 因为屋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我开始的时候没看清楚,直到她走到面前之后,我才发现她满脸的泪痕,而且裙子上也脏兮兮的,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污渍。 “你、你是哪个?” 叶枫的妹妹这时也看到了站在堂屋门口的我,立刻怯生生地瞪着眼睛朝我问道。 我看出她可能是有些怕生,立刻朝她笑了笑道:“我是叶枫的老师,今天是来家访的,请问他在屋的么?” 她一听,目光立刻下意识地朝里面房间里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他在屋的咧,不过可能不能去上学了。” “不能去上学了?为么事啊?”我惊疑地问。 叶枫妹妹听我一问,脸上立刻跟着滚下两行泪水来,可怜的模样让我看了实在有些不忍心。 “我哥哥,他、他生病了,很严、严重,妈妈找了好多医生来帮他看病,都、都说治不好……呜呜呜——” 她先是哽哽咽咽地说,后来就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完全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悲痛之中。 她这话听得我忍不住吃了一惊,没想到叶枫居然病得这么严重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叶枫妹妹的哭声,房间时里这时又急急忙忙走出来个女人来,大约是叶枫的妈妈。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蓬乱,双目通红,两个眼眶都是乌青的,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在看到站在屋门口的我之后,叶枫妈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弯下腰去抱着叶枫的妹妹好声好气地哄起来,然后又朝里面的房间里指了指,似乎是叫她进去。 叶枫妹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一边抽着气一边又忍不住朝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这才走过去对叶枫的妈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一听说我是来找叶枫去上学的,叶枫妈妈自己也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经过她的叙说我这才晓得,原来叶枫得这个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前前后后虽然请了不少医生来看,甚至连乡下流传的土方子都用过不少,却都没得一个见效的。 眼见这孩子一天比一天瘦下去,她心里也越来越着急,几次想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在外面打工的叶枫爸爸,最后却又因为怕他担心又断了这个念头。 “许老师,你们书读得多,晓得的事情也广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听哈子,叶枫这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啊?” 看她一边说一边哭,我心里也不太好受,于是便跟她说,让我先进去看看叶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帮她想想办法。 叶枫妈妈一听说我肯帮忙,立刻一脸感激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我往屋里带。 一走进叶枫的房门口,我就闻到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再一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枫,立刻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131章 蛊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1章蛊毒 第一百三十一章蛊毒 虽然我跟黄四姐儿学的东西还不多,但从看到叶枫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这孩子似乎并不是生病,而是着了别的什么道。 只见他脸上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团黑气,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两眼无神,连嘴角都歪了,看到我进来时虽然动了动,但身上却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持他爬起来。 他妈妈一看,立刻跑过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枫儿,你们老师来屋里看你来了,还说要帮忙查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咧,你莫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哈……” 一听她这话,躺在床上的叶枫立刻微微点了点头,竟是连口也不能开了。 叶枫的妹妹叶贞这时也站在床边上,手里一个碗,碗里装的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是给叶枫喝的药。 我皱着眉头朝那药望了一眼,然后朝叶枫妈妈道:“这药你再莫给他喝了吧,还没瞧出是什么病,这样乱给他吃药反而不好。” 她一听,立刻诚惶诚恐地朝我点了点头,又叫叶贞把那药拿到外面去倒了。 这中间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来贴在了叶枫床头上,但是却没看到有什么反应。 看到这个结果,我也不免有些狐疑,叶枫身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咧?要真是有鬼魂作祟的话,我这符一贴上去应该有反应才对呀! 仔细想了想之后,我便朝叶枫的妈妈示意了一下,然后到屋外头打了个电话给张宝杉,叫他赶紧过来帮我看看。 这时候太阳也差不多已经落了土,虽然叫他摸黑往这里赶,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眼看叶枫母子无助的模样,我又实在忍不住不去管他们。 看到我连帮忙的人都找过来了,叶枫的妈妈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喜色,就着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把鸡窝里那只刚下蛋的小母鸡给宰了,炖成了一锅鸡汤。 张宝杉到叶枫屋里的时候,鸡汤刚好炖出了锅,一闻到这股子香味,那个二货就先咽了咽口水。 叶枫妈妈也是个灵精人,一看张宝杉的样子,就晓得他是没吃饭就匆忙赶过来的,便立刻把鸡汤端上桌,招呼我们先过去吃饭。 我虽也饿着肚子,但也不至于像张宝杉一样猴急,于是便一边端起碗吃饭,一边忍不住瞟了他几眼。 不过那货向来迟钝,就算接到了我的眼刀,也明白不了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照样吃得狼吞虎咽。 等到吃完夜饭之后,叶枫妈妈这才把我和张宝杉又带到叶枫房间里面来。小叶贞这会子也在,正端着碗在床边喂她哥哥喝着鸡汤。 不想张宝杉一看到叶枫的样子之后,就立刻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叶贞手里的碗打了下来。 ‘碰’地一声,瓷碗掉在地年的脆响一下子便惊着了所有人。叶贞的妹妹更是被他吓得差点哭了起来,一脸委屈地扑进她妈妈怀里。 “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给他喝鸡汤?” 张宝杉这会子也不晓得是发了什么疯,整个人都显得很紧绷,拍掉叶贞手里的碗之后,就立刻回过头皱着那两条毛毛虫似的眉头朝叶枫的妈妈厉声问道。 叶枫妈妈显然是被他问懵了,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我跟张宝杉一起也经历过不少事情,这时从他的表现也已经明白,叶枫的情况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坏得多,于是便皱着眉朝把叶枫的妈妈和小叶贞先请了出去,然后走到一脸紧张地张宝杉面前。 “你能不能先别发疯?人家母女两个什么都不晓得,就只以为他是病了,想给他吃点好的。”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那皱起的眉头才微微松了松,然后望着我道:“师妹,他们屋的这事儿我们能不能不管了?” 我立刻诧异地张大了嘴,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呢?叫他来不就是来帮忙的么?怎么就说不管了? “不行,这事儿我非管不可。何况人家叶枫妈妈把鸡都炖给你吃了,你吃完了就想抹嘴走人?” 一听我提鸡,张宝杉瞬间噎住,然后有些懊恼地在自己喉咙上摸了一把,道:“不是我吃完就想抹嘴走人,而是我娘说过了,这东西不能碰。” “到底什么东西?怎么就不能碰了?” 我这时还迷糊着,心里也对他说不能碰的这个东西也好奇得很。 “是蛊毒!师妹,是蛊毒啊!这娃子中了蛊毒,只有叫他娘等着替他收尸了。” 一听蛊毒这两个字,我心里立刻忍不住一惊。连黄四姐儿都说它不能碰,真有这么厉害?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个东西不仅是厉害,而且在往后的日子里,就连听说一回就能让我难受上好几天。 看我一幅誓死要把这件事情管到底的样子,张宝杉立刻颇为混乱。一忽儿抓抓后脑勺一忽儿又在房间里来回兜圈,整个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躺在床上的叶枫自从我们进来之后,就瞪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木然地望着我们。我不晓得他到底听不听得清楚我跟张宝杉两个说的话,但从他此时的模样来看,已经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两样了。 “师兄,我们能不能先打电话问问你娘,如果她说叫我别管,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回去。” 看到小叶枫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心里更是挣扎。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人用蛊毒害成这样,那下蛊的人也确实太不是东西了。微微考虑了一下之后,我便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个好办法。 拿黄四姐儿出来压一压张宝杉那货,就肯定没错了。 果然,一听到我这话之后,张宝杉那不停打转的动作就马上停了下来。一脸恍然大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熟稔地拨通了他娘的电话号码。 让我不平衡的是,这货居然一打就通,而我每次打电话找黄四姐儿的时候,系统却总是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喂,娘,我是宝杉啊……” 听着张宝杉一接通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叶枫的事情说给黄四姐儿听,我立刻一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放在了自己耳朵边。 那家伙一贯是好脾气,这会子见电话被我夺了,也只能眼巴巴在边上瞧着我的份。 “喂,师父,我是许容啊,你老最近还好吧!” 凡是见着像黄四姐儿这样的人,先说几句动听话总是没得错的,况且我拜师之前还那么不待见她。 果然,一听我问她好,黄四姐儿在那边就立刻哼哼了两声,声音虽然含糊,不过笑意却掩不住。 一看她高兴了,我就立刻避重就轻地把今天晚上见着叶枫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说张宝杉这回居然打算放手不管了。 “哼哼,你这个娃子,又想把我老太婆当猴儿耍吧!知子莫若母,宝杉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还是老实把情况明说了吧!” 听着黄四姐儿在电话里的冷笑,我立刻有些不自在地‘嘿嘿’了一声,然后把叶枫中的是蛊毒这件事也跟黄四姐儿挑明了。 直到听到这话之后,她才在那头愣了一会子,然后才声音冷冷地道:“小娃了,不是老太婆我嘴毒,这回的事情你要真想管的话,最好做好有命去没命回的打算。” “师父,这蛊毒真有这么可怕么?” 我在微微有些吃惊的同时也晓得她心里多少有些恼我了,于是便立刻放低了语调,语气诚恳地向她问道。 不过这一回那头反倒默了。直过了好半晌之后,她才叫我把电话交给张宝杉,两个人在电话里叽里咕噜的不晓得说了些什么。 最后,张宝杉挂断电话才有些犹豫地走到我跟前朝我道:“师妹,我娘说了,这回的事她可以帮你,但这娃子能不能救得回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点点头,正要向他道谢,却又听他接着道:“我娘还说,这回遇到的东西不比以往,叫我们先问问这娃子的娘,他发病之前去过哪些地方,还要带上避蛊的草药才能去帮他找解蛊的方子。” 对于蛊毒这个东西,我生平还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在看到张宝杉这么慎重的表情之后,也不得不认真起来,朝他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出了房间去找叶枫他妈妈。 这两母女自从刚才被我请出来之后,大约就一直在门口守着没离开,我和张宝杉说的话,她们可能也多多少少听去了一些,这会子一看到我们出来,就立刻有些着急地迎了上来。 “许老师,你可千万不能不管叶枫啊,他可是你的学生……” 我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立刻朝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师兄已经答应跟我一起帮叶枫找解蛊的方法了,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叶枫放暑假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惹到这种东西回来?” 叶枫妈妈一听我这话,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才把叶枫这个暑假的去向仔细跟我们说了一遍。 通常像叶枫这种十多岁的男孩子,一个人出远门的机率不大。而白莲河乡这一带又是我们都极熟悉的地方,从来都没听说有蛊毒这种东西出现。 直到叶枫他妈妈又提到叶枫暑假时曾到他外婆家里去做客之后,我们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第132章 溯源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2章溯源 第一百三十二章溯源 原来叶枫妈妈的娘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平湖镇,之前也是因为舅舅到家里来接,所以她才让叶枫去的,不过回来的时候舅舅一家人正好都很忙,叶枫又再三保证,说自己认得回去的路,所以就让他一个人骑自行车儿回来了。 不想回到家两天之后,叶枫就突然发了这个病,起先只是双脚发僵,走不动路,后来就蔓延到大腿、上身和头部,最后都变成了这幅僵卧在床的样子。 “那他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事?他跟你提过没有?” 听我这么一问,叶枫妈妈立刻蹙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子,最后才猛一抬头道:“我想起来了,叶枫回来那天告诉我,说他在路上渴得厉害,在经过一个湖边上时发现有一片西瓜地,当时周围没什么人,他就偷摸儿摘了一个西瓜来吃,没想到吃完之后,才望到有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望着他,那目光怪瘆人的。” 一听她这话,我便立刻抬头和张宝杉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叶枫在这个地方中蛊的可能性最大,出了远门,又遇到不熟悉的陌生人,并且还得罪了他。 等把这些事情都高清楚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和张宝杉起身向叶枫妈妈告别,并向她保证一定会找到帮叶枫解蛊的法子,叫她一定放心。 看到叶枫妈妈站在家门口一边哭着一边目送我们的样子,我便不由得犯难起来。 先头不晓得帮叶枫解个蛊要跑那么远,照这样下去,我这半年的奖金肯定又要泡汤了。 不过想归想,既然答应了叶枫的妈妈要帮忙,那就不能不去做。 开学三天之后,正好又是周末,我提前便和张宝杉约好,大清早便蹬了自行车往平湖镇赶。 这一回张宝杉带在身上的东西要比以往多得多,光避蛊的草药就点了一大包,怀里还揣了两本我从来没见过的书,一看到可疑的东西就要翻开来对照一番。 我被他这种草木皆兵的做法搞得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想,这家伙以往肯定是吃过蛊毒的亏,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紧张咧? 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之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平湖镇地界,然后又开始沿路寻找叶枫妈妈说过的那个大湖。 据黄四姐儿说,要想帮叶枫解蛊,就必须要先找到给他下蛊的那个人,然后向他讨要解蛊的方子。如果找的人或是方子不对,就算拿回去了,那蛊也不一定解得开。 但是让人沮丧的是,我们沿着叶枫妈妈说的那条路来回找了两遍之后,却依然没有找到一个有湖的地方。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了,我们没得法子,只好找个过路只问了一下,后来经过他一指,我才发现我们是走岔了,只能倒回莲山镇外的那条岔道上,从头再找。 倒回莲山镇附近时,天色也已经擦黑了。因为怕叶枫的身子撑不了多久,我和张宝杉就没再多耽搁,冒着夜色就直接朝平湖镇的方向去了。 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路还没走到一半时,我这辆破自行车便突然中途罢工——爆胎了! 我气得哟……这可怎么办好? 张宝杉那车子后座堆满了东西,根本没得人坐的地方,而且他一个人载两个,速度也要慢得多。 正当我沮丧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后面路上突然开来一辆拖拉机,轰轰隆隆地就在我们旁边停了下来。 “么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是不嫌弃,就上我车上来吧,拖拉机虽然吵了点,但速度还是比踩自行车要快得多。” 一个面皮黑红的男人把头从驾驶室里伸出来,用大喇叭似的声音朝我们喊道。。 我一听,顿时如闻天籁。张宝杉也点头如鸡啄米。我们两个几乎踩了整整一天自行车,说不累那是假的,现在正好有这么个顺风车搭,哪个还会嫌弃? 七手八脚把自行车搬到拖拉机车斗里放好之后,我便和张宝杉挤到前排跟那司机坐到了一处。因为不想和陌生人靠得太近,我特意选了门边的坐位,而张宝杉则被挤在我和那男人中间。 “你们这大晚上的还赶路,是要去哪地呀?” 那司机大叔看起来挺热情,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我们笑眯眯地问。 “哦,我们是要到平湖镇去走人家的,走到半路车爆胎了,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好在,张宝杉这一回并没有保持他那老实人的一贯作风把实话给说出来。 正当我听得松了一口气时,那司机的眼睛却亮了亮,笑道:“啊,原来你们也是去平湖啊,那正好跟我同路咯,你们要去哪个村?我一会子把人们送到人家亲戚门口。” 果然,张宝杉那个二愣子一听他这话就瞬间就愣住了。 这家伙向来不擅长扯谎,我们是来找人解蛊的,哪晓得那人在什么村? 一看他愣住,那司机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狐疑的表情。 “哦,那怎么好意思,你莫太客气了,一会子到前面那个大湖边把我们放下来就要得了。” 我虽然也不太会扯谎,但对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应对得来,于是在司机下一个问题问出来之前,立刻用这句堵住了他。 “哦,那要得,这大晚上的,拖拉机开到村子里去也吵。” 司机大叔似乎极会体贴人的,听到我这么一说,便立刻点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似乎都一时无话。夏夜的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在让人感觉凉爽的同时也带来一股微微的香甜气,闻得我耸了耸鼻子。 这个季节,道路两旁也没得什么植物在开花,而且这气味自从刚上车的时候就一直似有若无地萦绕在车厢内,倒像是从车里面的什么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这么一想,我就忍不住转着眼睛在车里四处打量了一番,不想目光刚一移到那司机大叔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时,便突然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他手指上爬过去,然后钻进了手臂的皮肤里了。 我看得忍不住一惊,立刻揉了揉眼睛又朝他手臂上望了望,却发现他手臂上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只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么?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忍不住朝那司机脸上打量了两眼。 “啊,到了,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湖?咱们平湖镇可就这个湖最大了!” 不想我目光才一落到他脸上,那个司机便突然一声大喝,转头指着外面路边上的一片大湖说道。 我一征,和张宝杉一起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有一方水平如镜的大湖,正静静地沉睡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边。 我一边怔怔地看着那湖一边顺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应该就是这湖了,谢谢你啊,师傅。” 张宝杉那个二货说话根本不过脑子,这时看到这湖,心里一高兴嘴上更是忘了把门,一边满脸感激地朝那司机说着,一边从车上下来到车斗里去搬自行车。 “嘿嘿,不客气,小兄弟。” 我跟在他身后,一边退开两步让张宝杉搬自行车,一边又忍不住接着朝那个司机看了几眼。 只见冰凉的月光下,那个中年男人脸上颧骨那一块儿,在他说话的时候突然鼓起一大坨什么东西来,然后蠕动了几下,又顺着肌肉慢慢滑到他口腔里。 而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在个东西出现的同时突然变得非常阴冷,像是黑暗中窥视着猎物的毒蛇似的,阴恻恻地盯着张宝杉的背影看。 我被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那个男人开着拖拉机走出老远之后,才反应过来。 “张宝杉,你说刚才那个司机是不是有点奇怪?他皮肤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啊,你说什么?有什么东西?” 张宝杉显然一时没听明白我的话,只一边把自行车往路边上拖一边不甚在意地朝我问道。 “你难道没发现么?他手上还有脸上,都像有虫子在爬似的,而且还钻进了他皮肤里。” 我立刻有些着急。刚才下车的时候,那个司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让我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有虫子钻进他皮肤里?难道他也是个蛊师?” 直到听到我这么说时,张宝杉才变得认真起来,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边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我道。 “我不晓得,总之经过刚才的事,他肯定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如果他就是那个向叶枫下毒的蛊师的话,这时就肯定已经晓得我们来了。” “唉,晓得了也没得办法,我们就是来向他讨解蛊的方子的,又没有得罪他,难道他也要害我们?” 我摇摇头。这个男人会不会害我们我不晓得,但他刚才看人那目光,确实不像会是与人为善的人。 摇摇头抛开脑袋里的那些杂念,我便又朝周围看了两眼。 前面的树林边除了那个湖之外,似乎还有几间屋子,橘黄的灯光此时正从窗口里泻出来,看得人心生向往。 第133章 蛊师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3章蛊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蛊师 在这种又累又饿的夜晚,能找到个像样的地方歇歇脚是最得人心的。于是在考虑了片刻之后,我就和张宝杉两个推着自行车走到那两间屋子前,敲响了门扉。 来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小毛头儿(婴儿),紧紧地挨在怀里,像是正在哄着睡觉。 听说我跟张宝杉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上,她似乎有些为难,正犹豫时,屋里又出来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她的皮肤看上去如同上了年岁的松树皮一样沟壑纵横,还布满了黑黄色的老人斑,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我们。 “娘,这两个年轻伢子说想在屋里住一夜,你看么样儿?” 抱着小毛头的女人一边朝她说着,一边又晃了晃手里的孩子。 那老太婆听了她的话之后,看着我跟张宝杉的眼神依旧未变。我以为她是不答应,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女人眼前,道:“出门在外实在不容易,我们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能有个过夜的地方就得了。” 直到这时,那老太婆才朝我里的钱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那个女人收起来,然后便转身进屋里去了。 我一看,晓得她这是答应了,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等我们放好车子进屋之后,那个女人已经把孩子放下了。问我跟张宝杉两个吃夜饭了没有,要不要她去做点。 张宝杉一听,立刻猛点头,眼冒绿光的样子不像是饿了一下午,倒像是饿了一个月似的。 我心里这时还在为刚才那个像是蛊师的男人烦心着,一时也没心情去想别的,只用尽了力气想在脑子里搜刮些关于蛊毒的东西来。 可想了半天之后,我才深深体会出‘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含义来,于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女人的手脚非常麻利,不到十几分钟就端了两碗家常菜和一盆白米饭来。我将就着吃了些,便问了那个女人借了脸盆和木桶,到里面房间里随便擦了擦身子。 出来时张宝杉也吃完了饭,正和女人说着话儿。当听她问到我跟张宝杉是什么关系时,我立刻抢在那个二货面前答了一句,说我们两个正在处对象。 那个女人一听,立刻一脸了然地朝我笑了笑,而张宝杉则一脸懵逼的把目光转向我,那傻样害得我也不由得跟着臊了一把。 其实我对那女人这么说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而是因为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我怕到了夜里还会出什么乱子,所以还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比较好。 果然,听说我跟这家伙在处对象之后,那女人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就只给了我们一间,还帮我和张宝杉把那车上的两包东西搬了进去。 张宝杉那个二货虽然一直处在状态之外,但看到我一脸警告的样子之后,便也没多说什么,只乖乖地跟我进了房里。 “快,把你身上那两本关于蛊毒的书拿出来给我看看。” 一等那女人转身关上房门,我就立刻朝他伸出手道。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以往我因为不晓得蛊毒这个东西,所以对它也极少关注,现在真碰上了,就不得不多了解了解。 直到这时,张宝杉才似乎渐渐明白了我的意图,一边从怀里把书掏出来一边兴味索然咂了咂嘴。 我这时也懒得理他,直接接过书就翻开看。好在先头已经给了那女人钱,这会子也不担心多用了人家的电,便一直就着灯光坐在房里看了大半夜。 张宝杉那货大约是累着了,在我看书的时候就已经靠着桌子睡了过去,呼呼噜噜的鼾声一直在我耳边响个没完。 直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口渴,就起身到外面去倒水喝。 大约是到了午夜的光景,外面堂屋和灶屋里都是一片漆黑,女人和她的婆婆都像是已经睡下了。 我摸黑在灶屋里摸了一阵之后就,就在她家灶上找到了个葫芦瓢,然后拿着瓢子到水缸里去舀了一瓢水就送到嘴边喝了起来。 不想那水一喝进嘴里,我就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还带着微微的苦涩,味道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这样的水,就算是再渴我也喝不下去了,只能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地把那水倒到地上,转身又从灶屋里摸出来。 不想这回出了灶屋之后,我突然听到刚才一片漆黑的主人房间里似乎有动静传来,而且好像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难道这家的女主人还没睡?一边想我一边忍不住又朝她半开的门缝里多看了两眼。 那女主人刚才对我们的态度也算不错,还特意做了饭给我跟张宝杉两个人吃。若是换作别个,看我们没叫她去做,也不一定会费这个手脚。 就在我一边想一边走到那间屋子门口时,里面突然传来‘哧’的一声轻响,接着便有火光亮起。 我就着那火光从门缝朝屋里一看,便望到是那个女人正蹲在地上点着蜡,心里不由得跟着愣了一下。 这大晚上的,又不是没拉电线,怎么她还用蜡烛咧? 可是这个想法才从我脑海里闪过,那个女人便又接着做出一个让我更诧异的举动来。只见她把手里的蜡烛在地上固定好后,便转身到床边去把那个尚在襁褓里的小毛头抱了过来。 那小毛头身上这时只裹了块布,一动也不动的,被她抱在手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乖囡儿别怕,妈妈这就让你吃饱饱,吃饱饱身体好,我屋的乖囡才会长得高……” 我见她一边望着那毛头慈爱地笑着说,一边抱着她向屋中间走去。 那里正放着几根点燃的蜡烛和两个半米高的瓦缸,女人走过去之后,就直接把手里的小毛头轻手轻脚地放进了其中的一个瓦缸里,然后一边瞅着那瓦缸里面,嘴里一边继续喃喃地念着什么。 我一看这情景,顿时惊得下巴颏差点掉地上去了。 这个女人,是想闷死自己的孩子么? 这么一想,我立刻又觉得出一个怪异的地方来。我和张宝杉从来时到现在,只怕也在这屋人家里呆好几个钟头了,当中竟然没有听到这个小毛头哭过一声…… 这么一想,我身上立刻又是一阵寒毛倒竖,脚下也跟着有些发软。 我颤抖着压抑住逐渐失控的呼吸声,依在门缝前继续朝里望,便看到那女人突然咧开嘴角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来,拿一把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割,一线鲜红的血便顺着她的手腕尽数流进了那个瓦缸里面。 我去!这也太骇人了吧,居然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婴儿? 然而让我诧异的事到这里还不算完。 在那女人的血流进瓦缸去之后,我便突然听到缸里面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就像有很多东西在里面使劲爬似的。 就在我听得头皮发麻的同时,那个瓦缸的边缘便也跟着冒起一圈虫子来,一个个生得黑黢黢的,又长又细跟蚯蚓似的,密密麻麻地朝外翻滚着。 我一看,差点当场就要吐出来了,赶紧捂着嘴巴从她房门前飞快地倒退了几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里去找张宝杉。 这货到这种时候居然还睡得着,而且口水都快从嘴边流下来了。 我惊魂未定,一边怕那被那女主人发现我刚才偷看她,一边又为自己和张宝杉住进这样一屋人家里担忧。 跟这女人比起来,先头见过的那个拖拉机司机简直就不算什么了。现在仔细一想,我们今夜的经历还真是应了方出虎口又进狼窝这句话。 眼看这个二货被我拍了两巴掌还没有醒转来,我立刻又急又怒,就捏住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 “哎呦——” 这一下拧下去,张宝杉立刻痛得龇牙咧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皱着眉头看我:“师妹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见他还是一脸迷糊样,我不由得更忧心:“你还睡,再睡下去我们只怕都要被虫吃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刻一征。我见他稍微清醒一点了,这才把刚才在门缝里看到那个女人骇人的举动告诉了他,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照你说的情况看,这女人只怕是在养蛊人。” 他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考着,脸上的表情也是少见的沉着。 “蛊人?那是什么东西?” 我听得心里狐疑,又马上朝他问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都是我娘告诉我的。我只晓得蛊人从小就与蛊虫为伍,吃的喝的全部都是种了蛊了东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与蛊相关。”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眼神凝了凝道:“不过这蛊人要是能养成的话,那一般都是这一族的当家人啊,但从这屋里的条件来看,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应该没有这么显赫啊!” 一听他这话,我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 现在是该研究这两个女人身份的时候么?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吧?不仅要逃出去,而且还要逃得不让人生疑才行。 然而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间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第134章 发作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4章发作 第一百三十四章发作 一听到这声音,我和张宝杉两个立刻一征,有些惶惶然地对望了一眼。 “许家妹子啊,你们还没睡么?我刚才起来给娃儿做了点吃的,要不要给你们也送些过来。”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此时似乎就站在房门外。 听她说这话的语调跟先头一样温和,但想起刚才她给她家的娃儿吃的那些东西之后,我立刻又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张宝杉这次似乎比我要镇定了,在听了那女人的话之后,立刻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朝门口道:“哦,大姐,不用麻烦了,我们现在正准备睡觉,吃得太饱怕困不着啊。” 那女人一听,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才转身走开了。 她这一来一去无疑是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前脚才从她房门口走开,她后脚就跟过来了,莫不是刚才已经发现我在门口偷看她了? 这么一想,我更是感觉如坐针毡,直恨不得赶紧拿着东西逃得离这个屋子越远越好。 可是这三更半夜又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再说给叶枫种蛊的说不定就是这家人,我们这一逃,后面到哪儿去给叶枫找解蛊的方子去? 左思右想之后,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算要是接下来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我们再把话挑明了说不迟。 抱着这种想法,我和张宝杉两个硬是和衣在这间房间里坐到了天亮。 直到天色大亮,外面灶屋里又传来隐约的动静之后,我们这才顶着一双黑眼眶从房间里推开门走了出来。 那女人和她的婆婆依旧是昨天那幅样子,该冷的冷,该热的热。 在望到我和张宝杉都是一脸精神不振的模样后,那女主人立刻朝我们表情暧昧地笑了笑,一边在灶上煎着烙饼一边招唤我们过去吃早饭。 我这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她心里是怎样想,只勉强打起精神来把自己整理了一番,就坐在饭桌前端着粥打算喝。 这碗粥闻起来一股淡淡的米香味,确实不像是下了蛊的东西。但一想到昨天夜里看到的情景,我依旧心有余悸,只到望着对面那个老太婆端起碗来喝了几口之后,这才敢下嘴。 不想我才刚把碗口移到嘴边,那个始终冷着脸的老太婆便突然望着我微微扯着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诡笑来。 我一看,顿时惊得差点没把碗直接丢到地上去,心里也跟着越来越窝火。 这婆媳两个不晓得到底是么事人,要是真想要我们的命的话,就明着来,这样阴阳怪气的搞阴招,算什么本事? 那边张宝杉看我一幅犹犹豫豫的样子,自己也不也贸然下嘴,正当我跟他两个面对面坐在桌上,望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个女主人也端着煎好的烙饼跟着坐了过来。 “你们莫客气?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要是觉得合口味就多吃点,要是觉得吃不去也没得关系。” 听着她这话,我心里更是气愤得不行。不是我不想吃啊大姐,从昨天饿到现在,你以为我是铁打的啊,可是你也得要我敢吃才行呐!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干笑着朝那女人点了点头,正要伸手朝那盘子里的一个烙饼抓过去时,却突然看到那煎得黄灿灿的饼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似的,两头两尾翘起来直蹦跶,就跟一条条肉虫子似的。 乍一想到这个形容词,我就实在忍受不住地一张嘴,从喉咙里呕出一口清水来。 昨天夜里因为那个拖拉机司机的关系,我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胃里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看我吐了,张宝杉就赶紧从桌子对面跑过来,有些担心地望着我道:“没事吧?” 我弯腰按着还在不停翻涌的胃,正要抬头对张宝杉摇头时,却发现那个女人正坐在位子上望着我们冷笑。昨天夜里初见时那一脸温和憨厚的模样,倒像是我自己做梦想象出来的似的。 “原来你能看得见。” 她一边说一边望着我,然后在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之前,伸手从那盘子里拿了个烙饼出来,当着我和张宝杉的面,把它从中间往两边一掰。 金黄的表皮瞬间被她一分为二,然后从里面稀里哗啦漏出一堆白花花的虫子的,那虫子一个个都跟蚕蛹似的,又圆又胖,掉出来落得满地都是,活生生的在我们脚下乱蹦着。 我和张宝杉一看,顿时都骇得变了脸。 我是刚才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的,所以当时就吓吐了。而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张宝杉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说,还一扭头便朝着地上狂吐了起来。 然而更让人崩溃的是,张宝杉张嘴这一吐,吐出来不是别的东西,也是像那个女人从烙饼里掰出来的那些虫子似的,张嘴就是一堆。顿时把他骇得惨叫连连,爬在地上手脚发抖,一时间竟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恶心这么恐怖的事,哪怕是那天夜晚在程家村面对那么多僵尸,我也没有害怕到现在这个地步。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在你们昨天夜里吃的饭里面加了点东西而已,不过你好像没被种上呢?” 女人一边说一边从她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旁边的墙壁上取下一挂绳子,动作麻利地把张宝杉的手脚一绑,就把他倒拖着往柴房里拉去。 我一看,顿时吓得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慌脚乱地从那一堆堆不停扭动的虫子旁边跨过去,赶紧拉住了张宝杉的脚。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他可不是普通人,你要是敢害他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体会到了黄四姐儿说那句话的意思。蛊毒这玩意儿,果然不是能随便碰的东西。 “哼哼,我晓得,你们是道家的人。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们既然载到我手里了,就得认命,我屋的娃儿胃口可大着咧!” 看着女人那张纹丝不动的木然的脸,我心里的惊慌更甚。张宝杉这回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都是我害的,明明从一开始这家伙就叫我不要管这事的,是我自己硬要扯着他来。 “你也别得意,你身上的蛊可能只是暂时没有发作,要是发作起来,结果跟他一个样。” 在我慌得根本找不到头绪的同时,那女人的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我的精神整个都击垮了。让我除了按住自己的喉咙爬在地上拼命干呕之外,根本做不了别的事。 等到我的精神渐渐恢复冷静之后,我才发现我跟张宝杉两个居然已经被那个女人关在了她家的柴房里了。 外面的太阳虽然很大,但这间小屋子里却连一比光都透不进来。我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望着陷入昏迷的张宝杉,心里在懊悔的同时立刻也想起了赵庭君。 这家伙在出发之前被我强行安排呆在包里的一个小布娃娃身上,还规定他没叫他不准出来,现在情况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再不叫他出来我不是自己为难自己么! 这么一想,我心里便又立刻升起了希望。只要有那家伙在,帮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之前都是因为对蛊毒这个东西太不了解,所以才自乱阵脚了。 而就在我这么想着时,一只冰冷的手便突然毫无预兆轻轻捏在我下巴上,把我的头抬了起来。然后,我便见赵庭君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面的柴房里,正皱着眉头蹲在我面前望着我。 “昨天晚上我就觉得这里的气息不大对劲,但看到你和你师兄都没事所以就没出来,刚才又觉察到你情绪的波动厉害,才自己跟过来看了看。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他皱着眉头一脸关切地望着我,我顿时忍不住瘪了瘪嘴巴,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道:“赵庭君,我身上好像中了蛊毒了。” 说着,我又指了指张宝杉:“我师兄刚才从嘴里吐出来一堆虫子,那个女人说我身上的蛊毒要是发作了,就会跟他一个样。” 一听我这话,赵庭君立刻转着眼珠子朝张宝杉看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手伸过来搭在了我右手手腕上。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有些忐忑地等着他宣布号脉的结果。 直到过了半晌之后,他才把手指松开,拉着我从地上坐到了他怀里,又安慰似的在我脸上扶了扶道:“你没事,区区蛊毒是奈何不了你的。” 我一听,立刻甚是惊讶:“为什么?” 他仍是一脸淡然地望着我,然后伸出冰凉的指尖在我眉心处轻轻一点:“你忘了这里有什么?我作了记号的,怎么会随便让别的东西进来。” 这下可真是叫我意外了。原本我还以为这个血契只是这家伙用来牵制我的东西,没想到它居然还有抵御蛊毒的作用。 第135章 逃脱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5章逃脱 第一百三十五章逃脱 “那、那我师兄怎么办?你能不能也和他结个血契,把他救过来。” 一听我这话,赵庭君立刻不由得挑起嘴角嘲笑我,然后抹了一下我的唇角道:“笨蛋,血契这东西哪能随便结的,再说他身上的蛊毒已经发作了,只有找到解蛊的方法才能治好,和我结血契是没有用的。” 听完他的话之后,我瞬间也觉自己是不是被刚才那些虫子给吓傻了。张宝杉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中了蛊的人只有找到解蛊的方子才有得救,用别的办法是没有效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解蛊的方子,这个女人是不会给我们的,她只打算把我和师兄给她的孩子当养料。” 一听我的话,赵庭君不由得又眯了眯眼睛:“给她的孩子当养料?” 我立刻明白他这是不晓得那个女人打算养蛊人的事,于是便把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东西和张宝杉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看来她们是专门养蛊的苗人。” 赵庭君听完之后便立即脱口说道。 听他说起苗人,我也突然想起昨天晚在那两本书上看的东西。说蛊毒这个东西一般都是出自苗人之手,对外都是秘而不宣的,所以其它地方基本上很少有人搞这一行的。 “苗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不解。 “不,并不是苗人到这里来了,而是从很久以前起,这里就居住着苗人。” 话说到这里时,赵庭君突然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爬起来一看,发现远处的大路上正轰隆隆地开来一辆拖拉机,好像就是昨天夜里给我和张宝杉搭顺风车的那个。 过了好半晌之后,那拖拉机终于开到了近前。一个面皮黑红的男人推开车门从里面跳出来,正是昨天夜里身上爬着虫子的那个司机。 听到拖拉机的动静,之前给我和张宝杉下蛊的那个女人也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然后一脸小心翼翼地跟那个男了说了几句什么,还朝柴房这边指了指。 我一看就晓得他们这时肯定是在谈论我跟张宝杉两个,立刻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过了一会子之后,柴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个男人一脸冷笑着走进来,在看到时靠在角落里的我跟张宝杉时,立刻又得意地哼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用力掼上门走了。 “昨天晚上就是这个男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一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立刻朝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道。 “看来他们的人数不少,我们不能硬来。一会儿等他们进屋之后,你就先离开这里,去找别的苗人来帮你师兄解蛊,这样你们才能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 “不行,万一他们要害死我师兄怎么办?” 我立刻反对道。 “不会的,用来养蛊人的血一定得要用活人血才行,杀了你师兄,他们就没有活人血可用了。” 虽然明白赵庭君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但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张宝杉,只眼巴巴望着他道:“非要这样么?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师妹,就这样吧,你先逃出去,找人来帮我解蛊。” 这时,原本陷入昏迷的张宝杉不知干什么时候醒了,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泪水也不争气地跟着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听你和师父的话,才把你害成这样的。” 要说我心里对张宝杉没有愧疚那是假的。自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每一回都是他替我解围,帮我收拾烂摊子,而我却总是嫌他笨,嫌他是二缺。 “别这样说,你不也是为了帮你那学生么?像你这样的好老师世上不多呢!快别耽搁了,我身上这蛊毒不晓得多久会发作一次,搞不好要吐得这屋里全是虫子,到时候你受得了么?” 一听他这话,我瞬间也愣住了。这个蛊毒对张宝杉的体力消耗好像非常大,早上明明极好的一个人,现在坐在那里居然有点奄奄一息的模样。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来帮你解蛊的,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一边说,我一边抹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宝杉也望着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道:“嗯,你快去,我会等你回来救我的。” 而此时在柴房的门口,赵庭君早就用法力把那扇从外面上了锁的木门给打了开来,然后单手一揽我的腰,便带着我飞快地掠到了屋子后面的树林中。 屋子里的那些苗人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跑掉的我不晓得,只到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拖拉机的轰隆声和叫骂声时,我才慌乱地拔腿猛地朝树林深处跑去。 赵庭君一直在我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因为暴露在日头底下的关系,他的脸色看上去异常的白。直到我跑到树林深处,再也听不到那屋里人的叫骂声时,我才赶紧拿出带在脖子上的那支骨笛,叫他先进去躲一躲。 这骨笛本是我为了方便随身携带,所以才拿根线系了挂在脖子上的,这会子赵庭君一看我把它从领口里掏出来,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变,然后化作一道蓝光飞快地钻了进去。 眼前的树林越来越密,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因为担心那两个朝我们下蛊的苗人会追上来,我也不敢多做停留,只能像个摸黑走夜路的人一样,在树林中凭直觉一直往前跑。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我突然看到前面山涧里有一条小溪。被那女人用虫蛊折腾了一早上,我这时正又渴又饿又累,便立刻冲到那溪边猛地朝脸上扑了几捧水,然后又大口喝起来。 谁知我喝完水后刚一抬头,就突然看到眼前的溪水中人影一晃,回头再看时,才发现那个开拖拉机的黑脸男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追过来了,这时正拿着一把匕首站在我后面朝我狞笑。 “嘿嘿,丫头片子,冒想到你居然逃出来了啊!” 一认出是他之后,我全身的寒毛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整个人也跟微微发起抖来。 不是我孬,而是这一家搞蛊毒的实在太恐怖太恶心人了,往后哪怕是遇到鬼,我也再不想遇到他们。 那男人一看我害怕一样子,立刻更得意,笑着把匕首往腰间一插,然后不怀好意地朝我道:“怎么样?只要你现在乖乖地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伤害你,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姑娘,我可下不去手咧!” 就在他说这些话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也从我挂在胸口的骨笛上渐渐蔓延开来。我明白这是赵庭君在用他的方式来安抚我,便又循着这气息冷静下来,慢慢从溪边起身,不动声色朝树林边退了退。 那男人立刻看出我是想跑,便把双手伸开,像个扑食的老鹰似的挡在我面前恶狠狠地道:“你莫再想逃了,这山里面就这一条溪水,只要我在这水中下蛊,你就再没有水可喝,到时候看你能撑到几时。” 这男人实在太歹毒了,居然要在这水里下蛊! 不过听了他的话之后,我更坚定了要逃下去的想法。若时此刻再跟他回去,只怕我和张宝杉再难有机会逃脱。况且他们苗人下蛊的手法实在让人防不胜防,连什么时候会着道都不晓得。 在我心念一转之时,一直按兵不动的赵庭君也突然猛地从骨笛上窜出,刮起一股强劲的阴风,携着溪边的沙石猛地向那男人面门上砸去。 就在阴风乍起的那一瞬,那男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扑面而来的石头砸得满头包,然后一边咒骂着一边躲闪。而我则趁着这个机会猛一转身,向密林深处逃去。 “他娘的……到处是蛊……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男人粗野的咒骂声断断续续传来,像恶毒的咒语一样鼓动着我不断前进的步子。直到不晓得又在树林中奔跑了多久之后,我这才发现我突然又闯进了一片更为阴暗的密林中。 这片林子与刚才我走过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我一时也没弄明白。只觉得周围到处是参天古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洌草木气息,看似繁茂,却又静得出奇。 阴冷的气息一直若有似无地徘徊在我身侧,我知道这是赵庭君冒着烈日的灼烤,一直静静跟在我身边。 “这里的气息有些不对,你要小心,尽量别碰周围的东西。” 就在我站在原地狐疑地向四周观望时,赵庭君的声音也跟着轻轻在我耳边响起,莫明为我增添了些勇气。 我点点头。刚才那个男人既然说了要在水里下蛊的话,那后面的路我也不能不多个心眼。蛊毒这种东西,往往看似无形,却又能通过任何一个不经意的接触渗透到你身体里去,这也是最让我觉得它可怕的一个地方。 身边的树干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蚂蚁爬过,偶尔还能看到几条有着斑斓花纹的蛇,虽然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却也不是从来没见过。 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哪还没过蛇虫鼠蚁的? 第136章 密林寻蛊宗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6章密林寻蛊宗 第一百三十六章密林寻蛊宗 直到又往前走了不到几十米的距离后,我便发现这周围的树木生得更是壮硕起来,简直都要把槐树坳村里那些几百年的老槐树都给比下去了。 而几棵盘根错节的老树则正生的前面一处土坡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把前面大半的路都挡了去,只在中间留出一个一米来宽的口子,边上两排长满青苔的石头,砌成一个门形的缝隙。 我有些犹豫地站在那道门的下边,不明白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这种像是人为修葺出来的东西。 而就在我这一犹豫同时,后面的树丛中便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那个黑脸男人又追上来了。 “嘿嘿,小丫头片子,你莫再躲了,这林子我熟悉得很,路只有这一条,你要是不想再中其它的什么蛊,就老实点给我出来,不然就等着被蛊虫吃尽内脏而死吧!” 一听他这话,我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便一弯腰从那道窄窄的门缝里飞快地钻了进去。 乍一通过那道门,我就觉得周围的气息仿佛被人偷换了一般。草木清冽的香气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怪异的腥味和树木腐朽的气息。 “小容,你等等。这林子里应该有很多蛊虫,你身上的血契虽然能抵御一些寻常蛊毒,但也有一些蛊是潜伏在身体里不发作的,时间长了之后那些蛊虫的卵就会把人体内的精气给吸干。” 赵庭君一边说着,一边也跟着在空气中现了身,然后站在我身边微微皱着眉头朝林子深处望了一眼。 “这个布满蛊毒的林子应该有人故意留下的,一般都出现在苗人蛊师长期生活的地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树林深处,应该就生活着苗人的蛊宗。” 被他这么一说,我在心里微微发毛之后,也想起了昨夜在书中看过的内容。 一般来讲,苗人是不会随便向人下蛊的。昨天晚上我们借宿的那一户,应该就是苗人中的黑蛊师。这种黑蛊师通常都没有职业道德可言,一旦看人不顺眼了,或是觉得有人得罪了他,就会随意向人下蛊。 而要制服这样的黑蛊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他出身的那一族的蛊宗。 一个蛊宗通常会有一位蛊术了得蛊师或是蛊人作为宗主,只要把黑蛊师的罪行向他告发,便能让黑蛊师受到宗族的制裁。 眼见走到了这一步,我心中也不由得一喜。只要我穿过这片布满蛊毒的树林,找到苗人的蛊宗,那张宝杉不就有救了么?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找苗人的蛊宗来帮张宝杉解了身上的蛊吧!” 见我一脸欣喜地说着便要往前走,赵庭君立刻伸出手拉住了我,然后摇摇头道:“小容,你太心急了,这样可不行。” 一边说,他一边转过身面对着我,然后抬起自己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咬了一口,一丝暗红色的血便立刻从他唇边渗了出来。 我正诧异地望着他,便见他把咬破的指尖又点到了我额头上,然后似乎是在那里画了个什么符号,然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了。” 额头上冰冷的触感就跟当初他与我结下血契时一个样,当我忍不住伸手想扶上去时,却又被他立刻挡了下来。 “我用自己的血在身上加了个避蛊咒,一会儿就再没有蛊毒能进到你身体里了。” 我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愣,这家伙懂的东西那么多,当初怎么会被人封印在云朦山了呢? 不过想归想,我心里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黑脸男人还在后面追,我要是再不走的话,没被蛊虫吃掉也要被他弄死了。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拉起赵庭君的手,带他快步向前面的丛林中走去。 不多时之后,那个黑脸的男人从果然从那几棵古树的缝隙里追了上来,一边走还一骂骂咧咧地朝四周看着,怒目圆瞪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把我抓过来大卸八块似的。 我躲在树丛的中透过缝隙朝他望,发现他那留着寸头的脑袋刚才被赵庭君刮起的石头砸得破了几个口子,正不断地往外渗着血。不过这时他却好像有些忌讳这一点似的,先是从地上找了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然后还脱下身上的衬衣把头包了起来。 我一看他那滑稽的模样,立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男人刚才说他对这片林子熟悉的很,可见应该是经常会走这一条路的。而我现在又躲在树丛里没被他发现,这么一思索,我就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男人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我之后,脸上的神色也越发难看起来,又站在原地用土话骂了一阵之后,才狠狠地从腰间把匕首拔出来,快步向前追去。 我想他可能是怕我去苗人的蛊宗那里告发他,所以对我起了杀心,这会子大概是想在追到我之后先弄死再说。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直躲在树丛里看着他走出老远之后,这才轻轻地跟了上去。 我就这样一直远远地跟在那男人身后,他走我就走,他停我就停。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左右,那男人似乎是饿了,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没有找到可吃的东西,又狠狠地骂了几句什么,便蹲到地上,在那些落满枯叶的树根上找起什么来。 我因为隔得太远,也不晓得他到底吃了些什么玩意儿,只见他在地上摸一阵便又往嘴里塞一个东西,前前后后大约一起吃了十几个,才又站起身来继续朝前地走。 我这时也饿得很,但出于对苗人蛊毒的畏惧,我是宁愿饿着也绝不愿意吃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 那男人在吃完这些东西之后,体力似乎又充沛起来,步子迈得比刚才快了不少,让我有些越来越落后的趋势。 但就这样朝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我突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起来。 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老是伸手去抓自己的头,然后就越抓越久,越抓越频繁,直到看到他站在原地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我才猛地止住步子,转身飞快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而那男人也在叫了一声之后就一把把之前包在脑袋上的衬衣给拔了下来,然后一脸惊恐地朝那衣裳上看。 我躲在树荫间,隔着远远的距离狐疑地朝他望,发现他之前留在脑袋上的血口子似乎都变大了。 而那个男人在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过脑袋的衣裳之后,就突然猛地一把将它丢在了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使劲往自己头上抹。 “他大概是中蛊了。” 一看到他的样子,一直隐去身形跟在我身边的赵庭君主立刻说道。 “苗人自己也会中蛊?” 听了他的话,我立刻狐疑地问道。 “蛊毒不是只针对普通人的,苗人自己当然也会中蛊。而且有些蛊虫在闻到血腥气之后,就会循着气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上来,连埋蛊的人自己都控制不了。” 听着他这话,我身子又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只恨不得能立刻从这片见鬼的林子里走出去。 而前面那个黑脸男人也在原地站着发了一阵子疯之后,又慢慢变得正常起来。在他沾满血迹的脑袋涂了一层不知什么东西,便握着手里的匕首,眼冒寒光快步朝前追去。 看他这幅末路困兽的凶相,我心底也忍不住发寒。要是万一被他逮到,我可真就死定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眼光也不经意地朝自己眼前这棵大树上扫了扫,便突然望到一群奇怪的虫子,正在跟一群蚂蚁分成左右两个阵营,在粗大的树干上各据一方,像是在打仗一样。 那虫子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扁豆粒那么大,外壳闪着淡淡的绿色幽光,头上的颚部不断开阖着,逮到一只蚂蚁就朝它头部咬下去。那蚂蚁被它咬得喷出一股蚁酸,在那虫子嘴里最后挣扎两下之后,便没了动静。 只望这么一眼,我就看出这群蚂蚁绝对不是这群虫子的对手。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更让我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就在那些虫子正跟蚂蚁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旁边的树叶里却突然爬出一只蜘蛛来。 那蜘蛛的个头总有鸭蛋那么大,八只长腿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黑毛,一接近那群打在一起的虫子和蚂蚁后,就从腹部不停地喷出些白丝来,将那些虫子蚂蚁全部都裹成一团,然后拖到自己面前用口器咬下去…… 望着那蜘蛛长得比绿豆还要大的两只眼睛,我心里顿时便骇得怦怦地跳了起来,再一看到它猎食时那凶残的模样时,我脚下更是忍不住又朝后移了两步。 可是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就在那蜘蛛吃完那一堆蚂蚁和虫子之后,它背部的硬壳便突然‘啪’地一声裂开了,然后从里面慢慢钻出一个全新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来。 那生物的个头变得比之前的蜘蛛还要大,有着一身绿幽幽的坚硬盔甲,前面一对酷似蚂蚁触角的触手,八条腿上的黑毛变得比刚才还要粗硬,看上去就像一排排钢针似的。 第137章 进化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7章进化 第一百三十七章进化 “这、这东西怎么脱壳之后样子就全变了?” 我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毛地问道。 “它并没有脱壳,只是进化了。” 赵庭君的声音从我耳边幽幽地传来,让我整个人瞬间征住。 是了,据书中记载,苗人有一种特殊的炼蛊之法。就是取山中百虫,置于同一器皿中,密封之后,让其互相残杀并将败者食之,直到最后一条独活,遂称其为蛊。 难怪自进了这片密林之后,我就觉得周围的气息变得怪异至极,原来苗人早就把这片林子变成了一个天然的炼蛊场,凡是活这林中的生物,都出自本能地遵循着这套古老的炼蛊之法,互相残食,直至自己成为蛊的那一刻。 想通这一点,我顿时全身冷汗泠泠,直恨不得能插上翅膀赶快从这里飞出去。 仓皇从大树底下逃开,我心里就一直忍不住发怵,行走在树林间时也格外小心,生怕有古怪的虫子或是什么东西,不小心落到自己身上来。 而且叫人遗憾的是,在我观察那几只虫子打架的同时,那个黑脸男人也被我跟丢了。我紧赶慢赶地到前面的树丛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眼见天上的太阳慢慢偏西,我心里立刻又忍不住着急起来。 这么一片满是毒虫的林子,要是在这里面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还真不晓得我会变成什么样。 全身禁不住一抖,我脚下便也跟着加快了步伐,沿着林中那条时有时无的小路向树林深处走去。 黑脸男人在林子里留下不少痕迹,我先是沿着他留下的痕迹走了一段,可是不到百多米之后,这些痕迹便突然都消失了。而前面的树丛中,则出现了一条落满枯叶的小溪。 我站在溪边上呆了一阵,正犹豫着要不要淌水过去时,便听到赵庭君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先别过去,周围好像有动静。” 我一听,便立刻又收回了腿,退回去几步,躲在了旁边的一片草丛后。 小溪里的水咕咕地响着,没几下之后,果然便从里面爬出了一条像鱼又像是蛇的怪东西来。 它的脑袋扁扁的,圆圆的身子又长又滑,身上长满了青褐色的鳞片,抬着头瞪大一双圆鼓鼓地眼睛朝溪边望了望之后,便又扭着身子朝溪水里游去了。 我被这东西吓出一身冷汗来,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子之后,才又颤抖着摸出来,却是再不敢抬脚朝那溪边走了。 “怎么办?那溪水里好像有东西,我该怎么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我实在是无助得很。 而一听我这话,赵庭君的身影便立刻凭空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先是伸手在我脸上安抚地拂了拂,然后才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着我的眼睛道:“别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这些东西伤到你的。” 我有些木讷地朝他点点头,眼眶里的泪水却又忍不住慢慢冒了出来。 说实在话,我现在是真害怕。 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邪门的东西。只要想到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东西,都能在吃了我之后,身上还长出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零件来,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恶心得想吐。 看到我似乎是被吓狠了,赵庭君立刻望着我叹了口气,然后紧紧抱住我的身子,一只手往我腰上一扣,便带着我轻快地从那小溪上掠了过去。 直到再次脚踏实地之后,我心里那份恐惧都还没有缓过来,把头依在赵庭君肩膀上靠了半天。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现在你必须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从这里走出去,你师兄还等着你去找人帮他解蛊呢!” 看我脸上恐惧的神色似乎慢慢退干净了,赵庭君这才一边用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拂着,一边用温软地语气在我耳边说道。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那些消极退缩的念头便又立刻缩了回去。 是啊,张宝杉还等着我去救呢!如果我要在这里放弃的话,回去以后该怎么向黄四姐儿交待?又怎么向叶枫他妈妈交待? 想通这一点,我便立刻把头头从赵庭君肩膀上抬起来,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朝他点了点头。 因为事先没有丝毫准备的原因,我现在除了脖子上挂的骨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裤子都在刚才逃跑的路上被扯得破了好几个洞,所以这会子只能顾着太阳的位置,判断出大概的时间。 不过依目前的时辰来看,离天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这附近果真住着苗人蛊宗的话,希望我能在太阳落土之前找到他们。 这么一想,我便又立刻加快了脚程,沿着溪水的方向朝上游走去。 水是万物之源。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必须依赖水而生活,苗人蛊宗肯定也不会例外。所以只要我沿着这条溪水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与他们有关的痕迹。 果然,就在我顺着那小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一条羊肠小道便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前面的树丛中。 我心中一喜,正要离开溪边朝那条小路跑去,却突然看到旁边一潭黑漆漆的溪水中,突然猛地窜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来,飞快地挡在了我的去路上。 那东西的动作看起来很快,从水里窜出来的速度也非常惊人,一晃眼的功夫我根本没望清楚它到底长什么模样。 正当我吓得后退几步,心跳如雷地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什么怪物时,却发现挡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个能直立行走的家伙。 那家伙长着像鱼一样扁扁的脑袋,一双眼睛圆鼓鼓的,两腮也随着它的呼吸一开一合,模样就像是条鲶鱼似的。可是再往下一望,我却发现它居然有着人的身体和四肢,虽然那像蛇一样滑溜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但整体的骨架却没有改变。 “嘿嘿,小丫头片子,这回你再跑不掉了……” 正当我瞪大眼睛惊悚地打量着它时,那东西居然张嘴说出了一句人话,也让我瞬间悟出了他的身份。 这怪物居然就是之前那个追杀我的黑脸男人! 可是他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他实在太饿了,把刚才那个像鱼又像蛇一样的怪东西抓来当食物吃掉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浑身打了个冷颤,脚下也忍不住朝后缩了缩。 看到我表现出害怕的样子,那个怪人又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两个腮帮子也大大地张着,我甚至能透过他开阖的腮壳子,看到里面鲜红的腮肉和白森森的牙齿…… “你、你吃了什么怪东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他看了老半天之后,我确实有些忍不住了,颤抖着声音开口向他问道。 “嘿嘿,看来你也晓得这片林子里的秘密了咧!只要吃了你抓住的东西,就可以拥有跟它一样的能力……啊,这实在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啊!” 怪人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手,对着阳光仔细打量起来,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幅价值连城的山水画。 看了半晌之后,他突然猛地从腰间拔出小刀,用力朝自己的手臂砍了过去。 我一看,还以为他脑子也跟着退化成爬行动物的级别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住他时,却看到他狠狠挥下的匕首只是在他布满鳞片的手臂上错出一道闪亮的火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去,这也太逆天了吧!简直刀枪不入啊。 一看到这情况,我立刻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而且麻烦的是,这么个刀枪不入的东西,现在的目的是要要我的命。 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一会儿我拖住他,你顺着那条小路去找蛊宗的人,动作要快。” 正当我被他骇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时,一直隐身在空气中的赵庭君便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紧接着,我就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道突然托着我的身子猛地飞了起来,一直掠过那个怪人的头顶,向远处的小路上飞去。 那怪人一看到我突然飞了起来,立刻愤怒地大叫,一边奋力追赶一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而我则被赵庭君抱着直接从他上方飞过,不一会子就落在了远处山间的小路上。 直到感觉到赵庭君托在我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我才猛地醒悟过来,回过头朝着空无一人的山道上大喊道:“赵庭君,你千万不能弄死他啊。” “我知道。” 周围的空气轻轻一荡,带来那人轻柔的应答。 不多时之后,远处的小溪边便传来了怪人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 我沿着脚下的小路快步向前走,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在树林中四处查看。不一会子之后,果然在前面的密林中发现了一个掩映在树林中的小村子。 那村子乍看起来便有些奇怪,前头大部分房屋都跟现代的普通民居一样,只离这树林最近的两间古宅,修得高门大院飞檐翘角的,年头和款式看起来都与我们许家的宗祠极为相近。 第138章 近日万更,另外三更在晚上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8章近日万更,另外三更在晚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蛊宗 似乎是早已觉察出有外人到来,我才刚走到离那宅子近十米的地方,最外面的一扇宅门里便已经有人推门而出。 “多年不见有外人从这片林子里走出来了,不想今日出来的竟是个姑娘。” 站在门前的是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头上一抹青布绣花刷巾,刷巾外边是一圈繁密闪亮的银珠串。胸口一圈硕大的银项圈,身穿一件对襟青布褂儿,上面绣着整齐细密的花形图案,下身一袭同色布罗裙,直盖到脚背上。 这……是苗人的打扮啊! 我有些傻眼地望着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小心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来了。 女人看到我有些发愣的样子,立刻又捂着嘴笑了笑,身上的银饰也随着她的动作晃着耀眼的光,整个人显得越发灵气逼人。 “既然找到这里来,想必是遇到了麻烦,不知姑娘到底是遇到何事?” 这风格倒是跟我蛮像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一边在心里赞许着,一边也顺势又朝她走近了两步,笑道:“这……我找到这里确实是有事相求,不晓得树林外头大湖边的住的那一户,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听我这话,那女人的眉头立刻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道,而后沉吟了一会子才道:“若是为了他们,那你就先跟我进来吧。” 看她直接出言邀我进屋,我立刻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这苗人的风俗我也不大懂,先前黑脸男人那一家,就已经骇得我够呛了,万一这一回遇到到个更厉害的,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便觉周围的空气又是一荡,一股阴冷的气息也跟着飞快地钻进了我的衣领中,然后凝聚在骨笛那一块儿。 “跟她去吧,你师兄身上的蛊只有她们才能解得了。” 直到听到赵庭君轻声在我耳边这么一说,我才又立刻回了神,望着那个正面露狐疑的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她身后进了那间古宅里。 乍一进门,宅子里的景致便让我瞬间开了眼。各种水榭楼台,奇花异草,简直就跟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有得一拼。 我这儿正看得惊异地张大了嘴,便又听到前面雕栏玉砌的长廊里传来一阵孩子们嬉戏的欢笑声。 我循着声音抬眼望去,便看到有几个妇人正带着孩子坐在庭院里玩。不过她们身上的穿着跟我眼前这个女人不同,都是现代汉人的服饰,有几个孩子甚至还拿了积木和遥控汽车在那里争抢。 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里不禁又笑起来。 之前看到这个女人时,我还以为这里的人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呢,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一看有外人进来,那些妇人孩子便也都忍不住朝我张望了两眼。不过带路的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打算跟她们说什么,只直接带着我穿亭绕榭,朝宅子深处走去。 大约又在这宅子里饶了几分钟之后,那女人才带我进了一处极古老的院子里,然后凑过去和坐在门口的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说了几句什么。 那女孩子听着她的话,眼神也同时朝我瞟了瞟,然后才又皱皱眉头推开身后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不晓得那女孩子皱眉头是什么意思,但就她刚才的脸色来看,似乎不太欢迎我。 就在站在门口等消息的这会子功夫,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便又出来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头上梳着着马尾,身上也穿着件极时髦的连衣裙,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边用托盘端了两杯茶出来,一边领着我到院里的一方古桌前就了坐。 先前带路的那个女人也不晓得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小丫头便又望着我掩嘴笑了笑。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在笑我呢! 大约是先头逃跑的时候被树枝刮得狠了,我身上这套衣裳已经被扯得全是洞,露出一块块白花花的皮肤来。一看清这情景,我脸上便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汤,抬头不好意思地朝她扯了扯嘴角。 正在这时,正屋的房门便又‘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先前进去报告消息的那个女孩子绷着个脸从门里走出来,喊道:“菁姐姐,当家的叫你带人进去呢。” “晓得了。” 被她叫做菁姐姐的,正是之前给我带路的那个苗女,这会子听了她的话,就立刻朝我示意了一下,便领着我进门朝屋里走。 进了门之后,我就闻到周围的空气里似乎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初闻起来似乎有些甜,闻久了之后又觉得鼻腔里冷飕飕的的,再一回味,却是如深谷幽兰一般,沁透心脾。 “当家的,这就是找来要帮忙的那个姑娘,说是着了胡刚一家的道。” 正当我心里正寻思着这究竟是哪一味香时,便见跟我一起进来的菁姐姐朝房间里面福了福身子,然后轻言细语地说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朝里一望,便见一个巨大的鸟形图腾正端端地刻在房中最大的一面墙壁上。而一个身穿藕色长裙的女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图腾下面的方桌边喝茶,听了她的话之后,这才悠悠地放下茶杯,抬眼朝我看过来。 我亦不避不躲,迎着她的目光仔细朝她打量了一番,却见这女人仿佛跟我一般大的年纪,生得芙蓉面远山眉,端的是一幅好相貌,只是眼神过于犀利,不像普通二十岁女子一样的清凌。 听说有麻烦找上门,她神情也依旧恬淡,眉宇间一派娴雅浑然天成。 “嗯,胡刚的事,到如今也该做个了结了,不过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可不好叫外人来收拾烂摊子。” 一边说,那个女当家便一边拍拍衣裳从椅子上起了身,看似淡然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我身上,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我站在原地被她从头到脚地反复打量着,突然有一种被人扒开衣服剖析的感觉,于是立刻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惹到胡刚的?” 大约是觉得看够了,那女人这才终于收回了目光,挑了个话头朝我道。 “其实惹到他的本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学生。” 我一边说一动了动脚,自从进了这门起,我就感觉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不断贴着我的皮肤蠕动似的,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那女人看到我的动作,立刻不由得挑了挑眉,又朝站在旁边的菁姐打了个眼色,菁姐便转身把门边高几上的一一个镂空银丝香炉端下来,抱在怀里走了。 我自然不晓得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只接着道:“那孩子在屋里病得已经起不来床,全身僵直,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她娘找了好多人来帮他看,后来才晓得这是中了蛊,我们也是没得办法,所以才找过来。”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这屋里一屋都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苗人! 我这几句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向她示弱,只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发发善心,把能替叶枫和张宝杉两人解蛊的方子给我。 果然,一听我的话之后,那个女人立刻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笑了笑。 “难得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尽职尽责的老师。” “嘿嘿,哪里哪里。” 听着她这句不带丝毫感情的夸奖,我心里更是没底,只得朝她干笑着答道。 不想我话才一说完,却见她突然猛地抬起手,右手中食两指并成一个剪刀模样,飞快向我眉心夹来。我被她这动作骇得一僵,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又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快步朝后退开。 “你干什么?” 在我厉声向她发问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难怪我的兰香蛊都对你起不了作用。” 她一边说一边冷冷地笑了笑,然后眯起眼睛朝我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血契和避蛊咒?” 这个女人……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赵庭君下在我身上的血契和避蛊咒? 在心里暗暗惊愕之后,我也不得不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同样疾言厉色瞪向那女人。 “我身上有避蛊咒又如何?你们这些苗人有什么理由随意对无辜的人下蛊?难道这就是你们修行蛊术的初衷?” 虽然真心不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但若是实在不能同对方好好说话的话,我最后也只能凭实力去抢了。 可一提到实力……我真是半点胜算也没得呀! 就在我心里百转千回之时,那个女当家的脸色也愣了愣,片刻之后,才似有松动地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我们苗人是没有理由随意向人下蛊。” 说完这句,她却又突然话头一转,冷冷道:“不过向你们下蛊的那个苗人,早在几年前就被我逐出蛊宗了,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情跟我们也并没有关系。” 我顿时征住,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黑脸男人一家已经被逐出蛊宗了,不就像那些失去领袖的异教徒一样么?就算做了违背教规的事也没得人去收拾他。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更慌乱起来。 第139章 去浊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39章去浊 第一百三十九章去浊 而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骚动。熟悉而阴冷的气息在我胸前的皮肤上徘徊片刻之后,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便突然顺着我的腹部从衣服里面滚落出来,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顺着这声音低头一看,便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正摇摇晃晃地落在我脚边上。那玉整个雕作一个虎形动物的模样,看上去圆滑润泽,价值不菲。 我甚是惊异,我身上是几时多了这么个物件? 然而让我更惊讶的是,那个女当家在看到落在我脚边的玉雕之后,立刻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地弯下腰,先我一步将那玉雕捡起来,举到我面前口气狐疑地道:“你是许家的人?” 我甚是不解。就这么一个玉雕,她怎么就看出我是许家人了咧? 心念一转的同时,我也一边点头一边朝那个玉雕仔细看了看。一瞧之后,我才发现那个玉雕所刻的并不是寻常动物,而是我们许家祠堂外面供着的白虎。 原来这个白虎,代表的就是我们许家。 见我点头,那个女当家脸上的神色便又是变了几变,过了好一会子才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许家的女人是不能学道术的?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哎呀,看来这个女人对我们许家还不是一般二般的了解呀!这横竖隔得也有近百里路了,居然也晓得我们家的女人不得修行道术这一点?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想,一边斟酌着对她开口道:“原本是不准许的,只是我的原因特殊,所以才会破例。” 她似乎对我的话并不太相信,又眯着眼睛朝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羊脂玉一边又朝我问道:“许怀敬是你什么人?” 我不由得有些诧异:“他是我爷爷,你……当家的,难道认得他?” 见我话说到中途又改口,那女人这才满意地望着我笑了笑,道:“原来是你爷爷,怪不得我觉得你这眉眼长得跟他年轻的时候有些像呢。” 话说到这里时,那个女人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了变,看上去似乎是在追忆什么陈年往事似的,眼神显得越发迷离遥远。 我一看,心下也禁不住暗想,我爷爷要是还活着的话,现在起码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这个女人竟连他年轻的时候的样子也晓得,那她的年纪…… “你们家里就你一个么?没有兄弟姐妹?” 不等我多想,那女人便立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走到那方桌前坐下,一边拿起茶杯送到唇边喝了口水,一边又朝我问道。 “哦,我原本是有个弟弟的,后来在十二岁那年失踪了。” 提起许易,我的心情也顿时变得有些沉闷,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朝胸口挂着的骨笛上摸了摸。 不过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只在点了点头之后,便又沉默下来。 我有些脚酸地在她屋里站着,也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才看她像是又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似的,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直接问菁姐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目光也不由自主向她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羊脂玉上瞥了瞥。 她一看,立刻眯起眼睛望着我狡猾又世故地笑了笑,道:“这个玉雕……就算是这次你找我帮忙的报酬,日后如果有缘的话,你再来向我讨要吧。”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气得胸口痛。 那可是羊脂玉啊姐姐!你这解蛊的方子有多贵,要那么大一块羊脂玉作报酬? 不过想归想,到了这个时候我哪还敢再跟她讨价还价的。怏怏地推开门走出去之后,我便在院子找到了菁姐,然后把那个当家女人的话转告给了她。 菁姐一听,似乎并不意外,只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我到旁边的一间房间门口,朝我道:“你才从林子里出来,想必也晓得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用我们苗家特制的药浴泡个澡,不然就算是没有中蛊,只怕身上也没什么好的。”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就又想起了刚才在那片林子里见过的那些东西,忍不住从头到脚抖了一抖,然后忙不迭朝她点头道:“好好好,我想先泡澡,那就麻烦你了。” 菁姐一看我迫不及待的样子,便立刻抿着嘴巴笑了笑,招来刚才给我送茶的那个丫头吩咐一声之后,便丢下我自己先走了。 我站在那房间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就见菁姐又领着一群人去而复返。等到她们走到近前之后,我才发现那些人手里抬的是一桶黄亮亮的水。 七手八脚推开房门把她们让进去之后,后面跟来的小丫头便又帮我送了一套换洗的衣裳进来。 直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我这才摸索着走到那木桶边,脱干净身上的衣服,把整个身体都泡了进去。 不想身上的皮肤乍一接触到那水,一股股像针刺一般的疼痛便密密麻麻地传遍了全身,顿时痛得我忍不住咧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霞光抬起胳膊一看,我这才发现刚才那些在树林里刮破的地方,在泡到水里之后,立刻都冒出一丝黑色的浊气来,直等到那些浊气被全部清除之后,我才觉得整个身体似乎轻松了不少。 照这样一看,外面那片林子里的东西,不光是会动的碰不得,就连不会动的也不能碰啊!这也幸亏是我找到了苗人的蛊宗,要不然这一身的浊气,我还不晓得到什么时候才除得干净。 一边想,我便又沉下身体闭上眼睛,把自己又整个儿泡进了水里去。 草药苦涩的气息瞬间溢满我整个鼻腔,让我沉在水里憋了一阵之后,便又忍不住想要出来透气。 不想从水里探出头来才一睁开眼睛,我便发现赵庭君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木桶边上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装在盘子里的白斩鸡似的。 我被他猛地一吓,骇得差点把自己的泡澡水喝进嘴里。 等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伸出胳膊捞了件刚脱下来的衣服护在胸前时,却又听他用戏谑的声音在我头顶上道:“小容,不用遮了,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我顿时气得差点从木桶里跳出来,转过身抖着手指指着他道:“你无赖!说好不会再偷看我洗澡的,怎么不守信用?” 一听我这话,他立刻皱,模样有些狐疑地望着我道:“我偷看了么?” 我顿时被噎住。 是的,他没有偷看,他是在光明正大的看!理直气壮地看! 正当我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时,房间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接着我便听到菁姐的声音道:“许家姑娘,你洗好了么?还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的?” 我一听,立刻得意地朝赵庭君挑了挑眉。现在有外人来了,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望着我志得意满的模样,那人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猛地伸手扣住我的下巴,附身朝我嘴上亲了过来。 而此时,在门外没有得到回应的菁姐却接着又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声音有些狐疑地道:“许家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是要人进去服侍么?” 一听她这话,我立刻吓得瞪大了眼睛,而一直紧紧堵在我唇上的赵庭君,这时也极配合地一下松开了我的嘴巴。 “别进来——” 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间,我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便又被他猛地夺去了呼吸。 也不知就这样被他压着亲了多久,等到我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着从木桶里起身,光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被我们压在身下,而他整个人则不留一丝缝隙地紧紧抱着我,冰冷的手指像是带着魔力似的,在我身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我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内心想要抗拒,身体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随着他的引导不断向下沉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挣扎,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无时无刻不在照顾我,喜欢他时时事事都为我着想,喜欢他在我身边时让我安心的感觉。 可是现实是,他是一只鬼,叫我就这样跟一只鬼上床,我心里多少还有些膈应的。 至于让我膈应的原因,确实有很多。比如我姥姥知道了会怎么想?许家人知道了会怎么对付他?以后生不了孩子怎么办?许易会不会接受这么一个鬼姐夫…… 让我为难的问题确实太多。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在意每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不想让他们受伤,不想叫他们失望。 就在我在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的同时,赵庭君似乎也察觉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尖尖的牙齿在我唇上惩罚性地撕咬了两下,冰凉的手指也在我胸口使劲揉虐起来,再抬头用那双风云暗涌眸望我一眼,便低头在我身上猛啃起来。 第140章 解蛊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0章解蛊 第一百四十章解蛊 等我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菁姐正带着小姑娘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聊天,一看我出来了,就连忙过来招呼。 得知我是来给叶枫和张宝杉两个人来讨解蛊的方子的,菁姐立刻仔细询问了他们中蛊后的状况,略一斟酌之后,就告诉我叶枫中的应该是僵尸蛊,这种蛊虽然不会在短时间内要了人的命,但时间久了之后,便也会跟活死人一样彻底失去知觉。 再一听说张宝杉的情况,她便说这个要等派人亲自去看了才清楚,因为在苗人的蛊毒中,会让人口吐白虫的蛊有很多。 一听她这话,我便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当天晚上,我在稍微补充了一下体力之后,便在菁姐指派的人带领下离开了蛊宗。直到走出那间古宅的楠木大门时,我才觉得自己这一下午的经历有多么不真实,稍一回想,便恍若梦境一般。 就着月色走到旁边的一间宅院门口时,我才发现这间宅子居然也是一个祠堂,门口一块横匾上书‘胡氏宗祠’。样式就跟我们许家以及程家村的祠堂都差不多,只是门口供着的瑞兽变成了鸟形。 据书中记载,四灵兽之中,朱雀在南,五行属火、四季规夏,为鸟形。 南方朱雀,正是蛊宗胡家的标志。 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我心里又不免疑惑起来。现在四大灵兽之中,白虎、朱雀、玄武都已经出现了,那那个代表青龙的家庭,难道就是赵家? 一边想,我一边跟在带路人的身后,在朦胧的月色下,离开了那个被密林环绕的村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叫胡丛的男人并没有往之前我进村时经过的那片林子里去,而是与之相反的另外一边。 看我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胡丛立刻转头朝我笑了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之前你来的那条路,这几百年来都是没有外人走过的,村外的人要想到我们胡家,一般都是走现在这一条路。” 我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那条路若是让寻常人走的话,只怕没得哪一个能出得来吧。 胡丛骑自行车载着我在出村的小路上走了不到十几分钟之后,前面的路便变得更宽阔起来。我们又沿着大路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见那一方浓郁如浓默的大湖出现在了前面的树林边。 一看就要找到张宝杉了,我顿时恨不得能直接插上翅膀飞过去。 胡丛大约也知道我心急,脚下立刻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只等他把车子一骑到那湖边上时,我便立刻跳下去朝树林边的柴房门口跑去。 我这一去就走了一天,也不晓得张宝杉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用手颤抖着打开了柴房的木门,不想伸进头朝里面一看,却发现竟是空无一人。 “我师兄不见了,她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我一边叫一边又急急地从柴房里跑出来,向那户人家的大门口冲去。 大约是听到了我的叫声,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我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狠色。 “你们到底把我师兄怎么了?” 我心里这时已经是又急又慌,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大声叫起来。 屋里的老太婆这时也被惊动,佝偻着身子慢慢移步到门口,目光冷冷地在我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便又立刻朝我身后看了看。在发现跟在我身后的胡丛后,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惊慌的神色。 “麻婆婆,好久不见了。” 胡丛这个人一看就晓得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子看到那老太婆,便立刻彬彬有礼打了声招呼。 然而对方对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只扯着嘴角冷冷地朝他笑了笑道:“我屋的刚子咧,你们把他么样了?” 听到老太婆这么一问,我面前这女人的神色也立刻慌了,回头急急地朝他道:“娘,你说大刚被他们抓走了?” 老太婆听着她的话没啃声,只木着一张脸,继续盯着站在我旁边的胡丛。 “麻婆婆,胡刚随意向外人下蛊,按照我们蛊宗的规矩,是要处以百虫噬心之刑的。不过,他现在恐怕已经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听到胡丛这话,老太婆那张木然的脸才猛地抽了抽,颤抖着嘴唇朝他道:“你说这个话是么事意思?” “他在过蛊林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只能一辈子呆在里面,与那些蛊虫化为一体了。” 不带丝毫温度的话从胡丛嘴里说出来,却让我听得头皮发麻。那个黑脸的男人,居然落到这个下场了?! 然而还不等我感慨完,那个神色木然的老太婆便突然大吼一声,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都是你这个灾星闹的,要不是为了追你,他怎么会跑到蛊林里头去……” 我一看到她那张满是黑牙的嘴不断向我凑近,脚下跟着快步向后躲闪,却发现她在咒了我几句之后,突然瞪大眼睛狠狠朝我一望,嘴里也跟着喃喃地念起什么来。 “麻婆婆,你到现在还不肯回头么?当家的说了,若是你和大刚媳妇儿知道悔改的话,以后还可以回村子里去,若是不然的话,你们自己也晓得后果……” 胡丛严厉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传来,正当我诧异地抬头向他看时,便见他突然伸出手挡在我眼前,凌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然后又反手用力一甩,把不知什么东西朝那老太婆扔了过去。 刹时,我只听耳边传来‘啊’地一声大叫,等再抬眼朝那老太婆看去时,却发现她已经双手捂着脸全身佝偻地倒在了地上,一边抽搐着身体一边发出呜呜的惨叫。 “万虫蛊?你居然随意对一个外人用这么恶毒的蛊术?”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老太婆那样望着我,原来是在对我下蛊,而胡丛那一抓一丢的动作,则是把她下在我身上的蛊给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 说完这话,胡丛的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方方的国字脸上,眉头皱得死紧,锐利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倒在地上的老太婆。 一看眼前的情景,那抱着孩子的女人顿时也慌了,立刻弯腰把孩子放在了地上,一边惊慌地叫着一边转身去看她婆婆的情况。 而当胡丛的目光瞥到那个被她放在地上的孩子时,顿时更是变得铁青。 我借着从门口透出来的灯光朝那孩子脸上一望,也立刻不由得骇了一跳。 之前两回见他时,这孩子一直被那女人紧紧捂在怀里抱着,现在这一看,我才发现这孩子的模样与寻常人家的孩子完全不同。一张小脸乌青,嘴唇也黑得发紫,长着绒毛的脑袋顶上,时不时地鼓出一个小包,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的。 “就凭你们也养蛊人,真是痴心妄想!” 面若寒霜的胡丛一边说着,一边猛地甩手朝那孩子身上丢了个东西过去,我顿时只觉眼前火光一闪,那孩子便不声不响地在火光中化成了一堆烂泥似的东西,而那泥浆中大大小小不断翻动的,竟然全是些奇形怪状的虫。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刻忍不住转头朝着墙根剧烈地呕吐起来,直把刚才在村子里吃下去点东西吐得一丝也不剩了。 这情景,真是特么太瘆人了!一边感慨着,我一边扶着吐得空空如也的腹部,有气无力地瘫坐在这户人家的门槛上。 不想,一道虚弱的声音却在这时毫无预兆从我背后传了过来:“师妹……” 我循着声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张宝杉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的屋子里爬了出来,正坐在门板后面一脸哀怨地望着我。 一看到他还活着,我心里就顿时松了一口气,把还青着脸站在院子里的胡丛叫过来,让他赶紧帮忙看看,这家伙身上中的到底是什么蛊。 好在,胡丛在翻开张宝杉的眼皮稍微确认了一下之后,便立刻认出他中蛊的种类了。然后又从他上衣的口袋里翻出两样药丸给张宝杉吃了下去,还叫张宝杉接下来的这七天,要天天吃一颗生大蒜,一天也不能断。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便指着张宝杉哈哈大笑起来。而那家伙在听到我幸灾乐祸的笑声之后,只得委屈地瘪着嘴朝胡丛点了点头。 胡丛给的药非常见效,张宝杉吃下去之后很快便恢复了不少体力。 那个化成一滩烂泥和虫子的婴儿在火光中渐渐被烧成灰烬,而那个中了万虫蛊的老太婆也因为了万虫噬身而时日无多。 看到她被胡刚的媳妇儿一边哭着一边扶着走回屋子里,我顿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不必替她感到惋惜,她这是咎由自取。我们苗人学蛊本来是为了救人和自救,可她们却一心想利用蛊术来害人。” 胡丛不带丝毫起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我不由得也跟着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不到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充满了一种刚正的凌然之气。从他被当家人委派执行族规的情况来看,想必在蛊宗之中地位也不低。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们,还有当家的,如果不是她派你来帮我,我师兄身上的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开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帮叶枫解蛊的方子也已经从菁姐那里拿到,我便打算向他道谢之后就和张宝杉两个离开。 第141章 喜讯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1章喜讯 第一百四十一章喜讯 听到我的话,胡丛立刻摆了摆道:“你不用谢我,本来这件事就是我们蛊宗的责任。” 得知我准备赶夜路回家之后,胡丛便主动提出骑车送我们到镇上去。我看了看张宝杉现在的情况,也立刻点头同意。 在去平湖镇的路上,我问了胡丛不少关于苗人蛊宗的事。并得知他们胡家的这一族苗人,是在很久之前就在这片蛊林边定居的,村里的人也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汉人的习俗,只有修炼蛊术这一点保留了苗人的传统。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由点了点头。从那女当家住的那幢古宅来看,这村子的年头确实不短。 思索一转,我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便斟酌了一下又朝胡丛道:“之前在跟当家的见面的时候,她还提到我爷爷,我很好奇,你们当家的到底多大年纪了啊?” 一听我这话,胡丛立刻转过头朝我神秘的笑了笑,道:“听我奶奶说,她小的时候看到当家的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看我一下子就惊得张大嘴巴,胡丛立刻又笑了笑,接着道:“其实在我们苗人的蛊术中,还真有不少是可以让人青春不老的,不过这些蛊术有很多都已经失传了,有些则因为过于歹毒而被禁用,所以最后成功的,就只剩下我们当家的一个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点了点头。看来练习蛊术这东西,还是有利有弊的,关键在于学会的那人怎么用。 到达平湖镇上时,时间已是半夜,不敢再多耽搁胡丛的时间,我和张宝杉便叫他先回去了。至于后面的路,反正我们已经走过一回,也不会不认得。 结果这一夜我跟张宝杉两个也没偷到懒。因为镇上唯一的一间旅馆已经客满的原因,我们只得苦逼的蹬着自行车连夜赶回了白莲河。 不过在河边的柏油路上分手之后,我就被赵庭君抱着一路轻松回到家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告诉张宝杉的。 因为前面接连几天的日子过得极为曲折离奇,我这一夜也睡得极不安稳。刚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无数的虫子在我眼前爬来爬去,最后还是被赵庭君强行抱在怀里才算踏实了。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对熊猫眼去学校,自然又被办公室里一群同事取笑了一回。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替叶枫解蛊的方子我已经取回来,今年毕业班的升学率,又更有保障了。 中午放学之后,我连中饭就没来得及吃,就先骑车子赶去了叶枫家。 他妈妈可能是天天儿在门边巴巴地等着我,这一回一看到我来,就远远地迎了上去。看着她那满含期待的眼神,我立刻便笑着从自己包里把解蛊需药丸掏了出来,并且嘱咐她,接下来的这几天,一定只能给叶枫吃素菜,绝对不能沾荤腥。 叶枫妈妈一听,忙不迭地朝我点头,然后又拉着我到她屋里给我煮了满满一碗鸡蛋面。 这一碗面也确实来得及时,要不然我真觉得自己就要饿晕过去了。 从叶枫家里出来之后,我就满身轻松地骑着自行车往学校晃,不想走到半路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一个我中学时期的同学。 那同学我也不是太熟,只依稀记得名字,连长啥样都忘了。倒是她本人,一看到我就极热情地叫住了,连说哎呀,这不是许容么?这多年不见,你还跟中学时长得一个样咧,一点儿都没变。 一听她这话,我不由得下意识朝自己胸前瞥了瞥,一时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哎,你晓得么?以前我们班那个叫张晓丽的女同学,这两天就要结婚咧,找的婆家就在我们村里,到时候你也一起过来玩玩呗。” 直到听她提起张晓丽这个名字,我心里这才忍不住一动。 记得我刚上初中的那会子,班上好多同学都因为我家里是搞风水道士的,对我有些避忌。只这个叫张晓丽的女生,对我的态度极和顺,并且还邀我去她屋的玩过。没想到多年不见,她也要结婚了,照理来讲,我是应该要去送个礼才对。 于是稍微考虑一下之后,我便立刻朝那个叫陈娟的同学点了点头,答应在张晓丽结婚那天去她们村里玩。 平白听说了这么个喜讯,我心里也禁不住跟着高兴起来,连车子都踩得轻快了。 下午放学之后,我便又回了老牛岭。前些日子在槐树坳那边呆得太长时间,我心里其实极不放心我姥姥的,现在刚好趁跟我奶奶闹了矛盾的借口,又搬回这边来住。 至于上回姓陈那人上门来提亲的事,我也没跟我姥姥说,反正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也是凭白给她添堵,于是只在晚上吃夜饭的时候,把今天听说张晓丽要结婚的事儿跟我姥姥提了一下。 不想她一听我有同学要结婚,立刻便又唠叨起我来,说我这大了,也不见带个男朋友回来给她瞧瞧的,就算暂时不结婚,起码也有个对象处着啊! 一听她又要说这个事了,我顿时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又吞回去,赶紧扒了两口饭之后就匆匆撂下筷子,躲进房间里去了。 “你就不听劝吧你,现在不上心……等将来变成老姑娘了,看哪个来养你……” 姥姥唠叨的话依旧没完,隔着两间房的距离断断续续往我耳朵里钻。 “唉!” 我一边快步跑进房间里,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关上房门,像条死鱼似的一把瘫在了床上。 这个事情,叫我怎么上心啊!我要是跟她说跟我处对象那人是个鬼,她能信么? 不想我这边正想着,便突然感觉胸口处一凉,紧接着便发现有一团浓浓的雾气慢慢从挂在我胸口的骨笛上渗出来,然后在我身边凝聚成一个人影子。 这家伙,真是经不起念叨啊,才一想起他他便马上跑出来了。 乍一化出实体,赵庭君的一只手便已经搭在了我腰上,一双墨黑的眼睛带着点小心似的盯着我道:“小容,你心情不好?” 我有些嗔怪地望他一眼。可不是心情不好么?每回被人说起这个事就烦死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我也不晓得这家伙刚才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姥姥说的那些话,要是他知道了的话…… 这么一思索,我便立刻又朝他扯了扯嘴角,道:“没有呢,就是我有个同学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我正愁要给她送点什么礼物。” 听我这么一说,赵庭君的脸色便立刻又清朗起来,挑了挑他那狭长的眼尾,望着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想要送什么,我这里都有。” 哈,这个家伙,身上难道藏了个小金库不成?想到这里,我突然又记得昨天在胡家的时候,那枚无故从我身上掉出来的羊脂玉,应该也是这家伙的杰作吧! “快说,你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在胡家那块羊脂玉,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一边说,我一边猛地翻过身,伸手用力压住他的胸脯把他按在了身下。 看到我这个姿势,那家伙立刻作出毫不抵抗的模样,眯着眼睛狡黠地笑起来,道:“小容,今天你如果主动一回的话,我就把那些东西的出处全都告诉你。” 这个主动一回的意思,不言而喻。 望着他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睛,我立刻忍不住没好气地笑了笑。这家伙,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这个事儿还能想点别的么? 不过想归想,在他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我还是忍不住慢慢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只到抬头想要离开时,却发现一切早已来不及。 隔日早上,我带着一身的吻痕在闹铃声中醒来,睁开眼睛翻个身,才发现赵庭君这家伙居然没走。看到我醒了还特意侧过身体躺在我边上,手肘撑在床上,支着额头带着点使坏的笑容看着我。 我昨夜被他整得精疲力尽,好几次都感觉那个抵在我腿间的硬硬的东西就快要滑进身体去了,吓得几乎要失声叫出来,现在一看他这张脸,就忍不住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 “起开,别挡着我。” 听到我恶狠狠的这一声,他也不恼,只乖乖地起身让开,还帮我把床上的被单给叠好了。 “小容,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有些忍不住。” 我这边正换着衣裳呢,就听他突然贴过来站在我身后来了这么一句话。我顿时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衣裳丢到地上去。 “忍不住就自个儿弄,别想要我帮忙……” 一声怒吼之后,我自己脸上也禁不住开始发起烧来。于是便赶紧拿了随身的东西,飞快地从房间里逃了出去。要是再被这家伙气下去的话,我还真不晓得我要口不择言地说出些什么话来。 上完这周最后几天课,时间也离张晓丽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于是我就趁着周末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儿又去了一趟莲山镇,打算帮这位准新娘选个合适的礼物。 至于赵庭君的东西,我是再不敢要了。 第142章 并不简单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2章并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二章并不简单 杨阳最近又恢复成了单身,不过她却一点都不像是失恋了的样子,还拖着我在商场里大买特买,说要庆祝一番。 看着她这幅花蝴蝶似的德行,我也不晓得说点什么好。只希望她能见好就收,赶紧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掉。 在陪杨阳逛完商场之后,我就打算带着给张晓丽买的礼物准备打道回府。不想刚转身走出商场,就看到外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张华丽的海报,而且海报上的人物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咦,这不是谭净慧么?她什么时候改做模特儿了?” 杨阳这时候也注意到时了那屏幕上的人,并且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打眼看去就觉得眼熟呢。 “人家一个大画家,怎么会改做模特儿呢?你看清楚,这是一个画展的宣传海报,而且还是谭净慧个人的。” 说实在话,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颇有点不是滋味。这女人向来都特不待见我,但好死不死的是,我和她不仅同龄,而且还打小就认得,现在她都要举办个人画展了,而我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学老师。 哎呀,这人比人,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带着点小郁闷的心情,我告别杨阳踩着自行车朝白莲河的方向踩去。 到屋的时候天色还早,而且让我意外的是,骑着车子刚走到老牛岭下面的那道斜坡上时,我又遇到了陈娟,而且还见到了张晓丽。 “许容,咱们真是好久没见过面了啊!” 一眼认出是我,张晓丽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连连点头,赶紧走过去和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少年时的记忆所剩不多,但这个女孩在我心目中印象却还是极好的。 “是啊,听说你要结婚了,而且新婚官还是陈娟他们村里的,让人好羡慕啊。” 听我提起结婚的话题,张晓丽脸上的笑立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不自地地朝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像你们这种有正经工作的,怕还不稀罕找这种的农村人咧。” 我赶紧摇头:“是不是农村人不要紧,关键是要对人好才行啊!” 一听我这话,陈娟赶紧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邀我跟她一起到张晓丽家里去玩一会子。 我抬头看这天色还早,又一想张晓丽家住的张弯正好离老牛岭不远,便顺着她们的意思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儿跟她们一起朝张晓丽家走去。 农村人办喜事向来注重排场,这离张晓丽结婚还有几天时间呢,他爸妈就已经把东西都置办好了,喜糖喜饼什么的装了好几大箱,都在堂屋里大咧咧地摆着。 一看到有生人来了,她屋的那只大黄狗便坐在门槛上张牙舞爪地使劲朝我们叫唤,把我和陈娟吓得不行,直到张晓丽拿个木棍把它呵斥一通之后才肯罢休。 张晓丽的妈倒是极热情的,一看我们进屋就端了些瓜子茶水上来,让我们边聊天边嗑。 直到聊了一会子之后,我才晓得张晓丽这门亲事原来是她爸妈帮她定的,原是想趁着国庆节结婚的,但无奈那男方从事的是服务行业,别人的节假日恰巧是他们最忙的时候,所以就提前了。 我看张晓丽说话时的神情态度,大约也对这男的极满意的,一说起他就脸上就红红的。 我们三个这一聊就聊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张晓丽的妈本来是要留我在屋的吃夜饭的,但我一想到姥姥这会子还是一个人在屋的,便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张晓丽送我到屋门口,又和我约好了结婚那天来的时辰之后,就赶紧催我道:“你硬要回去就趁早吧,一会子天黑尽了路就不好走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跨上车,踩着车子正要出院子的时候,眼角却突然瞥到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张晓丽家的屋檐下飞快地闪了过去,她屋的大黄狗也同时从地上一窜而起,朝那影子猛叫起来,被张晓丽连吼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一看这情景,我心里也不由得跟着跳了跳。眼看晓丽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这东西得要是碰巧从这里路过才好啊! 回到姥姥屋家门口时,才发现她老人家正坐在灶屋的等着我,灶上刚煮好的腊肉和鱼汤还是热乎乎的。 一看我推着车子走进门,姥姥就一边起身开始摆桌子一边唠叨:“这天都快黑尽了,你么不早点回来咧?乡下的夜路可不是好走的咧!” 我听着她的话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嗯了两声,然后到外面的水龙头上洗了手就走过来拿起碗急着往嘴里扒饭。 望着我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姥姥这才噤了声,一边眼带嗔怪地看了我两眼一边把肉朝我碗里夹。 一看她满脸心痛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耶了一声。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闲来无事就忍不住睡了个懒觉,直到八点多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姥姥向来是个劳作惯了的人,这会子早就吃了早饭在外面的猪圈前喂猪。我就着她放在桌的咸菜喝了两碗粥,正打算去把房里的衣裳拿去洗了时,便突然听到院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便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外面道:“这里是许容她姥姥屋的么?许容她现在在不在呀?” 我听得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出这是陈娟的声音,便立刻一边朝外走一边大声道:“来了来了,我在屋的咧。” 听出是我的声音,陈娟立马就笑了起来,又转头很是自来熟地跟我姥姥打了声招呼,才朝我道:“你今日忙么?不忙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晓丽家吧,昨日晚上我走的时候,她妈说今天要找人帮忙搓汤圆咧,我俩正好过去帮忙。” 一听她这话,我便立刻点了点头。昨日晚上陈娟是在张晓丽家吃了夜饭才走的,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我多。 回房间里换了件衣裳之后,我就跟她两个一起朝张弯去了。不想才刚走到张晓丽家屋角的时候,就望到有个老太婆正弓着着腰杵在她家屋门口,指着院子里骂骂咧咧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我和陈娟先是征了一下,等到走近了才晓得她这是在找人吵架。直说张晓丽她妈昨日个偷了她屋的一只鸡,现在不但上门来讨鸡来了,来挨着个儿把张晓丽屋的人全都骂了一遍。 一听她这些话,张晓丽她妈连嘴都差点气歪了,反驳道:“李家婶婶,我自个儿屋的这么多鸡,做么事还去偷你屋的鸡呀,你莫不是数错了吧!” “哼,我数得真真儿的,就是少了一只,你莫仗着你屋的有个破闺女要出嫁了,就搞这种勾当?” 那老太婆压根不听她的话,一心只认准了张晓丽妈妈偷了她屋的鸡,还出口辱骂起张晓丽来。 我和陈娟被她堵在屋门口望了一会子,直觉这老太婆说的话真是不堪入耳,于是就赶紧从她身边挤着过去了。 哪晓得她一看我们越过她挤进屋门,就立刻狠狠地朝我们刮了两眼睛,狠声道:“这是哪家人屋的娃子,这没得教养,撞着我老太婆了也不说一声?” 我一听,哎呦我的奶奶,我们离你身边还有一大截咧,哪儿撞着你了? 等到了屋里听张晓丽说过之后,我才晓得这老太婆原是她奶奶的情敌,当年被她奶奶横刀夺了爱,所以这些年就一直想着法子找他们家的麻烦,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她说成天样大。 我一听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陈娟则拍着桌子笑得肠子差点打结了。 “哎呦,哪有人的心眼这么细的?你爷爷跟你奶奶都死了好几年了,这老太婆居然还记着这事。” 陈娟可能向来跟张晓丽走得近,所以对她屋的情况特别了解。我听了她这话之后,也不由得又朝那老太婆瞟了一眼,见她满头白发风烛残年的模样,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就在我和陈娟来了一会子之后,村里又相继我不少人来她屋的帮忙。而且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婆婆婶婶,这一下见着我和陈娟两个年轻姑娘,立刻就嚷嚷着说要给我们说媒(作媒人)。 陈娟的个性豪爽,一听说这个事就嘻嘻哈哈地跟她们闹起来,说自己想要找个怎样怎样的对象,叫她们帮忙留意着。 我在边上一边笑一边听着,过了一会子这后就发现前院里似乎变得安静了不少。抬眼去看时,这才发现是之前来找茬儿的那个老太婆总算回去了。 这一天的中饭我是在张晓丽屋的吃的。等到下午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搞好了之后,张晓丽便拉着我跟陈娟到她房里去坐,说叫我们先歇一歇。 不想我前脚刚一跨进她房门,就感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眼角还瞥到墙根下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缩了回去。 我心下不由得一突,有些诧异地抬头朝张晓丽看了两眼。 从今天早上看到她起,我就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先头的时候还以为是昨天那个过路的东西留下的,但是现在一看,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143章 猝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3章猝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猝死 就在我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忍不住多朝她瞥了两眼时,就突然发现在张晓丽的脖子后面,似乎多了个什么印子出来。 铜钱大的一块儿,刚好落在她左边耳根后下方的位置上,从正面看不着,我因为比她稍高一些又正站在她身后的原因,这会子一低头就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那印子颜色青青紫紫的,乍一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直到我眯着眼睛盯着那块东西仔细望了两眼之后,才突然有些尴尬地悟出,那应该是一块吻痕。 不过依我们乡下的规矩,新郎新娘在结婚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而且陈娟昨天闲聊的时候还开玩笑似的问,说张晓丽这么多天没见到他了,心里想不想…… 这么一想,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张晓丽身上的这吻痕看起来很新鲜,不像是隔久了的样子,可是结婚对象又不在身边…… 就在我心中疑惑之时,站在我旁边的张晓丽便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我笑了笑,在发现我的表情不对劲之后,便立刻有些狐疑地朝我道:“小容,你怎么了?” 我一时被她问得有些噎住,只得马上摇了摇头,又装作开玩笑似的朝她挤了挤眼睛道:“晓丽啊,这两天真没跟你那对象见过面?” “确实没见呢,他几天都还在镇上上班,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回家。” 张晓丽一听,立刻用有些寂寞的口气朝我说道。 她这话听得我暗暗心惊。在抬眼朝她房间里打量的同时,又想起了刚才进门时感觉到的那一股阴气,难道……张晓丽身上的吻痕是那东西留下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更是一突。 张晓丽家的屋正建在一道斜坡的岗背上,位置坐背朝南,是农村人定屋脊的普遍朝向。她这一间房间又是在屋子最东头,按说应该是阳气充足才对。而且她本人的八字也不是易招脏东西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一边想,我一边又朝张晓丽脸上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觉她身上不仅有阴气,就连眉间也有一股浊气飘浮不定。先头以为她双目无光精神倦怠,是因为筹备婚事过度操劳的缘故,现在看来,才惊觉是我错了。 她这幅样子,很像是张宝杉所说的被鬼缠上了! 一得出这个结论,我后背上便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趁着张晓丽和陈娟两个都不注意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来,不动声色地贴在了张晓丽的床底下。 这天下午,我依旧是在太阳落土之前回去的,出门之前她家的大黄狗还冲着我直摇尾巴。我一边跟张晓丽道别一边在心里打算,明天一早就过来她屋里看看,我贴的那符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 不想骑着车子走到张弯村口的时候,就望到今天早上到张晓丽家去找茬儿那个老太婆正站在前面的路边上,弓着背不断地咳嗽着。 我在车上看得直皱眉,她这也咳得太厉害了。 正当我用脚尖点着地,犹豫着要不要下车过去看一哈她的时候,那太婆似乎也缓过来了,然后站在原处一回头,就用那双闪着寒光的三角眼冷冷地刮了我一眼。 我被她看得忍不住一阵嘘唏。这老太婆,看上去年纪也不轻了,怎么就这么大气性咧,看我这眼光就跟看仇人似的。 一边想我一边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正准备抬脚继续踩自行车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那老太婆被太阳拉在墙根的影子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这影子……怎么会动? 我一边惊疑地想着一边赶紧停了下蹬车子的动作,又瞪大眼睛仔细朝她的影子上看了看。 这时的太阳光已经并不强烈,周围所有东西的影子都被拉得斜斜薄薄的。而那老太婆也没等我再多朝她看一眼,便表现得跟我水火不容似的,一转身进了墙后面那道院门里。 望着她那瘦小而倔犟的背影,我心里立刻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踩起自行车走了。 第二天是周一,我一大早在闹铃声中醒来。快手快脚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就又骑上自行车儿朝张弯去了。 正是初秋的天,早晨的空气格外清爽。我一路嗅着桂花香气来到时张弯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乡亲开始扛着锄头下地了。 直到走到昨天那老太婆进的那屋的院门口的时候,我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痛哭声。 我被那哭声勾得心中隐隐发酸,正狐疑地停下来朝那院子里张望时,便又看到两个男人一脸沉重地从里面屋里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待到看到扶着车子站在院门口的我时,他们还忍不住朝我望了两眼。 我和张弯这边的人并不熟,所以在看到他们狐疑打量的目光时,便又跨上车子,径直从院门口踩了过去。直到走出老远之后,我心中才陡然惊悟,刚才那屋子里传来的哭声,竟跟我爷爷去世时,我爸妈痛苦的声音一个样。 到了张晓丽家屋门口时,她妈妈正围着个围裙在院子里喂猪,一看到我来了,便立刻招呼我进屋去吃饭。 我因为急于想知道张晓丽的情况,便也没有推辞,把自行车往院墙边一撂就大步走了进去。 张晓丽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似乎比昨天要好些,眼下的乌青明显轻了不少,看到我时脸上立刻露出羞涩的笑,说明天就是她结婚的日子了,叫我一定要到屋里来。 我看到她的情况见好,身上的阴气也轻了,便也跟着松了口气地笑了笑,并向她保证明天一定会到场。 吃完早饭一到学校,我就看到叶枫今日也来上学了。虽然身体看上去还是比较虚弱,但与之前僵卧在床的样子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 看到自己辛苦求来的方子没有白费,我心里更是高兴,连讲课都觉得更有劲了。 不想这高兴劲儿才持续了两节课,我就接到张晓丽打来的电话,说是到她家屋门口去挑事儿那个老太婆,昨日夜里突然死了。言辞之间,语气颇有些郁闷。 一听她这话,我不禁想起今日早晨我从那老太婆屋门口经过时看到的情景,心里好一阵嘘唏,又隔着电话朝她安慰道:“唉,你莫多想,人哪个没得生老病死的,况且她也到那个年纪了。” 张晓丽在那头叹息了一声,接着才说:“话是这样说没得错,可是你不晓得,村里现在有些人就在传,说她死了是因为昨日个被我们屋的人给气的咧。” 这真是……三人成虎,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农村那些闲来无事的三姑六婆,最中意的事就是在人后头乱嚼舌根了。 这么一想,我也立刻能理解张晓丽郁闷的原因了,好好一个大喜的日子,却被搅成这样,换了哪个心下都不会快活。 可是鬼使神差之间,我突然又想起昨天下午我回家时在路边遇到那老太婆时,在她影子里东西蠕动的那个东西, 心中也跟着突突地跳了几下,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征兆似的。 在学校坚持上完了接下来的几节课,我就踩着放学的铃声骑着自行车往张晓丽家赶去。 再次经过那老太婆家门口时,白色的纸幡已经挂满了院子。屋中孝子贤孙跪满地,个个悲痛欲绝哭得伤心。 心里微微有些沉重地才一转头,我就望到我叔和四爷爷家的进才叔正抬着个灵屋儿从前面的斜坡上走来,一看到我,便立刻远远地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晓得他们这是叫我走开些,免得触了霉头,便立刻又踩着车子飞快地朝张晓丽家去了。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到张晓丽屋的时候,情况并没有比那老太婆家好太多。原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一家人,这会子竟都眉头紧皱,沉着脸围坐在饭桌前。 直到望到我进院时,张晓丽才从椅子上起身,把我拉进了她房里。 这一回到她房里时,我感觉里面的阴气似乎已经去得差不多了,而且张晓丽脸上的气色也不见差,可他们一家人到底是为么事都愁眉苦脸咧?难道还是因为那个老太婆去世的事?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又安慰了张晓丽几句,叫她莫听那些人瞎说,哪晓得她一听,立刻便朝我摇了摇头。 正当我满心不解时,张晓丽这才用有些晦涩的表情看着我道:“许容,听说你屋里的人都是会看风水和屋脊的,不晓得有没有脏东西这种事情……你们看不看得出来。” 我听得一惊,难道她已经晓得她被鬼缠上的事了?于是只得微微有些踌躇地望着她道:“这个事情,要是真有什么脏东西的话,也不是看不出来……” 一听我这话,张晓丽便立刻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伸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事可能就要找你们帮帮忙了,看是不是真是那个老太婆的鬼魂在搞鬼。” 老太婆的鬼魂在搞鬼? 我一边想一边有些惊疑地望着她,张晓丽一家人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出现在张她房间里的东西,是在老太婆死之前就有了的,这应该根本不关她的事吧! 第144章 虐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4章虐杀 第一百四十四章虐杀 然而还没等我想完,张晓丽便突然拉起我的手,一边朝她屋的后门口带一边沉声道:“我现在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就回去帮我问问你们屋的人,这到底是是么回事,要么样搞。” 我一听,立刻点了点,然后大步跟她一起朝后门口走去。 不想我们前脚才跨进灶屋,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他们家后院里传来,而张晓丽的父母也在同时双双跟着从堂屋里走了过来。 “你看,就是它。” 等我们终于走到后门的门槛外时,张晓丽便停下步子面沉如水地抬手朝前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刹时就觉得全身一僵,胸口也变得一片冰凉。 只见在她家后院的墙角下,一只被剥了皮的全身鲜血淋漓的大狗正全身卷缩地躺在地上。而在它身边,是一张被人完完整整剥下来的,连毛带血裹成一团的狗皮…… 在全身僵住的同时,我的目光也被迫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只大狗的身上。看着它翻卷的眼角,以及遍布在鲜红肌肉上的神经、血管和其它一些不知名的黄黄白白的东西。 “许容……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 看到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张晓丽立刻有些小心翼翼地叫了叫我,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摸到我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 “快别怕,刚才我跟我妈看到大黄的时候也差点吓哭了,所以我爸才把它从门头上取下来,丢到院子里的。” “门头上?” 可能是因为受了惊的原因,我听着张晓丽的话一时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到顺着她的话抬头朝上方的门头上看了一眼后这才惊觉,原来大黄刚才是被人挂在这个地方的。 这真是……太残忍了?就算是一只狗,也没有这样残忍的杀法啊!我一边瞪着门头和门柱上那大片的血迹一边在心里想。 看到我有些惊愕地瞪大眼睛,张晓丽也禁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地望着我道:“大黄是我们家养了好多年的一条狗,我妈平时连打都舍不得打呢,没想到却被人就这么弄死了……” “唉,那个老家伙,我平时虽然跟她吵过架,但每回也都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啊,怎么死了之后就这么整咱们家呢?” 白莲河的乡亲向来都极信奉鬼神这一套,再加上那太婆死后邻居们说的话,使得张晓丽的父母更是认定了这狗就是被她给弄死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们家人之前对自己的伤害。 这个事情放在别人眼里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我却晓得他们并不是瞎猜的。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之后,又觉得他们这一番猜测其实并不合理。 从大黄的尸体看来,杀它的这东西显然是刚行凶不久。而且这院子里的阴气也很重,跟之前我在张晓丽房间里感觉到的一模一样,明显是出自同一个人。 这么一想,我便也觉得我现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那东西今日只是杀了一条狗,明日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要是万一伤了张晓丽一家人,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晓丽,你这一阵子夜里睡觉的时候……呃,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略一思索之后,我便决定先从张晓丽身上入手。毕竟我们的关系不错,又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也方便些。 “我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啊。” 听我这么一问,张晓丽立刻有些不解地朝我道。 我看她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只得把她从门口拉到房间里来,关上门叫她把自己的衣领扒开,然后照照镜子。 刚开始的时候,张晓丽自己也是满面狐疑,直到在镜子里看出现在她耳根后面的吻痕之后,这才有些诧异地道:“咦,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一边问,她一边接着把自己的衣服又向后扒了扒,更加明显的吻痕一块接一块地出现在她裸露的后背上,看得我暗暗皱眉。 “晓丽,你既然也交了男朋友,对这东西应该也不陌生吧。” 既然都是朋友,又是成年人,所以我对张晓丽说话的时候也是直接开门见山。 “你说你和你对象这几天都没有见面,那这些吻痕是怎么来的呢?” 听我这么一问,张晓丽脸上立即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接着又变得有些羞耻,最后才涨红了脸朝我道:“其实、其实这几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做那种梦……我起先并不晓得会留下痕迹的。” 一听她这话,我也立刻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便直接又朝她道:“晓丽,我怀疑杀死大黄的人并不是那个死去的老太婆,而是别个。” “别个?小容,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么事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张晓丽依旧满脸困惑,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东西。 我晓得一时也跟她解释不清楚,便索性放弃了解释的念头,直接转过身弯腰从她床底下把我前两天放的符纸取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我道行不够的原因,那符纸上的朱砂已经有点退颜色了。 而在符纸取下的同时,一股极阴寒的气息也跟着从张晓丽房间的角落里一窜而起,迅速便蔓延到了整间屋子。 但是这些无形的东西张晓丽自己根本就看不到,所以也不晓得我这时究竟在做些什么,只满脸狐疑地盯着我手上那张符纸,然后诧异地望着我。 “好厉害,难怪这两天夜里我都没做那个梦了,原来是你在我床底下贴了符。” 听张晓丽这么一说,我立刻微微扯着嘴角望了望她,内心则还是一片茫然。 那东西虽然因为道符的关系暂时近不了张晓丽的身,但从他可以在这屋里自由行动的情况来看,他的道行应该不浅,而且似乎还想一直霸占着张晓丽。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想起了赵庭君。这家伙现在也越来越过份,昨天夜里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脱光了我的衣裳,占了我一晚上便宜。 果然年轻的男人死了之后,个个都会变成这样么? 心念一转的同时,我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便又朝张晓丽道:“你在跟这个对象交往之前,还有过别的男朋友么?就算是那人单方面追求你也行。” “这个……” 听了我这个问题,张晓丽立刻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然后才道:“以前是有一个叫王志辉男的,天天骑着摩托车在我们公司外头等我,只是他抽烟赌博喝酒样样占尽,完全让人没有好感,所以我并没有答应跟他交往。” “那他现在在哪儿?”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里也立刻禁不住一动,紧接着朝她问道。 “我也不晓得他到底在哪儿,不过前几个月听到有朋友说,他好像因为跟人飙车被一辆小汽车给撞了……” 说到最后这一句话时,张晓丽的声音突然莫明的小了下去,然后一边噤了声一边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你是说,杀了大黄的是人,是、是他?” 看她一脸惊恐的表情,我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害怕了。如果说之前以为大黄的死是那个老太婆的恶作剧,那么现在这件事就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了,而是关乎一个鬼魂的执念。 而执念,向来就是个可怕的东西! “其实我上回来你屋的的时候就看出你房间里好像有东西了,所以才在你床上贴了一张符,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东西近不了你的身就把你家的狗给弄死了……” 一边说,我一边有些忧心地把手里的符又揣进了口袋。依我的道行,目前可能还解决不了这个事,只怕又要去麻烦张宝杉了。 看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晓丽立刻着急起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小容,这回你可要帮帮我啊!” 看她似乎是真的有些害怕了,我立刻便在她手上拍了拍,安慰道:“放心,你这个事情我肯定不会不管的,不过你也要先跟你爸妈说一声,我一会子可能还要找人过来帮忙。” 她立刻点头:“行,你随便怎么弄都可以,只要能把他从我们家赶出去就成。” 一看得到了她的许可,我就转身到院子里给张宝杉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带着家伙事儿过来帮忙。 我也不晓得张晓丽到底是怎么跟她父母说的,反正等我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满脸恐慌的表情。 不过我们许家的营生,生活在这一带的乡亲想必也都是晓得的,所以他们也并未对我的看法表示怀疑,只委婉地问要不要再叫个长辈过来看看。 我晓得他们是怕我一个年轻伢子搞不好这个事,于是便立刻朝他们笑着道:“你们放心,这一回过来帮忙的是黄大仙的儿子,保证比我们许家人还厉害些。” 一听到黄四姐儿的名头,他们这才点头如鸡啄米,马上噤声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张宝杉果然如约赶了过来。 经过上回在平湖镇上遭遇蛊毒的事,我也把张宝杉这个人看得更透彻了。将来若哪个女人嫁了她,那绝对是个有眼光的。 第145章 真凶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5章真凶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凶 不过这个二货似乎并没有这种自觉,整天还是一幅怂样儿。一件大T恤套在身上跟箩筐似的,下面的牛仔裙也洗得发白,让我不由得替他忧心起来。 因为事先就得知张宝杉是黄凤仙的儿子,所以张晓丽的父母也接待得极热情的,上了席之后更是好酒好菜地盛情款待,把这个二货乐得笑了眯了眼。 张晓丽因为还年轻又长年在外工作的原因,所以对黄四姐儿的名声似乎并不清楚,这时候只一脸狐疑地朝张宝杉身上打量。 而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晓丽她爸就把今日看到大黄死时的惨烈情景复述了一遍。其间一忽儿咋舌一忽儿瞪眼,直听得我身临其境。 “你说这村里都是乡里乡亲的,而、而且我屋的后院是没得路通到外头去的,有、有哪个能连个动静都不出就把大黄给弄死的?这肯、肯定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等把所有的经过都说完之后,张晓丽她爸明显已经有点喝高了,张嘴吐出来的全是酒气,说个话也结结巴巴的。 好在张宝杉在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这会子只偶尔端着个杯子抿一口,并没有放开了来喝。 “我刚才去看了,你屋的后院里明显有阴气,那狗十有八九不是人杀的。” 这么直接的一句话经张宝杉的口说出来,再加上黄四姐儿在我们白莲河张响亮的名头,那简直比古时皇帝的话都要让人信服,直把张晓丽他爸妈听得一愣。 “那就要请你帮哈忙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啊!这晓丽明天就要出嫁了,要是再闹出这样的事可不好。” 张晓丽妈妈明显还是最担心女儿出嫁的事,这会子立刻急得眼巴巴地望着张宝杉道。 “你放心,既然我来了,这个事情就一定会帮你搞好。” 在面对农村这些比较纯朴的乡亲时,张宝杉说话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水平,不会再像在凌云大厦时那样结结巴巴瞎出丑。 我看到这时饭也吃得差不多,天也黑尽了,便立刻朝张宝杉使了个眼色叫他打住,又和张晓丽一起帮她妈妈收拾了碗筷,就叫他们一家人先去休息了。 知道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张晓丽这时是肯定睡不着,只一直巴巴地跟在我后头,在堂屋里看着我跟张宝杉两个准备东西。 我晓得她心里害怕,所以也没说什么。只给了一张驱鬼符放在她身上,叫她一会子要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千万莫搞丢了。 而张晓丽父母住的房间,则已经被我和张宝杉布了阵法封住,普通的鬼魂根本进不去。接下来只要把那个作祟的东西给捉住,一切就可以顺利解决了。 然而计划虽然布置得挺周全,但叫我们失望的是,这一夜几乎是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张晓丽屋的这一晚上就连老鼠的毛都没少一根。 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张晓丽的父母起身开始替张晓丽张罗起婚事的时候,那个作祟的东西也没有出现。 看到一切似乎就这么雨过天晴了,张晓丽父母的心也立刻放宽了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把我和张宝杉好一顿谢,又装了两袋子喜饼和喜糖给我们,便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看他们这一幅要赶人的架势,我立刻哭笑不得。 但是仔细一想,这就跟没病的人不买药一个道理,有哪个父母想在自己儿女办喜事的时候还备两个做法事的人在屋的咧? 无奈一笑之后,我便和张宝杉两个各自提着手里的东西,该干吗干吗去了。 到中午的时候,张晓丽又打电话过来,邀我过去她屋的吃饭。 我们这边不管是接儿媳妇还是嫁女儿,都习惯在中饭的时候摆酒席,新郎官则一般都是在饭后来接新娘子过门。 骑着自行车儿一到她家屋门口,我就闻到一大股酒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十几桌前来贺喜的客人,都在院里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说笑,场景热闹得不得了。 张晓丽今日也打扮得非常隆重,脸上化着恰到好处的淡妆,婚纱洁白,脸蛋红红,看上去一幅不甚娇羞的模样。 我进了屋和她坐在房间里跟陈娟刚聊了几句,张晓丽她妈就又用托盘给我们送了几大碗肉菜过来放在桌上,眉开眼笑地直叫我莫客气,吃完了再去盛。 但我这时已经没什么心再去吃东西,因为自从进了张晓丽的房间起,我就发现这屋里今日的阴气比前几天更盛了,而且给我的感觉似乎比先头更邪恶也更瘆人了。 一边在心里惊异地想着,我一边不动色地又朝张晓丽房间里看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陪着她们在房间里坐了一阵之后,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欢庆的唢呐声。陈娟一听,立刻嚷嚷着说这是新郎官来了,便拉着张晓丽急急地要朝外跑。 我因为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所以脚步就比她们慢了一拍。直到她们走到了门口时才起身,不想才向房中间走了几步,我就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道突然卷在我腰上猛地把我向后扑去。 一声惊叫之下,我整个人也跟着被扑倒在张晓丽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而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原本放在墙边的实木衣柜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倒了下来,也在同时‘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刚走到门口的陈娟和张晓丽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而我倒在床上愣了片刻之后,也马上反应过来刚才是赵庭君救了我。而要害我的那个东西,这时应该也正潜伏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 “小容,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张晓丽显然被吓了一跳,赶紧越过倒在地上的衣柜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我一边惊魂甫定地摇了摇头一边看了看她,从她脸上那惊慌的表情看出,她似乎也有些不安。 “这个衣柜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倒下来呢?” 陈娟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然后对着倒在地上的衣柜左瞧右瞧,想看看它是不是哪条腿断了。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也从堂屋那边渐渐走近,张晓丽的妈妈和两个婶娘似乎也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正急急忙忙赶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不想影响到张晓丽的婚礼,所以我也没有直接事情的原因说出来,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这衣柜可能是因为脚没搭稳从墙边倒下来了。 张晓丽她妈一听,立刻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嘱咐我们不要管它,先把晓丽领出去和新郎官拜堂要紧。 然而这时的张晓丽似乎已经隐隐明白衣柜倒下来的原因没那么简单,所以在听了她妈妈说的话之后,脸色仍有些发白,一边颤抖着拉住我的手,一边快步朝房门口走去。 我虽然也是心有余悸,但晓得赵庭君定会在暗处保护我,所以也并不太担心。 等到走到堂屋里时,我才发现前来迎亲的新郎官正被一群人堵在大门外,双方面带笑容僵持不下又各不相让的情景,跟上回在石方村看到我表姐结婚时一个样。 张晓丽这时明显有些不安,一边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时不时朝新郎官瞥两眼,似乎是想快些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眼看这拜堂的仪式似乎没那么快举行,我便立刻在张晓丽手上拍了拍,示意她把手松开,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道符来,正要往门柱上贴时,一阵阴冷的风却不知突然从什么地方刮了过来,一下把我手上拿的符纸全都吹走了。 我心中一紧,追着那些被刮跑的符纸正要去捡,便见那阵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路把它们吹到了灶屋里的柴火堆旁。 张晓丽屋的二婶这时正在灶下烧火,眼见那符纸被刮过去却像是看不到似的,弯腰下去就是一火钳,把它们夹起来就要往灶膛里塞。 我看得顿时急得差点跳起来。昨日夜里因为没有回家,我身上的符纸也统共只剩下这么几张了,要被她这一把火烧完,叫我再到哪里去弄去? 一边想我一边便快步朝她二婶子跑过去,刚要开口叫住她时,却看到她突然抬起头来冷冷地望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把火钳送进了灶膛口。 眼看那几张黄符在火舌的舔舐下瞬间化为灰烬,我心里便凉了半截,正愣愣地盯着她二婶子瞧,却发现那女人居然又朝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勾起嘴角,朝我露出一个得意的冷笑。 一看她这笑,我心里便猛地一突,转过头再去看屋里的其它人时,却发现他们也早都已经变了样。 那些人的表情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动作幅度都很夸张,笑声都很响亮,几乎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动作,同一个笑声,就像是无数的复制品一样。 而张晓丽家的屋里在这时也弥漫起了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让所有的人和景物看起来仿佛都被扭曲了一般。 原本站在堂屋门口的张晓丽这时也不知怎么的又跑回房间里去了,一边笑着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第146章 幽曜再现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6章幽曜再现 第一百四十六章幽曜再现 我看着她脸上那近乎痴呆的笑,手上立刻忍不住抖了抖,而挂在我胸口上的骨笛这时也突然冒出一股阴冷的寒气来,然后幻化出一个人影凝实在我身边。 “这屋里的阴气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加重,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混进来了。” 乍一现身,赵庭君便皱着眉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把手伸到我面前,在我身上做了个抓的动作。 随着他这一抓,我就感觉之前那股如蛆附骨一般黏在我肩背上的沉重感也同时一扫而光,整个身子瞬间轻松了不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开始到现在,我虽然能感觉得到它的气息,却找不到它在哪里。” 我一边不由自主朝赵庭君身边靠了靠,一边向他问道。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立刻皱了皱眉头。 而之前在房间里一气乱翻的张晓丽,这时也突然抱着个东西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一路痴痴傻傻地笑着朝堂屋里跑去。 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朝她手里的东西稍微看了两眼便立刻骇住。 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七八个年轻人正肩并肩站在一起开心地笑着。但仔细一望过后,我才发现那照片里除了张晓丽和另外一个男的之外,其余的人都只剩下半个身子,脑袋不知什么时候都被她剪掉了…… 而那被剪掉的地方,还有鲜红的血迹不断从相片里渗出来,全都染在张晓丽洁白的婚纱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相片怎么会流血?” 我看得又惊又慌,一边说一边想要上去拦住张晓丽。 然而我一只脚才跨出去,一辆红色的125摩托车便不知突然从什么地方轰隆隆地窜了出来,猛地朝我身上撞过来。 我一看,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看就要被那摩托车撞着正着时,便被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用手臂一带,险险地避开了。 “啊哈哈哈——” 靠在赵庭君身上惊魂未定之时,一个男人猖狂的笑声也旋即传进我耳中。 我转头一看,便见一个留着黄头发的年轻男人,正吊儿郎当地跨坐在那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上,一脸嘲讽地笑看着我。 一看到他,我便突然想起张晓丽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追求过她最后却死于车祸的男人,也立刻明白发生在张晓丽身上的这一切事情,果真是他搞出来的。 “你就是王志辉!” 想清楚这一点,我心里就立刻隐隐冒出一股怒气。 这个死男人,都已经变成鬼了还不让张晓丽好过,到底是因为真心喜欢她呢还是来讨债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我的话,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眯起眼睛凶巴巴地朝我问道。 “哼,我当然知道。因为飙车死于车祸,像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脸面还出现在张晓丽眼前,难道不是应该早早结束你这糟糕的一生,赶紧去投胎么?” 一看我几句话就揭了他的老底,变成厉鬼的王志辉立刻恼羞成怒,脸色瞬间发青,周身的阴气暴涨,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 “哼,不知死活的臭娘们,就凭你的道行也想收了我,今天就要叫你跟那瞎逼逼的老太婆一样,去见阎王。” 他的话音才一落,人影也跟着突然消失不见。而我也直到这时才明白,那太婆的死居然是他搞的鬼。 就在我心里暗暗吃惊时,就发现那些之前还在堂屋里一边笑一边闹着的乡亲们,突然一下全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一个接一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用阴森又瘆人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一看这情景,我瞬间便又想起了上回在鬼门关前,我被那些游魂野鬼阴惨惨看着的情景,后背也跟着吓出一层白毛汗来。 “别害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就在我感觉双腿发软的同时,赵庭君的大手也同时附上了我的双眼,然后我就感觉整个人被他住怀里一带,身子也跟着猛地向后退去。 耳边突然传来怒吼声,我眼开眼睛透过赵庭君的指缝勉强向前看,便发现那些被王志辉操纵的宾客,像是发了癫一样的又叫又跳地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去,这只鬼可真够卑鄙的。居然操控活人来对付我们。 认清这一点,我便立刻扒开了赵庭君附在我眼睛上的大手,然后将右手中指放在牙关前用力一咬,在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之后,带着铁腥味的血气也迅速在我舌尖上弥漫开来。 鲜血像是一朵小红花似的在我指尖上绽开。我一边从赵庭君怀里挣脱,手上脚下也同时飞快地掐诀步罡,口中念道:“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破邪咒一出,万邪必除。 可惜的是,我道行尚浅,施完这个法术之后,整个人立刻变得气喘吁吁,屋里那些被操控的宾客也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像是失去了方向的木偶似的,不停在原地徘徊。 而赵庭君在低头看到我那张惨白的脸之后,更是连连皱眉,一脸不悦地看着我道:“你为何要如此逞强?交给我来不行么?”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了看他,道:“你是鬼,不能动生人的,要是违反了这一条,就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听到我这话,赵庭君立刻默了默。然后微蹙着眉头定定地望着我,道:“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为了你,我愿意。” 我一听,心中不由狠狠一征。 只可惜这样深情的话,放在这种场合来说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就在我心中的震撼还来不及平复时,那边那只讨人嫌的恶鬼便又现了身。 “原来是有人帮忙,难怪刚才那个衣柜压不死你。” 听着他那恶毒的话语,我满心震撼立刻化为怒火。 “就凭你这样的人也想追求晓丽?真是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单就你这毒如蛇蝎的心肠,晓丽她就不会待见你!” 我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赵庭君怀里站起来,脚下也同时不动声色地开始步罡。 记得书上说过,碰到这种不容易对付的厉鬼时,可以先用阵法把他困住,慢慢消耗他身上的阴气,然后再想法子制他。 看到我似乎并不想放弃的样子,赵庭君也不显山不露水地配合着,慢慢地跟在我身后一起移动。 而对面那只厉鬼在听到我这话之后,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拳头打在那摩托车的油箱上。 “放屁!你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么?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眼见他一拳头把那油箱打得凹进去一大块,心里顿时就惊得一阵乱跳,脸上却依旧不脸不屑地望着他道:“哼,晓丽都跟我说了,她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虽然我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激他的,却没想到那只恶鬼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猛地一声大吼,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来,然后猛地从那摩托车上跳起来,朝正抱着照片在一边傻笑的张晓丽窜了过去。 我一看,尼玛,这下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她既然不能答应跟我在一起,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恶鬼一边说着一边窜上去用力掐住张晓丽的脖子,直把她掐得两眼翻白,脸色憋得通红。 我看得心中一急,正要冲上去阻止他时,却见站在我身后的赵庭君突然单手一挥甩出了一道长鞭,蓝莹莹的光弧在我眼前猛然划过的同时,那厉鬼便瞬间便窜起老高,惨叫的声音连屋顶都差点掀翻了。 眼看张晓丽终于得救,我心中瞬间一松,立刻跑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而那恶鬼在剧痛中折腾了半晌之后,也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等我再抬眼去看他时,便见他已经变成满身血污,口唇发紫的一幅青面獠牙的恐怖形容。 “你们这是找死!” 他用尖利的声音用力的咆哮着,然后站在原地猛地举起双手,仰起头来朝天大吼了一声。 瞬间,我只感觉一股强劲的阴风平地而生,身边的温度也跟着猛然骤降,就连天上的太阳也都黯然失色似的,变得一点暖气儿也没有。 “他身上有幽曜的气息!”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就已经飞快地闪身挡在了我前面,同时皱起眉头说道。 “幽矅?就是之前在莲山镇时,刘升吃过的那个东西?” 听他说起‘幽曜’这个名字,我也立刻想起了上回在莲山镇经济开发区时的经历。那个刚死不过数月的男人,居然就有了普通鬼魂修炼几百年才能得到的道行,原因就是吃了这个东西。 赵庭君点点头,两道修长的剑眉依旧紧紧地皱着:“这段时间我们已经连续碰上两个吞食了幽矅的鬼魂,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若是真的有人利用死去的人来搞事情,那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而在我们说这些话的同时,那边那只恶鬼的邪功似乎已经发作起来。 第147章 破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7章破局 第一百四十七章破局 张晓丽的家这时已经整个被一片漆黑的迷雾罩住,我和赵庭君虽然明明站得很近,却渐渐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 “赵庭君!” 就在眼见他就要被这雾气彻底遮住时,我立刻不由自主走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手下冰凉的触感虽然有些冻人,但却又莫明的让我安心。 “别怕,我在这里。” 说完,前面的男人也跟着一个步子跨到了我身边。轻柔的话语落进我耳中的同时,我也感觉我的耳垂突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了碰。 身体微微一僵,在诧异之后我也感觉一丝无语。这个男人,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 轰隆隆的摩托声突然在迷雾中响起来,乍一听似乎很远,但仔细一听却又像是无处不在似的,不断盘旋着围绕在我耳边。 “他这是在搞什么鬼?” 仗着有赵庭君在,我心里也并不是很害怕,只紧紧地依在他胸口低声问道。 “故弄玄虚而已,不必在意。” 男人的语调依旧是冷冷的,带着一丝轻慢在我耳边说道。 然而他的话才一说完,我就突然看到前面的雾气中似乎走来了什么人。我这时才突然想起刚才那些被恶鬼操控着在屋子里游荡的乡亲们,不晓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当我站在原地翘首相望,想看看雾中走过来的到底是哪个时,一张女人的脸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眼前。 只见她的头颅成九十度歪在脖子后面,牙齿白森森的,满脸污血,面目狰狞,瞪着一双青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被她这猛地一吓,顿时差点惊叫出来。站在我眼前的赵庭君却先一步抬手一扫,像是擦掉一抹灰尘似的把她赶走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乡亲们呢?难道那只鬼把他们都弄死了?” 这么一想,我的身体便忍不住跟着微微颤抖起来。要是那么多人都死了,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的亲人? “别着急,这里没有血腥气,刚才你看到的应该只是那个恶鬼制造出来的幻觉而已。” 赵庭君安抚的声音虽然及时在我耳边响起,但却并没有让我真正平静下来。 “真的么?” 一边说,我一边有些惴惴地抬头看了看正垂目望着我的赵庭君。心里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我心里便禁不住一阵恐慌。 然而还没等赵庭君有所回答,我眼前的雾气便跟着慢慢散开,而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也跟着从角落里的阴影中走出来,慢慢在我眼前现了身。 是刚才的乡亲们! 只见他们一个个像是被人玩坏了的布娃娃似的,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向我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张晓丽的二叔。他的头不晓得怎么搞的,就跟个被摔破了的烂西瓜一样顶在他脖子上,白色的脑浆混合着污血流了满脸,看得我一阵惊恐的同时,胃里也跟着一阵阵翻涌。 而走在他身边的,则是张晓丽的二婶。这女人刚才在灶下烧火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这时候不晓得么搞的,一整条右臂居然都不见了,断肢的伤口处还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像条小河似的从她身上淌下来,拖在地上流了一地。 “啊——啊——啊——” 看到这一切,我终于受不了地大叫起来,然后抱住脑袋站在原地失声痛哭。 都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收不了鬼不算,还让它害死这么多人。 就在我一想一边大哭起来时,我的眉头处突然传来一股灼烧般的疼痛感,整个人也被这疼痛激得浑身一缩,忍不住扶着额头闷哼起来。 “小容,醒醒,你被迷惑了,快醒过来……” 有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回响着。仿佛安慰,又略带着几分焦急,我循着这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的迷雾都已经散去,而赵庭君则正扶着我,站在张晓丽家的堂屋门后。 听着喧闹的人声不停从堂屋和院子里传来,我不由得跟着恍惚了一阵子。再抬眼朝那些乡亲看去时,却见他们个个面色如常。而张晓丽则正被陈娟扶着,走到堂屋中间去和新郎官举行拜堂仪式。 刚才还直直盯着我看的,那些形容恐怖的乡亲们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随着那团消散的迷雾一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么?” 一边说,我一边扶着有些发晕的额头从他怀里站起来。不想右手中指刚刚一碰到额头上时,就感觉一阵针刺似的疼痛。 我不由得‘滋’了一声,然后诧异地把手指送到眼前一看,却发现那上面一块崭新的咬痕上还微微往外渗着血丝。 原来并不是我做梦!我刚才确实用中指血做过法! “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 看到我中指上的伤口,站在我身后的赵庭君立刻皱了皱眉头,然后用不容置啄的力道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中指送进他中口,开始轻柔地吮吸起来。 我被他的举动弄得瞬间红了脸,刚试着想要把手指抽出来时,却不期然地对上他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心中一征的同时,手指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松懈下来。 “那那只鬼呢?你把他除掉了么?” 但是一想到刚才那只身怀幽曜力量的恶鬼,我又立刻理了理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看着他问道。 “他跑得太快,我没抓住。” 直到将我手指上的伤口完全治愈之后,赵庭君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我的手,然后低头望着我道。 而我也觉得我真是怪极了,只要被他这样稍稍一望,就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怦怦跳个不停,连念清心咒都不管用。 正当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呆朝他望着时,在堂屋里拜完了堂的张晓丽却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我。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娇羞地道:“小容,你怎么还在那里站着,快来给我帮忙……” 我也不晓得接下来究竟要帮她做什么,只一边答应着,一边匆匆望了赵庭君两眼之后,就抬脚进她走了过去。 等到把张晓丽终于送到了新郎官家里里,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我和陈娟一起在他屋的吃了夜饭之后,就直接骑自行车回到了姥姥家。 因为晓得我今日是去参加同学的婚礼,所以姥姥也没有坐在屋门口等我,这时候正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看到我一进门就赶紧朝我招手,叫我过去。 望着她脸上那快活的笑容,我料想她今日肯定又是知道了什么好事,于是便立刻屁颠屁颠地朝她挪了过去。 “我跟你说啊,容娃儿,前些年住在我们村口姓谭的那一户人家你还记得不?” 一听她这话,我立刻不由得征了一下。能不记得么?住在村口姓谭的那一户不就是谭净慧家么?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提她,但我一时也不好拂了姥姥的意,只得依旧笑着点了点头道:“记得呀,怎么了?” “唉,真是冒想到他屋的娃儿这么有出息,你看看,这展览会的门票都送过来了,说是要请我们去看他女儿画的那些画儿咧!” 姥姥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两张门票下来递到我面前,说话的语气情态也很是欣慰,就像谭净慧是她屋的亲孙女似的。 我一看,心里立刻忍不住有些吃味儿,立刻娇嗔地抱住姥姥的胳膊,拖长了语调道:“姥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觉得我多么不如她似的,我可要吃醋了啊!” 姥姥一听,立刻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两下,笑道:“傻孩子,我这不是替她高兴么?再怎么说都是乡亲,人家老古话都说了,远亲还不如近邻咧!” 虽说晓得姥姥心里是顶疼爱我的,但每逢遇到谭净慧的事时,我心里都忍不住有些膈应。 谁叫这个女人天生就跟我不对盘咧! 正当我心里有些郁闷地这么想时,便听我姥姥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想你外公刚去世的那会子,谭家人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这回要是不去捧个场也说不过去,反正我老太婆也不懂这些,这门票就给你去吧,看完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我一听,顿时急了:“姥,真的要去啊!” “那还不得真去?人家爸妈可是好心好意把门票送家里来了咯!” 姥姥一边斩钉截铁地点头一边道。 这真是……没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事情了!为毛我非要去看那个女人的画展啊! 满心不情愿地从我姥姥手里接过那两张门票的同时,我眼前仿佛就已经看到谭净慧那家伙站在画展上那白天鹅一样高昂的头颅了,刹时做什么都没了心情。 赵庭君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想着法子逗我,却依旧没有把我的情绪调动起来。 隔天正好是周末,我一早起来就打了个电话给杨阳,邀她一起去看谭净慧的画展。反正朋友这东西,不就是在点背的时候拉出来垫背的么? 第148章 暴露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8章暴露 第一百四十八章暴露 果然,她一听我的话就立刻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起来。直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又忍不住闷笑。 “既然这样,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陪你一回吧,免得到时候你又笨嘴拙舌的被那个女人给气死。” 听完她大言不惭的总结语,我立刻十分郁闷地挂断了电话。再一想日子离中秋也近了,我便又到屋里把昨天从张晓丽家提回来的两大袋喜饼喜糖拿出来分了分,打算送一些回槐树坳去给孩子们当零食。 姥姥向来是不阻止我回槐树坳的,所以一听我的话之后就立刻点了点头。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一回到家跨进门,便看到大爷爷、四爷爷正沉着脸跟我叔和我奶奶坐在堂屋里,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一看到进屋,我奶奶那张脸便立刻拉得更长了,还没开口说是什么事儿,就操起靠在墙边的一把笤帚,想要往我身上招呼。 我望着她那张尖锐的冷脸越逼越近,不由在心里一声冷笑。这架势,她要真什么时候对我和颜悦色了,我还要以为她是被人夺了舍呢! “诶,妈、妈、妈,有话就好好说行不?别动不动就打人,小容也这大了,你再打下去像什么话?” 说话的是我叔,这会子正大步走过来一把夺下了我奶奶手上的笤帚,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说?说么事说?你也晓得她这大的人了,连许家的女人不许学道法这个规矩难道也不清楚么?” 一听她这句恶狠狠的话,我心里便顿时一慌。 看来终究还是暴露了! 许家的女儿不能学道术这一点,是历代以来的老规矩,几乎没有人违逆过。而我被黄四姐儿收作徒弟虽然是被迫的,但坏了规矩这个事却也不假。 看我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我叔不由得又朝我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事儿是真的了?前两日在老牛岭帮人做道场的时候我还不信,但是前天我跟你进才叔是亲眼看到你跟黄大仙那个儿子在你同学家里忙活的,而且昨天我们还在那里察觉到了阴气……” 看他一边说一边倒回坐位上坐下,又叹口气点了一根烟,我便晓得今日这个事情怕是不好收场。 “唉,容娃子,不是我这个老家伙说你,平日看你也极懂事的,怎么一糊涂起来就糊涂成这个样儿了?祖宗定的规矩,那是随意能破的么?唉——” 大爷爷一边说一边抽了一口烟袋子里的烟,袅袅的烟雾罩在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神情让人看不分明。 “这还有么事好说的?要么就别再学下去,要么就不当我们许家的人?由她自己选!” 四爷爷向来是个暴脾气,这会子居然一巴掌拍在堂屋里的木桌上,目光如电地看着我如是说。 我被她说得一噎。不当他们许家的人,这个固然是好,可是这也由不得我说不当就不当啊?就算你们不认,我身上流的不也是你们许家的血么! 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我一边抬眼朝大爷爷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规规矩矩走到他面前道:“大爷爷,我学道法这个事儿,是我不对。不过我学这个东西的原因想必你也明白,就是为了要找到许易。” 不想一听我这话,大爷爷便瞬间被吸进嘴里的一口烟给呛住,然后捂着胸口猛咳起来。 一看他这幅模样,我叔立刻站起来狠狠刮了我一眼,然后赶紧端过一杯茶送到他面前,一边伸手在他背上顺着气一边叫他喝下。 直过了好一会子之后,大爷爷才终于又缓了过来,再抬头时,我便见他眼角红红的,苍老的面容上神情现出些许冷厉,又哆哆嗦嗦地举起烟斗送进嘴里深吸了一口。 “容娃子啊,不是我说你,许易的事儿我早就告诉你了,也叫你莫再追查下去,你要是再不听的话,那我就要按祖宗的规矩,把你逐出家门了。” 看他把话说得这么不近人情,我也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朝他和四爷爷各自望了一眼,道:“大爷爷,有些事情你们晓得,我未必就不晓得。许易的事,是不是该就此罢手,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将来有一日你们要是再见到他的话,也不要太过吃惊。” 不料我的话音才一落,大爷爷举着烟斗的动作便陡然一僵,然后整个人一歪,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随着他手里的烟斗‘咚’地一声落到地上,坐在椅子上的四爷爷和我叔就立刻快步冲了上去,然后赶紧叫人过来把他抬上了床。 看到眼前那一群瞬间变得手忙脚乱的人,我心里在懊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吃惊。为什么大爷爷在听到许易的消息时反应会这么大?难道真的是只是出自袓辈对小辈的关心么? 再一想起之前在程家村时,那个吹骨笛的中年男人对我说过的话,我心里不由得又暗暗一动。 然而还不等我在脑子里把这些线索给理清,我叔和我奶奶就气急败坏地双双冲到我面前,把我狠狠训了一顿。我奶奶甚至冷眼望着我说,如果我这回不把和黄四姐儿家的关系断干净了,往后就别再时他们许家的门。 我听得一声冷笑,就凭她这样的奶奶,我还真不是很稀罕当他们许家的人。 好在,大爷爷在昏睡了小半个钟头之后终于又醒了过来。 原本是想送些零食给孩子们的,结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就连挌在车篓子里的东西都忘记拿出来了。 想着自己这样回去又要凭白给姥姥添堵,于是我便在半路把车龙头转了个方向,骑着朝镇上的方向走去。 到杨阳楼下给她打电话时,这货居然正在逛街,一听说我又受伤投奔她来了,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还给我带了一杯珍珠奶茶。 对于我们家那一套又老又长的怪经,杨阳早就听我说了无数次,所以这回听说我被逐出家门,她也毫不意外,只开玩笑似的说别是没地方住吧?真没地方住了我收留你。 “唉,那倒不至于,再怎么着我还可以蹲学校宿舍呢。” 一边说我一边无所谓似的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只是奶茶再香再甜,也冲不掉我喉咙里那股酸溜溜的感觉。 在杨阳家里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我便拿出我姥姥给我的两张门票,让她跟我一起去看谭净慧的画展。 她一听,立刻忍不住白了我一眼,道:“你丫不是找虐吧?昨天才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今天就要去看那个贱人的画展?” 我冲她无奈地撇了撇嘴:“没办法,我姥说她父母以前帮过我们家不少忙,我就当这一趟是去还债了。” 一边说我一边把昨天新买的连衣裙套到身上,不想刚对着镜子一转身,就看到我背上几个明显的吻痕,正大大咧咧地印在后腰上。 心里猛地惊,我立刻飞快地把裙子拉了下去。 赵庭君这个臭家伙,难怪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做梦梦到他,原来果真是他在搞鬼。 拿着门票到达指定的那家画廊时,门前已经围了一堆人。有些是在买门票,有的则是谭净慧的粉丝,正拿着她的画册在那里等着签名。 我虽然知道谭净慧近年在W市的画坛里小有名气,却没想到她的粉丝居然这么多。这么看来,我这一趟确实是找虐来的没有错。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答应姥姥一定会来看这个画展,就算走到门口才发现要看的是一堆苍蝇,我也不能却步。 谭净慧本人今天似乎并没有到现场,倒是挂在画廊里的这些画,水准确实非常不错,连我这个不懂画的人,看了也禁不住心生欢喜。 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杨阳便开始嚷嚷说无聊,还不如去看电影。 我晓得她向来是个坐不住的人,于是便决定看完最后两幅就走人,反正这门票我也没浪费不是? 正当我一边想一边把目光落在倒数第二幅的《夕阳》上时,周身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煞气,而且那画面上的夕阳看上去也像一块血迹似的,红得十分诡异。 正当我皱起眉头有些狐疑地凑上去,想要伸手去确认一下时,站在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却立刻上前拦住了我道:“对不起小姐,这些画是只能看不能摸的,请见谅。” 一听他这话,我的思绪才瞬间被拉回,立刻转头向他道了一声歉。但等我转回头来再向那幅画上看时,却发现一切似乎都正常得很,画上的夕阳也是正常的橘红色,并不像是血迹。 难道是我刚才看错了? 我一边在心里狐疑的想着,一边禁不住又朝那幅画多看了两眼,不想一看之下,居然又发现那个山坡上穿紫色裙子的女人,站立的姿势似乎与刚才第一眼看上去时有些不同,那原本是侧着的面庞,居然向外面转过来了一点。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一边吃惊地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脚。总觉得画里那个女人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似的,一直在望着我。 第149章 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49章画 第一百四十九章画 这时,站在另一幅画前的杨阳似乎也发现我脸色有些不对,不由得走过来狐疑地朝我道:“小容,你怎么了?” 被她这一问,我先是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有些犹豫地朝她道:“你有没有觉得这画里的人……好像在动?” 一听我这话,杨阳便立刻筛米似的抖了抖肩膀,然后皱着一张脸朝那画上瞥了一眼道:“哎呀,你快别说这么吓人的话了,画里的人怎么能动?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看她似乎是被我的话吓到了,我便立刻点了点头,由她扯着我的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但在走出画廊的最后那一瞬间时,我还是忍不住又回头朝那幅画上看了一眼。不想一看之下,竟发现那个女人的脸这会子居然已经全部都转过来了。一脸的血污,两只眼睛变成两个黑窟窿,正咧开嘴,望着我冷冷地笑。 一看到这个画面,我顿时便吓得手一抖,飞快地扭过头和杨阳一起冲出了大门。 从画廊里出来之后,我的心就一直怦怦地跳了好一会子。照理说这次画展上的画应该都是谭净慧画的,可是她为什么要画一个那么诡异的女人呢?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都过得风平浪静,我和杨阳在镇上逛街之后就直接回了姥姥家。 几天之后就到了中秋节,趁着这好不容易等来的假期,杨阳便又打电话来,非要我陪他去W市看杨进。姥姥也叫我多出去逛逛,莫在这山旮旯里面憋坏了。 因为晓得杨阳这家伙肯定是想杨进了,所以我在陪姥姥过完八月十五之后,就简单收拾一下去了镇上找她。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回我摁响杨阳家门铃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她热情的欢呼声,而是看到她一脸茫然地红着眼睛跑过来向我哭诉。 “小容,这可怎么办哦?我今天打杨进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打到他宿舍里,他同学才告诉说杨进从前天晚上起就没回来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一听她这话,我心里也禁不住微微一惊。 杨阳跟她弟弟的感情向来是极好的,电话一打起来就没个完,像这样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想到自己苦寻许易这么多年,我也不由得对杨阳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先别担心,我们这就去学校看看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到明天人就找到了咧?” 听到我这么一说,杨阳才慢慢止住了眼泪,眼巴巴地望着我道:“小容,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么?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怕他们一着急把自己折腾出什么毛病来。” 看这傻妞一脸无助的模样,我立刻有些心疼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拥着她回屋,就开始收拾东西一起赶往W市。 在去W市的途中我才得知,杨阳弟弟就读的学校,居然跟谭净慧当初毕业的院校是同一个,只是就读的专业不同。 到达学校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两点钟。 杨进失踪的事情这时可能已经报告给学校,教务处还专门派了人来车站接我们,看上去都极年轻的,不过待人接物却都很有一套。 “姐你放心,杨进年纪还小,可能是一时贪玩在哪里耽搁了,我们叫你过来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把我们领进学校的接待室之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阳光的男生就一边给我和杨阳递水一边语气轻松地说着,看起来公关经验似乎极丰富的。 但杨阳这时已经没有心情听他们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只着急地想要知道杨进到底是怎么突然不见的。 听她这么一问,旁边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这才走了过来,一边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一边朝杨阳道:“这个……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前天下午有几幅画从莲山镇运过来,据说作者正是我们美术系的前辈,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就安排了几个人过去搬,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其它人搬完画都回来了,唯独不见杨进。” 不知为什么,一听他提到画的时候,我心里就突然莫明逛跳了几下,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而这时杨阳也终于受不了了,一边急急地站起来一边朝他道:“你们学校是怎么搞的?人都不见了,还要什么画?” 听她这么一说,那两个男生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变,然后那个一直面带笑容的男生才搓了搓手道:“姐你也不用太着急,说不定杨进他只是去玩去了咧?这几天刚好中秋放假,到外面游街的人大把啊!” “你瞎说。我自己的弟弟我清楚得很,杨进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打电话告诉我,到了地方也会给我报平安的,这回我可没接到他一个电话!” 听到杨阳声色俱厉的这么一说,那两个男生立刻不由得转头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才走到她面前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去找那天跟他一起搬画的几个人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如果确定人确实不见了,我们就立刻去报警。” 我和杨阳立刻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这么办了。 不想我们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找到的几个人都说并不晓得杨进那天是怎么不见的。只说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跟大家在一起,直到后来回宿舍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你们搬画的地方在哪里?杨进会不会是被锁在里面没出来呀?” 听我这么一问,那个抱着足球的男生立刻摇了摇头:“画都放在美术系导师休息室里呢,只要有学生证的都可以自由进出。” “哦,那谢谢你了。” 得到这个答案,我也不由得有些泄气。 照杨阳的话说,杨进是绝对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就这么去外地旅游,可是在学校又找不到他的影子,难道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就这么不见了? 正当我有些狐疑地在心里想着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瞄到给我们带路的胡明华,也就是戴眼镜的那个男生,正侧着身站在离我不远的一个花坛边上,将两手并在一起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 我隐约觉得他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眼熟,于是便不由得多朝他看了两眼。而一看之下,我突然就发现有几只细小的黑虫子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衣袖里钻了出来,然后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似的,展翅向天空上飞去。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打从一看到这个人起,我就感觉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一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接触过。而现在一看到那几只虫子,我立刻便想起了蛊宗胡家,这个胡明华,该不会是胡家的人吧? 可是自从上回在平湖镇经历过蛊宗一事之后,我也大约了解到蛊师这一行,有很多人都是正邪难辨。若是这个胡明华因为某些私人恩怨,而暗地里在杨进身上做什么手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我心中便立刻多了个心眼。趁中途休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向他或是那个叫高修的男生套话,想了解点更多的东西。 不想我才多问了几个问题,胡明华便是已经发现了我的意图似的,眯起隐藏在镜片下的眼镜朝我瞥了两眼道:“我和高修都是生物系的,杨进是计算机系的,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这次也是按校领导的吩咐来接待你们,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听他这么犀利地一问,我就晓得我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了,于是立刻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这个男生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啊! “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了。可是这么久都没的打听到杨进的消息,我和杨阳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在旁边一直愁眉不展的杨阳,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要问问胡明华,他刚才放出去的那些虫子,是做什么用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胡明华便说要带我们去食堂吃饭,然后送我们回学校给我们安排的住所去休息。 眼见半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杨阳也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直嚷嚷着说要先去派出所报警。 看她一脸焦灼的模样,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正巧高修在翻了翻口袋之后说忘了带学生证,要回去拿。我便趁这个空档把杨阳按在了路边的一条长椅上让她坐下休息休息,自己则叫上胡明华走到了一旁。 “你是蛊师吧?” 直到确定周围没什么人经过的时候,我才双眼定定地望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一听我这话,胡明华果然吃了一惊,有些惊疑地瞪大眼睛望着我道:“你怎么知道?” 我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前阵子刚好去过你们蛊宗,刚才又碰巧看到了你放蛊,自己猜的。” 他仍是有些惊疑地望着我,微微眯起的双眼在镜片下闪着犀利的光:“你去过我们蛊宗?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晓得他这是不信我了,于是便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只盒子送到他面前。这盒子是当初菁姐给我解蛊方子时装药丸用的,现在刚好可以当证物。 第150章 不见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0章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章不见了 果然,胡明华一看到那盒子,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这是菁姐的东西!” “对,是菁姐的。当时我有个朋友被人下了蛊,我不得已去了你们蛊宗求解蛊的方子。” 我一边说一边把盒子收了回去,又微笑着看向他。 “你一个人去我们蛊宗求药?”胡明华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点点头,然后有些后怕地皱了皱眉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晓得有什么蛊宗,只是在半路的时候着了一个黑蛊师的道,把我朋友搞得直吐虫子,我又被那个黑蛊师追杀,最后才误打误撞闯进去的。” 听到我的话,胡明华的眉头立刻皱了皱。不晓得是不是已经得知,胡刚被百蛊食身的消息。 “对了,你刚才放出去的那些蛊虫是做什么用的?可以探察到杨进的消息么?” 直到听我这么问时,胡明华才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不瞒你了。在杨进失踪之前,我和他确实不怎么熟,所以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去找他,今天碰巧他姐姐来了,我刚才不过是取了她一根头发,然后利用蛊虫寻找类似的气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顿时一喜:“那找到了么?杨进他现在人在哪里?” 不料胡明华这时却脸色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蛊虫已经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带回关于杨进的最新消息,他最后留下气息的地方,也只到美术系的导师休息室。” 我听得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也下意识地朝胡明华的袖口处望了望。这些虫子该不会是偷懒,没有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要不……我们一会儿去那里看看,蛊虫探察到的气息不会有错,说不定杨进可能是真在那个地方遇到什么意外了。”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惊。再想想上回在莲山镇被顾起然害死之后还拘了魂的苏苒,不就是因为太过相信朋友而导致自己遇害的么? 暗自唏嘘一声之后,我立刻便朝他点了点头。 回到杨阳坐的长椅下时,高修也正好拿着学生证从宿舍楼上下来。一行人去派出所报好案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胡明华和高修带着我们在校门口的饭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把我和杨阳送回了暂住的地方。 这一夜杨阳自然是没法安然入睡。我看着她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和心力交瘁的模样,不得已在她身上贴了一道安神符,又辅以安神咒助她入睡之后,这才独自下楼去了。 不想才到楼下,我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正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不晓得是夜色太浓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人周身似乎都罩着一层阴沉沉的黑气,看得我骇一跳。 “小容,你来了!” 直到看我走到楼底的灯柱下后,那人才立刻从树影中跨出来朝我喊了一声,罩在他身后的那层黑气也在同时猛地消失。 我一看清楚他的样子,立刻不由得愣住。 是胡明华! 这家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我跟他认识才不到一天时间,怎么就叫起我的小名来了? 但为了不让彼此太过尴尬,我只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便立刻装作不在意似的朝他笑了笑,心中却禁不住有些狐疑。刚才他身上那个黑气,难道只是我看错了? 直到了近前,我才发现胡明华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与白天有些不同,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着陌生的光,斜飞的眼角在灯光下看起来甚至还透着股淡淡的邪气,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你、还好吧?怎么脸色看上去那么白?” 我一边诧异地望着他一边朝他问道。 而眼前的男人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只落在我身上,连眨都不带眨的。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神虽然让人看不分明,却让我隐隐有一种被人剥开衣服从里到外剖析的感觉。 真是太特么诡异了!这蛊宗的人一个个都是这么不正常的么? “我没事,脸色太白可能是灯光的原因吧。” 直到把我盯了好半晌之后,胡明华这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路灯,然后微微扯了扯唇角朝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只得把到嘴边的疑问又吞回肚里去,微微朝他点了点头,才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朝月影稀疏的校园小道上走去。 直到发现沿路经过的几栋大楼里都是一片漆黑后,我才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赶紧转过头朝他问道:“你说的那个导师休息室,晚上还进得去么?” 奇怪的是,胡明华的目光似乎是一直都落在我身上似的。一看到我把头转过来,就立刻极斯文地朝我笑了笑,然后把手伸手裤袋里,摸出一张卡来。 “正常来说是进不去的,不过我有这个。” 我心中虽然有些疑惑胡明华为什么一直望着我,但此时却也禁不住为他说的话瞬间一噎。 从表面上看,胡明华似乎是属于那种惯于讨老师欢心的好学生之流,应该跟我这种会用东西来撬门锁的问题学生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才对。 但现实是,我似乎想多了……不管是优等生还是后进生,这个年纪的人似乎都非常喜欢搞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胡明华立刻微微翘着唇角笑了笑,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我,带着我摸进了一栋黑漆漆的大楼里。 我虽然有些为他的举动吃惊,但一走进大楼里后却也马上发现,如果没有他带着我的话,我可能分分钟就会摔个嘴啃泥。 于是在内心稍微作了一番挣扎之后,我便也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往前走了。 四周一片昏暗,隔一段距离才有路灯的光从琉璃窗外透进来。我们顺着楼梯一路朝三楼走,偶尔还可以听到学生在楼下路过时的嬉闹声。 “休息室就是这一间。” 一直走到三楼右手最后一个房间门前,胡明华才一边说一边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塞进了门缝里。 我在边上安静地等着,正想着他到底能不能用这东西把门打开时,眼前那扇棕黄色的实木门便突然发出‘咔’地一声轻响,然后慢慢向里敞了开来。 门里照旧是一片漆黑,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香烟味,看来白天时似乎也有人来过。 我摸黑在休息室里大致扫了一圈,便看到最里面的一方墙角里堆着一堆东西,应该就是胡明华说的那些画了。 就在我心里正想着时,站在旁边的胡明华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亮了屏幕。 我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有些犹豫地看着他道:“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不想他却在黑暗中一声轻笑,然后态度极暧昧地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放心,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偷偷到这里来幽会的情侣,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我被他搞得又是一噎,立刻缩着脖子躲开了他喷在我颈侧的热气,在黑暗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抬脚朝休息室里面走去。 走到墙壁那堆东西旁边一看,才发现果然是几幅画。每一幅都用包装绳捆好了,整整齐齐靠在墙边上。不过当我的目光借着微弱的光亮朝那画上看了两眼之后,便立刻吃了一惊。 “这些画……难道是谭净慧的?” 听到我这么诧异地一问,胡明华立刻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她的。谭师姐是目前W市里最有名气的年轻画家,刚好又是从我们院校毕业的,这几幅画据说是她送给母校建校30周年的贺礼。” 我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好死不死的又碰上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事儿了?真是倒霉。 心里才这么想着时,我目光便又在那几幅画里瞥到了一幅眼熟的,于是便不由得将摞在上面的另外一幅画挪开,把它抽出来仔细地看了看。 没错,眼前这幅画,确实就是前些天我在莲山镇的画展上看到的那幅《夕阳》。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眼前的《夕阳》看上去好像跟那天的,有些不一样…… 一边狐疑地在心里想着,我一边把目光定在那幅画上仔细地搜寻起来,直到视线落到那幅画空空如也的山坡上时,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女人,之前站在这个山城上穿紫色裙子的女人,居然不见了!! 这真是太特么扯淡了! 我一边惊愕地瞪大眼睛,一边又忍不住抬手在眼睛上揉了揉,然而等我再次低头朝那幅画上看去去,那片原本站着个女人的山坡上,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子。 看到我的举动,站在边上举着手机的胡明华也不由得狐疑起来,一边顺着我的眼光朝那画上看了两眼,一边朝我道:“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么?” “太奇怪了!这幅画之前在莲山镇上展出时我就看过,当时这山坡上明明站着一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明华也不由得微微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还是你看的根本不是同一幅画?” 我立刻摇摇头,用手指指着画框边上两个标准的黑体字:“这幅画叫《夕阳》,我没记错。而且当时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幅画有些奇怪,那个站在山坡上的女人……好像会动。” 第151章 跳楼的女生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1章跳楼的女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跳楼的女生 提起这幅画,我也立刻想起了上回在画廊里看到的怪异现象。那个女人当时就可以在这画里动,难道现在不见了是因为……她自己跑出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极有可能是遇到灵异事件了!” 听了我的话,胡明华似乎是立刻起了兴致。抬起修长的手指扶在自己下巴上,用一幅沉思的表情说道。 看他一幅似乎准备深究的样子,我不得不马上又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我既然入了道家的门,就不能把普通人卷入这样的事件当中。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抬起头来谨慎地望着他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怕杨阳知道了会担心,而且你本人最好也不要再插手了。” 听到我这话,他似乎有些意外,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着我道:“难道你想一个人去调查?” 我心里这时虽然也有些没底,但却还是坚持认为不能让他受到牵连,于是便立刻望着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要帮杨阳把杨进找回来。” 那边胡明华在听到我的话之后似乎是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蹙着眉头道:“不过你这个愿望可能不能实现。”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道。 “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根本不可能在校园里随意走动,而且你对学校里的情况也不了解,行事的时候肯定会遇到很多阻挠。” 听着他笃定的口气,我的眉头也不由得同时塌了下来。 胡明华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有他带路,我今天晚上甚至连这间休息在哪里都找不到。 “你不用担心我会遇到意外,我毕竟也是胡家人,在关键时候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这件事还是由我们两个一起来查清楚。” 这个聪明的家伙,这时似乎也已经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立刻便亮出自己的底牌,和我谈起条件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便立刻又动摇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时,便突然听到楼下的操场上传来一阵骚动,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 我和胡明华听得同时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立刻转身朝楼下跑去。 这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只有那些趁着夜深无人在一起约会小情侣们,还在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我跟胡明华听到动静赶下来的时候,便看到有几对情侣正慌慌张张地从实验楼前跑过去,看到们从楼里走出来时,连望都没多望一眼。 “唉,兄弟,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此时的胡明华跟白天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同,不但行动上果决了,就连速度都快得让人咋舌。一上前便抓住了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臂,拉住他问道。 “你特么别问了,运动场那边刚才有人跳楼,刚好落到我们面前,简直把人骇死喽!” 那个男生在路灯下的脸看起来一片惨白,似乎真是吓得不轻。而那个被他搂在怀里的女生则一直在微微发抖着,连男朋友跟人交谈的声音都没有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望着那个女生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在她男朋搂着她就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立刻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拍在了她后背上。 看到我这个举动,胡明华似乎是吃了一惊,盯着那张符征了一下之后,才有些诧异地转头望着我道:“你学过道术!”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望了他一眼道:“我也是刚入门不久,懂的东西也不多,所以刚才才没跟你讲。” 一听我这话,胡明华立刻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意味不明的目光被他似有意若无意地用手掌挡住,让人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神色。 直到过了半晌之后,才看着我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我也禁住打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刚开始学这个东西的时候,也不是自愿的啊! 循着刚才那个男生说的地方,我又跟在胡明华身后在校园里兜了小半圈,然后才在运动场边的空地上,看到有一小圈人正围在那里。 其中杵得近一些的大多是些男生,而稍微胆小一些的女生们,则是聚在他们身后一脸惊慌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胡明华走过来,立刻便有人认出了他,一边用惊惶的神色朝我们望着,一边纷纷自动朝两边散开。 而我这时也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清了那片空地上触目惊心的场景。 一个女孩以仰面朝天的姿势摆成一个大字形躺在血泊中,发丝凌乱,双眼圆瞪,身上的衣服已经辨不清原来的颜色。而嫣红的血还在不断从她脑后往外淌,在干净的水泥地上汇成一条暗红色的溪流。 “会、会长,这个女生叫王、王绘芯,是美、美术系的,刚、刚才从实验楼上跳下来了……” 过来跟胡明华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儿的男生,此时正一边说话一边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衣角,一双眼睛也因为恐惧而微微瞪着,明明很简单的两句话,也被他说得结结巴巴的。 “嗯,好,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向教务处汇报这件事的,你现在先去旁边好好休息一下吧。” 虽然晓得胡明华平时在学校里负责学生会的管理工作,但看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脸镇定地处理事务,我也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佩服起他来。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我胸前蔓延开来,然后在我身边迅速凝化出一个人形来。 “这里有很重的阴气,应该是鬼魂作祟。” 赵庭君那比雷达还管用的探测能力,在这种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而我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头。 前脚才发现那幅画里的那个女人没影儿了,后脚这里就死了人,那这事儿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干系。 因为考虑到周围有其它人的关系,我这时也没有跟赵庭君搭话,只默默转过头看了他两眼。 过了一会子之后,胡明华那边也基本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了,而后又打电话到学校教务处作了非常条理的汇报。 我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直到听他说到这个女生今天白天都呆在宿舍没出门时,便已经隐约猜出,这个女生多半已经早就被那个伺机杀死她的鬼魂定为目标了。 而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这时也还有一些没散去。在看到胡明华打完电话之后就径直朝我走过来,便一个个都用一幅好奇的眼神打量我。 而他本人却仿佛没有觉察似的,径直走到了我面前才转身扶了扶眼镜朝身那些学生道:“你们该散就散了吧,教务主任说一会儿会派保安过来保护现场,如果不想被当作嫌疑人接受调查的话,就赶紧回宿舍去。” 大伙儿一听,立刻纷纷下意识地摇头,不一会子人便都走干净了。 而胡明华到这时才微微眯起眼睛把头转过来,一脸静淡地望着我道:“你觉得……这个女生是自杀么?还是谋杀?” 我有些诧异地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同时为他的过分淡定而感觉有些心寒。这个身为他同学的女生的尸体还摆在脚边,她看上去那么年轻,死得又这么惨,而他却仍然表现得毫不关心一样,满脸淡然。 可还不等我把心里的想法显露到脸上时,胡明华便又抬起头来目光微微狐疑地望着我道:“我刚才放蛊虫去楼顶上探察气息,却发现楼顶上除了她自己的气息之外,居然没有第二个人的。”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又有些讶然。 看来刚才是我把他想错了呢!原来早就在发现事件的第一时间起,他就开始行动,并且还找出疑点来了。 “难道你觉得她是自杀?” 我一边想一边不由得诧异地向他问道。 但胡明华却立刻朝我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她应该不是自杀。” 一边说,他一边把手插在裤袋里在原地走了两步。两道长眉微蹙,眼神专注,薄唇微抿,隐藏在镜片下的目光看起来认真而严肃,思索的模样真有一番令人侧目的风姿。 就在我望着他微微有些晃神时,却猛地觉得自己耳廓上突然痛了一下。我惊得立刻伸手捂住耳朵,扭头才发现赵庭君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紧皱着眉头凑到了我耳旁,还用牙齿在我耳朵上咬了一口。 我被他这一下咬得极痛,正瞪了眼睛望着他想要发脾气时,却又听到正低头思考的胡明华道:“王绘芯是我们院校美术系的高材生,最近才被选为周导师收入门下,现在应该正是她意气风发的时候才对,为什么要自杀呢?”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便又忍不住暗暗吃惊。据说谭净慧当初也是在这位周导师的指导下进修的,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第152章 奇怪的胡明华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2章奇怪的胡明华 第一百五十二章奇怪的胡明华 转过头不动声色地瞪了赵庭君一眼之后,我便立刻朝胡明华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去楼顶上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听到我这么一说,胡明华便立刻点了点头,隐藏在镜片底下的目光向周围冷冷地扫了一圈之后,便立刻又拉住我的手,带我朝实验楼的楼顶上走去。 这一栋楼比我们刚才去的那栋要略高一些,走楼梯爬上顶楼时,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不过胡明华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是已经锻炼惯了的,连个大气也不见喘的。 夜风冷冷地从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抚过,感觉就像是一双冰冷的手,拂得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站在我旁边的胡明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上来就径直朝阳台边缘上走了过去。 “她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左右目测了一下距离之后,胡明华就伸手指着阳台正中央的地方,转过头朝我道。 我微微喘着气朝他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男生还真是够理性的。普通人在看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不是应该下意识地躲避么?还是他将来的志愿不是当蛊师,而是一名警察? 一边想我一边走到他指的地方朝下看了一下,目光正落在楼下那个双眼圆瞪的女尸身上,顿时又是一个激灵。 “那又怎样?” 伸手微微扶了扶有些发涨的额头,我又忍不住微微皱着眉头。赵庭君刚才说得没错,这楼顶上的阴气确实很重。我这阵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对阴气的敏感度似乎又提升了不少,现在一感觉到稍微强烈一点的阴气,就头昏脑涨的。 看到我的样子,胡明华在征了一下之后立刻把手向我伸了过来,似乎是想扶我。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我立刻摇了摇头,身体也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触碰。这个家伙今天晚上的举动一直有些奇怪,让我直觉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而他在看到时我刻意避让的动作之后,镜片后的眼睛虽然眯了眯,却也并未说什么。 我低下头头避开他有些莫明压迫感的目光,在扶着额头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也渐渐觉得这楼顶上的阴气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之前就在哪里接触过似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便突然看到楼下不远处的路上闪过几道手电光。 胡明华一看,脸上便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朝我道:“看来是教务处派的保安过来了,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我一听,立刻点了点头。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搞清楚,最好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这次胡明华竟然又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一把拉在我手上,微微偏凉的指尖紧紧握在我手腕上,让我除了错愕之外还是错愕。 被胡明华这样拉着跑到楼下时,刚才在楼顶看到的那几个保安也正好到了门前不远的地方。眼见我们就要正面撞上了,胡明华却突然拽着我脚步一转,飞快地躲进了大楼侧面一条隐蔽的小路上。 看到眼前的危机终于解除,我心里也立刻跟着松了一口气。再想一到刚才在楼下就跟在我身边的赵庭君,我立刻下意识地转眼往两边护瞟了瞟,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不见了。 一想到他刚才沉着脸眉头紧皱的样子,我心里就忍不住哂了哂。 这家伙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直到拉着我跑到安全地带之后,胡明华的脚步才终于慢了下来,然后一边松开我的手腕一边朝我道:“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们学校的保安都是很难缠的,要是被他们抓住的话,可能今天晚上可能都没得觉睡了。” 我猜他这应该是在跟我解释刚才突然就拉住我手的原因,于是便立刻朝他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今天刚到这里,也不想惹什么麻烦。” 继而又想到刚才在实验楼下他跟我说过的话,我便又禁不住好奇地道:“对了,你刚才说王绘芯是周导师的学生,我记得谭净慧好像也是的。而且我们才刚发现谭净慧画里那个女人不见了,这个女学生就死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听我这么一说,胡明华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我目前也不清楚,不过这中间也许真存在什么联系也说不一定。” 我点点头,脚下也开始跟着胡明华的步子向前走。 “我对周导师不是很了解,他收学生有什么要求么?还是只要有才能就行。” 胡明华的双手这时已经插在裤袋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看上去也比白天要清冷得多。 只见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子,才朝我道“从这几年我看到的情况看,好像只要有才能的他都收。不过今年这个王绘芯原来好像是替补的。其实周导师之前想收的,是另外一个叫谢思澜的女生。” 我一惊:“那谢思澜呢?她不想做周导师的学生么?” 胡明华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她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据说是因为被朋友抛弃之后自杀的。” 这实在是……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其实长这么大,我心中最难理解的就是那些为情自杀的人。你说你自己的命连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别人哪个珍惜你呢?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住的地方也到了,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走在旁边的胡明华突然站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朝我道。 我回过神来一看,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把我带到了和杨阳暂住的宿舍楼下,于是便立刻点头朝他道了谢,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在昏暗的楼梯上走到半路时,我不知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竟发现胡明华居然还在刚才我们分手的地方,目光注视着我上楼的方向。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虽然看不分明,但那抹浓重的黑暗气息却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阴沉。 我不由得晒了晒,也搞不懂这人为什么会这么诡异,于是只能装作没看见他似的,继续若无其事地回了宿舍。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断断续续地作了许多奇怪的梦。迷茫着醒来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玻璃窗外的天幕上透着几缕淡淡的霞光,晨间的清冽的空气一吸进肺里,就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我先是征征地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子呆,直到片刻之后才猛然醒悟——我昨天夜里睡觉之前,不是拉上窗帘了么?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便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朝睡在隔壁床上的杨阳看去。 难道是她早上起来拉开的? 不想目光落到对面床上时,我才发现杨阳到这时都还在睡着。可能是因为杨时失踪的关系,就连在睡梦中都微微皱着眉头。 可是,既然我和杨阳都睡着,那这窗帘又是哪个拉开的呢? 这个想法乍从心里冒出,我便听到宿舍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有些好奇地从床上站起来,透过琉璃窗朝外面看了看,我这才发现有个女生正坐在外面的阳台上画画。画板搭在阳台的边缘,颜料和画笔则放在旁边的一张小木桌上。女孩看起来画得格外认真,连我从宿舍里面走到她身边都不曾发觉。 太阳渐渐从天边的云彩中冒出了头,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在它们身上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楼下的大树,晨光的飞鸟,路边摇曳的野花。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出现在女孩的画笔下,充满灵气的画风,让我看得眼睛一亮。 可是看着看着,我却发现女孩画下的风景突然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不一样。 眼前明明还是刚才的蓝天白云,但女孩的画板上却出现了一团团像漩涡一样的黑气,阳光失色,万物凋零。就连刚才充满灵气的朝阳,都变得像血一样鲜红。 我有些骇住,下意识地低头朝那女孩的脸上看了一眼,不想看到的竟是一张惨白的脸,眼眶处两个漆黑的洞。而她扶在画板边缘的手腕上,也有暗红色的血液不断往下流,将她身上紫色的连衣裙,染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女孩终于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画架边的我,一边停下手中的画笔,一边抬起她那张骇人的脸,幽幽地朝我看来。 我惊惶地望着她,脚下也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然后便见她一边起身向我走过来,一边在嘴里喃喃地念着:“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外面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黑沉沉的,风泠嗖嗖地吹着,刮得绿化带中的树木沙沙作响。偌大的一栋宿舍楼里面,我竟听不到除她以外的一丝人声。 “什、什么还给你?” 我一边嗫嚅着朝她问,一边战战兢兢地向后退。想要趁她走过来之前,躲进身后的宿舍里面去。 第153章 法力耗尽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3章法力耗尽 第一百五十三章法力耗尽 可是让我惊愕的是,我明明感觉自己已经退出很远了,却依旧没有摸到意想中的那道木门。而走在我前面的女鬼却依旧步步紧逼,一张冰冷而木然的面容上,也渐渐露出几丝怨恨的神色,念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格外怨毒起来。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看着她渐渐变得狰狞的面容,我立刻明白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好。正打算从口袋里摸出道符来给她个下马威时,却突然感觉腰后面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我惊得诧异地回头一望,好家伙!这哪里还是什么宿舍楼? 原来不晓得怎么搞的,我竟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女生跳楼的实验楼楼顶上。眼前的天色一片漆黑,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而我明显已经退到阳台的边缘,可眼前这个形容恐怖的女鬼,却还在不停地向我逼近。 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我顿时吓得冒出一层白毛汗,手指下意识地向胸前一摸,便抓到了那截挂在脖子上的骨笛。 “赵庭君!” 呼救的声音才一喊出,我便感觉自己突然被人一下腾空抱了起,接着便有风声疾速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等我再睁眼时,就看到自己已经被赵庭君抱着站在了楼顶中央。 而那个女鬼在看到赵庭君出现之后,就似乎是有所忌惮似的站在了原地,然后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不甘心盯着我们看了看,便突然化作一股黑雾飞快地逃走了。 她这一来一去都突然得很,让我简直分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在梦中还在现实。 直到被赵庭君搂着腰轻轻放到地上之后,我才微微恢复了些平静,有些狐疑地望着他道:“我这是在做梦么?” 不想这家伙一听到我的话,便立刻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就凑过来在我唇上啃了一口。 我被他咬得微微吃痛,立刻捂住嘴巴有些幽怨地看了看他。 这个死鬼,最近是改属狗了么?这么喜欢咬人! “这个女鬼身上的幽曜的气息,下次再看到她就躲开些。”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微微吃了一惊。这已经是我们第几次遇到吞食了幽曜的鬼魂了? 看到我只蹙着眉头不吭声,赵庭君立刻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我,看了一会子才道:“还有那个叫胡明华的男人,以后也离他远点。” “啊?为什么?”我愣了一下,接着才诧异地望着他问道。 不想这家伙却再不说话,只垂下手去抓起我的右手,然后送到他嘴边长长吹了一口气。我被那冰冷的气息激得一哆嗦,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之前跟胡明华一起外出的时候,他一直拉的就是我这只手。 这家伙,果然是吃醋了! 在心中暗忖的同时,我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心里如是想着,我同时也稍稍使力把手从他冰凉的大掌中抽了出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望着他道:“好了好了,你别再生气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男生比我还小呢,就不要瞎想了。” 说着,我便拉了他的手,正想转身从楼顶上下去时,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我赶紧拉着他躲到楼梯口一听,这才发现是派出所的人接到报案连夜赶来调查现场了。一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我心里便顿时一慌。 这三更半夜的,别人个个都在宿舍里睡觉,只有我一个有跑到这地方来,要是被他们抓到,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到我一脸着急的神色,被我挤在角落时的赵庭君立刻挑起嘴角望了望我,然后陡然倾过身子,一下吻在了我唇上。 虽然平时被他胡闹惯了,但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我可没心情再跟他开玩笑,正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要开口骂他时,却感觉整个人突然被他抱着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身体陡然失重的感觉让我骇得魂都快飞了,正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想要尖叫时,却被他更用力地吻上来,将我所有的惊呼都吞进了口中。 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我自己也被这感觉搅得晕头转向的,只能感觉到赵庭君那条冰冷的舌,清晰地在我口腔中灵巧的滑动着,细细地舔吻。 直到双脚再次落到地面上时,我依旧感觉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的。 好在赵庭君这时也并未松开我,有力的手臂依旧在我腰间箍着,将我揽在他怀里。 再次抬头朝不远处的实验楼看去,发现一切还是风平浪静时,我心里这才又放松下来。 好在没让那帮警察发现我刚才在楼顶上。 看我似乎渐渐缓了过来,赵庭君也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扶着我从他怀里站起来。只是,当看到我还是一幅迷茫的表情征征地望着他时,他立刻又笑了笑,原本扶在我下颚上的大拇指也微微挪了挪,蹭到我唇上摩挲起来。 “小容……” 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呢喃一般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时竟也魔障了似的,只抬头定定地望着他那双明亮而神秘的黑色眼睛,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快忘了。 看到我微微失神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立刻更盛。 而我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突然抱紧,接着又猛地一移,等到反应过来时便发现已经被他压着一把抵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小容,我喜欢你。” 他紧紧地拥着我,冰冷的唇抵在我耳边,低低的诉说着,缠绵的语调,缱绻的声音,听得我身体瞬间酥麻。在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环到了他腰上。 感觉到我的回应,赵庭君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僵了僵,然后转过头定定地望住我,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不可置信飞快地转变成惊喜,而后又似乎有些激动,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也像是着了火似的,连目光都热得汤人。 我被他看得心里一阵狂跳,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他猛地伸手抬起下巴,嘴唇也在瞬间被封住。 冰冷的吻狂热地在我口腔中肆掠着,让我简直觉得自己被要被他就这样亲死过去了。直到我整个人都被吻得软倒在他怀里时,赵庭君才意犹未尽地从我口中退出去,用自己的唇在我唇上厮磨着。 “小容,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终于喜欢我了对不对?” 他一声接一声地问着,语气中满是惊喜和满足。 我之前已经被他亲得差点背过气去,现在又被他紧紧勒在怀里抱着,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要断掉了。为了能好好地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我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踮起脚尖狠狠朝他唇上咬了一口去。 不想这一口下去似乎是咬得有些狠了,那家伙在征了片刻之后,这才慢慢从我唇上退开来,然后捂住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心中虽然微微有些生气,但也晓得他刚才的表现都是因为太高兴了,现在一看他这幅傻样,还以为是咬得太重了,立刻收起脸上的怒容,有些着急地望着他。 “对不起,是不是很痛?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话还没问完,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瞬间一松,而明明还紧挨着我站在树下的赵庭君,也是微蹙着眉头,一幅懊恼的神情。 我立刻诧异地望着他,然后试探着伸手朝他身上拂了拂,这才发现他的身子已经又变得像一团雾气一样虚无,触在手里只有一片冰凉的感觉,没有实体了。 难道…… 我心中一惊,瞪大眼睛望着他:“你的法力又减退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更郁闷,过了好一会子才微微松了眉心望着我道:“到明天晚上就能恢复了,你不用担心。” 看他这幅逞强的模样,我不由得翘起嘴角望着他微微笑了笑,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力一踮脚尖,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赵庭君看到之后却表现得很惊喜,目光灼灼地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只能看着我的皮肤直接渗进了他的手指里去。 感觉到脸颊边那一抹冰凉的触感之后,我立刻微微靠过去蹭了蹭。感觉和刚才亲在他唇角的的触感一样,冰凉而湿润。 直到看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些,我这才从怀里把那截骨笛掏出来,望着他道:“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不用担心我。” W市离云朦山少说也有几百公里,赵庭君身上的法力减退是肯定的。而他刚才又化成实体出来救我,这会子不晓得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呢! 想到上回在秦海家别墅里,赵庭君进了地下室就突然失踪的事,我不由得心有余悸。 看到我脸上担忧的神色,这家伙也没有再跟我拧,只抬起那双墨黑的眼睛望了望我,便化成一团雾气钻进骨笛里去了。 再次回到我跟杨阳暂居的宿舍里时,天色也已经开始泛白。而我经过这一通折腾,也已经睡意全无,望了望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杨阳,我便轻手轻脚把自己收拾一番,打算到楼下去溜达溜达。 第154章 意外发现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4章意外发现 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发现 走出校园已经两年多,现如今再回想起当年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一边顺着校区里的小路左顾右盼地溜达,一边在心里默默感慨着青春易逝,往事难追。直到在一幅公布栏前发现了一面照片墙时,这才慢慢停住了脚步。 照片里的人物貌似都是各系的高材生,被学校作为典范筛选出来公布在这里。望着照片上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我禁不住也想到了自己当时在学校时,也是因为这样一张照片而迷恋上秦海的。 不想时间这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五年了…… 想到这里,我又禁不住自嘲地笑笑,正想收回目光继续到其它地方看看时,却猛地被一个男生的照片给吸引了目光。 吸引我的并不是相片上这个男生本人,而是被他作为背景,不小心拍进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影。 中分的发型,高瘦的身材,还有那熟悉的侧脸,以及耳根下的那道暗红色的疤……随着这些特征一一被对上,我原本惬意的心情也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 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附在那张照片上,而我心里在狂跳一阵之后又逐渐恢复平静。有些不确定地想着,或许是我的记忆变模糊了,又或许只是某个模样长得和他非常相似的人而已,哪里值得我这么紧张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我还是默默记下照片中那个男生的名字,才有些犹豫地转身走开。 太阳越升越高,天色也已经大亮,安静了一整晚的校园又开始喧闹起来。 我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向遇到的几个同学把照片上那个叫刘子昭的男生打听了一番。却得知他在今天七月的时候刚从学校毕业,目前人在哪里也不清楚。 心底免不了有些失望,但我还是理智地告诉自己,或许能认出这个人的,并不止刘子昭一个。 等到高修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杨阳今天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稍微好一些,但在得知昨天夜里,学校有个女生跳楼自杀的消息之后,却又马上开始崩溃起来。 我明白她此时的心情肯定是极难受,正打算安慰她时,便听到站在一旁的高修道:“姐,你先别担心,俗话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目前我们可以确定杨进并没有遇害呀!”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便忍不住捂了捂眼睛。而杨阳在他话落之后,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精神也比昨天更加恍惚了。 我没得法子,只好叫高修先带她到派出所里问问有什么消息,自己则跟胡明华一起,又去了昨天那个休息室一趟。 胡明华今天的样子与昨天白天比起来没什么变化,斯文沉稳,做事也很认真。但跟昨天夜里我看到他时的样子相比,却又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我虽然暗自在心里猜想他是不是患了精神分裂这种病,却也不好意思直接当着他的面问出口。 不过看他恢复正常的样子,我心里也默默松了一口气。这样起码不会再让赵庭君那家伙吃醋了。 再次来到三楼导师的休息室时,昨天晚上的那几幅画也都好好的摆在墙角处。 胡明华用非常谨慎的力道把那些画一幅幅从地上搬起来,又对着窗外的光仔细看了一遍。 “除了《夕阳》那幅画上的女人不见了之外,其它的画好像没什么变化。” 在明亮的太阳光下把它们都浏览了一遍之后,我立刻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而胡明华却在用审视的目光望了望那幅《夕阳》之后,立刻又指着画上的一棵树道:“你看这棵树,画得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微微一愣,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那棵树的树干上像是遮了一块模糊的影子似的,让整个树身看起来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这个地方……我那天还真没注意看,会不会是在画的时候不小心染了颜料,后来处理过?” 虽然对绘画这个东西不太懂,但对这些小常识我还是略知一二。 不想胡明华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把右手大拇指按在下巴上作沉思状道:“应该不会。像谭师姐画技这么高超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且这些画既然是她送给母校的礼物,就应该不存在瑕疵品。”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不由得微微一哂。没想到这家伙对谭净慧的评价这么高啊!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结果,我们只得放弃了画这一条线索,转看昨天女生跳楼的那个案发现场。 但乍一走到楼下的,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公布栏里看到的那张相片,征求了一下胡明华的意见之后,把他带过去看了看。 这家伙明显对我的意图有些不解,却还是默默地跟了过来。直到看我指着刘子昭的照片,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时,他才转过头有些诧异地望了我一眼。 “刘子昭,我认识他啊,怎么了?”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心中立刻不由得一喜,指在照片上的手指一转,就落到了刘子昭身后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那他身后这个人呢?你认不认识?” 看到我一边问一边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胡明华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更狐疑。却还是微眯了眼睛凑上去对着那个男人仔细看了看。 直到半晌过后,他才直起身子看着我道:“这个人好像是之前我们学校负责打扫图书馆的清洁工,不过这个学期开学之后好像就没看到过他了。” “你们学校图书馆在哪儿?”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那份原本已经被浇灭了的希望,便又开始在冒起泡来。 看到我微微有些激动的神情,胡明华立刻更疑惑地望了望我,然后指着我身后的方向道:“就在那边,要我现在带你去么?” 虽然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杨阳去找杨进,但在听到胡明华的话之后我依旧控制不住地点了点头,然后跟他一起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我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年少时的往事,还有去年过年时我妈对我说过的话,都像放电影似的一直在我脑海里重复回放着。 如果这个人真是我爸,一会儿叫我该如何面对他? 在所有活着的许家人眼里,他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去年的这个时节,也是我亲眼看着装有他骨灰盒的棺材,被深埋到地下。 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以这么意外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我视野当中,我到底是应该惊喜还是该责问? 如果他真是在一年前的那场大火中逃生的话,为什么后来却没有回家?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 在心里反反复复想着这些疑问的同时,我也脚步也渐渐朝图书馆接近。 “这栋楼就是了。” 直把我带到图书馆门前,胡明华才止住了步子,然后扶着眼镜狐疑地朝我望了一眼,便转着头在周围搜寻了一圈。 好半晌之后才又道:“如果你真是要找那个清洁工的话,我们最好到档案室去问问,或许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我一听,立刻又有些犹豫。到这个时候,我也不晓得我是真想打到我爸还是不想找到他。 在我记忆中,我爸这一生都没有做过什么越格的事。他是我奶奶心目中成熟又明事理的长子,也是大爷爷他们眼中的顶梁柱。虽然最后葬身火海,但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却从来没有变过。 试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诈死这种事? 可要是不追查下去,只怕我的余生都不能过得安心。 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诈死?如果非要诈死的话,是不是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无论这个理由听起来多荒谬,起码也是给自己活着的亲人一个交待不是? 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我一边紧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一边在心里艰难的想着,甚至还为他编排好了各种让我原谅他的借口…… 就在这时,眼前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往外猛地推开,一双穿着军绿色帆布鞋的脚也同时从门里踏了出来。 我骇得眼睛一瞪,甚至连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这种鞋,是我爸以前最常穿的款式! 一意识到这一点,我的指尖都不由得跟着颤抖起来,喉咙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往上冲,哽得人难受。 “咦,明华同学,你怎么站在这里?” 正当我抬起头,努力瞪大眼睛朝眼前的人望去时,一把陌生的声音也跟着传进我耳中。 “啊,是吴大伯呀,没事,我正跟同学聊天呢,一会儿就进去。” 跟胡明华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中等个子,身上穿着一套宽大的休闲服,手上拿着一把扫把,这时正站在我面前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这个人……不是我爸! 一看清这人的脸相,我整个人便不由得一松,原先那一脸紧绷的表情,也迅速退得一干二净,变得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大约是觉得我的脸色有些奇怪,那个被胡明华称作吴大伯的人也不由得朝我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又朝胡明华点点头,抬脚朝台阶下面走去。 第155章 追查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5章追查 第一百五十五章追查 胡明华这时也大约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望着我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之后,便从台阶上倒了回来。 “我都告诉过你,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暑假之后就不在我们学校干了,如果你真想找他的话,要到学校档案室里去问才行。” 而我此时的情绪也渐渐从刚才的大起大落中恢复过来,听他这么一说之后,就立刻点了点头跟他一起朝档案室走去。 管理档案室的是个临近退休的老头儿,嘴紧得抗战时期的八路似的,凭我好说歹就是不肯给我看那清洁工的档案。 后来胡明华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搞了一瓶酒过来,往他面前一送,那老头儿的眼神就闪了两下,然后眼也不抬地直接把档案扔我手里了。 我一看……啧啧,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还以为他有多忠烈呢,原来是没搞清楚他好的那一口儿。 我心情有些复杂地独自走到一棵大树下翻开档案一看,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二寸照片。 望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面容,我的眼睛也不由得跟眯了起来。 果然是我爸!虽然在我读大学期间,我们父女两个有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但怎么着我也是他女儿。他的脸,他的五官,甚至是他面部的每一道皱纹,我都铭记在心,绝对不会认错。 视线在那张履历表上略微扫了一下,我便知晓了他能隐藏在这间学校里的原因。 他不仅换了名字,还把出生日期和籍贯都改了。这么处心积虑的隐藏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想起去年过年时,我妈跟我说过的那句话:你终归是对你爸和许家人太不了解了…… 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年在许家,她究竟又知道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搞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我便也没再多耽搁,直接回去把档案还到了那个老头儿手上。反正这上面写的东西基本都是假的,多看也无益。 胡明华这家伙到是极世故,看我在看完档案之后什么也不说,就也不多问。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带着我朝实验楼走去。 不想刚走到实验楼楼下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不远处的运动场上传来一阵惊呼,然后便有人岔着音地大叫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把球往他那边踢啊……” “别叫了,快找人过来把他抬到校医室去,快——” 我和胡明华听得一惊,赶紧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就望到一个男生正仰面躺在足球场的草地上,鼻子下面一溜儿的血,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人大概是被球砸晕过去了。” 一看到那人的样子,胡明华就立刻很有经验地扶了扶眼镜说道。 秋日微凉的清风从球场上拂过,让我在感到一阵凉爽的同时,也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苦涩气息。淡淡的腥臭味同时在我鼻尖上蔓延开来,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怨灵的味道! 自红衣女鬼这后,我已经很少遇到这种能在白日青天出来滋事的鬼了。一般有种能力的,大多是些有道行的厉鬼。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先前倒在草地上的那个男生,却突然像是清醒了似的猛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看到他起身,正围在边上打算把他抬到校医室里的几个男生便不由得骇了一跳,纷纷诧异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眯着眼睛朝那男生看去,发现他人虽然是坐起来了,但眼睛却还是紧闭的,脸色一片寡白,眉心中间也隐隐泛起一股黑气。 唉,真是麻烦! 我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皱起眉头抬脚朝那个男生走去。而走在我身边的胡明华在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也立刻跟上。 可还不等我们走到近前,那个男生便突然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原先紧闭的双眼也猛地睁得老大,不过骇人的是,那大大的眼睛里居然只有眼白没得眼珠子。 被他这模样猛地一骇,旁边围上来的一群男生立刻吓得纷纷大叫,连滚带爬地飞快从他身边散开。 “他这是怎么回事?” 胡明华依旧保持着他淡定从容的处事风格,在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朝我问道。 “鬼上身了。估计应该跟昨天夜里害死王绘芯的那个是同一只鬼。” 一听我这话,胡明华脸上立刻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却又在张了张嘴之后马上淡定下来。 而就在我们说这两句话的同时,那个瞪大眼睛从地上弹起来的男生却没闲着,只见他像是发了狂似的,突然一下子跑过去把掉在地上的足球捡起来,然后徒手在上面扎了几个洞。 足球被他用指尖彻底扎破,放完气儿之后就成了焉头耷脑缩成了一团,男生却并不甘心。只见他猛地把那球向球门里一扔,然后就跑过去抱住球门的边缘疯狂地摇晃起来。 旁边的一群男生个个看得傻了眼,正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时,已经恢复冷静的胡明华便微皱着眉头朝他们走了过去。 “别看了,快过去把他抓住,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弄伤的。” 一听他这话,男生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正踌躇不决时,便见胡明华竟然把手臂上的袖子一卷,独自一个人朝那男生走了过去。 看到学生会长都如此身先士卒,围观的一群男生便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一窝蜂地朝那男生跑过去,把他从球门边扯了过来。 不过鬼上身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这个我是有经验的。 只见那男生在被他们拉开之后,立刻非常暴躁地嘶吼了一声,然后挥着血淋淋的双手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手脚不断地扑腾,手腕和额头上青筋暴跳,面红脖子粗,愣是把困住他的七八个人统统从身上给甩了出去。 我在边上看得心里一急,赶紧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天罡符,正要趁这个空档冲上去朝他身上贴去时,便看到那男生突然转过头,望着我挑起嘴角阴毒地笑了笑。 我被她笑得整个人一征,连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正不知是该继续把符朝他身上贴还是该住手时,便听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凭什么阻止我?凭什么阻止我?他们既然对不起我,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那怨毒的口吻,尖锐的强调,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这突然而来的强烈怨气给骇住,额头上也不由得冒出两滴冷汗来。正感觉到不妙想要退开时,却见那男生的身体上突然冒出一团漆黑的浓雾,然后在他身前快速凝化成一个穿紫色裙子的女人,并伸出尖利地指骨猛地向我扑来。 我实在没有料到,这只刚死不久的新鬼居然也敢在太阳底下露出原形,正想着她这一爪子下来,我会不会被扎成蜂窝煤时,一道凛冽的阴寒之气却猛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像一支利剑一样朝那女人的胸口疾射而去。 就在被那股阴气穿体而过的一刹那,那女鬼立刻爆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大叫,面目狰狞地在原地抽搐了两下之后,便骤然在阳光下溃散成一团黑雾,慢慢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这时虽有些后怕,但更多的却是惊愕。刚才那阵阴气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赵庭君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躲在附近窥探呢?而且还这么好心地出手救了我? 心里正这么想着时,那边胡明华却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我身边,眼神略有些担忧地朝我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的心思这时依旧没转回来,总觉得刚才那股阴气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正有些狐疑地把眼光向胡明华看去时,却发现他脸上的神色依然是静淡得很,并不像是出手救过我的样子。 既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我便只得朝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那东西已经走了,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胡明华这才转过身子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抬眼往前一看,这才发现那个刚才被厉鬼附身的男生已经倒在地上,身上裸露的皮肤都留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十根手指也血淋淋的,看来被折腾得不轻。 “这个男生是什么人?” 通常情况下,鬼魂其实不会随意找人上身,除非是为了自救或者是害人,更何况是这种连性别都错开的上法。 “他叫乔扬,计算机系的,据说以前跟王绘芯谈过恋爱,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明华突然顿了顿。直到看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时,才又扶着眼镜继续道:“听说一年前他本是谢思澜的男朋友,后来被王绘芯抢走了,三个人之间好像还为这事儿闹过矛盾,事件事情最后以谢思澜自杀身亡而告终。” 这实在是……电视剧里才出会现的狗血剧情啊! 一边想,我一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不过这样一想,事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大概弄清楚七八分了。刚才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女鬼,十有八九就是谢思澜。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她既然都已经死了一年了,为什么现在才跑来找王绘芯和乔扬报仇咧? 第156章 谭净慧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6章谭净慧 第一百五十六章谭净慧 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同时,我也走到乔扬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一般被鬼魂附过体的人,身上的阴气都会很重,必须要用天罡符加以化解才行。 而刚才被乔扬用蛮力甩出去的那几个男生,此时则正龇牙咧嘴地从周围围过来,好奇地盯着我看。 我现在也已经慢慢习惯了旁人这种打量的眼色,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天罡符塞到乔扬怀里,又用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手指在他人中上掐了两下,这家伙便突然猛地倒抽一口气,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看他这幅样子,那几个才刚走过来的男生立刻便猛地顿住了步子,一脸胆颤心惊地望着他。 不过,这次乔扬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眉心中间那一股黑气也散得差不多,人也基本清醒了过来。 “怎、怎么回事?你们干吗都看着我?” 看到周围的同伴都用一幅见鬼的眼神盯着他看,乔扬也立刻下意识地朝自己身后望了望,然后满脸狐疑地朝他们问道。 见他的举止终于像是个正常人了,那些男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心有戚戚焉走到他身边,有两个胆儿大的就问他刚才怎么了,另外几个胆小的则在边上皱着眉头望他。 看到问题终于解决,胡明华便又开口向他们交待了一声,大致的意思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到处乱讲,免得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瞎传,对学校的声誉造成影响。 一听他这话,我不由得又暗自哂了哂。果真是在其位谋其职,他这个学生会长当得也忒称职了。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这个女鬼的来历,那王绘芯的死因也基本已经明朗。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杨进,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呢? 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高修终于带着杨阳从派出所里回来了。从昨天晚上报警,到现在已经十几个钟头了,派出所里的人也十分尽职地把学校附近所有的摄像头里的录像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看到与杨进有关的半点线索。 这个消息对杨阳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跟她认识五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她像现在这么哭过。 在王绘芯的死讯传出去的同时,市电视台也就这件事情对校方的负责人作了采访,并通过媒体在各大新闻里作了相关报道。 可能是为了支持母校和自己的恩师,在王绘芯跳楼的第二天下午,谭净慧就十分高调地出现在了校园里。 听到胡明华说到这件事时,我不由得又马上想起了谭净慧的那几幅画。杨进当天就是在帮她搬了这几幅后才失踪的,而胡明华的蛊虫追踪到的消息,又恰好是在放画的那间休息室里。 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么? 这么一想,我便又约了胡明华,让他再带我到那间休息里去看一看。 不想让我意外的是,这次来到休息室的时候,谭净慧居然正独自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看到我和胡明华推门走进来之后,便立刻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向我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在看到我的时候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而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像这样悄无声息地窝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依她的个性,现在不是应该在外面接受广大学弟学妹们的膜拜么? 望着她微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我心里也不禁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要叫我在这个时候退回去,也不太可能,于是只能望着她言不由衷地道:“呃,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巧。” 见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谭净慧的眼光又下意识地朝站在我身边的胡明华看了看,而后者则只是对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之后,也什么都没说。 一看到这情景,谭净慧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顿时变得更黑。 不过这个女人喜欢跟我抬杠的性子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变。只见她在冷着脸瞪我了和胡明华一眼之后,就又冷淡地收回目光,动作优雅地坐回了身后的那张沙发椅上。 “不好意思,我已经向学校借了这间休息室,你们如果有什么私事要处理的话,就到别的地方去吧,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在趾高气扬地嘱咐了一声之后,谭净慧便又继续眯起眼睛,佯装假寐似的靠在了沙发椅上。 听着她那意有所指的话,我心里顿时一阵冷笑。这个女人,在面对我的时候永远都那么刻薄,好似不贬低我就不能显出她的高贵似的。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望着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虽然在某些方面我确实不如她,但也不表示我会由着她在我面前这样继续嚣张。 这么一想,我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跨进门,饶过一脸怒容瞪着我的谭净慧,直接朝放在墙角的那几幅画走去。 “对不起,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私事。杨阳的弟弟在帮学校搬完几幅画之后就突然失踪,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调查他失踪的线索的。” 说到这里,我又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冷眼看着谭净慧道:“据说,那几幅画正好是你送给母校建校30周年的礼物。” 直到听我这么一说,谭净慧张那高傲的脸上神情才略微僵了僵,扶在沙发椅上手指也紧紧抠了起来,简直像要在那层真皮上抠出几个洞似的。 一看她的表现,我心里立刻禁不住狐疑。如果杨进失踪的事情确实与她无关的话,那谭净慧这表现也未免有些过激了吧! 这么想过之后,我也并没有再理她,只示意胡明华过来帮忙,把那些画一幅一幅从地上搬到了休息室的长桌上。 而坐在长桌另一端的谭净慧在看到时我们的举动之后,原本冷淡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涂着指甲油的手指也紧紧抠在桌子边缘,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向来清楚她大小姐目空一切的脾性,所以在看到她这幅紧张的模样时,心里的疑惑也变得更深。 莫非她这些画真的有问题不成? 一边想,我也一边悄悄在手上捏了个诀,嘴里默念现形咒,然后竖起右手中食两指,在那幅《夕阳》的画框上凌空一抹。 就在我指尖从玻璃框上抹过的的同时,一股黑雾也飞快地从那幅画上窜了起来,模糊之中似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不甚清晰的人影从那黑雾中飞窜而起,却又因为某种力量又被生生地拽了回去。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禁不住骇了一跳,拿在手中的画也猛地脱手掉下去,在桌面上摔出‘碰’地一声响。 因为没有开过开眼的原因,谭净慧并不晓得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只在听到画框摔在桌面上的同时,便立刻满脸怒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我指控道:“许容,你干什么?这幅画价值近十万,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我这时亦是惊魂未定,一听到她的话就赶紧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而胡明华对我的身份已然了解,所以从刚才我做法的时候就开始狐疑的望着我,直到发现我一脸惊恐地把那幅画丢到桌子上之后,这才皱起眉头有些惊诧地望着我道:“怎么了?难道这画真有问题?” 一听他这话,谭净慧脸上的神色便一僵,然后大眼睛朝他瞪过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画能有什么问题?” 胡明华刚才那句话也纯粹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并没有考虑到谭净慧此时就在旁边,所以在听到谭净慧的话之后也立刻征了征,然后扶了扶眼镜没有再接话。 不过从刚才那幅骇人的景象中渐渐恢复平静之后,我也突然猛地想起,当初第一次在谭净画这幅画中看到那个会动的女人时,她也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裙子。后来只因那天只是匆匆一瞥,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可现在仔细一想,穿紫色裙子的女人不就是今天上午才被打散了灵体谢思澜么?如果从这幅画里跑出去的那个女鬼就是她,那刚才被拽回去的另一个男人又是哪个?他们又为什么会被禁锢在谭净慧的画作中? 这一切,看起来虽然像隐藏在雾中的案情一样扑朔迷离。而且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当初画这幅画的人的意图。 谭净慧为什么要把谢思澜画上去?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立刻眯起眼睛朝那个女人看了一眼。自从刚才看到我和胡明华在看这些画起,她就一直表现得心神不宁的样子,所以我猜想,她本人应该也是清楚这件事的。 之前看谭净慧的这些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的画没什么不同,但刚才念了现形咒之后我才发现,这些画里的东西都是有灵魂和生气的,所以才会让那些欣赏这些画的人感觉鲜活生动,充满灵性。 这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残忍地把这些花鸟虫鱼甚至是人的灵魂,禁锢到一幅幅画像中? 第157章 替身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7章替身 第一百五十七章替身 当看到我注视她的眼神从之前的惊慌转为狐疑,最后慢慢变得凌厉时,站在休息室另一端的谭净慧也开始慢慢变了脸。 不过这一回,是从刚才的趾高气昂变得渐渐苍白。 哎呀,姥姥,看来这个让你引以为傲的邻居女儿,也要让你失望了啊! 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我一边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转头看向胡明华道:“那个,谢谢你今天带我到这里来,不过后面的事,我想单独跟谭净慧单独谈谈,你能先回去等我的消息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又下意识地朝谭净慧看了一眼,却见那个女人正用怨毒而冷厉的眼神望着我,撑在长桌上的手指也抖个不停,甚至连关节处都微微泛白。 而胡明华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皱,张开嘴似乎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在看到我一脸肯定的表情之后,便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谭净慧然,便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看着那扇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我不由得下意识地又望了望谭净慧。 这女人这时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眉头紧蹙,脸上的神情也恍恍惚惚地变化着,直到最后又变回那幅傲气凌人的冷漠姿态之后,这才慢慢靠坐到椅子上,看也不看我一眼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呢!” 见她似乎还想装傻,我便立刻开门见山地指着那些画道:“谭净慧,这些画,应该不是你用普通的方法画出来的吧!” 她依旧没有看我,还动作甚是优雅地从手边的包包里掏了一盒烟出来,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然后用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上。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说着,她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从红艳的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来,把目光转向我。 “不过你看出来也没有用,像你们许家这种靠旁门左道为生的人我见得多了,说出来的话没有几个人会信。” 一听她这话,我胸口顿时窜起一股怒气。 不过片刻之后,我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眼睛冷冷地望着她道:“谭净慧,以住虽然晓得你看不起我,但起码你也有自己突出的才能,可以让我刮目相看。不过现在看来,你连这个才能也是假的,其实最最让人瞧不起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吧!” 不想听我这么一说,谭净慧却又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 “是假的又怎么样?难道你有今天不也是靠了你们许家的那些旁门左道的法术来帮忙么?要不然秦海怎么会看上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忍不住一愣。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秦海喜欢我跟我们许家的营生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么?” 她一听,又是哈哈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明明你从小的时候起就什么都不如我,为什么还能让那么多男人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用了邪术是因为什么?你说呀?” 我靠,这世上还有没有地方讲理了?难道一有男人喜欢我就是因为中了邪术?而且除了秦海以外,还有哪个男人喜欢我?我怎么不晓得咧? 这个想法乍一从我脑海里闪过,谭净慧的下一句话便又接着钻进了我的耳朵。 “所以我才一直都讨厌你!” 我继续皱眉望着她。 你丫的讨厌我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总是装作一幅很淡定的样子,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我简直是百口莫辩。我什么都不懂是真,但你丫的怎么就晓得我很淡定了,我找许易那些年找得有多心急你知道么? 我对什么东西都不在乎?那也得我在乎得来呀!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乎就可以变成你自己的? 当然,这些话我只是默默在心里咆哮。眼前这个女人跟我根本不是同一国的,跟她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皱着眉头望了她一会子之后,我就觉得我们现在这话题也扯得太远了,于是便不得不又把话往正题上带道:“还是跟我说说这些画是怎么回事吧,还有谢思澜,她怎么会跑到你画上去?” 听我这么一问,谭净慧立刻又望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冷漠地道:“谢思澜会出现在我画上只是偶然,那天我取景的时候她正好站在那里,所以这画上才会有她,至于这些画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儿的时候,谭净慧的眼神立刻更得尖锐起来,眯起眼睛,将视线放空了望着前方道:“那是因为我有一次外出写生时,偶然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说可以帮我画出世界上最美的画,只要我肯用自己性命来换就行。” 我诧异地望着她,禁不住为她木然的语气而感到悲哀。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用命来换?可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一听我这话,谭净慧便又看着我冷冷在勾了勾唇角,手指优雅地夹着香烟道:“是啊,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听着她挑衅的话语,我在怔了一下之后立刻禁不住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那么想出名?” “哼哼,是又怎样?难道你还能阻止我么?” 说着,谭净慧便看也不再看我一眼,直接把香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一按,然后动作优雅地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往身上一披,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心中正为她刚才说的话而略有些不爽,这时一看她要走便也立刻跟着起身朝着她的背影道:“你说的那个教你用这种方法画画的人叫什么名字?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听了我的话,已经走到门口的谭净慧也立刻止住了步子,回过头一脸冷笑着道:“你不是挺有本事的么?难道不会自己去查么?要不然,就算死了这个秘密我也要带进棺材里去的。” 看着她一脸得意地转身关上门离开,我不由得愤愤地握了握拳头。这个死女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画害了人,还这么无动于衷,心肠真是硬如铁石。 明白在她身上可能再挖不出什么消息来,我也只得放弃地收回视线,把目光重新落到那幅叫《夕阳》的画上。 除去那个消失的女人,这幅画上的风景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当我一脸便秘的对着那幅在脑海里艰难搜寻时,刚才被我撵出去的胡明华便又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低头思索的模样,便也立刻走到了我旁边。 “这些画真的有问题么?谭净慧刚才说什么了?” “唉,她什么都没说!” 我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里也实在想不通,才十几年的时间,谭净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边想,我一边忍不住伸手在那画中的景物上轻轻拂了一遍。这些画中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是虚假的,却有着真实的灵魂,只是他们都被一种邪恶的力量给禁锢在这些画上,连动一下都不能。 就在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画中山坡下面的那棵大树下时,却突然发现一个怪异的现象。昨天我和胡明华在那树干上看到的一团模糊的影子,今天居然变得更清晰了,而且看上去似乎是个人。 发现我这一点,我心里便不由得一惊,立刻把画拉过来送到胡明华眼前道:“你看这个地方,像不像是多了个人影?” 胡明华先是蹙了蹙眉,而后顺着我的手指一看,果然也地现了端倪。 “看起来像是个男人,而且好像被什么东西绑在这棵树上了。” 他一边说一边扶了抚眼镜,然后低下头凑得更近地看了看。 先前的女人不见,现在却又多出个男人!这么一想,我便禁不住想起书中记载的一种替魂的说法。说是有一种怨鬼,因为魂魄被囚禁而不得脱身。为了得到自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一个替身来代替自己…… 就跟我去年在老牛岭看戏时,被那个女道者找来做替身的方法是一个理儿!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冷汗涔涔。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谢思澜所找的这个替身的身份就不言而喻。 这么一想,我就越看越觉得那个男的样子看起来像杨进。虽说我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最近一次也是在一年前,但这个男人了除了他还能是哪个呢? 而且现在就算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杨进,我又能用什么办法把他从画里解救出来呢? 唉,真是术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哀叹,禁住又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赵庭君在我身边就好了。只要有他在的话,一定会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第158章 小容,我们又见面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8章小容,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小容,我们又见面了 而胡明华在盯着那个男人的身影看了半晌之后,也说出了跟我看法一致的话。 到目前为止,杨进已经被禁锢在这幅画里长达三天了,如果再不想法子把他救出来,只怕性命堪虞。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又贴了一张镇魂符在那画框上,希望可以暂时保住杨进的魂魄不会离体。 事情处理到这里,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高修这时突然打来电话,说杨阳刚才跑到教务处去大闹了一声,还扬言要打电话给市电视台的记者,曝光学校对学生失踪事件的怠惰处理态度。 一听他这话,胡明华立刻便皱了皱眉头,挂了电话之后就马上赶去了教务处。 我看整个休息室这时只剩下我一个,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在胸前的骨笛。虽然赵庭君昨天夜里的情况看起不太好,但现在跟我说个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如此想着,我便低下头对着那骨笛默默叫了两声赵庭君的名字。摸在指尖的骨笛也在同时传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我手心上徘徊片刻之后便立刻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静静立在我身边。 “赵庭君,你还好么?” 看到他连实体都化不出来,我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皱起眉头望着他道。 飘渺如一抹雾气的人影听了立刻朝我摇了摇头,指尖轻轻一拂,一排由雾气形成的字迹便立刻显现在我眼前。 “不用为我担心,等到了晚上我便能恢复。” 我一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抓紧把怀疑杨进被禁锢在画中当替身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问他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把杨进解救出来。 眼前有些模糊的面容立刻皱起了眉头,然后又一拂衣袖,另外一排小字又显现在我眼前。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等晚上我出来帮你。” 我看眼前的天色离晚上也差不了几个钟头,于是便立刻点头答应了他,叫他先回到骨笛里去。 跟赵庭君谈完话之后,我便独自到校门口的小店里吃了点东西。这一天都跑来赶去的,现在一空下来,肚子还真是有些饿。 看到店主把满满一碗牛肉面送到我面前,我立刻便拿起筷子开动起来。只是才吃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偷偷看我一样,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可当我回过头朝周围看去时,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微微皱了皱眉,我也只能暂时无视了这种不适感。毕竟我在这里也呆过两三天了,又跟胡明华一起同进同去过几回,现在被学校里某些学生用有色眼光打量两眼,也不无可能。 吃完面之后,外面太阳也已经完全落了土。想到刚才赵庭君说到晚上就能出来,我便立刻又赶回了学校,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刚才那间休息室。 想到一会子的事情还要找赵庭君帮忙,所以我也没有叫旁的人。只独自坐在休息室里静静的等着。直到听到外面所有的人都走干净了,天色也完全黑尽了之后,才又把手抚上胸前的骨笛。 小巧的骨节在黑色中泛着莹白的光,还不等我唤出赵庭君的名字,一股像烟雾似的气息便渐渐从骨笛上扩散开来,然后凝化成人形站在我边上。 一看到那张在夜色中渐渐显现出来的熟悉面孔,我心中便微微一动,有些急切地伸手朝他袖子上抓了过去。 入手的感觉冰冷湿润,似有若无。我也立刻明白,赵庭君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过来。 看到我似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赵庭君那双幽润的眸子便立刻眯了眯,抬手抚着我的脸道:“别在意,等回到云朦山我就能恢复了。” 我晓得他这是在安慰我。上回去了秦海家的别墅后,他回到槐树坳也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恢复过来的。 但为了让他安心,我还是立刻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不是说晚上会告诉我用什么办法解救杨进么?现在快说吧。” 他听了立刻又皱了皱眉,然后把手从我脸上松开道:“只要用返魂咒做个法就行了,并不是很困难,只是……” 看他话题一转,我便不由跟着心里一紧,道:“只是什么?” “要用一些活人血作引子。” 他一边说一边眯起眼睛望着我,脸色显得微微有些凌冽。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这般犹豫其实是怕我受伤。从以前开始,他就极见不得我用血来作法的。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又翘起嘴角笑了笑。 “没关系,血用我的就行,不过是个小伤口罢了。只是这返魂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晓得怎么念。” 见我执意要作法,他便只微微叹了口气,接道:“返魂咒还是由我来念吧。” 说罢,他便微微转过身走到我身后,然后从身后环住我的腰,把两手从肋间伸到我面前,执起我的一只手,送进他口里。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跟他有这般亲密接触,但在指尖伸到他口中之时,我依旧忍不住颤了颤,心跳也跟着莫明的加快起来。 因为没有化出实体原因,我指尖中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冷滑腻,只等到指腹处传来一阵微微刺痛之后,这才忍不住龇了龇牙。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一边说,他一边飞快地把我的手指从他口中抽了出来,然后放到那幅画上凌空画了几个繁杂的符纹,抵在我耳边的嘴唇也跟着轻轻开阖起来。 我只听到一阵如呢喃般的吟诵声自身后轻轻传来,时而疾,时而慢,听起来像是极清晰,却又让人参不透其中的任何一个音符。 片刻之后,吟诵声停止,我的手指也被他用极快的速度送回口中,细细舔舐起来。 虽然晓得这是他在给我治伤口,但却还是忍不住被他这举止勾得有些脸红,像魔障了似的转过头征征地望着他。 而同时,被他用血画过符纹的那幅画突然猛地闪出一道金光,跟着便从里面飘出两抹白色的人影来。一个似是个女的,在飘出画框之后身影就变得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而另一个则是个被人绑住手脚的男生,在飘出画框之后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然后整个身体渐渐凝实,‘嘭’地一声落在地上便没了动静。 一看这个状况,我顿时骇得一惊,猛地把手指从赵庭君口中抽出来道:“他、他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说着,我又疾步走过走到那男生身边,弯下腰伸手在他鼻尖上探了擦。 看到我的举动之后,赵庭君面上似有不爽,只站在原地冷冷朝躺在地上的男生瞥了一眼便道:“既然用了返魂咒,想必没有性命之忧。” 听他这么一说,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便又猛地放下。又将手指摸到他脉门上探了探脉之后,才把他翻过来看了看正脸。 果然是杨进! 我一颗心这回总算是踏实了。 接下来便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忙乱。通知杨阳,找校医,打120…… 直到把杨进送进了医院的加护病房之后,我才算是得了个空歇口气。只当杨阳跑过来一脸激动地哭着问我,到底是在哪里找到杨进时,我也只能敷衍着说了个模糊的地点。还把胡明华和高修两个也拉上,说是多亏了他们两个帮忙。 高修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有好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他也没有实打实地推脱。只胡明华眯着那双狭长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倒也并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这一晚上又忙到大半夜才算完。后来一看时间不早了,杨阳便执意要我跟胡明华和高修一起先回学校里去,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替杨进守夜。 我见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了。 在回去的路上,高修一直不甚唏嘘,连说着这人都失踪几天了,真没想到能还找回来,而且还是要学校附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巴拉巴拉的。 我和胡明华一直听着没吭声。直到了校门口之后,胡明华便叫高修自己先回去,自己则执意要送我回暂住的地方。 我本以为他这是有话要问我的,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没想到直等高修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小路上之后,胡明华也还是站在原地,半晌没吭声。 看他一直低着个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有些狐疑地抬眼朝他看了看。却见昏暗的路灯下,胡明华的脸色早已变得一片惨白,而那双遮在镜片下的眼睛里,居然一片漆黑,连一丝眼白也没得。 我被他这样子猛地一骇,险些叫出声来。 “胡、胡明华,你这是怎么了?” 直到听到我颤抖着声音叫他时,胡明华这才慢慢抬起了头。 这会子他的模样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神色看直去却与平常很不相同。斜飞的眼角挑着一抹妖媚的邪气,就跟那天晚上在树下里看到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容,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男中音从胡明华嘴里传出来,语气却透着一种陌生的熟稔意味。 第159章 危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59章危机 第一百五十九章危机 我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伙多半是被人上了身了。只是这人是哪个?为什么会跟我说这种话,还知道我的名字? 心中狐疑之余,我也不由得暗自震惊。夺活人的身可比死人要难得多,一般的鬼魂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就算是勉强上了身,也不过是令对方神智错乱,像这样操控自如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你是谁?为什么要夺他的身?” 明白自己这回是遇到高手了,我立刻暗自压抑住心中的慌乱,端出一幅严肃的表情望着他道。 “呵呵,这等蚍蜉之辈怎值得我去夺身?” 听着他那傲慢的口气,我不由得又是一征。 上胡明华身的这人,显然跟昨天晚上带我去休息室的是同一个,只是上回他出来时,似乎还保留着胡明华的一部分意识。而这一回,只怕是完全剥夺了他本人的神智了。 看到我皱眉望着他的样子,那人也不再言语,只微微伸手,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凌空在我面上抚了抚道:“你定然是已经忘记我了。前世深情厚谊,难道就真抵不上孟婆手中那一碗汤?” 他这话听得我心中一窒。正要开口问他到底是哪个时,却突然感觉胸前的骨笛上传来一阵骚动,那气息虽然熟悉,但却分明透着股急躁,像是要马上从我领口中窜出来似的。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只下意识觉得赵庭君此时绝对不能与这人碰面。 而附在胡明华身上的那人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这股气息,面上的神色突然一凛,尖锐的目光仿佛有形的刀刃一般,直直向我胸口戳来。 “是他!” 微带诧异地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的人也已经飞快地出手,惨白的爪子如同铁钩一样径直朝我脖子上袭来。 我心中顿时一突,人也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大步朝后退了开来。 看到我的举止,胡明华脸上神色立刻变得更难看,停住手上的动作站在原地,周身阴气暴涨,凌厉的眼神中也现出几分暴戾。 “你现在竟护着他?” 我这时只想着一定要保护赵庭君,所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立刻下意识地朝他大声道:“我当然要护着他,难道还护你不成?” 反正我现在也不晓得你是哪个,得罪了也没什么要紧。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在看到那人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和从他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时,我心中立刻闪过一丝恐惧。空气中的温度在这时也骤然下降,阴风冷冷地吹着,裹挟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在我身边疾飞而过。 头顶上的路灯在啪滋啪滋地闪了两下之后就彻底熄灭,让眼前的气氛变得更加恐怖阴森。 我手放在胸口紧紧抓着骨笛,颤抖的指尖也感觉到萦绕在皮肤上的那股气息,在听到我这句话的同时变得稍微安静了些。 目光硬撑着与眼前的胡明华对视了片刻之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在狰狞着转换了几下之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身上那股暴戾阴冷的气息久久不曾散去。 “小容,我知道以前是我辜负了你,所以我也不同你计较,不过这笔帐,我迟早是要和他算清楚的。” 听着他语气冷冷地说出这番话,我心中在狐疑的同时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暗暗猜测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时,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哎呀学长,还好你们还没走……” 诧异地一回头,我便见高修气喘吁吁地从远处的小路上跑过来,一边朝胡明华招手一边叫道。 而一看他到走过来,胡明华脸上的神情便是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文质彬彬的模样,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阴冷气息也在同时消弭于无形。 “怎么了?你不是回宿舍了么?” 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高修面前,我额头不由得冒出三条黑线。这人变脸也变得太神乎其技了吧! “唉,我是想回宿舍的,可是走到楼下才想起我刚才出来得太急,没有带门卡……” 高修一边说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鼻翼,还拿试探似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我,心里也不晓得在脑补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不禁想起张宝杉来,那家伙犯二时的样子就跟高修一个模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吧!” 说着,胡明华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继续抬脚越过高修,直接朝前面的男生宿舍楼走去。 而高修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明显一愣,还站在原地拿犹豫的眼神朝我望了望。 一看他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我便立刻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心里也不由得同时腹诽道:哎呀你还是快走吧,别再磨叽了! 看到我的样子,高修似乎还有些不解,但最后也只是朝我点点头,便朝胡明华的背影追了过去。 直到看他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远处的树影中,我握在骨笛上的手这才微微放松下来,然后转身朝暂住的宿舍楼走去。 折腾这一天,回到宿舍之后我本已经困得不行,但还是不得不在睡觉之前简单地做了场法事,又念了几遍回度往生咒,好让谢思澜和那个叫王绘芯的女孩子的魂魄能早入轮回。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谢思澜能在太阳底下现身,也多半是因为吞食了幽曜的关系。而且之前赵庭君也说在实验楼的楼顶上感受到过幽曜的气息。 至于今天在球场上救我的,十有八九就是附身在胡明华身上那个人。不晓得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在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一直蛰伏在胡明华身上,只在自己想要现身的时候才出来。 而且从他能一招打散谢思澜的魂魄这一点来看,身上的法力可能还在赵庭君之上……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由得心有余悸地朝胸前的骨笛上摸了摸。 因为心中记挂着这些事,这一夜我自然是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接到杨阳打来的电话,说是杨进已经醒过来了,除了饿久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来到W市,我不仅了解到谭净慧拥有绘画才能的真相,还意外得知老爸果然还活着的消息,不得不说是喜忧参半 还有那个附在胡明华身上的男人,虽然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句句都向着我,但他身上那股阴厉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气息,却让我有些望之生畏,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默默在心里把这些事情都前前后后都想一遍,我便又到医院里探了一回杨进。杨阳已经打电话跟医院请了两天假留下来照顾他,而我却不得不赶回学校。 毕竟中秋节的假期已经过完了,而且赵庭君的魂魄也因为离云朦山太远而虚弱不少。再加上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帮我解决麻烦,现在已经连个形都化不出来了,必须得尽快赶回去让他恢复过来才行。 坐车到乡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小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下颠簸着,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河边的路口。 我头昏脑涨地从车上下来,感觉胃里的酸水儿真往上翻。 脚下这条破路已经十几二十年也没见过人来修一回了,坐个车就跟受刑似的,所以我才每回都执意要自己骑自行车儿去镇上的。 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杨树缓了半晌之后,我胃部的不适感才算是过去了。正皱着眉头转身打算朝回村的那条小路上走时,我却突然看到路旁的一间厕所边上站着个眼神阴冷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连衣裙,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嘴唇青紫,脸色灰白。裙子下摆被不知从哪里来的血迹染得通红,还有一小股血正顺着她的小腿源源不断地朝下流着。 这长时间以来,我见鬼也已经差不多见习惯了。所以在看到这么个血淋淋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之后,我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到老牛岭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我姥姥正在灶屋里忙活,一看到我从门口走进来,便立刻一脸欢喜地朝我笑了笑。 我这几天身上虽然累得很,但看到她老人家高兴,我也立刻跟着放松下来,直到跟她一起吃完夜饭又聊了一会子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里去洗澡睡觉。 不想睡到半夜的时候,就突然发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像条滑溜溜的蛇似的在我身上上下游走。 我先是模糊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便反应过来是赵庭君出来了。于是立马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发现一个雾蒙蒙的人影子,正把脸贴在我身上,不停地厮磨。 我看得心中微微一动,禁不住压低了嗓子朝他道:“赵庭君,你还好么?” 那人影的动作立刻一顿,然后抬起那张模糊的面容望了望我,继而毫不迟疑地俯身下来,直接朝我唇上吻去。 第160章 再见乔安笙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0章再见乔安笙 第一百六十章再见乔安笙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这动作时,我心中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又暖又软地,不由自主便仰起头迎了上去。只到感觉唇上贴住一样冰冷而滑腻的事物时,我才不由得顿了顿。 然而,此时想退缩却已经没有机会。身上那人立刻便用蛮力按住了我的头,灵巧的舌迫不及待地冲入我的口腔中,时而贴着我的口腔内壁横扫而过,时而又含着我的舌尖用力吮吸,简直像是要把我吐进肚里一般。 我很快便沦陷在他热情的攻势下,软着身子靠近他怀中欲罢不能。 第二天天亮我满身吻痕地从闹铃声中醒来时,才发现赵庭君这家伙早就已经消失不见。明白这大约是因为他身体没有恢复的原因,所以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他算帐。 直到骑着自行车出门去学校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中秋节一过,山里的气温就降得厉害,之前带回姥姥家的这几件衣裳已经不够穿了。 在稍微考虑了几秒之后,我便打算今天下午放学之后回一趟槐树坳,把过冬穿的厚衣裳统统都搬到姥姥家去。 大约是又要变天的原因,下午下课之后天边就没了一丝太阳光,天也阴沉沉的。冷风飕飕地吹着,卷着发黄的枯树叶子满地跑,再衬上远去路边大片被风干了颜色的杂草,很有几分秋日萧瑟的景象。 我站在校门口抖了抖冻得有些发僵的身子,便跨上自行车朝槐树坳赶去,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赶回姥姥家。 骑着车子才走到河边的桥头时,我便发现那个身上流着鲜血的女鬼又在对面的路边现了身。虽然她身上的怨气有些重,但一个鬼魂若是一直这样守在一个地方不肯离去的话,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一边踩着车子从桥头经过,一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在认真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随意上去惊动她。只要不惨害人命,我也不是非要灭她不可的。 走过桥头之后,不远处便是拐上槐树坳村的那道山坡。山风裹挟着黄土扑面而来,卡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到半道的时候,我终于支持不住,灰头土脸地从车上跨下来连吐了几口唾沫。 直到推着车子走到坡顶上时,我才发现前面村口的大槐树下,似乎站着个人。那人一忽儿抬头朝村子里张望两眼,一忽儿又垂着脑袋在原地兜两圈,望着他那裹足不前的样子,我还以为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正有些狐疑地站在原地瞅着他时,便发现那人也很快就发现了我,站在原地猛一回头便朝我看了过来。 一看清那人的面孔,我顿时便忍不住一征。 居然是乔安笙。 自从前阵子我从老牛岭上那户人家里要来他的电话号码之后,也不晓得一共打了多少通,偏偏每回都是无人接听。 这下好了,我没有找他,他反倒自己找上了门。 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对进村一事感到很犹豫,这会子一看到我发现他了,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别扭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他黑着脸问出这句话,我心里不由得好笑。 不管大爷爷他们是否已经把我赶出来,也改变不了我身为许家人的事实。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么? “我回去拿点东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村里坐坐,倩倩可是天天都在等你来呢!” 晓得他心里可能还在膈应倩倩和那颗佛珠的事,所以我也没有刻意避忌。而且他今天既然站在了这里,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一听我提起倩倩,乔安笙脸上的神色便又僵了僵,稍低着头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吭声,只过了好一会子才点了点头道:“那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立刻翘了翘嘴角。虽然不晓得这个男人和倩倩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缘份,但倩倩对他非常特别这一点,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一路沉默着跟乔安笙进了村,路上也稍稍遇到了几个人,都拿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我俩。看着他们那谴责的模样,我就晓得我违反祖宗规矩这一点,现在怕是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只怕个个人都在心里骂我咧。 来到细婶儿家屋门口时,院子里依旧是一片寂静。只到听到我们时院的动静时,五奶奶才杵着着拐棍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是我跟乔安笙时,眼睛立刻瞪得老大,干瘪的嘴唇上下开阖了两下之后,话还没说出来,眼里就已经闪出了激动的泪光。 细婶儿这会子大约是在灶屋里做饭,屋子里正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菜香味。 “五奶奶,倩倩呢?” 看到五奶奶的样子,我就晓得她同我一样,也是天天在盼着这个救星来望倩倩一眼咧。所以在听到我这么一问之后,立刻颤抖着手指朝里面房间里指了指,又巴巴地回过头来朝乔安笙看了一眼。 没想到事到临头时,这家伙倒是极淡定的,看到五奶奶的动作之后,便也什么都没说,只朝了关着的门板上望了两眼,便立刻抬脚朝门口走过去。 我也不晓得这家伙在这些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从他身上看出点与以前不同的沉稳气质来,人也变得老练了,不过嘴上不饶人这一点还是没有改。 见他肯主动去接近倩倩,我自然也乐见其成,便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在堂屋的墙壁上看着他。 不想这家伙走过去一推开倩倩的房门之后,便像见了鬼似的猛地震在了原地,然后回过头来铁青着脸就要往外走。 我站在堂屋里看得不明所以,正狐疑地望着他时,便又听到倩倩房里传来一阵噼啪乱响的声音。 听到那响声,走到半途的乔安笙立刻不由得又回过头来瞅了一眼。 我和五奶奶这时也有些着急地循着这声音朝倩倩房门口走去,却突然看到光裸着身子的倩倩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我看得大吃一惊,这才反应出,刚才乔安笙之所以有那样的表现,肯定是因为自己冒昧打开房门撞见了倩倩在洗澡,所以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会子一看到倩倩居然就这么光着身子从房里跑了出来,才走到半道的乔安笙却又不晓得为什么又突然折了回来。 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只望到他那张满是阳刚气的脸上,皮肤突然变得爆红,面部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像是要杀人似的瞪了瞪,便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倩倩身上一盖,就带着她猛地冲回了房间里。 他这一来一回可谓是雷厉风行,我连倩倩脸上是什么表情都没看清楚,就被他‘嘭’地一声用门板挡在了外头。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和五奶奶立刻面面相觑。除了狐疑之外,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心,倩倩现在毕竟是个大女孩了,而乔安笙又是个男的,两人就这样单独呆在一间房间里,似乎有些…… 正当我站在门外这么想着时,眼前的门板便又‘唰’地一声被拉开。 我有些受惊地抬头一看,便发现乔安笙正黑着一张脸站在房门口。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大床上,倩倩则正战战兢兢地被团在一床被子里,目光有些可怜兮兮地盯着乔安笙的背影猛瞧。 我不晓得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只得在看了乔安笙一眼之后,又朝他道:“你别介意,你也晓得倩倩的情况的,她真不是故意这样。” 听了我的话,乔安笙立刻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似是有些烦躁地抬头在头上抓了抓,一边超过我朝外面走一边道:“叫她先把衣裳穿上吧,我到外面去坐会儿。” 先前在灶屋里做饭的细婶儿似乎也被刚才的动静给惊动了,这时正举着锅铲站在灶屋门口一脸不解地望着我们。直到听乔安笙这么一说时,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松了松,然后控制不住地抬手抹了抹眼角,转身朝灶屋里走去。 等我再回头朝倩倩望去时,便发现五奶奶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裳,开始颤巍巍地着手往倩倩身上套。 但倩倩这时的心思显然不在穿衣服上,只一心想着刚才朝门外走去的乔安笙,而且在五奶奶帮她穿衣裳的时候还稍微挣扎了两下。 看她似乎还打算就这样追出去,我便立刻大步走到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放柔了声音朝她道:“倩倩,我们先穿上衣服好不好?他正在外面等你呢。” 听我这么一说,倩倩立刻似是迷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纳纳地点点头,便自己开始动手穿起衣裳来。 等我们再到堂屋里的时候,便发现乔安笙正像入了定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听到我带着倩倩朝他身边走过来,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而倩倩似乎是被他刚才那杀人似的眼神骇住了,这会子虽然已经站在他身边,却也只敢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连碰都不敢碰。 第161章 倩倩走失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1章倩倩走失 第一百六十一章倩倩走失 我心中虽然对乔安笙这次对倩倩的态度有些好奇,但也明白现在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而细婶儿这时也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脸色有些忐忑地从灶屋里走了出来,眼神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乔安笙瞧。 我看她这幅样子,就晓得她八成也是想多留乔安笙一阵子,看倩倩在看见到他之后,情况能不能变得好些。 考虑了一会子之后,我就立刻走过去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然后跟乔安笙说,夜饭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点。 直到这时,那个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男人才稍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倩倩看了一眼,便直接起身朝饭桌前走去。 席间一时无话。倩倩手里虽然端着个碗,但眼神却一刻却没有从乔安笙身上移开过,就像是怕他一不小心就不见了似的。 而五奶奶和细婶儿对眼前的情况也没辙,只能装作没看见一样,时不时朝倩倩碗里夹一筷子菜,提醒她吃几口饭。 而我要不是一早就晓得眼前这男人是个和尚,现在只怕要把他当妖精收了。不然有哪个正常人会被他迷得这样茶饭不思的。 吃完饭之后,眼看天色也已经擦黑了,我也没有多留,直接跟五奶奶和细婶儿交待了几句,便回奶奶家收拾东西了。 到屋的时候只堂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我奶奶大约是在我叔家吃饭没回来。趁这个空档,我赶紧回了房间里把衣裳都收拾好,又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手提箱来,塞了满满一箱子。 提着东西到堂屋的时候,我奶奶正好跨进了院门,一望到我便将脸拉得长长的,眼色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心里忍不住更冷。提着箱子到她面前跟她道了句别,便毫不迟疑地走了出院门。 到这个时候,我也多多少少体会到了我妈当年的心情。像我奶奶这样的人,心肠冷硬如铁,捂都捂不热,搓也搓不软,若是继续硬碰硬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而我若真是那样做了,既是不孝之举,也有悖我爷爷的在在天之灵。 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下有些凄然的心情之后,我便摸黑骑着自行车朝村口走去。 到大槐树底下的时候,乔安笙那幅像竹竿一样笔挺的身影便已经站在了前头,我立刻扶着车子有些诧异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你这就要走了么?” 听到我这么一问,他紧蹙着的眉头立刻微微动了动,然后望也不望我地在头上抓了两把道:“我有地方住。” 虽然他这话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我也有些微明白了他的意思,晓得他暂时是不会走了。 不过看他这回回来的样子,比上次我遇见他的时候人阴沉了不少不说,脾气好似也变得暴躁了。见面这长时间,他脸上竟没露出一丝儿笑色。 稍一思量,我便晓得他心里大概是藏着什么事儿,而且这事儿还可能跟倩倩有关。要不然他刚才怎么会巴巴儿在村口这里站着咧? 但看他一时半会并不打算说,我也没有准备这么突兀地去打听,只边跟他一起并肩朝前走边道:“你这回到白莲乡来是为了什么事?又是受了朋友的邀请么?” “是有个朋友托我帮忙,正好事情追查到这儿来了。” 得到他简短的回答,我心里也并不意外,只望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道:“那倩倩……” 听着我迟疑的口气,乔安笙这才抬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有些烦躁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道:“唉,她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该还的我绝不会欠着。”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立刻不由得一顿。这句‘该还的我绝对不会欠着’着实令人费解。莫非在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里,这家伙也曾经历过什么足以颠覆他人生的大事? 话说到这里时,我们刚好也走到了河边的双孔桥上。老牛岭在右,而乔安笙要去的地方似乎是向左,于是我只得顺势朝他道了别,然后骑着车子朝姥姥家奔去。 到屋的时候姥姥正坐在灶下打瞌睡,一看到我推开门走进来,便立刻跟着起身慢悠悠地拿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我面前。 “哎呀这冷的天,你咋这么夜才回来咧?吃饭了么?” 听她这么唠叨地一问,我立刻移开抵在唇边的水杯抬头朝她笑了笑。 “哎呦我的姥姥,就算是世外人,看到我这个时辰还饿着也得给口饭吃吧!再说了,槐树坳又不是只有我奶奶一家,我到哪里混不到一餐饭吃?”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我锅里还跟你热着鱼汤咧。” 直到听了我这话,姥姥这才松口气似的叹了叹,然后又到灶上忙活着去盛鱼汤了。 这天夜里上床睡觉之后,赵庭君照例又出来骚扰我了。只是我触着他身子的感觉似乎已经比昨天要实在许多,眉眼看起来也更清晰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记不得,直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知怎么进到了一个逼仄的空间里,周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气,隐约还有女人的哭声。 正当我竖起耳朵想听仔细些时,却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铃声给惊醒。睁开眼睛一看,我才发现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惊醒我的正是我的手机。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狐疑地摸到床边的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电话是细婶儿打来的。这时的时辰才早上六点不到,外面的天都还没亮透,细婶儿打电话来是做什么呢? 想着,我便也立刻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把电话贴在耳边叫了细婶儿一声。 不想一听到我的声音,那头便传来一阵哽咽的哭声,接着便听细婶儿带着哭腔儿哑声道:“小容,你快回来帮帮忙啊,倩倩昨日夜里不晓得又跑到哪儿去了,我跟你五奶奶今早一起来就看到她房里是空的啊……” 听着她边哭边喊地声音,我脑子里顿时一炸。答应她我马上就过去之后,就急忙起身穿好衣裳出了门。 老牛岭上的雾这时还正浓着,和着凛冽的晨风冻得我扶在龙头上的双手生痛。自行车被我踩得呼呼啦啦地响,不出片刻便到了槐树坳村村口。 细婶儿和五奶奶这时候正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等着,这会子见了我就像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扑上来。 “容娃儿啊,你可算来了,倩倩她……” 五奶奶这时大约已经是急火攻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看她急得连气都喘不顺的样子,便立刻伸手在她背上顺了顺。 细婶儿在经过上回开锦的事之后,人也比以前淡定许多,只抹了抹眼角之后,就把她们发现倩倩不见的经过跟我说了一遍,并再三央求我在帮她们把倩倩找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事儿,再又一想昨天晚上乔安笙到过倩倩家的事,我心里便立刻有了底,麻利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就把乔安笙的电话拨了过去。 这一回电话好歹是通了,但却半天没有人接。 正当我打算挂断了再拨一遍的时候,一道模糊的男声却突然从对面传了过来。 “喂,哪个?” 听着这硬梆梆的语气,我就猜出乔安笙这时的心情多半有些不爽。 但不管他爽是不爽,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是我,许容啊,你现在人在哪儿?” 听出是我的声音,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子才道:“我在汪家咀呢,有什么事儿么?” 知道他呆的地方离槐树坳不远,我这心里才微微松了下来,又朝他问道:“倩倩昨日夜里出门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回来,你见过她没有啊?” 我话音一落,便立刻听电话那头‘咚’地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 直到半晌之后,那边才传来乔安笙有些急促地声音,道:“我马上过来。” 得到这个结果,我心里那点底便又立刻漏了。听乔安笙的语气,倩倩似乎是没有去找过他,那这丫头到底跑哪儿去去了咧? 听出我是给乔安笙去了电话,五奶奶的哭声倒是马上停了下来,但一听到我说倩倩没有去找他后,便又立刻哭得更厉害。 我这时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只得叫细婶儿把她扶着,自己则又跨上自行车,沿着去汪家咀村的路一边走着一边沿途看有没有倩倩的影子。 直走到前面河岸边的路口时,那个身上流血的女鬼还像棵树桩似的杵在那里,路旁一片枯黄的草地也被她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虽然晓得鬼魂没有知觉,但看她在这大冷的天还穿着个裙子站在晨风中,我还是有些不忍地朝她看了两眼。 而这一回,那个女鬼也像是晓得了我能看到她似的,突然朝我看了两眼。惨白的面容和浑身是血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我还是从她清透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悲凉。 第162章 事出有因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2章事出有因 第一百六十二章事出有因 我从她的面容上看出,这个女人生前大约也有着什么不幸的遭遇,于是在叹了口气之后又骑着车子倒回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么?不如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女鬼依旧征征地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我一看,也只得打消了助她往生的念头。鬼魂自己要是不肯走的话,回度往生咒也不能助它打开冥界的大门。 但是心念一转之后,我又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来,便又朝她道:“你是一直在这里么?昨日夜里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从这里经过?” 一边问着,我一边满怀希冀地看着她,在看到她点了点头之后心里立刻一喜。 “那她往哪边走了?” 听着我的话,女鬼立刻抬起手来往前指了指,目标正是朝汪家咀的方向。 我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兴奋地朝她道了一声谢之后,就立刻骑着车子往前奔去。 晨风裹挟着冰寒的薄雾扑面而来,雾气过处,那个女人的身影也跟着在微露的晨光中渐渐消散。 得到女鬼的确认,我心中也多了些将倩倩找回的信心。正骑着车子马不停蹄地朝前赶时,却发现前方弥漫着淡淡雾气的大路上突然走来一人,而且那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我心下狐疑着朝那人的身影仔细望去时,便发现走来的似乎正是乔安笙,而被他抱在怀里的竟然是已经陷入昏睡的倩倩。 一看清眼前的情景,我立刻骇一跳。刚才在电话中这家伙不是说没有见过倩倩么?怎么这会子又突然抱着她出现在我眼前? 正想着时,那乔安笙就已经抱着倩倩走到了近前,我也赶紧刹住车子从上面跨下来。 乔安笙两道浓密的眉毛这时正皱得死紧,低头望了怀里的倩倩一眼便朝我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发现她蹲在我屋外的墙角下,可能是因为太困睡过去了。” 听着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我心里也不略有些不好受。你说我家倩倩是是上辈子欠你了还是咋的,怎么要为你受这份罪呢? 心里如是想着,我嘴里却也并没说什么,只望了他一眼道:“我看现在还是先把她送回去吧,冻了这一夜,也不晓得人有没得事。” 当然,我这话也是故意说给乔安笙听的,就算晓得他不会难受,也要叫他心里膈应膈应。 而那家伙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直接抱着倩倩又朝前走,脸上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把倩倩送回槐树坳村时,太阳也已经升得老高了,田野间的雾气也逐渐散开,露出一片片半长的草茎,上面挂着一层洁白的霜花儿,僵硬地立在地头。 我扶着车子走到细婶儿家屋门口安慰了她和五奶奶几句。而乔安笙在把倩倩送回房里睡着之后便又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堂屋里,沉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我回想着这两天他对倩倩的态度,再又看看他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料到他烦心的事多半与倩倩有关。 但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谜,既然他自己还看不破这一点,就只能先多吃点苦头了。 细婶儿和五奶奶两个似乎对他还有些忌惮,一听说我要走之后,就有些紧张地朝乔安笙瞟了瞟。 “小容啊,这乔先生今天是要呆在我屋里头么?还是过会子就走?” 听着细婶儿小心翼翼的问话,我立刻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道:“你莫管他,他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你和五奶奶只管照顾好倩倩就得了。” 看细婶儿纳纳地点完头,我就跨上车子又朝村外骑去了。再不走的话,只怕赶不上早晨的第一节课了。 到中午放学的时候,我便又抽空回了一趟村里。倩倩这会子人也醒了,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外面进村的那条路,那一身白得晒也晒不黑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简直能泛出光来,模样看上去虽然还有些木讷,但人总归是好了。 看到我进院子时,倩倩的目光似乎是转了转,只睁着大眼睛朝我望了一眼后,便又目光转了回去。 看到我来了,细婶儿急忙又给我端了饭菜来吃,又说乔安笙今日上午在这里呆了一上午,只到倩倩醒的时候才走。走之前也不晓得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会子人虽然走了,倩倩居然也没跟去。 知道倩倩并没有生病之后,我吃完饭便打算回学校。不想才走到河边的桥头时,就望到乔安笙正在对面的路口上站着,像是在等人。 我略微考虑了一下,便骑着车子过桥走到他身边。看到我从车上下来时,乔安笙似乎也并不意外。 “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一边从车上跨下来一边朝他问道。 “等人。” 随着他简略地回答,前面的路上便也跟着开来了一辆银灰色的小汽车,走到乔安笙身边时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我正诧异着,便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一脸讨好地朝乔安笙笑着,偶尔还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朝我身上瞟了瞟。 而我在那男人下车的同时,便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气。再加上脚步虚浮,眉心发黑,人也瘦得跟芦柴棒似的,便晓得他是遇到麻烦了。此时又看他眼神猥琐,一幅贼眉鼠目的德行,心里亦立刻对他没了好感。 “乔先生,让你久等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到乔安笙身边,然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抽了一根送到乔安笙面前。 一看他的动作,乔安笙的眉头便立刻皱了皱,有些不耐地道:“我不抽烟,叫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么?” 男人一听,立刻哈腰点头:“带了带了。” 说着,便立刻回身爬进车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送到乔安笙面前。 我正想着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便看乔安笙就着男人的手直接把那个盒子给打了开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枚玉观音,谨慎地托到自己胸口,微微眯上眼睛对着那玉观音念了一段咒语。 那拿着盒子的男人则一直站在旁边狐疑的望着他,偶尔眼睛一眯,眼瞳深处还显出几分嗜血的戾气,而弥漫在他身上的阴邪之气也在同时猛地往起一窜,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包围。 一看他这样子,我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从这男人身上阴气邪气和戾气交织的情况看来,他手上必有血腥之事发生,否则他身上也不会散发出这么邪恶的气息。 而这一切,想必乔安笙也是上就已经感应到了。奇怪的是,他居然还肯帮他?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眯起眼睛朝正在念着加持经文的乔安笙看了一眼。 而这时,他也恰好一脸平静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一语不发地抬起自己右手食指,取了三滴指尖血滴在那玉观音上。 我狐疑地看着他的举动,视线朝那玉观音上一看时,便见他的血迹在滴上去的同时就被那玉观音给瞬间吸走,从表面上竟看不出一丝痕迹。 见到他露出这一手,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讶色来。 而乔安笙则在一脸淡定地等那玉观音吸完血之后,就送到他面前道:“这个观音你随时戴在身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摘下来,费用还是按之前说到的,送到云驾山的观音庙去。”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云驾山也有关系。 而对面的男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马上便点头如鸡逐米地将那玉观音挂到了自己脖子上,还赔笑着说费用定会按约定送到。 直到那男人走后,我才禁不住又朝乔安笙看了一眼。这给玉器开光加持的仪式我在书上也见过,可是众来没听说开光之后还要再滴三滴血的。 不过这家伙似乎并不打算向我解释什么,只在皱了皱眉头之后朝我道:“你身边那一只……气息这两天似乎变弱了啊?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一听,立刻明白他这话说的是赵庭君,点了点头之后,便一边和他并肩朝桥上走一边把之前在W市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直到听我提起幽曜时,乔安笙的眉头才不自觉地又皱了皱道:“没想到你们也遇到了吞食过幽曜的鬼魂。” “难道你也碰到过?”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惊讶地反问道。 乔安笙点点头:“这几个月一直有这样的鬼魂不断出现,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而且据那些吞食过幽曜的鬼说,给他们这东西的是个年轻男人,只是一直没有被我抓到。” 这句话是这家伙自出现之后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了,可见他对这件事也极重视。但我我心中同时也禁不住狐疑。为什么幽曜会突然这么大量的出现,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搞什么阴谋么? 听到我的猜测,乔安笙也只是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我师父只说让我要格外注意这件事,毕竟冥界的东西在阳间出现,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163章 找上门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3章找上门 第一百六十三章找上门 看他提起师父,我又不由得想起他刚刚提到云驾山的事,于是便不由得朝他道:“那个,你刚才叫人把做法事的费用送到云驾山的观音庙,莫非你师父就是慧远法师?” 一听我的话,乔安笙也不由立刻转头有些诧异地朝我看了一眼:“是的,你认识他?” 呵呵,原来如此,世界真是小啊! 既然知道了他跟慧远法师的关系,我便也立刻把我拜在黄四姐儿门下的事说了出来。 直到此时我才从乔安笙口中得知,原来黄四姐儿和慧远法师早年便相识,后来又因为业务上的往来关系也越发密切。如今,到云驾山走动对那老太婆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啧啧,都说佛道本是一家,这两个老家伙算是把这一点发扬光大了啊! 下午下课来到细婶儿家看倩倩时,我才发现乔安笙居然也来了。这会子正坐在堂屋里的桌子上,拿着一块木头捣鼓。而倩倩就站在他身边,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捏刀的手指,看得很是认真。 我也不晓得他这到底在弄什么,但只要看他肯来陪倩倩了,心里便跟着轻松一大截。 晚间吃了夜饭之后,我便骑车子回了姥姥家。在半道又碰上昨日那个女鬼,依旧在寒风里站着,衬着她那张惨白的面皮,望一眼便觉得冻人。 我心里正琢磨着明日要不要带件衣裳来烧给她,便见那女鬼突然张了张嘴,似是朝我说了句什么。而当我再仔细朝她脸上看去时,却见她突然随着周围的风声一荡,便在原地消失了。 瞧着眼前的天色也已经晚了,我便没有再追问,直接骑着车子回了姥姥家。 到屋的时候姥姥依旧坐在在灶屋里,就着灶膛里那点柴火星子一边打瞌睡一边等着我。看她明明倦了却又舍不得去睡,我不免有些心疼,便赶紧烧了热水伺候她去房里洗了身子上床去。 而我刚才在路上吹了一路的风,这会子身上也觉得不大暖和,便搬了木桶去房里,打算泡个热水澡后好好睡一觉。 不想澡刚泡到一半的时候,挂在我胸前的骨笛上便突然传来一股寒气,接着便见化出实体的赵庭君猛地出现在我眼前,微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我。 我被他这猛地一吓,心里虽然没有害怕,却还是感觉囧得不行。毕竟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哪还能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给他看着? 不过那家伙却仿佛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只稍稍凑近了在我身上嗅了一阵道:“你今日又碰到什么东西了?怎么带回这种气味?”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今日中午遇到的那个来找乔安笙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确实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想归想,眼前的处境却不容我再多说什么,只伸手一把将他从我眼前推开,又刻意把身上往水下沉了沉,望着他道:“你怎么现在就跑出来了?” 看到我脸上有些气恼的表情,这家伙反倒是淡定地勾了勾唇角,用一双闪着幽光的眸子含笑瞅着我道:“怎么?又害羞了?” 我被他气得一进无话,只得堵气不理他,继续把身子往水里沉,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外面瞪着他。 但可恶的是,看到我一退再退,这家伙居然还凑了上来,抓住我浮在水面的几屡发丝到鼻尖了上嗅了嗅,又用噙着笑意的唇贴在我额头上吻了吻。 看着他这猫戏老鼠似的情态,我禁不住恼羞成怒,一把从桶沿上扯过我洗澡的毛巾盖到他头上,人也趁着这个空档飞快地从木桶中钻了出来。 不想跨出去的脚尖才一着地,我便感觉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扯住了。我惊得心里一慌,刚想要挣扎时,便发现赵庭君的身体也跟着整个附到了我身上来。 宽大的衣袍在将我整个人罩住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替我拭去了身上的水渍。赤裸的皮肤也跟着紧紧贴在背后那人的胸膛上,瞬间让我全身一僵。 “小容,你在害怕么?” 冰凉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轻如呢喃般地说出这句话,接着又沿着我耳朵地轮廓细细地摩挲着,灵巧的舌尖也时不时探出来在我耳廓上舔一舔,满含试探的触碰,像是无声的抚慰。 我有些犹豫的转过身,却发现赵庭君此时并没有把我盖在他脑袋上的毛巾给揭下来,整个脸都被盖在了玫红色的毛巾下,只有两片薄薄的唇成了落网之鱼,还露在外面。 看着他那滑稽的模样,我禁不住微微一笑,又顺手把他脑袋上的毛巾给扶正了,将他整张脸都盖住。 不想盖在毛巾下的人这时却突然耸了耸鼻子似的,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上面有小容的味道。”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耳根下一烧,下意识就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别胡说,这毛巾我明明洗得很干净的,哪还有什么味道。” 毛巾底下跟着传出一声轻笑,而那人扶在我腰间的双手也跟着在我背后轻轻拍了拍。 看着他这幅躺平了任调戏的模样,我不由得也跟了玩心,望着他头顶上那条玫红色的毛巾道:“你说你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个出嫁的大姑娘?” 听我这么一说,赵庭君便又是一笑,带着笑意的声音也跟着从毛巾底下传出来:“小容,你这是在向我求亲么?” 我瞬间一征,继而撇了撇嘴道:“求亲是男人才做的事,我才不干呢!” “那如果我向小容求亲,你会答应我么?” 说这话之前,赵庭君似乎是顿了顿,而且语气听起来透着股认真劲,听得我不由也跟着一征。 怎么办?他这是在开玩笑么?一个人和一个鬼要怎么成亲? 就在我心里一片慌乱,迟迟没有作答时,赵庭君箍在我腰间的手也跟着越来越紧,简直快要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可到最后,他却又像是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一只手把头上的毛巾拉下来,用一双带着忧伤的黑眸深深地望住我,并附下身朝我唇上吻过来。 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只觉在听到他叹息的声音时,心中便有一种隐隐抽痛的感觉。直到感觉到他的唇紧紧贴在我唇上时,刚才跌入谷底的心又马上像是飘上了云端似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这一夜我照例被他折腾了很久,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我在骑车去上学的时候,还是把从箱子里翻出的那件旧棉袄在对面路边的草丛里烧了,只不晓得那个天天站在这里吹风的女鬼能不能收到。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照例先去了槐树槐,走到桥头边朝河对面望的时候,发现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鬼居然已经把我今天早上烧给她的那件棉衣穿在身上了,样子看上去暖和不少。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她那木然的身上立刻僵硬地动了动,最后居然把个脑袋反转180度,直接把面容转到了肩膀上,然后生硬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一看,顿时骇得吓了一跳。扯着嘴角给她回了一个笑容之后,便瞄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突然猛地冲出一个人来,并朝那女鬼身上丢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我心中一惊的同时,也已经认出冲出的那个人影就是乔安笙。而站在路边的那个女鬼在被他一击之后,居然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他打得消散在了原地。 我看得心中又急又气,再怎么说这个女鬼那天还帮我找过倩倩呢,他怎么能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收掉呢? 一边想,我一边气急败坏地骑着车子赶过去。而那个假和尚却还板着张棺材脸站在路边上,皱着眉头朝那个女鬼刚才站的地方瞧。 “你为什么灭了她?她又没有害过人!” 听着我愤然的指控,乔安笙这才微微把视线从路边收了回来,皱眉望着我道:“你怎么晓得她没害过人?” 我擦,这个假和尚,不就是会念几句经么?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加入正一派这么久,难道连一个鬼是不是厉鬼都看不出来? 直到发现我脸上似乎有怒意,那家伙才低头朝自己手里的一颗玻璃珠似的东西瞥了一眼,道:“我没有打散她的魂魄,只是暂时把她困住了而已,这你也有意见?”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这股怒气才渐渐小了些,忽儿又想到那天到这里来求他办事的那个男人,心中不由对他暗暗鄙夷。 没想到这个假和尚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却是个势利眼。那个男人一看就晓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却帮他,而这个女鬼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干,他却把她收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看他的眼神也禁不住多了三分不屑,望着他道:“那行,有空的话你最好的是做场法事把她超度了,也算是将功补过。” 不想这家伙一听,立刻眯了眯:“我有什么过?” 我不屑和他争辩,只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自己晓得’便打算跨上车子转身走人。不想自行车还没踩出两米远,远处的道路上便突然扬起一阵滚滚烟尘。 我有些诧异地回头,便见一辆眼熟的小汽车正沿着前面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开过来,一到乔安笙面前便‘吱’一地一声刹住了。 第164章 木头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4章木头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木头人 我蹬车的脚一下子就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接着便看到前天来这里向乔安笙求开光玉观音的那个男人,连滚带爬从车上跑下来,双脚一沾地就立马冲过来抱住了乔安笙的腿,嘴里叫道:“乔先生,我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 我惊愕地皱眉望着他,发现那男人身上的阴气似乎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更重了,而且人也瘦得形销骨立,整张脸上黑沉沉的,隐隐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而乔安笙在看到他这幅样子时,似乎并不吃惊,只低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昊少爷,你还是起来说话吧,这样叫人看了多不好。” 听到乔安笙这么一说,那个姓吴的男人才像是猛然醒悟过来一般,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跟角还隐隐现出两道泪痕。 我看得心中暗自吃惊,而旁边的乔安笙在看到男人的样子时,嘴角竟还露出一丝冷笑,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他道:“吴少爷有什么事还是在这里说说吧,你也知道我这回到这里只是来调查你的事的,没什么住的地方。” 那男人立刻又狠狠点了点头,脖子同时也好像不舒服似的,向旁边扭了扭。 我站在边上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两人,直到那姓吴的男人微微转过了点身子时,才突然被眼前的情景骇了一跳。 只见他右侧的肩膀上,正驮着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 那婴儿似乎是刚从母体中出来的样子,肚子上拖着一根长长的脐带。一张小脸还皱巴巴地没有长开,鲜血从婴儿的脐带上不断往下流,再顺着那男人的肩膀沁到他身上,红艳艳地湿了一大片。 而男人感觉脖子不舒服时,正是那婴儿张开一张没牙的小嘴,在他脖子上啃啊啃,啃啊啃,啃了半天才咬下来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然后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看着那婴儿吃掉嘴里的东西之后那张殷红的小嘴,我喉头便忍不住一阵作呕,直接便转过身扶着路边的树干吐了起来。 看到我的样子,那个男人立刻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而正同他说话的乔安笙却立刻皱了皱眉头,把男人的身子拉过一点,挡住了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婴儿。 那男人在不明所以地望了我一阵之后,又回过头朝乔安笙继续抱怨。 “乔先生,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自从戴了你给我的玉观音之后,我是看不到奇怪的东西了,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总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嚼东西的声音,脖子也一直痛得不得了,就感觉那人像是在嚼我的肉一样……”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吐得更厉害,差点把五胀六腑都给呕出来。 看到我一幅快断气的模样,一直潜伏在骨笛里面的赵庭君便忍不住跑了出来,冷眼朝乔安笙那边瞥了一眼之后就直接扶着我靠在了他身上。 而乔安笙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了,立刻眯着眼睛朝我这边瞟了瞟。 直到那个姓吴的男人叽叽歪歪把话说完,乔安笙才似是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两天会想办法尽快帮你解决的。”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姓吴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接着又弓着腰朝他搓了搓手道:“乔先生,你看我这两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呆在这个村子里……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绝不会让你多费一点心思。” 看着他这幅为了保命而伏低做小的模样,乔安笙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朝桥上走去。 我这时也不晓得乔安笙这家伙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心里只担心刚才那个女鬼会不会被他弄死,便也跟着跨上自行车跟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是,这一回乔安笙居然带着那个男人直接走到槐树坳,进了细婶儿屋的院子。 看到他带着个陌生男人大摇大摆从院门口走进来,正在院里喂鸡细婶儿和五奶奶立刻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而那个姓吴的男人大约也自小是在城里住惯了的,一进门便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朝周围扫视着。 正当他端着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朝站在院子里的细婶儿和五奶奶打量时,已经冷眼在旁边看了他半天的乔安笙才立刻沉声道:“这里是乡下,不比市里,吴少爷若是住不惯的话就尽快走人,莫在这里碍眼。” 一听他这话,那男人的脸色在僵了僵之后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过头来谄媚地望着他笑道:“没没没,这户人家看起来挺不错,我们就在里住了。” 他这一开口也不是白开,大手一挥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票子甩在细婶儿院里的木桌上,并让细婶儿给他和乔安笙准备最好的吃住用度,要是觉得这钱不够就尽管开口。 我一看,哎呦,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财神爷啊! 而细婶儿和五奶奶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却立刻露出几分犹豫地神色来。想她们这一屋子都是孤儿寡妇,哪能随便叫外面的男人住进来咧? 正当我也有些为难地替她们想着时,却见穿着一身新衣裳的倩倩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自打乔安笙来了她屋里几回后,倩倩整个人的情况就明显地好起来。不光眼神变得灵精了,就连动作也欢脱不少,跟前些日子那幅木纳的样子相比,相去甚远。 一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乔安笙,倩倩的眼睛瞬间便一亮,低头对自己手上拿着的一个东西笑了笑之后,就径直朝乔安笙走了过来。 她的模样本就长得俊,穿在身上那件湖水绿的新棉袄更加衬得她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极惹人的眼。 看到她大好的样子,我心中亦是觉得欣慰。正想看看乔安笙瞧见现在的倩倩会是什么样子时,眼光却突然瞟到站在不远处那个姓吴的男人,正两眼发直地盯着倩倩猛瞧,瞳仁深处也迸发出几分淫邪的光。 一看他这样子,我立刻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一看就晓得是个三观不正的货,如今被厉鬼缠身居然还不思悔改,还想对倩倩动歪脑筋,真是可恶至极。 而此时的乔安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举止,只望着倩倩愣了一下之后,就自顾自地抬脚朝屋里走去。 倩倩跑他原先站的位置上扑了空,脸上跟着闪过一丝不解的神色,但马上又换上一幅无辜的模样,转身跟着乔安笙的步子朝屋里走去。 望到乔安笙和倩倩先后走进屋中的身影,五奶奶立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沉重地和细婶儿两个互相看了一眼。 我晓得她们这是为了倩倩能大好,想留着乔安笙在屋里多呆一阵子却又怕村里人说闲话。于是便立刻走过去安抚地在细婶儿胳膊上拍了拍,道:“细婶儿,你们放心,他们住在屋里的这段时间,我会天天过来的,晚上也在这里跟倩倩一道睡,没得人会说什么的。” 一听我这话,五奶奶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眼角道:“哎呀,容娃子,村里这么多后辈,还是数你最贴心啊!” 我不由得暗自苦笑。无论我多么贴心,还不是一样要被大爷爷他们赶出去! 等到我和细婶儿她说完话时,才发现刚才还杵在门口的那个姓吴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进屋了,这时正站在堂屋门口,对着屋中那些简陋的桌椅大皱眉头。 我晓得他这是嫌弃细婶儿屋里的环境不好,便立刻走过去,把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也给搬走,摆到方桌旁边跟倩倩挤在了一块儿坐了下来。 直到这会子,我才看清倩倩手里摆弄的是个小木头儿。而且凑近了一闻,这木头人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檀香,像是用檀木所刻的,样子看起来也跟乔安笙的模样差不多,只是身上的衣裳款式简单了些。 这一看,我便立刻明白过来。这木头人大概也是乔安笙亲手刻给倩倩的,上回我看到的时候他才刚动工的样子,没想到这才一天时间他就已经雕好了。 我一边想一边禁不住转眼朝站在坐在不远处的乔安笙看了看。 虽然这个木头人看上去极普通的,但我刚才一靠近倩倩身边时,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清洌的罡气从这小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就算不明白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门道,但也晓得乔安笙肯定用了佛家的东西在这小人身上。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打量的目光,正望着倩倩的乔安笙立刻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偏了偏,然后便有些别扭地转过身,直接朝门外走去了。 这家伙,脸皮这么薄啊! 在暗自腹诽的同时,我亦忍不住挑了挑嘴角,然后抱着开玩笑的心态,抬起手想敲一敲那木头人的脑袋。 哪晓得我手还没碰到那木头人呢,倩倩便立刻把它像宝贝似的捧着抱进怀里,还转过头有些防备地看了看我。 第165章 胎记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5章胎记 第一百六十五章胎记 我一看,立刻有些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望着她道:“倩倩别生气哈,容姐是在逗你玩呢。” 听我这么一说,倩倩才朝我微微笑了笑,然后又把怀里的小木头人给拿出来,放在手心上仔细地看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厌似的。 唉,搞了半天,我这个姐现在连块木头也比不上了,真是叫人泄气呀! “这块木头有什么好玩的,等明天我叫人送两个大芭比娃娃过来给你们,那才漂亮呢!”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男声突然猛地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把我吓一跳。 我循着这声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个姓吴的男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跟倩倩身后,这时正带着一脸别有用心的笑,看着倩倩说道。 自刚才发现他看倩倩的眼神起,我就明白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近倩倩的身。所以在一看是他之后,我便立刻皱了皱眉,直接扶着倩倩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刮了他一眼便朝灶屋里走去。 而那个男人在看到我毫不客气的眼神之后,也只是挑起嘴角朝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不晓得是因为什么原因,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婴儿从进屋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靠在他脖子上一动也不动。衬着他一身若隐若现的阴邪之气,实在是叫人看着不舒服。 乔安笙自出门之后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直到细婶儿做好了夜饭之后才回来。我在这中间也抽了个空儿打电话到老牛岭,让隔壁的叶奶奶转告我姥姥,我今日就歇在槐树坳这边了。 等到饭菜都摆上桌时,那个姓吴的男人脸色又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我料他平时肯定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看着细婶儿做的这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心里有些不愉快。 细婶儿这时可能也是觑到了他的脸色,立刻赔着笑望着他道:“吴先生啊,你看我们乡下也只有这些东西,今日的天色又晚了些,你若是想吃什么,明日早些跟我说,我叫人从镇上捎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乔安笙的目光便也下意识朝姓吴的男人脸上看了看,然后便低下头不发一言开始吃饭。而且吃起来的样子像是饿极了似的,几口下去便不见了半碗。 看他吃得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那姓吴的男人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朝细婶儿冷冷地点了点头,跟着端起了碗筷。 明眼人都看得出,乔安笙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护着细婶儿一家。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也跟着解了些气。 吃完夜饭,细婶儿和五奶奶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开始找棉准备铺盖,我跟倩倩则搬了个大木桶到房间里,准备洗完澡睡觉。 我和倩倩自细便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也没少一起洗过澡。虽然现在已经隔了许多年,但我却清晰地记得,倩倩胸口应该有一朵花形的胎记。 那胎记的颜色红艳如血,长成五个黄豆大的点点,均匀而规律地围在一起,就像是被老天爷精心雕琢上去的一朵花似的。然而今日再跟他一起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倩倩胸口上的那块胎记,居然变了样子。 红艳的花形记号虽然在,但中间和边缘处却多了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衬着木桶里晃动的水光,看得我立刻眯了眯眼睛。 不过倩倩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拿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皮肤,洗得格外认真。 一般来讲,人出生之后的胎记一旦形成,除了借用外力之外,是很难将其改变的。而我又从来没有听细婶儿说起过倩倩身上胎记的变化,难道那上面的那一圈金边,也像是鬼魂一样,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看得到? 这么一想,我又记得了上回乔安笙在替倩倩用佛法招魂的时候,他那颗带有法力的佛珠,也在倩倩醒来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我从倩倩的这块胎记上,也隐约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灵气。 难道倩倩这块胎记的变化,竟跟那颗佛珠有关? 想着想着,我便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就连那胎记上透出的熟悉气息,也跟乔安笙送给倩倩的小木头人非常接近。 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我便暂时把这件事搁在了脑后。细婶儿和五奶奶这时也已经忙完,正在灶屋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乔安笙这家伙照样不知所踪,而那个姓吴的男人则似乎有些无所事事,正在院里的照明灯打电话,说话的声音偶尔落一句进我耳里,我便晓得他这是在跟电话另一端的人抱怨乡下的环境如何如何的差,他恨不得立马回去云云。 望着他的背景嗤笑一声之后,我便趁着睡觉前的时间抓紧把自己换下来的几件衣裳洗了洗。 不想等我洗完衣裳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居然正觍着个脸把倩倩堵在院子的一角,嘴里也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一看到眼前的情意,我立刻怒从心头起,反手便抓起脸盆里的棒槌,走过去往他后背上狠狠敲了一下。 “嗷——” 那姓吴的男人被我打得一声惨叫,立马伸手捂着痛处一脸愤怒地回过头来瞪我。而被他硬堵在墙角的倩倩则趁着这个机会立刻从里面钻了出来,瞪着一双怯怯的大眼睛躲到了我身后。 “你干吗打我?” 看到我手上的棒槌,姓吴的男人立刻气得脸色铁青,眯起眼睛朝我怒吼道。 我先是望着他一声冷笑,接着才道:“吴先生,你要是真嫌我们家条件不好的话就赶紧走吧,钱我们也退给你,但你要是再敢碰倩倩一根毫毛,只怕跟在你后头的鬼就要再多几只了。” 在屋里忙活的五奶奶和细婶儿这时也被他的叫声惊动了,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走到院里一听我的话,表情也从刚才的战战兢兢变成一脸愤怒。 那姓吴的男人看到她们的样子,脸上的神色禁不住僵了僵,再又听到我这话,先头梗得直直的脖子也不由得缩了起来,然后站在原地干笑了几声道:“你们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想问她喜欢哪种娃娃,明天才好叫人去买呀。” 不想他这话才一说完,我便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沉着的脚步声,接着便见脸色铁青的乔安笙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走边冷声道:“她不会收你送的东西的,你还是赶紧从这里滚吧!” 我在旁边看得清楚,那男人在看到乔安笙走进来的同时脸色便变得有些畏缩,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便慌了神,几步走上前去看着他。 “乔先生,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赶我走啊,你当时可是答应我舅舅,会帮我处理好一切的啊!而且订金我也付给你了……” 不想乔安笙在听了他的话后,脸色反而变得更难看,一个健步便上前去提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给举了起来,然后大眼睛瞪着他道:“叫你滚你就滚!你要是再敢在这里多呆的话,信不信我马上让跟着你的那个东西,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姓吴的男人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吓得双腿打颤,脸也被衣领勒得爆红,一边狂乱地点着头一边哑着声音央求乔安笙把他放下来。 望着乔安笙那幅怒目圆瞪的模样,我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虽然跟他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这家伙在我眼里一直算得上个理智冷静的男人,有时甚至比有些孩子气的赵庭君还可靠些。而眼前他的举动,分明就颠覆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看着那男人这幅怂样,乔安笙立刻一声冷哼,然后单手往出一甩,便把那男人给掼到了地上。 姓吴的男人这时简直就是吓得屁滚尿流,脚一沾地就立马爬起来朝门口冲去。 然而他的身影才刚一消失在院门口,我便听到一声惨叫从外面传来。 等到我和细婶儿她们赶到外面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姓吴的男人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口唇发青,印堂发黑,身上的阴气直往上冲,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婴儿也像是突然醒过来了似的,正张开嘴巴在他脖子上狂啃着。 在我看得暗暗心惊的同时,乔安笙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站在边上平静地望了一阵之后,便走过去把那人的一只脚提起来,倒拖着朝细婶儿屋的院门走去。 而让我更为诧异的是,那男人的身体一被他拉到离倩倩几步远的地方时,身上的阴气就慢慢跟着消失。趴在他肩头的那个鬼婴儿也像是喝了安眠药似的,猛地就倒头睡了过去。 直到这时我才恍悟。乔安笙送给倩倩的那个小木头人,定是个了不得的东西。而且他当时会把这个男人带到细婶儿家,也不是随意为之。 而倩倩似乎也被刚才的事吓得不轻,这时正紧紧地攥着那个木头人站在电灯下,一脸惊慌地望着我们。 第166章 婴骨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6章婴骨咒 第一百六十六章婴骨咒 看到她受惊的模样,乔安笙的眉头立刻又皱了皱。转身到院子的水池边洗了洗手之后,便走过去在她脸上用大拇指用力抚了抚。 尽管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但看到他对倩倩这理所当然的亲昵举动,我和细婶儿她们还是不由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们大惊小怪,这家伙的转变也实在太大了些。上回来的时候,明明只要倩倩一接近他,他就一脸嫌弃的避开,而今怎么肯主动去碰她了咧? 而倩倩在看到他靠近的同时,一张小脸上便已经面布满了期待的神情。还时不时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抬头仔细瞅乔安笙的脸色,在判断出他真的没有生气之后,这才微微张开嘴,一脸讨好地看着他笑起来。 看到倩倩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细婶儿和五奶奶都禁不住有些激动地抹了抹眼角。自打去年过年那件事之后,她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看到倩倩笑过了。 而我作为旁观者把整件事情从头看到尾,此时当然也能理解细婶儿和五奶奶的心情。 就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乔这笙还真是倩倩的灵丹妙药啊! 为了能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我和细婶儿便自发自动地扶着五奶奶进了屋门,只把倩倩和乔安笙两个留在院子里头。 上床之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晓得,等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水碧岸清的小河边。 望着眼前有几分熟悉的景象,我便晓得这又是赵庭君那个家伙搞的鬼了。每回我不回家睡觉的时候,他就会在梦里骚扰我。 抬头朝弥漫在河边的那片薄雾里望去,我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座小亭子里发现了他的身影。这家伙一看到我在望他,便立刻朝我招了招手。 我心下虽然有些不乐意,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朝那亭子走了过去。 脚下的青草被雾气浸得碧绿碧绿的,草丛中的小花也开得分外精神。看着周围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致,我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惬意起来。 直到走进亭子里之后,我才不由得有些狐疑地朝赵庭君问道:“这里的景色倒是不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么?每次你找我的时候,好像都是在这里。” 听到我这个问题,他似乎是征了一下,接着才道:“不是,这里是我埋骨的地方。” 看他用一脸淡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我心里不由得暗叹自己愚笨。之前这家伙就告诉过我,他是被人困在云朦山上的,既然都被困了,哪还能随意跑呢? 边想着,我又小心地觑了觑赵庭君的脸色,直到发现他并没有变脸的迹象之后,这才走到他身边,打算到隔壁的一张凳子上坐坐。 哪晓得我腰才刚刚一弯,就感觉一股力道猛地托着我的身体轻快地一转,再一看时,便发现我已经被赵庭君抱着坐在了他腿上了。而这家伙的手此时则紧紧地扣在我腰上,好似怕我跑了一样。 我心里禁不住有些无奈,立刻皱起眉转头朝这家伙看去时,却见这家伙正眯着眼睛一幅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表情极得意的。 一看他这孩子气的模样,我心中又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晓得这家伙死的时候究竟多大的年纪,怎么在这世上呆了近千年,还是这个德行呢? “怎么样?你身体还舒服么?” 就在我心里暗自腹诽时,赵庭君便突然神色一正,伸手在我脸上扶了一把问道。 我立刻明白他这是在问傍晚时在路边发生的那件事,于是便朝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是看那个鬼婴儿太恶心了,所以才吐的。” 他点点头,随即又皱了眉头道:“这不知是何人下的婴骨咒,居然落在这孩子的亲生父亲身上。” 我听得心中一疑。这个婴骨咒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没有听说呢。 看到我脸上狐疑的表情,赵庭君放在我脸上的手又跟着往嘴唇边移了移,道:“这是个极残酷的咒术,需要用新生婴儿的骨灰作引子,让被诅咒的对象把骨伙吃下去,然后那孩子的灵魂就会化为恶鬼,一直缠在那个人身边,直到他死去。” 听着他这个解释,我身上不由得一颤。 用婴儿的骨灰下咒,这实在是太恶毒了!一般的人应该没有勇气去下这种咒术吧,而且婴儿的骨灰也不是那么搞到的东西,如果真要用的话,除非是…… 这么一想,我身上不由得微微一寒。若是能轻易得到这个婴儿的骨灰的话,除非是这个孩子的至亲之人吧! 可是刚才赵庭君说,那个婴骨咒是下在了孩子的亲生父亲身上,那那个姓吴的男人就是这个鬼婴儿的爸爸了!而他自己又不可能会对自己下咒,那剩下唯一能轻易弄到这个孩子骨灰的,岂不是只有孩子的母亲了么? 想到这一点,我背上的冷汗便忍不住猛地从毛孔里冒了出来。 而赵庭君这时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不安,立刻安抚似的用手在我背后拍了拍道:“你别着急,不是还有那个和尚在么?这件事情他会处理好的。” 我晓得他说的和尚是指乔安笙。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应该也在我之上。可是他晓得这个男人中的是婴骨咒么?以他暴躁的脾气,又会如何那个鬼婴? 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而且那个鬼婴的妈妈又在哪里?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弄成这样残忍的结局? 一想到这些,我心中便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正当我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问题时,却看到赵庭君突然微眯着眼睛,把一张白皙的脸猛地凑到了我眼前。 “小容,你在想什么?” 他一边低声问着,一边把冰冷的唇贴到我脸颊上,开始轻轻摩挲起来。我的皮肤本是极敏感的,现在被他这样一弄,立刻痒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我在想,这个鬼婴的妈妈到底是哪个?为什么会对她的孩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烧成灰了不说,还要把他的骨灰送给他亲爹吃,这实在是…… 听我这么一问,赵庭君立刻在我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这个鬼婴儿的父亲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肯定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关。”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多言,抱在我身上的手也跟着不老实探到睡衣里到处游走起来,在身上四处点火。 我被他这一搓弄,身体也跟着渐渐发软,就在脑袋也跟着慢慢陷入昏沉时,却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立刻用手肘抵住赵庭君不停进犯的动作道:“你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埋头在我脖子上不停吮吻的男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用那双闪着灼热光芒的眼睛望着我道:“什么问题?” 我被他看得脑袋里热得一塌糊涂,人也似魔障了一般定定地望着他,有些气虚地道:“之前在W市你法力耗尽时,那个附身在胡明华身上的鬼魂到底是谁?你好像认得……” 然而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处在眼前的赵庭君的眼睛便陡然一眯,整个人也突然绷得死紧。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却被他瞳仁深处迸发出来的那种彻骨寒意给震住,一时竟也不由得噤了声。直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扯开我的衣裳,把我摁在身后的石桌上强取豪夺起来。 第二天一早睡来,我便觉自己浑身上下酸痛得不行,连两条大腿根上也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牙印。想起昨夜差点在梦里被那个发狂的家伙给强了,我就忍不住满心愤怒。 真是太岂有此理了!不就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么?不想告诉我就算了,还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一想到这里,我便愤愤地低头望了一眼挂在胸前的骨笛,然后猛地把它从脖子上取下来,塞到枕头下去了。 穿好衣裳走出房间的时候,倩倩还抱着她那个小木头人睡得正香。望着她那安静而满足的睡颜,我禁不住微微挑了挑嘴角。 来到外面堂屋时,细婶儿和五奶奶她们也差不多做好早饭了。而乔安笙这家伙虽然也起身了,却正在堂屋的一张椅子上眯着眼睛打坐。 望着他那幅老僧入定似的模样,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好奇。昨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倩倩给哄好的呢? 那个姓吴的男人这会子醒倒是醒了,但不晓得是被昨夜的情况吓傻了还是咋的,人看起来却不大灵精。只瞪着一双死鱼样的眼睛愣愣地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直到发现我从他身边经过时,才有些木然地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当然也懒得再去理他,只要有乔安笙在屋里镇着,这家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眼看已经接近年尾,学校的工作也愈加繁忙起来,我这几日一直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得。 直到下午放学回家经过桥头边的时候,我才又突然想起那个被乔安笙收进玻璃球中的女鬼来。再又想起那她裙子和腿上沾的那些血迹,我便不由得蹙了蹙眉。 记得那回在张家咀看到张四家的堂客生孩子时,下身的血也流得像那个女鬼一样多,难不成…… 第167章 聘礼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7章聘礼 第一百六十七章聘礼 这个想法乍从脑中闪过,我心里便跟着微微一震。脚下也同时加快了踩自行车的速度,想要赶紧回去找乔安笙问个清楚。 不想我人才急急忙忙走到村口,便在路上遇到了我婶婶。她一看到我脸上便笑得开了花,走过来拉住我道:“哎呀小容啊,我正准备去细姐儿屋的找你咧,你快回家看看吧,陈家人送聘礼来了咯。” 一听她这话,我脸色顿时一变,火气也差点从天灵盖上冒出来。 “聘礼?什么聘礼?我都不认跟我下聘的那个人?谁敢收他屋的送来的聘礼?” 我一边说一边绷着脸望着我婶婶,心也跟着直往谷底里沉。 我婶婶一看我的样子,脸上的笑色也慢慢淡了下去,最后只讪笑着松开了拉在我手腕上的手道:“哎呦,我这不是赶来通知你一声么?这事儿我又做不了主。” 直到听了她这话,我才微微收起了脸上的愠色,有些艰难地望着她扯了扯嘴角道:“对不起啊婶儿,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这个事儿,说到底确实轮不到她来作主,现在唯一能左右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村里的几个长辈还有哪个? 听到我服软的话,我婶婶的脸色虽然好看了些,但之前那幅欢快的笑色却是已经褪干净了。只见她假模假式地抬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道:“大伯和四叔他们这会子都在屋里坐着咧,正和你奶奶跟陈家来的人定日子,要不要回去看看,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实际眼眶里的泪水都已经快要满出来了。 直到望着我婶婶一转头扭着身子走了后,我这才吸着鼻子无声地流下一串泪水来。 心里百转千回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直到想了好会子之后,我才觉悟现在能推掉这门亲事的,除了我自己再没得别个。我叔向来视我奶奶的话如圣旨一般,只要是不违背许家祖宗的规矩,我奶奶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 而我婶婶,就算是能说上几分话,也不见得会真心实意为我着想。方才望着我的那一脸的笑,怕也只是看在陈家人送来的聘礼的份上。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抬手抹了抹眼睛,又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就骑着车子朝我奶奶院里赶过去了。 两只脚一跨进门,我就看到我家院里正放着一堆的东西。三担大抬箱,一笼鸭,一笼鸭,还有两只大肥羊。 呵呵,这聘礼还真是不少呢! 我婶这时正站在大门口朝那三担抬箱打量,一看到我进院,便立刻朝屋里挤了挤眼。 接着我便见我叔大着步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招手唤我过去。而我奶奶则和大爷爷及四爷爷他们坐在堂屋里,正和陈家来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寒暄着。 我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只觉得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凉,脚下也跟灌了铅惟的抬不动。直到我叔在屋里等得不耐烦了,又到门口喊了一声,我这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进了屋门。 屋里坐的人个个都有一张笑脸,但不晓得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看到我进来时,大爷爷甚至还指了把椅子叫我坐,跟上回扬言要把我驱出家门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容娃子啊,你今年也23了,年纪也不细,这陈家又跟我们是老交情,彼此知根知底的,上回来提亲的时候你也是晓得的,我和跟你奶奶商量之后也同意了,今日叫你来就是把这个事儿跟你说一声,大家一齐定个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这话说得……活像我是个死人一样。 我一边想一边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也不看他,直接朝我奶奶道:“我爸以前年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给他定亲事的么?” 我奶奶这时候正端着个茶杯在喝茶呢,一听我这话,就立刻将茶杯用力朝桌子上一掼,冷着脸朝我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许家几时出过你这么个叛逆子孙?” 我闻言又是一笑,低下头垂目望着自己的鞋尖。 “许家的子孙?你们不是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了么?现如今又想要把我认回来了?” 一边说,我一边冷笑着抬起头。目光落到大爷爷脸上时,便见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一僵,举着烟袋子的手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容娃子啊,你这是在怪大爷爷咧!唉,上回说赶你出家门,那纯粹是气话,你自己也确实违反了祖宗规矩不是?” 说到这里,他又抽了一口烟,才接着道:“不管怎么说,陈家这门亲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算是给你定下来了,锦威这孩子细的时候我也见过几回,是个老实孩子。再说他屋的人现在也晓得你练过道术的事,要是放在外人身上,还不定能接受……” 一听大爷爷这话,我就晓得他是要拿我修炼道术的事来说事儿了,嘴边的冷笑禁不住更盛。 “我练道术怎么了?既然嫌弃的话,大可以不要又是提亲又是下聘的,我许容没想着非要嫁到他们陈家去。” 听到我这话,坐在边上的两个许家人立刻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那陈老大上回来提亲的时候也是晓得我的态度的,所以这回也没再说什么,只像没事人似的拿杯子朝嘴里灌了口水。 而我叔和我奶奶的脸色则在我话落之后都变得非常难看,活像我在这里给他们两个丢了大多的脸似的。 看到屋中的谈话一下子陷入僵局,我婶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一边在围裙上抹着手一边圆滑地笑着招呼,说夜饭做得了,叫大伙先去吃饱了饭再来谈。 一听她这话,陈家那两个人立刻起身点头说好,我奶奶跟我叔也在看了我一眼之后沉着个脸跟了过去。只有四爷爷在出门口之前叹了口气,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背着手走了。 看到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堂屋,我心里也跟着越是发凉,到外面扶着车子一路精神恍惚地朝外走,直到听耳边传来一阵汩汩的流水声时,才发现我已经走到村外来了。 一看这情景,我不由得打心底里一声苦笑。从小的时候起,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往老牛岭跑,现在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可是细想一下,我又觉得我现在还走得不是时候。一个乔安笙和那女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二个刚才跟他们谈到一半,这退婚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这么一想,我便索性又调转了车头,正跨上车子准备朝细婶儿屋的去时,便看到前面出村的路上突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人。 我诧异地停下车,眯着眼睛朝那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跑过来的竟然是那个姓吴的男人。这会子也不晓得他是发了什么疯,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地回头朝后看,面上的表情就好像有鬼在后面追他似的。 晓得来的人是他之后,我便也没什么好奇的心思了。他现在既然离开了倩倩手里的那个木头人,想必肩膀上那个鬼婴肯定也已经醒了,指不定正张着嘴巴在他身上哪块儿啃着呢! 至于他身后到底跟了什么东西,那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便发现乔安笙这家伙正把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在那男人后面跟着,这会子看到我,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不咸不淡地朝我点了个头。 啧啧,真是个闷葫芦!之前不是还挺开朗的么? 一边在心里想,我一边把自行车靠在路边的大树下,然后朝他迎上去两步,朝那个姓吴的男人努了努嘴,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发了疯似的?” 乔安笙的嘴角冷冷地扯了下,朝着他肩膀上的鬼婴看了一眼道:“咒术发作了。” 看着他这幅冷淡的样子,我禁不住狐疑起来。刚开始看他跟这个男人作交易的时候,我还以为乔安笙为了图他的钱财,但依现在的情况看,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啊。 就在我和乔安笙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那个姓吴的男人便已经饶着村口的那条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虽然他后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但他却还是一直‘鬼啊鬼啊’地叫个不停,而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鬼婴也在不停地朝他脖子上啃着,直把一张小嘴染得通红。 “你既然知道这是个咒,为什么不帮他解了?” 望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之后,我便有些忍不住地朝乔安笙问。 不想这家伙却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他解,而是解拎还需系铃人。” 我当然听不懂他这文绉绉的话,正有些着急地想追问下去时,便听他又道:“下这个咒的是这孩子的母亲,而被诅咒的吴承远则是这孩子的父亲,撇开这个咒术本身不谈,单单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关系就不是外力能够轻易斩断的。” 我一听,立刻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 第168章 林新辰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8章林新辰 第一百六十八章林新辰 这个事情黄四姐儿之前也是跟我提过的,说是被亲人所下的诅咒要比外人下的难解得多,若是找不到源头,最好不要轻易插手。 所以这回乔安笙会答应那个朋友帮忙管这个事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我便突然又记起刚才急忙赶回来要去向他求证的那个问题来,于是便又朝乔安笙问道:“你那天收的那个女鬼,就是这孩子的母亲吧!” 听到这话,乔安笙似乎有些意外,却也立刻朝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连这也看出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挑挑嘴角:“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那个女鬼身上的血都只出现在下半身,说明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受伤,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女人,多半是难产或是堕胎。” 乔安笙点点头,接着又道:“这个女人死的时候怨气很重,最后还在这股怨气的驱使下,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出了医院,并且用婴儿的骨灰给吴承远下了咒,只是后来被我发现了,才逃到这个地方来。” 我点点头,心中对这件事情的始末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厕所之类的阴湿地,向来就是魑魅魍魉喜欢栖身的地方。这个女鬼之所以会一直呆在这里,大约也是为了休养生息。 而那个叫吴承远的男人这时也已经基本被折腾得体力耗尽,只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抱头躲在一片草丛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看他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乔安笙这才皱了皱眉头,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颗玻璃珠来,用两个指尖捏着送到眼前,朝它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个白色的人影便像一片薄纱似的瞬间从玻璃珠里飘了出来。 一看到这道熟悉的影子,我心中便跟着一动。 直等身体轻飘飘地落到地面上后,那个人影才有些怨毒地朝吴承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待感觉到乔安笙那含着警告的目光时,又不得不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就是汪玫?” 乔安笙一边朝她走进两步一边声音冷冷地朝她问道。 女鬼点点头,同时又有些犹豫地朝我看了一眼。 在他们说这些话的同时,我也对着汪玫仔细瞧了瞧,发现在乔安笙的玻璃珠里呆了这几天,她身上的血迹居然变淡了,身上的怨气也轻了不少,显然是被净化过。 看清这一点,我便立刻明白我之前是误会乔安笙了。这家伙做事的风格还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啊! “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吴承远下咒?你知道这样会让你的孩子会永世不得超生么?” 一听乔安笙这话,汪玫便立刻愣了一下,接着才有些慌乱地道:“不,我不想这样的,当时我也不晓得会这样啊……” 她边说边掩面哭起来,可惜流出的泪水一碰到空气便即刻化为乌有。 乔安笙依旧冷冷地望着他,一张紧绷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圆润之气,尽是叫人畏缩的棱角。 我这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有些犹豫地望着乔安笙,希望他能多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次机会。 而汪玫在哭了一阵之后,也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像连体婴似的趴在吴承远肩膀上的鬼婴儿。于是在愣了一下之后,便立刻收起眼泪满脸期待地朝他走了过去。 那个婴儿的眼睛这时已经变得通红,跟我第一见到他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很是不同。此时除了不断的啃咬吴承远的脖子之外,对其它的事情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看到眼前的情景,汪玫立刻又忍不住朝那婴儿靠近了些,嘴里还轻柔地叫了两声‘宝宝’。可那婴儿在发现她的接近之后,立刻便张开没有牙的小嘴朝她‘滋滋’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对争抢自己的猎物的敌人发出警告。 汪玫一看,立刻又伤心地流起眼泪来,望着那婴儿无助地哭了一之后,又走到乔安笙面前哀哀戚戚道:“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害他的,求你让他再回到我身边吧!” 我看她确实哭得伤心,立刻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 一般来说,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就算伤心至极从眼泪里释放出来的,也不是眼泪,而是自己的灵魂。灵魂从眼睛里流失得越多,鬼魂的本体也会变得越虚弱。 想到这一点,我便立刻走上前去在她的身上轻轻拂了拂。像汪玫这样的新死鬼,根本化不出实体,所以我手指上的感觉也只有一片冰冷的阴气。 “你先别伤心,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把孩子从他身上分离出来,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咒术来害他,又是怎么学会这种害人的方法的?” 听了我的话,汪玫总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抬手在脸上抹了抹之后,便把自己给吴承远下咒的原因讲了出来。 原来吴承远的出身跟秦海有些相似,是典型的富家子。但是这个富家子又有一个普通男人都容易沾染的嗜好,那就是好色! 汪玫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他第几任的女友,当初之所以会听信他的甜言蜜语,确实是以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然而叫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在跟她同居了不到两个月之后,就开始又在外面花天酒地彻夜不归。 汪玫自己本是个酒店的服务员,一直以能找到像吴承远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而暗自庆幸,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种心态反而助长了吴承远的嚣张气焰。 有一天,吴承远甚至还把自己新交的女朋友带到汪玫工作的酒店来寻欢,把汪玫气得当时就跟他吵了起来。 分手成了顺理成章的结局,可是让汪玫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怀上了吴承远的孩子。 她本是个普通的农村姑娘,骨子里也一直恪守传统。所以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马上就慌了,要求吴承远跟她结婚,并把孩子生下来。 没想到吴承远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叫她别自以为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娶她。 一听他这些话,汪玫顿时心如死灰。明白自己是碰到了渣男之后,她立刻从伤痛中清醒过来,一边在酒店里上班,一边伺机寻找吴承远的父母,希望把自己怀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为自己作主。 然而让汪玫没有想到的是,吴承远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汪玫找到他的家人之前,就暗地里找了几个小混混,把汪玫拖到了一家私人小诊所里,强行给她做了引产手术。 当时汪玫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再过两个多月就可以出生了。而私人诊所里面的医疗条件又太差,给她做引产手术的医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就这样让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在临死之前,汪玫还苦苦地恳求那个医生,叫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医生却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是她们母子两个命不好,要怪也只能怪吴承远。 这所有的一切,让累积在汪玫心里的怨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在死去的当天晚上,她就凭着一身冲天的怨气从诊所的停尸房里走了出来。 正当她满心怨恨,想要就这样去找吴承远报仇时,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却突然笑眯眯地走到了她面前,还把一团血乎乎的东西交给她,说只要把这个东西烧成灰让吴承远吃下去,就可以让他这一辈子永远受到诅咒。 听汪玫说到这里,我立刻忍不住打断了她,道:“你说的这个医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汪玫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地道:“他当时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他胸前的工作证上,好像写着林什么辰。” “林什么辰?是林新辰么?” 一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我便立刻抽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地朝汪玫问道。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医生看起来挺斯文的样子,还戴着一幅眼镜,我当时一听他说会帮我,就立刻地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了……” 很显然,这个叫林新辰的医生就是之前被我戳破诡计而离开白莲河乡的林老师。没想到才几个月时间不见,他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医生,还帮着一个死人去害人。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个害人精居然到现在还在兴风作浪! 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乔安笙便利用汪玫想和孩子团聚的迫切心情和他们母子连心的亲情关系,用佛法感化了那只鬼婴,并把他和汪玫一起送走。 而受到诅咒的吴承远,在被吓疯了之后就一直没恢复过来。天亮之后,乔安笙便打电话叫人过来把他接走了。 看到事情圆满落下帷幕,我整个人也跟着舒畅一大截,只除了林新辰这个毒疙瘩在我心里留下的一片阴影。 把事情解决完的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早起来到外面时,竟发现乔安笙跟细婶儿正站在灶屋门口,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直到好一阵子之后,我便望到细婶儿似是低下头有些哽咽地抹了抹眼角,然后朝乔安笙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从细婶儿的表现来看,我也猜出多半跟倩倩有关。而乔安笙,你这一回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第169章 离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69章离开 第一百六十九章离开 站在堂屋里朝他们稍稍看了两眼之后,我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打算再回家找奶奶他们理论一下向陈家退婚的事。 刚走到家门口我就听到从我叔屋里传来一阵笑声,我奶奶屋的大门正敞着,里面却没人。 我转头朝我叔家里一瞟,就望到我奶奶跟我叔以及我婶婶三人,正在堂屋里陪着陈家来的那两人吃饭,几个人边捧着碗边说笑,气氛可谓是其乐融融。 再瞅一眼放在我家堂屋里的那一堆聘礼,我顿时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不一会子几人吃罢了饭,我婶婶便收着碗筷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门口一看到了我,便立刻惊讶地住了脚,又问我吃过早饭没有。 我这时哪还有心思吃饭,只心不在焉地朝她点了点头,便抬脚朝我叔家堂屋里去了。 冒着热气的茶壶正放在饭桌上,陈家来的那两人面前也各自都倒了一碗茶。而我奶奶跟我叔在一看到我进屋之后,就立刻抬起头眼神有些晦涩地看了我一眼,似是怕我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而我在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之后,也明白现在最好是把这件事情平心静气地跟他们好好谈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想必陈老大也不会硬要给他儿子娶个不贴心的媳妇儿回去。 看我这会子脸上的神色比昨天好些了,正坐在我奶奶对面的陈老大便立刻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烟熏的大黄牙来。 “许容啊,你也莫急,我晓得你一直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安排的,所以心里排斥得很。我昨日也跟你奶奶商量了一哈,让你今日跟你叔先去我屋的上个门,要是见了锦威之后真不愿意,那这门亲事也就算了。” 一听他这话,我一时竟不晓得该作什么反应。就像吃鱼的时候猛然发觉自己喉咙里卡了一根刺,吞不下也吐不出,正难受得要死要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鱼刺却突然自己跑出来了。 而我叔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立刻接通着道:“是啊,小容,你先莫急着反对。我觉得你陈叔说得也是个理儿,他们既然把聘礼都下过来了,那肯定也是确实想把这门亲事促成,你今日就跟我去看一哈子,到时候真不同意的话,你陈叔说了,也不得勉强你。” 听着他们这一唱一和地你一言我一语,我心里也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们现在说这些话,不得是骗我的吧? 原本是想着今日这事儿要是谈崩了的话,我就算跟他们闹个鱼死网破,抵死也不会从的,可等我卯足了劲儿打算要出招的时候,他们却又退了一脚。 正当我有些犹豫地在心里考虑要不要相信他们时,外面院子里却突然传来有人唤我的声音。 我回过头一看,这才发现细婶儿不晓得什么时候来了,这时正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院子里,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朝我笑。 我婶婶正在灶屋里刷碗,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赶紧跑了出来,问有什么事儿。我晓得我婶婶平时就挺爱在细婶儿身上挑刺儿的,于是便也丢下我叔他们,跑到院里去了。 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我婶婶用挑剔的目光在细婶儿身上打量着,直到看我来了才甩着脸子走开。细婶儿性子向来和顺些,便也没去理她,只拉了拉我的手,叫我先跟她回家一趟。 我听了立刻有些犹豫地转朝堂屋里望了望,细婶儿便又轻声道:“小容啊,我晓得你这屋里有事情,也不耽误你多少时间,只是乔先生说,走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我一愣:“乔安笙又要走了?” 细婶儿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看上去也忧心忡忡的。 看到这个情况,我只得赶紧撇下我叔他们,先跟细婶儿回了家。 刚到院门口的时候,我就望到乔安笙正把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院里的树下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一听到我跟细婶儿进门的脚步声时,就立刻把目光朝我们转了过来。 “听说你又要走了?” 一走到他面前,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他微微一点头,两道长眉也跟着皱了皱:“走之前有个事儿还是要跟你说一下,上回你提到的幽曜,要是下次再碰到的话就要小心些,这些厉鬼吞食幽曜的时间越长,力量就越邪恶越强大。” 我‘嗯’了一声,其实心里很想问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理倩倩的事。 虽然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从这几天这家伙对倩倩的态度来看,应该也不是对她完全没感觉的,难道最后还是打算就这么把她扔下不管么? “也就是这个事儿了,另外要是碰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转身大步朝院门走去。 一见他这架势,我心里便忍不住着急起来。倩倩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真能走得安心? 正当我忍不住快要问他时,却突然看到细婶儿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拉着倩倩从屋里走了出来。 而乔安笙在走到离门口还有两步的距离之后,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把视线投向细婶儿她们娘儿两个。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边想一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果然看着细婶儿红着眼睛把倩倩送到乔安笙面前,又把手里的包递给了他。 “你打算带倩倩走?” 明白眼前的事情并不是我瞎想,我便立刻跟着上前去问了一句。 乔安笙看着我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看他似乎是并不想多解释的样子,我也不晓得该再说些什么。只在看到倩倩走到他身边之后,立刻笑着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时,我心里又跟着释然了。 不管怎么说,乔安笙都不像是个坏人。而且从倩倩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两人之间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别人想拆都拆不开的缘分,既然无法改变,何不尝试着去接受呢? 细婶儿心里应该也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让乔安笙带着倩倩离开,只是哪个当娘的在与儿女临别的时候会不伤心呢。 看到细婶儿含着眼泪帮倩倩整理衣角的样子,我心里也禁不住为她难过了一把。而五奶奶则至始至终都没从屋里出来,只怕是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抹着眼泪吧! 一路无言地把乔安笙和倩倩送到村口,又陪着细婶儿一起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大路上之后,我这才挽起她的胳膊,陪她往村里走去。 细婶儿一双眼睛早已哭得通红,这会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问起我来。 “小容啊,我听说上回来提亲的那个陈家,昨天又来送聘礼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啊?”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又没跟那人见过面,怎么可能就这样答应这门亲事。再说了,他上回来提亲的时候我就没同意,这些聘礼又作什么数。” 细婶儿点点头,却又道:“唉,看那家人巴巴地往这里赶了两回,怕也是有心要讨你这个媳妇儿,要是那家的孩子真不错的话,你何不先试着先处处?” 听细婶儿这么一说,赵庭君那家伙的身影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让我禁不住跟着蹙了蹙眉。 再回到家的时候,陈家的那两人都还在,我叔也正在门口踱来踱去的,似乎是在等我回来。 这会子一看我进了门,便立刻叫我过去,问我考虑清楚了没有,还说叫我莫倔,只是上门去看个人家,又不是硬逼着我去成亲。 说实在话,我叔自细的时候起就待我不错,虽然有时被我婶婶挑拨着也会摆个脸色给我看,但到底还是把我当自家人来待的。 我看他这回可能也没少为这事儿操心,于是在想了一下之后就朝他点了点头。 左右是上门看个人家,就跟相亲是一个道理,也算是给我叔和和我奶奶一个交待吧! 看我终于松了口,我叔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来,然后松了口气似的拍拍我的肩道:“唉,你能想通就好。这件事到底还是由你自己作主的,有叔陪着,也不得叫你吃亏的。” 我一听,脸上虽跟着他笑了笑,心里却越发沉重了。 得知我终于同意跟我叔一起去看人家,陈家那两个人脸上也立即露出了喜色。 我望着陈老大脸上一幅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也实在有些狐疑。他明明晓得我极不愿意,为么事还要三番两次上门来提这个亲,难道真是因为他家儿子看上我了,非我不娶? 一边想,我一边又忍不住朝那陈老大看了看,却突然发现他兴奋的目光中,似乎还隐藏着种类似于阴谋得逞的诡异之色,让我心里禁不住一突。 可等他一抬头和我的目光对上时,却又恢复成了普通乡下农民那种憨厚质朴的笑,完全看不见一丝阴晦。 望着他脸上那近似讨好的笑容,我不由得在心中哂了哂,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我叔准备妥当带着我们一起出门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陈老大在他身边一路走一路催促,说要是去晚了就赶不上回陈家垸的车。 第170章 被卖了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0章被卖了 第一百七十章被卖了 这一路的颠簸自是不提,直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土时,我们才到了陈老大家所在的那座山下。 望着眼前那条隐藏在山林中蜿蜒曲折的小路,我心里立刻又凉了半截。 这个陈老大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搬家居然搬到这么个荒山野岭来,要是我真屈从我奶奶和我叔嫁了过来,以后回趟娘家都得把人累个半死。 大约是怕我嫌弃他屋的住得太偏远,陈老大在引路的时候就开始唠叨,说村里已经开始筹集修路的资金了,过个一年半载下山的路就会修好,到时候就方便多了。 我不由在心里一声嗤笑。这种羊肠小道一样的路,一年半载哪里修得好! 而我叔似乎也没有想到陈家的条件会差到这个地步,所以到这时也不免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朝我努努嘴示意我走前头。 这一走又是将近个把小时,直到太阳的余晖也渐渐从远处的山岗上消失时,我才看到不远处的山坳里出现了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 似乎是看到了我们的身影,前面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陈老大听在到之后立刻向她回应了一句。 我循着那声音看去,便望到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正站在一棵枯树下朝我们招手。而在她身后,正有一条稍宽点的小路,通向不远处的村子里 看到终于到了地方,我心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的路走下来,我两条腿早就开始发软了。 等走到近前了,我才发现那个女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一身体简朴的棉衣和裤子,脸也被山风吹得红通通的,像是在这里等了许久的样子。 想到这一点,我禁不住又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他们猜准了我今天肯定会来? 而那个女人在看到走在陈老大身后的我后,脸上也立刻露出了一丝有些狂热的笑,衬着她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芒,竟莫明让我觉得有些怵的感觉。 经过陈老大的介绍,我才晓得眼前这女人原来是陈锦威的姐姐陈锦红。因为陈锦威他妈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现在屋里但凡有什么事儿,都是陈锦红回来帮忙操持的。 我本想就着陈老大的话跟陈锦红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不想这个女人却突然走过来极热情地抓住了我的手,一边兴奋地望着我一边开始问长问短起来。 望着她那脸上那热情的笑,我一时也不好挣脱她,只得由着她一路把我牵着向村里走去。 大约是因为经常干粗活又吹了山风的原因,陈锦红手上的皮肤摸起来又粗糙又干冷,指腹上还有不少的硬茧,让我感觉手上好像握着一块干枯的树皮似的。 在去陈老大屋的路上,我也发现这个小村子虽然偏僻,但村民家里的条件却不是很差,间间屋子都是院落整洁,墙壁白净,院里还都堆放着些极具年代感的器皿,看上去甚至比我们槐树坳还要富庶些。 不过在看大致地看了几眼之后,我就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门口居然都挂着一盏白纸灯笼,里面的蜡烛虽然还没有点亮,却依旧给人一种阴森怪异的感觉。 而陈老大自带着我们进村之后,就沿路跟遇到的村民打招呼,偶尔还转头跟他旁边的那个人低声说几句什么,只到到了他家的屋门口之后,才想起招呼我跟我叔来。 我叔这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不高兴,对他的招呼也随意冷淡地应对。陈老大虽然也看出他的态度,却依旧咧着个嘴笑,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过了一会子之后便不见了人影。 陈锦红自从把我们引进门之后就推开门直接进了里屋忙活,所以这会子便只剩了我跟我叔两个呆呆地坐在堂屋里。 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自从进了这村子之后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所以这会子也下意识地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放眼望去,这陈老大家里的条件似乎相当不错。不光彩电的尺寸看上去比我家的大,就连放在电视柜上的摆件也是件极上乘的玉器,一看就晓得价值不菲。不过差就差在屋里日光灯的瓦数有些低,照不出那玉器透亮的色泽。 “唉,小容啊,这回是叔对不住你啊!” 正当我一边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时,我叔却突然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忧郁地长叹了一声朝我说道。 他这话说得我一时有些意外,正征征地抬头朝他望去时,便又听他说:“其实,陈家这门亲事是陈老大用了紫玉龙王佩来跟我们许家换的,当时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得到这个宝物,所以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大爷爷他们。” 一听到这里,我心里立刻咯噔一声,整个人也瞬间懵了。 感情我这回是被自己的亲人们给卖了?! 而我叔却还在继续说:“这个陈家垸的地势前高后低,又有探头之局,风水怪异。而且我也冒想到陈老大居然做了这种营生,你刚才看到那些人屋门口放的那些东西了么?只怕这姓陈的今日引我们过来的目的不简单……” 正当我叔把话说到这里时,通往里屋的那扇门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叔一听,立刻便住了嘴,并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心里这时正因为他刚才说的用紫玉龙王佩来将我换婚一事而翻江倒海,所以还完全没有细想他后面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心情有些复杂地呆望着他。 身后的木门也在这时突然被推开,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陈锦红笑着从门里出来,一边到饭桌边把手上端的碗筷摆好一边朝我跟我叔招呼。 “你们都饿了吧,饭我也正好做得了,马上就可以吃了哈。” 听到她的话,我叔便跟着极自然地咳了两声,道:“娃子啊,你屋的有没得酒咧?今日走路走累了,要是有两口酒喝就解乏多了。” 陈锦红一听,立刻笑道:“有,细叔你等着,我去帮你拿。” 说完,陈锦红便一转身又朝里屋里走去。一看到她身影消失之后,我叔便立刻又朝我凑过来,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外面院子里便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陈老大洪亮的声音也跟着从门外传来,我叔也跟着急忙把身子缩了回去。 “哎呀,刚去隔壁讨了两瓶酒回来,细哥儿今日怕是累坏了吧,今夜我们哥儿两个就来好好喝几杯。” 话音一落,陈老大便也跟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笑嘻嘻的样子,我叔脸上便立刻僵了僵,但随即又马上冷哼一声道:“今日这酒是要喝的,不过话也要说清楚。你先头只说你屋的有几间平房,锦威这孩子也在镇上有个铁饭碗端着,却没提你家住在大山头上这个事儿。” 陈老大一听,立刻笑着走过来,两下便把手上的一瓶二锅头给拧开,又就着陈锦红刚才拿出来的杯子给我叔倒了一杯。 “嘿嘿,有些事儿啊,我开始是没说清楚,这不是怕你们不答应么?” 就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去里屋的陈锦红又折回来了,望到陈老大手里举着瓶子时,立时一愣,边把手里端的两碗菜放到桌上,边问陈老大这酒是不是又是到隔壁去借的,还顺嘴数落了他几句。 陈老大听着,立刻抬头朝她嘿嘿地笑了两声,却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而我虽然不晓得我叔刚才是想要跟我说什么话,但这会子却从他脸上的神情也看出了点苗头。 打小起,我就晓得我叔不是轻易甩脸子的人,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今日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要带我到陈老大屋的看人家的,现在自己反倒先不高兴起来了。再又一想他刚才在陈锦红出来之前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我总觉得他大约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我这儿正想着,便见那陈锦红突然拿杯子倒了杯酒放在我面前,自己也拿起杯子当着我先干了一杯,便红着眼睛告诉我,说她弟弟锦威是如何如何地懂事,又打小儿没了娘,确实可怜,叫我以后千万要对他好之类的。 我望着她那张要哭不哭的脸,心里简直急得要骂娘。我几时说过答应这门亲事了,她怎么就这幅当我已经嫁过来的样子? 大约是看出我的不高兴了,陈老大立刻便过来拉住了她,只说她是喝醉了,叫我继续吃饭,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这时哪里还吃得下去,望着饭桌上摆的大鱼大肉只觉得夹进嘴里味同嚼蜡,随意扒了两口饭就跟说累了,想先去休息。 陈锦红这时的情绪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听我的话就赶紧起了身去帮我找铺盖,叫我先等会子。 我闷闷地点头答应她,便打算先到外面院子里去透透气,哪晓得才一低头打算起身,便发现我叔垂在桌下的左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朝我晃了晃。 我看得微微一惊,立刻便转眼他脸上望了望。却见他脸上还是一幅没事人的样子,跟坐在他对面的陈老大两个信口胡侃着。 第171章 拜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1章拜堂 第一百七十一章拜堂 我心中虽狐疑,却也立刻顺着我叔的意思,伸手把他那东西接了过来,然后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外之后,我便就着门口透出的光线打开我叔塞给我的那东西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是一张极繁杂的道符,而且边角都磨得有些起毛了,似乎是被我叔在身上放了很久的样子。 我不由得暗暗吃惊,我叔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这时,里屋里又传来陈锦红的声音,说是床已经铺好了,叫我过去看看合不合适。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朝屋里走,在经过我叔身边时,明显感觉他眼神有些担忧地朝我瞥了瞥。 我心里不禁跟着往下沉了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有些忐忑地跟着陈锦红一起来到她给我准备的房间之后,我便发现这房间十有八九是陈锦威以前住过的,不光书桌旁边贴着一张体育明星的海报,房间四处还随意摆放着一些男生才有的日常用品。 一看到这情景,我心是更是膈应得不行。 安排一个年轻女孩子住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就算是即将相亲的对象,这个做法也太突兀了吧! 但是陈锦红似乎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妥,只一边笑一边告诉我灯绳在什么位置,又拍了拍床上的那对大红色的枕头道:“你看,这鸳鸯枕还是我妈在世的时候绣的咧!” 我听得头皮一炸,同时暗暗在心里骂了句‘我擦’。虽然很问她还没有别的房间,但最后还是只朝她勉强扯了嘴角。 反正统共也只住这一夜,先将就着吧,就当是在外面住旅馆了。 而陈锦红在对我说完这些之后,便又抿着嘴笑了笑,就转身走出了屋。 望着她走到门口后还回头对我露出一脸热情又讨好地笑,我心里更是郁闷得不行,只盼着这一夜能早点过去。 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外面陈老大和我叔说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而我在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便也打算睡觉。不想刚一上床脱掉外衣,我才突然发现挂在我脖子上的那只骨笛竟然不见了。 心下一惊的同时,我也猛然想起,是那天夜里被赵庭君闹得太过火了,我一气之下才把骨笛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了倩倩房里的枕头下,后来竟忘记戴回去了。 这么一想,我心下在释然的同时也没来由地一阵慌乱,索性便一拉灯绳,把被子蒙到头顶上,一下倒进了床铺里。 睡觉是自然睡不着的。随着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脑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跟着变得鲜明起来,一个接一个地使劲往出冒。 在被子里憋了一阵之后,我又确实受不住鼻腔里那一股陌生的气息,便又乎地一下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山村的夜里,四周都静得出奇,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一阵不知名的鸟鸣声。 我瞪大一双眼睛坐在床铺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顶,心里睡意全无,思维也跟着活泛起来。 这回既然没有戴骨笛在身上,不晓得赵庭君那家伙还找不找得到我。而且从我叔今晚的表现来看,这个陈老大把我们带回来的目的似乎不简单,不晓得是不是真要硬逼我跟他儿子结婚…… 一想到这里,我便又忍不住抬起腿在床板上蹬了蹬。这帮刁民,要是真连逼婚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的话,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用五雷符引一阵天雷过来,把这片山头给劈了。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晓得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到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时,才发现房间外面已经被灯光照得透亮了。 我看得一惊,立刻诧异地从床上起了身,穿上衣裳打开房门,才发现陈老大家里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聚满了人。 正对着房门的灶屋里,七八个女人正边说笑边忙活着,搓的搓丸子,剁的剁鱼头。灶头上的火也烧得亮堂堂地,把坐在灶下的陈锦红一张脸照得红光满面。 “哎呦弟妹呀,你咋就出来了咧?现在还不到拜堂的时候,你快先去把衣裳换好……” 一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我,陈锦红立马从灶下站了起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最后还推推搡搡把我塞回了房间里。 我一听,哎呦我擦,难不成这些人还真要搞逼婚?我这都还没答应要嫁到陈家来呢,他们就已经张罗着要我拜堂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我却发现我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随着陈锦红的力道又退回了房间里。 就在一转身看向房间的同时,我便发现一套大红的喜服正端端正正放在床中央。开襟盘扣的短褂儿,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精致图案,放在旁边的红盖头上一对戏水鸳鸯闹得正欢。 我脚下一软,刹时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这闹的是什么鬼?刚才我起身的时候床上明明还没有放这东西的,怎么才一转眼就冒出来了。 要说我开始的时候只是怀疑,那现在基本上就已经肯定了。 这帮刁民就是在搞逼婚!他们要强迫我嫁给一个我不认得的人。 这么一想,我心里除了气愤之外更是一片慌乱。他们这么多人,要我怎么反抗得了? 但是转着眼珠子靠着身后的门板想了片刻之后,我便又稍稍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到慌的时候,不是还有我叔么?他在到陈家来之前跟我说过的,有他在绝对不会叫我吃亏的。 想到这里,我便立刻转过身使劲拉了拉门,打算去找我叔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手放在门把上拉了半天之后,我才突然发现这门突然打不开了。 我那个急呀,手心里的冷汗直往外冒。这门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会子就打不开了? 就在我再接再厉,抓着那门把使劲把门往开拉时,外面便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鞭炮声,接着又传来喜庆的唢呐和梆子声,引得屋外的人们一阵阵欢声喝彩。 我锲而不舍拉了很久的房门也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房门口,看到我的时候脸色便立刻僵了僵。接着又用一幅审视的表情把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遍,眼神就跟X光一样剥皮剔骨地把我照了个透。 “哎呦我说新娘子啊,你怎么还不换衣裳咯?大家伙可都在外面等着你出去拜堂咧?” 我听得身子立刻往后缩了缩,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在笑,但实际却透着一种叫人发寒的冰冷,衬着她那张寡白的脸,怎么看怎么瘆人。 “哟呵,这就怕丑了?没得关系啊,是个女人都是要成亲的呀?怕个么事丑?” 那女人一边一边朝我走过来,一张白得像纸一样的面皮也离我越来越近。在看到她那双苍白的手就快要抓到我肩膀上时,我立刻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把。 那女人被我这一推,动作顿时一僵,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嘴唇也朝旁边一扯,露出一丝冷笑来。 我被她笑得心里一突,想着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从屋里冲出去时,便突然看到她回过头朝灶屋里喊了一声。 刹时,那群刚才还在灶屋里说说笑笑的女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跟着走了过来。 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些女人的脸色在灯光下都显得异常的白,脸上还或多或少地抹着些胭脂,身上的衣裳也都穿得讲究得很,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现在把笑容一收起来,就更显得瘆人。 我瞬间被这群女人围着堵回了房间里,然后被她们拉扯着强迫换上了喜服,抹上胭脂,又涂上血红的口红,最后又像是押犯人似的,被推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心里这时虽然很是恼火,但身体却不知为什么总也使不上力气。 陈老大屋里这时已经变得极热闹,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人群里搜寻我叔的身影,希望他能出来救救我。 但是一块红布这时却又从天而降似的一把从我头顶上罩了下来,接着我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稚嫩而兴奋的呼喊:“新娘子出来咯,新娘子出来咯。” 我瞬间便明白这是有人帮我盖上了盖头,心里更是急得大骂起来。 就这样被扶着朝前走了一段之后,我就感觉突然有人在我背后使力推了一把。紧接着我眼前便一暗,等到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到了一个人面前。这人的身量大约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正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我眼睛头上。 而屋里的嬉笑声这时也跟着变得更高涨起来,间或夹杂着小孩子稚嫩的欢呼声:“锦威哥哥要跟他老婆拜堂咯,我们有糖果儿吃咯!” 我一听,顿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正要抬手掀开自己头上的盖头时,一只冰冷的手却突然从对面伸过来,一把握在了我手上。 皮肤一接触到这个人的手指时,我便禁住打了个哆嗦。这人的手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冷,而且关节僵硬,连弯都打不了,却还是像一块生铁一样,死死地钳在了我手腕上。 第172章 落入陷井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2章落入陷井 第一百七十二章落入陷井 我心里同时也慢慢滋生出一种恐惧,原本萦绕在耳边的欢笑也渐渐变成了一种类似于厉鬼尖啸的声音,刺得我耳膜一阵阵发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又离魂了?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会变成这样? 钳在我手上的那只手在这时也突然动了动,似乎是在尝试拉着我朝他面前靠近。 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像条蛇一样死死缠在手腕上,我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抖,心里更是恼怒交加。 我心中原本就对这门婚事是极反感的,这会子又突然被不知是什么东西以这种方法逼着成亲,要是真被他们得逞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正一派里混下去?说不定还要被黄四姐儿逐出师门! 心里这么想着,我便在那个人手上用力的同时猛地一挣,拼了命地将手从他如镣铐般的桎梏中挣了出来,然后抬手一把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揭下来,愤怒地朝那人瞪去。 然而这一眼看去,简直能直接把人吓死! 只见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面容肿胀的胖男人,肉鼓鼓的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眼球生生地从眼眶里突出来,两片厚得跟香肠似的嘴唇使劲朝外翻,舌尖从嘴里伸出来抵着下巴颏,鼻孔和嘴里都流出暗红色的液体。 我这一下虽然没有直接被吓过去,便气也抽回去不止一口,整个人被吓得呆掉的同时,我也感觉刚才还闹哄哄的屋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我慢慢转过头,赫然看到刚才还满脸笑容的村民们,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跟我面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脸肿得像胖头鱼,瞪着一双大大的死鱼眼,用阴森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并纷纷离开座位,朝我身边走过来。 眼看自己被他们围在包围圈中越逼越近,我心中的恐惧也跟着泛滥起来,后背上的冷汗跟着直往外冒,最后……我是被自己的尖叫声给吓醒的。 睁开眼睛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发亮,小鸟在窗外的树枝上来来回回地蹦跶着,嘴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满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扶了扶有些胀痛的额头,正暗自庆幸好在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时,却突然感觉指甲缝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塞得紧紧的,怪难受的。 心中一诧异,我便立刻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一阵凉飕飕的感觉瞬间从我背脊一路窜到了天灵盖,脑子也猛地跟着化成了一片草泥马的操场。 我擦,原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要不是之前就晓得我有离魂的体质,这时我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指甲缝里,居然满是带着血迹的肉沫儿,明显是刚才被迫拜堂,从那个男人手里挣脱时抓下来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顿时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狂跳起来。然后一把掀开被子穿上衣裳,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太阳这时才刚刚从云厚里探出头,照得窗外的山林一片晶晶亮。隐藏在晨雾里的陈家垸却一片死寂,仿佛除我之外便没有一个活人似的。 陈老大屋的人似乎都还没有起来,连屋门都是关着的。 我顾不得多想,几步穿过一片昏暗的堂屋,就过去把门打了开来。直到望到外面那些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叶和在树枝间跳动的鸟雀时,我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走出门之后,我就开始坐立不安地院子里踱起步来。照说我叔从昨日起就瞧出了苗头,这会子应该不会睡得太死,要是听到我的脚步声的话,肯定会出来看的。 不想我这想法才从脑子里闪过去,一个人影便跟着从里面屋里走了出来。 我以为是我叔出来了,正急急地抬头去看是,才发现走出来的居然是陈老大。这会子看到我站在院子里,立刻便咧开嘴朝我笑了笑。 “许容啊,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咧?” 我望着他咧开的嘴和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心里实在没什么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扯了扯嘴角,说我认床,不太睡得着。 他听了点了点,又把插在腰上的旱烟袋子抽出来,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朝我道:“不急,等以后多睡几回你就熟了。” 熟个毛线熟! 听着他这话,我脑门都快要急炸了,但又不敢太明显地表露出来,只得皱了皱眉头朝他道:“陈细爷,我叔呢?他还没起来么?” 陈老大一听,又立刻眯着眼睛朝我笑了笑,说:“你叔昨日夜里喝多了,这会子还在床上睡着咧!” 唉呀,这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叔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喝多了咧? 可是仔细一起,我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叔明明昨日夜里就发现问题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给我那张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喝多呢? 一想通这一点,我后背上便又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我叔现在十有八九是被陈老大给困住了,要不然绝对不会放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一边想我一边又皱起眉头多朝陈老大看了两眼,却发现他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似乎暗藏着一种令人心里发凉的冷光。 太阳越升越高,陈家垸村里也跟着渐渐热闹起来。吃过早饭之后,我便发现有不少人开始陆陆续续从陈老大家的院门口走进来,跟他一起聚在堂屋里,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我有些心惊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发现这些情形跟我昨天夜里在离魂时看到的越来越相似。 这么一想,我便开始着急起来。在心里细细思量了一番之后,就沿着陈老大屋的墙根开始摸索,想通过窗户看清楚我叔到底被困在哪一间屋子里。 不想我用这个法子顺着他家的墙根摸了一圈之后,却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我暗自思忖,我叔到底被他们关到哪里去了时,肩膀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 我心惊胆颤地回过头一看,这才发现陈锦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后,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说是中饭已经做得了,叫我去吃饭。 我陡然被她这一吓,额头上又跟着冒出一层冷汗来,整个人也禁不住抖了抖。 心有余悸地跟她一起回到屋里之后,我这才发现陈老大家里已经闹哄哄地坐满了人。 此时,这些人的脸上都冒着兴奋的光热烈地交谈着。直到看到我被陈锦红带着走过来之后,才一个个地噤声把目光转向我,用冒着异光的眼神上上下下地事朝我身上打量。 我被这些人古怪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立刻有些犹豫地在堂屋中央住了脚。而坐在我正对面的陈老大在看到我的样子之后,立刻朝我扯了扯嘴角,然后把烟袋子往桌沿上一敲,道:“红娃子,咋还不开饭咧?” 一听陈老大这话,陈锦红便立刻招了两个年轻后生跟她一起朝灶屋里走去,而那些用古怪眼神望着我的村民,也跟着慢慢转开目光,又像我刚进屋时那样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望着这些人怪异的举动,我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盛。那些村民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就要被他们分着吃了一样。 这餐饭我根本吃不出什么味来。而且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有好几次都发现坐在桌边的这些人,目光都在若有似无地地朝我身上打量。 我被他们看得极不爽,随便扒了几口饭之后,就赶紧又溜出了屋子。 可是我前脚才一踏出屋门,后脚陈锦红便跟了上来,说有点事情找我帮忙,叫我跟她过去一下。 我被她拉着带着屋里一看,才发现我昨天夜里睡觉的那间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一只大木桶,里面还盛满了带着古怪气味的水。 “你先进去这水里泡一泡,记得要泡足半个钟头,水要是冷了你就叫我,我来帮你加。”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有些戒备地望着她道:“我昨日夜里已经洗过身子了,不用泡澡。” 不料陈锦红一听,立刻又望着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妹子,你就听话吧,这水是用槐叶和柳树根熬的,泡了对你有好处。” 一听她这话,我心中顿时一突。槐叶和柳根,这两样可都是近阴招邪的东西,她为么事要用这些东西给我泡澡? 这么一想,我便又突然记起了昨日夜里那场古怪的梦。在梦里,陈锦红和这些村民们逼迫我和一个死人拜堂…… 想着想着,我身上的汗毛不由都跟着立了起来,同时皱起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而陈锦红在看到我脸色的变化之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微微眯起的瞳仁中缓缓渗出一股逼人的寒意来。 “妹子,这门亲事可是你们许家长辈都答应了的,而且锦威这孩子既老实又懂事,你嫁给他不算吃亏。” 妈个蛋的!我一个大活人,嫁给一个死人你还说不吃亏?!你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吧? 第173章 禁力之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3章禁力之阵 第一百七十三章禁力之阵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陈老大一直以工作忙为借口,把陈锦威回家的时间一推再推。原来家个家伙并不是不想回,而是根本回不来! 正在我心里翻江倒海想着这些问题时,陈锦红却突然转身朝门外招了招手,然后三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便呼地一下从门外冲进来,和陈锦红一起抓住我便往水桶里摁。 就算我再不愿意,这时候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子便被他们从头到脚都给泡进了那桶水里。 充斥着槐叶和柳根的气味的水,瞬间就灌满了我的鼻腔,就在我憋着气在水里拼命挣扎时,却突然感到眉心处传来一阵刺痛。 被这熟悉的灼热感激得浑身一缩之后,我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是赵庭君下在我身上的血契有反应了! 既然血契有反应,那就说明赵庭君此时也定能感受到我的处境。但让我奇怪的是,眉心中间的痛感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又慢慢变淡。等到陈锦红和那几个男人又合力把我从桶里拉起来时,那感觉也跟着完全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狐疑地在心里想,一边张开嘴巴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而此时正用双手拉着我领口的陈锦红也突然望着我奇怪地笑了笑,道:“妹子,我晓得你是练过道术的人,但这整个村子已经被我们请来的高人用阵法布下了禁力,任何法术在这里都是不管用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地等着跟我锦威拜堂成亲吧!” 什么?摆阵布下了禁力! 我一边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她,一边飞快地转动着我的脑子。 记得黄四姐儿曾经跟我说过,这种布禁力的阵法是某些修为高深的道者,在面对强大对手时就会使的招式。凡是布了这种阵的地方,不但任何妖术鬼术和法术都施展不开,甚至还会被反噬。 想到这里,我心中禁不住一动。难怪昨日夜里我在梦中遇到那么恐怖的场面,额头上这印记也没有一点反应。要是放在往常,赵庭君这家伙肯定早就跑出来了。 可刚才在被他们摁进这桶水里时,我确实感觉到了赵庭君血契的力量,只不过这力量在被他们提起来之后,又突然消失了。 心念飞转之间,我猛地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桶用槐叶和柳树根熬制出来的水起了作用。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皱了皱,目光坚定地望着陈锦红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单纯是想让我跟你弟弟成亲的话,是不会动这种手脚的。” 陈锦红一笑,挥挥那只又粗又僵硬的手,旁边还拧着我衣裳的几个男人就立刻松开了力道。 “依你的聪明,想必昨天夜里已经看出了端倪。不错,锦威这孩子确实已经不在了,不过这并不防碍你们两个成亲。结冥婚这个说法,在中国也是自古就有的,我们也只是想帮他完成这个心愿,给他娶个媳妇。”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眯了眯眼睛:“你们真的只是想我跟他结个冥婚而已?” 陈锦红点点头,脸色有些沉重地道:“锦威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青年枉死,又连个媳妇都没有,这难免让我爸心里不舒服,所以我们才想了这个法子。” 这人都死了,再娶媳妇有个卵用!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我还是理解似地朝她点了点头道:“冥婚的说法我也听过。按规矩来说,就算和死人结了冥婚,也只是个表面的形式罢了,等仪式结束之后,你们还是要把我跟我叔两人放回去的。” 听到我的话,陈锦红似乎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狐疑地望着我道:“你的意思说你答应跟锦威结冥婚了?” 我点点头,装作无所谓地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修过道的人,自然明白你们的想法。而且这人都死了,结个冥婚也只是形式,又不会少块肉,只要你们不收回送给许家的那些聘礼,完事之后放我跟我叔回去的话,一切好商量。” 在我说这些话时,陈锦红一开始还有些怀疑的看着我,直到听我说到最后两个条件时,这才似有所悟地笑了笑,然后点头道:“这个自然,等礼成了之后我们肯定会送你跟许细叔两个回去的,你放心好了。” 如此一番讨论,我跟陈锦红也算是达成了协议。 在我跟陈锦威结冥婚这段时间之内,我在村子里拥有绝对的自由,而他们则要在礼成之后放我跟我叔两个安全离开陈家垸,并且不收回送到许家去的任何一样东西。 达成这个共识学之后,我立刻又朝陈锦红讽刺地扯了扯嘴角道:“既然都已经说好了,那你还是让我自己在房里好好泡个澡吧,没必要还让几个男人在边上参观了。” 陈锦红这时大约已经认定,我为了让许家得到那块紫玉龙王佩绝应该绝对不会再反水,所以立刻便笑着朝我点了点头,便带着那几个男人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望着他们消失在门板后的身影,我立刻龇牙咧嘴地扭了扭肩膀。刚才被那几个人用力抓着按进水里时,我这两块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现在仔细看看,还能望到上面依稀印着几个手指映子。 我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直到听到门外终于没了动静之后,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把整个人都沉到那桶水里去,并在心里默默呼唤起了赵庭君的名字。 额头上的血契印记不断发热发烫,直痛得我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来时,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影子才慢慢从水里现了身。 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我便立刻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 而赵庭君在水里一现身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显得非常复杂。那双深邃而神秘的黑瞳里,更是风云暗滩变幻莫测。直到完全看清了我的样子之后,这才猛地把眼睛一眯,毫不犹豫地探过身来一把将我抱住,两片冰冷的唇紧也旋即贴在了我的唇上。 熟悉的气息顿时溢满我的口腔,一丝像水一样冰冷的东西也顺着他的动作被哺进口中,让我原本被憋得快要炸掉的肺渐渐变得舒畅,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似是要惩罚我似的,那人在我嘴里哺进一丝甘美气息之后,便又用牙齿在我舌尖上不停轻咬着,直到发现我皱眉时才松开。 我伸手微微抵着他的胸膛,在水下一睁开眼睛便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会再因为憋气而感觉难受。而处在我面前的赵庭君微微松开我之后,便又眯起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在弄明白用什么方法才能跟这家伙联系上之后,我心里确实轻松了不少。 而刚才之所以会答应陈锦红和陈锦威结冥婚的事,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我叔到现在都不晓得被他们关在哪里,我必须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正当我张张了嘴,想要把在这里遇到的事情告诉赵庭君时,那家伙却突然伸过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而刚才才被关上的房门,也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惊地猛地从水里探出头来一看,才发现陈锦红不知什么时候又推开门走了进来,这时正抱着一个布包站在房门口,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望着我。 “妹子,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抓紧把身子洗干净,准备天黑的时候跟我们一起上山吧。” 说着,她又用狐疑地眼神朝我身上早已湿透的的衣裳看了两眼,又皱皱眉头道:“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你最好是把衣服脱下来把身子泡透,要不然你和锦威这冥婚可不能算是结成了。” 我一听,立刻忍不住暗自磨了磨牙。 而此时正躲在水下的赵庭君听了陈锦红的话之后,便立刻又朝我眯了眯眼睛。虽然隔着一层黄亮亮的水,但我还是从他那墨黑的瞳仁里感觉到了暗涌的杀气,心里也不由得跟着微微颤了颤。 陈锦红在说完话之后,又关上房门抱着那个布包走进来,拿到床上摊了开来。 我努力忽略从赵庭君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抬眼朝床上望了望,这才发现陈锦红拿来的竟然是一套火红火红的喜服,样式和花色,就跟我昨天夜里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尼玛,看来这回是来真的了! 我这边才想着,便又听到陈锦红坐在床边朝我道:“一会子你泡完澡,就把这套喜服穿上,盖头可以等拜堂的时候再盖。” 我此时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一面被赵庭君从水底下阴恻恻地盯着,一面又要对陈锦红说的话假意迎合,简直就是压力山大。 最后,陈锦红终于被我以要脱衣裳洗澡为借口从房间里赶了出去。不料她的身影才刚从门缝中消失,我整个人便被赵庭君拉着拖入水中。 冰冷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男人带着怒气的唇舌也跟着强势地吻上了我的唇,冰冷的双手同时也顺着我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我泡在水里的衣裳仅被他轻轻一扶,就全部从身上掉了下来。 第174章 鳏夫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4章鳏夫村 第一百七十四章鳏夫村 他有力的双手怒气冲冲地在我身上肆掠着,将我白皙的皮肤抹出一块块嫣红的痕迹。双唇从我嘴上移开之后,又急切地附上我的胸,毫不留情地啃噬吮咬,激得我整个人都禁不住地哆嗦起来。 明白他这是生气了,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挣扎,只等他发泄够了之后,才眯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看向他。 “你闹够了没有?我叔还等着我去救呢?” 因为怕被门外的人听见,我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朝他吼道。 直到听到我这句话,赵庭君眼中的寒意才骤然一缩,脸上的怒意也猛然一滞,望着我微微抿了抿唇。 我有些无奈地望了望他,发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又默默地垂了下来,一线狭长的眼角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将那双又黑又亮的瞳仁遮去了大半。 “我答应跟他弟弟结冥婚只是权宜之计,因为我叔现在还在他们手里,要是没找到我叔,我一个人怎么回去?” 一边说,我一边忍不住伸手在赵庭君那张有些落寞的面容上抚了抚。 老实说,我并不想看到他不高兴。 似乎是被我这个动作取悦了,赵庭君的脸色在我抚上他脸颊的瞬间便微微起了变化。只见他立刻抬起头,用那双墨黑的眼瞳紧紧地望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没有打算跟他结冥婚?” 我望着他坚定地摇摇头。要是我这辈子非要结冥婚的话,我倒宁愿跟我结婚的人是这家伙。 他一看,立刻便抬手附在了我抚在他脸颊的手背上,刚才塌下去的眼角也终于微微挑了起来,黑亮的眼睛里跟着浮出一丝笑意。 过了半晌之后,他又突然伸手到怀里一摸,把我上回扔在倩倩房里的那支骨笛掏了出来,仔细地挂回了我脖子上。 “这支骨笛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摘下来,知道么?” 看到他一边说一边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我立刻点了点头,正想再说两句动听的话儿,让他心里那些气消干净时,却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猛地扣住。 赵庭君那双让人着迷的眼睛同时也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紧紧贴在我的眼皮儿上。 耳边同时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让我心尖上忍不住跟着一颤,等到反应过来时,我整个人已经被赵庭君紧紧抱进了怀中,每一寸肌肤都和他相贴,每一个毛孔都被他的气息所浸染,最后完全沉浸在他细密的亲吻中。 赵庭君身上的衣裳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褪去,紧实光滑的胸膛紧紧压在我身上,把我重重地抵在木桶边缘。 我无力地被他以强势的姿态狠狠地侵犯着,气息紊乱,脑袋里热烘烘的,双手也无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肩,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感觉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寸寸从我皮肤上扶过,撩拨着我敏感的神经,在我身上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狂热的浪潮。 就在我完全沉浸在他的挑拨中不能自拔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锦红催促的声音也跟着清晰地传来。 我被她的声音猛地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来,立刻有些气愤地在水中抬头瞪了赵庭君一眼。 而这家伙在看到我的表情后,却只是微笑着冲我挑了挑眉头,帅气白皙的面容上戏谑的意味十足。 那望着他那双在水里亮得像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微微晃了晃神,也不好再开口责备他,只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换好衣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时,站在门外的陈锦红似乎已经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 “你这澡也泡得够久的,不是告诉你天黑的时候还要上山去么?” 听出她的不满,我便也敷衍地朝她扯了扯嘴角道:“你刚才不说要把身子泡透么?不多泡泡怎么行?” 被我这话一堵,陈锦红便也只得冷冷地噤了声,然后带着我快步向外面走去。 经过灶屋的时候,我还看到刚才在房间把我摁进水里的那几个男人,这会子居然都在灶头上忙活着。切的切菜,烧的烧火,动作看起来熟稔得很。 我看得立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陈家垸的风气也真是怪异,办酒席的大厨居然是几个爷们。 陈锦红一路不啃气儿地把我带到了堂屋,外面太阳这时已经快落到对面的山头上了。而陈老大家的院子也显然被特别布置过一番,招魂幡和白布条挂得到处都是,屋檐下一溜儿的白灯笼,一盏接一盏地,从这头一直挂到了那头。 我走在屋檐下皱眉抬头朝那些灯笼仔细瞅了瞅,发现在灯笼外面蒙的那层白纸上,还依稀画着些恶鬼的图案,个个都青面獠牙,透着股阴森诡异。 我看着有些瘆得慌,便立刻又把目光转开了,却恰好落到了站在院门口的陈老大身上。 陈老大这时似乎也已经晓得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在看到时我时,只远远地朝我笑了笑,一张世故的老脸上满是阴险算计的神色。 我没气地刮他一眼,便索性转过身回了屋,走到堂屋当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时候,在屋子里来来去去的那些人,目光也都有意无意地朝我身上瞟过来,每一张陌生的面容上都带着诡异而阴恻的笑。 我被眼前的情景所迫,不得不想起了昨天夜里梦到的那些事,心下禁不住颤了颤,手也下意识地朝自己胸口摸索起来。 刚才,赵庭君在水里把骨笛挂到我脖子上之后,自己也化作一缕蓝光钻了进去。而这个村子周围又被高人布下了禁术大阵,不晓得他在里面呆得安不安全。 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着时,远处天边的太阳也悄悄地滑下了山坳,聚集到陈老大家里的村民也变得越来越多。 我一边在脑子里想着问题,一边将目光无意识地从这些人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扫过。但就这么看了一阵之后,我却突然又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问题。 自从来到时陈家垸之后,我除了陈锦红以外,似乎还没看到任何一个成年的女人!这对一个正常的村子来说,是绝对不寻常的事。 照理来讲,一般办这种喜事的时候都是由女人来操持的,而陈老大屋的居然连做饭的都是几个男人。 再看看这些到他家里来喝喜酒的村民,里面也有些个半大的孩子,可居然没有一个是有妈妈带着的!难道这些娃子都没得娘?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回想进村的那天傍晚,陈锦红突然出现在山坡上的身影和那双温度明显低于常人的手,我又不由得哂了哂。 虽然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很自然,但现在我也不得不怀疑,她是被人用什么法子把魂魄拘在了自己身体里了,所以才会表现得毫无破绽的。 如此看来,这个陈家垸俨然成了一个鳏夫村。可石头缝里显然蹦不出这么一大帮的娃子,那这个村里的女人们到底到哪里去了?陈老大给他儿子办冥婚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就在我暗暗心惊地想着这两个问题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却突然从院门外传了进来。 这个时辰,暮色已经降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沉起来,太阳在院墙上留下一抹将去不去的余晖。阴暗的山谷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稀薄的雾气,在整个陈家垸里弥漫开来,空气也中充满了黑暗快要到来的紧张和纷乱。 我的视线穿过院中那些面露期待之色的村民,看到站在院门处的陈老大在听到脚步声后就立刻迎了出去。 不一会子,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徒弟模样的人就被他和两个村民簇拥着走了进来。那道士有着一张尖酸的脸,身材筋瘦筋瘦地,一进门就吊着眼角朝我的方向看了看。 “何仙人,你看,你说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新娘子也是按你说的四柱去选的,这一回总没得问题了吧!” 陈老大一边说一边用谄媚地表情朝那个道士望了望,伏低做小的样子跟前几天在我家时,简直判若两人。 而我到这时也终于明白,他之所以执意到我家提亲,是因为他们相中了我的八字! 然而那何仙人却只是微微垂目看了他一眼,就抬脚走到院中间放的那张供桌上前,伸手在上面抹了抹,最后还一脸嫌弃地朝指尖吹了口气。 “供桌上的灰再抹干净点,也不怕亵渎了神灵。” 听着他命令式的语调,陈老大赶紧朝后面挥了挥手。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村民就立刻去找了块抹布,把那个供桌又里里外外地擦了几遍。 看着那个道士傲慢的举止,我突然想起以前黄四姐儿跟我提到的一个人。说是灵宝派有个什么何半仙,为人就是他这种调调的,不但高傲,而且也算不上正派。妖魔鬼怪虽然没少抓,但坏事儿也同样没少干。尤其那种一般修道者不太敢碰的东西,他就越是有兴趣。 这么一想,我便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件事并不像结一场普通的冥婚那样简单。 第175章 挖坟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5章挖坟 第一百七十五章挖坟 一阵风这时恰好从院子里吹过,将最后一缕太阳光也悄无声息地拂走。院子里的招魂幡和白布条在风中不断地摇晃着。堂屋里的木门也被吹得吱呀作响起来,就像有个鬼躲在门后哭一样。 等到院子里的供桌被抹干净之后,何半仙便又走到了桌前和陈老大说了些什么。 而屋里这时也有几个人端着托盘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把一样样的供品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桌上。 我就着暮色朝那桌上看,却见那桌上供的也不是寻常人家祭祖时用的东西,而是几样看起来极上乘的玉器和青铜器,当中一尊不动明王像更是造得栩栩如生,青面獠牙望着就骇人。 这道士若真是何半仙的话,也算是灵宝派的老人,为何会在冥婚的仪式上供这个东西呢? 我一边想一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同时也断定,布在这村子里的禁力大阵也肯定是他的手笔,只不晓得他搞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目的。 等到供桌上的东西都被摆好之后,沉重的唢呐声也跟着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被那声音惊得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又不由自主朝挂在胸前的骨笛上摸了摸。 那何半仙随着唢呐的节奏在供桌前耍了一番花架子,聚集在陈老大家的村民们也跟着慢慢朝供桌前围拢过来。 我正被场景搅得有些心神不宁时,却突然看到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陈锦红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这时的样子看起来跟刚才有很大不同,一张被山风吹得红通通的脸上扑满了粉,显得寡白寡白的,两腮上却又打着厚厚的胭脂,嘴唇也涂得红艳艳的,穿着一身黑布衣裳,看起来就像一尊摆在灵前的纸人。 她一走出来,就面无表情地停在我边上,一只没有温度的手也牢牢地扣在我手腕子上,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我心里这时虽有些恐惧,但却又不得不忍下来,任她牵着我的手把我从屋里拉出来,走到何半仙做法的供桌前。 围在供桌旁边的那些村民在看到我出来之后,也立刻都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一个个脸上都闪着兴奋又期待的光,望着我的目光就像是望着一头待宰的肥羊似的。 半闭着眼睛的何半仙这时也收了手里的宝剑,走过去端起桌上的一碗符水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就到我面前‘噗’地喷了我一身。 我勒个去! 虽然我在他张开嘴巴的第一时间就飞快地转过了头,但却依旧只来得及抢救回半边脸。感觉到从我左边脸颊上不断流下来的冰凉水渍,我立刻气得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个何半仙,开坛做个法怎么也做得这么恶心咧! 我这儿正在心里计较着这些有的没的,却突然听那何半仙又张开嘴用有些尖利地腔调唱道:“灵宝派第九十六代弟子何清林以上等阴玉为祭,唤亡灵西方阴邪,阴阳迢迢,速速归位,赦——” 随着他一个‘赦’字出口,半空里突然乔起一阵阴风,院中的招魂幡被吹得呼呼啦啦作响,屋檐下的白灯笼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似的,毫无规律地乱晃起来。 这么重的阴气,该是有什么东西真的被他招来了吧! 我一边在心里暗想着一边皱着眉头看了那何半仙一眼,却见他本人却是镇定得很,只用冷冷的眼神看了那些白布幡一眼,然后便朝陈老大吩咐了一声,就带着一干人等朝院门口走去。我亦被陈锦红紧紧地抓住手,随他们一齐朝外涌去。 外面的天色这时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那些掉光了叶子的老树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狰狞的鬼魅,被风吹得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地晃动着。 在出村的半路上,我突然看到不断有白莹莹的光亮从道路两边冒出来。有些诧异地朝那些光亮看去时,我这才发现原来是那些村民纷纷把挂在自家门前的白灯笼点上提着走了过来。 白纸灯笼发出黯淡的、蒙蒙的光,亮在这深山老林中无边的黑暗里,不但没有给人安定温暖的感觉,反倒更显得幽冷阴森。 我被陈锦红抓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那些人中间,越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祭品,就要被这一群疯子带去交给魔鬼了。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我身上这件累赘的长裙子,一路跌跌撞撞在所难免。而走在前面的何半仙却像是嫌弃我似的,在我第N次差点滑倒时回过头来刮了我一眼。 我擦!像你这种专门干坏事儿的,还有资格嫌弃我么? 一边想我一边在陈锦红的搀扶下站起身,感觉她抓在我手腕上的手指都快要嵌进我骨头里去了,紧得人发痛。 顺着上山的路走了不知多久之后,何半仙终于在一片坟包前停了下来。而陈老大也带着一帮人,拿着铲子从后面围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心里立刻猜出这里应该是陈家垸的坟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要跟我结冥婚那人的尸体给挖出来,等行完礼之后再葬回去。 所以说冥婚这个东西,确实件很麻烦的事。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不好么?为什么非得弄这些幺蛾子咧?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陈老大带去的那几个人似乎就已经找到地方了。剩下的那些村民也跟着走过去,提着手里的灯笼给他们照亮。 这时,何半仙也跟着走到坟前,让人把带来的供品摆上。一一布置妥当后,他又拿着杯子倒了一杯酒,边绕着那坟包子走,边用手指蘸些酒水洒向坟墓四周,口中念念有词。 我在何半仙做这些的时候也稍微听了几耳朵,也没听出他究竟在念些什么东西。 直到绕着那坟墓走了一圈之后,何半仙便又定定地立到坟前,扯着悠长的调子喊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新人许容在此叩拜,请各路鬼神毋惊毋怪,五谷六畜供你,香烛纸钱享你,起棺咯——” 听到何半仙在唱到一半的时候把我的名字突然也给念了出来,我顿时骇了一跳。一般像名字这种东西,在这种阴邪气盛的地方可不敢乱说的。所谓言灵言灵,有言便有灵。要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听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此时就算我反对也是无效,就在何半仙唱完那一串调子的同时,站在我身边的陈锦红突然猛地抬脚在我膝弯处顶了一下。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一脚顶得扑到地上,脑门正对着前头那块墓碑。 妈个蛋的,这无缘无故又不晓得给什么人磕了头! 一边想我一边愤愤地用手撑起身子。抬起头来就着昏暗的光亮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块墓碑上居然只刻着廖廖数字,而且还不是埋在墓里这人的名字。 这……莫不是搞错了吧! 我一边在心里狐疑的想,一边忍不住抬头朝陈老大那帮人看了一眼,却发现之前拿铲子的那几个家伙居然早就已经开工了。一个个正撅着屁股在坟头上卖力的挖,不一会子就听到土里传来‘梆梆’的声音了。 我听得心中一惊,一般人下葬的时候至少也进埋到地下三尺,怎么这个棺材却埋得这么浅咧? 就这我这一狐疑的功夫,站在坟前的何半仙便朝我转了转头,用冷硬的口气朝我道:“你,快过去扶着那棺木。” 一听他这话,我禁不住又暗暗在心里骂了句粗话,跪在原地僵了僵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过去,跳到那坟坑底下把手塔在棺材盖儿上。 从这棺材的手感来看,应该是刚埋下去不久的东西,上面的油漆又光又滑,在灯笼的照耀下亮铮铮的。 陈家垸那些村民在坟坑里弄了半天才把绳索套好,然后分别抬住棺材的两头,七手八脚把那棺材拉了上来。 不等那棺材着地,我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从那棺材盖儿上缩了回来。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东西摸上去特别的冷,还直往我手心里渗寒气儿。 一圈的白纸灯笼围在那棺材周围,像是深夜坟山上恍惚的鬼火,给眼前的情景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趁着扶那棺木的机会,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陈锦红的钳制,手腕上终于轻松下来。 棺材落地,何半仙走过来又是烧符又是念咒地对着它祷告了一番。接着,他又把一张黄符纸点着了,扔进装满米酒的碗里,火苗跟着“噌”的一声冲上来,一瞬间照亮了何半仙那张棺材板似的瘦脸。 我征征地望着他,看他在烧完符之后又立刻转身,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徒弟拿了些朱砂出来,又用手指沾着,在那棺材盖上写写画画了一番,再把刚才烧了符纸的米酒一口喝下,‘噗’地喷在了棺材盖儿上。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之后,何半仙这才转过身朝一直候在边上的陈老大示意了一下。 陈老大得到指令,立刻一声吆喝,绑着绳子的棺木被四个男人抬了起来,在一盏盏白纸灯笼的引领下,往山下走去。 第176章 夜半冥婚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6章夜半冥婚 第一百七十六章夜半冥婚 这时,刚才一直没有吭声陈锦红也立刻跑过来,用那只冰冷的手列死地扣在了我手腕上,拉着我跟他们一起朝前走去。 下山的路走得要比上山快得多,不出一个时辰,我们便又回到了陈老大家的院子里。 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被他们抬回来之后就放置在院子当中的供桌前,在白惨惨夜色下泛着幽冷的光。何半仙的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地在旁边守着,架势十足。 看到陈老大他们放下棺材就进屋,又开始招呼何半仙和那些村民过去吃饭之后,我心里也立刻跟着松了松。不过眼神一接触到放在院里的那口棺材,我就又莫明地有些心慌。 据我昨日夜里梦到的情景,跟我结冥婚的这个男人,简直是……丑得不忍直视!一会子要与我拜堂的那具尸体,莫不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这么一想,我身上就又忍不住抖了一抖。 我这边正挣扎时,陈老大那帮人便已经吃完了饭。一转眼看到坐在堂屋里的我,就立刻朝陈锦红使了个眼色。那个女人一得令,就走过来把我抓住,使劲往房里拖。 到了房间里之后,陈锦红才松开我的手把我摁到镜子前坐好,手法熟稔地帮我盘起头发。香粉和胭脂也接连不断朝我脸上扑,还用筷子头在我眉心处点了一个红点,最后才拿起铺在床上那方红盖头,劈头盖脸朝我头上盖下来。 我心中对她化的这个妆本是极不满意的,这时却也只能忍着。 被她拖着再次来到堂屋里时,我便发现陈老大家的堂屋里已经被人收拾好了。先头那张被摆在院子里的供桌也被搬到堂屋的神龛前,上面放着几样供品,屋子里青烟缭绕,香火味重得呛人。 这时,呜咽的唢呐声也在一片寂静中猛地响起。凄切的曲调,悲凉的声音,听得我心头不由跟着发慌,似乎连神思都被牵扯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里。 而那些老老少少的村民则像看大戏似的,整整齐齐排在堂屋四周站着,一双双眼睛都满含喜悦定定地看着你,却没得一个出声的。 我隔眼前那层薄薄的红纱,看到眼前这诡异的情景时,后背也禁不住有些冒冷汗。 这时的时辰已经到了半夜,但陈老大屋里的电灯却全部都被拉熄了,只留几盏灯笼挂在墙壁上照亮。阴惨惨的光亮从头顶上撒下来,落在那些男人带着诡异表情的面容上,怎么看怎么瘆人。 看到一切似乎都准备妥当了,何半仙这时又走到门口,站在原地念了几句什么咒语,他一个徒弟便抱着一只大公鸡朝他走了过来。 我这时眼前虽隔着一层红纱,但在看到那只公鸡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何半仙在接这公鸡之后,便立刻咬破自己的指尖一边念咒一边用血在那鸡脑门上点画了几下。刹时,原本‘咯咯’叫着的公鸡瞬间就不动了,像被定住一般被他抱着走了进来。 我正诧异他们搞这只公鸡出来是搞什么玩意儿时,便见何半仙几步跨到我面前,把那只公鸡塞一把进了我怀里。 我擦啊!在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之后,我立刻忍不住又咬了咬牙! 这帮刁民,居然要我跟一只鸡拜堂成亲! 我心里在气恼的同时又禁不住疑惑。这陈老大是怎么回事?棺材也挖回来了,怎么临到头却叫我抱着一只鸡拜堂?难不成他儿子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一边想,我一边抬起头透过眼前的红纱,狐疑地朝站在人群中的陈老大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他跟那些站在模糊的光线里的村民们一样,都开始咧开嘴看着我笑了起来。 这些或老或少的男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一抹狂热的表情,虽然没有出声,但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就像一群正在举行着某种禁忌仪式的邪教信徒一样,叫人看得心里突突直跳。 我被他们这种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正感觉心里有些发慌时,垂在身侧的另一只便猛地被站在身边的陈锦红给抓了起来。 只见她脸上带着跟那些男人一模一样的笑,挑起嘴角望着我,幽寒的目光就跟她指尖冰冷的温度一样令人心惊。 “妹子,时辰已经到了,你还是快到垫子上去跪着吧!” 她用一边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朝我说着,一边用力拉着我的手,把我往铺在屋中间的一块红垫子边扯了扯,眼神里威胁的意味十足。 我被她扯得脚下一个呛啷,不由得回头望着她那张诡笑的冷脸咬牙道:“你们不是说跟我结冥婚的人是陈锦威么?现在又叫我抱着一只鸡拜堂是什么意思?” 不想,她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怪异。意味不明的目光透过眯成两道缝隙的眼睛像条毒蛇一样冷笑地盯着我。 “向你提亲和下聘的人确实是锦威。不过这件事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只管拜堂就成。” 什么?他们这是想当着我的面玩偷梁换柱么?陈老大他们这帮人搞的到底是什么名堂?刚才从山上挖回的这口棺材里装的又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我心里被这些问题搅成一团麻时,那陈锦红却又突然上前,一膝盖顶在了我腿弯上。我手上抱着公鸡,又被她一抬顶得‘咚’地跪倒在垫子上,面前正对着那方供桌。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新人许容原嫁与棺中之人为妇,今以礼制,拜天拜地拜父母,叩神叩鬼叩阴司,拜咯——” 何半仙刻板悠长的唱腔也在我跪下的同时跟着响了起来,飘荡在这亮着白纸灯笼的冗长暗夜里,透着一种幽幽的寒意。 一阵风这时也从院外呼地一声吹进来,把供桌上的烛光撩得晃了晃。被黑暗笼罩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着,沁人的寒意也随着喜服宽大的袖口丝丝缕缕渗进来,冻得我禁不住打哆嗦。 而围在供桌周围的那些村民的脸,也在不断闪烁的火光中变了颜色。那一双双浑浊的瞳孔中,除了些微的恐惧之外,更暗藏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似乎对眼前出现的这诡异场景感到非常兴奋。 我瞅着那些人诡异的神情,又暗暗摸了摸胸前的骨笛。正感觉自己心跳得像狂奔的野马时,便突然发现有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渐渐从四周拢过来,开始朝我指尖上萦绕。 一感觉到赵庭君的出现,我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立刻禁不住一松。 而站在离我三步开外的何半仙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他在赵庭君出现的同时便诧异地朝我身上望了望,然后便朝站在他身后的陈老大使了使眼色。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陈老大带着另外一个男人猛地上前来按住了我的肩膀。 “时辰已经到了,你们还是赶快拜堂吧!” 听到陈老大用冷冷地声音说出这句话,我便立刻明白他们这是要用强的了,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时,就听到院里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我循着这声音猛地转头朝外一望,便看到之前被陈老大他们从坟地里挖回来那口棺材,居然莫明奇妙从搭好的架子上翻了下来,黑漆漆的棺材盖儿滑出老远。但让人惊讶的是,那棺材里面却是空的。 一看眼前的情景,陈老大脸色立刻大变。 何半仙的两个徒弟这时也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惊恐地叫道:“师父——” “这是怎么回事?” 何半仙不愧是何半仙,这时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只冷着他那张尖酸的脸,皱眉朝那两个年轻伢子喝道。 “我、我们也不晓得啊,那棺材自、自己就掉下来了,盖子还、还飞了起来……” 两个徒弟之中的一个似乎吓得不轻,脸色寡白寡白的,一双眼睛也因为恐惧而微微瞪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废物!” 何半仙走过去一脚踢在那徒弟身上,然后直接跨出门槛朝那口翻在地上的棺材走去。 院子里亮着的那盏小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熄了,显得更黑暗阴沉。那口打开的棺材此时正悄无声息地躺在院子正中央,黑漆漆的棺面上泛着幽寒的光。 我被陈老大用力按住肩膀跪在地上,看着何半仙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口棺材旁边,然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了一尊玉石人像。 目光一落到那尊人像上时,我心中就忍不住诧异。那玉石的质地一眼就瞧得出来是上上品,在淡淡的月光下发着柔和莹润的光,只不晓得为何会被他们放在棺材里埋进地下。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就感觉一阵阴风猛地从堂里刮过,前面供桌上烛火和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白纸灯笼同时‘噗’地一声熄灭,让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 “啊呜——” 两道惨叫声也在烛火灭掉的同时猝不及防地从我上方传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也此刻紧紧环上了我的腰。 “小容……” 低低地呼唤带着一丝痛惜传进我耳中,让我心中禁不住一喜。 第177章 斗法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7章斗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斗法 不晓得赵庭君是用了什么方法,我只觉得陈老大和村民压在肩膀上的两只手在他们惨叫的同时也猛地收了回去。而赵庭君环在我腰间的手臂也轻巧地一用力,便把我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心中的恐惧和慌乱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我的双手也在他用力抱住我的同时,不由自主环在了他肩膀上。 而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到院里的何半仙听到动静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赵庭君扯掉头上的盖头,抱着走到了堂屋中间。 只见那个满脸寒霜的道士在走进屋里之后,就立刻双目如电朝我看来。他身上虽不具备正经修道者那样的凛然正气,但长年勤修苦炼的道行却不掺半点水份,眼下蓄势待发的模样,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被他用这强势的目光骤然一瞪,心中顿时不由得发虚。 就在这时,那何半仙便陡然将眼睛一眯,望着我跟赵庭君道:“我还道被我作法请来的阴魂是哪个?原来竟是个外人。” 听他这么一说,先前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陈老大突然也跟着掺合了进来,在黑暗中诧异地道:“何仙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来的不是要我们要请的那一位么?” 很显然,陈老大他们这帮人虽然没有开天眼,但也不晓得用什么法子感觉到了这屋子里突然暴涨的阴气。本以为来的是要跟我结冥婚那个对象,所以很是欣喜了一番,结果来的却是赵庭君。 何半仙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未说什么,只依旧用阴恻的目光朝我和赵庭君身上打量。 “能耐不小啊,居然能破了我的阵法!不过就算没有布禁力也没得关系,我就不信我堂堂灵宝派传人,会收不了你区区一只厉鬼。” 话音一落,何半仙便突然双腿一盘席地而坐,左右两手指诀一掐,端端地放在两腿上,一脸阴沉地望着赵庭君,似乎是打算要将他就地正法。 我刚才在山上的时候虽然感觉到了赵庭君气息的异动,却并不晓得他趁那个时候离开是为了去破了这个破道士布在村子周围的禁力阵法。眼下这禁力虽是消除了,但对我们也并无太大益处。 先不说何半仙的行事在我们这一行中是出了名的狠辣,而且这个陈家垸离云朦山少说也有百几十里,赵庭君身上的法力又在前些日子去W市时耗尽,现在也不晓得到底恢复了几成,要是这样跟他硬碰硬的话,眼前的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从赵庭君怀里挣出来。在贴身的口袋里摸了半晌,才找到那日拜师之后黄四姐儿给我的一枚信物递到何半仙面前大声道:“我是正一派黄凤仙门下弟子许容,道家规矩,同行不能相残,何半仙难道不晓得么?” 听了我这话,闭目坐在地上的何半仙动都未动,只微微掀起眼皮望了望我,然后从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道:“正一派黄凤仙?是那个疯婆子的徒弟么?正好我今天也教训教训你,叫你们正一派知道我灵宝派的厉害。” 我去!本想着用这道家规矩来约束约束这个破道士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态度,难怪连同行里都没有几个待见他的。 而原本被我护到身后的赵庭君也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上前把我往身后挡了挡。从他脸上傲然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把何半仙放在眼里。 虽然晓得得这家伙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便在面对像何半仙这样的异类时,我却不能完全心安。 坐在地上的何半仙此时也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右手两指朝唇边一抵,便开始念起咒语,指尖灵符火光冒出的同时,那驱魔剑上便闪过一道华光,而后便见他双眼一瞪,大声朝呆在门边的两个徒弟喝道:“布阵!” 那两个年轻伢子其中的一个虽是刚才被赵庭君吓得有些懵了,但别一个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此时一听何半仙的指令,便立刻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令旗,按伏羲八卦之位,一一摆好,手中惊魂铃一摇,便将屋中弥漫的阴气逼退了大半。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脸上的神色这才微微变得正经起来。只见他单手一挥,便将一条蓝色光弧从指尖甩出,正要将那些碍事的令旗卷走时,却被何半仙当空一剑拦了下来。 “游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现身,今天非得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狠戾的声音从飞身跃起的何半仙口中吐出,听得我心下一惊,正有些担忧地朝赵庭君望去时,却见他已经附身身避开了何半仙的一剑,整个人正如行云流水一般,甩着那条长鞭朝屋中退去。 而黄半仙的别一徒弟也在呆了半晌之后反应过来,从身前的布袋里拿出一柱檀香,点燃之后捧在手里,朝东、南、西、北本方分别拜了一拜。 一看他这架势,我便明白他们这是要请三清祖师了,立刻冒险从赵庭君身后跑开,想去把那两个徒弟布下的八卦阵给破了。 不想我脚下才一动,那个摆好令旗的徒弟便突然甩手朝我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一条绳索给紧紧套在了腰上,被他用力拉过去。 哎呦我去!刚才真是小看这两个愣头青了。 一边想,我一边单手捏了个诀,再将手掌一翻,之前抓在手里的那枚花钱边上便凭空冒出一层白光,一下便将那绳索给隔断了。 那正在使力拉着绳子的小徒弟可能根本没料到我会使出这一招,瞬间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同时一脸惊诧地朝我看来。 而我这时却没空再理他,只走到他之前布在屋中的几面令旗旁边,几脚便把那些小旗踩得稀烂。 看到我的行为,那何半仙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立时便将手中的长剑朝他徒弟手里一抛,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消,魄无归依,急急如律令!” 我一听,这特么是灭魂咒啊!这道士真是太黑心了,赵庭君怎么他,他就非要打得人家魂飞魄散不可? 心中一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只抢在他念完咒语之前就几脚赶去护在赵庭君身前,手中结印的同时念道:“天地无量,光洞照炎,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赦——” 随着那‘赦’字出口,我便感觉一股清凌之气猛地从我胸口迸发出来。周围的空气跟着一震的同时,两股无形的力量便在这屋子的正中位置,于虚空之中相撞。 随着‘嘭’地一声,放在堂屋中间的那张供桌瞬间被一股莫明的力道击垮在地,上面的供品也全部打翻。而一股震荡的气流也在这桌子倒地的同时猛地撞上了我的胸口,震得我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在我身形一晃的同时,赵庭君立刻从后面上前扶住了我。 我有些焦急地抬头向他看去,却发现刚才被反弹回来的法术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在看到我微微泛白的脸色时,这家伙才立刻皱了皱眉,转头头阴恻地朝何半仙看去。 而那边的何半仙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震住,整个人在被震得微微晃了晃之后,立刻一脸阴沉地瞪向我。 “小女娃子,你竟敢跟我斗法?这是找死!” 那帮聚集地陈老大家的村民在经过刚才那一波法术的冲击之后,已经全都缩到了里屋里,不敢再出头。而何半仙那两个徒弟虽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此时却还是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 “何半仙,修道讲的是仁慈,你这样随意就把别人的魂魄打散,修的是什么道?” “呵呵,仁慈?我看你是被这只厉鬼给迷了心窍了。” 何半仙一边说一边用极恶毒的眼神看了我跟赵庭君一眼,然后伸手朝怀里一探,就抓出七颗乾坤钉出来,并按北斗七星的位置,用灵力将这些乾坤钉钉入屋中的水泥地里。 看到那三寸长的铜钉像钉豆腐一样把坚硬的水泥地面戳穿,我心中不由得更慌。 这何半仙的修为果真是不能小觑,连乾坤钉这么高级别的法器都能用得得心应手! 就在我看得心里发沉的同时,从后面抱住我的赵庭君突然抬手在胸前结了个不知什么印,一串繁杂的咒语也跟着如同潮水一般从他口中涌出。 他的声音低得很,我虽然离得近,却也听不出他念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那些音节像流水一样从他唇间涌出来,在我耳边回荡。 与此同时,陈老大家院外朦胧的月色下,突然凭空刮起了一阵浓浓的雾。 哦,不,不是陈老大家,而是整个陈家垸,或者说是陈家垸所在的这整个山头,都刮起了一层浓浓的雾。 “哼,雕虫小技,还想在我面前逞能!” 看到我惊诧的表情,站在对面的何半仙立刻掐着法印不屑地说了一句。 第178章 已故之人的诅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8章已故之人的诅咒 第一百七十八章已故之人的诅咒 而将我抱在怀里的赵庭君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依旧不停地念着咒语,直到浓浓的雾气将整间屋子都灌满之后,才将抵在唇边的手放了下来。 这时,对面的何半仙也在原地开始结印念起咒语来。但念了半晌这后,却惊讶地发现那些雾没有任何淡下来迹象。 虽然隔着一层飘飘渺渺的雾气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却依然可以想见他那张好似棺材板冷脸上,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正当我暗自在心中窃喜之时,站在我身后的赵庭君却突然抱着我朝后退去。 “此时不宜恋战,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你叔叔吧!” 我立刻点点头,任他拉着手朝前面的浓雾里走去。在一片朦胧的环境里摸了一阵之后,我们便进到了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 感觉到赵庭君的步子突然停住,我忍不住有些狐疑地朝他道:“我叔在这里?” 他白皙的面庞隐在雾气里看不分明,微微朝我点了点头道:“这屋子里有活人的气息,应该就是他。” 一边说,他一边拉着我走到那屋子中间,然后果然在一张桌子下面发现了一道暗门。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之前还真没想到陈老大家会有地下室这种地方,难怪白天我围着这屋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我叔的踪影。 我握住那暗门上生锈的铁环把门拉开一看,立刻发现有微弱的光线从下面透上来,正想开口叫一声我叔,看他在不在里面时,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地道:“陈老大,你这个奸诈小人还来做什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便认出这是我叔的声音,立刻沿着搭在门口的那架梯子朝下走了两步朝里道:“叔,你在里面吗?我是小容啊!” 一听到我的声音,里面的叫骂声果然就停住了,接着我便见我叔从里面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大步走出来,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小容,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话问到这里,我叔似乎才看清楚我身上穿的这套喜服,立刻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指着我道:“他们逼你跟那个死人结冥婚了?” 我点点头,待反应过来之后又摇了摇头,朝我叔道:“先不说这个,叔你还是快上来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叔似乎被我的态度搞得有点懵,但还是依着我的话快步走到梯子下,拉着我的手爬了上来。 等在上面的赵庭君在我叔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用法术隐去了身形,这时我虽看不到他,却能明显感觉他的气息。 刚才被赵庭君抬来的那阵雾气也不晓得是不是被何半仙给想办法驱散了,此时已经散得差不多。正当我叔从地下室里爬出来的时候,陈老大他们那帮人他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正是陈老大家里的角屋,旁边的墙根下都堆满了柴火和杂物,而这扇木门则被挡在一张旧桌子下。 “没想到这样也被你找到了?看来先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 陈老大一边说一边率先背着手从门口走进来,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狡猾世故,看着我跟我叔的目光也阴恻恻地冒着寒光。 “陈老大,你个狗娘养的,居然敢骗婚!” 我叔这时不晓得对眼前这事到底弄清楚了多少,只一看到陈老大进来就满脸愤愤地朝他吼道。 听他这话,陈老大那张木然的老脸上,嘴角像是咧开似的朝两边扯了扯。 “这婚我是用紫玉龙王佩来换的,你们当时也是同意了的,就不存在骗婚这一说。” 他一边朝我叔冷冷地笑一边毫不客气地说道。 而刚才跟着他一起赶到门口的那帮村民们这时也三三两两地从门外挤了进来,有的手上还扛着锄头。 看这架势,今日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目光也下意识地朝身边瞟了瞟,随后便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道轻轻缠上了我的手腕。 听陈老大说起紫玉龙王佩,我叔的目光立刻有些顾忌似的朝我看了看。不过这时我心里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陈老大这帮人把我骗过来的目的显然不简单,而且从陈锦红刚才的话来看,跟我结冥婚这人,也不是陈老大的儿子陈锦威。 想到这里,我便立刻也迎着我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叫他安心,然后直直地看向陈老大道:“这婚是你用紫玉龙王佩来换的是真,不过你们弄来跟我拜堂这人却是假的,你们打算给我配的冥婚对象,根本不是陈锦威。” 一听我这话,我叔立刻又瞪大眼睛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而那边陈老大却又咧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我说小女娃子啊,反正是要结冥婚,你管跟你拜堂的是哪只鬼做什么?” 这话说得……这陈老大貌似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啊! 我一边想一边望着他皱了皱眉,再次接着他的话道:“你上门提亲下聘时,给我指的对象明明都是陈锦威,如今却又说这个话,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陈老大复又扯扯嘴角,正欲说什么时,我叔却突然几步窜上来,差点跳起脚来给他一拳。 “好你个陈老大,你这只畜生!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指不定就是你刨了人家祖坟遭了报应,遇到你这种禽兽不如的老子,你儿子算是倒霉……” 听着我叔这话,我心中禁不住一动,有些诧异地朝陈老大看了一眼,便发现这个老家伙正扯着嘴角朝我叔阴惨惨地笑,衬着他那张木然的老脸,就跟在哭似的。 “许家的小娃子,我跟你老子扯皮时你还在流口水咧,现在居然敢在我面前这么狂了……” 那陈老大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解开了他腰上的烟袋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提起那袋子底儿,就猛地把里面的东西朝我跟我叔撒了过来。 我顿时只觉身子被一股拉着猛地朝后扯了一把,等我反应过来时,我跟我叔就已经被赵庭君扯着退到了墙根下。而刚才我们所站的地方,已经被一层黑黑的像灰一样的东西覆盖,还有一股腐肉似的恶臭味从那层黑灰上散发出来。 我并不晓得这层黑灰是什么,但单价它那股恶心人的味道就可以判断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我皱着眉头朝那层黑灰望着时,我叔也在边上倒抽了一口气,望着陈老大狠狠咬了咬牙道:“这种东西居然也敢用在活人身上,你们这些倒斗的果然都是丧心病狂的东西。” 我一听,立刻惊讶地转头朝我叔望了望,居然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震惊和后怕的表情。 而那边陈老大也跟着无其事地笑了笑,随手把那空掉的烟袋子丢在地上道:“嘿嘿,你说得没错,我们老陈家就是倒斗的。” 到这个时候,我也突然想起我叔在初到陈家垸那天傍晚跟我说过的话。也恍然悟出,那些村民院子里堆的那些青铜器和瓦罐之类的东西,正是他们从古墓里偷出来的。 这个陈家垸,住的居然是一群盗墓贼! 得到这个结论,我不由得对陈老大今天举办这场冥婚的目的更是好奇,于是便忍不住皱眉朝他道:“你们偷坟掘墓便偷坟掘墓,为什么还非要把我骗来办这场冥婚?” 陈老大嘿嘿一笑:“问得好啊,小女娃子!”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一个村民手里拿过他的烟斗,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然后从嘴里呼出一大口袅袅的烟雾来。 “这个事儿说起来其实挺简单,但是相信的人却不多……我们老陈家,是被一个死人给诅咒了!” 一听他这话,我跟我叔不由得都吃了一惊。活人可以通过法术来诅咒人,这我们都是见到过的,可是一个死人要怎么诅咒别个? 看到我跟我叔脸上狐疑的表情,陈老大又露出一丝怪笑,然后把他们老陈家是如何遭到死人诅咒的事,从头到尾给我们讲了一遍。 原来这陈家垸的人跟我们许家一样,都是同一个宗家留下的血脉。只是他们屋的从老一辈起,便是以到各地偷坟掘墓为生。这门手艺传到陈老大手里时,已经历经了好几代人,可谓是倒斗的老行家。 既然吃的是这一行饭,与各类牛鬼蛇神打交道便是在所难免的事。为了能在遇事能有个照应,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先向当地做道术的人家套近乎。我爷爷当时正好被他们选为套近乎的对象,还答应了陈老大,给我和他的大儿子陈锦威订下了娃娃亲。 而暗地里,他们却并没有把他们真实的身份告诉我爷爷,并且还百般隐瞒。 依当时的时局,盗墓一派虽然经久未衰,但考古行业却也日益盛行起来。白莲河乡周边能下手的墓,他们陈家人来过之后基本都已经摸了一遭,能拿也都拿到手了,剩下的被政府派人在那里守着,想拿也拿不来。 就在与我们许家攀上关系那一年的秋天,陈家人突然从黑市的一个行家那里听说,两百里之外的望儿山上有一处古代帝王墓,里面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只是那墓中凶险,没有两把刷子的人不敢下去试。 第179章 帝王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79章帝王墓 第一百七十九章帝王墓 为了能干一票大的,陈老大便带着家里的几个兄弟一起到望儿山走了一遭。结果他们进山不久,天气就阴了下来,风雨交加。陈老大带着自家兄弟们在山上东转西转,明明手里有指南针,可还是不知怎么就迷了路。 后来走到一个山坳里,脚下的路总算平坦了,前方却是崎岖陡峭,周围的林子都深得跟什么似的,连光都透不进来。他们正在林中昏头转向地找着路,前方突然有火光亮了起来,并且向他们移动。 因为怕是撞上了人,陈老家就带着兄弟们都爬到树上躲着。不想人才上去,就突然闻到风里传来一阵刺鼻的腥味,接着就听草丛中一片咝咝乱响。他们就着模糊的光线朝下一望,便看到无数的虫子和蛇从前面的树从中爬出来,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全混在一起,像逃命一般朝前疯跑。 就在他们惊诧地观望时,远处的火光也渐渐朝他们接近。 陈老大和他们的兄弟们在树杈子上低头朝下一望,就见一尊冒着火焰的青铜鼎从前方移动过来,然后飞快地从树林间掠了过去。刚才他们看到的亮光,应该就是鼎里的这团火发出的。 那青铜鼎妥妥儿是一整块铜疙瘩铸成的,也不知怎么就能移动,而且移动的速度还不慢。那些在草丛里逃窜的蛇虫鼠蚁们,凡是被它赶上的就瞬间都不动了,只像被定住一样的,爬在原地被那鼎从它们身上碾过去。 陈老大他们躲在树杈上诧异地看着,只等到那青铜鼎去远了,才带着他那帮兄弟从树上下来,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蛇虫鼠蚁的皮,血肉全都没有了。 他们老陈家倒斗这些年,对这类光怪陆离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自然也少了不研究这方面的人才。而这个任务到这一代,便是落到了陈家最小的弟弟陈老六身上。 陈老六惶惶然地从树上爬下来之后,瞪着眼睛朝那鼎离去的方向看了半天,才跟大家说,刚才那冒着火光的青铜鼎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禹王鼎。 据说大禹当年治水成功之后,立夏朝,以天下九牧所贡之金铸成九鼎,象征九州。并且规定只有皇室天子和祭祀天地祖先时才能使用九鼎。因此,‘禹王鼎’很自然地成为国家拥有政权的象征。 后来,秦灭周,第二年即把周王室的九鼎西迁至咸阳。但到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时,九鼎已不知下落。有人说九鼎沉没在泗水彭城,秦始皇出巡泗水彭城地方,并派人潜水打捞,结果无功而返。 只是这鼎虽然不见了,但与其有关的各种传说却一直没断过。秦灭之后,这象征了王权和“天命所归”的九鼎,更是成了历朝历代君主最想据为己有的东西。 这一番推论下来,让同行的陈老大等人更是听得精神大震。既然这禹王鼎已经出现了,那埋在这山中之人也必定是哪个朝代的君王,墓里值钱的东西肯定少了了,便立刻拿了吃饭的家伙事儿在这附近翻找起来。 说到这里时,陈老大眼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老脸也跟着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只说当时连他也搞不清楚他们兄弟几个究竟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因为那座山头上不晓得怎么就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雾,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模糊不清。他们凭着多年的盗墓经验谨慎地前进,结果却还是有个人还扭伤了腿。 没得法子,陈老大他们只好轮流背着那人一边在林子里寻找古墓的入口一边朝前走。不想走着走着,雾虽渐渐散了去,那阵刺鼻的腥风却又刮了起来。一闻见这味道,陈家兄弟们便更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回头一看,便发现身后有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正向着他们游过来。 陈家几兄弟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也顾不上看路,没命地跑。后来也不晓得跑了多久,那蛇居然被他们给甩掉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陈老大便带着气喘吁吁地几兄弟停在树丛中停下来喘了口气。结果这一歇,他们才发现他们又迷路了,而且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琢磨一阵子之后,陈老大觉得还是不敢再往来路走,因为那条大蛇这时指不定还躲在哪儿等着他们呢。只好摸黑面着眼前的林子继续往前。 那望儿山本就是这附近鲜有的大山,陈老大他们走了一阵之后,只觉得脚下的路越发艰难,头顶上山崖相并,中间只留一线天,左边是笔直的山崖,右边是万丈深渊。能落脚的地方只得中间半尺宽,只要稍微踏偏些,就有沙石哗啦啦地往下滚。 哪怕盗了多年的墓,陈家几兄弟这时也有些慌了。想停下来倒回去,又怕会遇上刚才那条大蛇,在这狭窄的山路上只怕更难逃生。想来想去,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胆战心惊地摸黑走了一夜。 等到到天色微亮的时候,他们终于从那条山谷里走了出来,来到一片较平坦的山坡上。这山坡上长满了茸茸绿草,还开着些小花,比之前面那寸草不生的山路迥然有别,看得陈老大他们几个胸口顿时一松。 颤着腿走到那面坡上之后,哥儿几个便在平地中间有一块大石头上歇了下来。 当时他们几个正累得半死,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觉得那石头光得像张玉石床似的,又平又大,于是全部都在石头上坐下,靠在一起休息。 陈老大当时就坐在那石头的正上方,休息了一会子之后就想站起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下山的路。不想手无意之间朝那石头一上撑,就忽然摸到有几个凹槽。 老陈家人靠倒斗这一行发家已久,所以陈老大一上手就摸出,那几个凹槽是写在石头上的几个字,于是立刻发动兄弟们,凑到一起把那块石头给翻了个个儿,这才发现那原是一块极大的石碑,碑上刻个八个大字。 ——亡者之地,生人勿入! 虽然是回忆,但说到这里时,陈老大脸上还是露出了紧张之色。 我一看,立刻忍不住朝他微微冷笑了一下,道:“你们肯定没有听劝告吧?” 听了我的话,陈老大不由得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那刻字的石碑太大,陈家兄弟几个把它翻过来已是极限,所以在决定要下手之后,他们立刻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在那石碑附近掘起土来。 因为想着只要挖开这个墓,他们兄弟几个就可以发一笔横财了,所以当时他们是忘了累也忘了饿,只铆足了劲足足挖了一天,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陈老大他们终于在挖出的坑里刨出了一块石砖,然后兄弟几个用棍子死命地撬,终于把那古墓的入口给打开了。 一看到古墓被打开,陈老大他们几兄弟都兴奋得快发狂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在面前堆成了山,只等着他们伸手往口袋里装。于是他们就三下五除二,把挖出的那面墙扒了个精光,只看到时下面有一条石阶一直通向地下。 陈老大率先戴上头顶,就领着兄弟们沿那石阶走了下去。那石阶一直往地下延伸,两边的墙上零星布着几盏宫灯,但陈老大他们也没用火去点。 只走到后面时,陈老大就觉得越走越冷,而且还听到古墓深处似乎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声。于是陈老大就多了个心眼,让兄弟们都把家传的道符拿出来捏在手上。 这道符据说是陈家祖上花重金求来的。为的是在斗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能救命,陈家每一代接了这个手艺的手上都有一张。 陈老大带着自家兄弟们沿着那台阶一直走到了底,在下面发现了一间石室,进门两边都堆满了各种瓦罐,还有两个手执长矛的泥塑士兵。 陈家兄弟在石室里环顾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打算继续朝前走。 他们刚走出石室,就看到外面有一条长长的石砖砌成的回廊,回廊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石门,而今已经打开,像是有人从里面推开似的,只是那门上还刻着八个大字——亡者之地,生人勿入! 虽然刚才在墓外已经看过一次,但现在这么阴森森的环境下再看到这几个字时,陈老大依旧有一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正当他顶着头灯征征地站在原地望着那几个字出神时,前面一个兄弟突然朝着门后惊喜地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陈老大立刻跟其它的兄弟一起走了过去。便见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匣子正端端正正摆在门后的一间耳室里,那匣子通体金黄,全部是黄金铸成的,侧身上浮雕着两个饿面鬼,一个手执长矛,一个倒提宝剑,青面獠牙,形容极为可怖。 但陈家兄弟却并不以为惧,反而立刻都兴奋地笑了起来。 要知道,那么大个黄金铸成的匣子,一上手就晓得至少有七八斤,这要是拿出去溶成金块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第180章 渡劫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0章渡劫 第一百八十章渡劫 这么一想,陈家兄弟们就想先撬开那匣子看看,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值钱的宝贝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个金匣子来装着? 可陈老大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匣子上并没有锁孔,而且还怎么也撬不开。后来他们用匕首捣鼓了半天,接连撬断了两把匕首尖时,那匣子盖儿才终于松动了。 当时那件事也是陈老大打头儿的,所以他站得离那匣子最近。这时一看那盖子开了,便伸手就要去开,结果却突然听到背后嗖地一响。他当时年轻,身手又快,所以立刻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与此同时,一把尖刀贴着他的的脸颊飞过,直接剁在了那匣子边上,在那纯金的匣子上生生钉出个洞来,看得陈老大瞬间冒了一身身的冷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就在陈老大暗暗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以为躲过一劫时,石室的四壁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声响,里面放的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的抖动,发出扑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一样。 一团团的黑影儿也随着这声响一起,从古墓的地缝里不停地往外冒,然后贴着黑暗中的阴影,朝陈老大他们滑过来。 饶是倒了这么多年斗,陈老大此时也有些慌神了,在石室里惶惶然朝的四周看了看之后,就死死抓住那道护身灵符,和陈老二两个上去抱住那个金匣子向外跑,其他几个兄弟一看,也跟着他们急忙朝外跑。 说到这里,陈老大又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想想,当时我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一抱住那个金匣子我就觉得眼前一黑,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其他人在后面不断地惨叫……” 等到陈老大和陈老二抱着那个金匣子满地乱爬着找出口时,这才发现彼此身上已经全是血迹。而那几个跟他们一起进墓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从里面逃出来的。 再想想刚才在一直在耳边不断回响的惨叫,陈老大和陈老二两个更是吓得面色惨白,瘫在古墓的入口处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就连头也不敢地从那地方跑了回来。 回到家里,陈老大便只得跟其它几房里的人交代,说没回来的那些兄弟全都死在了墓中,只有他和陈老二两个侥幸逃脱。既然人都没了,他和老二肯定会负责,把到手的东西卖掉,给死去的兄弟几个屋里分大份。 话是这么说,但其它几个分家里还是有抱怨的声音,说就算人死了也该把他们的尸首带回来。 陈老大一听,立刻大眼睛瞪过去,说要尸首让他们自己去找。 再说这老陈家的媳妇,跟我们许家的不同。她们自家的男人在外面做些什么营生,这些女人心里是清清楚楚的,所以一听陈老大这话,就吓得不敢再出声。 平息了内部风波之后,陈老大便和陈两二两个想着法子把那个金铸的匣子给彻底撬开了,这才发现里面果然放着比黄金更值钱的东西——几枚上等羊脂玉佩和一尊栩栩如生的翡翠玉雕人像。 看着那尊翡翠玉雕,陈老大和陈老二两个简直做梦都笑眯了眼。 要知道,翡翠乃是硬玉中的极品。而且这尊玉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那古人的面容雕得就跟活过来似的。而那几枚羊脂玉佩也是软玉中不可多得的上品,要是能脱手的话,价值根本不是黄金可比的。 就在陈老大和陈老二一边做着非财致富的美梦,一边把那金匣子熔成黄金脱手卖掉的同时,他们老陈家也接连发生了不少事儿。 先是死在墓中那几个兄弟的老婆都接连得了病,还死了一个。后来就连家里的小辈们也开始大病小痛接连不断。 但是,此时的陈家两兄弟却因为怕人发现他们发财的秘密,正张罗着到处找地方搬家,所以一直没注意到。 直到陈老大新找的房子快要谈成时,他才发现自家的老婆孩子突然也得了病。他老婆虽然因为及时得到医治而活了下来,但一向颇得陈老大欢心的小女儿却就此夭折。 这件事情对陈老大造成不小的打击,正当他郁郁寡欢抱怨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时,却偶然在黑市上遇到了一个云游的道者。那道者观他面相,说他身遭诅咒,面临大劫,若不及时想办法渡过此劫,必定家破人亡。 起初,陈老大是根本不相信他这一套。 可不想回家后才过了几天,他老婆却还是步小儿子的后尘撒手归西。而且,他在连接注意了几天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也发现他每日早上起来嘴里有血腥味,状况就跟陈家那些生病的媳妇儿孩子一个样。 发现这一点,陈老大立刻暗暗心惊。要说他的身体,这三十年来都没生过什么大病,怎么会突然变得跟老弱妇孺一样了? 仔细一想,他便把陈老二找来私下谈了谈,这才晓得陈老二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毛病。再看看他们陈家上下,自从把那个金匣子从墓里带回来之后,个个都是病痛不断,两人心里便立刻惶惶然起来。 来不及细思,陈老大便立刻和陈老二一起到黑市上找来了那个云游的道者,并把他请到家里,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度劫。 听到这里,我心里便已经猜出,那个所谓去游的道者,除了何半仙之外再没有别个。 何半仙到陈老大家里之后,便立刻问了他们在帝王墓里发生的事,又叫陈老大把从金匣子里拿出来的东西给他看。 他一看到尊玉石人像,便立刻眯了眯眼睛,跟陈老大说,这翡翠玉雕所刻的想必就是那墓主人之像,他们一家是被这墓主人给诅咒了,所以屋里但凡是跟他们进墓那几兄弟有关系的,现在都已经身中诅咒,活不长了。 陈老大和陈老二一听,立刻骇得不行,马上央求何半仙赶紧想办法帮他们渡劫。 那何半仙望着那尊沉吟半晌,后来又摇了摇头说这个劫渡起来不容易,必定要用跟陈家有关系的活人来献祭,才可以暂时保住陈家两兄弟的命。 到了这个时候,陈家两兄弟已经是骇得不行。听何半仙说要拿活人献之后,虽然犹豫了片刻,便一想若不依他的话去做,下一个要死的人可能就是他俩,便立刻咬牙答应了下来。 一看到陈老大和陈老二两个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之后,何半仙立刻阴恻恻地望了望他们,叫他们把可以用来献祭的人的四柱都写出来,供他一个个挑选。 结果不言而喻,陈家那几个才死了男人的新寡妇,就成了陈老大和陈老二两个用来献祭的第一波人。 定下这件事之后,陈家两兄弟就赶紧找个地方另搬了家,怕被别人发现他们兄弟俩丧尽天良的举动。 这就是后来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从白莲河乡搬到陈家垸这种深山老林的原因。 为了压住那个诅咒所带来的邪气,何半仙还特意挑了一个风水古怪的山坳子让他们安家,说是只有住在这样的地才能让那个诅咒暂时失去效力。 经过何半仙秘密做法献祭之后,陈家两兄弟身上的病果然好了。为了不让家里其它人怀疑这件事,这两兄弟还偷偷告诉那些活下来的孩子,说他们的娘是因为死了男人所以跑了。 后来,那个如恶梦般的诅咒果然没有再在陈家人身边出现。而陈老大则在这山沟沟里重新娶妻生子,又和他的兄弟一起干上了偷坟掘墓的老本行。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期间陈老大和陈老二虽然多次想办法想那只玉石人像转手送给别人,但每次送出去之后,就会发现那尊人像隔天就会照样出现在他家中,就像一个甩也甩不掉的阴魂一样。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与之前中诅咒时类似的病,又在整个陈家垸里蔓延开来了。 这一回,最先中诅咒的是陈老二,他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早上,突然被自己的家人发现猝死在房间里。 接着是陈老大的儿子陈锦威,最后是他后来娶的老婆和小女儿,最后到他的大女儿陈锦红…… 眼看着亲人们一个接一个在自己眼前咽了气儿,陈老大可谓是痛不欲生。 他在世上活了这些年,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好事儿,但看着村子那些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们,陈老大突然下了狠心,为了不让老陈家绝后,他决定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并散尽家财也要为他们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之前发生的一样,他们不晓得是通过什么手段相中了我的八字,然后又想方设法把我骗过来,试图以结冥婚的方式把我嫁给墓里的那个人,就此摆脱那个可怕的诅咒。 听到这里,我叔不由得看着陈老大一声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你们贪心想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陈家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第181章 今日起会加更,谢谢亲爱的们支持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1章今日起会加更,谢谢亲爱的们支持 第一百八十一章私人恩怨 我心中虽对陈老大他们一家人的做法不刚苟同,但同时也觉得那个墓中人的诅咒也实在太邪恶了些。若说参与盗墓的那些陈家兄弟是罪有应得,但身为他们后代的那些孩子呢?他们又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背负这样的诅咒? 然而还不等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转开,对面的房门口便又突然跨进来一人。 “只要把你侄女留下,落在陈家人身上的诅咒到今日也就结束了,所以今日你们哪个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说这话的,正是提着宝剑从门口走进来的何半仙,只见他一进门便脸色阴恻地朝我看来,一张刻薄的老脸上,浓眉倒竖,双眼圆瞪,显然被刚才斗法失败的事情气得不轻。 像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定然鲜少尝过失败的滋味,刚才被赵庭君招来的那场大雾一困,此刻心里想必也知道了我们的厉害。 但让我担心的是,身边那股阴冷气息给我的感觉,已经比刚开始时薄弱了许多,由此可以看来,赵庭君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要是再与何半仙斗下去的话,只怕要不得善果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而我叔也是到这时才晓得,在背后怂恿陈老大把我骗来结冥婚的人是何半仙,立刻满脸怒气地跳出来指着他道:“你这个妖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我叔会认得何半仙,这一点我并不奇怪。让我意外的倒是何半仙本人,明明晓得我是许家人,为何还要怂恿陈老大搞这些幺蛾子呢? 就在我心里狐疑时,那何半仙也朝着我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原来是许二少爷,多年未见,你这兴口开河的坏毛病还是没有改呀!” 听这话……难不成我叔往日还得罪过何半仙? “哼!当年你师父跟我父亲斗法失败,想不到如今你竟用这种法子来报复我们许家,看来你们灵宝派一脉,到你这里也算是完了……” 说到这里,我叔也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不无嘘唏。 而那何半仙一听他的话,顿时又是气得双目圆瞪,手中剑花一挽,便指向我叔道:“往日的事情休要再提,我师父临终之前嘱托我,有生之年定要找个机会挫一挫你们许家的锐气,既然今日你也来了,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啧啧啧!陈家的事儿都还没处理完呢?这何半仙就已经急着要解决私人恩怨了!? 果然,他此话一出,陈老大便有些着急地从后头跑了过来,朝何半仙扯着嘴角道:“何仙人啊,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抓紧把冥婚给办了?眼看这天都快亮了咧!” 一听他这话,何半仙立刻冷眼朝他瞥了一瞥,又朝我叔望一眼,便侧了侧身道:“哼,先头叫你把这碍事的家伙关好,现在他既然出来了,你先问问他,能看着你给他侄女办冥婚么?” 果然,我叔立刻在他话落后哼了一声,厉声朝他道:“陈老大,你想都别想!我哥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小容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让你这么糟践?” 啊,果然是我亲叔啊!我在心里一暖的同时,禁不住由衷地感叹道。 看到眼前的情景,陈家村里一帮人立刻着急地面面相觑起来。那陈老大的脸色更是忽青忽黑的来去变幻着,望着我的眼神,活像恨不得立马过来把我抓过去,跟那个玉雕人像塞进棺材里去似的。 要说我叔,在上一辈的人中,那也是极得大爷爷他们推崇的优秀继承人,在我心里自然要比何半仙这种专搞歪门邪道的妖道强多了。所以刚才一听他们说要斗法,其实我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没有管在边上急得跳脚的那帮陈家人,何半仙还是依着斗法的老规矩,态度傲慢地把我叔请出了屋子,而我则满心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院子里之后,之前倒在地上的那口棺材已经不知被人抬到哪里去了。偌大的院子里,我叔和何半仙分开两边各位站着,中间的界限比楚河汉界都要分明。 只等架势一拉开,那何半仙便立刻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原地念咒做起法来。 我叔自然不敢怠慢,只单手朝口袋里一摸,就抓出五张道符来,然后把手掌朝外一摊,那五张道符便按五芒星的位置均匀地被他用灵力送到身体周围,悬浮在空气中。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我叔在我面前做法,顿时便忍不住眼也不眨地愣愣望着他。 而那边的何半仙这时却突然望着我叔扯出一抹冷笑,然后突然盘腿就地而坐,用自己的血在面前画了一个极狰狞的鬼面,一串极低沉的咒语也跟着从他口中轻轻吟颂出来。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那张用血画出的鬼面在泥地上慢慢消失时,心中突然没来由的跳了一下。而这时,赵庭君的气息也突然跟着极近地贴到了我耳边。 “他在摆鬼阵,叫你叔叔小心点。” 鬼阵!?竟然是鬼阵! 这何半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家垸的人虽然都身中诅咒,但起码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大活人,他居然敢把这种邪恶的阵法用在有活人的地方。说他是妖道,还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同时,陈老大家的院里便突然刮过一阵极强的阴风,挂在屋檐下的白纸灯笼被这风吹得落得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地在地上乱滚着。 而陈老大和那一帮村民更是被这阵风给吹得迷了眼睛,只能缩头护脑地躲到墙根下。 我因为有赵庭君护着,所以这时并没有受这阵阴风的影响,只看到那阴风刮过之后,一阵黑雾也跟着在迷蒙的夜色中弥漫起来。 随着这阵雾变得越来越浓,我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而一直隐身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也在这里突然现了形,眯着眼睛朝那雾里望了望。 因为那雾气确实变得太浓了,所以我这时也没法看清我叔的情况,只能在模糊中朝他的方向叫了两声,叫他要小心些。 “小容,你自己也要注意——” 不知是因为这雾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离我隔得很远,不等我把狐疑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收回时,我便突然发现,前面的雾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同时,一阵悄悄的,沙沙的,像软底的布鞋拖在地上的声音也跟着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我有些紧张地竖起耳朵,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个在雾中越来越接近的影子。 突然,一张放大的人脸猛地从那雾中窜出来跳到了我面前,那是一个老太婆的脸,她咧开嘴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稀稀落落的牙齿,黑黄黑黄的。 我被她这猛地一骇,立刻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同时也反应出,这陈家垸不是个鳏夫村么?几时有这么个老太太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便突然一扬手,那个老太婆的身影便像是一道倒映在水面的影子一样,被搅得一圈一圈地朝外散开,最后完全散失了。 正当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在雾气中散开的身影时,那老太婆边上却又出现了一张人脸。这回是个年轻女人,白惨惨的一张脸,舌头全吐出来了,也把脸凑到我跟前。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三张脸,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瘦得能看见关节的爪子在我面前乱抓着,刺得我汗毛都快倒竖起来了。 但是他们的身影才乍一出现,便又被赵庭君用衣袖一拂,又飞快地从我眼前消失了。 这个何半仙,布了这么个破阵招这么多鬼来,这回看陈家垸这一帮子人应怎么活着从这里出去! 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同情起他们来。何半仙这个人向来都不按套路出牌,为人也古怪的很,这回为了能赢过我叔,只怕是完全没有把陈家人的死活看在眼里。 就在我在心里暗暗同情着这帮人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响,我转头循着那声音一看,心里不由一阵发寒。 原来那声音竟是从陈家那帮人从山上挖回的那口棺材里发出的。 我一边下意识把手放在胸前拍了拍一边又朝那棺材看了两眼。这里面不是空的么?先头虽然装着个翡翠玉雕人像,可是已经被何半仙从里面拿出来了啊! 黑暗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点不耐烦了,刚想问问赵庭君这是怎么回事,那口棺材的盖子便突然向上一翻,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我看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正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赵庭君便眼睛一眯,抬手朝那棺材上一拂,那棺材盖子便突然空凌空飞了起来,带起一阵‘呼呼呼’的劲风,被甩到远处的墙角下,摔得‘哐啷’一声巨响。 同时,我整个人也被赵庭君拥进怀里飞快地退到了屋门处。在被他抱着后退的过程中,我在模糊的雾气里,分明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那棺材里坐了起来,然后僵着身子朝外爬。 第182章 鬼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2章鬼阵 第一百八十二章鬼阵 我看得眼睛差点脱眶。这特么不是僵尸么?鬼阵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僵尸?这位仁兄不会是走窜了吧! 就在我暗自在心里吐槽时,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赵庭君放下,贴着赵庭君的身子站在了陈老大家的屋门前。 前方的雾气就像一层黑纱一样,被风吹得在眼前漂浮着。透过这雾气,我既看不到我叔在什么地方,也看不到陈家垸的任何一个人。偌大一个陈家垸,仿佛瞬间变成了无人的鬼村。 “刚才那……是什么?” 我被赵庭君搂着腰站在原地,心中虽然并不感到十分害怕,但却并不是没有好奇。 “僵尸。” 赵庭君一边答一边微微眯起眼睛,有些防备地朝前面望着。 “可是这不是鬼阵么?怎么会有僵尸?” 我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问道。 这时,赵庭君亦迎着我的目光把视线转到我身上,神色如常地在我脸上看了一阵之后,这才抬手把散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帮我抚到耳后。 “你忘记那个把你摁进水桶里的女人了么?她原本就是一具尸体,只是被人把魂拘在体内无法安息罢了,现在被困在这鬼阵之中,只怕是已经彻底发生尸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活尸了。” 我一听,立刻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陈锦红显然从一开始就被何半仙和陈老大他们当成了傀儡一样摆布。想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死了之后竟然还要被自己的亲人这样利用,还真是可怜。 就在听赵庭君在我耳边说着这些话时,我突然看到前方的雾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不一会子便果然看到到脸色铁灰的陈锦红从雾里钻了出来,动作敏捷地朝我们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护在我身后的赵庭君在看到她的的同时便抱住我飞快地朝边上一躲,险险地避开了她这一击。 望着陈锦红那张灰白的脸和那双翻得看不到眼珠子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许易。当天在程家村里偶然遇到他时,他也是这幅模样。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莫明地有些悲伤。这个世界上的恶人总是太多,不管是多好的一个活人,落到他们手里都能变成残忍的杀戮工具。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转头朝赵庭君看了看。 这会子,他正抱着我退到了陈老大家院墙边的一大堆柴火上,以陈锦红四肢不太协调的动作,一时半会也爬不上来。 “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鬼阵给破了么?这个女人早就因为身中诅咒死掉了,还被人这样利用,实在是有些可怜。”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立刻垂下那双黑沉沉的眸朝我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反对,却也不像是赞同。 我不晓得他心里这时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只得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又朝他道:“刚才陈老大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之所以骗我来结这个冥婚,目的是为了解开陈家那些后辈身上所背负的诅咒。他本人虽然是罪有应得,但陈家的这些子孙……” 话才说到这里,我便看到赵庭君望着我的目光突然闪了闪,我还以为他是被我说动了,立刻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总是太为别人着想。但是这些对不起你的人,我一个也不想放过。” 听着他狠绝的话,我心中不由得一动,立刻转过身拉住了他的袍袖。 “赵庭君,你听我说,破这个阵并不单单是为了救他们,更是为了救我叔。而且陈家人身上背负的那个诅咒,你不觉得跟发生在我们许家人身上的事很像么?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要因为这种莫明奇妙的原因死掉……” 说实在话,我心里这里确实有些不甘。在道术一行中混了这么久,心里虽然也清楚有很多人学道,不是为了救人或是自救,而是为了害人,我心里依然控制不住对这种行为的怨愤。 再加上许易和之前大爷爷给我看过的族谱和说过的那番话,不管他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但那些被圈起来的名字和逝去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许家,曾经到底有多少人,也是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就在我心里这样想着时,突然感觉怀中赵庭君的身体渐渐变得没那么僵硬,耳边也同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别难过,你说的都对,我按你说的做就是了。” 说着,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抬起来,轻轻扶在我腰上把我揽进怀中。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便禁不住一阵感动,有些期待地把脸从他胸口抬起来望着他道:“你真的有办法么?” 他点点头,用有些无奈地眼神望着我。 “要破这个鬼阵其实也不难,但依我现在的状况,却用了不了那个咒。” 我讶然道:“为什么?” 他把手更用力地搂在我腰背上,将我整个人更紧地朝他怀里压了压。 “那是一个佛家密咒,必须得有一个真正存怀善念、灵力澄澈的人来念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果。而且三界六道之内,举凡沾有阴邪之气的东西,一碰到这个密咒都会被净化掉,要破区区一个鬼阵,简直易如反掌。” 我一听,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咒语,这么厉害?” 对面的人亦低头望着我,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大日如来净世咒。” 我听得心中一动。这咒语一听就知道是佛家的,而且名字听起来还仿佛极耳熟,就好像也曾经从我口中说出过一般。不过细细一思量之后,我却又皱起了眉头。 且不说现在这里唯一知道这个咒语的人只有赵庭君一个,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满身阴气的鬼。这个咒语若真像他说的那般厉害,要真用了的话,只怕他本人也难逃此劫吧! 光是这么一想,我心头就猛地一跳,头也不自觉地跟着摇了摇。 看到我脸上像是突然受惊的表情,那家伙却依旧斜吊着眼角继续朝我提议,道:“如果你真想破这个鬼阵,大日如来净世咒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最好是由你亲自来念。” 我一听,立刻更坚定地摇了摇头,望着他说:“这个咒语不是会净化所有沾有阴邪之气的东西么?还是不要用了……” 话才说到这里,我便下意识噤了声,而对面那人却已经眯起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幽润的目光一动不动落在我脸上。 “为什么不用?小容,你不是要破了这阵,去救你叔和陈家那个女人么?” 随着他调笑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整个人便已经被他再度拥入怀中。 而我的心随着他这个动作,跟着怦怦怦地跳起来。 不管怎么说,刚才一想到这家伙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突然有一天在我眼前消失,甚至再也不会出现了,我胸口便立刻像被剜了个洞一样难受。再想想他以前总是为了保护我而法力耗尽无法现身,我就忍不住有些后怕起来。 如果有一天,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 这么一想,我手指也立刻下意识抓紧了他身上的袍子,脸也顺着他的力道使劲往他胸口上贴了贴。 “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我叔肯定不会输给那个妖道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要真不去担心却是假的。何半仙为人狡猾又狠辣,还擅用邪术,像我叔那么耿直的人要胜他,除非有奇招。 就在我左思右想,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时,却突然赵庭君单手托在我腰上,直接把我给抱了起来。 我正觉得诧异,便感觉他那冰冷细滑的皮肤突然贴上了我的脸颊,两薄唇也在我脸上摩挲几下之后,又在我唇上蹭了蹭。 感觉到他亲昵的举动,我征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感觉刚才还又冷又痛的胸口立刻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又暖又涨,似乎马上就要撑破我的身体爆发出来一样。 “小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用那个咒?是在担心我么?” 突然被他问出我心中最最担心的那一点,我眼眶立刻不可抑止地泛起一股酸涨感来。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急切地想要与他亲吻。光是像刚才那样,想象他离开的情景,我便感觉胸口痛得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在颤抖。 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畏缩,我第一次主动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并把嘴唇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但我对面那人却立刻狠狠地颤了颤,搂在我腰上的手也像是要扣进肉里一般,猛地加大了力道。 我脑中一片混乱,有些发蒙地抬头看向他,便见他正用那双闪着幽光的眸子定定地望住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知道他这是在吃惊,吃惊我会主动拥抱他,亲吻他。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我从前是多么自私。假装看不出他对我的感情,无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如果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在我眼前消失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连曾经喜欢过他的记忆都没有!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内心的想法,那人在看了我片刻之后,突然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低下头来,将他那冰冷而柔软的唇轻轻印在了我的唇上。 “小容,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第183章 佛道双修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3章佛道双修 第一百八十三章佛道双修 我的心渐渐在他的抚慰中平静下来,等到赵庭君恋恋不舍地从我唇上退开时,我才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木得有些发痛,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柴火堆下的陈锦红还在奋力向上爬着,但无奈他不像程家的僵尸王一样灵敏,每每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滚下去的柴火给带得滑到了地上,只得从头来过。 “那个咒语真的不会把你也给净化掉么?你不骗我?” 虽然刚才明明已经听到了他的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再向他求证一番。这家伙每次救我的时候总说自己不会有事,可到最后每回都弄得自己法力耗尽,几天都不能现身。 一听我的话,这家伙的唇角立刻勾了勾,最后又抬手在我唇上抹了一下才望着我道:“当然不会,我还要等到小容亲口承认喜欢我并和我成亲的那一天呢,怎么会在这里死掉!” 听着他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我望着他撇了撇嘴道:“少得意了。你快教我那个咒语怎么念,我叔也不知被那个何半仙困在哪里了?” 虽然我的态度有些傲娇了,但赵庭君却并不在意,只望着我微微一笑,便伸手从那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来送到我面前。 那是一方洁白的锦帕,上面用沾了金粉的墨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这是佛家的咒语,你念的时候要平心静气,心中不能有杂念,否则是不会有效果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点了点头,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逐个朝那些字符上望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赵庭君的手指轻轻朝那字符上一点,我脑子里便会跟着跳出一个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音节来,就好像这些东西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印在了我脑中一样。 而那家伙看到我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整篇的咒语,竟然也一点都不吃惊。只在最后确定我没有任何一处错误之后,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不用替我担心。” 我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他一眼之后才把挂在脖子上的骨笛掏出来,让他回到里面去。 远处的夜色还是灰蒙蒙一片,天上既看不到月光,也没有星光,整个陈家垸村仿佛沉入了无力的地狱一般,没有丝毫的活人气息,只在那些不断穿梭在雾中的形形色色的鬼影,接边不断从我眼前闪过。 我按照往日念咒里的心得,气沉丹田稳稳地坐在那堆柴火上,然后摈除脑中的一切杂念,开始念起刚才那方锦帕上的咒语来。 明明才有几个字节从我口中吐出,我却突然周身的气息都清灵许多,连五官三觉都变得比平时敏锐了。 远处传来的那些窸窣声逐渐在我的咒语中变得平静,一直在柴火堆上翻来覆去的陈锦红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等到念到半中时,我叔和何半仙的气息也被我感应到。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我却可以明确地知道他们所在的方位。 最后,就连躲到地道之中的陈家垸那帮人也被我探知到了所在。可能是挖墓挖久了,陈家这帮人居然连避难的地方都选在地下,现在正被陈老在带着,从地道里摸出来。 等到咒语彻底念完时,我感觉自己的听力和视力居然得到了明显的提高,整个人也轻松不少。从柴火堆上睁眼朝下看时,便发现和叔和何半仙两个都在下面震惊地望着我。 当然,我叔脸上明显是喜多于惊,而何半仙脸上则是不折不扣的惊讶。 “这种失传已久的密咒,你这种年轻伢子怎么可能晓得?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 一看我睁开眼睛,那何半仙立刻提起他的宝剑,用那双异光烁烁的眼睛盯着我问道。 我这时既然看到我叔安然无恙,自然懒得多理他。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有些艰难地从那柴火堆上爬了下来。 这个赵庭君也真是的,藏身也不晓得选个好点的地方。 等到好不容易爬到快接近地面时,我叔还赶紧跑过来扶了我一把,有些激动地望着我道:“容娃子,你不说你修的道术么?怎么连这种佛门的东西也会?” 自细的时候起,我叔就鲜少叫我容娃子,一个是他耿直刚正的脾气使然,再个可能是出于我婶婶的原因,他和我之间还是有些隔阂。 现在陡然听他这么一叫,我心中禁不住一暖,望着他笑了笑道:“叔你莫急,这个事儿我回去再跟你细说,现在还是先看看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我叔立刻点了点头,便那又惊又喜的神色却迟迟未从他脸上退去。 “哼,这种佛道双修的苗子居然会出现在你们许家,还可真是难得呀!” 那边何半仙在征征地望着我从那柴火上爬上来之后,立刻望着我叔讪讪地笑了笑。但那贼亮贼亮的目光却还是止不住地朝我身上梭巡,好像想要将那大日如来净世咒隔空从我身上搜出来似的。 望着他那贪婪的目光,我立刻有些嘲讽地望着他笑了笑,道:“何半仙,别看了,这咒语就算我给你你也不会用,因为佛祖是不会庇佑心术不正的人的。” 一听我这话,何们仙那张尖酸的老脸立刻抽了抽,然后愤愤地一把将宝剑插回了剑鞘中。 我叔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自然是乐得眯起了眼睛。 而这时,远处的天色也经开始微微发亮,陈老大亦带着陈家垸那帮村民从地道里摸了出来,站在院门口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三个。 昨晚那个鬼阵的厉害,想必陈老大也见识到了。若不是有他们陈家祖上的灵符护身,他们也必不可能安然度过。 当看到倒在柴火堆下的陈锦红时,陈老大脸上立刻过一抹难言的神色。 也算他良心未泯,在原地征了片刻之后,便又走过去有些听力地把陈锦红的尸体抱起来,放进了昨夜那口黑棺材里,还两眼泛红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子。 看到他的样子,何半仙脸上依旧神色冷淡,但我叔却有些受不了,站在原地叹着气摇了摇头。 “作孽哦作孽,你说你当初要是把实话跟我老子说了,或许他还能想法子帮你们老陈家把这诅咒给解了,但偏偏你找的人却是何半仙这个妖道,唉!” 听到我叔的话,何半仙忍不住又是双眼一瞪,正要上前找我叔理论时,却被陈老大抢先一步开口道:“许二少爷,你说我们老陈家中的这个诅咒还能解?” 我叔又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我老子的手段你也是晓得的,他在世的时候在同一辈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可惜走得早了……” 自打出生以来,我是鲜少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与我爷爷有关的事,现在听我叔这一提,我便禁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当年,清微派的水阴师父不小心中了金蚕蛊,只剩下最后几天性命的时候找上门来求他帮忙。我老子当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了救友人一命,竟然只身到平湖盅宗去找方子,这在道上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听我叔说出这话,我立刻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中也不禁想起在平湖镇蛊宗大屋中,见过的那个神秘的女当家。 “那时我老子才刚结婚,许家的长辈们本以为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却没想到在水阴师父撑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竟带着方子赶回来救了他一命……” 虽然我并不晓得我叔口中所说的金蚕蛊到底是个多厉害的东西,但依我和张宝杉上回在平湖镇的骇人经历来看,我就断定出我爷爷当时的手段绝对是许多道家人都望尘莫及的。 “许老头子竟然敢只身去蛊宗?!” 显然,陈老大也是头一回听说我爷爷的英雄事迹,立刻有些不可置信地朝我叔问道。 我叔点点,又不无遗憾地朝他道:“就凭你和我老子当时的关系,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去帮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钱财不认他这个朋友不说,到头来还想要害容娃子。” 听到我叔最后那两句严厉的指控,陈老大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目光禁不住闪了闪。 “是啊,是我对不住许老头子,当年他待我如同亲兄弟,而我却……” 说到这里,陈老大不由得双手抱头,整个人也有些激动地颤抖起来。 先头便站在门口观望的那帮陈家人一看,立刻便上来两个中年男人扶着陈老大到旁边的一张破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眯眼看着陈老大,发现他的脸色在微微变亮的天光中显得不同寻常的白,而且眉心之间隐有黑气,整个人都是一幅暮气沉沉的样子。 看到陈老大全身颤抖着被那两个中年男人扶着坐到椅子上,何半仙立刻冷冷地看着他笑了笑,道:“现在还提当年有什么用,还是赶快想法子救你自己的命吧。” 听他这么一说,那陈老大立刻瞪大眼睛朝他看了一眼,然后便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同时,他的眼睛、鼻孔和耳朵眼里也跟着冒出一缕缕的血丝,随着他咳嗽的动作不停从里面往外流。 第184章 解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4章解咒 第一百八十四章解咒 这一幕看得我顿时心惊肉跳! 虽然不懂得岐黄之术,但通过观察陈老大的面相和气场,我也已经晓得他命不久矣,却没想到他的死相竟是这般残忍。 我叔在边上看得亦起皱起了眉头,而何半仙在冷冷望了陈老大片刻之后才依旧无动于衷地道:“哼哼,他这是身上中的诅咒发作了,若是再不想办法帮他解咒的话,只怕活不过今天。” 我一听,立刻把目光转向我叔,却见他亦是一脸为难地皱着眉。 “叔,你真的没有法子帮陈家人解了这诅咒么?若是爷爷能解的话,你应该也有办法啊!” 一听我这话,我叔立刻不由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这娃子,想用激将法赶鸭子上架么?” 我立刻摇摇头。这人命关天的事儿,那能勉强自己上阵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我叔却又动了动眉梢儿,朝咳得满脸是血的陈老大看了一眼道:“不过法子也不是没有,就是麻烦点。”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齐刷刷朝我叔看了过来,却见他背着手走到陈老大面前,皱着眉朝他道:“有个事儿我要先跟你问清楚,你是单单想要救自己的命,还是想替你们老陈家的后辈儿们解了这个诅咒?” 那陈老大此时已经咳得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一听我叔这番话,便立刻点了点头,气息奄奄地道:“我、我想替咱们老陈家解了这个咒,许二少爷,你帮帮忙吧!我不想这些孩子因为袓上的原因,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了啊!” 我叔朝他点点头,但皱在一起的眉头却没有解开。 但凡是入了道术这一行的人都晓得,下咒容易解咒难。更何况这咒还不晓得是哪朝哪代的道术行家下的,又凶狠又霸道,稍有不慎的话,只怕就要殃及做法解咒的人了,所以我叔的犹豫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到我叔那踌躇的样子,站在边上的何半仙立刻冷笑了一声,挑高眼角望着边上道:“哼哼,没有这个能耐就莫瞎逞能,搞得最后厄运缠身就是你自找的了。” 我一看,这丫明显又是在嫉妒我们许家人比他道行高了,立刻禁不住朝他挑起嘴角笑了笑。 而我叔则一直扶着膝盖半蹲在陈老大面前,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低着思索着什么。直到半晌之后,他才突然抬起头来朝陈老大道:“这样,你把你们陈家所有活着的人的生辰八字都收集起来,然后叫人做出数目相等的人偶,速度要快。” 八字,也就是四柱,是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拥有,且不可轻易改变的东西。听着我叔说的这几句话,我就已经大致判断出,他想用替身术帮陈家人的渡过这次劫难。只是这替身的数量越多,施术者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也越吃亏。 就在我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叔时,那边何半仙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望着他脸上那愤愤的神色,我就晓得此法确实可行,但当年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选择了另外的办法来帮陈家人渡劫。 如此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喜欢独辟蹊径,走那些歪门邪道啊! 听到我叔终于点头答应帮他们解咒,陈家人看待我们的目光立刻大变样。那陈老大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激起一层老泪来,激动得差点直接跪到地上。 我叔立刻伸手扶住了他,然后两人凑在一起低低地交谈了些什么。我看到陈老大脸上的表情在紧了一下之后又释然地放松下来,还朝我叔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他的安排相当满意。 等到他们终于谈完之后,陈老大立刻遣散了那帮围在院门口的村民,叫他们开始按我叔的嘱咐去准备东西。 这时,远处山尖上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我折腾了这一夜,身上虽困乏得很,却还是忍不过时时注意一下何半仙的动向。 不是我心眼小,而这家伙的异于常人的举止确实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似的,不防着他点不行。 不过叫我意外的是,这个妖道这一回倒是一直安静地站在院子的一角,看着陈家那些人把字好四柱的替身人偶一个个填充好稻草。 等到日当正午的时候,陈家那伙人终于忙完了。我到院子里一数,好家伙!居然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具人偶,每一具人偶的后背上都写着不同地生辰八字,与陈家的后辈们一一相对。 我叔因为要做法,所以一整个上午都在房间里面用艾草熬的水泡澡,直到外面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时,他才穿着道袍从房间里走出来。 说实在话,我这已经不是头一回看到我叔穿道袍。但当他衣带当风地从屋里走出来时,那卓然脱俗的样子跟站在墙角处的何半仙一比,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心中如此想着,我便不由得抿起嘴角笑了笑。却不想我叔一出来就直接走到我面前,面色慎重地看着我道:“小容,昨日夜里那个佛咒,你一会子在我做法的时候能再念一遍么?” 我有些讶然地看着他道:“可以啊叔,可是这咒语对解咒能有帮助么?” 我叔立刻肯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道:“那个咒语有净化一切阴煞邪气的作用。诅咒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邪气,中了这邪气,就会厄运缠身,甚至祸及子孙。现在想要消弭,净化这邪气亦是最重要的一步。”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恍悟地点了点头。 等到我跟我叔说完话时,气息变得比刚才还微弱的陈老大也被人扶着坐到了院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上。看到他被人扶到法阵中间的位置坐着,我不由得有些狐疑地朝他望了两眼,但我叔既然没说什么,我就也没多管。 在正式开坛之前,我叔又叫人把那三十多具替身人偶全部搬到了他身边,围着一个圈放在他周围,然后把自己的指尖咬破,在每个人偶额头上滴了三滴血。 等把那三十多具人偶都滴完时,我叔的脸色都已经开始泛白了。 我虽有些心疼,但我叔却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满脸凛然之气,在那个人偶围成的圈圈里开始捏诀,念咒。 看到他一开始做法,我也立刻闭目静神,盘腿坐在阵外的空地上,念起昨日夜里赵庭君教给我的那篇密咒来。 随着那些咒文不断从我口中流出,时间也跟着一分一秒流逝,具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我自己也不清楚,直到再次眼开眼睛时,才发现我叔已经颤巍巍地从阵中走了出来。 而刚才围在他身边的那一堆人偶,则被他堆在阵中一把火点燃,只有陈老大还坐在火堆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到我叔苍白的脸色和有些虚浮的脚步,我立刻上前两步扶了扶他。 “叔,怎么样,这诅咒算是解成了么?” 我叔虚弱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朝陈老大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再次随着他的目光向陈老大看去时,却禁不住骇了一跳。 明明刚才还像是睡着的人了,这会子皮肤上便已经渐渐浮现出一片片的出血点,开始是鲜红色的小点,渐渐连成紫红色的斑块,在他脸上手上不停地扩散开来。 “这……他是怎么了?不是说诅咒已经解除了么?” 我一边惊愕地瞪大眼睛一边朝我叔问道。 我叔这时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道:“他盗坟掘墓,惹上了诅咒祸及子孙,又为自保而拿家人献祭,以致亡魂索命。现在想要消弭,自然只有把一切由他一身承担下来,做这法之前,我也是告诉过他的,他自己也同意了。” 我心中虽骇然,但我叔说的这个理儿还是懂的,于是立刻点了点头,正想问他要怎么解决陈老大的尸体时,便看到有两个发现异样的陈家人,跑到陈老大的尸体前惊愕地喊了一声。 陈老大这时虽然还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但凡是有眼睛的人一看就晓得他的状况不对。陈家那两个大约也是见惯了死人的,所以在一看到他的样子之后就立刻明白他这是去了。 我叔一看,立刻拖着步子走到他们身边,说陈老大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 为了帮陈家的后辈们解除诅咒,他自愿承担了这个诅咒大半的咒力,和那三十多个替身人偶一起灰飞湮灭。不但肉体消亡,甚至连灵魂也没有机会再转世轮回,只为陈家的后辈们可以不再为那个诅咒而惶惶不可终日。 一听他这话,闻讯赶来的陈家人们立刻纷纷掩面哭了起来。 我也没有想到陈老大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他之前想用把我献祭的方法来解除这个诅咒,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作这个决定也多半是被何半仙这个妖道给误导了,所以才会从开始一直错到现在。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又朝何半仙刚才站的墙角处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妖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第185章 灾难爆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5章灾难爆发 第一百八十五章灾难爆发 解决完陈家的事情之后,我和我叔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白莲河乡。 这一路我们走的并不顺利。我叔在途中也几次像是有话对我说的样子,最后却又作罢。 坐着大巴车到来莲山镇上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回槐树坳的车已经没有了。没得办法,我们只得在镇上找了个旅馆先住一宿。 办完入住手续进了房间之后,我就立刻先问了一下赵庭君的情况,却发现这家伙又跟以前每次离开云朦山一样,法力消耗得连个人形都化不了。 知道他休养几天之后就会恢复过来,所以我心里也没有太着急。只在心里琢磨着,我叔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赵庭君的存在。 依他的道行不可能看不出昨日夜里赵庭君在我身边现过身。没有当面说破,可能也是因为当时混乱的状况。 可话说回来,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经过昨日的一切,我也已经明白自己对赵庭君的感情,不可能会轻易让他被别人伤害,若是我叔真要反对的话,到时我只怕也不能遂了他的愿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一夜,天刚麻麻亮的时候我就被我叔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我便发现他正把双手背在身后,在外面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 看着他焦躁的样子,我禁不住有些狐疑。 “叔,你这怎么了?” 一听到我的声音,我叔立刻皱着眉头把头抬了起来,脸色沉重地朝我道:“容娃儿啊,我昨日夜里做了个不好的梦,乡里怕是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 做道术这一行的人都知道,身怀灵力的修行者所做的梦都是有一定寓意的,特别是在特定的时刻和特定的心境下,你所思所想的东西,可能会以梦境的形式出现在你的潜意识里。 以往因为不想我与道术沾边,所以这一类的事情我叔肯定不会在我面前提起,现在既然会跟我说,想必是已经默认了我修行道术的事。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朝有些意外地朝他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跟他一起往汽车站赶去。 到站里的时候正遇上开往白莲乡的第一班车,我们便毫不犹豫地买票坐了上去。 车开出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不少赶早市的小贩们都挑着箩筐从四面八面往市集上赶。我叔坐地靠窗的位置上,忽而掐掐手指,忽而又望着前面皱皱眉头。 我虽然晓得他急着回家,却鲜少见到他如此不安的模样。正在心里狐疑地想着,他昨日夜里到底是做了什么梦时,便突然看到前面路口上设了一个路栅,几辆警车也在边上一闪一闪地停着。 一看到这情况,我叔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差点从坐位上站起来。 司机也在这时慢慢把车停了,车里的其它乘客们也纷纷拉开窗户把头往出探,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子,就我看到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从前面走过来,敲开车门大声朝犹在发蒙的司机师傅道:“这路走不了了,前面有个村子昨日夜里发了轻微的地震和毒气泄露,已经被封锁了。” 什么?! 一听他这话,我也惊得差点从位子上站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地震,也不是毒气是有东西在搞鬼,只可惜这些人都不晓得。” 我叔的声音这时突然低低地从我耳边传来,听得我一惊的同时,也微微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股不一样的气味。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像苦又像是涩,还带着淡淡的腥味,平常人闻起来只是觉得有些不舒,但我们修道的人一闻就晓得,这是瘴气。 我一边屏住气息慢慢地嗅,一边又想到我叔今日早上跟我说的话。如果这事儿跟槐树坳有关的话,不晓得许家那些人都怎么样了?倩倩是被乔安笙给带走了,可是细婶儿和五奶奶她们呢?还有那些整天只晓得闹糖吃的孩子们…… 这么一想,我心下立刻有些慌了。难道我叔刚才一直都心神不宁,他心中想必早就料到这些了吧! 就在我心里想着这些的同时,那边司机也和公安人员完成了交涉,站在车头处转过身来朝大家吆喝了几句。大致的意思是说前面的路没法了走了,有要在这里下车的也可以下去,不想下车的话,他会负责把大家又拉回镇上。 我和我叔一听,立刻便举手示意了一下,说要在这里下车。 等从车上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跟我们一样选择下车的只有另外三四个人,而且都不是到时槐树坳树那边去的。 得知我们是要朝槐树坳那条路上去,负责值班的民警立刻拦住了我们。 “同志,那一带出现了地震和毒气泄露等自然灾害,有关部门已经规定周边民众只准出不准进,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看那民警拦着我们叽叽歪歪说个没完,我叔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本是个极平和的人,这时候大约是因为太担心我奶奶和我婶,所以才会一时失态。 “你们懂个屁!这事儿政府根本解决不了,你们又不懂行儿,凭什么还拦着我们不让进?” 听着我叔的话,那民警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好,黑着脸伸手招来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同行,开始严肃地向我们展开批评教育工作。 我晓得他们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所以立刻替我叔向他们道了个歉,正苦恼着到底怎么才能叫他们给我们放行时,便看到前面搭的一个帐篷里慢悠悠走出几个人来。 那一伙两男两女,其中还有一个我特别熟悉的身影,正是许久未曾谋面的黄四姐儿。 一看到她,我心中便立刻升起一丝希望,同时忍不住翘起嘴角拉拉我叔的袖子,朝他示意了一下。 大约是太久不见的缘故,黄四姐儿在望到我向她靠近时,还有些怀疑地眨了眨眼睛,等到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后,才吊着眼角朝我瞥了瞥。 虽然不晓得跟她说话的另外几个人的身份,但看他们对黄四姐儿恭恭敬敬的态度就晓得她在这伙人中地位不低。 我一边不自觉地笑着,一边一步一蹭地挪到黄四姐儿身边,听到她跟那些人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这才压低了嗓子朝她叫了声‘师父’。 站在她面前的那几个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我,立刻纷纷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而黄四姐儿也极配合地把手背到身后,抬起下巴朝我瞥了瞥。 虽然她面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极别扭,但熟悉的人一看就晓得她这是有话说时惯有的样子。站在前面的那几个人也是在望着她了然地笑了笑之后,就各自转身离开了。 一瞅周围没了外人,我立刻站直身子,拉了拉黄四姐儿的袖子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儿?” 黄四姐儿这时似乎还没有别扭完,只眯着眼睛斜睇了我一眼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这大半年的,也没听宝杉说你问起过我!” 我一征。敢情这老太太还傲娇上了!? 一悟出这一点,我立刻笑着上前顺毛:“哎呀,像师父您这么大本事的人哪用得着我担心咧?再说我最近不是也没见到师兄么?” 一听我这话,黄四姐儿才轻轻地哼了一声,又接着道:“你屋的那些人没得事,你也不用着急,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我却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槐树坳村的那些人,心里也跟着松一大截。 大约是看我跟黄四姐儿认得,那边教育我叔的几个民警也很快没了影。 看着我叔皱着眉头在原地看了一会子之后就朝我们这边走来,黄四姐儿立刻又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便抬着下巴把头撇过一边去了。 望着她那样子,我禁不住在心里偷笑起来。 我叔这人其实是极明事理的,对黄四姐在道上的名声也极景仰。现在又晓得她是我师父,对黄四姐儿就更没话说,上来就是笑,而且还笑得极温和。 “黄师父,冒想到你也在这儿啊,乡里出的事你都晓得了?” 可能是我叔的态度取悦了她,黄老太太那一身毛这回总算是被扶顺了。 只见她挑着下巴眯着眼睛朝我叔点了个头,又看了他一会子,才道:“你是许怀敬的小儿子?” 我叔点头,脸上笑色依旧。 “跟他长得倒是一个模子,但手段却比他差了不少啊!” 我叔依嘿嘿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未免有些僵。 “手段差倒也算了,还让自家屋里的侄女被那些老东西欺负,你这叔爷也当得忒不称职了。” 这一回,我叔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却依旧点着头,有些无奈地道:“黄师父教训得是,前阵子的事确实让容娃儿受很快了。” 而我在听了他们之间的这短短几句对话之后,心里除了意外之外便是满满地感激。 自从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可以说是根本不值一提。再加上我爸去年这一死,许家那些人便基本只当我是个摆设,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没几个。 第186章 源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6章源头 第一百八十六章源头 黄四姐儿虽说是我的师父,却也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外人,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而我既没有对她尽过半点孝,也没有在也面前卖过乖讨过巧,但她却能在这个时候对我叔说出这一番话来,着实让我有些感动。 还有张宝杉,上回被大爷爷他们逐出家门那件事我明明都没有告诉他,但他却不知怎么就晓得了,后来还打电话来安慰了我几句。 这么一想,我鼻头就忍不住有些发酸,站在原地低着抬起眼帘朝黄四姐儿看了一眼,却发现老太太还是像刚才那样一脸不屑地看着我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回来的,沾了这一身晦气,冒在外面丢我老太婆的脸吧?” 我一听立刻摇了摇头,正欲把在陈家垸遇到的事讲给她听,我叔却先我一步朝她道:“黄师父,容娃儿这一身本事真是多亏了你了,这一回连我这条老命,也算是被她捡回来的咧!” 这下好了,黄四姐儿一听我叔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笑色,望着我点了点头道:“嗯,总算没白瞎了我老太婆这双眼睛。” 看她高兴了,我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又向她问了封路是情况之后,就问她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从这里过去,回白莲乡里去看看。 听我这一说,那黄四姐儿便也没再多话,只走到刚才跟她说话的那几个人边上,朝他们说了几句什么,我跟我叔就被放行了。 这一瞬间的感觉,就别提我有多爽了。 临走之前,我又笑眯眯地蹭到时黄四姐儿跟前,跟她说了不少好话。那太太虽然还是一幅看似不屑的样子,但开口的话却是叫我回家之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找张宝杉帮忙,或者是给她打电话。 但是一听电话这两个字,我心中就不免有些阴影。要晓得在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打她电话的也打了不知多少回,却没有一回是打通了的。 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但我还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跟我叔背上包裹朝往槐树坳去的那条柏油路上走了。 再出发时,太阳已经差不多升到了当空的位置,但光线却并不强烈,只微微泛着一圈浅浅的金芒。枯黄的秋色在公路两边蔓延得到处都是,远山近树都显得一片萧条。凉飕飕的秋风像把挫子在人脸上不停的拉扯着,刮得有些微的疼痛。 我们背着包的公路边上走着,不多时便看到一条手掌宽的裂缝,从柏油路面上横穿而过,把好好一条路硬生生分割成了两半。 我叹了口气,这路以往虽然是旧了点,但起码能走,但依眼前这情况却是再没哪个开车的敢往这边过了。 步行去槐树坳的路并不近。直到我和我叔在这冷风中走出一身热汗来时,才远远地望见了矗立在远处那道斜坡上的老牛岭。 天上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不露一点影儿。风也刮得愈见冷厉起来,我身上虽然穿了一件毛衣和毛呢外套,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打哆嗦。而地震的情况到这里也愈显严重,不光我们脚下的这条马路被震裂了,连远处的田野上也出现了几道裂缝,那些裂缝的末端则直指槐树坳村。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叔脚下的步子就迈得更快了。因为隔着条白莲河和一大片的槐树林,我们还看不到村里的具体情况,但从这些裂缝的大小来看,似乎不容乐观。 在路上偶然遇见几个人,也都是缩着脖子用围巾包得只露出两眼睛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抬头朝远处望了一眼,只见淡黑色的瘴气已经蔓延得到处都是,越是离槐树坳近,那瘴气的颜色和浓度就显得越深,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源头。 我心中这时也忍不住狐疑。村后的那片林子附近除了许家的坟地便只有祠堂,难道这些瘴气是从许家祖人们的坟墓里冒出来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远处的小路上便突然急匆匆地驶来一辆自行车,冲到我跟和叔面的时候就‘吱’地一声停住了。 我被这丫骇了一跳,等他伸手拔下包在面孔上的围巾时才发现来人原来是张宝杉。 “你、你怎么来了?” 一看到我,张宝杉就先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后朝我道:“我娘刚才打电话来,说你们许家这儿出事了,特意叫我过来给你帮忙。” 听着他这话,我又不由得有些讶然:“你们十里铺那边没得事?” 张宝杉摇摇头:“我们那边的瘴气浓度很低,对人体造成不了多大危害,但冒想到你们村这边这么严重。这瘴气莫不是就是从你们村里那疙瘩冒出来的吧!” 我一征,心想还真是被他猜对了。这家伙虽然看不见那些东西,但灵觉却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光凭身体就能感觉到危险。 我叔这时已经从我们的对话里听出张宝杉是黄四姐儿的儿子,于是便也朝他打了个招呼。头一回被我叔有礼貌地对待,这货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在搔着头笑了起来,然后跟我们一起朝槐树坳走去。 在路过校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学校里似乎已经停课了,教学楼和操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职工宿舍那边偶尔有人影晃动。 一看这情况,我立刻想起了冯老师,他屋的离这边远,这会子陡然发生这样的事,他肯定不晓得该到哪里避难了。 于是在跟我叔说了一声之后,我就立刻又跑了一趟学校,果然在宿舍里找到了冯老师。 看到我这会子还跑到学校来,冯老师立刻有些惊讶。还说我昨日没请假又没来上班,被陈校长在开会的时候着重批评了。 我一听,不由得无奈地朝他咧了咧嘴。前日夜里我差点就被人给强迫冥婚了,哪还顾得上跟他请假? 据冯老师说,白莲乡发生地震差不多是昨日夜里十二点多的事,他当时正备完课准备睡觉,突然感到地面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骇了一跳的同时,他立刻朝隔壁的两间宿舍里大叫了两声,便跑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避难。 可没想到那阵震动在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之后就停了下来,正当大家以为没事了,又回到宿舍里去睡觉时,才发现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种怪味,一开始闻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久了就让人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到天亮的时候,住在宿舍里的老师们基本都已经走干净了,只剩下他和守门的郭大爷没有离开。 “发生这种事,停课肯定是自然的,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咧?” 自从上回到程家村跟我和张宝杉一起经历了僵尸事件之后,冯老师看待我的眼光也与别人不同些,所以在听他这一问之后,我便把瘴气的事情如是地告诉了他,并问他是想自己回家避难,还是愿意我一起回槐树坳去住几天。 听我这么一问,冯老师似是考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如果方便的话,就让我去你们村住几天吧,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我笑着朝他点点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到这个时候还愿意相信我并我和并肩作战,除了杨阳之外,怕也只有他跟张宝杉两个了。 在宿舍外面等冯老师收拾东西时,我又到郭大爷的房前敲开他的门,把他从学校劝离了。 等我跟冯老师两个回到村里后,我屋的几个叔爷和张宝杉已经张罗着开始在村子周围布阵了。这瘴气是邪物,平常人闻多了总是不好的,不能让它再继续向外扩散。 看他们十多个人又是操插令旗又是画道符,忙得不可开交,我便也没闲着,给冯老师拿了一张劈瘴毒的道符之后,就走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念起大日如来净世咒来,直到念完三遍之后,终于看到弥漫在附近的瘴气变得谈了点。 这咒语的效果虽然不错,却也十分消耗灵力,才念了这几遍,我便开始觉得体力有些不知,连气息也跟着不稳了。 明白自己这是瘴毒侵体,我立刻便静神闭目,又念了几遍清心咒,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脚步虚浮地回到家里时,我才发现我刚才放在身上那张避瘴气的符纸,已经在口袋里化成了一撮黑灰了。 我叔这时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围瘴气的变化,再看我苍白着脸从门外走进来,立刻有些不赞同地瞥了我一眼,没等我进屋,便叫我婶去厨房给我熬了一大碗艾草水来,又做法帮我去了一遍身上的浊气后,才叫我立刻回屋里歇着。 望着我婶婶看我时那一脸狐疑的表情,我晓得她肯定是猜不透我叔对我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于是便笑着摇摇头,直接回房间去了。 到屋里一躺到床上,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困乏得很,头也隐隐作痛。 从前日夜里到现在,我已经念了不下五遍大日如来净世咒。俗话说有得必有失,这咒文的效果既然这般不同凡响,所消耗的能量肯定也是普通咒文不能相比的,所以我这会子感觉体力亏虚也在所难免。 第187章 逝者的忠告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7章逝者的忠告 第一百八十七章逝者的忠告 躺在床上给自己又念了几句清心咒之后,我的眼睛才慢慢跟着合上。正想放任自己的思绪在这片宁静的黑暗中慢慢沉寂下去时,我却又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亮,耳边也隐隐传来流水汩汩的声音。 我这时本来就已经极困,现在一听到这动静,立刻有些不耐烦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才把耳朵贴在枕头上,那汩汩声反而变得更响了,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条小河边似的。 我立刻诧异地眼开了眼睛,正想要翻身起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却感觉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顶住了我的背,让我翻不过来。 我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朝外边摸了摸,却感觉那东西就像石头一样硬。周围的空气里也在这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还泛着一股淡淡的水腥味。 大惊之下,我立刻像触了电一样的撑起身子,一把从床上爬了起来。 周围的光线这时已经变得极暗,只在远处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我眯起眼睛借着那光一看,这才发现抵在我身边的东西不是块石头,而是个人。 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一时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哪个。于是便又伸手去戳了戳,便发现那个人的身躯在黑暗中微微晃了晃。 我立刻又骇得把手缩回来,一边把身子往后挪一边伸手抓住了胸前的骨笛。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渐渐能看清了那人的后背。他的背影看起来又高又大,头发也是短短的,这让我大致判断出,坐在那里的应该是个男人。 只是那男人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的样子,让我渐渐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在脑海里迅速把这世界上所有跟我熟悉的异性都过了一遍之后,我突然反应出,这人不是秦洋么……可是,他自从上回在石方村跳进了那条地下暗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啊?现在怎么会突然坐在我床边? 这么一想,我立刻又想起刚才醒来时听到的流水声,惶惶然坐在床上,不敢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时,周围的气温已经变得出奇的低。我可以感觉到屋子现在没有一丝别的声音,只有那汩汩的流水声还在不停地响着,那个看上去像秦洋的背影这时却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抬头朝窗外看去。 我不晓得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在望了他一阵之后,也跟着向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天好像还是亮的,但漆黑的瘴气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涌了出来,像浓雾一样散得到处都是。我看到冯老师四肢瘫软地倒在地上,我叔叔和细婶她们跟村里的其它人一样,用双手捂着喉咙,艰难地在瘴气中往前摸。 就在我看得心脏越跳越快,就要忍不住跳起来时,一道粗哑的地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别管这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的……” 我听得一惊,猛地转过头来朝那人影看了过去。 他还是像刚才那样坐着,不过视线已经收回来了,僵硬地垂着头望着地面。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声音有些犹豫地道:“你……你是秦洋?” 但是那个人影却没有再动……难道是我认错了?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正准备开口再问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说出了我熟悉的声音:“嗯——”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又趁着这个空当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刚才出现在外面的场景,好像只是我的一场梦一样。 仔细思索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之后,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依现在的情况看,我十有八九是离魂了,可是上回在石方村的暗河里,我是亲眼看到秦洋跳进水中的,而且最后也没有上来。 这么一想,我便觉得后脖子上一阵阵发凉,而对面的秦洋则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石雕似的。 “秦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这句话时,连我自己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发紧。 但秦洋听了之后却还是看也不看我,只微微抬起头慢悠悠地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就跟周围的空气一样让人心底泛寒。我忍不住抬手扶了扶手臂,在自己露睡衣外的皮肤上摸到一层鸡皮疙瘩。 “你说叫我别管这些事情,还说我阻止不了。可是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这些事情又是指哪些事?” 不是我假装不懂,而是我真不明白他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以来,我身边确实发生了不少的怪事。眼前的瘴气泄露和地震是一桩,那些不断出现的吞噬幽曜的鬼魂又是一桩,更别提其它那些有的没的,他叫我不要管的到底是哪个呢? 不想我话音才一落,坐在那里半天不动的人却突然猛地朝我转过了身子,一张被水泡得寡白发胀的面孔也猛地凑到我面前,骇得我差点失声叫起来。 “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你别不识好歹。” 就在我吓得心里突突直跳时,他又接着开了口。 “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有人一直都在背后看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身边那些爱管闲事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瞪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灰白的眼睛,望着我冷冷地说着。一股股的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不断从他嘴里往外流,然后沿着他胸前的衣襟淌下来。 我征征地望了他一会子,心中在害怕之后突然又有些唏嘘。 这个男人终究是死了,死在那条不见天日的地下暗河中。不管他曾经做过多少坏事,但他对女友地感情却足以令人为之动容。 “你……现在还好吗?为什么不去投胎?” 看出他对我似乎并没有恶意,我立刻放松下来,望着他问道。 他似乎是征了一下,又翻着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望了望我,然后才缓缓地把身子又转了过去。 “我这种人阎王爷不收,所以投不了胎。” 我一愣。他生前虽然做过不少恶,但有损阴德的事情却似乎没有做过,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就在我狐疑的同时,秦洋却慢慢起身站了起来,一大堆的水随着他站立的动作不断从他身上往下流,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好了,该说我话我也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一边说一边抬脚朝前走,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水也像是被某种力量给吸引似的,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流动,隔着衣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却不会掉到地上来。 我惊讶地望着他,直到看他快走到门边时忍不住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望着他道:“你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么?我……可以帮你的。” 听到我这话,秦洋似乎是征了一下,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道:“没有。” 随着这两个字冷冷地从也口中吐出,他的身影也跟着在黑暗中消失,仿佛是融进了这茫茫的夜色中一般。 与此同时,我也猛然睁开双眼,满脸是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里的温度很正常,也没有丝毫水迹,外面的天色还没有黑透,但村里却已经安静得出奇。我穿好衣服从房里走出来时,便见我婶婶和我奶奶正在外面院子里忙着搬柴火。向我婶婶问清了我叔的去向之后,我便也立刻赶了过去。 村里的阵法基本已经布好,道符和令旗被插得到处都是,连那些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上都有不少。 我一路朝大爷爷家走去,发现村里也有不少地震造成的裂缝,往日一贯爱闹的孩子们,今天也都没有出门。 正蹙着眉头在心里想着这地震和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我突然看到张宝杉正蹲在不远处的一道裂缝边,用手抚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急忙上前去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你站得这么近做什么?不晓得那些瘴气就是从这缝儿里渗出来的么?” 他开始还被惊了一下,后来一看是我便立刻放松下来,然后指了指那条缝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些裂痕都是从你们家祠堂那边蔓延过来的,而且那里的瘴气浓度也比外面这些地方也高出很多,明显就是瘴气泄露的源头。” 我听得一惊。既然张宝杉都看出来了,那许家那些长辈们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人能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一边想,我一边拉了张宝杉一起朝大爷爷家走去,看看他们到底商议出了个什么结果来。 大爷爷是老一辈中最年长也是村里最有资历的老人,一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村里人一向都听从他的决定。 不想到了大爷爷家屋门口时,我们却被大奶奶拦在了外面,说大爷爷跟大伙儿进去之前就吩咐过,他们没出来之前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没得法子,我和张宝杉只能乖乖在屋外等着。 第188章 暗潮涌动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8章暗潮涌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暗潮涌动 冯老师因为好说话,所以一早便被我大奶奶请来当了劳力。有避瘴气的符护着,他的气色也比早上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这会子正在院子里挥着斧头劈柴,斯文的面容上累得出了一层薄汗。 见我们来了,他便也放下斧头走过来,跟我们聊起眼下的情况。 听张宝杉说怀疑许家的祠堂就是瘴气泄露的源头之后,冯老师也明显有些吃惊。也许是又想起了他的未婚妻程心妍和上回在程家村经历过的事,便也忍不住有些蠢蠢蠕动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先去看看。” 看他一边扶了扶眼镜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我立刻了然地笑了笑。 我晓得他对程心妍的失踪肯定还没有死心,再上加上回在程家村经历这那种事情,似乎更坚定了他把程心妍找回来的信心。 但是想起我刚才做的那个梦,我又禁不住犹豫起来。若秦洋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眼前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个阴谋,如果真让冯老师这样不会法术的普通人搅合进去了,不是更危险么? 但不等我把反对的话说出口,便突然望到墙角处突然人影一晃,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便从冯老师身后冒了出来。 在我惊诧的同时,张宝杉也很快便发现了他。看他动作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来就想动手开始捏诀,我立刻一把拦住了他。 “师兄,你别伤害他。”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而冯老师脸上也在闪过一丝惊愕之后,有些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 望着他们两个脸上那紧张的表情,我立刻上前去把那孩子从冯老师身后提溜了出来。 “宝官儿,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没错。这孩子就是之前在河边上朝我使坏的那个鬼崽子,自从被赵庭君教训之后就变老实了,只偶尔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跟我拌拌嘴。 因为晓得我们许家的男人都是搞道士这一行的,所以他一向鲜少朝这边来,怕被人当成厉鬼给误收了。但是像今天这样失措的表情,我还是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 果然,在被我抓着衣领从冯老师身后提出来之后,宝官儿就立刻警惕地瞟张宝杉一眼。 像他这样死了多年的鬼孩子,身上虽然没什么修为,但能力却比普通的鬼魂要强得多。张宝杉的道行虽然只有个半吊子,但身上露出来的煞气他还是觉察得到,所以刚才只敢躲在冯老师身后现身。 “你可算回来了,前几日都跑到哪里去了?出了那么大的乱子都找不到你的人!” 呦呵,他这是在教训我?! 我一听,立刻吊着眉梢望了望他,又警告似的朝着张宝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宝官儿一看,立刻愤愤地抬头朝张宝杉望了一眼,才朝我道:“你不晓得,前两日有个陌生男人跑到这里来,他手里有一种东西,可以让普通的鬼魂一夜之间修为大进,我们这一片有好多游魂已经被他招募过去了……”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于是只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在他额头上贴了张现形符之后,叫他先冷静冷静,再从头说起。 张宝杉和冯老师也双双在我们身后跟了过来,这时借着那道符的力量一看,才晓得跟我说话的是个鬼孩子。 搞清楚情况之后,张宝杉倒没有多惊讶,只是冯老师在看到那孩子一身旧社会童工的打扮时,立刻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来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再跟我们说说。” 我一边问一边顺势在宝官儿身边坐下,又从张宝杉的包里翻出一块红布和剪刀来,低下头开始修修剪剪。 宝官儿这是头一回在人前现形,可能还有些不适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怯生生的。看上去就跟平常好人家的那些孩子一样,倔强和俏皮之中,又透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脆弱。 望着他那一脸紧张的表情,冯老师立刻上前去扶了扶他的头。他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动作中却已经表达出了对宝官儿的爱护。 我平时在学校就听说他是个极爱护学生的老师,今天再看他对宝官儿的态度,也立刻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但是宝官儿从头到尾也没怕过冯老师,所以此时虽然感觉到了冯老师的维护,但眼神还有些忌惮地朝张宝杉瞟了瞟。 我一看,立刻朝他勾了勾唇角道:“他不会伤害你的,你就莫瞎操心了,赶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还有这地震和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我这一说,宝官儿才像松口气似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这几天发生在槐树坳的事情统统给我们讲了一遍。 原来就在星期六那天早上,我跟乔安笙双双离开村子之后,这附近就来了一个年轻的神秘男人。这男人每到一处便在阴湿地上作法招魂,把附近的游魂厉鬼全部聚集到一起,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块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说这宝贝一吃下去就可以帮助它们提升修为,还问有没有人愿意试一试。 宝官儿当时本是赶着去凑热闹的,但后来从那人带着算计的笑容里,看出他可能不是什么好鸟,于是便趁人多混乱的时候,从里面挤了出来。 可能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所以那个男人也没怎么在意他。只等到了天黑的时候,宝官儿照例到河边去边遛弯儿边晒月光浴,才发现附近突然一下子多了好多厉鬼。 这些厉鬼的身体统统都黑漆漆的,恶形恶状,模样也狰狞得很,一看到新死鬼或是比较弱的小鬼就上前去抓住他们,然后用尖尖的指甲撕开它们的肠肚,然后就跟吃零食一样,把它们一块一块地塞进了嘴里。 宝官儿眼睁睁看到一个跟他做了几十年邻居的水鬼,被那些厉鬼拉扯着五马分尸,最后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一顿饕餮盛宴。 好在,宝官儿年纪虽小,但贵在死的时间长,身上的阴气重底子厚,所以在跟那些厉鬼周旋了一阵子之后逃过一劫。之后的两天一直躲在附近的树洞里不敢出来,直到今天在周围感受到我的气息之后,才冒险找到村子里来了。 听他讲完这些,我心中立刻跟着冒出一个想法来。宝官儿口中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林新辰,而他给那些鬼魂吃下去的东西,应该就是幽曜。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便跟着一沉。 一只吞噬了幽曜的鬼魂已经很难对付,这一下就来了这么多,难怪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了。 “那这次的地震和瘴气难道也是他们搞的鬼?” 我一边问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又顺手抖了抖手上刚缝好的一件小衣裳。 宝官儿却摇了摇头,缩着脖子朝我道:“后面两天我一直躲在树洞里没敢出来,哪晓得这些事儿跟他们有没有关系咧?” 我一听,立刻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早就晓得这小鬼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但这时那小鬼的目光却已经明显转移到我手上的衣裳上去了,惊讶地朝那衣裳看了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可置信地朝我道:“小容,你这衣裳是给我做的么?” 我一听,立刻没好气地朝他瞪了一眼。 “没大没小!叫姐姐,小容也是你叫的么?” 宝官儿却一边抓着腮帮子一边嘿嘿嘿地笑,道:“哎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都死了一百多年了,要是活着也比你大好几十岁啊,这样也叫你姐姐,你不觉得显老么?” 我去!这做鬼也做出精来了,好好一个孩子,学得油腔滑调的。 那边冯老师听了也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望着宝官儿语重心长地道:“许老师说得对,你虽死的早,但年纪在那儿,怎么能跟长辈这么说话?”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朝宝官儿挑了挑眉,而那个小鬼在听了冯老师的话之后,立刻有些悻悻地瘪了瘪嘴,嘴里似乎还低声咕噜了一句什么,我没太听清。 不过最后,他还是顺着众人的意思叫了我一声姐,而我也顺水推舟,把刚做好的小衣裳一把火烧给了他。 看着那衣裳一化成灰之后就变成了一件红袄子穿在宝官儿身上,冯老师立刻扶着眼镜朝我笑了笑。而张宝杉则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把宝官儿吓得再也不敢造次。 弄好这一切,眼前的天色也越见黑了。望着远处大爷爷依旧紧闭的门扉,我们三个稍微一商量,就决定先去祠堂那边去看看情况。 村里这阵法虽然是布好了,但让那瘴气总漏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法子把它给止住不是? 主意一定,我们三个便找了几只手电筒,带着宝官儿一起摸黑朝祠堂那边走过去。 不想才刚走到村外那片林子边上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阴气突然加重了,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那些掉光了叶子的大槐树在风中猛烈地摇晃着,周围的树丛里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风势朝我们接近。 第189章 许家祠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89章许家祠堂 第一百八十九章许家祠堂 宝官儿身上的现形符虽然没拿掉,但因为察觉到了危险,这时已经出自本能地露出了他的原本面目。一张小脸变得灰白灰白的,口唇青紫,双眼使劲朝上翻着,舌头也吐得差点挨到衣领上了。 可怜站在旁边的冯老师,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瞻仰到鬼魂的样子,立刻被骇得脸色发白,脸色扭曲。 望着他明明怕得很,却还不得不逼着自己把宝官儿护在身后的样子,我立刻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把贴在宝官儿身上的现形符拿掉了。 四周的夜色这时也越来越浓,天上看不见星子,也没得月亮。秋夜的冷风,带着雾气从祠堂的方向贴着地面徐徐吹过来,扭动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隐约就给人一种骚动不安的感觉。 雾气蔓延到我们跟前,和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瘴气,浮出了一片黑黑的影子。我眯起眼睛站在原地,用尽目力朝那些黑影看去,却发现那些雾竟是各色各样的鬼魂,因为全都聚集在一起,密度太高,以至于看起来像是一片片的黑影。 周围的一切仿佛陷入了沉睡,整个槐树坳村都安静得如同一座坟墓。不断响在耳边的,只有我、冯老师以及张宝杉三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我滴个神,这是么回事哦?这阴气重得就跟到了阴间一样,你们家祠堂里到底供了什么东西?” 饶是身禁百战,张宝杉这时也有些紧张了,一边抬手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一边低声朝我问道。 我摇摇头。 这个问题我是真回答不了他。自细的时候到现在,我每年只在中元节的时候才进过一次祠堂,而且每回都是呆了不到十几分钟就被送出来了,哪晓得里面到底供了什么东西? 就在张宝杉对我说这些话的同时,站在我们中间的冯老师已经骇得说不出一句话。 上回在程家村面对那些僵尸时,场面虽然可怖,但好在都是些有形的东西,看着见摸得着,要躲避起来也容易,可是今夜这情况却与那迥然不同。 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明明发觉黑暗中有许多东西在蠢蠢欲动地朝自己移过来,但是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而什么都看不到,才是最可怕的。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浓。我的目光透过弥漫在空中的瘴气,看到有无数的鬼魂拖着残破的身体,从许家祠堂的方向涌过来。 它们时不时互相打闹着,一忽儿聚在一起,一忽儿又散开去,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笑着将彼此的残肢断臂扔得到处都是,腐肉臭血,像下雨一样落下来。 宝官儿虽然是只鬼,但这时也难免被眼前的情况骇得不敢动弹,只躲在我们三人围成的圈圈里,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禁不住担忧起来。再要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槐树坳村只怕要被这些鬼魂带来的阴气给侵蚀掉了,而布在村子周围的阵法也不晓得能坚持多久。真要让这些游魂厉鬼都从槐树坳村涌出去,只怕要在外面引起轩然大波。 “不能再等了,这阴气是从我家祠堂里散出来的,我们必须赶在它冲破阵法之前,把源头找到并想办法封印起来。” 一边说,我一边抬起脚欲要朝前走,却突然感到胸口处猛地一凉,赵庭君的身影便已经凭空出现在了我眼前。 看到我迈出去的步子突然滞住,张宝杉立刻狐疑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旋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瞪着眼睛朝我前方看了看。 看到赵庭君出来,我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但在望到他脸上那不同于以往的紧张神色时,却又不免有些疑惑。 “你不能过去。” 但是还不等我将心中疑问说出口,赵庭君便突然皱起眉头朝我说了一句,语气也带着少见的生硬。 我立刻诧异地瞪着他:“为什么?” 因为完全感受不到赵庭君的存在,站在旁边的冯老师这时立刻惶然地转头朝我看了看。但是我此时已经无心跟他解释什么,只有些气恼的瞪着赵庭君。 眼前这一大批突然出现在槐树坳的鬼魂,很可能是从阴间跑出来的。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许家的祠堂中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可以通往阴间的入口,昨日夜里这入口又被有心人出于某种目的而打了开来,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眼前的局势,他却为何要拦着我呢? 虽然明明看出了我的愤怒,但赵庭君这才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过不去。只见他听了我的反问之后,立刻拧着眉头把脸一转,将身子不偏不倚地堵在我面前。 我又气又怒地看着他。去祠堂阴止这些阴气和厉鬼外泄,不仅仅是为了要改变眼前的局面,更是为了救许家的其它人。就算大爷爷和我叔他们再有能耐,面对这么宏大的鬼魂大军时,撑一时是没问题,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呢? 想想细婶儿和五奶奶她们,还有村里那些尚未成年的孩子,我立刻更心急起来。 这时,张宝杉似乎也已经从我的面相上看出我跟赵庭君闹了矛盾,立刻伸手在脸上抓了抓,然后朝我道:“师妹,那我们到底还进不进去啊?” 我一听,立刻没好气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当然要进!” 说着,我便不再去看赵庭君的脸色,直接越过他就朝祠堂门口走了过去,而张宝杉则在原地愣了一下之后就立刻也跟了上来。 不管怎么说,我心里现在对赵庭君多少有些失望。虽然晓得他阻止我进去是为了我好,但是既然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阻止这场灾难,我又如何会不去做?! 就算不为任何人,这对一个修道者来讲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我虽没有雷锋那样的奉献精神,但起码也读过几本圣贤书,知道人活一世,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走到祠堂门口,我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阴气更重了。守在门前的两尊白虎石雕,不知怎么仿佛显得有些萎靡,而那些随着阴气从门里不断往出涌的鬼魂的面目,却变得更狰狞了。要不是我和张宝杉都用隐身符遮掉了身上的气息,这会子可能要被他们群起而攻之了。 跨进大门时,我又假装无意地微微转头朝后看了一眼,才发现赵庭君那家伙居然早就不见了,心里不由得更郁闷。 张宝杉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直到进了祠堂的大门后,才突然叫住了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又在上面滴了两滴血再贴在门上。 我诧异地看着他,直到他把符贴到门上后,才发现那些不断从空气中涌现出来的厉鬼一下子都像失去了方向的无头苍蝇一样,在祠堂里到处乱转起来。 “这是我娘叫我带来的,说是如果找到瘴气泄露的地方就用这符堵上,现在只好先用在你家祠堂里了。” 我立刻恍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黄四姐儿钦点的东西,那威力肯定不容小觑,现在用来阻止这些鬼魂的外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进入祠堂之后,周围的空气就更加浑浊起来,黑暗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似的,扰得人心神不宁。 祠堂深处还是像我以往进来的时候那样黑暗,两盏长明灯亮着微弱的光,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些祖宗牌位前。四根雕着不明图案的巨大石柱随着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地出现在祠堂深处,就像黑暗中居高临下俯视着众生的神明一般。 我眯着眼睛走上前,借着昏暗的光线朝那石柱上打量,果然发现那些柱子上分别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神兽图腾。 “你看,这上面刻的图腾跟我们在程家村里和许家祠堂外面的的一模一样!” 一边说,我一边伸手在那柱子上抚了抚,却突然感觉胸口的跳动莫明地激烈起来,就好像感应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看我抚了一下之后就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跟过来的张宝杉立刻惊异地望了望我,也跟着伸手在那的石柱上摸了一把。 “你怎么了?这上面没什么啊?” 看到他一脸狐疑的样子,我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慌得很,反正怪怪的。” 想了半天无果,我也只好作罢。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道符来,又随意捏了个诀,在火光冲起来之前朝前丢出去,这才发现祠堂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我的娘,你们许家这是在造祠堂还是造宫殿啊!这规制,都快赶上凌云大厦那接待大厅了。” 听着张宝杉那赞叹的口气,我也不由得有些惊讶地朝里面打量了几眼。 这祠堂里的光线不是一般的暗,所以以往每回进来我都没望清里面的情况,现在这陡然一看,也不禁有些吃惊。 我们现在所站的,是一间立着四根柱子的大屋,而前面不远的地方,却突然被修成了一条窄窄的长廊。长廊两边似乎还隐隐亮着几盏灯,只不晓得是通向哪里。 第190章 暗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0章暗道 第一百九十章暗道 那些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阴气和瘴气,就这样穿过长廊肆无忌惮地在祠堂里弥漫。无数的游魂厉鬼也跟着在这些阴气里飘荡,只不过被张宝杉带画的那两道符给堵住了出口,所以全部都在祠堂里面徘徊。 我目光循着从眼前飘过一只厉鬼,朝张宝杉身后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宝官儿和冯老师两个并没有跟上来。 “咦,宝官儿和冯老师咧?你叫他们两个回去喽?” 张宝杉一听,先似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一边捏诀点上了一边道:“这里面这么危险,叫他们两个进来做什么,还不如在外面呆着。” 我点点头。这里面确实危险,先不说宝官儿会不会受这些阴气的侵蚀而变成厉鬼,冯老师身上那符纸只怕也受不了这个程度的阴气和瘴气,过不了多久就会中瘴毒。 正想着时,那边张宝杉手里便已经拿出了随身带的手电筒,朝祠堂里面的长廊里照了照。 “这些阴气和瘴气好像是从长廊那头传过来的,那边是什么地方啊?” 看他皱着眉头朝我问,我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张宝杉对我们许家的情况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于是在看我摇头之后便没再多问什么,只打着手电率先朝那长廊里走了进去。 我一看,也立刻抬脚跟上。 走近了看,我才发现这条长廊的年代与祠堂相比要古老得多。不光那些青砖上长满了苔藓,就连镶嵌在墙壁两边的那些灯柱都是极古老的样式。 灯柱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让人根本看不出它的材质和上面雕刻的花纹,只有几点如豆的灯光在上方幽幽地亮着,昏黄的光晕在阴气和瘴气的冲击下频频摇晃着。 张宝杉似乎也对眼前看到的情景有些震惊,一边举着手电朝两边照,一边微微惊讶地瞪着眼睛。 长廊的长度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几米,但我们走到半中才发现,它远比看上去要长得多。 “看来建造这间祠堂的工匠似乎懂得奇门之术。”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举高手电筒,朝长廊的另一头照了照。 我心中这时也正疑惑这路看起来不算长,怎么走了半天也没走到头,便又听他道:“之前我在一些野史上看过,说古代有一些工匠在修筑那些王候贵公的坟墓时,为了防止贼人偷窃陪葬品,就会在里面搞一些奇门八卦之类的东西,叫那些土夫子好知难而退。”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又想起了陈家垸那一群人,还有他们在望儿山帝王墓里遇到的事情,应该就是张宝杉说的这种情况。 “这条长廊被他们用特殊的建筑方式加进了几个弯道,再加上眼前昏暗的光线,所以走起来远比看上去长得多,要是在古墓里被那些心怀不轨的土夫子遇到了,肯定已经吓个半死了,哈哈!” 听到他心灾乐祸的笑声,我立即不由跟着勾了勾唇角。心里却又不禁狐疑,我们许家祠堂里会出现这种古怪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因为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呢? 正想着,这长廊便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头。弥漫在空气中的阴气和瘴气到这里也显得比外面更重,张宝杉连着往嘴里塞了两道黄符才起到了避毒的作用,而我不晓得是不是与赵庭君结了血契的原因,到这里居然也没有太大的不适。 长廊走到尽头之后,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暗道,中间一面石壁上雕刻着巨大的四灵兽图腾。 一看这情景,我和张宝杉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两道暗道看起来都不浅,要是一个条一条去试的话,估计得耽搁不少时间。这么一考虑,我们便片刻才决定分头行动,我走左边,他走右边。 可能是因为要与我分开了,张宝杉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紧张,把背在背的包摘下来,取出一把桃木剑之后就整个丢给了我,道:“师妹,你要小心啊,要是遇到什么情况,这里面的东西随便用。” 我伸手有些费力地把他丢过来的包接住,掀开袋口朝里面一看,这才发现他几乎把他吃饭的那套家伙事儿全背来了,连那面罗盘都在里面。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连想都没想就又把包给扔回去了。 “这包还是你拿着吧,反正就算给我,有些东西我也不会用。” 话虽是这样说,但其实我是觉得我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起码还可以把赵庭君叫出来帮帮忙,但这个二愣子法术本来都只学了个半吊子,这会子要是把能保命的东西都给我的话,只怕到落个什么下场就真不好说了。 听到我的话,张宝杉这才似有些恍然地征了一下,望着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别分开吧,在一起起码也有个照应。” 我赶紧摇头:“不行,这两条暗道看起来都很深,而且两边的瘴气和阴气都很重,万一我们只堵住了一边,不是还要费时间再到另一边去么?外面的阵法不知道能不能坚持那么久呢?” 阵法撑不住不说,连贴在门上那两道符能撑多久也未可知。要是祠堂里的阴气和瘴气的密度都超过了那灵符的耐受力的话,被锁在里面的一大波厉鬼到时候同时破门而出,村里的那么长辈们也不晓得顶不顶得住。 这么一想,我心里更是着急起来。匆匆拍了拍张宝杉的肩膀以示安抚之后,便率先转身朝左边的那条暗道走去。 一走进暗道,我便感觉我装在口袋里的符纸立刻散出一股烫人的高温,自燃成了一撮黑灰。 我知道这是瘴气的密度已经超过灵符的耐受力了,立刻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天罡符来,学着张宝杉的样子,在上面滴了两滴中指血,这才感觉周围逼过来的阴邪之气又被逼得退回去。 摸黑打开刚才从张宝杉那里拿来的手电筒,我这才看清这条暗道里面已经被阴气和瘴气灌满,手电的光芒所到之处,几乎全是一片袅袅的雾气,根本看不清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只有一级级石砌的台阶,靠着一边的墙壁不断往下延伸。 就在我有些茫然地在那光芒中,抬脚准备沿着台阶朝下走时,突然感觉身边的空气一荡,赵庭君的身影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冒了出来。 因为刚才的事情,我这时也不太想和他说什么话,只微微转眼看了他一眼,便打算依旧照着自己的节凑前进。不想才走了两步,我便感觉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拉住,然后带着我毫不迟疑地向前面的台阶走去。 我心中微微一动。虽然不晓得这家伙刚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阻止我进入此祠堂,但他现在既然已经主动现身为我带路了,我再矫情就有些说不过去。 这么一想,我便又借着手光昏暗的光线抬头望了望他,便见他正背着我,在袅袅的雾气中缓缓前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落寞。 “赵庭君,你的身体……还好吧?” 前几天在陈家垸为了救我,这家伙已经耗尽了法力,这个时候又出来,会不会太勉强了? 就在我心里正担忧地想着时,便听那家伙头也不回地在黑暗中低低‘唔’了一声,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料想他心中可能并没有完全对刚才的事释怀,于是便也没再多问。只要他肯帮我,这便已经足够了。 脚下的暗道比我想象中的要长得多,而且那些螺旋状的阶梯,也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简直像要把我们带到十八层地狱里一般。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禁不住又抬头朝走在前面的人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这时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也同时紧了紧。 “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的步子也旋即停了下来,抬手在我脸上扶了扶。 不晓得为什么,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心中那股躁动的感觉立刻一扫而空,抬头望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而这时,一直寂静得近乎沉闷的空气里也突然出现了一丝异动。弥漫在半空中的阴气也跟着咆哮着卷起一股漩涡来,一个黑黑的影子愈来愈清晰地在那漩涡中现了身,然后像箭一样里朝我们俯冲过来。 一看到那黑影的出现,赵庭君脸上的神色便跟着一变。下一刻,我都不及看到他什么时候转身,便见他以一种无法捕捉的动作飞快地挡到了我面前,然后伸手朝那道黑影抓过去。 我心中突突跳着,电光火石之间,便见一个似人非人,头大身子小,五官狰狞,驼背缩脖的黑黢黢的东西被赵庭君紧紧掐着脖子提在手中。 虽然被擒,但那东西眼中凶残的光芒却依旧,一双血红的眼睛闪着渴望而贪婪的的光紧紧盯着我,就像是极渴的人看到了甘美的水源。 我被它的目光看得心中发紧,同时也隐约明白了赵庭君阻止我进来的原因。 “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她都敢碰!” 说着,赵庭君捏住它脖子的手也倏地一使力,眉头跟着皱起,满脸都是骇人的戾气。 第191章 鬼精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1章鬼精 第一百九十一章鬼精 那个黑黢黢的东西被他捏得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布满血丝的眼睛越瞪越大,像一条垂死的鱼一样在空中不着力地挣扎着,双手痉挛地抬起来,徒劳地去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而赵庭君的眼瞳也在这时突然猛地一缩,手指也倏地一紧,那只黑东西便只来得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就在他手里僵直不动了。 我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望着赵庭君那张有些扭曲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家伙身上的戾气有时候实在太重,不晓得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他转世投胎。 正这么想着时,我便见赵庭君又抬手轻轻一甩,将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不知扔到了哪里。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我只听到‘扑通’一声响从下面传来。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到感觉垂在身侧的手又被赵庭君轻轻拉起来时,我这才皱着眉转头朝他问道。 “鬼精。” 他的回答依旧精短,一边说一边牵着我继续朝台阶下走去。 鬼精?这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正当我在昏暗的光线中疑惑地瞪着眼睛朝他的背影望着时,赵庭君便又回过头来转目看了我一眼。 “鬼精是在黄泉中修炼的恶鬼,因为得到了黄泉中阴气和瘴气的滋养,所以修为比普通的鬼魂要厉害得多,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从此失去了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只能躲在黄泉中做永生永世的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们不是在黄泉中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许家的祠堂里?” 这么问的同时,我也中也跟着暗暗一惊。莫非从祠堂里不断涌现出的这些瘴气和恶鬼,居然跟黄泉有关? 这时,赵庭君的眉头也突然跟着皱了皱,然后便继续不动声色地拉着我朝前走。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前面的路变得越来越黑,手电的光芒投映在地面上,也仅仅只能照亮一隅,至于其他地方,光线就好像被周遭的黑暗吞噬了一样,照不透。 空气中腐烂的味道越来越重,也愈加潮湿,一层一层的破旧古老的台阶往下绵延而去,再加上这沉闷的气氛,突然让我有一种已经入土为安的错觉。 就在我有些恍惚的想着,在这条暗道的尽头,究竟会有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时,脚下的台阶也终于变成了一片平地。 我有些愣征地站在原地,举起手电朝四周照了一照,这才发现我们现在似乎是来了这条暗道的尽头,一面雕刻着灵曾图腾的古老石门也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面墙壁上。 但让我奇怪的是,这扇石门却是打开的,似乎是有人进去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心中就猛地一动,看了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一眼,就赶紧大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空气中阴气和瘴气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能感觉到装在口袋里的天罡符正散发着滚烫的热度,似乎下一刻就要自燃起来。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气息有些不稳,赵庭君在进门之前突然一把拉住了我。 我心中这时只记挂着到底是什么人打开了祠堂底下的这扇门,所以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只到看到赵庭君皱起眉头抬手在我额头上抚了一下时,我才感觉到眉心之间传来一阵微微的灼烫感。 看到我痛得眉头一蹙,赵庭君的眉头也不由得皱得更紧,然后毫不迟疑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唇边咬破之后,又在我额头上写写画画了一番。 我惊异地望着他,虽然不晓得他究竟在我额头上画了些什么,但等他的动作停止时,我便发现之前那股烫人的灼热感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 “我给你加了一道避阴咒,这样你就不会阴气侵体了。” 听着他淡然而悦耳的声音,我不由得一边伸手抚了抚额头一边朝他点了点头。这家伙,总是能在我感到茫然的时候带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庭君只望了我一眼,便狁不犹豫地拉起我的手,朝那扇门里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扇门后居然还是一条又长又窄的走廊,我们两个顺着这走廊一路钻进去,却感觉前面的走越来越窄,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来,直到我感觉自己的颈椎病都快要被它憋出来的时候,这才终于到了头。 只是那走廊尽头又是一扇门,斑驳的门板上赫然是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独目獠牙,八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个兵器,刀枪剑戟斧,样样不缺。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面露惊惧。 我皱着眉头在那扇门前站了一会子,在看到赵庭君要伸手去推那门时,立刻拦住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祠堂以及祠堂底下的一切,都是我们许家先人留下的东西,十有八九会与道法有关。这家伙就算法力再深厚,也还是不要贸然触碰的好。 在手臂被我拦下的同时,赵庭君也立刻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深得跟海似的,定定地看着我。 我这时亦没有说话,只微微朝他摇了摇头,便越过他的身子,直接伸手朝那扇门上推了过去。 当手接触到石门的那一刻,我胸口便陡然涌起一股翻腾的气息。不过我并没有迟疑,只缓慢却坚持地朝外使着力,将那扇石门慢慢推了开来。 波涛汹涌的雾气突然从洞开的门缝里涌进来,让我顿时感觉恍若站在一片迷雾中间,就连近在咫尺的赵庭君也被遮得只剩点模糊的影子。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那雾气才终于变淡了,我在雾中缓缓抬起眼睛,朝门的另一边看去,便见一片神秘的山谷赫然惊现在我眼前。赵庭君也在这时朝我伸过手,牵着我从门里走了出来。 头上的天分明是亮的,可云层却厚得把阳光遮挡得一丝也透不下来,我和赵庭君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第一步踏出去,我就感觉我们仿佛触动了什么。弥漫在周围的雾气像水纹一样,一波跟着一波像涟漪一样朝外散,大地深处也传来无声的叹息,和着那雾气荡开的影子,一圈一圈向周围扩散出去。 这山谷里,似乎有某种东西。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转过头朝赵庭君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家伙已经是满身戒备,眯着眼睛直直看向山谷深处。 不知道是不是赵庭君的避阴咒起了作用,我现在站在这种被阴气遮云避日的地方,居然也毫无感觉。顺着赵庭君的目光朝远处山谷中看了一眼之后,我才发现那些厉鬼和瘴气的源头,果然就在这片山谷之中。 望着那一股股冲天而起的黑气,我立刻不由得皱了皱眉,朝赵庭君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他也立刻蹙着眉回望了我一眼。 “这里的空间已经扭曲了,应该是有人有什么方法把祠堂底下的封印给打破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点点头,心里也跟着转了好几圈。难怪家里的那些长辈不准我们随意进入祠堂,原来这底下竟然埋着这种东西。 可是转念又一想,为什么许家的祠堂底下会有这种地方?许家的先人们都知道这一点么?其它像我们一样供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兽的几个家庭现在都怎么样了?会不会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站在旁边的赵庭君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幽黑的眸子猛然一转,便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 一看他的样子,我立刻紧张地问道。 “有人在这里,而且还不止一个。” “什么?” 我听得一惊。同时又想到了之前在外面听宝官儿说起的事,说是前两天有一个拿着幽曜的男人来到了这附近,难道打开封印让厉鬼和瘴气肆掠人间的,就是那个男人? 但是宝官当时说的明明只有一个人,怎么现在变成了两个? 这么一想,我心中顿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循着赵庭君的目光寻找那两个闯入祠堂的歹人时,便发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那风如同螺旋一般,裹挟着一团浓浓的黑雾朝我和赵庭君两个迎面扑来。就在那雾被刮到近前时,我才发现那雾里忽然间涌出了无数张,密密麻麻的漆黑的人脸来。 那些人每一个都在兴奋的尖叫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戳人的耳膜,疯狂的眼神和肆无忌惮撕扯同伴身躯的动作,就跟之前在暗道中朝我扑过来的鬼精一个样。 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鬼精同时冒出来,我立刻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正强忍着恐惧,要伸手到口袋里去摸符纸时,却被赵庭君猛地一拉,躲到了他身后。 “站在这里别动。” 鼻尖嗅到一股冷幽清香的同时,他冷静而沉着的声音也跟着传进了我耳中,让我顿时感觉身心一松。 第192章 父亲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2章父亲 第一百九十二章父亲 但让我诧异的是,那一群鬼精被风刮到近前之后,却又不知为什么又沿着原路刮了回去。 等一大片被风卷起的草屑和树叶子从我和赵庭君面前落尽之后,不远处的山坡上也跟着缓缓地现出两个人影来。 从现在的距离看去,那两个人影的高矮看上去都差不多,只不过一个身形挺拔,一个微微驼着背,走路还有点瘸的样子。穿着长长的风衣,半张脸都被衣领挡住,看不清相貌。 但就算看不清相貌,我的心也在触到其中一个人影时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太阳穴也在同时仿佛被什么东西夹住,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那脉搏急促跳动的声音。 那两个人影越走越近,我的脑仁也随着他们的步子,从刚才急促的跳动中慢慢平息下来。但心情却与之相反地,越来越沉向谷底。 来人一老一少,少的我认得,正是几个月前从槐树坳小学离开的林新辰。而那个老的,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另一个人。 望着眼前那张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熟悉面孔,我的眼睛也跟着慢慢瞪大起来。 站在旁边的赵庭君此时似乎也已经看出了我的异样,眯着眼睛朝我望了望之后,也把视线投向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呵呵,这不是许老师么?真是好久不见啊!” 林新辰的声音听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尖细,衬着他那张细致而阴恻的面孔,越发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但这时我已经完全顾及不上他,只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那个站在他身边的面容苍老的男人。同时,这个男人也以一种沉寂的目光望着我,从那双熟悉的瞳仁中,只望得见冰冷的疏离。 “爸……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晓得这句话和这个称呼是怎么从我口中说出来的,只到听见那声音传进自己耳中时,我才发觉我的声音已经涩得不像自己发出来的。 但是,听到我这句话时,那人的神色却依旧冷漠,只抬起眼角淡淡地朝我瞥了一眼。 我完全不能理解,那个往日温暖得像太阳一样的父亲,怎会在经年之后变成这幅满脸棱角的冰冷模样。 “呵呵,没想到阴先生居然是许老师的父亲,真是难得的父女重逢啊!” 站在我爸身边的林新辰如是说着,同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言不由衷的笑,朝他瞥了一眼。 “阴先生,我记得你当时跟大老板的说自己的事情时,可没有提过你还有个女儿啊,现在这个事情要怎么算?” 一听他这话,被他称为阴先生的男人立刻转头冷冷地朝他瞥了一眼,同时露出右边耳根下的那道暗红色的疤。 那道疤,是当年寻找许易时,我爸摔进云朦山的山沟里跌出来的…… 看到那道熟悉的印记,我脚下也跟着不自觉地朝前移了移,眼眶里的热涨感越发明显,几乎激得我当场落下泪来。 “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对林新辰投去警告的一瞥之后,阴先生又立刻转过头来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 “怎么会?我早就晓得你上回是诈死……你耳根下的那道疤,明明就是当年找许易的时候摔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也跟着说出口的话夺眶而出,上前一步瞪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歉疚和不忍来。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他却在这时别开了头,只留那一半生出白发的鬓角对着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不想死的话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他一边说一边举步越过我,一瘸一拐的姿势看直去非常扎眼。 我眨着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可谓千头万绪。 如果眼前这个阴先生真是我爸的话,绝对不至于对我绝情到如此地步。可如果他不是我爸的话,那张和我爸完全相似的脸和耳根下的疤痕要怎么解释? 就在我拧着眉头,一边哭一边在心中想着时,赵庭君也皱着眉缓步朝我靠过来,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我晓得他是在为我担心,但却也管不了那么多。看到前面林新辰跟那个叫阴先生的人越走越远,我立刻又抬脚朝他跑了过去。 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我爸,我今天都不可能轻易让他从我眼前就这么走掉。外头十几户的许家人都处在危难之中,厉鬼和瘴气就要冲破阵法泄到外界,如果这里发生的事情真的跟他有关的话,我不可能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再说了,要是没有一个熟悉许家的人带路,单凭林新辰一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们给我站住!” 我一边快速抹干脸上的泪水一边大步跨到林新辰和那个男人身前,挡住了他们进行的去路,而赵庭君亦在我行动的同时便飞快地移动到了我身旁。 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眯眼望着那位阴先生道:“既然你说你不是我爸,那你是怎么知道许家祠堂底下有暗道,并且带着外人进来?还有这底里扩散出来的瘴气和阴气,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一听我这话,阴先生灰白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眯起眼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哼,无知小儿!你以为许家祠堂底下的封印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么?你把四灵守墓的其它三个家庭当什么了?” 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也在他说这话时微微变了变脸色,紧蹙着眉头看了看我。 而我则是满心震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什么四灵守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看来许老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许家和象征四大灵兽的守护家族不太了解吧!” 说这话的正是站在阴先生身边的林新辰。他一边说一边顺手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一双闪着叵测光芒的眼睛,透过镜片冷冷地落在我身上。 象征四大灵兽的守护家族?!在之前的一系列调查当中,我确实知道了有这么四家人,但是他们跟四灵守墓又有什么关系?守的又是谁的墓?这墓在何处? 正当我满脑子问号,一脸懵逼地望着阴先生时,那林新辰又意味不明地朝我笑了笑,道:“也对,你们许家是不准女人进祠堂的呢?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孙女也不行。” 我再次愣住,这些我们许家内部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我这么想时,远处的天空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刚才还一片雾蒙蒙的天际,顷刻间风起云涌,大片的黑云如同倒灌的洪水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也从四面八面传过来,让我感觉耳边仿佛有千万人,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嚎哭,那些黑云也随着这些声音的逼近而越压越低,眼前就到了近前。 我尚犹在愣征中,便突然感觉腰身被一双冰冷的手臂给缠住,人也随之退到了刚才所站的山坡下。 而林新辰和那个叫阴先生的人,也不知用什么方法跟着我们飞快地退了下来。望着他们脸上仓皇的神色和震惊的表情,我猜测他们可能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黑云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下就冒出来了?” 眼看终于退到安全范围之内后,我立刻不由得转头朝赵庭君问道。 “这些黑云就是刚才从这里逃出去的厉鬼,现在不知是被什么人做法给逼回来了,许家的祠堂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也跟着微微一动。若说有这种能耐的人,除了黄四姐儿我便不作他人想了。 一边想我一边抬头朝那乌云罩顶的天空上望了望,却突然发现在那些黑云之上,隐隐有金光流动,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把那些不断翻涌的黑云紧紧束缚在光芒的笼罩的范围内,使力朝下压去。 “你看,那是什么?” 我看得一惊,立刻指着那些光朝赵庭君问道。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也不由跟着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是佛光,外面应该还有佛家的人。” 又是佛家又是道家,看来我们许家这次是有救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大截。而站在不远处的林新辰和阴先生在看到眼前的情况之后似乎也并不意外,只不动声色地互相看了一眼,便转身朝远处的山谷中走去。 我一看,脚下也下意识地跟着朝前走了两步。不管那阴先生是什么人,但我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我爸的影子。 看到我的样子,一直护在我身边的赵庭君立刻皱了皱眉,朝我道:“小容,我们最好快些离开。这山谷本就是个扭曲的空间,等那些阴气和瘴气全都被逼回来之后,这里便也变成真正的冥界了。”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回头朝他应了一声,等回过头来再朝阴先生和林新辰看去时,却发现他们的身影早就已经隐没在了一片片的黑云中。 第193章 受伤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3章受伤 第一百九十三章受伤 眼见如此,我也只得和赵庭君一起回到了之前出来的那扇石门前,同他一起钻了进去。 在关上通道里的石门之前,我透过那些越压越低的云层,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山谷间静静地流淌着一条河。那条河里的水浓黑如墨,倒映不出一丝岸边的景致,而且似乎许多类似人脸的东西,随着流动的水不断在河里浮浮沉沉。 一看到这情景,我心中便不由得一哆嗦,手上也飞快地把那道石门给合上了。 回去的路依旧阴暗而潮湿,赵庭君照例拉着我的手,沿着那些古老残破的台阶一步步向上。 虽然知道眼前这一波灾难十有八九是被外面的高人给解决了,便我的心情却还是轻松不起来。凭直觉,我觉得刚才那个阴先生应该确实是我爸。 但是他怎么会跟林新辰这种人混在一起呢?许家祠堂底下发生的一切,跟他到底是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的问题都像是解不开的方程式一样,在我脑中徘徊不去。 正当我心中百转千回地想着这些问题时,却突然感到在前面带路的赵庭君停了下来。 “小容,你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有些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旋即便对上了他那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我征征地望着他,不晓得到底该从何开口跟他讲起,便突然看他在黑暗中抬起手,轻轻朝我眉心上抚了抚。 “别皱眉,若是实在想不清楚的话便不要想了,这世上有些事原本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有时候你以为你看清楚了,但其实你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听着他带着安慰的淡淡话语,我禁不住微微点了点头,又抬手拉下他在我眉心处摩挲的手指。 “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刚才那个阴先生,看上去确实很像我父亲,可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叔明明告诉我们他已经死了,现在他不但回来了,还和一个外人一起出现在许家的祠堂底下,不晓得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这么做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刚才不是还从鬼精手里救了你么?” 我立刻疑惑地看向他:“你是说刚才在下面突然刮过的那阵风么?” 赵庭君点点头:“活人的血对于鬼精来说,就好比是珍馐美馔,无论有多少他们都可以吃得一滴也不剩,刚才那一群被风刮过来的鬼精,应该是被他们从黄泉中召唤出来的,所以才会被轻易送走。”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那些消沉下去的希望忍不住又开始冒泡。 也许,我爸刚才说那些话并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看到我脸上终于有了些笑色,赵庭君蹙起的眉头也跟着松开,然后执起我的手,在黑暗中继续朝暗道外面走去。 可能是因为那些蔓延出来的阴气和瘴气全都被压回去的缘故,我们才走到靠近出口时,便看到有些微的光亮从入口照进来,紧接着又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师妹,你在里面么?听得到我说话不?” 一听这口气,我就晓得是张宝杉那家伙,便立刻仰头朝上面应了一声,然后便跟赵庭君两个加快了步子朝外走。 不想才从暗道里一上来,我便看到张宝杉像只霜打的茄子一样,混身黑乎乎的瘫坐在刚才分手的那块石壁前,目光涣散地直直盯着前方。 “这……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幅吃了老鼠药的死样?” 我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伸手在他脉搏上探了探。心想这家伙千万别是出了什么事,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黄四姐儿也不晓得会不会要扒我的皮。 不过一探之后,我才发现这家伙脉搏和心跳完全正常,并不像是濒临死亡的样子,于是立刻松了一口气。 “师妹啊,你说这屋的这祠堂搞的是什么鬼?里面为什么会有妖怪啊?害我差点活生生地被他们吃掉……” 听着张宝杉有气无力的话,我立刻有些狐疑地抬头朝站在旁边的赵庭君看了一眼。同时也立刻会意出,他嘴里说的妖怪应该就是鬼精。 “怎么?你被他们抓住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知道他也遇到了鬼精之后,我心里立刻有些紧张。那东西单凭张相就能吓死一波胆小的人,再加上嗜血如命的本性,只怕张宝杉这一趟也没讨到好。 “我背上,好像被他们咬了两口……”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湿着眼睛转过头,可怜兮兮地望了望我。 唉,这个二货!我在心是暗骂了一句,立刻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果然发现他后背的衣裳被啃破了几个洞,肩胛骨和后腰上也有三四个暗红色的伤口。 可能是被这动作拉到了伤处,张宝杉立刻扭着脸闷哼了起来,两道浓黑的长眉都拧成了毛毛虫。 这时,赵庭君也立刻凑过来朝张宝杉身上的伤口看了两眼,然后朝我道:“他这是中了阴毒,得要赶快想办法拔毒才行,要不然会被阴毒侵体的。” 我一听,立刻有些心惊地皱了皱眉。 “师兄,你这伤得要想办法治才行,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张宝杉苦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在我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想他身子才一站直,刚才一直隐身在空气中的赵庭君便一下子也现了身,颀长的身影猛地出现在张宝杉面前,把他骇了一跳,除些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哎呦……我的娘!” 待看清出来的赵庭君之后,张宝杉立刻忍不住在胸口拍了拍,一脸惊魂未定望着他。 但赵庭君却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走过来极自然地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下去,接替了扶他走路的任务。 望着他眼瞳中那明显不满的神色,我立刻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身后,朝前面的长廊里走去。直到彻底从祠堂里走出来之后,赵庭君才松开了扶在张宝杉肩膀上的手,又像平时一样隐没了身形。 望着赵庭君走后,张宝杉那依然僵直的站在门口的背影,我便忍不住走过去朝他望了望,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满头大汗,浑身僵直,活像是被歹徒挟持的人质似的。 我向来晓得张宝杉对赵庭君有些忌惮,却不晓得他竟然如此怕他,于是便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师兄,你还好吧?” 直到听到我这话,张宝杉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转着眼珠子朝两边看了看道:“他走了?” 我点点头,正想再安慰他两句时,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听我叔的声音有些激动地道:“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我赶紧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一大帮人正从前面的树林边朝这边跑。其中许家的老老小小自是不提,连前些天才离开乔安笙居然也出现了。 黄四姐儿背着个手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只一双犀利的眼睛定定地朝我们这边看着,怕是已经晓得张宝杉受伤了。 一想到这个,我身上的皮便忍不住一紧。 待走到近前之后,我才发现他们个个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我叔这时望着我的目光甚至还闪着点泪星子,怕是先头还以为我死在里面了。 “容娃子,你没得事吧?” 我叔一边问一边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手上的力道还颇有些重。 我有些狐疑地朝他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后面赶过来有大爷爷他们,这才朝他道:“叔,发生了什么事么?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唉,你们这两个娃子,就是爱害人操心,先头我跟你大爷爷他们在屋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你们怎么自个儿跑进祠堂里去了?先不说这个地方能不能给外人进,里面有几危险你晓不晓得!” 他在说这话时,目光下意识地朝张宝杉那边瞟了一眼。我这才发现大爷爷他们几个脸色都不太好,怕就是为了张宝杉进祠堂这个事儿。 正当我心中闷闷地,想辩解张宝杉跟我进去是为了帮忙时,却突然听到站在外面坪场上的黄四姐儿轻轻咳了一声,背着手目光凌厉地望了我跟张宝杉一眼,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我没料到这个老太婆会选在这个时候发难,立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试着要告诉她张宝杉受伤了,得先帮他冶伤时,那太婆却立刻又一眯眼睛,厉声道:“怎么?我老婆子现在请不动你们了是不?” 一听他这话,站我身边的张宝杉便立刻愣一愣,然后先我一步抬脚朝她走了过去。望着他那明显泛白的脸色和倔强的背影,我也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跟他一起走到了黄四姐儿面前。 “都给我跪下!” 不想才一走到黄四姐儿面前,这个个子娇小的老太婆便猛地一瞪眼睛,朝我们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着她那凌厉的口气,我不由得一愣。正有些犹豫地朝张宝杉望过去时,却见这个二货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啃‘嘭’地跪了下去,膝盖和石板磕在一起的声音震得我牙痛。 第194章 拔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4章拔毒 第一百九十四章拔毒 我勒个去!这才刚刚死里逃生,又要接着受虐了。 一边想,我一边走到张宝杉身边,有些不甘愿地跪到地上,心里却禁不住对黄四姐儿又多了几分怨怼。这个女人这娘也不晓得是怎么当的,明明晓得自家儿子受伤了,还要这么虐待他。 那边大爷爷他们看到我从祠堂一出来就直接走过去跪在黄四姐儿面前,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这会子只顾忌着脸面,绷着脸站在边上没说什么。 但是黄四姐儿却表现得极淡定的,冷着个脸站在边上,吊着眼角望着我们两个,仿佛看不到张宝杉额头上那越冒越多的冷汗,只微抿着嘴角,望着我们两个。 “外面的阴气都快撑破结界了,你们两个却在里面磨磨唧唧,不晓得搞得些什么东西。要是真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个时候就莫回来咧,叫我老太婆眼巴巴地在外头等着,结果咧!” 听着她责难的话语,许家几个长辈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尴尬地神色。 黄四姐儿这个话明着是在骂我跟张宝杉,其实也是在影射他们。明明晓得这祠堂底下出了问题,却还是墨守成规地遵循着祖宗的规矩,差点酿成大祸。到最后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帮,现在都不晓得成了什么局面了。 正当我低着头转着眼珠子偷瞄大爷爷他们几个的脸色时,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黄大娘,我看你还是先让宝杉起来吧,他身上这阴毒要是再不拔的话,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我一听,立刻抬头向前一望,便看到乔安笙正把双手插在裤兜里,微蹙着眉头朝我跟张宝杉两个我望了望。 一听他这话,黄四姐儿虽没点头,但指责的话却是停了下来,然后望了我跟张宝杉一眼,便转过身一声不吭地就朝来时的那条路上走过去了。 一看他走了,我立刻起身跑过去把张宝杉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才一摸到他身上,才发现这家伙的汗水都已经把衣裳湿透了,而且额头也烫得吓人。 “这,他这是怎么了?”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转眼朝站在边上的乔安笙问道。 “莫问了,赶快把他扶起来吧,阴毒侵体可不是好玩的,再不帮他拔毒的话,只怕就性命堪忧了。” 我听得一惊,立刻扶着浑身冷汗的张宝杉朝村里走去,和乔安笙两个把他抬进了细婶儿屋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细婶儿跟五奶奶两个早就骇得不得了,只忧心忡忡的坐在堂屋里等消息,这会子陡然看到我和乔安笙两个扶着一脸虚弱的张宝杉从外面走进来,立刻都一脸惊慌地站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倩倩也已经回村了。这会子正站在她娘和她奶奶两个中间,把惊讶的目光落在乔安笙身上。 我不晓得乔安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又带着倩倩回来的,又担心张宝杉身上的伤,所以便什么也没问,只叫细婶赶紧帮我们收拾间屋子,便和乔安笙两个合力把张宝杉给抬了进去。 到了这会子,张宝杉的眼睛都快要合上了,整个人也软软的,眉头中间隐隐浮出一股黑气,衬得他的脸色更是白得骇人。 我心中担心得要死,实在想不到那个阴毒居然如此霸道,才短短几分钟就能把人祸害成这样。 “他背后的伤口需要清理,你先帮他把衣裳脱了,然后叫你细婶儿帮忙准备叶艾叶水和糯米,要快!” 看着乔安笙一边熟练地咬破手指在张宝杉身上画符一边对我说着这些话,我赶紧点头一一照做。不想才跑到外面院子里叫细婶儿帮我准备艾叶水时,却发现黄四姐儿不晓得什么时候也来了,这会子正背着个手从外头走进来。 “师父……” 一看到她,我立刻有些迟疑地朝她叫了一声。 张宝杉这情况怕是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但愿这老太婆没有那么铁石心肠才好。 正这么想着时,那老太太便也吊着眼角朝我望了望,娇小的身子迈着轻快的脚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你师兄咧,他人在哪地?” “师父,师兄他受伤了,乔安笙这会子正帮他拔毒呢,你还是等会子再来吧!” 望着她那张依旧冷淡的脸,我立刻有些紧张地朝她说道。 一听我这话,黄四姐儿立刻抬头望了望我,然后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我眼前道:“拔毒用这个吧,比艾叶水好使,见效也快些。” 我立刻有些惊喜地瞪着眼睛看了看她,一把从她手上接过东西就朝房间里冲去。 这回再看到张宝杉时,我才发现他居然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之前被了拔到一半的那件衬衫也被乔安笙整个撕烂了丢在地上,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望着他背上那一道道流着黑血的伤口,我立刻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下也平添了几分愧疚。当时若不是我坚持要分开行动,他大抵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了。 这时,坐在旁边正帮他清理伤口的乔安笙恰好抬头望了我一眼,看到我手上拿着的东西时,立刻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 “你这珍珠艾粉是从哪里来的?” 一听他这话,我才把刚才黄四姐儿来过的事告诉他,又道:“我师兄伤得厉害么?要不要我请师父进来帮忙。” 乔安笙的视线这时已经转到了张宝杉的伤口上,毛茸茸的后脑勺朝我摇了摇,道:“不用,有了珍珠艾粉这毒拔得就快了,就算她来了也是用我这个法子,你别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吊在心里的这口气才算是彻底松了下来,然后站在边上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问他,在我跟张宝杉从祠堂底下上来之前,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话才着呢完,就发现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接着便见倩倩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站在房门口望着我们,一幅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也是在这时,我才突然发现,倩倩这回回来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往要机灵得多,想必细婶儿和五奶奶看了,心里一定高兴得很吧。 这么一想,我便又停了话头,走过去推开门拉着倩倩的手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倩倩,你要进来么?” 一听我这话,倩倩立刻先朝乔安笙瞥了一眼,然后才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听到她说话,但现在这表现已经是出人意料,我立刻笑着把她从外面拉进来,又指指乔安笙道:“你是要找他?” 倩倩仍是点头,一双澄澈得不见一丝杂质的眼睛里,印的全是乔安笙一个人。而被她望着那个木头似的男人,则在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之后,就转身专心致志地爬在床边上,给张宝杉拔毒去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忍不住又抬手在倩倩头上摸了摸。这个小丫头终于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呢,虽然木讷了点,但好歹还是真心待她的。 拔毒的过程有些繁琐,黄四姐儿送来的一大包珍珠艾粉被用了个底朝天,细婶儿帮着准备的一大盆糯米也全成了黑糊糊。直到日薄西山的时候,乔安笙才拍着手从床边站了起来。 看到他脸上松懈的样子,我就晓得张宝杉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放心地从细婶儿屋的走出来。 要说这两天我没有搞清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最后那个压制阴气和瘴气的阵法肯定是出自黄四姐儿和乔安笙无疑,但是关于许家祠堂的秘密,到此却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 那个四灵守墓阵,还有我那死而复生的父亲,才是目前最急需查清楚的事。至于之前秦洋托给我的那个梦,到现在看来反倒显得不重要了。 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我想不想管,都已经置身于漩涡的最中心,想抽身也没有可能。 回到家时,我奶奶屋里依旧是黑灯瞎火。我只摸黑到屋里拿了几样东西,便又到了我叔家里。 我婶婶这会子正在灶上做夜饭,望到我一进来就立刻惊了一惊,还朝后头房间里指了指。我一看,就晓得她意思是说我叔跟我奶奶在里面谈事情,便朝她点了点头,直接朝里走了进去。 才到堂屋里,我就听到我叔跟我奶奶刻意压底的说话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于是便索性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叫了我叔一声。 一听到我的声音,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子,我奶奶便脸色有些沉重地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还用古怪的眼神望了望我。 我叔跟在她身后,走到房门口望到我时,便朝我笑了笑道:“小容,你过来了哇?有么事事儿么?” 我微微沉吟着朝他点了点头,只看到时我奶奶叹着气从堂屋里走出去后,这才望着他道:“叔,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现在有空儿没得?” 一听我这话,我叔便立刻点了点头,敛了脸上的笑神情有些凝重地朝我道:“嗯,你来得也是时候,正好我也有些事儿要问问你。” 第195章 四灵守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5章四灵守墓 第一百九十五章四灵守墓 我叔有什么事儿要问我,我心里自然有数,差不离就是我跟张宝杉在祠堂底下看到时的那些东西。可是我要问的事儿,却很可能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这么一想,我眉心便不由得又蹙了蹙。 “叔,你想晓得么事还是你先问吧!” 一边说,我一边跟着我叔走到房间角落里的两张椅子上坐下来。那椅子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一壶茶还冒着热气,想必是我婶婶刚才为他跟我奶奶准备的。 我叔点点头,背着手走到我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容娃儿啊,许家那间祠堂,长辈们也说了不准进的,这次的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们也不晓得到底该么样解决。但是你……唉,你确实不该带着外人进去啊!” 说着,我叔随手从口袋里掏根烟出来点着了,含在嘴角上,转着眼珠子望了望我。 我点着头动了动嘴唇,正抬起头来望着他,想解释一番时,却又听到我叔道:“但是昨日夜里若不是你跟那个姓张的娃子跑进去了,只怕我们也不晓得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么事事。” 我有些狐疑地望着我叔,透过眼前袅绕的烟雾望着他现出皱纹的眼角,道:“叔,你是说你和大爷爷他们,也不晓得我们家祠堂底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一听我这话,我叔立刻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 “那祠堂底下有什么,我们确实不清楚。不光我们,恐怕除了当初建这祠堂的祖先以外,后世那些都不晓得……” 说到这里,我叔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们每天中元节的时候不是会在里面呆上几天么?难道不是下到那祠堂底下去了?” 听到我的问题,我叔咂了咂嘴,才烟夹在手指头上道:“我们是每年中元节的时候会进去,可是只是按祖宗的规矩在那暗道入口处烧香念咒,消除从里面散出来的阴气和瘴气。” 我听得一惊,原来那祠堂底下的阴气和瘴气并不是今天才有的。 “七月十五是中元,阎王开放鬼门关。每天到了这一天,百鬼都夜行于市,许家祠堂暗道中的阴气也更盛,但往往只要我们念咒做法压制一下就好了,从来没有出现过像这样的事情。” “难道我们许家的祠堂有通到阴间去?” 我立刻顺着我叔的话问道。 “能不能通到阴间我不晓得,但祖宗的规矩,是我们只能念咒做法压制这些阴气和瘴气,却不准人擅自进暗道,一旦破了这规矩,就要遭受天谴。” 这话听得我禁不住抽了抽嘴角。难不成老天还真有空来惩罚我跟张宝杉两个? 我轻慢的表情并没有逃过我叔的眼睛,只见他在斜着眼睛望了望我之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才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子,都不晓得天高地厚,这次能保住命,指不定就是许家的祖人们显灵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下又不由得微微沉了沉。 这回到那祠堂底下,我还确实看见了一个所谓的祖人,不过那人却是个活的。 这么一想,我又微微抬眼看了看我叔,望着他道:“我这回下去确实看到了些东西,还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四灵守墓的事,叔你晓得这个么?” 一听我的话,我叔似乎很是吃惊,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道:“你从哪里晓得这个事的?冒告诉那个姓张的娃子吧!” 我立刻摇了摇头,继续朝他道:“你放心,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讲,但是你能不能把这个事情讲给我听听?” 我叔摇着头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你听完之后莫要生气,也不能跟外人说。” “叔你放心,我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个的。” 看到我举手许诺之后,我叔这才移开盯在我身上的视线,把手里最后一口烟吸干净了,又缓缓吐出来才道:“唉,这个事儿,说到底也是我们许家久下的债啊,所以这些年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说这话的时候,我叔的眼神放得特别空,像是在回忆一些极久远的事情。 “你也晓得,我们许家这一套阴阳风水、寻龙点穴的功夫,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据说当年传下这套手艺的祖师爷,就是个看阴宅的高手,当年还帮人寻了个墓,就在这后面的云墓山上……” 一听他这话,我刹时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赵庭君也说自己的墓在云朦山上的,难不成我们祖上帮人寻的那个墓就是他的? 但不容我多想,我叔接下来的话便又让我更诧异起来。 “而且这墓还是个断子绝孙的风水奇差之地,有山无水,有出无进,珠沉沧海,玉没昆仑,任是皇帝老儿在这里落了葬,也能落个后继无人,家财散尽的下场。”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一截快烧到头的烟屁股,脸上的神色凝重,语气也很是艰涩。 “但让许家祖人没想到的是,那寻墓之人把墓建了不说,还找了高人在这里布了个奇怪的阵法,把葬在里面的人连同魂魄一起困在了墓里。直到这时,我们那祖人才晓得,这墓里葬的是个帝王家的人,因为被人谋害,才得了这个下场,而我们那祖人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纣纣为虐,酿成了大祸……” 说到这里,我叔才似在梦中惊醒一般,被那烧到头的烟屁股给烫得一惊,甩手丢了出去。 “那后来呢?那个祖人就没想法子补救一下么?” 我急急地追问。 我叔却摇了摇头:“到那时,情况的发展已经不由我们屋的那祖人的掌控,布阵的人已经将墓室的布局和阵法容为一体,又派人挖山改脉,引邪渡恶,将那墓山改为大险之地,凡是涉足之人,无一能安然脱身。”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些年长辈们不让我们进山,原来是怕我们误入那片墓地而遇到危险。 但是想了一会子之后,我又觉得事情到这里应该还没有结束。这个所谓的四灵守墓之局,代指的应该就是我们许、胡、程、赵四家人,如果单单只是守墓的话,那大爷爷之前所说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略一沉吟便又看向我叔,朝他道:“这么说,我们许家每隔二十年就会莫名其妙失去一个亲人,就是因为做了这件事而付出的代价么?” 一听我这话,我叔似乎征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望了望我,才又摇摇头道:“不,这并不是惩罚,而是献祭。” 献祭?!我听得心中一惊,猛地瞪大眼睛望着我叔。 “困住那个皇家后嗣的阵法叫六合阴阳囚龙阵,本是古时候的术者,为了除掉那些为祸苍生的恶龙而创造出来的,后来却被图谋不轨的人用在囚困龙血龙气上,这也是我们许家袓人没有想到的问题。” 我一听,眉头不由蹙得更紧。如果被困在那墓中的人真是赵庭君的话,那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我又在那些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才会眼睁睁看他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阵法的威力虽然极强,但也有一个非常棘手的缺陷,就是如果要长时间维持的话,就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供出相应的祭品。” 听到我叔接下来的话,我心下又忍不住沉了沉。究竟当行造这个阵的人,心思是有歹毒,居然把我们四家人当成活生生的祭品,来维持这个所谓的困龙阵法。 试想我们大天朝已经没有皇帝多少年了,为什么作为四灵守墓的这四家人,居然没有一个想过要破掉这个阵法,解除这个可恶的诅咒呢! 这么一想,我立刻便把这个问题向我叔提了出来,然而他却摇了摇头道:“容娃儿啊,不是我们不想破,而是根本破不了啊!” 我听得眉心一蹙:“什么?怎么会破不了?” “要想破这个阵法,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墓室的入口进入墓中,抛开墓中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各种奇门之术之说,单单是想找齐作为四灵守墓的四家人就是个难题。” 看着我叔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禁不住有些狐疑,既然都知道是哪四家人了,为什么会找不齐呢? 看到我的样子,我叔便又跟着解释道:“你要晓得,在这四家人之中,赵家就是当年要求建墓那个主儿的后代,而程家人又一向视他们为主子,事事都听从他们的安排,哪会那么容易听我们的。” 我一听,顿时惊得张大了嘴。这虎毒尚不食子呢,这姓赵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自己的后人都不放过,就为了困住那个皇帝的子嗣! 不过仔细想一想,古代那些帝王为了争夺皇位骨肉相残的事儿也是屡见不鲜,什么九龙夺嫡玄武门之变,历史书上也不是没有讲过。 而我们许、程、胡、赵四家人,只是在被历史掩埋了的,无事争权夺利事件下的牺牲品,只是没被人发现而已。 第196章 叔叔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6章叔叔 第一百九十六章叔叔 但值得庆幸的是,先辈们没有做成的话,并不代表我们后世的人也做不成,如果我叔他们没意见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找齐这四家的人,到那个大凶之地的墓中去看一看,顺便把赵庭君的尸体也给刨出来,把困住他的那个什么破阵给挖烂了。 不想一听我的想法,我叔立刻苦笑着看了看我道:“容娃儿啊,这个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别的事情暂且不提,单单是这几天发生在祠堂底下的事,就不是个好兆头。” 我点点头,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再一想起跟在林新辰身边的那个阴先生,我脑子里更是乱得一团糟。 咬着嘴唇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我不由得又转过头朝我叔道:“叔,你上回去市里看我爸的遗体时,是亲眼看到他火化的么?还是压根没有机场看到过人?” 我叔听得一愣,转过头望了望我之后,才微微转开视线道:“要说你爸的遗骨,那现场我还真没去望过。发生了这那样的事情,咱们平头小百姓的能得消息就算是不错了。在市里等了几天,我最后看到的就是一只骨灰匣子,啥也没看着!” 说到这里,我叔又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了,才又转头望着我道:“咋了?到了这个时候,你又想起问你爸的事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问题,捏着手指踌躇了半晌才望了望他道:“叔,你说我爸会不会没死啊?” 一听我的话,我叔立刻又是一愣,然后神色有些凝重地望着我。 “容娃儿,你老实告诉叔,你是不是在祠堂底下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没想到我叔竟然这么犀利,单单从我两句话里就找出了问题的关键,立刻被问得有些慌了神,瞪着眼睛望着他支吾了半晌,却是一个字也没说不出来。 作为女儿,我当然不想让旁人晓得我爸已经背叛了许家,跟林新辰那种人渣同流合污了。 虽说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自己是我爸爸,还对我冷言冷语。但是凭直觉,我还是能确信他就是经年都未曾跟我谋过面的父亲,不管他的眼神有多冷,神情有多凌厉,都未曾完全遮盖昔日那熟悉的感觉。 这么一想,我便朝我叔微微点头道:“这回在祠堂底下,我确实想到了些东西,但不是跟我爸有关,而是跟许易有关的。” 老实说,我这话确实是在诈我叔。 先不说我在程家村已经见到过变成尸王的许易,而且我也坚信我爸现在的转变不会跟这件事没关系。他当初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对许家那些所谓的家规袓制没有表示过一丝的异议,如今会变成这样,指不定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么想的同时,我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我叔脸色的变化,却发现他在听到我话的那一刹那,夹烟的手指便立刻颤了颤,望着我的目光也开始躲闪,最后垂着头把视线直直的投向地下,仿佛是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容娃儿啊,我晓得你对许易还是放不下,但是你就不能听叔一句话,莫再追查这件事了么?” “为什么?许易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亲侄儿,难道你不希望我能把他找回来?” 放这话时,我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我叔,想从他那张苍老而刻板的面容上找出破绽。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这么一说,我叔突然猛地丢掉手指上的香烟,握紧拳头一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许容,家里的规矩你是晓得的,不该你们知道的事,你就算是翻了天我也不得告诉你。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许易如果真能找得回来的话也早就找到了,你现在这样,纯粹得没得事瞎闹。” 我实在没想到我叔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心凉的同时也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他。 但是我叔在说完话之后就没有再多作停留,把手往身后一背便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望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我不由得梗着脖子咬了咬牙。 原以为我叔对我爸和我这个侄女还是有些感情的,冒想到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一声冷笑,然后便转身从我叔屋的走了出来。 我婶婶这时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在我出门的时候还叫了我两声,大概是想问我怎么不留下来吃个夜饭,不想她话还没说完,我叔便一声怒喝止住了她。 就算没有回头,我也能想象出我叔现在那一脸铁青的模样,头也不回地从他家院门走出去了。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我叔刚才的表现也足以让我对许易失踪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许易的失踪绝对不像表现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在许家,或许也不止我叔一个人晓得其中的内幕。但就算是晓得内幕,却还是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侄子而把它公之于众,这就说明他们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 这么一想,我便觉得这个被槐树包围的小村子变得更加阴暗起来。这些阴森而诡异的古树,不仅掩盖住了某些事情的真相,更掩盖了人性的丑恶。 摸黑来到细婶屋的时,她们一家人正和乔安笙围坐在桌子前吃夜饭,一见我面色有些沉重地走进来,细婶儿和五奶奶立即有些担忧地望了望我。 “小容啊,你这是咋了?又跟你奶吵架了?” 这些年,我跟我奶奶闹矛盾的时候,也没少往细婶儿屋里躲,所以现在她们一看我这样子,就立刻想到了这个原因。 我一听,立刻勉强挑起嘴角朝她们摇了摇头:“不是的,你们莫操心了,我没事咧!” 看我不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细婶儿也冒勉强,只赶紧去厨房又拿了一幅碗筷出来给我,叫我坐下来跟他们一道吃饭。 我这时虽然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依言朝饭桌边走了过去。恰好倩倩右边的位置上还有空椅子,我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倩倩的情况显然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这会子正瞪着那双跟她妈相似的大眼睛,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我一看,立刻弯起嘴角朝她笑了笑,又抬手到她头上抚了抚。 乔安笙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但目光却还是时不时地朝我瞥一眼。 吃完饭之后,我又到房间里去看了看张宝杉的情况,他这时的脸色看上去比拔毒之前好了很多。后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也恢复正了正常的颜色,看上去血淋淋的,怪吓人。 正当我想着他这伤不晓得他体内的阴毒不知道有没有清干净时,却见他突然眨了眨眼睛,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也动了几下。 我一看,立刻有些欣喜地朝他叫了一声:“师兄!” 大约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张宝杉立刻咧着嘴皱着眉,缓缓把眼睛睁了开来。 “师妹……是你呀?我娘呢?” 我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家伙是没断奶还是咋的,怎么一醒来就找他娘呢? “师父先头已经来看过你了,不过这会子又走了,大约还有别的事要忙。” 我一边从旁边拿过一个枕头塞在他背后让他靠着一边对他说。 张宝杉有些艰难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不出片刻,却又立刻捂着肚子把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难道是哪里还痛?” 我一看,立刻有些着急地朝他通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他的肚子。 “不是,师妹,我这回到底睡了多久啊,你们怎么也不给我喂点东西吃咧,万一给我饿死了呢?”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吃货,以前就晓得他特能吃,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就不能稍微正常点么。 听着动静跑到房门口张望的细婶儿也听到了他这话,这时立刻也捂着嘴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立刻应着说这就去拿吃的,就转身朝灶屋里去了。 乔安笙在细婶儿转身去灶屋的同时也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倩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在看到张宝杉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时,立刻皱着眉头拉了拉乔安笙的袖子。 那假和尚被她的拉,立刻便在原地停了下来,然后伸手在倩倩手指上拍了拍,又拉着她一起往前走,这才算是把倩倩安抚下来。 看着他那看似随意却不失轻柔的动作,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惊讶。想不到才这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和倩倩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这么亲近了。 来到床边之后,乔安笙立刻把张宝杉身上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又翻开他的眼皮子看了看才望着他道:“好在有仙照镜护着,你身上这阴毒还算侵入得不深,接下来几天只要多念念药师咒,就能很快复原了。” 听着乔安笙百晓生似的语气,我就晓得他以前肯定没少给张宝杉这家伙收拾烂摊子,立刻抬头有些嫌弃地朝那二货看了看。 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榜样摆在眼前,这家伙学道术的时候就不能再多用点心么? 第197章 坏消息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7章坏消息 第一百九十七章坏消息 但是这个二货显然没有意会到我眼神的意思,在龇牙咧嘴地挥动了几下手臂之后,立刻朝乔安笙感激地笑了笑,道:“哎呀我说阿笙,你是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呀?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跟许家不熟啊?” 一听他这话,乔安笙也动着眉头瞅了他一眼,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我也略略有些好奇,张宝杉这货和乔安笙一看都晓得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居然也能熟得直唤他叫阿笙了? 看到乔安笙只望了他一眼,张宝杉这家伙也不觉尴尬,反倒还高高兴兴在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咱俩都好久冒见面了咧,一会儿喝两口?” 听着他这话,乔安笙嘴上虽然没有作声,但往张宝杉伤口上抹药的手却不动声色的加了几分力道,直痛得那货咧着嘴真抽气。 “哎呦哎呦,你轻点儿,痛死了……” 望着张宝杉吃痛的样子,乔安笙这才又挑着眉梢望了望他。 “都这个样子了,还惦记着喝酒,倒真是不怕死得很啊!” 说完,他便一转身把手上那块染了血的纱布往地上一扔,又拿着黄四姐送来的珍珠艾粉往张宝杉伤口上糊。 看到乔安笙这样子,张宝杉那货便又傻呵呵地笑起来。直到看到站在边上的我跟倩倩时,这才尴尬地收了笑意,有些脸红地朝我们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这货是想着自己身上现在没穿衣裳,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立刻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朝他道:“这珍珠艾粉是师父送来的,你一会子上好药,就去见见她吧,她心里正担心你咧。”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紧张兮兮的。 “我娘……她没生气吧?” 我摇摇头:“自己的娘你自己还能不清楚?你可是她亲儿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她心里也肯定是向着你的。” 听完,张宝杉虽然理解似的朝我点了点头,但两条皱得跟毛毛虫似的眉头却没有完全松懈下来。 这回清醒过后,张宝杉的状态就跟拔毒之前完全不同,人也生龙活虎的。吃完细婶儿给他煮的鸡蛋面之后就大大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说要去找他娘。 我因为不放心,便也跟着他从细婶儿屋的出来了,沿着出村的路一直朝前走,才到村口的时候,就望到前些天在大路边上的扎着的那间大帐篷,已经挪到了槐树坳村外的那棵大槐树下,帐篷门口还挂着一盏崭新的白织灯。 黄四姐儿这会子正背着个手站在帐篷门口,也不晓得是不是在等张宝杉的消息。 一看到她,张宝杉脸上的神色便变了变,然后回快了步子走到她面前。 “娘……” 听着他迟疑的呼唤,黄四姐儿这才纳纳地朝他点了点头,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难掩担忧的神色。 大约是听到了张宝杉的声音,帐篷里又快步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来,干瘦干瘦的身材,穿着朴实的老实衬衫,面上似有倦色,但一双眼睛里却依然闪着熠熠精光,目光一落到张宝杉脸上便跟着露出几分笑意。 “舅,你咋来了?” 一看到那男人,张宝杉立刻又有些惊讶地道。 听到他这话,我才晓得这男人原来是黄四姐儿的弟弟黄道龄,之前虽听她提起过,但一直未见其人,不想今天倒是意外碰上了。 黄道龄听了张宝杉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更盛,走过来就在张宝杉肩膀上拍了拍。 我站在边上望着他龇牙忍痛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嘴角暗自笑了笑,又连忙点头向黄道龄打了个招呼。 想必是黄四姐儿也在他前面提过我,黄道龄一望到我便朝我点了点头:“你就是许容吧,这些日子宝杉多亏你照顾了。” 一听他这话,张宝杉立刻又不乐意了,撇着嘴角朝他望了望道:“舅,话不是这么说吧,我好歹也是她师兄呢!” 黄道龄嗤笑一声:“你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上回在平湖蛊宗的时候,若不是许容救你,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被他一语戳中要害,张宝杉心中虽有不服,却也只能扁着嘴不吭声。最后还是黄四姐儿挥着手,把大家都招呼进了帐篷里。 围坐在方桌前,黄四姐儿和黄道龄两个又把我跟张宝杉在许家祠堂底下的见闻问了一遍。 经过这长时间的相处,我晓得她绝对不得害我,也跟许家那帮人没得什么纠缠不清的利益关系,于是便把在祠堂底下遇到林新辰和阴先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那个林新辰我倒听宝杉以前提过,说是槐树坳小学的一个老师,只那个阴先生是么事人,倒是从来冒听说过。” 听黄四姐儿有些疑虑地这么一说,我立刻低着头沉吟了一下,才朝她道:“师父,其实在看到阴先生的第一眼起,我就怀疑他其实就是我爸!” “什么?你爸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诧异地瞪大眼睛朝我道。 黄四姐眼中虽有讶色,但却只是一闪即逝,还有些嗔怪地朝张宝杉瞥了一眼。 “你确定你冒认错人?我跟你爸以前也打过几回交道,对他的秉性还是有几分清楚的。” 我有些艰难地点头:“我也相信我爸不会跟林新辰那种人同流合污,所以现在也是想找你们帮帮忙,搞清楚藏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这样才能了解我爸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不想听了我这话,黄四姐儿和黄道龄立刻神色凝重地对看了一眼。 最后,还是黄道龄率先叹了口气朝我道:“这回的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们都冒得什么准备。这回到白莲河乡来,也是想来找你们问问情况的。听说你和宝杉上回去龙镇上的程家村时,还在那里遇到了尸王……” 听他提起程家村,我不禁又想起了许易。 今日向我叔提起许易的时候,我叔的表现确实是出人意料。明明连许家每隔五年都要以祭祀的目的向云朦山上的六合阴阳囚龙阵献出一条人命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为什么还是对许易的事情有所隐瞒咧? 虽然我心中已经料想到隐藏在这背后的真相,但却还是有些不愿意去相信。许家的那些长辈,虽然有些个迂腐和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应该也不至于会对自家的孙辈下手……吧? 正当我在心里如此想着时,那边黄道龄也把让他为难的事情讲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才晓得瘴气和阴气大量泄露的事情,居然也在程家村发生了,源头同样是程家祠堂的地底。 一听到这里,我和张宝杉都不禁愣住。 “唉,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让人担心的是,程家人不但没有想办法阻止这些瘴气和阴气的泄露,甚至还打伤了上面派过去调查情况的工作人员。”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朝他问。 “这个我们目前还不清楚,我和你师父这些年也没少跟上面的人打交道,在这一行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但是自从去程家村的工作人员遇到意外之后,他们也开始对我的话产生了怀疑。” 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难怪上回封路的时候,我们会在那些交警设置的路障旁边遇到黄四姐儿,原来在道术这一行中,也有人能和‘上面’打上交道。 “程家那帮人,向来就爱走些歪路子。这些年不晓得有多少人都死在了他们那个三阴聚水阵里,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找不着,哪会好心帮忙布阵拦截瘴气?” 说这话时,黄四姐儿也是一脸的担忧。 看到他们脸上沉重地表情,我心中不由得也跟着担心起来。 “听我叔说,许家这个祠堂是为了守墓而建的。而且当时奉命守墓的,除了我们许家和程家之外,还有胡姓和赵姓两大家,不晓得那两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听我这么一说,黄四姐儿两姐弟似乎并不惊讶,只摇了摇头道:“胡家和赵家那边没传来什么坏消息,上面也冒得人提出来,应该还冒出什么大乱子。” 一听这话,我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四大家族都同出问题的话,那还真是顾得了东家顾不了西家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去来龙镇走一遭吧!” 黄四姐不晓得什么把旱烟点着了,送到嘴边使劲抽了一口,然后一边吐着雾气一边道。 我和张宝杉一听,立刻点了点头。 和黄四姐儿大致商量好明日的行程之后,我和张宝杉就又回到细婶儿家。因为张宝杉身上有伤,所以细婶儿就单独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而我则回了我奶奶家睡。 在看到我进家门时,我奶奶似是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两眼,又不咸不淡问了几句张宝杉的情况,就径自回房间去睡觉了。 这接连几天折腾下来,我体力也消耗得极大,身上更是乏得不行。回到自个儿屋里洗完澡正准备睡觉时,却发现赵庭君那家伙居然又趁我穿衣裳的空子跑出来了。 第198章 引路人(今日两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8章引路人(今日两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引路人 我因为累得很,便也没多理会他,只瞥了他一眼便径自钻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不想人才刚一躺下,便觉一股冷气缓缓从被缝里钻进来,不一会子便化出个人形紧贴着我躺到了我身边。 我身体虽然困得很,但脑子里却是清醒的。这会子发现赵庭君又偷摸儿钻进了我的被窝,也没有刻意去赶他,只伸手摸着睡衣下的骨笛,朝他望了一眼。 明天就要去程家村了。自从上回与许易见面之后,我就一直在练习吹骨笛的本事,虽然自认为技术已经不错了,可派不派得上用场还未可知。 “小容,你在想什么?” 见我愣愣地躺在床上没有说话,赵庭君便转着身子侧过来,趴在床上用手撑着腮,挑起眉梢看着我问。 我转头望他一眼:“赵庭君,你说我们去了程家村会遇到许易么?” 他先是默了片刻,而后道:“养尸人的住处一般不会随意更换,再说程家村那片地界本就是水阴之地,对炼尸来说是极好的。” 一听这话,我便晓得了他的意思,禁不住又暗自紧了紧捏在手上的骨笛。 这一夜辗转反侧自是不提。 第二日清早起来到细婶儿家的时候,我便望到张宝杉正狼吞虎咽地拿着个烙饼从屋里走出来。乔安笙现在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正眯着眼睛蹲在屋檐下,看细婶儿教倩倩缝衣裳扣子。 望着眼前的情境,我不禁打心底里为细婶儿感到高兴。就算不说,倩倩的终生大事也是她屋里最让人操心的一件事,现在突然冒出这个么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女婿,她心里肯定轻松一大截吧! 这么一想,我不由又朝乔安笙看了一眼,刚好遇到他的视线也朝我这边转过来,然后朝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晓得他这是叫我有事就跟他联系的意思,于是立刻朝他点了点头。 跟张宝杉两个来到槐树坳村口的时候,我发现昨日夜里那个大帐篷已经被人撤走了。黄四姐儿娇小瘦弱的身影微微佝偻着立在晨风中,恍惚给人一种势单力薄的感觉。 但是等她一转过身,用那双精光灼烁的眼睛望着你时,便立刻可以让你看出她强大的内心和精神力来。 “娘,我舅咧?” 一看到站在树下的只有黄四姐儿一人,张宝杉立刻便走过问道。 黄四姐儿抬着下巴朝前头路上指了指:“上头打电话过来,昨日夜里就把他召走了。” “还是程家村那边的事么?” 我心下一动,立刻接着上前问了一句。 黄四姐儿点点头:“说是形势不太好,已经有好几十人因为中毒住院,但是这种毒又不是医生能治的好的,所以只能把他找回去了。” 我皱起眉毛点点头,和张宝杉一起跟黄四姐儿朝前面大路边走了过去。 不想刚到前面的柏油路上时,我便发现一辆小汽车已经等在了不远处,一看黄四姐儿带着我们走过去,就匆忙拉开车门朝她招了招手。 我有些诧异地朝那开车的人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带着一幅极宽大的墨镜,把整张脸都遮了一半。招呼我们坐上车之后也一句多话不说,就直接把车开出去了。 黄四姐儿似乎和来人极熟的,坐在副驾驶坐上偶尔和他交谈几句,说的都是与这次事故有关的内容,我和张宝杉也插不上话,只能坐在后排干干地听着。 等汽车开到通向莲山镇上的马路时,我才发现路上之前裂开的那些缝隙已经完全被修补好了。除了那些新灌的沥青留下暗色的暗色痕迹,一切都完好如初。就像空气中退尽的阴气和瘴气一样,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赶到来龙镇时已经是下午,和黄四姐儿一起走进一栋貌似办事处的地方不久,她就被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开车接走了,只留下我跟张宝杉两个,说是要被派往程家村去查看情况。 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黄四姐儿这回会跟我们一起去程家村,现在才晓得她到这里还另有任务,于是只能跟张宝杉两个一起坐在一间办公室里,等着上面接下来的安排。 食不知味地把接待人员送来的盒饭扒了几口之后,我便听到外面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正想着会不会是上面派人来给我们安排任务了时,便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领着一个瘸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从到这里的第一分钟开始,我就发现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极少说话,而且个个都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就跟眼前这个戴眼镜的女人一个样。 “这是上面派来带你们去程家村的人,以后的事情你们只要听他指挥就可以了,如果有另外的安排的话,会有工作人员与你们单独联系。” 听着她用刻板的腔调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我和张宝杉立刻朝他点了点头。直到她转身离开之后,我们才看清楚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引路人。 那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的褶子很深,一头花白的头发,眉毛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和毛线背心,右腿站得很直,左腿呈外八字还有些弯曲,正拿着烟斗依在门边咧嘴笑看着我们。 我和张宝杉愣愣地望着他。 这介绍人也太不称职了,也不交待一下对方的称呼就直接走人了,这会子尴尬了吧! 但眼前这种情况肯定指望不上张宝杉那货,而且对方又明显比我们年长得多,于是我只能扯着嘴角朝他勉强笑了笑,然后打着哈哈给我和张宝杉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人听了我的话,立刻‘嘿嘿’一笑,露出一嘴大黄牙。 “嗯,我晓得,你们是黄半仙的儿子跟徒弟。”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他道:“你们叫我秦老三就得了,莫客气,往程家村去的路我也熟得很,你们不肖担心得。”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又是一松。上回在程家村的经历虽然算不上是最惊险,但在我心里也还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单单是那两口飘满浮尸的池塘,就够我膈应好几回了。 互相知晓了身份之后,我们便也没再多耽搁,搭上上面给我派的汽车就往程家村的方向赶了。 路还是跟上回一样,到进山的小路边时我们就从车上下来了。只是才走到小河边的那个村子里时,我就发现这一次的情况跟上一回完全不同。 上回来时,这村子里到处都是鸡犬相闻之声,小路上不时有遛弯的老人和闲逛的孩子经过,但这一回却一个人影都望不到,山野间的阴气和瘴气虽然被清除了大半,但却还是透着一股隐隐的腥气。 看我望着村子的方向眉头紧皱的样子,秦老三就吧唧了下嘴,把烟斗往腰间一插,指着那村子道:“这里的人已经全部都中阴毒和瘴毒了,前几日我还和上头派来的人拉了七八个回去咧。” 听着他稀松平常的语调,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头子,也把人命看得太轻贱了吧! 而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在听了他这话之后,也跟着张了张嘴,似乎是没料到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时,那秦老三又在望了望落到山洼里的日头后,把手背到身后朝我们道:“看来今日是去不了程家村了!” 我一听,眉头立刻皱得更紧:“为什么去不了?” 上回来的时候我走的也是这路,应该再走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了啊! 看到我明显不解的样子,那秦老三立刻眯起眼睛朝我和张宝杉笑了笑,道:“年轻伢子啊,莫怪老汉我说你们,程家村那个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咧!这天眼见就要黑了,我们还是乖乖等明日天亮吧,哈!” 听他这么笃定地一说,我心下的狐疑禁不住更深。 刚才在办事处的时候,他明明说他对程家村熟悉得很,怎么这会子连天黑去探个路都不敢了?难道他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吹牛逼? 不过想归想,我脚下还是跟着张宝杉一起,跟那老头子往河边的村子里走去了。 这时天气已经接近初冬,那老头子倒是不怕冷得很,穿着个衬衫背心在前头健步如飞,但我跟张宝杉在河岸上却被风吹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钪嗤钪嗤地风里走了老半天之后,终于到了刚才在河对岸时望到的那个村子。我上回也只是在村外经过,这回走近了一看,才看出这个村子的破败来。 也可能是因为遭遇了阴气和瘴毒的侵袭,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没得一丝人声不说,连房子和门窗都烂兮兮,东边缺个角西边一个窟窿的。 “这村子咋这么穷啊?连间像样的人家都没得?” 看了半晌之后,张宝杉首先便忍不住地发问了。 那秦老三一听他的话,立刻‘嘿嘿’一笑。 “你莫搞错了,这个村子本来是极不错的,但是也架不住一堆的僵尸夜夜来捣乱啊!”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程家村养的那些僵尸,居然跑到外面来了? 第199章 看不见的第五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99章看不见的第五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看不见的第五人 正这么想着时,我便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抬头一望,便看到秦老三正站在一户人家门前,攥着拳头在门板上猛敲。 但是他敲了半天,那屋子愣是没得一丝响声,也没得任何人回应。 正当我笃定地想,这村里的人大概都已经走光了时,秦老三敲的那扇门后面却突然有了响动。 随着一道迟缓的脚步声拖沓地从里面传出来,门板也吱嘎一声摇摇晃晃的打开,好像要垮下来一样。我跟张宝杉有些诧异地朝门后面一望,便发现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子,满是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球往上翻着,貌似是个瞎子。 那老对子站在门口,苍老的面容上似有怒气,十分不客气地朝外面喊道:“你们找哪个咯?敲门敲得跟叫魂一样的!” 一听他这话,秦老三脸上立刻堆起笑来:“哎呀老哥,还记得我的声音不?我是上回来拉人的那个,今日又带人来了!” 那老头子似乎真记得他的声音,认出是秦老三之后,脸上的神色才缓了缓,但是抠在门板上的手却没有松,抬着个头朝天上望,好似不想放人进去。 一看他那模样,秦老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大洋来塞进那老头儿的手里。 “价钱还是跟上回一样,一会子你给你堂客看哈子,看我有冒骗你。” 直到听他这话,那瞎老头才松开了扶在门板上的手,冷着脸把秦老三让进门里,我和张宝杉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 现在的社会早就不同了,想到别个屋里白吃白住,不是不可能,但是比起以前,那可能性是要小多,就算是在深山坳子里,人家也是要吃饭的不是。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这瞎老头儿朝秦老三要钱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何况今天坐了一天车,刚才又在河岸上吹了半天风,这会子能有个像样的地主歇一歇,也正是我们需要的。 我们跟着秦老三一路穿过外面的院子,那瞎老头儿就伸着个手在我们后头摸着进了屋。 走过堂屋之后,后头就是个灶屋,灶膛里烧着一堆火,像是在煮什么东西。当中摆着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灶外旁边的另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张木床,上面放着一床烂棉絮,屋子里亮的是一盏已经很少见的煤油灯。 后面还有一间黑洞洞的屋子,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 我有些狐疑地朝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秦老三刚才说的那个瞎老头的堂客。 瞎老头走进屋后,就直接坐到灶下去了,大概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有气无力地招呼了我们一声:“你们坐。” 我和张宝杉这时虽然有些累,但还算坚持得住,只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堆在了墙角下。而秦老三则毫不客气地从裤腰上抽出他那个烟斗,一屁股坐到饭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了。 那瞎老头坐在灶下,一直闷不吭声,而秦老三跟我们又不太熟悉,从哪一方面来讲也跟我们没得共同语言。我站在屋门口确实有些无聊,便打算拿手机出来看看有没未读短信什么的。 不想按亮屏幕后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地方居然连信号都没得。 看到我拿出手机摆弄几下之后就立刻皱起眉头,张宝杉立刻从旁边凑了过来:“怎么了?” “这地方怎么没信号啊!” 我一边不死心地把手机关机之后重启,一边朝他道。 一听我这话,那边坐下就抬不动屁股的秦老三就立刻朝我们看了一眼,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道:“你们莫费劲了,那些现代玩意儿到了这里几乎全成了哑巴,还是道上的东西管用。” 所谓道上的东西,指的就是传信纸鹤之类的法术。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重新开机的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果然还是没信号。 过了这一会子的功夫,瞎老头灶上煮的东西也开始出味儿了,也不晓得是什么肉,煮得香得不得了,勾得我跟张宝杉都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哇,这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好香啊!” 那个二货一边猛吸着鼻子一边走到灶边,朝那瞎老头儿问道。 一听他这话,那瞎老头儿立刻抬起头朝天仰起脸。 “这肉是我堂客放进锅里的,我只负责烧火。” 听着他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张宝杉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但对那口锅的关注却比开始的时候更强烈了。 与张宝杉不同的是,我在这里却感觉到事情有些怪异。明明这瞎老头和秦老三都说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为么事到现在我们也冒看到她咧? 脑子里晃过这个想法之后,我便又朝外面看了一眼。瞎老头家里的后院正对着远处的山岗,太阳这时已经完全落土了,只留下一片如血一样鲜红的残阳。 望着远处那片渐渐被黑暗吞没的山林,我整个人突然没来由的抖了抖,像是被一阵冷风吹到似的。 缩着脖子从门槛上走下来,我又朝那瞎老头家里看了一圈,发现里屋里那盏油灯还亮着,但灶屋和堂屋里的光线却变得更昏暗起来。 “这里没通电吗?怎么不开灯啊!” 我一边说一边朝四周看了看,想找一下灯绳。 不想那秦老三却在这时突然笑了一声:“莫找了,他这屋里没得电灯,都看不见,点不点灯都没得区别。” 都看不见?他刚才不是还说叫瞎老头把钱给他堂客检查么?看不见了还怎么检查?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那边瞎老头突然从灶下走了出来,仰着脑袋扶着灶头走出来,你是要找锅盖的样子。 一看他这动作,张宝杉立刻像兔子似的从旁边窜了过去,拉着他的手按到了木质的锅盖上。望着他那猴急的样子,我立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瞎老头倒没说什么,只顺着张宝杉的力道,把手放在锅盖上面的把手上,把它掀了开来。 浓郁的肉香味立刻在整间屋子里蔓延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我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也被这气味给驱散了大半,下意识地抬脚朝灶边走了过去。 锅里的肉炖得非常烂,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动物的肉了,只是那骨头却给人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似乎不是常见的野味。 看到张宝杉不亦乐乎地帮着瞎老头从碗柜里又是端碗又是拿筷子,秦老三立刻挑起嘴角朝他笑了笑,面上的表情隐藏在模糊的光线中,让人看不分明。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刚才闻到味道的时候明明觉得香得很,可现在一看这一锅肉,又突然有一种觉得反胃的感觉,只稍稍凑近一点闻,胃里的酸水就快涌到喉咙口来了。 被这莫明的感觉一扰,我立刻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只能郁闷地看着张宝杉和瞎老头就着那锅肉大快朵颐,自己却捧着白碗就咸菜吃。 饭才扒到嘴里,我才现秦老三居然也跟我一样是吃白饭和咸菜的,立刻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秦三叔,你怎么也不吃肉啊?” 难道他也跟我一样胃里泛酸水儿? 秦老三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了一口咸菜:“我一向是吃素的。” 啧啧,觉悟真是高啊!居然还是个素食主义者,这要是放在我身上是绝对行不通的。 一顿饭吃完,天都已经黑尽了。瞎老头的堂客还没回来,他居然也不着急,真是怪异的一家人啊! 我一边想一边帮着张宝杉一起把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干净了,又把一大堆肉骨头送到门外丢到了院墙边上,正打算转身回屋里去时,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狐疑地转过头朝周围一扫,我这才发现这味道是从墙根下的两件破衣裳上传过来的。 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过来,我有些膈应地把那两件衣裳挑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两件衣裳是女人穿的衣服和裤子,而且样式都很旧。 可能是那瞎老头的堂客不要的衣裳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把衣裳放了下来,然后丢掉树枝重新回到了屋里。 来到灶屋里时,我才发现刚才在里屋里的那盏煤油灯已经被人移到外面来了,张宝杉这时正在灯下坐着,靠在饭桌边上打瞌睡。 坐对面墙角处的秦老三也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倒是那个瞎老头摸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精神得很。 我一看,立刻忍不住走过去在张宝杉肩膀上重力撞了一把。 这丫大约都已经开始跟周公下棋了,这会子被我一撞才猛地睁开眼睛从桌子上弹起来,一看到是我站在旁边之后,这才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师妹,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了望秦老三和瞎老头,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这老头儿的堂客这么还没回来,他也不去找人,而且我刚才还在外面发现了些东西……” 张宝杉不明所以,依旧一脸懵逼地望着我道:“说不定他堂客是走走亲戚了咧!” 第200章 究竟是谁?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0章究竟是谁? 第二百章究竟是谁? 我恨不得一掌拍醒丫的,抬手就朝他胳膊上重重地拧了一把。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走亲戚?你能不能带点脑子想问题啊?” 大约是被我揪痛了,张宝杉立刻咧着嘴吸了吸气,皱着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苦着脸朝我道:“难道不是走亲戚去了?” 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轻手轻脚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正想把刚才在外面发现两件带血的衣裳这事儿告诉他时,坐在对面打瞌睡的秦老三却突然抱着膀子抬头朝我们瞪了一眼。 “年轻伢子没得事就早点困醒,莫瞎管闲事,人家两口子的事,你们瞎操什么心?” 被他这话一堵,我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闷闷地靠到椅子上,抱着手臂瞪了张宝杉一眼。 那瞎老头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摸了半天之后,也终于停下来,钻到灶下烧了点热水,就倒进盆里端着走进里面的房间里了。 煤油灯一直放在灶头上点着,如豆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晃动,越发让人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张宝杉在被我吵醒没一会子之后,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晓得他背上的伤还没好,精神头也比以往差些,便也没为难他,独自眯着眼睛在黑暗中,思考起刚才没说出口的问题来。 这样也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灶头上油灯的光亮突然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而秦老三的呼噜声在这一片死寂的暗夜里,亦越发响亮起来。 我左右睡不着,便索性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朝瞎老头儿刚才进的那间屋子里瞄了两眼。 里面还是像开始的时候一样,黑洞洞一片,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虽然这老头儿从刚才到现在都表现得跟市井上那些爱占便宜的老家伙没什么两样,眼瞎也不像是装的,但他对他堂客的态度和刚才在外面发现的那两件衣裳却还是像猫爪子似的,在我心里挠啊挠的,没弄明白就浑身不得劲儿。 一边想,我一边蹑手蹑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要朝那老头房门口走,便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噗’地一声轻响,眼前也跟着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我被这突如其来变故骇得吓一跳,回头朝灶上一望,才发现原来是油灯灭了。 我去!一边在心里暗骂,我一边下意识抬手朝胸口拍了拍。 虽然明白灯灭了可能是因为灯油烧完的缘故,但我心里却还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总感觉这事儿实在是太凑巧了。 油灯一灭,屋子里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再容不得我瞎折腾了。 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这才转过身子摸索着回到了刚才的椅子上坐下,而旁边的张宝杉则还是像刚才一样睡得死沉死沉的,连姿势都没变过。 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子之后,我的眼睛也渐渐合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一忽儿梦见自己回到了槐树坳,一忽儿又梦到我们去了程家村,还遇到了变成尸王的许易。 直到一堆堆有些眼熟的白骨和肉块从我脑海中接连不断地闪过时,我才忽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身上也跟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微微喘息着坐椅子上坐起来时,我才发现周围静得吓人,连秦老三那有节凑的呼噜声也听不见了。而坐在我旁边的张宝杉却还是睡得像个死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我心里突突地跳着,连看都没来得及朝周围看一眼,便伸手过去扶着张宝杉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要说这事儿也实在太特么诡异了! 刚才看到的时候我没想来,但是刚才在梦里,我却突然像是着了魔似的,回忆起多年前,杨阳为了考护士资格证时,强迫我跟她一起看的那些医学书籍和和体解剖图来。 那些人体骨胳的名称和形状,以及他们和肌肉组织分离变成白骨的模样,就那样出其不意地从我脑海深处蹦了出来,也从而解开了我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刚才瞎老头那肉让我看一眼就觉得恶心?为什么那些肉的骨头让我觉得陌生又怪异? 这一切,都是因为瞎老头那锅里炖的根本不是什么野味。 ——而是人肉! 我虽然一时没有认出来,却已经出自本能地对它产生了排斥! 作为普通人,没有见过人肉和人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我对人体骨胳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书面辨识的这个阶段,所以才会一直被蒙到现在。 一边想,我一边有些心惊地看了看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的张宝杉,他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在被我叫醒时还有些含糊地咕哝了一声。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不晓得人吃了人肉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我只能有些不确定地朝他问了一句。 听到我这么问,张宝杉似乎有些意外,征征地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之后立刻摇了摇头:“我很好啊!没得事。” 我一时不晓得该怎么把他可能吃了人肉这件事情说出口,只得皱着眉头望了望他道:“刚才有件事情我本来想对你说,但你睡着了……” “什么事?” 他依旧有些愣征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跟平时犯傻的表情一个样,特别无辜。 “你……我刚才不是问你那个瞎老头为什么不去找他堂客么?你有没有想过,他堂客可能已经被人害死了?” 张宝杉听得一惊,又瞪着眼睛用古怪的眼神望了望我:“师妹,你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晓得他不信,便一把站起来拉起他的袖子:“你跟我到外面去看一哈就晓得了,刚才我出去丢垃圾的时候,还在墙根下发现了两件带血的衣裳,明显是他堂客的。” 张宝杉脸上虽然还是一脸狐疑,但身体却已经随着我的行力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我一起朝门口走去。 不想才一走到屋中间,张宝杉却又惊讶地抬手朝前指了指,朝我道:“师妹,秦老三咧?他到哪儿去了?” 一听他这话,我这才猛然惊醒过来。难怪刚才从一醒来我就没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原来他人都已经不在这屋的了! 我心中一紧,视线也下意识朝那瞎老头的房门口望了望。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睡着之前,我明明看到他就在这里靠着打瞌睡的呀?怎么这会子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跑到屋里头去睡了,他年纪大,可能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张宝杉一边顺着我的话答了一句,一边抬脚朝里头的那间屋门走去,脚下还因为看不清楚,被椅子撞了一下。 我一看,赶紧跟在他身后一直朝那间屋子里走去。一到屋门口的时候,便闻到一股说不出是霉味还是臭味的气味从那屋里头传出来。 我一边忍不住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边皱着眉头朝屋子里面看去,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两个木头柜子之外,居然什么都没有。 就连瞎老头本人,也不知所踪。 “难道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了,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起啊!” 张宝杉到这时还不觉得眼前的情况有问题,只一边挠着头一边有些不解地说。 我为他的粗神经彻底折服,一边翻着眼睛望了望天一边朝房间里的角落里仔细扫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且这房间里也没有血腥味,如果这屋子里之前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秦老三和瞎老头两个应该还是安全的。 一边想,我一边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刚走到灶屋门口,便发现我和张宝杉之前放在墙角处的两个背包居然都不见了。 我擦!这回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鬼东西?怎么喜欢耍阴招啊!一上来就炖人肉给我们吃不算,还偷走了我们所有的必需品,真是阴险啊! 一边在心里哀叹着,我一边无力地回过身朝张宝杉比了个眼色。等到这货发现连我们的背包都不翼而飞了时,这才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他娘的!我的罗盘还有包里咧?是哪个狗日的把它拿走了?” 听着他这土得掉渣的脏话,我一时也无力吐槽,只得摊了摊手道:“现在你总信我了吧?我就说这里有问题了。” 张宝杉这时正担心着他的罗盘,一听我的话便立刻点了点头,沉着脸撸起袖子把手叉在腰上,开始在屋里打转。 “我们现在就去追他,背包肯定是被那个瞎老头给偷走的……”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摇摇头:“不对,背包不一定是那个瞬老头偷走的。而且就算真是他偷的,那秦老三为什么也不见了,如果是他发现了瞎老头偷我们的东西,应该叫醒我们才是啊,为什么自己也跟着走了咧?”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脸上的表情更是诧异。 “你是说秦老三也有问题?” 第201章 血池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1章血池 第二百零一章血池 我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现在我也不晓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们的手机和所有的装备现在都被他们拿走了,就连跟上面联系都做不到,更别提求援了。” 就算真像秦老三说的,手机到了这里没有信号,但先头我们手里起码还有符纸啊。现在倒好,连一张上厕所的手纸也没得,这偷东西这丫的真是太狠了! 就在我心里吐槽这会子功夫,张宝杉已经大跨步地走到了屋门口。 “不能就这样算喽!我们得找到那瞎老头子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要是晓得我把罗盘搞丢咯,我娘肯定得扒了我一层皮!” 听着他紧张兮兮的声音,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这货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重点,要是那瞎老头和秦老三真是一伙的,我们两个这一趟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个问题,哪还担心得了他娘会不会扒他的皮? 摸黑从屋里走出来时,我才发现外面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当空上,惨白的光芒落在破败的院子里,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投下一片片凌乱的阴影,更显阴森。冷风呼呼地吹着,顺着衣领和袖口直往我身体里灌。 一出了屋门,我就缩起脖子下意识地朝刚才发现血衣裳的墙角处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件衣裳已经不见了,但那堆白森森的骨头却还是原样堆在墙根下。 我有些膈应地吞了吞口水,实在想象不出,要是张宝杉晓得他昨晚吃的肉有可能是人肉时,会是怎样的反应。要是他身体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走到院子外面,四周依旧静得吓人,就连寻常地方常听到的鸟鸣声,也在这里绝迹了。 张宝杉大约是一心惦记着他那块罗盘,一出了门就沿路直接朝前追,不一会子就到了村口。 我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到大路边便朝左右两边瞅了瞅,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望到。 “师兄,你莫急,秦老三说了,这一带回为毒气泄露已经封路好长时间了,只要不是公家的车子都进不来的,而且秦老三这一回带我们来还是有任务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掉头去程家村看看,说不定秦老三已经到那儿了。” 看他终于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我终于松了口气,转过身跟他一起朝程家村的方向走去。从昨夜落脚的那个村子穿过之后,脚下的小路就直接插进了山坳里。 我们一路快步前行,只听到耳边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破裂声,那是大风吹断了树枝的声音。头顶的月光越来越暗淡,不一会子便被周围林立的大树给遮了个干净。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中又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隐藏在远处山湾里的程家村。 到这时,我跟张宝杉两个已经走出一身汗。而且让人奇怪的是,这一路竟也没有看到秦老三留下来的任何线索。 照黄四姐儿的说法,凡是道上的人,要是在哪片地界遇到麻烦的话,都会在周围留下只有修道者才能认得出的标记。再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的话,那个秦老三到底是哪边的人,还真不好说。 心里正这么想着,我和张宝杉便已经走到了上回我在槐树下看到的那间炼尸房附近。再次从它前面走过时,我还是忍不住朝那间被掩在树影中的,阴森森的屋子瞟了一眼,却发现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翻过了炼尸房后面的那片斜坡之后,地势就渐渐平坦起来。直到走到进入程家村的那条小路时,我才惊讶地发现之前在村口注满了水的两口池塘,居然全都被抽干了,只留下两个近十米深的巨大的泥坑,横亘在村子前面。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宝杉似乎也有些意外。先头一直疾走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狐疑地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这是咋回事儿?这两口池塘不是布三阴聚水阵必须要用到的东西么?怎么都抽干了?” 我摇摇头,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这池塘里的水抽干了固然是好,要是程家人能顺便把藏在里面的那些浮尸也顺便清理一下的话,那就更妙了…… 然而还不等我把这句话想完,便突然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臭味顺着风向陡然传来,直熏得我跟张宝杉两个同时打了个激灵。 “哎呦我的个娘喂,这程家村真不是人来的地方……” 张宝杉一边说一边弯腰扶着肚子干呕了一声,我也忍着胃部的翻涌,皱起眉头一把捂住了鼻子。 趁着缓口气的功夫,我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了一块布下来,当成口罩戴在脸上。而一直在我胸前保持安静的骨笛也在这时突然冒出了一丝熟悉的阴寒气息,然后化出人形出现在了我身边。 我心下本是很高兴赵庭君能出来帮我的,于是立刻感激抬头看向他去,却发现他一出来便紧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有些阴沉地朝程家村的方向望去。 自从认识他到现在,这种认真而谨慎的样子的确在他脸上少见。 “怎么了?” 望着他愣了半晌之后,我立刻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 张宝杉虽然还是看不到赵庭君,却显然已经习惯我突然对着空气说话了。有些憨厚的面容征了片刻之后,立刻了然地朝我看的方向望了望。 “有很重的血腥气和尸臭味,前面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跟着皱了皱眉。单从这气味上闻,就晓得来者不善,而且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弥漫在周围的阴气和瘴气似乎比在外面时浓了许多,这说明源头并没有完全被切断。 “怎么个意思?我们还要不要往前走了?” 张宝杉虽然反射弧有些长,但却并不是笨蛋,现在一看我脸上的表情就立马问了一句。 “当然要往前走。” 没有丝毫犹豫,我一边紧了紧系在脑后的布条一边头也不回地朝他道。 只要能找回许易,就算前面有龙潭虎穴,我今日也非去不可。 张宝杉似乎对我执拗的态度有些意外,有些不明所以地朝赵庭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对方却显然没有打算理他,只微皱着眉头朝我望了望。 而我只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的路,径直越过张宝杉,走进了夹在池塘中间的那条小道上。 随着离那两口干涸的池塘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腥臭味也越发酱香浓郁起来,就算有两层布隔着,我依旧有些忍不住想吐。 老实说,这两口池塘抽干了水的样子,并没有比它们灌满水时看上去让人安心。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泥沼和巨大的深坑,和在月光下深不见底的水面相比,看起来一样骇人。 虽然没有往后看,我也晓得张宝杉这时肯定也已经跟了上来,而赵庭君自从出现起,就一直如影随形的跟在我旁边。 走了不多久后,脚下的路上便突然多出了许多黑泥巴,一团一团地堆在池塘周围,把进村的小路堵住了大半。我一边小心地劈开那些泥巴,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晓得为什么,从刚才走上这条小路起,我就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周围蛰伏着,就像潜伏在丛林中,伺机咬断猎物喉咙的野兽。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走在我身后的张宝杉突然发现一声惊呼,我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这货竟然一脚踩在了一团泥巴上,就这么直溜溜地滑到池塘里去了。 “你小心点行不行,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一边飞快地伸手拉住他一边皱起眉朝他轻声喊。 “真是见鬼,师妹,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东西扯了一下我的脚……” 张宝杉这时已经吓出一脑门的汗,在低头朝那口满是泥巴的池塘底部望了一眼之后,立刻皱着那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有些委屈地辩解道。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立刻一突。 的确,这条小路虽然被堵住了大半,但落脚的地方却还是有的,凭张宝杉的身手不可能会滑倒。 不料这个想法乍从我脑海里一闪过,小路两边先头还安静得不像话的池塘里,便突然像是开了锅的热水一样开始咕咕噜噜冒起泡泡来。 那些泡泡都是从池塘底部的黑泥里钻出来的,黑乎乎,黏糊糊的,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又‘噗’地破掉,在阴惨惨的月光下发出一连串毫无规律的响声,就像是恶魔在人间煮开的一口火锅。 当然,把这两口池塘比作火锅可能有些稍微大了点,但把张宝杉比作即将下锅的肉丸子的话,就绝对没跑了。 正当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狐疑地转着脑袋朝那两口池塘底部张望时,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却突然眉头一皱,冷声道:“不好,快跑。” 然而他的话才一出口,我便感觉脚下的路突然软得像棉花似的,不断向下陷进去。而从池塘里冒出来的黑泡泡也在这时突然变了颜色,先是泛着淡淡的暗红,然后颜色越来越艳,最后终于变成了像血一样的鲜红。 第202章 人祭(今日两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2章人祭(今日两更) 第二百零二章人祭 血色的泥浆在池塘底部不断翻涌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涨,不一会子便满到了张宝杉的脚底下。 赵庭君不知在何时已经过来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而我一只手在下意识地揽住他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是保持着拉住张宝杉胳膊的姿势,就这样把我们三个人连成了一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眼前的情景有些心惊,但只要有赵庭君在,遇到天大的困难,我都能有一丝莫明安心的感觉。 但张宝杉此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先前就已经被莫明的东西拽住了裤腿,这会子又被软得像棉花一样的地面害得猛滑下去了一大截,双脚彻底陷进了那些不断翻滚的血红色泥浆里。 看到了我死死拉住他不放手,他立刻有些着急地挣扎了一下,不安地朝我看了看。 “师妹,你还是放开我吧,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都得掉进去” 我心里这时也不是完全不害怕,先不想那池塘底下究竟有什么,单单是眼前这一片血汪汪的怪泥潭就已经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坚定地朝他摇了遥头,道:“都这时候了还废什么话啊,赶紧往上爬吧!” 上回在平湖的时候,我就已经先扔下过他一回了。虽然到最后还是把他救了出来,但至今想起来,还是让我心有戚戚焉。 心里如是想着,我手上也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把张宝杉从泥沼里往外拽。 不想,才感觉他的身体似乎被我拉起来了一点点时,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从那一片血红的池塘底部传过来,把我们的身体飞快地地吸了过去。 赵庭君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在感觉到那股吸力的同时便已经双手用力抱住了我,随我和张宝杉一起朝那片血池中跌去。 我的脑袋被他以极快的速度用手臂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眼前能见的便只有他一片湛蓝的衣襟,和衣襟上暗色的云纹刺绣图案。幽冷的清香似有若无从他衣裳上传来,叫我忍不住有片刻的恍惚。 然而下一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便以鬼子扫荡似的强势力道,将那股沁人的幽香驱散殆尽。泥浆‘汩汩’的翻涌声清晰地自我耳边传来,在我心中一窒的同时,我便感觉自己和赵庭君的身体,猛地跌进了一片粘稠的黑暗当中。 腥臭味前所未有的浓郁起来,直熏得我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鲜红,温度也越来越低,让我感觉就像是掉进了地狱一般。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紧紧贴在我额头上的冰冷肌肤突然震动了一下。 “有我在,别害怕。” 这声音听得我心中一暖,同时也明白自己的额头正好抵在赵庭君脖子的位置上。这个男人正用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姿态,把我紧紧护在他怀中。 下意识地点点头,我不由把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再抬眼朝周围看时,才发现我和张宝杉的身体正被他用法术撑起来的结界护在当中,而那些血红的泥浆在触到结界边缘时,便像是被玻璃罩挡在外面一样,没有沾到我们一星半点。 看到这情景,我不由得微微挑起嘴角安心的闭上眼睛。 这样被赵庭君抱着在那血池中也不知沉了多久,我才隐隐发觉自己脚下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等我睁开眼睛看时,才发现赵庭君正低头垂眸,静静地注视着我,而我整个人则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悬空抱着,也不知就这样在他身上挂了多久了。 这么一想,我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烫起来,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眼前的尴尬时,便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要说眼前这地方,与刚才我们在池塘外面看到的那片血池似乎完全不搭噶。不仅干燥得没有一丝湿气,就连腥臭味也闻不见。只是环境一片漆黑,只在头顶上方透出一层莹莹的红光来。 那红光是什么自然不肖我多解释,但程家村的池塘底部居然藏着这样一个异度空间,却不得不叫人吃惊。 正当我惊讶地站在原地朝四周观望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明显是张宝杉的声音。 我惊得转过头一看,才发现这货正好好地站在不远处的墙壁边,手脚灵便,似乎并没受什么伤。 “你干嘛大呼小叫的?”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有些不满地朝他道。 一听我的话,张宝杉不由吞着口水回过头来朝我望了望,然后伸手指着他面前那片黑蒙蒙的墙壁道:“师妹你过来看看,那些是什么东西?” 我狐疑地朝那墙壁上望了一眼,然后跟赵庭君一起走到近前一看,才那现那墙壁上坑坑洼洼的,似乎被人砌了许多东西上去。 因为背包都被偷走的原因,我们身上这时已经什么装备都没有,只能借着从头顶上透来的红光费力地辨认,看了好一会子才发现那些不平整的凹陷处还分布得挺有规律,还有隐隐的沙沙声传出来。 正当我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想要凑近些看时,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却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从他袖子里掏出一支蜡烛,单指一弹把它点亮了,送到我面前。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从也手里接过蜡烛,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有这一项功能,之前一直没能用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边在心里欣喜地赞叹着,我一边举高了蜡烛朝面前的墙壁照过去。在眼前视野变得清晰的第一秒,就吓得一声惊叫噎在了喉咙里面,直憋得脸发青,一口气倒抽回去,连头发都跟铁丝一样炸了起来。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洞壁上,竟被人为地嵌进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瓦罐。那些瓦罐的样式是一模一样的,罐口上还端端正正地顶着一颗颗人头。 这些人头有新有旧,年代稍久些的,都已经化成了一个个白森森的骷髅壳儿,瞪着黑洞洞的眼睛在瓮口上阴恻恻地望着我们。而年代最近的,好像才放上去不久,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上,一些白色的蛆虫在黑红的烂肉里爬来钻去,让人毛骨悚然。 我刚才听到的沙沙声,就是这些蛆虫啃咬尸体时发出来的。 张宝杉大约早就猜出了这些是什么东西,所以这时候只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一眼那些人头又看一眼我。 而我则被吓得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倒过气儿来。大约是看出我吓得狠了,赵庭君这时也立刻上前扶住了我,还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朝张宝杉瞥了瞥。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头?” 直到半晌之后,我才终于缓过劲儿来。不是我胆小,就算见鬼见得再多,也抵不上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烂人够人头震惊的。 “师妹,这些好像不光是人头啊!” 听到我的话,张宝杉立刻一边指着那些瓦罐,一边皱起眉头朝我低低地说了一句。 而我的视线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那些人头下面的瓦罐上看了看。 只见这些黑色的瓦罐,个个都是半人多高,口小肚大,罐身上用彩色的颜料绘制着着一些图案,上面的人物个个都面目狰狞,形同恶鬼,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瓦罐里面装的都是人,应该是用来祭祀用的。” 赵庭君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说出我话也听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程家人世代以养尸为生,身上沾的死气和阴气太多,损了阴德,本应落得血脉断绝的下场。为了消除自己的孽障,让子孙绵延下去,就必须以活人为祭,用特殊的方法把程家人身上的罪孽移嫁那个被献祭的人身上,才能扭转这个局面。” 一边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些瓦罐,赵庭君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着。 为了让自家的血脉不到于断绝,竟然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去对待别人!这些程家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我眼睛瞪着洞壁上那些瓦罐上的人头,心里也跟着回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过的一种邪术。 说是在解放前有一种被称之为“人煞”的东西,就跟的“人彘”的做法差不多。都是将活人折磨至死,然后断其手足泡进坛子里。真正制作成功的时候,这人煞的怨气和煞气已经重到方圆一里的活物无一幸免的程度。 “这种祭祀的方式非常残忍,而且通常都是用在邪路子上。不过依我看,程家人把祭祀的地点选在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目的。” 听赵庭君这么一说,我立刻又惊疑起来:“什么目的?” 原本赵庭君的视线是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只到听我这么问时,才抬头朝上望了望。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上一看,这才发现之前那片在我们头顶上不断涌动的红色暗光竟不知什么时候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如混沌般的黑暗洞穴。 第203章 万鬼同哭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3章万鬼同哭 第二百零三章万鬼同哭 正当我看得又惊又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时,便又听赵庭君道:“眼前这个洞窟应该是程家人用法术强行创造出来的。程家人世代在这个村子里居住,所用的三阴聚水阵却从来没有被人破解过,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我摇摇头,心中依旧对眼前这些被当作祭品的人瓮膈应得不行。 “因为池塘底下的这个祭祀场才是三阴聚水阵最关键的地方!” 赵庭君一边说一边朝洞壁上的那些人头扫了一眼。 “一个阵法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阵眼,只要破了阵眼,再厉害的阵法敢只会变成一个形式而已。这个祭祀场的阴气和煞气都极重,又处在地下,阴湿之气充沛,用来做三阴聚水阵的阵眼再合适不过。” 我去啊,这些人被他们用来作替罪羔羊给阎王爷献祭了不说,死后还要在这里当阵眼。 “那我们就把这个阵眼给破了,看程家以后怎么用那个破阵去害人。” 一边说我一边握了握拳头,内心对程家人的反感更是添了一个层次。 “不,现在我们还不能破坏它,如果阵眼被破坏的话,这个因它而产生的空间也会跟着消失,到时候我们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 一听赵庭君这话,我立刻吓得连背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程家村真是跟我八字犯冲啊,每一回来都遇不到好事。 而在我跟赵庭君说这些话的同时,站在旁边的张宝杉便一直满脸狐疑地望着我,直到看我瞪大眼睛望着洞壁上的瓦罐半天没动时,这才插上一句话。 “师妹,你们在说什么?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听,立刻有些茫然地朝他看了一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今日晚上我们还是像上回一样遇到三阴聚水阴的话,那么出阵就轻而易举了,毕竟上回我们已经闯过一次了。 但是眼前这个祭祀场和这个像混沌一样漆黑的洞穴,却完全是我没有想到的东西,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我见到许易的机会就越渺茫。 就在我这么犹豫地想着时,却突然听到站在旁边的赵庭君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然后眯起眼睛朝洞穴深处看了一眼。 一看到他神色的变化,我立刻警觉起来。而刚才还一脸狐疑的张宝杉,这时似乎也有了什么发现,微微蹙起眉头朝前面的黑暗中仔细瞅着。 “师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皱眉望向他,也学着他的姿势,侧起耳朵朝洞穴深处听了听,果然听到一波像潮水一样杂乱无章的哭声,从前面的黑暗中隐隐传过来。 “好像有人在哭,而且是很多人。” 一听我这话,赵庭君的眉头立刻皱得更紧,正当我狐疑地抬头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却听到之前还时有时无的哭声突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忽儿像是就在前面不远处,一忽儿又像是近在耳边,诡异得让人心惊。 那声音听起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撕心裂肺,充满了怨愤、憎恨、疯狂和恶毒,简直就像是一群冤死的厉鬼,在九幽黄泉之下号哭似的。 眼见那声音像是有魔力似的在我们周围不断萦绕徘徊,我立刻抬高手上的蜡烛朝周围照了照,却发现在这一片漆黑的洞穴中,除了我跟赵庭君及张宝杉三个,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瞅着眼前这阵势,我心中也不由紧张起来。如果这哭声是鬼魂作祟的话,那应该也逃不过我的天眼,但为什么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呢? 而这时,我们身后那些嵌在墙壁里的瓦罐,也好像被这个哭声惊动了一样。 一个个或光洁,或腐烂的人头,吱吱嘎嘎地从那瓦罐口上转过头来,用一双双阴恻的眼睛看向我们三个。似乎是在应和洞穴里那阵凄厉的哭声一样,同时咧开了嘴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此起彼伏,男女老少,各种惨厉的号哭声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 而比这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些哭声还有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的趋势,带着凄厉的哭腔,听在耳朵里,就像五脏六腑被尖指甲挠过似的,难受得人连脚趾头都在打颤。 到最后几乎已经控制不住,我以为自己快吐出来了,捂着肚子越蹲越低。就在在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趴到地上去时,突然感觉一股阴寒的雾气猛地出现在了我周围,瞬间便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这才尝到嘴里一股腥味,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大约是注意到了我指尖上的血腥气,那熟悉的阴寒雾气立刻卷成一团在我指尖上绕了一圈,再散开时,我指尖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 再抬眼朝洞穴里看去时,那灰色的雾气已经散得到处都是,阴寒的气息仿佛有魔力一般,渐渐安抚了那些在这里枉死的灵魂。不过片刻,那些叫人抓心挠肝的哭泣声便慢慢平息下来,然后跟来时一样,消失在了洞穴深处。 原本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这时已经被折腾得完全坐在了地上,一双手紧紧堵住耳朵不愿意松开。直到看到我伸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时,这才有些犹豫地把手从耳朵上慢慢放了下来。 直到确定再听不到半点哭声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长叹一声,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抱怨:“这特么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邪门啊!” 我有些狐疑地望着他,这丫大约是因为有仙照镜在身上,所以刚才的反应比我要轻多了。要晓得,我刚才可是被那些哭声给刺激得咬破了舌头。 大约是因为幻化成了雾气的原因,赵庭君的身影这时已经不在我身边。望着眼前那些开始不断变淡的雾气,我隐隐有些担心。这家伙的法力也不晓得回复了几成,现在又放这样的大招,身体能吃得消么? 看到我脸上担忧的神色,张宝杉似乎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是你身边那只帮我们解了围么?这回可真得好好谢谢他啊,不然我这双耳朵可能要聋掉了!” 看他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指不停地刮着耳朵,我立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人家有名字,你能不能别老是这只那只的叫。”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嘿嘿地笑了笑,而消失了将近五分钟的赵庭君也在这时突然在我眼前现出了身形,然后将散布的洞穴中的那些雾气给尽数吸回了身体里。 看到他的模样并不像是法力耗尽,我心里也立刻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禁不住有些好奇地朝他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为什么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东西呢?” 赵庭君先是皱眉朝离我站得极近的张宝杉看了一眼,而后才望着我道:“那是万鬼同哭之声,是从冥界传过来的,那些瓦罐里的尸体不过是被他们操控而已。” 我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如果那声音是从冥界传来的话,那这个洞穴不是可以通往阴间么? 看到我的样子,赵庭君似乎立刻猜到了我的想法,看着我道:“从刚才情况来看,程家人应该已经发现我们来了,所地才故意用法术把通往阴间的道路给打开,想把我们直接送进地府。” 一听他这话,我和张宝杉同时吃了一惊。而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在这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前那些嵌在洞壁上,装着尸体的瓦罐也随着这声音开始猛烈地晃动起来,把洞壁上的石子震得哗啦啦地往下掉。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的脸色便突然一变,拉着我的手便道:“快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立刻回头朝张宝杉大喊:“师兄,快跑。” 听到我的话,张宝杉那货这才停止了他左右观望的动作,撒开脚丫子跟我一起朝前跑起来。 脚下的路就像是一条被拉长的橡皮似的,长是没有尽头。我顺着赵庭君的力道,不断向着迈着腿,却始终摆脱不掉身后越来越近的‘碰碰’声。 而且让人不能安心的是,这里的路面全部都被程家人给设制了机关,如果不是有赵庭君在的话,我跟张宝杉两个可能已经不知道掉进陷井里多少回了。 “这条路很可能也在三阴聚水阵当中,要先找到生门才能出去,你们坚持一下。” 就在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时,走在最前面的赵庭君突然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幽润的眸子着带着安抚的神色朝我说道。 我点点头,就算他不说,我心里也是相信他的。 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机关,还能直接把人送到阴曹地府去,这种坑死人不偿命的阵法,还真是程家人的作风。没想到两回上门,我们都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啊! 正当我这么想时,赵庭君却突然拉着我猛地停了下来,我跟他一起站在原地一看,这才发现前面的路上居然出现了岔道。 第204章 生门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4章生门 第二百零四章生门 张宝杉这时也已经跑出满头大汗,一边站在我旁边喘着粗气一边不时回头朝后看一眼。 我心里也有些着急。刚才虽然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没有看清楚,但依那些瓦罐的情况来看,也晓得跟在我们后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奇门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门。生门为生,死门为死,现在我们到底要走哪一条路啊?” 望着眼前宽窄不同的四条小路,我只把把求助的眼神转向赵庭君。 这时他正站在岔道口上,一边仔细观察着每一条路一边掐指推算。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变,只抬眼淡然地看了最左的边的那条路一眼之后,就神色自若地停下了掐算的动作。 “生门属土,土生万物,出路就在那边。” 我一听,立刻点点头,便抬脚朝那条路上走了过去。 要说张宝杉平时对这些地门遁甲也不算是一窍不通,但今日的情况特殊,刚才洞里那些装着死人的瓦罐就已经把他吓了个半死,又被万鬼同哭的声音一震,这脑子里就像是进了水一样的,倒不出半点干货来。 现在看到我一抬脚就要朝那条路上走,便立刻拉住了我道:“师妹,这些岔路看起来有蹊跷啊,你怎么能乱走。” “不是乱走,你放心好了。” 跟他说这话时,我视线也下意识地朝赵庭君瞥了一眼,那货愣了一下之后,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身后的‘碰碰’声这时也越来越近,我们不敢再多作耽搁,沿着赵庭君指出的那条路,快步朝洞穴深处走去。 赵庭君的推算很准确,路也没有选错。我们在洞中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就顺利地走到了生门的尽头,而且一走洞外就迎面碰上了程家的祠堂。 看到眼前的情况,我和张宝杉立刻互相望了望。 这回到程家村,我们可以说就是奔着他们这祠堂来的。虽然刚才在那洞里的遭遇确实很刺激,但最终目标就这样陡然就出现在了眼前,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点儿? 而且就上回的情况来看,程家人看这祠堂就像看什么似的,能这么轻易让外人靠近么? 就在我心里狐疑地想着这些问题时,便忽然听到周围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于是立刻警觉地转头朝前看了一眼。 这一看,又惊得我没忍住又蹦出一句脏话来。 只见白惨惨的月光下,我和张宝杉站的这块地方,几乎被一群歪瓜裂枣的僵尸给团团包围。而在那群僵尸后面,一个腰插烟斗的中年男人,正和秦老三一起站在大树底下,脸色阴沉地望着我们。 “师、师妹,你望到没有?秦老三在那边站着咧?” 张宝杉似乎被眼前的变故给整得有些反应不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点点头,眯着眼睛朝秦老三和那男人站的方向仔细望了望。虽然已经隔了很长时间,但我还是认出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上回我们到程家村时,指挥僵尸攻击我们的那个。 也就是说,秦老三已经跟程家人搞到一伙儿去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这引路人特么不是上面选的么?怎么还是这么不靠谱儿咧? 虽然已经意识到形势对我们不利,但我还是不想在面儿上就输给他们,于是便立刻用眼神示意张宝杉,让镇定下来。 而赵庭君从出了山洞之后就一直眯眼在我边上站着,用那双幽润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望着他那一脸淡定的表情,我心中也跟着冷静下来,暗自提了口气后,就拧起眉头朝站在不远处的秦老三沉声道:“秦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老三显然已经带着程家人在这里等了我们许久,所以在听到我的话时亦毫不意外,只微微咧嘴朝我一笑,道:“冒想到你们这会子就找来了,速度倒是快得很啊!” 我虽然已经料到他已经跟程家人勾结在一起,却没想到他居然连掩饰和解释都省了,心里忍不住有些气愤。 这个老头子看上去鬼得很,之前来的那一路上,我几回想从他的行为和言辞中判断他的来路,却都被他天衣无缝地掩饰过去了。 “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叫你早些下手你不听,居然还把人给引到门口来了?” 旁边秦老三旁边的那个程家男人似乎对他有些不满,在听到秦老三的话之后,立刻便有些不悦地朝他道。 一听他这语气,我立刻便转着眼珠子,警觉地朝周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些刚才还静静站在月光下的僵尸们都开始影影绰绰地动了起来。 而程家那个男人的话却似是还没说完,单手抚在腰带上望着我把嘴巴一咧,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我记得你,女娃子,上回就是你跟那姓冯的小子上门来找麻烦的。” 一边说,他一边缓缓伸手从腰间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抵到唇边低低地吹了起来。一听到那道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之前还游荡在四周草丛里僵尸们便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耳朵一竖,脑袋一转,就举着爪子朝我跟张宝杉两个扑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宝杉顿时便有些慌神。 上回与那一大群僵尸对峙的时候,他手里好歹还有一把桃木剑,但今日他手上可是连个屁都没得,这不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么? 看到他脸色发白,却依旧哆哆嗦嗦护到我身前的样子,我立刻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从胸前掏出了赵庭君送给我的那支骨笛,照着他平时教我的法子慢慢吹了起来。 骨笛凄幽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间缓缓响起,犹如黑白无常套向人颈间的勾魂链声,冷得让人心底泛寒。 我这支骨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与程家那个养尸人吹的有些不同,而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朝我们扑过来的僵尸在听到这一前一后出现的两道骨笛声之后,立刻便停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起转来。 听到我吹出的骨笛声,诧异的除了程家的养尸人之外,张宝杉也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第205章 内讧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5章内讧 我晓得,在张宝杉看来骨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在地下埋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死人骨头,只有养尸的人才会愿意去触碰它。 但是为了能把许易从程家人手里抢回来,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程家那个养尸的老头子显然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一手,立时惊得连手里的骨笛都忘记吹了,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用恶毒的眼神望了我半晌,面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恶毒起来,像是恨不得要杀了我一样。 然而还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旁边的草丛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我明显看到程家那个老头子在看到他们走过来时,脸上的神色征了征,然后似是有些不甘心地把抵在唇边的骨笛收起来插进了腰带里。 看到他这幅模样,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也跟着收回了手中的骨笛,把目光转向来的那群人身上。 打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具体长什么样子看不清,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棉布衣裳,腰上也缠着一条宽宽的黑腰带,脑袋上顶着个刺猬头,带着几个手下大大咧咧朝前走的样子,很有几分黑社会大佬的派头。 “哎呦四叔,我说这三更半夜的你还出来做么事咧?莫不是出来炼尸的咯?” 似乎是根本没望到我跟张宝杉一样,那个男青年只借着月色朝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一波僵尸瞄了一眼,便立刻打着哈哈朝程家的那个老头子喊了一句。 “嘿嘿,我是睡不着起来走走,刚好遇到了几个外人闯进来了,所以打算教训他们一哈子。” 程四叔一边干笑一边朝他说着,带着冷意的目光还顺势朝我跟张宝杉两个瞅了瞅。 “原来是这样哈!” 年青男人脸上依旧挂着丝笑,带着他几个手下在离程四叔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打量了我和跟张宝杉一眼,又朝秦老三望了望,噙在嘴角的笑意慢慢泛起几丝玩味。 “所谓家贼难防,四叔,这些人该不会是你边上的那个引来的吧?村口有阵法护着,一般人哪还过得来咧?” 一听青年这话,程四叔一双眼睛立刻瞪得老大。 “放你妈的个屁!程风虎我跟你说,依你的资质想掌控整个程家还早了点儿咧,想到我面前来撒野?等你嘴上的毛长齐了再说!” 眼见自己一句话就把程四叔气得翻白眼,叫程风虎的男青年立刻得意地咧嘴笑了笑。 “嘿嘿,四叔啊,你看你都这大年纪了还动么事气?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跟大姑奶可不好交待呀!” 我跟张宝杉站在边上望着这叔侄两一来一去的争辩,心里也立刻明白,来的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眼下恰巧因为什么事儿跟那个姓程的老头子闹了矛盾,才互相怼起来的。 眼见他们叔侄两个你来我往的把战火愈演愈烈,站在程四叔边的上秦老三立刻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两步。 要说先前我对这个瘸子还有几分同情,那现在也已经去得干干净净。你说这丫当初怎么没摔个高位截瘫咧,要是连地都下不了的话,今日他也不会还拖着条残腿到处害人了。 “嘿嘿,四哥、程二少爷,眼前这还有外人在咧!事情我可都按当家的吩咐办好了,您二位要是还有么事意见的话,能不能等当家的来了再商量?” 一听他这话,程四叔气得发青的脸上立刻僵了僵,而程风虎则是很不为意地拧眉角看了秦老三一眼,挑起嘴角跟着冷哼了一声。 而就他说这两句话的功夫,眼前的树丛间却突然刮起了一层薄雾。那雾气丝丝袅袅的荡着,像是拉在人眼前的一层薄纱,看似无形,却隐隐透着一线阴冷的质感,沾在身上也凉得沁人。 我有些狐疑地望着眼前这突然而起的雾,身体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正想问问赵庭君这些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时,却见他也恰好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还皱起眉头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一看他这表情,我就立刻噤了声,心底也猜出今日夜里大约又是碰到什么硬钉子了,脚下也跟着下意识朝张宝杉那边靠了靠。 “师妹,是不是降温了啊,我咋觉得好像冷了不少?” 而旁边的张宝杉对这一切似乎还是毫无觉察,只一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臂膀一边狐疑地抬头朝周围看。听到他的话,我不禁立刻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而后微微转头凑到他耳边。 “师兄,你身上的仙照镜总还在吧,一会子要是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莫管我了,先顾好你自己再说。” 听着我这话,张宝杉总算停下了双手在手臂上不断摩挲的动作,苦着一张脸朝我道:“我的娘喂,不是还有么事东西冒出来了吧?刚才那些僵尸还不算完么?” 我蹙眉摇了摇头,正望着他打算说说自己的想法时,却突然看到远处一片朦胧的雾气里,突然冒出了一点闪烁的光亮来。 周围的雾气也在这时突然变得浓重起来,能见度几乎不足一米,空气也跟着变得湿漉漉的,偶尔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是阴森森的冰凉。 那簇闪烁在暗雾里的光点,开始的时候只像是润在墨迹里的一点幽光,只让人看得清一点模糊的光润,不出片刻后却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并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向我和张宝杉这边接近。 随着那簇亮光不断接近,一股浓重的尸气便像是病毒一样在周围的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来,我身边的气温也跟着骤然下降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寒冬腊月把一扇冰箱门从我面前拉开了一样,冷得沁人的寒气儿冻得我直打哆嗦。 我脑子原本被这陡然而来的雾气搅得有些迷糊,也看不清站在对面树下的程四叔一行人,但这会子被这冷气一冻,在打了个冷战之后却又清醒过来。 “师、师妹,好重的尸气,会不会是尸王又出来了啊?” 张宝杉这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冻得缩成一团不说,说话的时候还上下牙齿直打架。 第206章 尸王再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6章尸王再临 第二百零六章尸王再临 虽然感觉骨头都快被冻上霜了,但我还是在听到他说到尸王两个字时征了征。 张宝杉说得没错,这种程度的尸气,要不是尸王的话绝对发不出来。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更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骨笛。这东西是我为了救许易才去学的,今日要是真能再见着他的话,我是绝对要想办法用它把许易从程家人手里给夺回来的。 一想到这个,我就激动得手指都微微哆嗦起来,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盏忽忽悠悠朝我们飘过来的光亮。 似乎是注意到我情绪的波动,站在我身边另一侧的赵庭君也在这时突然转头朝我看了看。 他的眉眼一向幽深,此时在这浓浓的黑色中看起来更有一种动人惊魄的美。我有些激动地望着他,心中的情绪无以言表。 但在这时,那盏一直在雾气中飞掠过来的亮光却突然在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白慘惨的光亮在徜徉的雾气中忽明忽暗地亮着,就像是夜色中的一双险恶的眼睛,阴恻恻地窥探着我们。 周围的雾气也在这时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不断地涌动着,翻搅着,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召唤到了一起,慢慢向我和张宝杉身边聚拢过来,渐渐浓稠到了一种几乎快结出水珠的地步。 我的心情也从刚才的激动慢慢变成了紧张。因为随着这股诡异雾气的接近,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阻塞的尸气,甚至比上回面对许易和那些僵尸的时候更甚。 难道程家炼出来的尸王并不止许易一个? 这个想法乍从我脑子里蹦出,我整个头皮就禁不住有些发麻,感觉像是被人猛地丢进了一皮箍得紧紧的铁皮桶里,全身的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站在我边上的赵庭君也同样有所察觉,在那些雾气不断朝我和张宝杉身边聚集过来时,也跟着行动起来。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不经意地挥动衣袖朝那浓雾中走了两步,湛蓝色衣袍宽阔的下摆扫荡过的地方,浓雾和黑暗中探出来的那些怪影全都忍不住退避,连刚刚才触到他身边的那些雾气也跟着猛地向后缩去。 “呵呵,想不到今日夜里竟有这样的贵客登门,真是稀奇呀!” 望到那些不断朝后缩去的雾气,我立刻欣喜地朝赵庭君看了看,便忽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影中传来。 再抬头朝前望去时,我才发现刚才那片白茫茫的浓雾竟在女人说话的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之前那盏像鬼火似的亮光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飘忽不定,而是一盏被人提在手中的白纸灯笼。 头顶上一弯细细的下弦月发着淡淡幽光,白惨惨地落在地面上,在树林和草丛间投下一片片斑驳的怪影,不计其数的荒坟也借着这淡淡淡的月色在我和张宝杉身边的草丛中探出了头。 一看清眼前的情景,我立刻吓得脚底一寒,大着步子朝赵庭君边上靠了靠。 悉悉索索的响声也在此时由远而近地传来,随着那盏亮着幽光的白纸灯笼越来越近,一个身形袅娜面容艳丽的女子也渐渐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开头望着她时还有些惊艳,甚至还傻傻地征了征,但在看清她映照在灯笼下面容之后,立刻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这女人我上回跟冯老师来程家村时也见过。就是跟程四叔两个联手把我们赶回去的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程四叔对她的态度还很恭敬,只不晓得她的身份到底是程家的什么人?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那女人已经在旁边打着白纸灯笼的男青年的陪同下走到了我跟张宝杉面前。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微光中朝我们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便立刻微微眯着朝我们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 “原来又是你们,今日夜里还是想来抢我们程家的尸王么?” 在她说这话时,之前分成两派各自站在这荒地两边的程四叔和程风虎两行人也纷纷走到了她身后,模样谦卑地立在她两侧。 我这时虽然还猜不出这女人的确切身份,却也已经看出她的实力不可小觑。 比尸王身上的尸气还要阴寒的,无非就是等级更高一层的尸王。 从典籍记载上来看,僵尸的等级从高到低分成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这是一般的划分。 但是到了近现代,随着自然条件的变化,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越来越少,火葬流行等等这些因素交杂在一起,这些僵尸里头能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的自然条件而自然形成的,已经非常罕见了。 所以程家人便只能借着自家的养尸和炼尸术,把所有炼制成型的僵尸分成游尸、伏尸和尸王这三大类。 游尸,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在水里活动的僵尸。而伏尸的行动则只限于在陆地上,这两种僵尸的成形都极其困难,先不说他们程家是如何把这些尸体弄到手的,就算尸体弄到了,也不一定个个都符合炼制僵尸的条件。这样一来,就使得高等级僵尸的生成非常困难,更不用说僵尸中的王者“尸王”了。 这么一想,其实他们不把许易还给我,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话说回来,除了我爸跟我妈以外,我算是这个世界上与许易最亲近的人了。程家人怎么能罔顾我们的意思,兀自就把他炼成了僵尸呢?况且他当年失踪的时候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一想到这个,我心中的怒气便开始嗖嗖的往上窜,脸色也变得比先头难看起来。 “许易是我的亲弟弟,而且他当年失踪的时候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程家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没有追究呢?竟然还说我是来抢人的?你们到底还讲不讲理了?” 我一边义愤填膺地朝那女人说着,一边在心里想象许易当年失踪之后遭受到的种种苦难,心中简直难过得无以复加。 第207章 鬼脸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7章鬼脸 第二百零七章鬼脸 不想,那女人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只望着我微微一笑,妩媚的脸蛋子上也跟着浮现出一种刻骨的寒意来。 “喔——那又如何?” 她一边说一边姿势优雅地朝后招了招手,马上便有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男人拿着一把椅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放到她身后。 女人依旧姿态优雅地矮身在椅子上坐下来,穿着青色旗袍的手臂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披肩。那披肩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缓缓扶过,空气中便也跟着刮起一阵阴寒的风来。 不晓得是什么缘由,我竟被这一阵小风吹得打了个冷战。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更是冷得打起了哆嗦,扶着肩膀转过头朝我狐疑地望了望。 此时的天色已近破晓,空气中的尸气和浓雾都在女人的示意下蛰伏在不知何处。 我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个女人,发现她脸上的笑变得越来越冷,而且嘴唇轻轻蠕动几下,似乎说了句什么。 正有些诧异地朝她望着,我眼角的余光便突然望到前面的草丛中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气,而踩在我脚下的好像也不是地面,而是不知什么东西一样,滑溜溜,软绵绵的,还动来动去,同时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张宝杉似乎也在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人虽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始猛吞口水,额头上也跟着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心里这时也渐渐跟着慌起来,转着眼珠子朝赵庭君先头站的地方瞄了瞄,却发现这家伙这晓得什么时候居然隐身了。 这时,空气中不知怎么又开始飘起了雾,那雾就跟细雨一样,细细密密地弥漫在空气中,与地上冒起来的那些诡异的黑气渐渐融合在一起,很快就把对面程家村一行人的身影给掩没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找不到赵庭君的关系,我心里这时也更慌了,刚想要开口叫他的名字,便突然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手腕上。 “别害怕,我在这里。” 身体吓得一抖的同时,赵庭君有些清冷的声音也跟着在我耳边响起。 而另一边,张宝杉也苦着一张脸朝我这边靠了靠。这家伙今日确实比较倒霉,先头在山下那瞎老头家里吃完饭后,他因为吃热了的关系把外套脱了下来,这会子气温一阵,自然要比我冷得多。 心念一转,我只朝张宝杉看了一眼,确定他只是被冻得有些受不了之后,就立刻把视线转向了赵庭君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起雾了?” “这雾不是寻常的雾,都是阴气所化的。照眼前这情形看,程家的尸王应该就在附近。” 赵庭君一边说一边在雾中现出身形,颀长的身影堪堪挡在我身前。 我心中虽因为他的出现而稍稍安定下来,但一听到他提起尸王之后,便不由得又握住了胸前的骨笛。打算只要许易的身影在雾里一出现,我就立马把这东西吹起来。 不料就在我这么想着时,却突然感觉裤腿上像是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挠了挠,而且那东西还有顺着我的腿渐渐向上攀爬的趋势。 一感觉到那东西缠绕上来时那滑溜溜、湿漉漉的触感,我就立刻头皮一炸,右手也下意识地朝口袋里摸去。 但摸了半晌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我身上这时连半张黄符都没得,一时便有些慌神地朝赵庭君道:“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 听到我这话,赵庭君立刻便眉头一皱,掩在袖中的指尖一弹,一缕蓝光便顺着他的力道朝我腿边的那东西射了过去。 虽然没有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模样,但黑暗中传来的一道低低的尖啸声却还是让我不由得抖了抖。 再抬头向周围看时,我才发现之前飘荡在我们身边的那些雾气中,不时何时竟生出一张张貌各异狰狞无比的鬼脸。 这些脸不断地在空中拥挤着扭曲着,目的却无一例外的都是朝着我和张宝杉而来。 大约是因为仙照镜的关系,那些鬼脸在挤到张宝杉附近时,便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拦住,不能再前进一步。 这样一来,我便成了它们可以攻击的唯一目标。眼见它们不断尖啸着,张大了嘴就猛地朝我身上扑来,我一时也骇得慌了手脚,正想着不晓得仅凭赵庭君一人之力,能不能把它们尽数挡下来时,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噗’地一声响。 我惊诧地回头一看,才发现张宝杉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用自己的舌尖血施了法。一口鲜血就这么‘噗’地喷出去,那些还在半空中对我耀武扬威的鬼脸便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化成一阵黑雾消失在了空气中。 “怎么样师妹?你没事吧?” 喷完舌尖血之后,张宝杉便连嘴都来不及擦便急急地朝我问了一句。 我一边感激地看了看他一边摇头。 “我没事,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舌尖血也不能用得太多了。” 凡是修道的人都晓得,舌尖血是人身上阳气最重的血,如果失得过多的话,人身上的阳气就会泄的太多太快,反而更容易被邪祟伤着。 一听我的话,张宝杉立刻便伸手朝自己胸前拍了拍,咧嘴朝我道:“你师兄我壮着咧,失这点血没得事。” 我有些无奈地朝他看一眼,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时,却发现站在我前面的赵庭君不知什么时候也回过头来,正微眯着眼睛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朝张宝杉望着。 虽然不晓得他心里此时想些什么,但从他的面色上来看,我便也晓得他大约是高兴了。 可能是因为感受到我的目光,赵庭君在看了张宝杉一会子之后就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 “怎么了?” 我有些狐疑地望着他问。 虽然晓得这家伙平时心眼极细,但张宝杉是我师兄这一点,我是早就已经跟他澄清过的啊! 不想这家伙听了我的话之后却只是微微了摇了摇头,然后便微微朝前走两步,抬起袖袍,张开右手手掌,用暗劲在空气中拂了两下。 第208章 另一个尸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8章另一个尸王 由阴气凝聚而成的浓雾,弥而不散,侵蚀着周遭的一切。 因为张宝杉那一口舌尖血的关系,雾气虽然淡去不少,现在又被赵庭君这一拂,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周围退去,眼前这片布满坟头的荒地,很快便又在我们面前露出了本来面目。 迷雾散去,程家那几个人的身影便又清晰地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看到我和张宝杉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阴气凝聚成的浓雾给驱散,程家人似乎很吃惊,纷纷瞪大眼睛望着我们。 “小女娃子,看来你本事见长咧!” 因为赵庭君故意用法力掩盖了自身气息的原因,程四叔便以为这雾是我用法术驱散的,一张木然的老脸上立刻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来,用阴骘的眼神望着我道。 一看到他那笑,我头皮便忍不住跟着一麻。这老头子不笑还好,一旦笑起来比别个哭还瘆人。 “我今日来也没得别的意思,一个是按上头的意思,调查一下程家村一带阴气泄露的原因。二个就是想把我弟弟许易给带回去。你们程家在术士一行里也是老前辈了,想必也清楚上面的路子。” 听到我的话,程四叔的嘴角又扯了扯,还不及说什么,站在旁边的程风虎却开了口。 “什么上面不上面的,我们程家人做事向来不受他人左右,那几个秃驴老道要是还想挡我们的路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他这狂妄的口气,我便晓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只望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吭声的那个女人。 因为以为是我逼退那个阴雾的原因,那女人望着我的眼神似乎比先头多了一丝探究,现在一接触到我看向她的目光,立刻便意味不明地朝我微微笑了笑。 “你是许家人?” 我点点头。 她却立刻眯了眯眼睛,目光锐利地望着我道:“我记得,按许家祖上的规矩,许家的女人是不能学习道法的。” 我立刻一征。难不成许家女人不准学习道法的事,在这一行中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为么事黄四姐儿在晓得我是许家人之后,还是毅然收了我做徒弟呢? 这个疑问在我脑中闪过,我便又立刻冷静下来,重新看向那女人道:“这件事应该跟目前我们要处理的事情没得关系吧?而且我当初之所以会学道法,也是为了能把我弟弟许易给找回事,所以这中间并不存在矛盾。” 听到我的话,那边程风虎便有些按捺不住地从女人身后走了出来,一脸不屑地望着我道:“简直就是放屁!凭你就想把我们程家的尸王给抢回去,也不问问我程风虎答不答应。” 我这回虽是有备而来,却也不想跟程家人起过多的冲突。先不说上头叫我们调查阴气泄露的事还没有办成,而且为了尽快找到许易,我也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 但现实似乎已经离我预料的越来越远,那程风虎在横眉挑目地把话说完之后,又立刻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支骨笛来。 见坐在椅子上的那女人似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便一边阴阴地笑着,一边缓缓把骨笛抵到唇边吹奏了起来。 骨笛凄幽的声音宛如滑行在黑暗中的毒蛇,携着空中中袅袅而生手雾气又急又快地朝周围散播出去。由笛声中渗透出来的阴气和怨气,仿佛能把掩埋在地底下的枯骨全部唤醒。 听着那尖锐刺耳的怪异单调,我的额头跟着猛地一抽,整个人也头昏脑涨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难受,隐身在空气中的赵庭君立刻用冰凉的手指在我耳朵上轻轻摸了一下,也不晓得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那骨笛的声音隔绝了大半。 直到感觉那骨笛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传到我耳里之后,我才又立刻清醒过来。而旁边张宝杉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站在原地猛甩着头。 一看他的样子,我立刻急急地到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师兄,快想办法把耳朵堵起来。” 听到我的话,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用蛮力把自己的衣裳扯破,扯两块布下来塞进了耳朵里。 这时,空气中的温度却又以极快的速度下阵起来,山坡上阴风肆虐,温度已经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可怜张宝杉前脚才解决了骨笛的问题,下一刻便又被冻得浑身打哆嗦,抱着手臂直跳脚。 “这狗日的程家村,以后就是有人跪、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再来了!” 听着他的抱怨,我也只能抬起头来无奈地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缩起脖子抱着手臂瞅了瞅站在不远处的程风虎他们。 不想一看之下,我这才发现程家这帮人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居然不受气温变化的影响。这大的风吹着,他们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只有跟在他们边上的秦老三冻得双脚直跳,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传出老远。 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一边把手放到嘴边上哈了一口气,一边朝四周看了看。 这片空地周围的山虽不高,却是连绵起伏,蜿蜒不断。山路中林深草密,暗淡的光线下,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而且随着程风虎手中骨笛音节的变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跟着从草丛深处传来。 我知道,被那笛声所唤来的并不是蛇或是其它的夜行生物,而是一种更令人生畏的东西。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沉下去了,远处的天边也已经露出鱼肚白,但空气中的阴气地反而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周围的雾气蒸腾着,翻滚着,随着那窸窣声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也在雾气中缓缓露出了身形。 那人影站在蒸腾的雾气里,几乎与浓雾混为一体,分不清彼此,却依稀有一副叫人熟悉的棱廓,从望到的第一眼起,便叫我的心跟着狂跳起来。 浓雾翻滚着,如同泛滥开来的潮汐一样,随着那道蓝色身影的接近,不断朝我身边涌来。 第209章 踩我的痛脚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09章踩我的痛脚 第二百零九章踩我的痛脚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被冻得冰冷的指尖无意思地颤抖了两下,目光落在那道颀长的人影身上,想移都移不开。 林中的雾气还很重,远处天边露出的柔和光亮,和着飘渺的雾气,朦胧了那人白皙的面容。直到他走到走到近前,我才看清那张颜色青灰,却依旧透着俊秀的脸。 果然是赵庭君! 在得出这个结论时,我的心也跟着狠狠地颤了颤,脚下还下意识地朝前移了移。 但是眼前这个人显然并不认识我,那双原本明亮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刻也骇人地向上翻着,只露出一片灰蒙蒙的眼白,满脸青灰,口唇青紫,形容之恐怖,看得我暗暗心惊。 他身上散发着和许易一样的煞气,随着我之间的距离渐近,浓郁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只看到他所到之处,草尖上的露水都瞬间结成冰晶,地上的枯叶也染上一层寒霜。 我冻得狠狠打了个哆嗦,正想着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便听到站在的身边的张宝杉一边上下牙齿打着架一边哆哆嗦嗦凑到我耳边。 “师妹,程家这个新尸王看起来怎么长得跟你身边那只一模一样啊?莫不是我上回看错了?” 望着他满脸诧异地对我说出这句话,我整个人也跟着猛地清醒过来。 是的,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程家人确实把赵庭君的尸体给从墓里盗出来,并且炼成尸王了。 一想到儿,我心里就忍不住小火直往上冒。 要说程家这帮人,跟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么事偏生要步步都往我的痛脚儿上的踩咧? 我苦苦寻找许易那么多年,满心巴望着他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结果见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程家人给炼成僵尸了。而赵庭君更不用说,现如今就算我不想承认,但心里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的,除了他也没得别个。 但是你看,程家人又对他做了什么? 想着想着,我胸中的怒火简直呈几何倍数往上涨,眼睛虽然看着眼前的尸王,心里却直恨不得立刻冲到程家那帮人面前去,把他们对许易和赵庭君做的,尽数奉还给他们。 就在我怒火中烧,完全把眼前的处境给忽略掉了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猛地握在了我手腕上,把我整个人带着猛地朝身边一躲。 与此同时,张宝杉也一个闪身从刚才落脚的地方跳开,险险地劈开一只闪着寒光的爪子。 等反我应过来时,才发现被炼化成尸王的那个赵庭君已经满身煞气地逼到我们近前。刚才若不是赵庭君带着我躲开那一击,现在我肯定已经被他那双尖利的爪子抓得皮开肉绽了。 看清眼前的情况,我立刻骇出一头冷汗,心有余悸地朝呈魂魄状态的赵庭君看了一眼。 与往日不同,那家伙的脸色此时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温和之色,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眯着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肉身看。 “嘿嘿,晓得我家尸王的厉害了吧!今日是你们自个儿找上门的,正好给他练练手儿。” 看到我和张宝杉狼狈的模样,程风虎似是极高兴的,一边笑着一边得意洋洋地站在远处朝我们吆喝。 我一听,立刻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愤愤地指着他大骂。 “你这个偷尸贼,偷了人家的尸体还逞什么威风!说,你到底是怎么弄到这具尸体的?” 那边程风虎听到我的话立刻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得意地扬起眉头朝我道:“想不到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晓得看尸,我这个尸体来得确实不容易,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你们这些外人!” 看个毛线尸!我在乎的是他这个人。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疾疾地朝前走了两步,正想去他虎问个清楚时,却见程风虎突然又把手中的骨笛一捧,凄幽的笛声他跟着猛在山间回响起来。 随着他的笛声一出,刚刚才停了片刻的尸王也跟着碗兔脱兔一般行动起来。 尸王在僵尸的等级最高,能力自然也不是寻常僵尸可比的。我虽在听到骨笛声时就立刻警觉地回过了头,却还是被突然跃起的尸王给迎面撞上,要不是有赵庭君在暗中相助,只怕要被他一巴掌拍成个大饼脸了。 就这样被赵庭君护在胸前被尸王追杀了片刻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这家伙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对于自己的肉身被炼成僵尸一事,赵庭君自然是十分不满意的,但现在的情况却同样也令他措手不及。 人死之后,肉身虽然可以和魂魄分离,但并不代表这两者之间完全不存在联系。起码在阎王面前,它们都能代表赵庭君这个人,并且左右着十殿阎罗对他这一世是非功过的定论。 况且肉体一旦被炼成僵尸,就要在人间受尽千秋万世的苦难,不到灰飞烟灭的那不日,便永远得不到解脱,于情于理都不是一个人能坦然接受的事。 就在我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并暗暗为赵庭君感觉难过时,却发现那家伙将我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之后,便突然从我身边退开,右手食指轻轻一甩,一条莹亮的长鞭便突然从他指尖上冒了出来。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时,我立刻不管不顾冲上去一把拦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 他眼中寒光一闪,垂眸朝我轻轻一瞥:“自然是把他打成烂泥送到地下去。” 我听得心中一颤,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也跟着紧了几分。 “不行,那可是你的肉身,魂魄自毁肉身,其罪等同于自杀,是要在枉死城中囚困千年的。” 他脸色依旧飞雪寒霜,一双黑眸中波涛暗涌。 “区区一个枉死城岂能困住我?” 看他坚定不移的态度,我心中立刻更慌,也顾不得张宝杉被那尸五追打得满地乱爬,嘴里直嚷嚷着叫我救他。 “不对,既然是你的肉身,那我们肯定要想办法带回去,怎么能让它留在程家?” 第210章 锁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0章锁魂 第二百一十章锁魂 直到听到我这话,赵庭君那双阴寒的眸子才闪了闪,似是有些诧异地朝我望着,道:“你想把我的肉身带回去?” 我毋容置疑地点头:“肯定是要带回去的啊!” 这家伙在想什么?难不成他还以为我会丢下他的肉身不管? 说完这话,我又忍不住弯腰朝自己脚踝上抹了抹。刚才尸王对我的攻击虽然都在赵庭君的帮助下躲开了,但我这身子骨二十几年来也没遭过这么大的罪,露在裤脚下的一截脚脖子,更是被那些尖利的枯草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 看到我的样子,赵庭君才松开的眉头不由得又微微皱了皱,而后似是兀自沉吟了一下,便拉起我的手快步朝前面的空气上走了过去。 就在我和他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张宝杉算是吃了大苦头了,胳膊上被尸王抓了道血口子不说,脸上和手上都被地上的枯草割得鲜血淋淋。浓郁的血腥味,更引得那尸王睚眦欲裂,像是恨不得立刻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看到我终于又露了脸,张宝杉立刻在那尸王接连不断的攻击中扭头朝我诉苦。 “师妹,你快想想办法撒!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算没被他弄死也得累死啊!” 我看他手忙脚乱一幅快哭出来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惭愧,立刻朝他点点头喊道:“你把他引过来,我有办法对付他了。” 听我这么一说,张宝杉脸上的神色自然是喜不自禁,但程家那边几个脸上却不大喜悦,个个瞪大眼睛斜睇着我。程风虎更是鼓足了劲猛吹起骨笛,企图把尸王身上的戾气和阴气全部调动起来,一双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 我这时也难得再理他们,朝张宝杉喊了一句之后,便迅速朝赵庭君的方向望了望,见到他脸上一派淡然的神色之后,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微微上扬起来。 因为特意用法术掩盖了自身气息的关系,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是绝计不会有人感觉赵庭君的存在的。 “一会儿他过来之后,你就用锁魂术把我封印到他体内,这样我才能控制他的行动……”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不由又有些犹豫。 “如果用了锁魂术的话,那你的魂魄以后不就再也不能自由行动了?” 他立刻又朝我摇了摇头:“并不是完全不可以,锁魂术的效果是跟施术者的灵力强弱有关的。” 我恍然地点点头,悟出他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又不免有些气馁。 原来我费尽心思地学了这长时间,法术还跟张宝杉那个二货一样,是个半吊子。 似是感应到了我的心中所想,赵庭君又立刻带着安抚的目光望了望我。 “你别担心,以你现在的灵力,正好可以帮我控制住他,要不然你师兄今日怕是不好脱身了。” 我立刻点头,然后吁一口气,学着他的动作,抬起两手开始在胸前结印。 那家伙结印的姿势极帅气,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好看的一个。不光手指白皙漂亮,就连整个人都仿佛披上了一层霞光般,黑亮的眼睛半闭着,但那长长的睫毛却又一颤一颤地,像猫爪子似的挠着人的心。 就在我一边结印一边望着他的侧脸入神时,却发现他突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促狭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小容,结印的时候要集中精神,不可心怀杂念哦。” 一听他这话,我脸上顿时一热,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便立刻把视线从他脸上移了开来,然后凝神静气,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道带着罡烈之气的咒语,清晰的传进我耳边。 “玉帝有勅,神墨灵灵,形如云雾,上列九星。神魂琢磨,明魂纠纷,三魂之气,锁——” 我耳中听着,体内的灵力也像是受到召唤一般,瞬间从四肢百骸涌出来,集中在我结印的手指上。与此同时,我的嘴巴也像是无意识似的自动张开,把赵庭君刚才所念的咒语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最后一个‘锁——’字落下的同时,我便感觉地面上忽然卷起狂风,将赵庭君身上的衣裳都吹得呼啦啦一阵乱响,旁边的枯草树丛更是在狂风中不断颤抖,似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般。 知道是法术起了作用,我心里便更有信心起来,体内的力量也跟着不断涌出,朝灵台汇聚。 被张宝杉引导着的尸王也在这时渐渐向我逼近。因为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他的面容变得比刚才更可怖起来,与站在我边上的赵庭君相比,简直恍若两人。 随后我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远山深处发出雷鸣一般闷闷的隆隆声。被程风虎指挥着徘徊在荒地附近的僵尸们却像是什么东西惊着了一样,纷纷发出骇人的尖啸,不断地在山谷中回响。 我的眼睛这时依旧微闭着,只能靠感觉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吾之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堕仗纷纷,朱雀玄武,持卫身形,七魄之精,锁——” 这时,赵庭君的声音又再次从我耳边清晰地传来,口气决绝地念出了咒语的下半句,而我也紧跟其后,把整个咒语跟着念完。 随着最后一个‘锁’字出口,我的眼睛也跟着飞快地睁开。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便见眼前人影一晃,赵庭君的身影便像是被吸过去一般,猛地钻进了他那具化为尸王的肉身之中。 看到这个情景,我几乎骇得心脏停跳,两条腿也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 “好猖狂的女娃子,居然妄想用锁魂术来夺我家尸王的身,我看你是活腻了。” 就在我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尖利的女声却陡然从我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我惊得抬头一望,便见之前好整以暇坐在程家几个大老中间的那个女人,突然凌空飞了起来,一张娇艳的小脸变得惨白惨白的,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成了疯婆子,一边尖啸着一边踩过脚底下两个面露惶恐的僵尸,飞快地向我面前窜来。 第211章 秽泥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1章秽泥 第二百一十一章秽泥 刚才明明开始转亮的天,在这时突然又猛地黑了下来,四周的风声偃旗息鼓,树木跟杂草都一动不动地,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 我并不明白程家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就她前后相去甚远的脸色来看,我心中也隐约晓得这女人怕也不像表现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而且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赵庭君那家伙自被尸王吸进身体里之后,就气息全无,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搞得我现在像是失了主心骨的稻草人一样,光站在原地都觉艰难得很。 一边想着,我一边又朝那尸王身上看了两眼。 却见这尸王的动作还是跟刚才猛然停下的姿势一样,站在原地举着惨白的爪子,翻开眼睛瞪着我。 这个锁魂术到底有没得用啊! 我看得顿时急出一背的冷汗,一边在心中暗暗着急一边腹诽了一句。 而这时,程家那个凌空飞来的女人也裹着披肩踩着那些僵尸的脑袋爪子悠悠地落到了我身前。望着她脸上那恨不得立马杀了我的表情,我心不免有些慌。正想拖着脚往后劈开两步时,却突然见她右手两指一弹,朝我身上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我开始以为她丢的是什么暗器,正骇得双腿发软,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却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只落在了我脚边几寸开外的地方,一落到地上,就化成了一团腥臭的膏状物,然后化成了一滩血水,渗到了地里去了。 我看得一愣,正想着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时,却突然见她站在原地冲我阴恻地笑了笑。 同时,我脚下的地面也突然变得绵软起来,最后猛地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潭里全是刚才那个东西变成的黑乎乎的烂泥,又腥又臭。 而我的身体此时正处在这泥潭的正中央,慢慢往下陷,从泥坑底下还伸出几双惨白的手来,抓着我的脚把我使劲往泥潭里拖。 一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我的心立刻跳得都快撞到天灵盖上了。顾不得多想,我只本能地扑倒,然后伸出手拉住前面地上的几棵野草,跟那些不断作怪的手和泥潭对抗着。 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已经化成尸王的赵庭君依旧呆呆地站在旁边,保持着刚才那僵直的动作,一动不动瞪着那双灰白的眼睛,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我咬牙艰难地在泥潭里挣扎着,手也被锋利的石头割破,血流了出来。 血腥气随着空气慢慢朝外扩散,周围的僵尸们开始骚动了起来,慢慢地往这个方向拢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身体也一寸一寸朝泥潭底下沉,最后只能绝望地松开手,在光溜溜的泥地上徒劳地乱抓着。 虽然感觉我整个人就快要被这个泥潭淹没了,但我依然没有管这些。我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赵庭君身上,连移都没移开过。 泥潭迅速吞没了我的脚,我的腿,慢慢到了腰部,然后是胸口…… 很快,我就被黑暗完全笼罩了。周围全都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僵尸,它们嚎叫着,挥着爪子一步步朝我眼前逼来。 就在那些腥臭的泥水快要浸到我脖子上时,我突然听到了张宝杉在僵尸群外大声呼喊的声音。 “师妹,那是秽泥,千万不能让这东西进到你身体里去……” 哦,对了,秽泥! 这东西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据说是用七七四十九个含冤而死的人的心头血,熬制七天七夜天炼成的,有腐蚀万物的作用。在成型之前还得根据不同的需要加入一些其它的材料,这样才能让使用者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一想在心里恍恍惚惚地想着,一边睁开眼睛努力朝赵庭君的方向瞟了最后一眼。 皮肤所接触到的地方全是一片湿糊糊的冰冷。而我被埋在这潭烂泥里面,身体会腐烂,被虫子吃掉,然后慢慢地化为泥水的一部分,这个过程我都会感受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遗漏…… 程家这个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以前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我虽然努力憋住气,希望自己能等到赵庭君彻底清醒的那一刻,但是心中生出的恐惧和害怕根本无可避免。我甚至能想象到,当姥姥知道我被烂泥给闷死了时,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悲痛和绝望。 可是,我又很不甘心。我找许易找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在最有可能找到他的前一刻,就这样死掉么? 这怎么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睁开眼睛,努力把头从即将没顶的泥浆中伸出来,看向僵立在僵尸群中的赵庭君。 “赵庭君,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么?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居然连醒都醒不过来?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我?” 憋着气,大声把这句话喊出来时,我手上也没有闲着。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我今天一定要从这个泥潭里逃出去。 一边在心里回想着所有能想起来的法术,我一边心里骂了起来,也不晓得自己想要骂谁,但就是想骂。 但就在我刚要准备动手时,周围冰冷粘稠的泥水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冰冷的手。我眼皮上沾着泥水看不清,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拔萝卜一样,整个被人从泥潭里提了出来。 冰冷的泥浆四溅,我也在快要憋断气时,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一感觉双脚踩到了实地上,我就立刻朝边上看了过去。 是赵庭君。 与尸王融为一体的他,有一张惨白地脸,身上的尸气和戾气都重得吓人。抓住我手腕的关节僵硬,动作间还可以听到隐约的‘咯咯’声。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顾不得眼前的处境,就立刻伸手到他脸上摸了摸。 还好,虽然皮肤僵硬得像石头一样,但起码不会再像刚才一样攻击我了。 “赵庭君,是你么?你还认不认得我?” 第212章 活尸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2章活尸 第二百一十二章活尸 看到这一切,站在旁边的那个程家女人也显得很震惊。 明明是一具早就被他们操纵自如的僵尸了,居然还能按自己的意识来行动。 此时的赵庭君虽然还维持着一个僵尸的样子,但抓在我手腕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还紧得有点让人发痛。 看到我被他拉着从烂泥潭里趴起来,徘徊在周围的那些僵尸便又朝我们围了过来。但赵庭君抓着我,从它们中间横冲直撞而过,一直走到了他们的包围圈外。 张宝杉这时已经被那些僵尸折腾得挂了满身彩,可能是因为担心我的原因,他带着一身的伤不退反进,只到看到被炼成僵尸的赵庭君带着我从里面走出来后,这才满脸诧异地朝我们跑过来。 “我滴个乖乖——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变成尸王了么?” 听着他不可置信的语气,我不由得又自豪地抬头朝赵庭君看了一眼。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虽然五观跟之前的灵体一样,但脸色却惨白得像纸一样,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打眼望去就像个死人。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死人,不过在注入魂魄之后,他又重新活过来了,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活尸! 正当我有些欣喜地朝他身上打量时,却发现程家那伙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她一边走一边用淬毒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和拉着我不松手的赵庭君。 程风虎和程四叔脸上的表情这时也不太好看,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只站在那女人后面,用阴毒又略带点狐疑的眼神望着我,像是有什么顾忌。 “本事不小嘛,只用一个锁魂术便造出个活尸了。小女娃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辛辛苦苦炼出的尸王,转眼便到了别个手上,程家人的气愤可想而知。但即便是气极了,那女人依旧没有轻举妄动,只停在离我和赵庭君五米开外的地方,用阴冷的语调朝我说道。 我之前确实是是怕得很,但现在赵庭君又回来了,而且徘徊在附近的那些僵尸也好像怕他似的,就算有骨笛的驱使,也只敢停在周围张牙舞爪地走来走去,却并不敢动我们。 “今日的事不能怪我,完全是你们程家不对在先,先不说我弟弟许易是怎么落到你们手上的,而且挖坟掘墓偷人尸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们能怨得了哪个?” 听我的话,那女人的眼睛立刻一眯。 “你怎么晓得这具尸体是我们偷来的?” 我一时语塞,抬头望望一动不动的赵庭君,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却突然跳出来指着那女人道:“我们当然晓得咯,也不想想你们挖的是哪个的坟?” 一听他这话,那女人眼睛立刻眯得更紧,带着杀意的目光从她细细的眼缝里直射到我和张宝杉脸上,像是恨不得立刻将我们凌迟了一样。 “你们认识这个人?” 虽然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但我依旧挺着背脊迎着她的目光朝她看去。 “这个跟你们无关,今日既然他自己愿意跟着我,你们就休想再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那女人一听我这话,立刻勾起嘴角朝我冷冷地笑了笑,一头如瀑布一样的长发跟着无风自动。 “想抢我们程家的尸王?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话虽这样说,她的人却还是像刚才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张寡白的脸狰狞地扭曲着,口唇也不知为何变得青紫青紫的,面容恐怖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和张宝杉都被她这模样吓得征了征,脚下虽然下意识地想要逃跑,无奈周围的去路全都被程家那些僵尸给封死了,连一条缝儿都没留下。 周围的天色依旧阴沉,太阳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一样,久久没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程家村外的这片荒地上更是阴风阵阵迷雾盘亘,把我和张宝杉困在中央。 知道今日的事不能善了,我握住赵庭君的那只手便又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不知是因为变成了僵尸还是别的原因,他的手越发凉得厉害了,光就这样牵着,就冻得我直打哆嗦。我忍着他身体上沁骨的寒意,慢慢转过身靠到他身上,把嘴巴附到他的耳朵边。 “赵庭君,帮帮我,把这些碍事的僵尸全都弄走,不要让他挡到我和师兄的路。” 我的话说完良久,赵庭君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因此眉毛和鼻梁的形状也显得更立体。眼珠的颜色也从原来的灰白变成了介于黑色和白色之间,在微明的天色里泛着一种奇特的银光,显得鬼魅而妖异。 心里虽然明明晓得真实的赵庭君可能并未与眼前这幅身体完全融合,但我的目光却还是像黏在了他脸上一样,再也移不开,就好像明知道眼前是个深潭,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进去。 我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朝他耳边越靠越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你不说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么?只要你乖乖听话,快点醒过来,帮我们从这里逃出去,我就答应你。就算你永远是具尸体,我也不会再和你分开……” 我自己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只要望着赵庭君那双沉如死水的眼睛,我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想要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 就当我絮絮叨叨说着时,原先还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的赵庭君却突然动了动。他微微转着头,动作僵硬地朝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僵尸看了看,然后便突然将头一昂,朝着天空长啸了一声。 那啸声说不出的尖利,听在耳中感觉就像有铁钉在人耳膜上刮过一样,激得脑仁都快跳出来了。 与此同时,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僵尸也像是得到了号令一样,突然集体停上了行动,抬起头茫然地朝天上看了看,便一个接一个地转身,往程家村村口的那两口池塘走去了。 第123章 尸灵(自今日起两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123章尸灵(自今日起两更) 第二百一十三章尸灵 看到眼前的情况,站在外围的程风虎和程四叔立刻大骇,纷纷取出腰间的骨笛,吹奏出各种诡异旋律,却还是挡不住这一大群僵尸离去的脚步。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先是像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子,脸上的神色紧跟着一变再变,似有狐疑又像是诧异,既而又露出微微的震惊。 直到最后,她才猛地转过头,将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赵庭君身上,眼底迸发出兴奋的光。 “居然是这样!哈哈哈,没想到今日竟然让我遇到了这样的事,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看到她那近乎疯狂的目光,我立刻下意识地朝前两步,把身子移到赵庭君身上前挡了挡。虽然不晓得这个女人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但从刚才的秽泥来看,这个女人的心肠和手段显然要比程家的那两个男人歹毒得多。 而且看她脸上现在的表情,明明就是还想要打赵庭君的主意,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姑奶,你在说什么?你发现什么好事了?” 听到她的话,正卖力吹着骨笛的程风虎立刻停了下来,几步跑到她面前大声问道。 一听到他这个称呼,我立刻不由咋舌。程风虎的年纪看上去少说也有30来岁了,既然还要叫这个女人姑奶,那她的真实年龄不晓得多大了? 女人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惊人发现中恢复过来,依旧两眼直直地盯着赵庭君,对程风虎的话置若罔闻。 这时,程四叔也跟在程风虎身后跑了过来。而之前就被赵庭君遣散的那些僵尸,也在这叔侄两个的骨笛声停了之后,不出片刻就全部消失在了村口那两个干涸的池塘中。 这样一来,还站在这片荒地上的,除了程家的那帮人之外,便只剩下我、赵庭君和张宝杉三个了。 弥漫在山野间的雾气也在那群僵尸走干净之后开始慢慢变淡起来,四周的光线变得越发透亮。而一直抓着我的手,和我紧紧站在一起的赵庭君也在这时有些僵硬地把脸朝我转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但我却似乎能从他空洞的眼神中看出一种类似询问的神色。于是我立刻翘起嘴角朝他笑了笑,朝他点头道:“你做到了,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听到我的话,程家那帮人似乎很是不满,程四叔虽然只是紧紧皱起眉头,但程风虎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立马跳出来指着我道:“放你妈的屁,这是咱们程家的尸王,是你说带就能带走的么?” 不想,他话音才一落,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却抬起手,表情似笑非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用一种故作神秘的口吻说道:“风虎,你看清楚了?那还是尸王么?” 一听她这话,程风虎脸上激动的表情立刻一僵,有些狐疑地转头朝她看了一眼,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另一边的程四叔却在这时骤然一惊,带着和那女人刚才看赵庭君时一样的表情朝她道:“姑母,你的意思……难道他已经被炼成了尸灵?!” 他这话一出口,站在最前方的程风虎立刻惊得张大了嘴。而我身边的张宝杉也跟着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朝赵庭君瞥了瞥,脸上的表情活像是看到了复活的霸王龙似的。 “风虎,看来你还是得多跟你四叔学学啊!”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面带微笑从他身后走出来,用一种玩味的表情望着我。 我心中这时虽然对‘尸灵’这个称呼有些不解,但却也从张宝杉及程家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玩意绝要比尸王要罕见和厉害得多。 正当我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时,便见程家那个女人突然从对面走了过来,然后停在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朝我望着。 “你们许家和我们程家向来并无瓜葛,而且我们手上这两个尸王也都是自家人辛辛苦苦炼成的,既然你说他们都与你相干,那么好,今日我就答应可以让你带走一个,但你听清楚了,只能带走一个,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我们多的是办法叫你有来无回。” 听着她这话,我脑中顿时一懵。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从赵庭君和许易中间做出选择么?一想到这里,我全身的神经立刻都紧绷了起来,抬头望望依旧一脸木然的赵庭君,又看看一脸懵逼的张宝杉,感觉嘴巴像是突然被胶水给封住了似的,张也张不开。 “怎么样?我能开出这个条件,你也该知足了吧!你要知道,光炼制一个尸王就要费尽我们程家几代人的心血,到最后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成功,让你带走一个,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依旧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回响着,我似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又似是听不明白。 他们要炼制尸王与我何干?我只晓得,许易和赵庭君,这两个人在我生命中都是必不可少的,无论缺了哪一个,我都将寝食难安。 可是,如果我今日不选的话,能不能活着和张宝杉从这里走出去恐怕都是个问题……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站在我边上的张宝杉却开始焦急起来,到最后便突然将身子一弯,猛地把僵立在我身边的赵庭君甩到了自己的背上,一边撒开腿跑一边回头朝我喊:“还考虑个屁啊!肯定是先把尸灵带走再说,这东西要是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可就真没活路了!” 要说我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那确实不假,但听张宝杉把这句话吼出来之后,我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程家这几个人这么紧张赵庭君,肯定是因为‘尸灵’的等级要比尸王高得多。尸灵要是被他们控制住了,那尸王还算个屁呀! 一想通这一点,我就赶紧追上张宝杉的步子,朝程家村外飞快的跑去。 看到我们在关键的时候居然脚底下抹油溜了,程家那帮人几乎都气得发狂。我跑出老远,还看到那个女人在后面目狰狞瞪视我们的样子。 第214章 残缺的手指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4章残缺的手指 第二百一十四章残缺的手指 程风虎和程四叔虽然在后面追了一段,但可能是因为对尸灵有所忌惮,所以在追到村口之后就停了下来,在原地狠狠地看着我和张宝杉越跑越远。 要说张宝杉这体力,经过这一回我也不得不服他了。背着百多斤重的一个人,居然还能跑得跟兔子似的。直到看到程风虎和程四叔两人确实没再追上来之后,他才终于把赵庭君从背上往下一甩,仰面倒在了路边的一片草地上。 看到赵庭君被他这一甩差点跌到地上去,我立刻跑上去扶去了他,同时还瞪了张宝杉一眼。 “哎哟,师妹,你这心眼也真是偏得可以,我背着他跑了这远的路,你还瞪我……” 张宝杉躲在路边的草地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朝我抱怨。 我没再理会他,把刚才赵庭君救我时,沾在身上的那些烂泥衣裳上拍掉,又再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自从跑出程家村的范围之后,头顶上的太阳光也越见大起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赵庭君的眼珠子居然已经变成了灰褐色,嘴唇上的青紫也退去不少。 看到这里,我心中立刻甚觉欣慰。 张宝杉这时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庭君的异样,躺在地上有些赞叹地道:“哎呀,我说程家人怎么见了尸灵就跟见了宝似的呢,原来这东西居然不怕太阳啊!” 我一听,立刻又瞪了他一眼。 “什么这东西那东西的,他是赵庭君。” 看我不满的样子,张宝杉立刻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的脸上我也看得出,他并没有把赵庭君真正当成一个人来看。 晓得这家伙早就被他娘教得迂腐不堪,我也不跟他计较,在原地坐着歇了一会儿之后,就又拉起赵庭君的手,喊张宝杉起来赶路了。 这一回到程家村,我们可谓是一无所获。不光没有调查到这一带毒气泄露的原因,甚至连源头都没找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带的居民早就被转移到外面去了,要不然我们带着赵庭君还真不好在白天赶路。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昨日夜里借宿的那个村子。进村子不久后,又在路边的一块荒地里发现了那个瞎老头的尸体,在他的尸体旁边,甚至有几截女性的残肢。 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我和张宝杉都吓得缩了缩脖子。至于这些残肢的出处,我自然没敢多提。要是提了,只怕张宝杉这货以后就再不敢吃肉了。 值得惊喜的是,我和张宝杉的背包居然也被丢在离瞎老头尸体不远的地方。虽然心里有些膈应,我们还是在捡起了背包之后,把瞎老头和他堂客尸体的碎片收拾到一起,挖个坑埋了起来。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晚上,我们在村子里另找了一户人家借住。这屋人家里的主虽然走得很仓促,连饭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收拾。 我从今日早上从那个烂泥潭里爬出来之后,就总是闻到自己身上有股子臭味,这会子一进了屋,就赶紧把衣裳从从包里翻出来,把那套臭衣裳换下来打算扔出去。 不想才从房里出来,就望到张宝杉像从牢房间里放出来的一样,正趴在自己的背包上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块干面包,看到我从房里出来,这才鼓起腮帮子吆喝我过去吃东西。 我虽有些无语,但也颇能理解他此时的行为。要是在食充裕的情况下,他现在起码能吞下一头牛吧! 和张宝杉一起分吃了些食物之后,我们便在这户人家的房间里挑了间算是干净的,打算在这里将就一夜。 在我们做这一切时,赵庭君一直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站在旁边。他的眼神看上去很空洞,让我有时甚至怀疑,他到底还认不认得我。 这么一想,我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样一边看着他想一边担忧着,我便突然隐隐听到了张宝杉的呼噜声。这家伙还是这样,无论眼前的情况多复杂,他睡起觉来都能跟猪一样。 在心里腹诽了两句之后,我便悄悄起了身,拉着赵庭君从屋子里走出来,到灶屋的水缸里舀了些水,打算烧热了帮他擦擦身上。 今日白天因为救我的关系,他手上和身上都沾了不少的污泥。我身上那些脏衣服虽然已经换掉了,但他身上的却还没有处理。 就算被炼成了僵尸,他身上却还依然穿着与化成灵体时一样的衣裳。湛蓝色的长袍,淡蓝色中衫,里面是纯白色的锦缎里衣。 过了这一天时间,他的脸色看上去虽然比先头好了不少,虽然股肉还是僵硬的,肤色却渐渐有了好转。清俊的眉眼间,眼瞳的颜色也在慢慢恢复。 这样面对面的望得久了,我甚至觉得他带着淡青的嘴唇,和那双泛着朦胧灰色的眼睛,也越看越觉出一种可爱的意思来。 一边想,我一边有些自嘲地笑着摇了遥头,给他脱衣裳的手指也不小心在他脖子上刮了一下,顿时便发现赵庭君僵立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我不由得诧异地停下动作,抬头望着他:“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 当然,他并没有回答我,只继续用那灰褐色的,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僵硬得像大理石一样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不得不自说自话,拿起毛巾继续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擦拭起来。 水盆里的水很烫,毛巾也是热的,但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便立刻冷得刺骨,我忍着冻,以少有的耐心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统统擦了一遍,直到擦到他的左手时,才有些震惊地停了下来。 从前,我还一直羡慕他有一双修长又骨节匀称的手。但是现在,这双手却因为我而变得残缺不全了。 我忍着心里的翻涌,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伸进领口把挂在脖子上的那支骨笛拿了出来。我记得在收到这礼物的那一日,我还曾问过他,这东西该不会是这家伙用他自己的骨头来做的吧。 结果,还真是这样…… 一边想,我一边望着他左手上那根齐根断掉的小拇指,眼眶也跟着一阵阵泛酸。 第215章 天罡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5章天罡阵 第二百一十五章天罡阵 “你这傻瓜!” 一边说,我一边忍不住流下眼泪,然后将他僵硬的左手举起,把他小拇指截断的那处伤口用纱布轻轻地包了起来。 因为被炼成僵尸的原因,他那处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还露出一小截白森森的骨头来,叫人看着就觉痛。好在纱布裹在上面之后,也渗不出半点血迹,反倒不像先头那样刺眼了。 将伤口包好之后,我又忍不住抬头朝赵庭君脸上看了看。 月光透过薄纱似的云层落下来,淡淡地照在他脸上,掩盖了他惨白的皮肤和泛着淡青的嘴唇,将他衬得越发好看起来。 要是以前的赵庭君,晓得我亲了他之后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但现在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好像根本不知道我要亲他一样。 对着这么块木头,我心里纵使翻江倒海,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继续用毛巾把他的手脚又擦了一遍,便领着他回房里去了。 这时,夜色也渐渐浓重起来。山风冷冷地吹着,周围的山林黑魆魆的,风一阵阵过去,吹得远处山头上的草木一阵悉悉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趁着夜色悄然而来。 张宝杉靠在墙边的椅子上睡得正香,我也懒得去叫他。只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包糯米,装进七只小碗里。再拿出几根掺了黑狗血蜡烛,用打火机点着了,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走向,摆在房间里在碗中静静地点了起来。 按照道家的叫法,这个摆法叫天罡阵。即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对,又被人称作七关,即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 据黄四姐儿所说,这个阵简直就是厉害到姥姥家去了。一个既定的环境中,布阵者即能通过天罡阵感知到周围方圆五公里之内所有的风吹草动,还可以利用各种法器,在阵法中先发制人。 不过感知的范围要依布阵者的能力而定,像我跟张宝杉这样的,不晓得能不能感知到一里路之外…… 赵庭君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尸灵,程家那帮人是肯定不会就此对他放手的,白天的时候之所以没跟来,大约是有什么顾忌,现在既到了晚上,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忍得住。 一边想,我一边又望了望站在屋子正中央的赵庭君,手指却因为过于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这个天罡阵厉害是厉害,可黄四姐也说过,如果功夫不到家的话,布阵者也很容易被反噬。一旦阵法出了纰漏周围地界上所有的游魂野鬼都会被吸引过来,不把布阵者身上的灵力吸干绝不罢休。 一想到这个,我拿着的蜡烛的手便禁不住又抖了一下。 但是事到如今,叫我想停手也难。 程家那伙人的手段,由我们昨日的经历就可见一斑,我这回要是再没什么准备的话,只怕赵庭君就真要被他们抢回去了。 阵法布好之后,我整个人也因为各样莫明的情绪而出了一身热汗,精神也有些亢奋。 混着黑狗血的蜡烛在房间里灼灼的燃烧着,不一会子就散出了一种怪味。大约是被这味儿给呛着了,张宝杉靠在旁边又睡了半过钟头之后,就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慢慢从椅背上爬了起来。 等睁开眼睛一看清我在房中布的天罡阵之后,他脸上立刻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苦着脸朝我道:“师妹,我娘说过,这个阵可不是好摆弄的咧,你这一布起来,要是出了差错的话,那我们两个只怕都回不去喽。” 我挑眉回头朝他一笑:“怎么?你怕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摇摇头,坐在椅子上似乎是考虑了片刻,最后把身上的衣裳一扒,将挂在胸前的一样东西给掏了出来。 我惊讶地望着他,便见他把一个汤碗大的小铜镜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拿着走过去放在阵法的中央位置,道:“如果非要用这个阵的话,就用仙照镜来作阵眼吧,我娘说了,这玩意儿可是宝物,一般的东西连碰都不敢碰的。” 一听他这话,我胸口顿时一暖,然后一边点头一边由衷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大约是鲜少见我对他这么客气,张宝杉在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很是征了征,最后伸手挠挠后脑勺,朝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处在阵中最前位,也就是垦关的那根蜡烛突然轻轻地晃了晃。虽然那烛火晃动的幅度极细,就像是被一股小风轻轻吹了一下似的,但我和张宝杉却立刻明白,这是有东西要来了。 脸上的神色一正,我和他立刻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从各自的背包里翻出符纸、朱砂及其它法器,准备和前来闯阵的家伙好好较量较量。 代表垦关的蜡烛晃过之后,紧跟在它之后的尚冂关和紫晨关的蜡烛也都一前一后晃动起来,眼前那东西就快要到上阳关了,我就赶紧把手上的几张镇尸符烧了,并在阵中结印施法,不出片刻那烛火的晃动果然停止了。 一看到法术起到了作用,我和张宝杉立刻抿嘴相视一笑。既然程家这帮人是摆弄僵尸的,那镇尸符对他们来说就再管用不过了。 但叫人意外的是,那烛火却在静静燃烧了片刻之后,又重新晃动起来,而且这一回来的东西速度极快,只用了不到十几秒的功夫就飞窜过了上阳关、天阳关和玉宿关,眼看就要到太游关了。 程家那帮人积威在前,而我和张宝杉又都是第一次布这个阵法,所以在看到眼前的情况之后,立刻都有些慌神,正思索着程家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闯阵时,便看到点在阵中的七根蜡烛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暗红色的烛光投映在地上,房间的窗户上却是黑乎乎的。渐渐地,我便感觉浑身上下突然漫出一股寒意,心脏也开始像狂奔的野马一样跳动起来,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让人感觉压抑而又沉重。 第216章 夜战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6章夜战 第二百一十六章夜战 盘腿坐在我对面的张宝杉看上去也不太好过,额头上的汗珠子滚得跟落雨似的,脸色也紧张得不行。我看到他把背包里的符纸一团团朝外掏,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成把点着了朝外撒,符纸的灰被他放得到处都是。 但这时候,烧什么符都好像已经晚了,过不多久,这间屋子的门上、窗户上立刻响起了了沉闷的撞击声,好像有人在拿身体不停地撞击似的,搞得门窗都不停的抖动,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听到这个响声,我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上回跟细婶儿去云驾山时住过的那家黑家,那天夜里,我们遇到的好像也是这般情景。 “师兄,你烧没烧驱鬼符?程家人今日夜里用的怕不是僵尸。”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立刻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然后一边把手上的镇尸符丢在地上一边开始翻背包。 “他娘的,程家这帮人也不太敬业了,明明是炼尸世家,怎么又摆弄起鬼魂来了?” 说这话时,张宝杉也恰好把背包里的驱鬼符找了出来,然后一边结印一琏成把朝代表太游关的那根蜡烛上一撒,门外的撞击声便立刻骤停,像被关掉的录音机一样,瞬间哑了声。 听到房间外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张宝杉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相到过了老半天也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之后,这才抬起头来长长地朝空中吁了一口气,然后一把脱力地瘫倒在地上道:“哎呀,真是倒霉催的,不过是抢了个没有融合成功的尸灵,程家人就这样追着咱们不放,我看这次回不回得去还真不好说咯。” 经过这一两天的事,我心中大约也了解到,尸灵的厉害程度基本等同于游戏里那种全身挂着神级装备的超级大BOSS,但具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真没听说过。 “师兄,你们说的尸灵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到我这一问,张宝杉似乎来了精神,瘫在地上瞥了一眼之后便一把爬了起来。 “尸灵这东西我也是小时候听我娘说的,不过那也基本算是个传说,因为这东西想要炼成的话根本难如登天,就像天生熊猫血的人想要找配型骨髓,几率小得可怜。” 他自以为说得很清楚,但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心里更不解了。 “这么说,尸灵其实也算是僵尸?只是等级更高一些?” 张宝杉咋了一下,伸手挠挠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但尸灵跟僵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因为尸灵有魂魄,僵尸可没有这东西。”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福至心灵,瞬间顿悟。 程家那帮人对赵庭君的态度,也是在他的魂魄被锁入肉身中才起了变化的,难道这个尸灵的炼成,就是要在尸王身体中注入一个契合的灵魂? 一边想,我一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而张宝杉在听了之后也立刻点了点头,接着道:“注入灵魂这个步骤说得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因为如果灵魂跟肉体不能成功融合的话,那他们煞费苦心炼出来的尸王就可真了废品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咋了咋舌。 难怪程家那个女人之前说可以让我带走两个尸王其中的一个,我看她其实早就已经看出赵庭君身上中注入的灵魂可以与肉体融合了。我跟赵庭君的关系她不清楚,但她却知道许易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才大着胆子说出这个提议的。 这个女人,算盘真是打得太响了! “不过?你刚才说他没有融合成功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承认,问这个问题时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因为不管怎么说,赵庭君也死了这多年了,他的魂魄虽然没有消亡,但事隔一千多年再回到肉身中去,能不能适应还真是未可知啊! 听到我的问题,张宝杉立刻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脑瓜子,我晓得他这是有些词穷了,但又不得不指望他能多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这个,具体的融合过程我也不清楚……但我娘说过,真正融合成功的尸灵,行动起来就跟正常人无异,除了没有心跳和呼吸之外,基本看不出跟活人有什么差别……” 虽然张宝杉说到这里就再憋不出来一句话了,但我心里却还是有些庆幸。既然赵庭君之前说过没有问题,那我就肯定相信他能突破这个难关。这幅身体是他自己的,魂魄也是他自己的,要说契合度的话,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却突然发现处在最末尾的那根蜡烛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立刻惊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 张宝杉原本是极放松的,这一下被我的动作也骇了一跳,跟着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蜡烛一直在晃,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朝那边的蜡烛示意了一下,手上也同时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黄符,然后手指一弹,就把它两张符纸送到蜡烛上点了起来。 火光乍然大作,但蜡烛的晃动却并未停下来,由此可见,来的东西可能已经在这间房间里面了。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我脚下传来一阵窸窣声,站在我身后的张宝杉也陡然一声大喝。我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几只鬼魂,正扯着张宝杉的背包,打算把它拖走,而我自己边上,也有好几个鬼魂围过来。 妈个蛋的,看来程家人为了把赵庭君抢回去,是花了大功夫了。 看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心里倒出奇地平静下来。伸出右手朝口袋里了摸,半把花钱就到了手上,然后两指齐发,将占了黑狗血的花钱一枚枚朝那些鬼魂身上弹云。 一旦被花钱击中,那些鬼魂的身上就立刻像被烧坏的破布一样露出一个洞来,然后惨叫着跳起来窜出老远。 那边张宝杉也没闲着,手里的桃木剑舞得‘刷刷’直响。我抬眼望去,只见得那些鬼魂的断臂残肢满天飞,不一会儿也都被吓得都退了回去。 第217章 游尸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7章游尸 第二百一十七章游尸 没想到程家人除了养尸之外,对鬼魂的操控也这么在行!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跟对面的张宝杉打了个眼色,然后和他一起走过去背靠背地站到了赵庭君面前。敌人的来势如此凶猛,想来是对抢回尸灵这件事势在必得! 正在我心里有些愤慨地想着时,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浓烈的尸臭味。 这尸臭与我们昨日在程家村里遇到的那些僵尸都不是一个等级的,稍微吸一口到鼻子里就快把我熏得头晕了。这么一对比,我心中立刻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与此同时,屋子外面也跟着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故意用力跺脚似的,一步一顿,不一会子就停在了我们的房间外头。 尸臭味也在这时达到了极致,我强忍着倒地的欲望,七手八脚地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两道黄符来。 这符是专门隔绝气味用的,自从上回张宝杉在秦海家的地下室里给我用过之后,我就一直在身边备着,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 符纸被我揉成团一塞到嘴巴里,我便感觉整个人瞬间舒服不少。而房间的木门也在这时突然被一股蛮力向前一推,整个门板便连着门框一起直接从墙壁上被卸了下来。 我勒个去! 吃惊的同时,我和张宝杉也禁不住同时瞪大眼睛朝门口望去,便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像一座小山似的站在门口,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阴气竟连张宝杉手里的桃木剑都微微颤动起来。 “他娘的,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纵使阅鬼无数,张宝杉这时也被骇得有点怂了,一边露出些微惊慌的表情一边在嘴里骂着。 我这时虽看不清那只僵尸的面容,却还是莫明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心里正有些诧异时,便见他突然双肩一耸,朝我和张宝杉猛扑了过来。 他的动作极快,与许易几乎只差了一点点。我和张宝杉若不是有长期互相配合的默契,只怕很难与他周旋。 慌乱之中,那僵尸的腿似乎是被张宝杉刺了一剑。只听得他一声闷哼,便快速退到房间的一个柜子上,蹲在上面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明亮的烛火也在这时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脸,看得我心中猛地一震。 难怪刚才我一见他便觉得有些眼熟,原来这只僵尸的身份居然是秦洋。 “我的妈呀,怎么会是他?” 张宝杉也认得秦洋,虽然不及我对他熟悉,但在多看两眼之后也依稀认了出来,于是禁不住大呼道。 我心中诧异亦不比他少,但秦洋这时却并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只在那柜子上停了片刻之后,便跳下来抬脚朝屋中点着的那几支蜡烛猛扫起来。 张宝杉一看,立刻不怕死地扑过去抢他的仙照镜。虽然秦洋并不能接近那面宝镜,但若是被旁边飞起的瓷碗误伤的话,也是要叫人心痛的。 “这个家伙,还是这么糟心,每回看到他都没得好事。” 看到张宝杉终于险险地把仙照镜抢回来了,我也不由得朝站在墙角处的赵庭君看了一眼。他还是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头却不知什么时候转到我这边来了。 我一看,立刻挑起嘴角朝他笑了笑,然后拉着张宝杉一起走过去护在他身前。 眼下天罡阵被破,我们便再也无法探知到外面的动静。程家那帮人,这时也不晓得在哪里躲着偷摸看着我们咧! 秦洋似乎是领命而来,展开拳脚在屋里大肆破坏一番之后便停了下来,站在屋中央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睛是灰白色的,里面没得眼珠子,面皮更白得像是纸糊的一样,身形还有些浮肿,穿在身上的衣裳也被撑得显小了。 “啧啧,上回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帅气的公子哥儿,咋现在就变成一具僵尸了咧!” 张宝杉的声音似乎还带点惋惜,一边扯起衣角擦着他的宝贝镜子一边说道。 “他是在石方村的地下暗河中淹死的,不晓得怎么又落到程家人手里了?” 说起秦洋的死,我确实也得负一部分责任。但现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重点,他是怎么落到程家人手里的?又为什么会被炼成僵尸?这些都是叫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淹死的?那他就是游尸了?啧啧,游尸可不多见啊,尸体得要在阴水里泡过才能炼成游尸啊!” 张宝杉一边抬头诧异地朝站在不远处的秦洋打量着,一边感叹地说。 不想他的话音才一落,一道刺耳的粗嘎声音便突然插进了我们的对话中。 “小娃子知道的倒是不少,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也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我和张宝杉循声朝屋门口一看,便望到阴魂不散的程四叔和程风虎正从外面的堂屋里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大群歪瓜裂枣的僵尸。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望清掺杂在当中的一只只鬼魂。 对于秦洋刚才的表现,秦四叔似乎很满意,拿出别在腰间的骨笛轻轻一吹,便又将他招了回去。 看到秦洋又回到他身后的僵尸大军里之后,程四叔的贪婪的目光便又转到了赵庭君身上。我一看,便又下意识地朝赵庭君面前挡了挡,然后咬牙狠狠地瞪向他。 “死心吧,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程家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猖狂得很,我跟你讲,本来我们程家也不肖与你们其它三家的守墓人为敌的,但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我就送你一程。” 我心中刚才虽还是有些慌乱,但在听到程四叔这些话之后却又平静下来,看着他道:“废话少说,你们程家要是真有本事的话,这尸灵也不会凭白被我抢过来了。既然你要送我一程,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程四叔大约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嚣张,气极反笑,把手抄在腰后朝我点了点头道:“好,好,有胆量,那我今日就叫你看看我们程家人的真本事。” 张宝杉站在我身边,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抽上话,但神色却显得比我还要紧张。 第218章 围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8章围攻 第二百一十八章围攻 就在程四叔话落之后,我便看到站在他旁边的程风虎突然望着我阴险地笑了笑。虽然隔得远我看得不是很清,但我却明显望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结了个什么印。 不一会子,房间里便渐渐起了雾,把程四叔他们的身影都给罩了进去。我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雾瘴在地上缓缓移动,一寸一寸地漫过来。 在白色的雾瘴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多的人影站在其中,或远或近,只不过就是再近,也看不清楚那些人影的轮廓,他们一个个都安静地垂手而立。而在其中,有一个比较灵敏的人影搅动了这一片雾瘴。 我这时并不觉得这层雾有什么特别,从前几回的交手中就可以看出,程家人就是喜欢搞这套掩人耳目的小伎俩。 但当那雾漫到我和张宝杉面前时,我却渐渐发现了不一样。 雾里的那些鬼魂虽然叫人看不清,但却有着实质的触感,它们伸出惨白的手,抓住我的四肢不停地朝我身上挤,冰寒刺骨之余那些鬼爪还深陷进了我的肉里面,冷得叫人骨头打战,痛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就这样被他们抓一阵之后,我渐渐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都忘记了。而先头还站在我身边的张宝杉也突然在这片雾瘴里失去了粽子,凭我用尽全力去找也找不到他。 抓住我的那些鬼爪还在继续往我身上挤着,而且有些还渗进了我的身体里。我虽然看不到张宝杉,但却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那个不断朝我身体里挤进去的鬼魂。 他有一张惨白的脸,每当他影子朝我皮肤里挤进去一寸时,我就感觉脑袋像是有根经搭错了一样,从前经历的那些事情渐渐在我记忆里变得遥远,甚至连姥姥的脸都在我脑海里变得模糊了…… 一意识到这一点,我内心深处便爬满了像蜘蛛网一样的恐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开始恐惧,开始挣扎,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尖叫起来,但是那叫声才刚刚从我口里冲出,一只冰冷的手便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来,搭在我了肩膀上。 同时,我眉心中间那一块便像是被火烧似的灼痛起来。 对了,血契,是赵庭君救了我!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正蹲在地上,而张宝杉则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脸惊愕地望着我,仿佛我刚才做了什么荒唐的事。 “师妹,你怎么样?你刚才真是骇死我了。” 我有些懵逼地摇摇头,瞪着眼睛朝程家那边两个人看了一眼。这两个臭养尸的,居然用幻术暗算我?! 看到我吃瘪的样子,程四叔那张干瘪的脸上立刻拉出一抹像哭一样的笑来。 “么样儿?小娃子,晓得得我们程家的厉害了吧!” 我单手一撑地面猛地站了起来:“不就是幻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确定那是幻术?” 听到我的话,站在程四叔身边的程风虎立刻阴恻地笑了笑,举起拿在手上的一张纸片朝我丢了过来。 一看到那张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纸人,我心中立刻恍悟。 原来他们用的是傀儡术!难怪我刚才的感觉那么真实。只是这傀儡术只出现在我一个人身上原因,多半是因为他们用幻术在暗中操控。 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暗暗有些心惊。程家人个个都行为乖张,这些法术落到他们手里,多半都是拿来害人的! 只是刚才在幻觉之中,我明明感觉赵庭君的手确实是落到了我肩膀上的,但现在再看他时,却发现他依旧和先头一样,只像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墙角下。 心中默默叹一口气,我不得不将心中那些冒泡的希望压了下来。看来今日夜里,我和张宝杉还是得靠自己了。 看到我似乎是气馁了,站在那边的程四叔立刻不肖地笑了笑,朝我道:“看在我们程许两家同为四灵守墓的份上,我今日也可以饶过你,不过……这只尸灵你还是得给我们留下来!” 我听得眉捎一抖,留下赵庭君,他这是做梦呢吧! “程四叔,我看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人我今日必须带回去,这跟你饶不饶得过我没得关系。” 一听我这话,程四叔的面容立刻一阵扭曲,操起手上的烟斗指着我道:“丫头片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管你是什么酒,都一起上好了!” 我心中既已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嘴上更是放肆起来,也不管张宝杉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管朝程四叔叫着板。 那边程风虎似乎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听到我这句话,便迫不及待地把骨笛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随着那刁钻的曲调一吹奏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堆僵尸和鬼魂便像发了疯似的,朝我跟张宝杉一拥而上。 我没想到程风虎的攻击方式居然这么直接。我跟张宝杉栖身的这间屋子本来就不大,现地门口又被这两个姓程的堵着,所以那些僵尸和鬼魂一涌进来之后,这房间里便顷刻就被挤满了。 我和张宝杉两个虽然拼尽全力抵挡,但却依旧赶不上那些东西涌进来的速度。 周围的鬼魂和尸体不断朝我们靠拢过来,我一伸手就好像能摸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或者柔软的物体,那些东不断将和和张宝杉朝后逼,最后将我们堵在赵庭君所在的那块墙角之下。 程家这帮人也真是太丧尽天良了,居然偷了这么多人的尸体来炼尸。这些鬼魂更不消说,十有八九也是从这些人的身体上剥下来的。 就在我跟张宝杉被这些东西逼得退无可退,就快要被那些鬼和僵尸抓住往嘴里塞时,站在我背后的赵庭君却突然动了一下。 准确来说,是他的头动了一下。 因为一直被程家人攻击,我这段时间也没顾上多看他两眼,但现在再看他的时候,我却发现赵庭君的眼睛似乎有了明显的变化,黑色的眼珠子里头,居然有一种诡秘的红光在不停地闪烁。 第219章 是他的骨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19章是他的骨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是他的骨头 张宝杉这时也被迫退到了赵庭君旁边,所以同样发现了他眼睛的变化,微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垮下脸望着他道:“哎呦喂,完了完了……连这家伙也醒了,要是万一他胳膊肘往外拐的话,那我们两个今日就死定了——” 一听他这话,吹着骨笛的程四叔和程风虎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抚在骨笛上的手指都快翻出花儿来了,想用他们程家的独门绝技,把尸灵的控制权抢回去。 我一看,立刻也反应过来。想就这样把赵庭君抢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一边想我一边伸手把挂在怀里的骨笛往外掏,按照赵庭君以前教我的方法,使劲地吹起来。 刹时,三股凄幽的笛声,仿佛是两股相互较劲的无形力道,在这间逼仄的小屋里交错响起。而围在我和张宝杉身边的那一堆僵尸和鬼魂也像是突然喝了迷魂汤似的,全都茫然的停止了动作。 一看到这情景,程家叔侄两个立刻把眼睛一瞪,使出浑身解数,又把骨笛了声音升了一阶。 我开始的时候还能勉强应付,但渐渐也觉得吃力起来。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程家人都是打小摸着这玩意儿长大的,跟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才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屋内的形势便又开始一边倒起来。 因为过于焦急,我额头上的热汗也不断往下流。但是流着流着,我却突然感到左边脑门上的温度似乎降下来不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时,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慢悠悠地从我边上探了过来。 那是一只被削半边胳膊的僵尸,一边瞪着那双灰白的眼睛朝我望着,一边伸出腥臭得还在流脓的舌头,打算朝我脸上舔下去。 我一看,哇草!立马把手里的骨笛一甩,反手就给他赏了枚花钱过去。 随着‘噗’地一声响,那僵尸被打得凹进去的脑袋瓜子里立刻溅出一股腥臭的尸水,差点喷到我脸上来。 跟我比起来,张宝杉这时简直就忙得四脚朝天,一波又一波的僵尸和鬼魂不断朝过涌,虽然因为我的笛声动作偶有停滞,但就算再慢,这个数量也让他吃不消。 “师妹,你快想想办法,别吹你那个破笛子了,那玩意儿不管用……” 眼见自己又被两个僵尸给逼得贴到墙上去了,张宝杉立刻钻着空子转过头朝我求救。 我无力地瞪他一眼,手上又接连贴了四张镇尸符出去。 “快想想你娘平时都教了你什么绝招,如果想不出来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啊!” 话虽这么说,但我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朝赵庭君那张木然的脸上瞥。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在听到我的笛声时,我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心里这么一想,我又不死心的掏出骨笛对着他吹起来。 那边张宝杉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摆脱了围攻他的一波僵尸,转过头一看我又在吹骨笛,立刻苦了一张脸:“哎呦,都说那玩意儿对他没用了,要是醒的话刚才就已经醒了,现在这么久都没动,估计还得过阵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早就在旁边伺机而动的几只恶鬼立刻从他背后猛地扑上来,两个朝张宝杉的脖子上抓去,另外两个则把目标定在了我身上。 但我此时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把心思放在手中的骨笛上,一边对着赵庭君的耳朵吹,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黑暗中,那闪动在黑灰中的一点红光,似乎越来越醒目了。 突然,站在黑暗中的赵庭君似乎动了一下。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晃,便猛地一下窜到了我面前,然后嗖的伸出一只手,穿过了我的耳朵,准确地抓住了那两只从身后向我扑来的鬼魂,把他们掐的吱吱直叫。 不得不说,在他向我跳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紧张得连心脏都快要停到了。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叫我失望。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程家那对叔侄立刻惊得呆住了。 “怎么可能?尸灵怎么会听从她的指挥!” 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程风虎口中喊出,连眼睛都瞪得快要脱还是眶了。 我惊喜地看着赵庭君,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把捏在手上的两个鬼魂死死抓住,然后用力一捏,将它们捏得连连惨叫,然后化成一片黑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赵庭君一配,围在我们身边的那一群僵尸便再也不敢造次,只心有不甘地徘徊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瞪着一双双险恶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和这群东西纠缠了这么久,张宝杉早就累得快趴下了,这会子总算得了个空休息,立刻非常识相地往赵庭君身边靠过来。 站在程风虎身边的程四叔也同样呼气,但他毕竟年纪大些,经验也多,只把目光微微朝我手上瞥了一眼,便望着我道:“小女娃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手上那个骨笛,是不是用这个尸灵的骨头做的?” 一听他这话,我也立刻下意识朝自己手上的骨笛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得意。 “不错,就是用他的骨头做的,那又怎样?”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听你指挥,原来是这个原因。” 听我这么一说,那边程风虎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狠色,满脸不甘地望着我道。 我先头本不晓得只要有了赵庭君的骨头做成的骨笛就可以随意控制他,但现在听风虎这么一说,心中便立刻笃定了这一点。 想他当日送我这一截骨头时,肯定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吧! 看到今夜的行动似乎没有胜算,程四叔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冷光一闪,便朝站在他旁边的程风虎做了个眼色。 我也不晓得这叔侄两个又想搞什么名堂,但现在赵庭君既然已经醒了,我就再也不会有顾忌。 正这么想着时,我便听到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凄幽的笛声,程家叔侄两个也在这笛声中快速结了两个手印,笛声在这时突然变得更尖锐起来,而围在赵庭君周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群僵尸也突然跟着躁动起来。 第220章 七煞临门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0章七煞临门 第二百二十章七煞临门 映在窗户上的红光渐渐被一片白光所取代,等我注意到这一点时,才发现之前点在房间里的七根混了黑狗血的蜡烛已经被那些僵尸全部弄灭,而现在亮起来的,则是程家叔侄两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去的白蜡。 烛火摇摇曳曳,不知什么时候,周围阴气聚集,好像起了一层冰冷的雾气一样。雾气里,那些不受赵庭君影响的鬼魂们也开始渐渐朝我们逼近。我直到这时才醒悟,原来程家那对奸诈的叔侄,不知什么时候竟把我布下的天罡阵反过来了。 天罡阵反过来,便是七煞阵!煞者,凶也! 我跟张宝杉两个渐渐被程家叔侄两个带来的鬼魂们逼到阵法中间,连背包都落下了。而房间的门窗缝隙里,还不停地有影子钻进来,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在摇曳的烛火里,房间的地上、墙上投映着无数的人影。它们爬来爬去,就好像阳光下的影子,时长时短,时粗时细。这些影子爬得飞快,似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侧耳仔细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声音也没有。 鬼魂的声音,本来就不是活人能听到的。 这个时候,我和张宝杉都知道,我们这回算是摊上大麻烦了。 向来,白烛用来招魂,黑狗血蜡用来驱鬼。原来程家招来的这班僵尸,一进门便搞我的蜡烛是有原因的。 之前被我和张宝杉两上镇住的鬼魂和僵尸,这时都在白色的烛光里化成黑水混合着白烛化成的烛液,细细密密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除了赵庭君所在的地方,就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得了。 好在先头赵庭君把我身后那两个鬼魂给弄死之后,就顺手一把将我捞进了臂弯里,而张宝杉则在那些蜡油的蔓延下,朝赵庭君一退再退,最后居然往上跳,手脚并用地爬到赵庭君背上去了。 这小子,这种时候倒是极灵精的咯。 我看看五大三粗的张宝杉,又望望脸上都没有二两肉的赵庭君,顿时觉得心疼。要不是看到地下确实没地方站了,我绝壁要把这货从赵庭君身上赶下去。 “哎呦师妹,你别生气,就借我落个脚,一会子有地方站了我自个儿会下去,你莫瞪我。”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幽怨的目光,张宝杉一边战战噤噤朝赵庭君背上爬着一边馋着脸朝我说道。 我听得微微皱眉,手也不由自主抬起来朝赵庭君脸上掐了掐。 这家伙实在太瘦了,隔了好几件衣裳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咯人的骨头。 但是还不等我多想,那些被阵法招来的鬼魂便在周围阴气的引导下活跃了起来。他们转着赵庭君张牙舞爪地窜来窜去,有的还试图把我和张宝杉两个从他身上拖下来。 它们这一招把张宝杉骇得立刻哇哇乱叫,慌乱之中,他一手扯住赵庭君的衣裳,一手拿出一张符纸就要往那个鬼魂丢过去。 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这符纸在阵法中竟然失去了作用,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眨眼间就被地上的液体黏住,打湿,化为了一团黑灰。 听着张宝杉吓得又叫又嚷,我心中不由得也跟着骂了一句。 既然道符的力量不能借用,那我们只能用自己身上的阳气和这些鬼魂对抗了。而且要是不想办法把这个破阵破掉的话,就算赵庭君的战斗力再强,我们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毕竟鬼魂不是僵尸,尸灵能镇住其它低等级的僵尸,但对鬼魂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就在我这么想时,便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伸着爪子朝我身上扑了过来。 我一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符纸用不了,那我用阳血总是可以的吧! 但就在我正捋着自己的舌尖,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赵庭君的身体一个剧烈的晃动,没提放之下,我上下牙一阖,没咬到舌头却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上了。 这个痛啊!我强忍着快要从眼睛里满出来的眼泪,有些埋怨地抬头朝赵庭君看去,却发现他刚才一动之下,竟然躲开了那个恶鬼对我的攻击。 而爬在他背上的张宝杉也差点被他这一下给甩出去,吓得脑门上冷汗直冒,一边冷汗津津地望着我一边哀求道:“哎呦,我说师妹,你能不能叫他下回出手之前先吱个声,这样对我来说很危险的咧!”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双后也跟着下意识地环紧了赵庭君的腰。 而这时,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凝滞,教人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大团打湿的棉花,渐渐地难以呼吸,这是阵法在起作用,它会慢慢地杀死阵法内的活物,而死物们,也会被地上到处都是的烛液所融化。 我一边绞尽脑汁在想办法,一边还得时刻提防赵庭君的突然行动,免得他把我从身上甩下来。 一心两用,让我着实有点焦头烂额。 到最后,我只能自暴自弃地盼着这几根破蜡赶紧烧完,只要蜡烛烧完了,这个七煞阵自然就破了,阵法一破,符纸和法器便又能起作用,到时候我跟张宝杉合力作法,就算打不赢程家那对叔侄,从这里冲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空气越来越少,我被在阵法中动来动去的赵庭君甩得晕头转脑,张宝杉更是一脸惨白,招着嘴一幅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 但就在这时,赵庭君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直愣愣的,我紧搂住他的腰,低头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地停在了一根蜡烛前面。 那根蜡烛已经烧了将近一半,只剩大约五厘米的长度。 我正狐疑地想着他到底想做什么时,却突然看到赵庭君抬起脚,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朝那根蜡烛上踩了下去。 透过抱在他腰上的手臂,我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赵庭君整个僵硬的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因为要同时负担我和张宝杉两个人,给他这个动作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赵庭君的脚才一伸到了那根白烛的上空,火苗子便一突一蹿地,火舌舔着他穿在脚上的布鞋,不一会儿就烧出一股焦臭味来。 第221章 他不会伤害我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1章他不会伤害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他不会伤害我 渐渐的,火苗越烧越旺,赵庭君脚底的布鞋也被蜡烛点着了。同时,我也感觉赵庭君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就好像身为一具没有思维能力的僵尸,也能感到疼痛一样。 我紧紧的抱住他,心里顿时揪成一团,不止是因为空气稀少而造成的闷,而是一种绵绵的,细密的疼痛。我抬头望着赵庭君那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泪急得差点掉下来。 我晓得他想做什么,程家叔侄两个也同时看出了他的企图,站在阵法外头双双一瞪眼,举起手上的骨笛,吹奏出一串诡异的音符来。 赵庭君虽然可以不像其它僵尸一样受他们的摆布,但同为僵尸,弱点却一样被程家人抓在手里。 只见他们的骨笛一骨,赵庭君的身体便双突然猛地一征,闪烁在眼中的红光变得越来越暗淡,最后整个人都剧烈地抽搐起来,还伸手一把把张宝杉从他背上提起来扔了出去。 “哎呦,我的娘啊——” 一落地,张宝杉就立刻被摔得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打着咕噜从一群恶鬼堆里爬了起来。 我一看,心里立刻又痛又急。确定张宝杉并没有被摔伤之后,就立刻朝着赵庭君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却发出他根本没有反应。 张宝杉这时已经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凭自己矫健的身手和身边的几只恶鬼战斗一边向我这边张望。 看到我一幅手脚无措的样子,连忙叫道:“师妹,骨笛,骨笛,快吹你的骨笛呀!” 我一听,立刻反应过来,既然程家人能通过骨笛来让赵庭君感到痛苦,那么反过来,我也同样能用骨笛把这种让他痛苦的音律给抵消掉! 一边想,我一边忍着心疼哆哆嗦嗦把骨笛从胸口掏了出来,然后凭着感觉,吹出了一段赵庭君以前经常教我的旋律。 三缕骨笛的声音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交错徘徊,其中两股叫人一听就觉尖锐刺耳。起先,我的骨笛声一直被程家叔侄两个的笛声压制着,徘徊在屋子里的那些僵尸也变得极不移定,瞪着一双双灰白的眼睛,发出连串的尖啸。 程家人的笛声既然能让赵庭君痛苦成那样,其它那些低级僵尸所承受的痛苦自是不提。 但是过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别的僵尸虽然还在不断地尖啸,赵庭君却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嘴上吹着骨笛,眼睛也一直盯着赵庭君的变化,在他变得安静的同时,也发现他眼中那抹暗下去的红光,突然又亮了起来,而且还有越来越盛的趋势,我看得心中立刻一喜。 而程四叔和程风虎显然没料到赵庭君居然这么快就能他们的笛声中清醒过来,在惊讶的同时,也被他眼中闪烁的红光所骇住。骨笛虽然还贴在嘴唇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赵庭君。 这回清醒之后,赵庭君再没有犹豫,伸手抓过徘徊在他身边的几只恶鬼,一把抓成飞灰,然后几步走到刚才的那支蜡烛前,一脚踩了上去。 就在赵庭君把脚踩下去的同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心口的疼痛也从绵密变成了剧烈。等我吸着鼻子眨了眨眼睛,再往下看时,便发现刚才那支白烛已经被他踩灭,成了一团软软的烛液,冒着淡淡的黑烟。 阵法一破,接下来的行动就变得比较轻松而容易。被阵法吸引而来的恶鬼们也顿时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茫然地呆站了一阵子,然后尖啸一声,消失在了空气里。 张宝杉在阵中困了这久,这会子终于得了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法印一结,一口舌尖血一喷,一下子更灭了几只迎面而来的恶鬼,不一会子,组阵的七根白烛也全都被我们弄灭,因此而聚集而来的鬼魂们也立刻都跑得干干净净。 等到房间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全都散干净了之后,我才发现先头还躲在那群僵尸和恶鬼后来的程家叔侄两个竟然早就溜走了。 几只被他们抛弃的僵尸因受伤而在屋子里僵卧着,时而还撑着没有断彻底的残肢,想要从地上往起爬,被张宝杉两桃木剑刺过去,瞬间成了一滩烂肉。 直到确实屋子里再没有能伺机攻击我们的僵尸和鬼魂之后,我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朝依旧站在原地的赵庭君走了过去。 张宝杉这时大约也已经累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墙根下,但在看到我径走到赵庭君面前站着之后,又立刻提着桃森剑站了起来。 “我说师妹,你可别离这东西太近,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发起飙来可是不认人的咧!” 我晓得他是还记恨赵庭君刚才把他摔出去的事,立刻回过头朝他望了一眼。 “你没事吧?刚才摔哪儿了?” 听我这一问,他才撇了撇嘴,道:“放心,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他摔死。” 我朝他微微一笑,又伸出手指在赵庭君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这句话,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要说给张宝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在我心里,我又确实相信这一点。无论赵庭君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相信他不会真正做出伤害我的事。 听到我的话,张宝杉只得叹了一口气,又靠着墙坐了回去。 我拉着赵庭君的手,像白天在山上的时候一样,慢慢把他向床边带。然后扶着他坐在床上,把他脚上那双已经烧得只剩下半拉的布鞋脱了下来。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脚上的烧伤很严重,最前面的两根脚趾上皮开肉绽,一片焦黑,与他脚背以上的惨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我顿时觉得心里颇不好受,眼眶里也酸酸涨涨的,如果不是看张宝杉在边上,可能都已经哭出来了。 我忍着眼泪在床边蹲了一阵子,然后才起身到满是僵尸残肢的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酒精和纱布什么的都找出来,打算给赵庭君包扎一下伤口。 第222章 奇怪的人影(补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2章奇怪的人影(补更) 第二百二十二章奇怪的人影 看到我把这那些云南白药啊,红霉素软膏啊,一样一样朝赵庭君脚上抹,张宝杉在边上看得直叹气。 “哎呀,我说师妹,你是不是被程家那群僵尸吓糊涂了啊,这些玩意儿用在他身上能管用?”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只能一脸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无论管不管用,我都不能放着赵庭君脚上的伤口不管啊! 变成僵尸的赵庭君很听话,要坐就坐,要站就站,要躺就躺,要抬脚——居然也会抬脚——只是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眼睛也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的墙壁,活像那上面有什么令人移不开眼的东西似的。 这么听话的赵庭君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心里甚至还隐隐怀念起以前那个总是用一幅清冷眼神望着我,时不时在我耳边说些蠢话的他来。 因为赵庭君受了伤,所以天亮之后我们也没敢贸然行动。程家的僵尸时不时在小屋周围出现,虽然只是徘徊在远处的树荫下,却也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们,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期间,我帮赵庭君换了两次药,一片黑乎乎的伤口,也看不出来上药对他到底管不管用。而且在受伤之后,赵庭君居然就一直陷入了昏睡状态,叫人实在有些担心。 “师兄,你说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啊?怎么老是睡着啊?” 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第N次之后,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地问张宝杉。 那家伙这时正在背包里翻吃的,几包饼干和火腿已经全进了他的肚子,居然还没管饱。 听到我这话,他才把油腻腻的手指在衣裳揩了揩,回头朝我道:“哎呀,师妹,人家虽然是尸灵,但是现在还没彻底醒过来嘛,而且他昨天晚上破那个七煞阵肯定也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白天休息一下也很正常啊!” 我皱眉望着他磨了磨牙。这货昨天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看到我对他的答案似是有些不满,张宝杉这才正了正神色,假装咳嗽一声接着道:“他现在的状况就跟普通的尸王没什么区别,你如果想要他早点醒过来的话呢,就得想办法给他补充补充营养。” 补充营养! 一听他这句话,我心中立刻一动。 自从上回在程家村看到变成尸王的许易之后,我回去也研究了不少与僵尸有关的资料,现在想来,给僵尸补充营养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喂血了! 虽然给僵尸喂血无异于给他喂吗啡,但我现在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犹豫了不到十秒钟之后,便回头朝张宝杉交待了一声,抓了一把花钱放进口袋里,独自从小屋的后门跑了出去。 程家的僵尸虽然厉害,但却也敌不过炽烈的日光,只要不再碰到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就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出了小屋之后,我就一直小心隐蔽着自己的身形,一路走进了山中的密林。不一会儿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了两只自在觅食的野兔。 那兔子看起来又肥又大,身上的血肯定也不少。 我看得心中一喜,然后毫不犹豫地出手,用花钱把其中一个兔子的腿给打伤了。另一只兔子一听到动静,立刻一蹦三尺远,飞也似的逃走了。 我走过去喜滋滋的提起那只受伤的野兔,转过身正打算往回走,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发现不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因为树荫过于浓密的关系,我并不能看清那人的样子,却能明显感受到他那窥探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 这感觉让我顿觉如芒在背,如蛆附骨,身上的寒毛微微一竖之后,便下意识地抬手一扬,将一枚花钱准确无误地朝那人影的方向掷了过去。 花钱破空而出,一路摧花折叶,如利箭一样朝那人飞去,可就在即将触到那人身体的一瞬间,那个人影却又如同在阳光下被蒸发的露珠一样,猛地消失了。 我看得心中一惊,同时也听到花钱撞在树干上被弹回来的声音。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他是程家人的话,刚才在我抓野兔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对我出手,可是我在发现他的时候,却似乎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敌意。 可如果不是程家人,他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而且还能准确地知道我的位置? 心里正想着,我提在手上的野兔便突然又蹦了两个,差点从我手中挣脱出去。 摇摇头,我立刻将脑中的那些杂念抛开,提着抓到的兔子快步朝山下的小屋走去。 从后门进到屋里时,张宝杉终于完成了他的吃货大业,正坐在床边上皱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庭君的脸看,像是在琢磨什么令人费解的难题。 一看他这幅样子,我忍不住咋了咋舌,打趣道:“怎么?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了?” 张宝杉好像这才从自己神奇的脑洞中恢复过来,转过头一脸深思地望着我道:“我说师妹,你就没想过,这家伙死了这么多年,肉身为什么还没腐烂么?而且还这么巧,居然被程家人从墓里给盗了出来……” 我默了默。说实在话,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不管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要赵庭君还能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站在我面前,我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看到我半天没说话,张宝杉才终于注意到在我手里不断挣扎的兔子,立刻像馋嘴猫似的吞了吞口水,一脸感激地朝我道:“师妹,你真是太好了,看到我没吃饱居然自己跑出去抓兔子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扬手上的兔子朝他道:“对不起呀师兄,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个兔子是我抓回来给赵庭君吸血用的。” 一听我的话,张宝杉的脸便顿时垮了,而后又一脸震惊地望着我道:“我没听错吧师妹,你居然要给这家伙吸血?”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庭君,样子活像是对方是从外星来的一样。 第223章 僵尸女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3章僵尸女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僵尸女王 我毫不犹豫地朝他点点头:“我知道这个办法不安全,但我现在必须要让他醒过来,要不然我们怕是永远出不了这个村子了。” “可是我说要给他补充营养的意思,是让他在晚上多吸吸阴气呀!” 张宝杉嘟着嘴一脸不赞同地的看着我,不晓得是因为吃不上兔子不甘心,还是真想阻止我给赵庭君吸血。 在道家的理念里,日精为阳,月华为阴。僵尸属阴,用月光给他补充体力也确实不错。可现在的情况时,一到了晚上我们便会被僵尸群伏击,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得,哪还有功夫帮赵庭君打个合适的地方吸阴气呢? 张宝杉无疑也是顾忌这一点,所以在皱着眉头吐了口气之后,只能一甩头当作什么都看不到,由着我用匕首在那兔子腿上割了个伤口,把流出来的血放到一只瓷碗里。 放好血之后,我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圈纱布来,把兔子的腿包扎好,把它关进了房里的一个破箱子里。 赵庭君把我放的半碗兔子血喝了下去。猩红的兔血从他泛着青灰的嘴角流下来,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而让我惊喜的是,赵庭君喝下兔子血之后,脚上的烧伤居然立刻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就连脸色也变得没以前那么苍白了。 看到这些,我有点萎靡不振的精神立刻兴奋了起来。把最先抓的那只兔子的伤口包好之后,又把它放回了山上,同时又另外抓回了两只山鸡和野兔。 看到我一直不停地给赵庭君喂血,张宝杉的脸色也愈见难看。而我却只能当作没看到似的,把抓回来的野物一个接一个放血,又在包扎好伤口之后把它们送回去。 就这样到了傍晚,赵庭君苍白得没有一丝毫瑕疵的脚,已经看不出任何烧伤的痕迹,先头青灰的嘴唇上,好像也被血色染上了点点红润。 看到他的变化,我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张宝杉却不然,一直皱眉望着赵庭君,活像他随时会跳起来吸干自己的血一样。 天色慢慢暗下来,我和张宝杉把留在房间里的最后一只野鸡杀来做成了晚餐,又放了小半碗血打算留给赵庭君喝。 不想我们这边才忙活完,便听到房子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我听得心中一紧,抬头向窗外看去时,才发现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树荫影影绰绰,如同窥伺在旁的鬼怪,张牙舞爪的等待着择人而噬的时机。 而这些晃动的树影里,又有什么东西发着一种幽绿的光芒,慢慢朝我们的房子接近。 我和张宝杉立刻警觉起来,把背包里所有的家伙事儿都掏出来放在手边,符纸也满满地塞了几口袋,只盼一会子动起手来的时候能用得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响,等我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间破屋子的外墙已经被那些僵尸差不多拆了一半,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隔在堂屋和我们这间屋子之间的一扇木门被它们用蛮力扳倒的声音。 张宝杉看着他今日白天好不容易用桌子和板凳钉起来的加厚门板被那些僵尸徒手打成碎片,紧张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直到打头阵的那一群僵尸慢慢都挤成屋里之后,我们才发现今日夜里来的,居然是程家那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女人。 不过她今日夜里并没有穿旗袍,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袍子。头发也散散的披在肩头上,衬着她白纸一样苍白的面皮,看起一倒跟这些僵尸有几分相像。 那群僵尸像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她,把她慢慢地带进了屋子。 看到来的人是她,压在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越发变成沉重了,手心里的冷汗直往出冒。张宝杉也是见识过这女人的厉害,所以在看到我有些发白的脸色之后,立刻往前一步挡到了我身前。 我想他大概是被昨日早上我困在秽泥里的事情吓坏了,所以这会子便下意识地想要保护我。 但那个女人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微微朝他瞥一眼,便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哦——想扮大丈夫英雄救美么?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女人站在僵尸群中怡然自得,似乎对他们身上散发的尸臭习惯得很。在原地站了不一会儿之后,就被一个大个子僵尸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而她则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坐在那僵尸的肩膀上用看蝼蚁的姿态,俯视着我们。 与前几次见面的情景相比,我倒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最自然。 我望着她斟酌了一下,才语气平和地开口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你那日说过了,两个尸王里面可以仍我选一个带走,现在我选了,你却还是穷追不放,难道你之前说的话不算数么?” 我知道,我们现在不能跟她硬拼,唯一的方法只有智取。如果非动手不可的话,那我也只有看大日如来净世咒对她能不能起作用了。 似乎是知道我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坐在僵尸肩膀上的女人立刻望着我冷冷一笑,一边轻轻抚着自己鬓边的发丝一边望着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耍什么妖蛾子了,今日晚上如果你不把尸灵交出来的话,那我就只好送你们下地狱去。” 我晓得她是能说到做到的,所以心里也跟着暗暗着急起来。同时也期盼着赵庭君能早点醒过来,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逃得出去。 但那女人显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单手往身后一摸,便拿出一大块像石头一样黑漆漆的东西来。 即使隔了四五米的距离,我还是感觉到了从那石头上散了出来森森的寒意,以及让人头皮发麻的震颤灵魂的戾气与肃杀。 张宝杉这时似乎也看出了那石头的来头,立刻惊呼道:“那是……幽曜!” 我心中虽然已经大约猜出那东西的本质,却还是被它的体积骇住。前几回我们在那些被黑化的鬼魂身上看到的,不过就是鸽子蛋大小的一块,但现在这个女人手上拿的,却大得跟个西瓜似的。 第234章 苏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4章苏醒 第二百三十四章苏醒 “原来你们也认识这东西。” 那个女人淡淡地说着,目光不甚在意的斜睇着自己手上的那一团幽曜,像把玩古董似的将它在手心上转了半圈。 不得不说,看到她手里这团西瓜大的幽曜之后,我的心越发往下沉了。这东西威力我不是没有见识过,鸽子蛋大小的一点点,就足以让一只新死鬼变成拥有上百年修为的厉鬼,如果把这一块用上的话,那只怕要成阎王爷了。 正当我故作冷静的看着那个女人,暗暗戒备着,没说话时。却看她突然把手里的幽曜往起一丢,整个人也跟发了羊癫疯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球往后翻着,张大嘴巴疯狂地大笑。 我和张宝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笑骇得不轻,互看一眼之后,正考虑要不要趁这个空档冲上去给她来两下时,却突然看到悬在她头上的那团幽曜突然慢慢地转动了起来。 那东西先是慢慢地转着,然后渐渐由慢而快,就跟个被人顶在指尖飞快转球的篮球一样。但是渐渐的,它的转动便超过了人所能控制的极限,我用尽目力都捕捉不到它转动的轨迹,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子。 我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把眼睛移开。 而就那么一霎的功夫,我感觉我整个人就好像要被那团黑影子给吸了进去一样,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也微微发白,拼命的抵抗着它的吸力。 但那个黑影子就像个吞噬着周遭一切的黑洞一样,还在不断在发挥着他的威力。 我跟张宝杉两个赶紧把脚后跟死死地抵住地面上,竭力跟那股吸力作斗争。 忽然,我听到自己胸口传来“噼啪”一声轻响。我心中一惊,赶紧抖着手伸进领口里面一摸,才发现赵庭君送给我的那支骨笛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末子。骨笛一碎,我顿时便感觉那团幽曜吸力立刻又大了好几倍。 我有些恐惧地抬头朝那个女人头上的幽曜看了一眼,只觉得这间屋子的房顶已经在它的转动下变成了一个黑沉沉的空间。 那个空间里面是一片黑暗,无穷尽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只有一片虚无,那是死亡之地,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永远呆在无边无际的虚无,无边无际的寂静中……那是何等可怕的结局,比死还要更可怕。 一边想,我心中的恐惧也跟着渐渐放大。但是失去了赵庭君的骨笛之后,我却已经渐渐变得无法抵抗那个东西的吸力,脚后跟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穿在身上的衣裳也像要迫不及待地朝它飞过去似的。 而与我相比,张宝杉的情况似乎要好得多。也许是身上有仙照镜的关系,那个黑洞给他造成的吸力并不像我一样强。我看到他几次想过来抓我,却又因为没站稳反而被吸得离那东西更近了。 站在女人身边的那些僵尸似乎都很怕那团幽曜,纷纷躲避在女人身后。而屋子里那些早就被打成碎片的门板和桌椅的残渣在被那股力量吸过去之后,就立刻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了那团黑影子中。 我一听在那股力量中费力的挣扎,一边听到噗呲噗呲的响声不绝于耳,就像那块幽曜吞吃了什么东西一样,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渐渐的,我身上的衣裳全部汗湿了,额头上的汗水也不断地往我眼睛里面流,引得一阵刺痛。 眼看着自己离那团影子越来越近,我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只有不甘心。 我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怎么能这时候死呢! 想到这里,我又禁不住转头朝睡在房间里侧那张床上的赵庭君望了望,同时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他的名字。 赵庭君,如果你真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话,就不能再睡下去了啊! 这么一想,我又死马当活马医地抬起手在自己手指上咬了一口,一粒圆润的血珠子立刻从伤口里飞快溢出。为了不让这滴血被吸走,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掐了个印,然后用力把这滴血从指尖上弹了出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的心紧紧的缩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被吸进那个黑洞前朝赵庭君的方向望着。 红色的血滴先是在空中被那股吸力吸得停滞了片刻,然后就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似的,以飞快的速度朝前飞过去,不偏不倚地扎进了躺在床上的赵庭君眉心间。 空气中的阴气在这一刻开始凝结,周围的温度剧降。四周结起了由阴气形成的霜花。 我的心砰砰砰地跳着,手心的滑腻腻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阴气。 但是赵庭君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丝毫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到这时,我身上的力气几乎耗尽,已经撑不住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慢慢地被那股吸引给拖过去,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望着程家那个女人坐在僵尸肩膀上朝我露出奸计得逞的诡笑,我只能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赵庭君。 难道到最后我还是失败了么? 但就在我失望地想要回过头时,却发现一直一动不动的赵君突然全身轻轻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球从灰白色一下子变成了黑色,我甩到他眉心的那滴鲜红的血珠子,也慢慢的渗进了他皮肤里。 他猛地从床上站起身,然后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小腿,一把把我从那团幽曜的吸力范围内拖了出来。 我这时已经顾不得去庆幸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又被他救了回来,而是只管一脸惊喜地朝赵庭君脸上望着。 经过一这天,他眼睛里的神采似乎恢复不少,脸也不像先头那样苍白了,现在这个样子倒跟他灵体时的模样更相近。 但是程家那个女人却在这时突然发起飙来,只见她瞪着眼睛用吓人的目光看着我跟赵庭君,然后猛地把双手往上一伸,连肩膀上的头发丝儿也跟着竖了起来。 “别得意,你是抢不走他的,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她用尖利的声音说着,面容狰狞地扭曲,悬在她头顶上的幽曜也突然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 第225章 两个尸灵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5章两个尸灵 第二百二十五章两个尸灵 但是跟那女人僵持了一阵之后,赵庭君的力量渐渐占了上风。我整个人也从之前倒拖着的姿势,变成被他抱在怀里,一步一步从那团幽曜的吸力范围内走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有时间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庭群,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深深的暗红色。 在我手忙脚乱地跟那团幽曜抗争的同时,张宝杉也已经凭着自己的力量从它的吸力范围内逃了出来。 看到我这会子终于被赵庭君救出来了,他也立刻凑过来朝赵庭君看了一眼,立刻被他那双诡异的眼睛惊住。 但我却并不以为然,即使那双眼睛看起去就好像个深不见底的血潭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我也不觉得害怕和慌乱。 程家那个像僵尸一样的女人看到幽曜这招不灵了,立刻又瞪大眼睛朝我们狠狠地看过来,然后突然仰起头来朝天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她的口哨声极尖利,就像铁钉划在琉璃上一样刺耳。 与此同时,围在她周围的那群僵尸也开始躁动起来。三三两两的,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纷纷抬起头朝天空上看去。 夜色浓黑如墨,空气中的尸气也愈加强烈了,合着一股尖锐的戾气,慢慢从四面八面汇聚而来。 我在这戾气中惊异地抬头,透过头顶上方那片被僵尸们掀翻的屋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从远处窜了过来,然后像漆黑的死神一样落到一根房梁上。 是许易! 在看到许易出现的那一刹那,我心中那份坚如长城的信念和决心,立刻被击得粉碎。我慌乱起来,犹豫起来,甚至连手脚都开始微微发抖。 而站在房梁上的许易一看到我和赵庭君,便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朝我们扑了过来。 他的爪子还是一样尖利,面容还是一样狰狞,在望着我时眼中闪现的只有嗜血的残酷,张开满是獠牙的嘴便朝我扑过来。 我心中抽痛着,脸上虽然还是一片木然没有表情,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再含糊。 赵庭君给我骨笛已经碎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控制许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我忘了,彻底苏醒之后的赵庭君跟之前根本不能比。他在看到许易朝我们扑过来时,便突然仰头朝天大吼了一声,那吼声直震得人耳朵发麻,连我们身处的这间破房子也在他的吼声中战栗起来,墙上的灰扑簌簌的往下掉。 许易显然也被他的声音给震住,动作利索地落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望了赵庭君片刻之后,便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 程家那女人显然没料到事情是这个结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了望赵庭君之后,就又开始吹起口哨来。 但是这一回,许易没有再在她的口哨声中露出獠牙对我们展开进攻,而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庭君的眼睛看。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赵庭君的眼睛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居然又起了变化。要说他之前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血池,那现在就变成了一颗闪着红光的红宝石一样。而站在他面前的许易则跟着他眼中光芒不断变换着脸上的表情,直到整个人从头到脚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起上回跟张宝杉在镇医院时遇到的那件事。 当时开锦因为被他同学的家长们误会,一直被指认为是在背后残害他们的凶手,我跟张宝杉两个为了查明真相,在夜里躲在他同学的病房门口寻找真凶,结果却被他同学的爸爸给发现了。 就在我以为要被他误解,百口莫辩,解释不清楚时,赵庭君却突然现身,用催眠术让他晕了过去,并连同他见过我们的记忆也一同抹除了。 莫非赵庭君现在对许易用的,就是这一招?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心中禁不住一喜。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说明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赵庭君,已经不再是程家的尸王,而是真正的赵庭君本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连张宝杉那惊诧的脸色都顾不上。 在抱住赵庭君的同时,我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手底下的身躯突然征了征,再抬头看向他的脸时,便发现他已经低下头,眼睛也回复成了正常的黑色,正静静地望着我。 “赵庭君?是你么?你醒过来了!” 我仰着头从他怀里站起来,兴奋地朝他喊道。 一听我这话,他的嘴角就立刻跟着翘了翘,一双漆黑的眼瞳中也染上一丝浅笑。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更是高兴得无以复加。正想问问许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便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过来?” 我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这声音原来是程家那个女人发出的。 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吓人,脸色白得可怕不说,连口唇都变成青紫色的了。我皱起眉头带着狐疑的表情朝她四肢上看了看,才发现连她的指甲都变得跟僵尸一样,又尖又利了。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我这么一问,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就立刻抬头朝赵庭君脸上瞅了瞅,用闷闷地声音朝我道:“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个女人就跟你身边这只一样,是个尸灵!” 我立刻诧异地张了张嘴。难怪她这么年轻就当程风虎的姑奶奶了,原来其实是个死人。 “不错,我就是尸灵,所以识相的话就赶快把他交出来的吧!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不配把他带在身边。” 一听她这话,张宝杉立刻忍不住朝她翻了翻白眼。 “哎呀我说,别说得你们这些僵尸好像很尊贵似的,不就是个死人么?还能搅出多大的浪来?” 我听着他这话,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于是在他说完之后,立刻忍不住转着眼珠子朝赵庭君看了一眼,却见他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紧紧抓着我手腕,对张宝杉的话仿佛没听到似的。 第226章 龙骨鞭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6章龙骨鞭 第二百二十六章龙骨鞭 但是程家那个女人就不同了,一听完张宝杉的话就露出狰狞的表情,正提起尖利的爪子想要动手时,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却突然对她开了口。 “你还想要动手么?你召来的尸王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留在你身边那些根本不堪一击,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滚回去。” 这还是自被锁魂之后,我听到赵庭君开口讲的第一句话。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在我耳边,我顿时如闻天籁,忍不住又抬头朝他望了望。 但是程家那女人显然不想就此罢手。只见她对赵庭君冷哼一声,放在大个子僵尸头顶上的惨白的爪子也跟着一抬,悬在她头顶上的那颗幽曜便立刻又回到了她手中。 “尸王到你们手里去了又如何?老娘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 说完,她苍白得像纸一样的面容上五官抽动,身形忽然暴起,张开双臂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俯冲而下。 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捏在她掌心中的那团幽曜在这一瞬间也跟着起了变化,变成一把巨大的黑刃大刀,被女人握在手里笔直朝赵庭君面门上劈来。 一看到这把刀,我胸口便猛地一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刀正是当日我在老牛岭上,离魂梦里,被苏祈斩下头颅的那把妖刀——龙牙! 古籍中有载,龙牙乃是上古三大邪器之一。造刀者不明,锻造原料中还使用了许多恶毒之物,并有多种诅咒缠缚,让每一个得到它的人都不得善果。 当年被困在老牛岭上的那个女道者,之所以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想必也跟这把斩杀她的妖刀分不开。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开口朝赵庭君提醒道:“小心,这把刀不是凡物,千万不要跟它硬碰硬。” 但我话音才一落,便见抱着我的赵庭君突然手腕一抖,一条长鞭便在他手上赫然惊现,细长的鞭身在出现的同时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朝龙牙刀的刀口上卷了过去。 ‘锵——’地一声,长鞭龙与龙牙刀相触之时,我只觉眼前火花四溅,兵戎之声不绝于耳。 程家那女人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妖刀会被区区一条细鞭所接住,脸上惊诧的同时,眼中也闪过一抹狠色。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心中更是喜不自禁。 “世上既有龙牙刀,那你应该也听说过龙骨鞭。” 在双脚触到地面的同时,赵庭君的话也跟着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龙骨鞭?就是你手上这一根么?” 听到我好奇的问题,赵庭君立刻点点头。 “相传这龙骨鞭是大禹治水时为伏妖所造,后来被周武王所得,在伐纣时曾立下不少功勋,所以也算是上是一样降妖除魔的神器吧!” 程家那女人和张宝杉显然都不晓得这龙骨鞭的来历,所以在听到赵庭君的话之后,都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 “哼,就算是真的龙骨鞭那又怎样?我这龙牙刀里可是嵌进了幽曜的,跟普通的妖刀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听到程家那女人的话,赵庭君立刻冷冷地一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冷得叫人发寒。 “自古邪不胜正,你没听说过么?” “哼,什么正?什么邪?老娘从不信这些,今日就要教你尝尝龙牙穿体的滋味!” 说着,那女人便站在那高个子僵尸肩膀上将龙牙刀一挥,刀锋如雪,带着幽曜中噬人的戾气朝赵庭君扑面而来。 我在边上看得心惊,但赵庭君却只得点脚轻轻一跃,把我放在墙角处,独自一人跳上了房梁。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在赵庭君跃上房梁的那一刹那,连周围风的气息都变了。仿佛有什么被禁锢在黑暗中的东西,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发出骇人的低吟。 天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阴风卷着地面上僵尸的残肢呼啸而过。我在烈风中艰难地睁着眼睛,看到房梁上赵庭君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渐渐蒙上一层鲜红。 同时,程家那个女尸灵手上的龙牙刀的刀刃上也渐渐弥漫出一丝丝黑气。那些黑气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出来就笔直往赵庭君身上钻,就像是要把他的魂魄从身体里挤出去似的。 我的心突然跟着狂跳起来,几乎想要长出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去。 渐渐的,那些黑气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缠在他身上,仿佛被他吸引,然后骤然将他整个人缠绕了进去。 一看到这个情况,我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而程家那个女尸灵更是得意地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朝我道:“僵尸和幽曜都是属阴的,他这一进去就未必出得来,你如果识相的话,就带着你的尸王快滚,否则的话,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这时哪里会听她的话,只急得在房梁下朝着被裹在那团黑气里的赵庭君大喊:“赵庭君,你在么?在的话就快出来吧!” “哈哈哈,你就死心吧!凡是阴物,都会在幽曜的阴气下臣服,即便他是尸灵也不例外……” 女尸灵还在得意洋洋地说着,苍白的面容上也因为兴奋而显出点点异色。 但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那团浓得像墨一样的黑气里突然有东西动了动,接着便见一条长鞭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从房梁上直逼而下,然后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朝着那女尸灵的面门上劈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过惊讶,程家那个女尸灵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赵庭君的长鞭击中脑门,发现一声惨烈的嚎叫之后,突然凌空飞了起来。 我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样子,但她那白惨惨的脑门上鲜血直流的样子实有些吓人。 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僵尸一看她受了伤,立刻都纷纷嚎叫起来。把她背在背上的那个大个子僵尸更是护主,在看到赵庭君将第二鞭挥过去的时候,便毅然挺身将她护在了身后,自己却在龙骨鞭下变成了一滩烂泥。 第227章 汇合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7章汇合 第二百二十七章汇合 程家那个女尸灵也在这时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们,口中跟着发现一声尖啸。那些被她带来的僵尸便立刻前仆后继地朝我和赵庭君涌来,她自己则趁着这个空子,一脸不甘心地转身扑进了黑暗当中。 “啧啧,让这个老妖婆给跑了!” 看到她的身影一消失在夜色里,站在我身边的张宝杉就立刻有些惋惜地说了一句。 他自小就跟着他娘到处捉鬼,想必很少有像这样无功而返的时候,所以感叹一句也是正常的。 不过我心里这时可没想这么多。今日夜里,我所得的已经比所想的多得多,即便是刚才被那老妖婆一刀劈死了,我心中也没有怨言。 这么一想,我又立刻不由朝站在墙角上没有动的许易看了看。 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静地站着,而且连眼睛都闭上了,就仿佛睡着了一样。 我有些激动地抬手拂了拂他额前的头发。他的发丝异常凌乱,而且还一撮一撮地结在一起,身上的衣裳也破得到处是窟窿,脚上没有穿鞋子,脚趾头都从破旧的袜子里面露出来,打眼一望,简直就像个乞丐。 看到他那一身褴楼的样子,我的眼眶立刻微微发涨,鼻尖得酸得发痛。 似乎是注意到我情绪有些激动,赵庭君立刻缓步向我走了过来,道:“我们暂时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附近毕竟是程家的地界,他们的尸王虽然被我们夺了过来,但阵法却还是不能不顾忌的。” 听他这一说,我立刻点点头,开始冷静下来。 赵庭君说得没有错,程家人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在玄门中屹立不倒,除了僵尸以外,他们家那些奇异诡谲的阵法也起了不少作用。 略一商量之后,我们就决定先连夜赶路从程家人控制的范围内逃出去,然后再作打算。 那个女妖婆子一走,剩下的这些僵尸自然不堪一击。我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从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子里逃了出来。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虾青色的天幕下,那个寥无人烟的小村子就像一座废墟一样矗立在马路对面的小河边,让人看一眼就觉荒凉。 因为道路被封锁的原因,这一带已经没有车辆通过,我和张宝杉用纸鹤给黄四姐儿传信,大致把在这边遇到的情况跟她讲了一下,然后就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打算赶去跟他们汇合。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天色刚刚放亮时,我们便看到前面的路上突然开来了两辆吉普车。 正当我和张宝杉有些狐疑地对望时,便见那两辆车子突然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来的人却正是黄四姐儿和张宝杉的舅舅。 黄四姐儿显然已经看过我给她的信了,对我们遇到尸灵和尸王的事情也大概有所了解,但是当她把目光落到赵庭君和许易身上时,却还是禁不住皱了皱眉。 我知道上回她和赵庭君见面时这家伙还是个鬼魂,现在突然有了肉身又变成了尸灵,实在有些难以解释,于是便一边紧张地观察着黄四姐儿的脸色,一边不动声色把他们两个护在了自己身后。 我这欲盖弥彰的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黄四姐儿的眼睛,只见她一声嗤笑,朝我跟张宝杉两个冷冷地看了一眼道:“你们倒是长能耐了哈?身为正一派的弟子居然带着僵尸在市井上走动,也不怕袓师爷显灵,一雷劈了你们?” 张宝杉何其无辜?只能一脸憋屈地望着他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他那委屈的样子,我立刻有些不忍,走过去看着黄四姐儿道:“师父,这件事不关师兄的事儿,都是我要把他们留下的。” “哼,我当然晓得是你要留下的,但是作为师兄,他在第一时间就应该阻止你,而不是跟你一起胡闹!” 看到黄四姐儿冷着脸发火的样子,与她同行的几个男女立刻走过来打圆场。 我虽然不晓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从他们跟黄四姐儿说话的口气来看,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极熟悉,而且黄四姐儿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看到她的火气总算是下去了,站在旁边的黄道龄立刻朝我笑着眨了眨眼睛。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和张宝杉便又和黄四姐儿一行人上了车。因为人员较多的关系,车上剩下的位置本来就不多,最后只能让赵庭君和许易两个步行跟在我们后面。 当着黄四姐儿的面,我也不敢跟赵庭君表现得太过亲密,只能用忧郁的眼神向他传达信息。但是这家伙却似乎并不了解我的心思一样,从头到屋都是一脸淡定的应对,只到看到车子即将开走时,才朝我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淡淡的,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只望一眼便能叫我安心。 车上的人除了黄四姐儿以外,似乎都对赵庭君的身份很好奇,个个都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他,这让我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直到车子发动之后,我才从黄道龄口中得知,其实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也是程家村。还说之前上面给我和张宝杉安排带路的那个人本就是个奸细,这也是他们昨天才发现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是郁闷。合着我跟张宝杉吃了这些苦头,其实根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到。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吉普车又在之前我们落脚的那个小村子前停了下来。因为知道程家人善于奇门之术,所以这回跟黄四姐儿同行的人中,就不乏这方面的高手。 我和张宝杉这两天可谓是担惊受怕,心理和身体都承受了相当重的压力,这会子看到上头总于有人来接应了,心里自然松了一大截。 到达目的不久之后,黄四姐儿一行人便又开始在河边的一片空地上搭帐篷的搭帐篷,布阵法的布阵法。只有我和张宝杉两个被赶到河边去洗菜做饭,解决众人的温饱问题。 因为晓得来的都是高手,所以张宝杉心里一直痒痒得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对付僵尸的,可是我心里这时却有些着急。 第228章 永不分离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8章永不分离 第二百二十八章永不分离 赵庭君和许易刚才被他们丢在外边,现在眼见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也不晓得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众所周知,僵尸是不能见太阳的,如果把他们留在身边却不能好好地保护他们的话,我把他们找回来又有什么用? 心里虽郁闷,但我却不能当着黄四姐儿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忍着想要去找他们的冲动,耐着性子和大家一直忙到傍晚。 眼看这一整天的时间都过去了,我却连赵庭君和许易的影子都没看到,可谓是急得百爪挠心。吃完了晚饭之后,大家都坐搬了凳子,热热闹闹地坐在帐篷门口聊天,我只能闷闷地端着一盆子的碗筷,打算到河边去清洗。 不想刚洗到一半,便看到黄道龄背着手从我后面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带着淡淡地笑意望着我道:“小许,洗碗呢?” 我有些怏怏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也不啃声。 他继续笑着,也不说话,直到过了半晌之后,才蹲下来朝我道:“我刚才去树林边捡柴火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两个人站在一块树荫下,也不晓得是不是在等人。” 我一听,眼前立刻一亮,转过头来兴奋地看着他道:“在哪儿?师叔,他们在哪儿?” “哎呦,现在晓得我是师叔了啊,刚才怎么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咧?” 我晓得他这是在打趣我,立刻把一幅甜得掉牙的笑堆在脸上凑到他眼前。 “师叔师叔,我晓得你最好了,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都担心一天整了!” 黄道龄立刻笑着摇了摇头:“你呀,难怪你师父说你糟心。” 说着便又回头朝右手边的一块山头上指了指道:“他们在那边,你去之前莫忘记把碗先洗干净哈!”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把手里的碗一丢,便飞也似的朝那片林子里跑去了,也顾不得黄道龄在背后叫:“我说你莫跑这么快呀,你这碗都还没洗完咧……” 这村子周围的树林本来就葱郁,再加上现在人都被迁走了的关系,就更显得寂静幽深。 我到林子里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赵庭君和许易两个的影子,正想着会不会是黄道龄记错了时,便突然看到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像是坐着两个人。 月亮这时刚刚从远处的山尖上探出头来,这两个人却故意挑了个开阔位置,面对着从山坳里投射过来的月光,静静地坐在那块石头上,像是在打座。 这么一看,我便晓得这是赵庭君在领着许易一起吸引月光精华。于是就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朝他们走过去。 因为是在树林中,地上到处都是枯枝和残叶,脚踩在地上,就算我动作再轻,也难免会弄出一些响声。 果然,过不一会儿,坐在石头上的赵庭君便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睛,而坐在他身边的许易则仍像是睡着了似的,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只能看到一缕缕月光,像是有形似的被他慢慢从头顶吸进身体中。 看到赵庭君醒了,我立刻有些欣喜地咬着唇朝他笑了笑,然后扶着眼前那块大石头,准备爬上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不想我才扶着那石头一动脚,便见他坐在石头上的身子突然一移,下一秒钟便已经猛地出现在了我身边。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湛蓝色的古朴长袍,整个人看上去跟过去似是一样,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看我瞪着眼睛只顾看他,赵庭君便立刻翘起唇角微微笑了笑。月光柔和地倒映在他那双墨黑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光。 我顿时看得心跳加快,连脸也跟着烧了起来。正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找个话题时,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便被他一下抱进了怀里。 “你、许易还在上面呢?” 我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弄得心跳得更快了,同时有些焦急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许易说道。 “放心,他现在在睡觉,看不到我们。” “睡觉?” 我有些狐疑地朝他反问:“僵尸也睡觉的么?” 然而他只是看着我,眼中的笑意也渐深渐浓,最后突然一抬手掐住我的下巴,猛地朝我唇上吻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感觉我仿佛是醉了,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人也头重脚轻。纵然头顶上有万点繁星,不远的地方还传来师父和众人隐约的欢笑,但我眼里心里,能容下的却只有他一人。 他明亮的眼,他冰凉的唇,他有力的手,和他越来越深入的吻。 就这样吻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他扣在我下巴上的手松了,深深探进我口中的舌也退了出来,正有些狐疑地眼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时,却见他抬头挑起眉梢促狭地朝我笑了笑。 “小容,别忘了要呼吸——”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觉得脸上爆红,手上也在同一时间推开他道:“谁、谁忘记呼吸了啊!” 他但笑不语,复又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将我圈进怀中。 我有些脸红地靠进他怀里,不再多说什么。但即便什么也不说,我也晓得我这一辈子是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无论他是人还是僵尸,无论他是生还是死,天上地下,我都愿意与他永不分离。 这样一想,我心中便觉得一片坦然。既然爱了,那便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喜欢他吻我,我愿意沉溺在他的吻中,连呼吸都能忘记…… 想着想着,我的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他的脸,突然感觉指尖皮肤上的触感,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感觉好像是变得更柔软了。 我心中顿时又惊又疑,为了确定手感,禁不住用力在他脸上掐了掐,发现那些僵硬的肌肉好像真的变得柔软了,而且还很有弹性。 感觉到我的动作,赵庭君立刻有些无奈地望着我一笑:“小容,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的脸,好像变软了耶!”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手上揉捏的动作仍没有停。 第229章 前世就在做的事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29章前世就在做的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前世就在做的事 看到我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的表情,赵庭君立刻柔声一笑,拿唇轻轻地在我脸上蹭了蹭,又移到我耳边道:“既是这样,那小容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了?哪怕是一点点……”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我立刻点了点头,同时望着他道:“喜欢,没有比这更喜欢的了,你是我最喜欢的!”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眼神里甚至还露出些微的不可置信。扣在我腰上和手腕上的手也同时用力,紧紧地将我压进他怀中。 “小容,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喜欢我了?” 我点点头,脸上虽笑着,眼里却掉下泪来:“喜欢,赵庭君,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一边说,我一边有些激动地用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任眼泪尽情地住下流。 过了好一会子,赵庭君似乎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用手摸到我脸上,然后掐住我的下巴,以坚定而温柔地力道,轻轻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我被迫泪眼朦胧的对上他,望着他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吻,然后望着我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真的喜欢上我,能像这样主动地将我抱住,这一切,我几乎都只在梦里见过。” “梦里?鬼魂也会做梦么?” 我模模糊糊地望着他,有些不能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笨丫头!” 他一边说一边笑着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又用手指轻轻地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干。 “在梦中想你,那是我前世就在做的事了。” 我听得心中又是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然后望着他道:“既然你前世就认得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说不定我就不会想着要把你送走了。” 听到我这话,赵庭君立刻有些落寞地笑了笑,继而望着我道:“可是前世,你并不喜欢我啊,甚至还有些厌恶……” 看到他一提起前世,就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我心中禁不住好奇。难道我前世脑子被驴踢了,遇到一个这么优质又喜欢我的帅哥,还要把人家当仇人?! 心里正想着,我便见赵庭君脸上的愁容突然一扫而光,修长白皙的手指流连在在脸上,细细地摩挲着道:“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现在是喜欢我的,我就别无它求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的感动更甚。这家伙一直把这些事情憋在心里,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找个人诉诉苦,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他了。 就在我正思忖着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安慰他时,却突然听到树林外边有人正在大声呼唤我的名子,我一听,心想这下坏了,肯定是因为我出来得太久,黄道龄又没有把我的去向跟大家挑明,所以黄四姐儿叫人出来找我了。 一边想我便一边扭头朝树林外张望了一下,然后转头朝赵庭君道:“可能是我师父叫人来找我了,我得先回去一下。” 赵庭君无疑也听到了那些人叫我的声音,于是立刻朝我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把手指从我脸上拿开,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我一步三回头地走着,看到他那分明舍不得却又不得不看着我离开的表情,心里顿时又酸又甜。 回到营地时,果然见黄四姐儿正绷着个脸站在帐篷门口,冷冷地朝我看过来。 我瞟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黄道龄,明白刚才我独自去找赵庭君的事已经被她发现了,于是立刻走过来有些紧张地朝她道:“师父,您找我么?” 黄四姐儿的脸色这时不是普通的难看,只见她斜睇了我一眼,便冷哼一声道:“你这一会子功夫是去了哪里?怎么弄得一身尸气回来?” 果然…… 我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皱眉朝她道:“师父,您不是已经知道我去了哪里么?何必再多这一问。” 听我这么一说,她立刻笑得更冷,一张布满皱纹的面皮上已经看不出丝毫和煦之色,望着我道:“果然是翅膀长硬了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了,那只僵尸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一天不见就心里放不下了?” 我本是一直低着头,本着认错的态度跟她对话的,但一听到她说起赵庭君时,那嫌弃又不屑的语调,心头的火气也渐渐起来了。 于是一抬头望着她道:“是的,我就是一天也放不下他,那又怎样?师父你一直自认为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么长时间,他救了我多少回你晓得么?” 一听到我的话,本来还站在不远处,假装没听到我们说话的众人也都纷纷倒吸了一口气,个个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我晓得我这句话对现在的局面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望着黄四姐儿那双被我气得微微发抖的手,我只能有些懊恼地低下头,站在当地再不说一句话。 “好,好,他对你好,你就找他去吧,以后再莫来找我了!” 丢下这句话,黄四姐儿就一甩手转身走进了帐篷。跟在她身后的黄道龄在望着我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刹时,小河边的空地上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我郁闷地转过身,发现刚才围坐在火堆旁的众人也都已经散了,只有张宝杉一个还傻傻地站在不远处,有些担忧地朝我望着。 看我望了他一眼之后便又转身朝树林里走,他立刻出声朝我道:“师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去找赵庭君。” 我头也不回地答着,心里的郁闷简直无以言表。 众人都只道赵庭君是只鬼,是个僵尸,可是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们能明白么? 心里正闷闷地想着,我便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下正站着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赵庭君。 这样看来,刚才我和黄四姐儿发生矛盾的情景,也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我一边想一边脚步不停地朝他走过去,一到近前便被他拥着搂进怀中。 第230章 我在这里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0章我在这里 第二百三十章我在这里 就这样被他抱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我才靠在他胸前闷闷地道:“赵庭君,你怎么样?心里不舒服么?” 虽然没听到他的说话声,但我从他的肢体动作上判断出他摇了摇头。 我晓得,像他这样高傲的一个人,是从来不把旁人的看法放在眼里的。就算他心里真不高兴了,那也是因为顾忌我的感受。 这么一想,我心中便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于是立刻抬头望着他道:“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带着许易一起到别的地方生活。” 听到我的话,他立刻一愣,搂在我腰间的手也稍微紧了紧,然后低下头很严肃地看着我道:“你真的这样想?” 我望着他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虽然眼前的光线不太好,但我明显感觉他在听到我这句话时瞳孔猛地缩了缩,连双手都有微微的颤抖。我立刻有些紧张地望着他,道:“怎么了?你不愿意么?” 不料,回答我的却是他激烈而又凶猛的拥抱和亲吻。我整个人被他弄得懵了一阵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这是太高兴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忍不住半闭上眼睛,仰着头轻轻勾起舌尖回应了两下他的吻。下一刻,我便听到紧压在我身上的人几乎呜咽出声,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爱一个人居然能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对方一个小小的回应,也能激动得无以复加。 “小容……小容……” 过了好半晌之后,他的动作终于慢慢缓和下来,抱在我腰间的手臂却还是紧得仿佛想要将我生生勒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听到耳边像是呢喃般的呼唤,我忍不住又努力仰起头,在他唇上蹭了蹭,然后移到他耳边轻声安慰。 “赵庭君,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他微微点着头,双手用力抱着我,连我想偏头看一看他的脸都不让。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感觉他抱着我的力道突然松了下来,下一刻便被他拉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道:“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立刻摇摇头,虽然腰上确实被他勒得有些痛,但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我没有哪里痛,你别担心。” 这话才说完,我便听到树林中突然听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正有些警觉地眯起眼睛朝里面观望时,便听到赵庭君道:“别害怕,是你弟弟来了,他今晚的修行已经结束了。” 我一听,心中立刻一动,同时也顺着赵庭君的力道,被他拉着一起朝树林里走了进去。 四周都是黑蒙蒙的,一片静寂之中,突然有两点红光随着那窸窣声朝我们接近。我看得心中一跳,同时也意识到,那两点红光便是许易的眼睛了。 果然,被赵庭君拉着走近了一看,我才发现许易已经从刚才那块大石头上面下来了,这时正有点茫然地在四周乱转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直到我和赵庭君走近时,他才突然龇了龇牙,猛地转过头,一脸狰狞地朝我们看来。 看到他那幅像野兽一般的样子,我顿时有些心惊,若不是有赵庭君在身边,还真不敢贸然向他靠近。 大约是出于僵尸的本能,要比他高等级的尸灵面前,许易还是在磨了磨嘴角的那两颗獠牙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似乎皱了皱眉,拉着我走到许易面前之后,就二话不说一把执起他的手,用指甲割破他的手腕,从伤口里挤了几滴血出来。 我看得微微皱眉,却又不明所以,只能一脸狐疑地望着赵庭君。 只见他取了许易的血之后,又立刻转头望着我道:“把手伸出来。” 我更疑惑,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没想到我的手才一伸到他眼前,这家伙便突然一把将我的手指拽住送进了自己嘴巴里。我心中一惊,脸上也跟着微微发热,下一秒便感觉一股尖锐的刺痛从中指指尖上传了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毫无疑问,这家伙现在分别取了我和许易的血,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 “给你和你弟弟结契,这样他以后就不能再伤害你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明显变得有点冷。 听到这里,我便明白我刚才的感觉没有错。许易龇着牙一脸狰狞地朝我看过来时,是打算对我发动攻击的前兆。若不是有赵庭君在身边,刚才的情况如何还不一定。 我心里正想着,便见赵庭君从唇边抹了一缕我的血,和指尖上许易的血混合在一起,至于右手中食两指之上掐着结了个极繁杂的印。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手势的印加,但看赵庭君时,却见他做得相当熟稔。 在印结好的下一秒,赵庭君又手腕一翻,把手指一的血迹一把抹到了许易眉心中间。在血迹一染上去的同时,我便看到许易整个人一征,身体也整个僵住,直到赵庭君把法做完了之后,才又恢复原样。 血迹在抹到许易的眉心上后,不一会儿便被他的皮肤吸了进去,之后他的目光再落到我身上时,便果然不再有敌意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赞叹着一边惊奇地看着赵庭君,实在想不通他前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简直就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 不料我心里方才想着,便感觉垂在身侧的右一把被赵庭君抓了起来,等反应过来时,便发现刚才被他咬伤的手指又再次被他含进了口中。 我脸上微微烧着,尴尬站在原地看了看许易又望了望他道:“你别这样,许易在边上看着呢!” 听到我的话,他却不以为然,勾起唇角朝我笑了笑道:“我只是在帮你治疗伤口,被他看见又何妨?” 我瞬间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正想要挣扎着把手指从他口里抽出来时,便见他突然抽出一只手,朝许易的眼前挥挥,站在边上的许易便像被催眠了的似的,立刻一闭眼,直挺挺地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干上。 第231章 温泉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1章温泉 第二百三十一章温泉 “你……” 我看得哑口无言,莫可奈何看了他一眼后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许易。就算是僵尸,他也是我弟弟,我担心他这么靠下去会摔着。 但是不容我多想,赵庭君便一把拉住我靠在他胸前,飞快地低下头堵住我的唇,灵巧的舌长驱直入,在我口中肆意掠夺起来。 山林里静悄悄的,连蛇虫鼠蚁们仿佛都因为畏惧赵庭君身上的气息而不敢靠近。在这样静谧的环静里,我激烈的心跳声反而更明显地凸显出来,听得我自己都有些难为情。 但是压在我身上的人却仿佛没听到似的,半闭着眼睛,不依不饶地继续着他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手也不知何时从我衣裳下摆中探了进来,在我身上四处游移。 我心动又心慌,脸红心跳,双腿也开始发软,却没有一点抵触的心理。 我知道他是想要我的,从一年多前,我从那个让人羞耻的梦中惊醒时,我就明白这一点。 可是眼下这样的环境,师父和他的同事们近在咫尺不说,就连我的亲弟弟也在旁边。这……实在叫人难为情! 这么一想,我立刻有些焦急地拱着身子从他怀里退出来了一点,连看都不敢看他,盯着他的下巴道:“赵庭君,你、你不要在这里……”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搂在我腰上的手移到我脖子上来,一根手指贴着皮肤划到我下巴上,强行抬起我的头,望着我道:“不要在这里怎样?小容,你的话我可没听明白呢?” 我羞赧得无以复加,脸烧得都快冒烟了,忍了片刻之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抬头瞪着他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快放我下来……。” 不想我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抱着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我骇得一惊,差点尖叫出口。 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似乎很愉快,一边抱着我在树林间闪跳腾挪,一边望着我笑,墨黑的眸子里三分戏谑七分惊喜,一向静水流深的眼瞳深处,也像有一团火苗在窜动似的。 看到他的眼神,我胸口也变得又甜又软像塞了块热乎乎的棉花糖似的,只好把烧得发烫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脖子,再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我便看到山涧中突然冒了一股淡淡的烟雾来,正想着会不会是黄四姐儿他们不小心在哪里引了火时,便看到赵庭君一个纵身朝那股烟雾落了下去。 直到他落到地面上,我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什么烟雾,而是一团袅袅的蒸汽。原来这山野深处,居然有一股温泉。 冒着热气的泉水从一堆石缝中缓缓流出,在下面汇聚成一个浅潭,潭边树丛环绕,仿佛是一个天然的浴池。 我正看得有些惊奇,便被赵庭君抱着一把跳进了池水之中,惊得立刻低呼了一声。 潭水并不深,刚好到腰的位置上,赵庭君在抱着我跳下来的那一刻便猛地拉着我从水面跌了下去,在水中深深地吻住我。 因为怕呛水,我只能就着他的力道,将唇紧紧贴在他唇上,任由他越吻越深。 直到被他再次抱着露出水面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居然都已经被脱掉,全身光光的被他抱在怀中。 一看到这个情景,我顿时又是紧张又是羞愤,拿眼睛瞪了瞪他之后就用力坠着身体,赖在水里不肯起来。 看到我明显不知所措的模样,赵庭君便立刻朝我安抚地笑了笑,用在潭水中泡得有些湿热的手抚了抚我的脸道:“小容,别紧张,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这时,他身上的衣衫也早就已经脱干净了,修长的身体在月光下的潭水中一览无余。皮肤白皙,容颜俊美,乌黑的长发从肩上直披到腰间,宛若从天而降的谪仙。我呆呆地望着他,心中也因他的话而情绪起伏。 于是在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之后,我就微微站起身咬唇再次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人也顺势朝他胸口靠了过去。 但我的身体才微微一动,便感觉一条手臂迫不及待搂在了我腰上,下一秒就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低呼声也被直接堵住。 我又惊又羞,在他辗转的亲吻中发出低微的轻吟,感觉唇舌被温柔地吸吮、渴求,身上和脸上也越来越热。 不知道这样吻了多久,我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渐渐有些支持不住,才刚刚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胸口上时,便意外地听见一声轻得彷佛不曾存在的低哼声。 我以为是自己的指甲不小心刮到他了,立刻有些紧张地抬头望了望他,不想一对上赵庭君那双深邃的眼睛时,才发现他眼中跳动的火苗已经变成熊熊烈焰,仿佛随时能将我吞噬。 视线一相对,我便被他再次用力箍进怀中,下一秒便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腿间。 我骇得全身一个哆嗦,隐约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瞪大眼睛有些慌乱地看了看他。 但意外地是,他并没有就这样直接做下去,而是一边目光柔柔地看着我一边不断用手在我身上抚慰着,在每一个敏感而私密的角落撒下火种。 我口中不时发出无意识的低吟,感觉身体已经完全站不住,只能软软地依附在他身上。 在合二为一的那一刹那,我分明听到伏在我身上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湿了眼眶,心脏也异常剧烈的跳动。可是伏在我身上的人仿佛还不满足,继续用力往里进入。 正当我忍不住抬手想要抵住他的肩膀时,便感觉一双唇轻轻地落在了我湿润的眼皮上。 “小容乖,一会儿就不痛了,别紧张,好么?” 听着他那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的声音,我忍不住有些委屈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你先停一下好么?真的很痛。” 听到我这么一说,他似乎皱了皱,墨黑的眼瞳中也因极度隐忍而露出有些脆弱的神色。 第232章 突变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2章突变 第二百三十二章突变 饶是如此,他依旧按我的话停了下来,温柔地用双手在我后背上抚慰着,染上异色的嘴唇也在我脸上脖子上和胸口不断游移,摩挲。舌尖强硬的勾撩吮吸,迷茫之间,酥麻的,犹如浪涛一样席卷而来的快感渐渐主宰了我的理智。 等到我再次清醒时,便看到他正认真地望着我的脸,紧紧扣住我的腰身,在池水中奋力动作着。 想到刚才他也这样一直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便又烧了起来,有些赌气地扑过去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便将脸埋到他脖子上不再看他。 意识到我可能是害羞了,赵庭君立刻扭头轻吻了一下我的耳朵,同时低笑出声。 我被他笑得更是无地自容,但体内那阵越来越强烈的陌生热潮却让我再也不能兼顾其它,只能难耐地抓住他的肩膀,压抑住尖叫的冲动,等待这股叫人发狂的感觉过去。 到后来,我自己也记不清自己被他要了多少回,只知道我们上岸的时候月已中天,而我也已经累得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由他抱着回到岸边。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竟是被张宝杉叫醒的。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正睡在营地的帐篷里,而且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同行的其它人似乎都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帐篷外面像是讨论着什么问题,而且还争论得挺激烈。 看到我一脸迷茫困惑的表情,站在边上的张宝杉立刻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道:“哎,师妹,回魂了哈,昨天晚上有东西到我们营地里来了,马师傅和蒋道长去追,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有些着急。我既然在营地,那昨天晚上肯定是赵庭君送我回来的,马师傅和蒋道长去追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这么一想,我立刻站起来朝帐篷外面走去,便发现黄四姐儿和黄道龄正跟其它一男一女面色沉重地站在一个小方桌前,方桌上面摆着地图,明显是程家村一带的。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我猜想这件事跟赵庭君有关,但还是没有直接把赵庭君送我回营地的事说出来。要是说了的话,只怕黄四姐儿要更不高兴了。 但就算我不说,她还是不会高兴。 只见她听了我的话之后,只微微抬起眼角瞄了我一眼,便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地图上,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我这个人。 “马师傅和蒋道长可能被困在山里了,我们要去找他们汇合。” 看到黄四姐儿不理我,站在她旁边的黄道龄便抬起头朝我道,说完后又若有思地看了看我,说:“你昨天晚上出去过,有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线索,或是其它人。” 听他这一说,我便晓得我昨日晚上迟迟未归的事情已经被黄四姐儿知道了,于是忍不住偷偷抬眼朝他看了看。却又听黄道龄道:“你放心,我的意思并不是指你放在树林里的那两个,而是别的。” 我心中立刻一松,心中正思忖着会不会是程家那个老妖婆又出来挑事儿了时,脑子里却无端冒出一个人影来。于是心中立刻一惊,朝他道:“对了,我前几日在山上捉野兔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奇怪的黑影子在树林里偷窥我,不晓得是不是他干的。” 一听我这话,黄四姐儿眉头立刻一皱,朝我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有些懊恼地撅了撅嘴,低下头闷声道:“这不是忘记了么,现在才想起来的。” 说完之后,便听到黄四姐儿一声冷哼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一碰到那只僵尸就啥也做不成了。”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我不对,所以也没再和她争辩,只走到方桌旁边,在地图上指出了那个黑影子出现的位置,便向张宝杉问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事。 原来昨天半夜的时候,住在我们隔壁的马师傅和蒋道长一起起夜,突然发现我们营地周围有陌生的阴气浮动,于是便立刻做法找到了那股阴气的源头,并打算过去看个究竟。 他们走的时候刚好被同样出来起夜的黄道龄看到,正打算要一起追过去时,却被马师傅和蒋道长阻止。结果他们两个追出去之后,到早上也没见人回来,大家这才着急起来。 “马师傅和蒋道长都是道术行家,按说不会被普通的阵法和邪祟困住,现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想必对方的来头不简单。”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更是担忧,于是便趁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之前,跑到昨天晚上赵庭君和许易呆的那块树林里找了他们一趟。 只在树林中叫了几声赵庭君的名字之后,我便感觉身后突然刮过一缕阴风,再抬眼看时,便见那家伙正笑盈盈地站在一棵大树底下,翘起嘴角望着我。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朝他道:“原来你还在这里。” 他眸中笑意更盛,上前一步搂住我的腰道:“小容这是想我了么?”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们要走了,昨天晚上有东西到我们营地来了,同行的马师傅和蒋道长去追,却到现在也没回来,大家担心他们遇到危险了。” 一听我这话,赵庭君的眸光立刻闪了闪。 望着他这神色,我立刻不由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可要告诉我哦。” 他立刻朝我一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只是现在是白天,许易不方便赶路,你要再见到我们只怕要等到晚上了。” 我有些讶然地望着他:“难道你跟许易不一样,不怕阳光?” 这家伙一听,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笑着凑过来在我嘴角上亲了亲道:“难道小容这是在担心我?” 看着他这老是没个正经的态度,我立刻忍不住推了推他道:“好了,你别闹,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记得带着许易跟上我们。” 听我这么一说,赵庭君这才松开了搂在我腰上的手,又眼神灼灼在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才点头表示了解。 第233章 回到来龙镇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3章回到来龙镇 第二百三十三章回到来龙镇 我被他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密举动给弄得热了脸,只等他亲完之后就立刻低下头掉头往回走,直到走到树林边回头看时,才发现他居然还一直站在树下看着我。 我心中禁不住一揪,又站在原地朝他笑着挥了挥手后才离开。 回到营地时,众人也基本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因为吉普车开不进山路,我们只好各自背上自己的背包,沿着山林里的中路朝山上走去。 往程家村的路我跟张宝杉已经走过好几回,所以这次算是熟悉的了。 直到我在半路上指明上回在树林里遇到那个黑影的位置,又比划着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黄四姐儿和众人才面色有些沉重地互相看了看。 “看来这东西的来头不简单,能够在我们正一派的花钱底下逃脱,而且还走得那么轻松。” 听到黄道龄这么一说,我心中不上暗暗后怕起来。若当时那个黑影不是有心放过我,只怕后来发生的事情发展还真未可知呢! 正这么想着时,我便发现站在黄四姐儿身边的黄道龄也用一种略带沉吟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跟着众人的步伐直接拐上了去程家村的那条路。 日当正午时,我们顺利到达了程家村,但眼前的情况却看得我跟张宝杉两个同时瞪大了眼睛。 “咦,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村口的那两个大水塘哪里去了?” 听着张宝杉诧异的口气,我心下也禁不住狐疑。那两口泥塘那么大,饶是程家人手下的僵尸再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它们填平。 而且,他们填平这两口水塘的原因也赖人寻味。想当时我跟张宝杉两个来时,他们还利用这两口水塘幻出的血池把我们两个引到地下那个满是瓦罐的祭祀场里去了,为何这一回他们却将它们填平了咧?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黄道龄便皱了皱眉头道:“这里的阴气似乎与我昨天晚上在营地周四探知到的有些相似,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屏气凝神用灵觉感知了一下,却发现这气息似乎与我们上回来的时候有些微的不同。 “舅啊,我觉得这阴气好像跟上回有些不一样啊,难道昨天夜里去营地的不是程家人?”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张宝杉也带着疑问说出了同样的猜测。 黄道龄一听,便摇了遥头道:“现在还不好说,只有等我们找到程家那帮人问个清楚才能弄清楚了。” 但是在整个程家村里兜了一圈之后,我们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不管是原来的村民还是程家那些僵尸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黄四姐儿他们因为不晓得原来的情况,没有对比就没有惊讶。但我跟张宝杉却看得下巴颏儿差点掉下来,偌大的一个村子,居然都人去屋空了? “怎么可能?这个村子我们都来两回了,以前就算是夜里也比现在有人气儿啊!” 听张宝杉这么一说,黄道龄立刻低头沉吟了片刻,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我们这回的计划怕是又要落空了。” 说完,他们几个年长的又在旁边讨论了一阵,最后决定先去程家祠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不想我们拐过村子旁边那处树林,来到程家祠堂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帮人居然连自家的祠堂也没放过。原本精雕细琢的古朴大屋,居然也被他们拆得七七八八了,更别提里面的通道和暗门。 看到进入地底的暗道全部都堵死,黄四姐儿一行人眉头立刻锁得更深。 我站在他们后面把这间残破的祠堂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它其实跟我们许家的祠堂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所有的瑞兽图腾都换成了玄武。 从祠堂出来之后,我们便没有再多作耽搁,沿着原路返回,然后准备开车回来龙镇的接待所。 在回去的路上我还不免有些担心,这一天的路程这么复杂,不晓得到时候赵庭君和许易跟不跟得上来。 车开到下午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就渐渐有些变了。厚厚云层的把太阳给包裹了起来,只时不时的露出一些白色的光晕,风也越吹越冷,有点像要下雪的感觉。 因为封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车窗外面的景色有些单调。我开了一线车窗让风透进来,思想也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零零散散。 然而就在我伸手准备关上车窗的时候,突然感觉在我们的车子后面居然跟着一个人,我心中一惊,怎么可能会跟着个人呢? 就看他像走路的样子跟在我们后面,穿着一身白衣,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看起来轻飘飘的。我心中一惊,连忙拉坐在边上的张宝杉去看,但是当我们把头探出窗口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跟着车走。 张宝杉一头雾水地问我怎么了,我也一脸纳闷,道:“我先头好像看见有个人跟在车后面走,样子还有些熟悉……!” 张宝杉听得脸一僵,大约是头几天被程家那些东西吓怕了,立刻又把头伸到窗边朝后面看了看。看了左边不说,还转过头爬过他舅的身子,朝右边望了望。 黄道龄看着我们好笑:“你们两个莫自己吓自己,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中间不可能没人感知到。” 我一想也是,就算我跟张宝杉两个是半吊子,但黄四姐儿他们几个可都是行家里手,怎么可能不晓得我们后面有没有跟东西?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来龙镇。跟黄四姐儿他们一起在楼下吃完夜饭之后,就立刻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时不时掀开窗帘看看,赵庭君到底有没有跟来。 这一等也不晓得究竟等了多久,后来天越来越晚,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呼呼地往里灌,把我冻得直哆嗦。没得法子,我只好先去洗了澡,躺到床上躲进被子里去了。 第234章 宋朝古墓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4章宋朝古墓 第二百三十四章宋朝古墓 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冷得厉害,正有些迷迷糊糊时,便感觉嘴唇被一团冰冷而柔然的东西碾压住,从柔和的轻碰到狂热的啃噬,连口腔里面都被横扫了一遍。 我被吻得昏昏沉沉的,轻吟着睁开眼睛一看,便见赵庭君已经钻进我的被子里,正好整以暇地趴在我身上。 看到我醒了,他的眼睛立刻一亮,然后又低下头吻住我,将舌尖探进我口中,挑起我的舌头,跟他一起纠缠,双手也从睡衣下摆探进来,在我身上四处游移。 我这时本已倦极,但身体的敏感处却被他一刻不停,无处不在的抚摸着、挑弄着,直激得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身体也像脱了水的鱼一样扭动个不停。 看到我似乎已经动了情,赵庭君却下停下来,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轻浅的笑意,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小容别急,我们慢慢来……” 一听他这话,我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他倒是不急,这大冬天的,像个大冰块似的粘在我身上,再慢下去我就要被冻僵了。 想虽是这样想,但我的手臂还是情不自禁地拥住了他。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我觉得只要他想,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细胞都被唤醒,我在他热烈的爱抚中沉溺,寒冷的感觉也渐渐散去,最后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热,恨不得一直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 直到被他换着各种姿势折腾了半宿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许易也一直都在我房间里,只不知道又被赵庭君用了什么法子,闭着眼睛不动不动地靠在墙角处。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我房间里便只剩下我一人,昨日夜里的种种仿佛是我的一场梦一样。 正当我躺在床上有些怔忡时,眼角却突然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玉哨,脑子里也跟着回想起昨日晚上赵庭君临走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这哨子本是我的随身之物,现在送给你,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你就吹响它。” 我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又要像从前一样,白天都看不到人影吧! 这么一想,我心中突然有些郁闷。 我们之间这关系,也该算是在一起了吧!偏偏人家的对象可以天天都在自己身边,而我喜欢的人却只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搞得像是我在偷人一样。 我怀着郁悴的心情起了床,拉开窗户上的窗帘时才发现外面正在下小雪。 一簇一簇的雪花零星堆在树枝和附近的民居上,看起来有一种冰凉而纯净的感觉。不过雪虽白净,掩盖在下面的却都是些腐朽污秽之物。 这么一想我便又转身关上了窗户,梳洗完毕到楼下去了。经过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大家也都已经起来了,正在会议室里围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我一过来,张宝杉立刻兴奋地朝我招了招手。我兴致缺缺地刚一走过去,便听到站在黄四姐儿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没错,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推断出,埋在这山中的古墓是出自宋朝的,而且规模还不小。” 我心中微惊,低头朝会议桌上那张地图看去时,才发现这地图是云朦山一带详细的等高线地形图,其中东南西北四个角上还分别用红笔画上了叉叉。 看到我一脸迷惑的表情,站在边上的张宝杉立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在我耳边道:“你知道么?我娘和我舅昨天晚上告诉我,这地图上标着叉叉的这四个地方,布的其实是一个阵,而且这阵还是为了守个什么东西。” 守着什么东西? 我一边想一边联想到刚才那个中年人说的话,于是立刻福至心灵望着张宝杉道:“不会是守古墓吧!” 他立刻兴奋地朝我一点头,接着又道:“你没想到吧,你看这片地方多大,方圆一百多公里呢,布这么大的阵,得花多大心思和精力呀!” 我挑着眉头朝他望一眼。确实,布阵这人的手笔蛮大的!可是这在这我儿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所谓许、赵、胡、程四家的四灵守墓,指的不就是这个么? 但明白归明白,我也不得不佩服当年设计这个布局的人,一个阵就囊括了这方圆一百多公里的地界儿,那心思得多缜密呀! 正当我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那边黄四姐儿他们也已经商量好,最后由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一锤定音道:“那就这样决定了,由黄老仙带队,到这墓里去探探究竟,而且一定要把马师傅和蒋道长找回来。” 啧啧,这下好了,守墓的要去挖坟,这也是没谁了。 知道自己跑不脱,所以我也没打算挣扎。而且昨天回来的车上,我明明是看到有人在车子后面跟着我们的,现在仔细想想,我突然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会觉得那人影眼熟了。 因为他的身形和体格,看上去跟我爸非常相似! 上回在许家祠堂的地下空间,看到他跟林新辰两个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到现在,我不信也得信了。 一个人这一生中,总会经历那么几件不如意的事情。而对我爸来说,这一生中所受的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许易的失踪了。 既然生在许家,我就不相信我爸会对四灵守墓和生人献祭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五奶奶和细婶儿他们不晓得还情有可原,但要说我爸不晓得这个事,我是绝对不信的。 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方面又是家族里那些迂腐得叫人不能忍受的规制。我觉得我爸当时可能还是挣扎了许久的,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会选择诈死,又为什么会跟林新辰那种人搞在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我考虑着这些时,那边黄四姐儿也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准备好东西,上午十点钟出发。 第235章 转世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5章转世 第二百三十五章转世 这一次我们开了三辆吉普车,跟黄四姐儿去的除了我、张宝杉和黄道龄之外,还是上回那几个原人。我和张宝杉带着一些法器装备坐中间那辆车里,而最后那辆车里坐的,则是上面派来做文物鉴定的几个工作人员。 车子在坑坑洼洼马路上行驶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经过了白莲河附近。我看到镇公路上那些被震裂的口子都已经基本被修补好了,阴气和瘴气也已经消散干净,附近村民们的生活也都恢复了正常。 不过我们今天只是从这里经过,没有停下的打算。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气变得更恶劣了。风呼呼地吹着,像刀子一样往人脸上刮。我露在外面的耳朵和鼻尖都冻得没了知觉,连手脚都是麻木的。 我们在云朦山东面的山脚下搭了帐篷,准备在这里暂停一晚,第二天再上山。 到这时我才晓得,原来上面是收到了马师傅和蒋道长用道法传过来的消息,这才派我们到山里去找他们的。 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我这晚上也没有再跟赵庭君联系。昨天我们去了程家村又折回来龙镇,那么复杂的路线他都能找到我,想必今天这点路程也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我便安安心心在营地的帐篷里睡了过去。 不想半夜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我到外面来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我站在一片空旷的山野当中,朦胧的雾气如同云涛一样,蔓延了整个山谷,而我赤脚站在雾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似的,一步步朝前走着。 正当我有些茫然地想着,我为什么要向前走时,却看到一个人——该是个人吧——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地显出了一个身形。 他不急不慢地走在我前面——像是在走,但看上去却像是被雾气托着的一样。我虽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两眼,却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他身上穿着一身古朴的玄色袍子,背影颀长挺拔,看上去像是赵庭君,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晓得他并不是赵庭君。 我又模糊朝前走了两步,便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于是便在雾里停了下来。 前面那人虽然没有回头,却似乎已经晓得我停住了,于是便也停下,微微回过头。 夜风倏忽吹过,将那人的身影在雾气中清晰的送到我眼前,只见他朝我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地望着我道:“怎么不走了?路还远着呢。” 我征征地望着他,感觉他周身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冷鬼魅的气息,却因这一笑,而沾上了春风,让人不能拒绝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渴望——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是希望我跟着他的。 我默了默,继而望着他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他脸上的笑意未减,但眸光却凉了下来,望着我道:“能在我引魂术里清醒过来,都因为他在你身上做过手脚的缘故罢!”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顿时一突。 照他这么说,那我现的状态就完全是个魂魄了!思及这一点,我心中不禁有些恐慌。 能在黄四姐儿一干人眼皮底下将我的魂据走,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若是没有恶意的话,他怎会在不知晓一声的前提下就引了我的魂? 似乎是察觉到我神色的变化,他立刻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小蓉的记忆还在这幅魂魄里呢,若是伤着的话,只怕对她的记忆也有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又仿佛是透过我,在望着另外的什么人。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眉朝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他听了倒是一笑,一张清冷的面容上立刻显出几分柔和的感觉来:“原来你这一世也叫这个名字。”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男人把我当作是另一个人了,而且还胆大妄为地把我魂从身体里引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肯定是弄错了,我的名字里有个容没错,但我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还是赶快把我的魂魄送回去吧。” 他立刻皱了皱眉,适才还柔和的面孔也立刻冷了下来,望着我凉凉地笑道:“你当然不是她,你只不过是她的转世而已。” 转世?!我心中一惊,许多在我脑海中盘亘已久的疑问突然一股脑儿都涌了出来。 自从被黄四姐儿开了天眼起,我遇到的稀罕事儿中,倒是有那么几个人曾提及过我的前世。一个是老牛岭上的那个女道者,另一个便是被五奶奶过阴招来的那个恶鬼。 我原本以为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巧合而已,也不打算追究我的前世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却不想在今日夜里要对着一个陌生男人,就这样被翻出来。 大约是看到我脸上神色的变化,站在面前的男人眸光也跟着动了动,然后将单手负到身后望着我道:“我不管他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但现在你既然已经来到了我的地方,便没有选择的地余地,必须跟我走。” 我心中微微一征,这男人说话如此大的口气,仿佛对我的魂魄势在必得。而且他口中频频出现的‘他’,难道指的是赵庭君? 这么一想,我立刻又稍稍冷静下来,望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赵庭君是什么关系?” 听我这么一说,那人立刻冷哼一声,将负在身后的手轻轻一甩,朝我冷冷地道:“果然是下贱!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存在于小蓉的记忆中,我劝你还是趁早忘了他。” 话一说完,他便再不理我,径直转过身朝前走去。而同时,我也惊异地发现,我的身体居然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直接朝前走去,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终于慌了起来,也不晓得在营帐中的黄四姐儿他们有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这个男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如果没有外力相帮的话,只怕我今日真要在劫难逃了。 第236章 三生泉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6章三生泉 第二百三十六章三生泉 这样被他牵引着在雾里走了也不知多久,我便看到前面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水色碧绿的胡泊。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却又透着蒙蒙的光。徘徊在周围的雾海也仿佛没有边际似的,雾中既听不到鸟雀的叫声,也看不到任何的生物,让我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个男人带着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男人带着我走到那片胡泊边便停了下来,湖上烟雾缭绕,像是仙境一样,水也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最让人惊异的是,沉在那湖底里的石头居然全都是白莹莹的颜色,看上去还闪着淡淡的光,就像被一层光晕包裹住一般。 “这湖叫三生泉,据说里面的水能让人忆起前生的事,你跳进河里去泡一会儿,我叫你起来的时候你便起来。” 男人在湖水边站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 我一听,心中虽惊奇也同样有些不解。 看到我征忡的表情,他立刻将眉头一皱,望着我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愿意?我虽说过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也只能对你动粗。” 我禁不住一哂。这人有病吧,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非得把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强加到我身上?再说,我的前世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一边想我一边谨慎地观察着那个男人的脸色。 这个男人与赵庭君不一样,完全是法西斯派的,再加上他的能力,若我真要开口决绝的话,只怕他真的会硬来。 想着,我便又不动声色地朝那湖水看了一眼,道:“三生泉不是在阴间么?难道你把我引到阴间来了?” 他朝我点点头,低着头朝那湖水看了一会儿接着道:“据说喝了三生泉里的水就会让人记起前生,虽然让你喝下去更简单,但这泉水太过阴寒,我担心你喝了之后会伤及小蓉,所以只要泡泡即可。” 啧啧,他倒是极体贴的,还怕伤着他家小蓉。 见我听完之后皱着眉一脸深思地望着他,那男人脸色立刻一沉,又道:“你别再浪费时间,若是自己不愿下去的话,便由我来帮你。” 我骇得脖子一缩,赶紧从他身边跳开一步。 “我泡,我泡还不行么?” 听到我服软的话语,他立刻朝我一声冷哼,然后将手负到身后,一脸阴沉地望着我。 妈个蛋的!我心里这时纵使有一千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这么一想,我只能一步一挪窝,慢慢朝湖水中走了过去。 如今我的魂魄已然和我的身体分离,不晓得这样赵庭君还能不能找到我。 正当我在心里这么想时,便突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突然身形一晃,等我反应过来时,便发觉我的一只手腕已经被他紧紧扣住。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也不希望是自己亲手把你摁进去。” 听到他咬牙对我说出这句话,我简直吓得魂都快没了,立刻忙不迭地朝他点头。 就在我战战噤噤将一只脚踏进湖水中时,却听得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啸。那啸声清若凤鸣,迤逦扶摇,初响起时还像在极远的地方,然而转瞬间声音就到了近前! 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抹疾掠而来的人影,但我心中却已经怦怦跳起来,又惊又喜地朝他望去。 而原本扣住我手的那个男人也在啸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便猛然回了身,然后足尖一点,冲霄而起,衣袖曼卷,长发如云般舞动。 我抬头朝远处天空一看,烟雾轻笼的夜色中,有一蓝色人影正高高依立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身形轮廓无一不像是赵庭君。 而树边的另一块巨石上,此刻也毅然站立着另外一个人影。正是刚才将我引魂离体,引至三生泉边的那个恶人。 正看着,我便觉踩在三生泉中的那只脚已经冷得如同冰锥刺骨,刹时又将脚缩了回来。 感觉身体稍微没那么不适之后,我赶紧几步逃离了湖边,站在平地里抬头望着在高处对峙的那两个人。 左侧赵庭君,玉冠束发,蓝袍金带,迷蒙夜色中容色绝艳,目光清冷,风华倾城,似可窒人呼吸。 而右侧那个恶人的容貌风华也丝毫不在他之下,一身玄袍,气宇轩昂,只眉宇间神色较赵庭君看起来更冷冽,叫人不敢贸然接近。 在我观察他们的同时,站在树上的赵庭君也低头朝我看了看,一双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瞳中也掠过一丝叫人难解的神色,而后才脸色淡然地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那个恶人。 “久不相见,大哥别来无恙。”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骇住。 这个恶人竟然是赵庭君的大哥?! 不想他话音才落,被其称为大哥的那人却面含讥讽地一声冷哼,朝他道:“果然是下作东西,以前思而不得,如今连个假货也当宝似的护在身边,实在可笑。” 因为不明其中缘由,我这时尚可说是被蒙在鼓里。但即便是再笨,我也听出这家伙这句话是连我一同骂进去了。 真是可恶! “何谓真?何谓假?我劝大哥还是仔细想清楚为妙。你和她前世的事已成过眼云烟,如今你放不下的只是执念罢了,何必再让无辜的人为你作牺牲。” “你——” 一听赵庭君这话,他大哥的脸色便变得极难看,先前秀色可餐的一张脸,刹时变得形同恶鬼。脸色苍白不说,眼睛里还冒着荧绿的鬼火,嘴角溢出血丝,双手暴涨到一米来长,十指如钩,飞身就朝赵庭君的方向扑了过去。 我在边上看得大骇,连腿都差点软下去了。 但是他想要打到赵庭君可没那么容易。 只见站在树杈上的人手腕轻轻一翻,柔软细长的龙骨鞭便已经被他捏在手心,再抬手轻轻一抖,千丝连绵万光闪烁,化作彻骨寒芒,飞掠苍穹,汇聚成流,齐齐向对手奔去。 但是对方的手段也不是盖的。 就在我暗暗为赵庭君的身手赞叹时,便风眼前玄衣一闪,对方已经在半空中转折起舞,闪跳腾挪之间,毫不费力便将赵庭君的攻势化解。 其间虽然手臂骨头被赵庭君抽了一鞭,但在冒了一股黑烟之后便又恢复了原样。 第237章 前世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7章前世 我抬眼看着他两人的身影不断在眼前的迷雾中来回,虚虚实实,宛如狂风吹乱的花影,在十几米高的大树上你来我往战了几十分钟分不出胜负,身上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的身法和速度都太快,当今玄门中人,几乎无人可轻撄其锋,更别提与之一搏了! 而且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发现被赵庭君称为大哥的这人,在我脑中也有几分印象的。 上回杨进失踪,我与杨阳一起到他就读的院校找人,负责接待我们的那个胡明华却总是表现得古古怪怪的。 现在时间虽已经过去很久,但仔细想想的话,每当那份阴沉黑暗的雾气出现在胡明华身上时,他周围便会有与这人相似的气息。 难道…… 这么一想,我心中便忍不住有些后怕。 正当我走神之时,却突然听得头顶上一阵风声直逼而来,待到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一袭黑影当头罩下,下一刻就已经被恢复成人样的男人扣住腰身猛地从地上提了起来。 赵庭君显然没料到他会偷袭我,脸上一惊的同时眉头也微微一蹙。右脚在树干上一点,身躯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凌空朝我们追过来。 玄衣男人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迎战赵庭君,自然有些吃力。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夹着我在空中飞了片刻之后,便骤然将手一松,我整个人就瞬间从他肋间掉了下去。 “啊——” 我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但声音一出口我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落进了三生泉中。 原来玄衣男人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丢进三生泉里! 我一边想一边侧过头朝他看去,便见他正神色平静地贴着湖面从我身边掠过。而在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赵庭君脸上则露出少有的惊慌神色,伸手猛地朝我抓来。 玄衣男人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在他单手抓过来的同时便朝着我的后心一掌,我整个人便‘扑’地一声跌进了泉水之中。 因为掉下来时是张着嘴的关系,我甚至还感觉到有冰冷的泉水顺着我的口腔直灌进喉咙里。 怪异的是,我不断没有呛水的感觉,还感觉脑海里似乎瞬间被什么东西给填满。而下一刻,一幅幅看似久远却又清晰的画面也像放电影似的,连绵不断从我脑海深处涌出来。。 我看到自己变成一个身着古装的年轻女子,她身家显赫,法术高强,被家里的长辈寄予厚望。而之前将我丢进三生泉中的那个玄衣男子似乎与她感情极好,两人日日相伴,甚至互定终身。 男人的身份比她更为显赫,似是皇家出身,身英姿煞爽气宇轩昂,为人时的模样比死了之后更叫人动心。他对她极好,每每遇到麻烦或是有开心的事,总会过来找她诉说,甚至将自己将来继承父业的打算也一并告诉了她。 但是出人意料的发生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一切变故都出在他的叔叔身上。 他的叔叔与他父亲一起打下江山,却又不甘屈居人下,于是便预谋造反。男人的父亲知道之后,立刻对他下令,让他将叔叔在暗中勾结的党羽一个一个除掉。 开始的时候男人一直做得很好,但没想到就在事情快要结束,父亲打算将王位传给他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说在与叔叔勾结谋反的大臣中,女子的家族也包括在内。 男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开口为女子的家族辩驳。但是他忘了自己的父亲是皇帝,自古为人君者,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过放过一个。 父亲自然深知男人对女子的感情,但为了除掉女子家族这个隐患,他还是对男人下令,说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女子自己动手,除掉她所有的家人及亲信,这样便可与男人在一起。二个就是男人亲自动手,将女子及其家人统统除掉。 男人听完后痛苦得面目狰狞,拳头捏了捏,最后还是妥协在父亲的至高权威之下。他写了一封信让人在日落之前送给女子,还在里面备下了足量的鹤顶红,让她偷偷放在饭菜中。 就在他满心忐忑,被父亲囚禁在禁宫中等了一夜消息时,却突然听说女子一家昨夜突逢大火,满门上下没有一个逃脱,尽数死于烈焰之中。 画面转换到这里时,我也在脑海中清晰地看到了女子那张带着凄哀笑容的脸。熊熊的大火无情将吞噬,她却在火中笑得凄然绝艳。 一滴泪水突然顺着我的眼角滑出来,慢慢沁入碧绿的三生泉水之中。 哦,是了。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我刚才跌进的三生泉,那么在这泉水中看到的……便是我的前世了! 这个想法乍从我脑海里一闪过,我的身体也跟着沉到了湖底。一颗颗泛着莹光的三生石像满天的繁星一样铺满湖地,在我周围闪着耀眼的光。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哈哈,沟水东西流! 没想到我前世的爱情,竟是如此悲惨的结局,难怪那个在老牛岭上惨死的女道者会找上我了! 这么一想,我又竟不住狐疑起来。既然我刚才看到的是我前世的记忆,那为什么里面会没有赵庭君呢? 然而当我闭上眼睛再仔细看一遍那些记忆时,我才发现,原来那个每次跟在男人身后来到我家,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蓝衣,站在男人身后对我讨好又温柔的笑,却总是被我无视的人,便是他! 看到这里,我心中禁不住一颤,扶在湖地的手指也突然摸到了个冰冷又坚硬的东西。 我有些诧异,身边这些发着莹光的三生石都是有热度的,周围的湖水也不像在湖面上感觉到的那样寒冷,我躺在湖中就像躺在襁褓中一样温暖,那这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一边想我一边撑着身体坐起来,循着手指刚才触碰的地方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摸到的居然是一把黑色的匕首。那匕首上镶着几颗耀眼的宝石,落在这堆满三生石的湖底看起来跟旁边的石头一样闪亮,所以刚才才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第238章 回魂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8章回魂 直到眼线落到那匕首上的两个字时,我心中这才微微一惊。那两个字虽是古体的,但不晓得为什么我竟也一眼认出来了。 销魂——原来这把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销魂刀么? 心里正想着,我便听到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水声。 我抬头一看,便见一抹被三生石莹光照亮的蓝影从水中疾掠而过,而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却紧追不放,用一双淬了毒似的鬼爪不断朝他身上攻击。 暗红的血一缕一缕从伤口处喷涌出来,然后慢慢和碧绿的湖水融为一体。但蓝衣人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既不管在身后对他痛下杀手的黑衣男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依旧奋力挥动手臂朝湖底游下来。 我看得眼眶微微泛热,旋即便从湖底站起来,足尖用力向上一蹬。 温暖的湖水从我身边分流而过,直到快要接近那个不断朝我游过来的人影时,我才从他慌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喜。 “赵庭君,快上去。” 我一边喊一边朝他伸出手,拉着他一起奋力向岸游去。 在听到我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他脸上似有不可置信的表情闪过,继而又恢复了原有的淡漠,跟我一起向岸边游去。 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岸边时,我才发现赵庭君身边已经被扎得全是洞,虽然因为被湖水洗过的缘故,已经看不出血色,但我光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还是禁不住皱了皱眉。 然而还不容我说什么,从后面紧追而来的玄衣人便又一把用鬼爪扣住了赵庭君的咽喉。我不晓得尸灵被人拧掉脑袋会不会死,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庭君这时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战斗上,而是一直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哪怕是被人捏住喉咙,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他似乎是有些着急,却也并不明白他在急些什么。 “哼,小蓉的记忆现在已然恢复,那你就再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你放心,不管你将来去了什么地方,大哥都会感谢你的。” 说着,玄衣人扣在他喉咙上的爪子立刻一紧,面色狠戾,尖尖的手指眼看就要刺破赵庭君的喉咙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要他手指用力的那一瞬间,我也立刻抽出藏在裤腰里的销魂刀,一把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赵靖亭,你敢动他,我就死!” 就在我话音出口的那一刹那,对面那两人的目光便同时朝我看来。直到发现我抵在脖子上的销魂刀时,赵庭君脸上的神色才立刻变得慌乱起来。而那玄衣人的目光却在惊愕之后慢慢变得不解,甚至有些疑惑。 只见他慢慢松开扣在赵庭君脖子上的爪子,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喃喃地说:“小蓉……小蓉,你真的想起我来了么?我是你的靖亭哥哥啊!” 我依然把销魂刀抵在脖子上,望着朝我越走越近的赵靖亭一脸平静地道:“我记起你如何?没有记起你又如何?如今我已是许容,不再是你口中那个许汐蓉。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你何必再苦苦揪着不放?” 听到我决绝的话,他面容似乎僵了一下,刚才还泛着些微光亮的眼瞳中也露出一丝凄然之意。然而那抹凄然却是一闪即逝,继而又满怀希望地望着我道:“我知道,我这是在怪我对不对?怪我当初没有救你和你的家人……” 我摇摇头,看到他颓然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 “不,我并没有怪你,与家人一起赴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任何人……” “不!我明明叫你等我的,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哪怕是坐上了王位,我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你怎的不肯信我?” 我话尚未说完,便被他一通抢白。看到他脸上那近乎疯狂的表情,我心中暗觉不妙,正有担忧地朝站在不远处的赵庭君看去时,却突然发现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有一盏灯幽幽地亮了起来。 同时,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虚无的声音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那声音时而近时而远,但絮絮叨叨来来去去,却只念着几句原话。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魂兮归来咯——” 听着听着,我感觉我的身体竟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突然朝前动了起来。 而站旁边的赵靖亭一看便也立刻变了脸,只见他飞快地抬起右手在胸前掐了个印,正欲念咒之时,却被突然扑上来的赵庭君一把打断。 “跟着那盏灯快走,千万不要再回头。” 在与赵靖亭缠斗地同时,赵庭君又回头朝我嘱咐了一句。 我看着他那张带笑的苍白的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刚才到三生泉底找我的时候,他已经被赵靖亭重伤,这时候如果再与他斗下去的话,不晓得还有没有胜算。 似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他又立刻安抚地朝我一笑:“别为我担心,赶快回去吧,你师父他们还在等你呢。” 说完这句话,他便猛地飞身一跃,用龙骨鞭拽着想阻止我回魂的赵靖亭一下跃到了刚才的那大树上。 可我哪能不担心他,正揪着心想要追上去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的魂魄猛地从那片缥缈虚无的黑暗中拽了出来。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才发现我已经躺在营地里的帐篷里,而黄四姐儿和张宝杉两个正脸色沉重地坐在我床前,看到我终于醒过来之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张了张嘴。 但我心里这时却并不轻松,一恢复神智就立刻猛地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拉住黄四姐儿的袖子央求道:“师父,你快把我送回去吧,赵庭君还在那里呢!” 一听我这话,黄四姐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冷眼看了我半晌,站起身来一甩手便扭头走到外面去了。 张宝杉也是皱着眉头看了我之后才道:“师妹,这回你可就做错了哈!你不晓得我娘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从那边拉回来,你这一回来就吵着要回去,你这不是白费了他的苦心么!” 第239章 赵家的人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39章赵家的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赵家的人 我一听,眼泪立刻不争气地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从道义上来讲,我此时此刻的做法确实不对。既失了我玄门道者该有的气节也与师父平日对我的教导相悖。 但那又怎样?我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丢下赵庭君一个人不管,那个赵靖亭化成厉鬼之后如此狠辣,他要是真遇到什么不测那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我就又差点哭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黄四姐儿出了帐篷之后就没再进来,倒是张宝杉在边上搔着脑壳欲言又止地望着我,直过了好半晌才道:“师妹,如果你真想去救他的话就去问问我舅吧,或许他有法子。”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黄道龄在道上的名头虽然没有黄四姐儿响亮,但好歹也是一家人,脑子里存着的东西肯定不比黄四姐儿少。 这么一想,我立刻便急吼吼地从帐篷里冲出来,想要去找黄道龄。 不想才一出帐篷,便见前面空地的桌子旁边正坐着几个人,黄道龄也在其中。望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我一时也不好过去打扰,只得站在旁边干等着。 这会子的功夫天也渐渐亮起来了,我透过晨曦从云层中撒下来的微光,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有个年轻男人,仿佛有些眼熟,于是便忍不住朝他多看了两眼。 哪晓得他的灵觉极灵敏,还不等我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便已经发现了我。 直到他转过头朝我看过来时,我才发现我还真见过这人。 “这位……是许小姐吧!” 那人同时也认出了我,一边挪着脚尖朝我的方向转了一步一边向站在他旁边的黄道龄道。 听他这么一问,黄道龄也立刻朝我看了一眼,然后点头道:“不错,她就是家姐的徒弟许容,赵先生以前跟她见过面么?” 被他称作赵先生的人立刻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确实见过,当初还闹了不少的误会呢。”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我也立刻在原地朝他点头示意。但在接触到他隐藏在镜片下的目光时,总感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冷意。 这感觉让我极不舒服。 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我也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急切的心情,在旁边耐心等他们把事情谈完。 这一等就等到了上午九点,太阳升得老高黄道龄才端了个大瓷盆子一边喝粥一边告诉我,说刚才那个姓赵的男人是西柳镇赵家的人,这次是受了上面的指派,特地来带我们进山的。 看他一幅全然放心的模样,我禁不住有些犹豫地道:“师叔,我们自己进山不就可以么?为什么要他们带路啊?” 一听我这话,黄道龄便立刻看着我状似无奈地笑了笑:“唉,看来平日你师父教你的东西你也没学进去多少咧!” 说着又转头朝身后那片连绵起伏的大山望了一眼道:“西柳镇这一片可都是他们赵家的地盘,这里布的七星鬼门阵没有赵家人的带领,普通人是根本进不去的。”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黄道龄说得不错,如果我平日能将黄四姐儿的功夫哪怕学会个三四成,也不会每每都让赵庭君为我身处险境了。 看到我似有醒悟,黄道龄便又叹了口气道:“关于那个尸灵的事情,你也莫急,你师父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子说不定已经在暗中帮你想办法了,你只莫再拿话气她,安心等着便是了。” 我听得心中一喜,禁不住立刻抬起头望着他道:“师叔,你说的是真的!” 看我一脸又是惊又是喜的样子,他却又皱了皱眉道:“她自收你进门那日起就晓得你是这个命数,心里哪会没得数,我看她就是太担心你,所以一时接受不了。” 我听得心中愧疚更深。没想到黄四姐儿为我想的事情远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想来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她赌气,是多么不理智的做法,也确实太让她失望了。 看我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黄道龄便再也不多说,端着空盆子去洗碗去了。 不想他才刚走不久,我感觉头顶上又有一块阴影罩下来,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赵家派来给我们带路的那个人。 要说这个姓赵的,我心中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上回和细婶儿去云驾山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给我们吃人肉的黑店老板就是他的熟人,与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我一边想一边微皱着眉头看他时,那个叫赵云哲的男人却已经矮身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朝我道:“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听得忍不住抖了抖,不冷不热地朝他笑了笑道:“赵先生,你还是叫我许容吧,许小姐这个称呼我听得不太习惯。” 他却似是看不出我的态度,勾起嘴角朝我笑了笑道:“既然许小姐这样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依旧冷眼看着他,猜测这家伙到底何时会在众人面前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然而他却并不着急,也不生气,只依旧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我今日还约了两个熟人同大家一起进山,等你见到他们时,想必会有兴趣。” 他这话听得我一惊,正想开口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时,却见他突然扶着膝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时,他的脸不远不近地凑到我耳边,又轻轻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许小姐,我家主人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另外,他昨夜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我瞬间瞪大眼睛,感觉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直从我头顶窜到脚根。 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跟赵靖亭有关系?! 直到望着他看似彬彬有礼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帐篷里之后,我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黄四姐儿他们,留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身边,绝对不利于我们这次进山寻找古墓的计划。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远处的大路上又烟尘滚滚地开来了一辆车。 第240章 寻龙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0章寻龙1 第二百四十章寻龙1 听到汽车的动静,在帐篷里待命的众人也都立刻跑出来看情况。直到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时,我才又禁不住在原地晃了晃身上。 我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就是我在许家祠堂底下看到的林新辰我父亲。 到这一刻,我不得不开始真正为我们此次的行程担忧起来。 黄四姐儿对于我父亲的出现也很意外,不时转着眼珠子看一眼皱着眉头低头站在一边的我。张宝杉和黄道龄似乎对我父亲并不熟悉,所以虽然感觉我的表现有些奇怪,却也并不晓得原因。 出于黄道龄今日上午跟我的一番对话,我也没有再跟黄四姐儿赌气,只在心里期盼着她能赶紧想到让我找到赵庭君的办法。 在林新辰和我父亲出现之后,我也曾试图找机会跟我父亲搭上话,但让我失望的是,他却像是不认得我这个女儿似的,连目光都不曾在我身上停留过,倒是跟在他身边的林新辰不时向我投来挑衅的一瞥。 徘徊半晌,我也懒得再去管他们了,和张宝杉一起回到帐篷里准备好东西和大家一起进山。 眼下已经入了冬,远处的山头上有些甚至已经覆盖上了积雪,所以我们在带齐了法器和上山的必须品之外,不得不多拿了些御寒的衣物。 等我拿齐东西到外面的平地上集合之后,才发现这次要同我们一起进山的人还不少。除去我、张宝杉和黄四姐儿姐弟两个,以及赵家派来的那三个人,另外还有两个同行和三个搞文物鉴定的,加起来一共十几个。 看着眼前的队伍,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搞文物鉴定的那三个根本不能用,万一要是赵家的人搞起事情来的话,有他们在只能拖后腿。 在这之前,我也偷偷把自己的想法跟黄道龄讲过,但他却似乎不以为忤,还说赵家来人是经过上面认可的,不会有问题。 这真是……如果上面认可的人就不会有问题,那上回在程家村那件事上就不会了现奸细了啊! 最后我提的意见基本全部被无视,一行人还是按朝原定计划进了山。 而且让人郁闷的是,老天爷仿佛也要和我们作对似的。进山不久,天气就变得愈加阴沉起来,风也越吹越大,而且吹的十分奇怪,有一种妖邪的感觉。 跟在我身边的张宝杉也走得越来越吃力。因为要给他娘减轻负担的关系,他一个人把他们俩的东西都背上了。 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禁不住扭头朝他道:“你行不行?要不我来帮你背一点吧。” 他赶紧摆头,虽然累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坚持道:“师妹你走你的,这点东西我还是背得动的。” 看他一脸固执的神色,我也只能作罢,正转眼朝四周望望,有没有什么类似古墓遗迹的地方时,便看到做文物鉴定那几个大叔脸色寡白,爬在路边的两棵大树上,一幅快要断气的样子,却还不好意思提出想要休息的要求来。 走在我们前面的黄道龄这时也发现了他们的情况,于是便立刻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在原地休息。 我虽然也有些累,但体力上还是能坚持得住,主要是被这风吹得呼吸有些不畅了。 但转头再看黄四姐儿的情况时,却发现这老太太还是一幅神清气爽的模样,要不是布鞋底上那一圈泥土,根本看不出像是走过远路的样子。而走在她前面的黄道龄虽然背上多了个背包,但跟她的情况却相差不大。这么一对比,我觉得我们这些年轻的简直是弱爆了。 直到站在原地喝了几口水之后,黄道龄才走过来低声跟我们讲,说这一带有赵家人布下的阵法,所以风才会吹得这么邪门,叫我再上路的时候先拿张符纸捏在手里。 我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再看他走过去佯装聊天的样子,不动声音地把手里的符纸拍到那几上搞文物的人的肩膀上时,这才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再次上路之后,大家的感觉果然都比开始时轻松许多,不到中午时分就爬到了半山腰上。 以前在许家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云朦山居然会这么大。望着脚下这条像一条巨龙起伏不断的山脉,我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照这样走下去,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上级说的那座疑似宋朝古墓的墓葬啊。 但是为了揭开四灵守墓之迷,也为了能解开落在我们许、程、胡、赵四家人身上的诅咒,我觉得就算花再多的精力也是值得。 在山腰上边休息边吃了些东西之后,黄道龄便又发出了继续前进的指示。 这回我们沿着山腹中间的一条小路一直向西行进,改变了原来的方向,打算先到山谷深处去看看。 直到天色渐渐转暗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一大片开阔的树林中。这里的树都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人站在林中就仿佛进入了封闭空间一样,连方向都辨不清。 看到头顶的太阳渐渐西斜时,带路的黄道龄才禁不住皱了皱眉。我走在他身后不远外,几次看到他像是结了什么印似的,又用手里的罗盘辨认了方向,却还是没带着我们走出去。 黄四姐儿这时也已经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于是便走过去和一起上山来的两个同行一起说了几句什么。 我站在不远的地方望着他们,视线也时不时抽空往赵云哲和林新辰他们两个身上瞟一瞟。要说这两个人想在黄四姐儿他眼皮底下搞什么小动作,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没得那个本事,但如果是事先布下陷井的话就说不定了。 黄四姐儿一行人商量了半晌之后,似乎也没找到什么可行的方法,于是便只能叫大家在原地安营扎寨,准备在这里过夜。 众人一听,立刻纷纷行动起来,捡的捡柴火,搭的搭帐篷,生的生火,赶在天黑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总觉得大家坐在一起共进晚餐,却又不言不语的气氛有些古怪。于是便在吃完晚饭之后就找了个捡柴火的借口赶紧从火堆边走开了。 第241章 寻龙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1章寻龙2 第二百四十一章寻龙2 离开营地之后我并没有走远,而是选了一个黄四姐儿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把赵庭君之前送给我的那个玉哨拿出来对着远处的天空吹了起来。 他那天在临走之前跟我说过,如果找他的话,只要吹响这只玉哨即可。 我吹了两声,发现这玉哨的声音并没什么特别。混着山林里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又接连吹了几声之后,我又怕被黄四姐儿他们听到,于是就又把玉哨收了起来,然后站在原地等着。 山风不停地吹,刮得我四肢得冰凉,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四周还是一片静悄悄的。 我的心也跟着渐渐下沉,如果赵庭君没有出现的话?那会不会是因为昨天夜里在三生泉遇到了不测呢? 一边想着,我一边弯下腰把周围地面的枯枝捡了一些夹在肋下,心不在焉得连张宝杉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都没有发觉。 直到他将手拍在我肩膀上后,我才受惊一般地回过头。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张宝杉跟我相处的时间不短,一看我的脸色就晓得我心里这是有事情。 我这时心中已经急得要死,却也找不到一个人说,所以在听他这么一问之后立刻垮了脸望着他道:“师兄,你说赵庭君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啊?我都找不到他……” 看到我一幅快哭出来的样子,赵庭君立刻有些无措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最后才有些僵硬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道:“师妹你莫急,我一会子找着机会了就替你问一下我娘,她肯定有办法的。” 回到营地之后,大家都已经吃完了饭。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貌似已经累得不行了,早早铺开睡袋就在火堆边躺了下来。 黄四姐儿他们也靠在火堆边的一块石头底下假寐着,听到我跟张宝杉走过来的动静时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有些怏怏地坐在黄四姐儿对面,睁大眼睛巴巴地朝张宝杉望着,只想他能快些跟他娘问问赵庭君的事情。 哪想到黄四姐儿却在睁睛望了我们一眼之后又把眼睛闭起来,转过脸朝另一边睡去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张宝杉也转过头一脸为难地望着我。 我晓得黄四姐儿对我的气还没消,所以即便心里再急,也晓得此时不能再去激她,于是便在对张宝杉勉强扯了扯嘴角之后,也安静地坐到了火堆边。 山上的气温本来就比山下低,我坐在火堆边不到一会子之后,居然看到空气中慢慢地飘起了雪沫子。山林中一片静悄悄,我突然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中缓缓朝我们接近。而周围的黑暗就像个无形的囚笼,把我们囚困在笼中。 就在这时,睡在我旁边不远处的那个搞文物工作的大叔却突然猛地动了下身子。 我心中已经有些不安,视线也立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给吸引过去。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大叔是做了什么恶梦所以才会搞这么大的动静,但在朝他身睡袋上看了半晌之后,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跳动的火光在他身体周围投下一圈晃动的影子,但是慢慢的,那影子的形状似乎发生了变化。虽然很慢,却双好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扯着一样,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直坐在我旁边的张宝杉这时也注意到了,跟我一样惊愕地看着那个影子,发现它先是紧紧挨着那个工作人员的身体,渐不的一小半的身体融进了他身体里去了,然后剧烈地扭动着,像是要往他身体里钻。 虽然不晓得这个影子究竟是什么,但我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这个影子真钻进他身体里的话,那这个工作人员就很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便听黄四姐儿的声音道:“哪地来的小鬼,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夺人的身。” 说话的同时,她的右手也已经微微抬起。然后我只听耳边响起一道金属破空之声,接着便见那个影子在猛地顿了一下之后,就散成一阵烟雾消失了。 “真是好功夫啊。” 等到那个影子一散干净,一道听起来不怎么真诚的夸赞也跟着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回过头一看,便望到那个叫赵云哲的男人正带着林新辰和我父亲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也不晓得看这出戏看了多久了。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有主的,莫不是赵先生你想试探我们什么?” 原本坐在黄四姐儿身边的黄道龄这时也稍微动了动身子,坐在火堆旁边抬头带笑地朝站在我身后的赵云哲说道。不过他虽在笑,但看向对方的目光却是凉凉的。 看到这个情景,我也立刻下意识用手支起身子,往张宝杉那边挪了挪。 “黄师傅误会了,不过是个背主逃脱的契鬼,还不至于有本事能在您二位的眼皮子底下作乱。” 赵云哲一边说一边朝那个差点被契鬼夺了身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掩在镜片后面的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但跟在他身后的林新辰的目光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是满满的不屑和挑衅。 “呵,想来你们赵家养鬼,是管杀不管埋呀,既然弃主而逃,那就应该捉回来好好管教才是,要是像这样到处伤人,那可就有违玄门道义了。” 听了他的话,黄道龄明显不是很满意,于是又不冷不热地接道。 “黄师傅教训得是,下回我们一定注意。” 赵云哲像是很恭敬似的给黄道龄弓了弓身子,然后在对方一声轻轻地冷哼中转过头朝我看了一眼。 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居然被他那带着冷意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哆嗦,直觉这趟行程似乎有些不妙。 接下来的一夜安然度过。直到早上睁开眼睛之后,我才发现昨天夜晚居然下了一场小雪。周围那些大树的树枝上都零星堆着小簇小簇的雪花,白得极惹人爱。 就着昨夜的篝火煮了早餐暖暖身子之后,我们便又接着出发。 这一日的天气要比昨日更加寒冷,前面的茫茫林海怎么也看不到头,只有肆虐的风声和雪沫子不离不弃地坚持跟着我们。 第242章 寻龙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2章寻龙3 第二百四十二章寻龙3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黄四姐儿他们对赵云哲一行人也有了戒备。在我看来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姓赵的明显跟我们不是同一条心,若是再对他们毫无防备的话,只怕到时候真要吃苦头了。 不管怎么说,赵家的鬼门大阵在玄门中还是有些威名的。 直到了下午天色转暗的时候,前面的路况才终于有了转机,一道看上去有些并不陡峭的山峰出现在了山谷的南面。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搞考古的那几个人立刻兴奋起来,叽叽喳喳感叹了一大堆。说什么难怪那座古墓到现在也没被人发现,原来隐藏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 负责在前面开路的黄道龄趁着太阳西下最后的余光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又向赵云哲确认了这周围没有被布下鬼门阵之后,就下令今天就暂时在这山谷口休息一天,等补充好体力了再去爬前面那座山。 众人立刻一声欢呼,我也松了一口气。虽说是在山里长大的,但像这样见天的在山上走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要不是早就已经了走山路,估计脚上都不知起多少水泡了。 看到天色渐晚,众人便早早搭好了帐篷。之后赵云哲跟他身边的两个人则不知去向,而张宝杉则一边帮忙准备吃食一边跟搞考古那几个工作人员在火堆边打起扑克来。 我心里实在担心赵庭君,所以就没跟他们凑热闹,只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摸到黄道龄边上,问我师父到底想到法子把赵庭君找回来没有。 他一听我的话,先是吧唧了下嘴,接着特别敷衍地朝我笑道:“哎呦,年轻娃子咋个这么性急哦。” 我被他说得更急了,跺跺脚朝他道:“那好,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找我师父去,求她想法子把赵庭君给我找回来。” 看我说完话就准备要走的样子,黄道龄这才捉住我的手肘道:“回来回来,莫去烦你师父。” 说着又丢下手上捡到一半的柴火道:“你说他一个尸灵,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困在阴间回不来呀,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儿逍遥快活咧。” “这不可能!”我不假思索道。 “哎呦,这么有信心!我告诉你,阴间漂亮的女鬼多着咧,还有程家那个程少妤,她当初肯定是因为看上那小子了,才会不择手段想要把他抢回去……” 看他还唠唠叨叨不停地说着,我心里更着急。 程家那个女尸灵程少妤当初确实像是有这么个打算。还当着我的面说赵庭君只能属于她一个人这种话,要是赵庭君这次真的受了伤,被那个女人趁机抢回去了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看我急得眼睛都发红的样子,黄道龄笑得直打哈哈,最后才指着我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呢。我昨日问过你师父了,她灵魂出窍到三生泉边去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赵庭君的影子,而且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估计那小子是受了伤,用法术掩盖气息躲起来了。” 一听他这话,我才终于松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看到我张张嘴巴还想说什么的样子,黄道龄又接着道:“放心吧,连你师父都找不到的人别个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出来的,等他伤好了,应该就会自动出现了。” 听完他这一通话,我在嗓子上悬了几天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但又没落稳。想赵靖亭那日在他身上扎了那么多窟窿,也不晓得要养多久才能好得全。 等我磨磨蹭蹭抱着捡到的柴火从树林回来之后,发现黄四姐儿居然已经靠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我以为她只是在假寐,便想先过去跟她道个谢。虽然她表面总是对我很严苛,但从黄道龄刚才的话来看,背地里她却是帮着我去找过赵庭君的。光想想这一点,我就觉得我前两天对她的在态度确实有些过分。 不想我才朝她走近了两步,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道龄一把拉住了手臂。 “嘘——” 他一边拉住我一边把手抵到嘴边朝我示意。 我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他却不说话,只就着力道把我往后拖了拖,直到离黄四姐儿有一段距离了才小声道:“你师父昨天夜里刚用了灵魂出窍术,这会子身体还有些虚,你莫打扰她,给她休息一会子。” 我听得一征。她用灵魂出窍术不就是为了帮我去探查赵庭君的下落么? “那她现在怎么了?难道是不小心受伤了?” 我又有些心虚地朝黄道龄问道。 “放心,这点程度还不碍事,灵魂出窍这个法术用起来虽然极方便的,但魂魄离体的时间越长人就越遭罪,她现在这是在恢复体力咧。” 听黄道龄这么一说,我立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对黄四姐儿的愧疚更是深了几分。 到了太阳快落地的时候,赵家那几个又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黄道龄虽然对他们有些不满,但也不太方便当面训斥,只沉着脸朝他们望了望之后便没作声。 因得出了昨夜那个事,黄道龄在他们回来之前还特意给搞考古的那几个一人发了一道符,让他们贴身放着,莫轻易离拿出来。 吃过夜饭之后,天上突然下起了雪,挺大的,不一会子便将周围的几个山头染白了。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从随身带的行李里面找出了一大块油布,用绳子系住四个角,再利用周围的几棵大树,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大篷,既能遮雪又能挡风。 跟昨天夜里一样,我们几个人分成三组,轮流值班。又考虑着只有我一个女的,所以把我跟张宝杉以及赵云哲和林新辰两个分在了第一班。 搞考古那几个人因为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精神还挺兴奋,就趁着兴子又跟张宝杉玩了几把牌。 我在旁边一边看着他们玩牌一边注意着赵云哲的动静,而他也像是晓得我的意图似的,每次我视线朝他转过去时,似乎总能恰好对上他意味不明朝我扫过来的目光,实在让人有些膈应。 第243章 寻龙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3章寻龙4 第二百四十三章寻龙4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和黄道龄他们这一组人交班,我确实也挺困的了,进到小帐篷里面铺开睡袋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反正有黄道龄守着,赵云哲他们这帮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冻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大亮,周围的地面已经全部被积雪覆盖,而我也睡在了帐篷外面,营地里的火光微微的跳动着,火堆旁边却没得一个人。 我心中一紧,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瞪大眼睛朝四周望去,一边在原地转着圈一边呼喊着黄四姐儿他们。 但是无论我叫谁,周围都没得一个人应我。风声凄厉,雪海茫茫,我如同一个被流放到孤岛上的人,完全陷入了这片死寂的世界。 我有些恐慌。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难道这是在做梦吗? 这么一想,我也顾不得痛了,立刻把右手中指放到嘴里用力咬了一口,带着铁锈味道的腥甜气息一下子在我口腔中弥漫开来。 我忍着疼痛把手指拿出来看了看,殷红的血迹正在我指尖的伤口处缓缓渗出来,滴到雪地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 我心中一窒,又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不是梦! 就算刚才真是是到了什么邪祟被梦魇住的话,那我这几滴中指血下去,也能破了这个魇术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师父和张宝杉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正当我惶惶然地这么想着时,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晃动。再抬头看时,才发现远处雪山上的雪在不知为什么突然抖动起来。 它们奔腾着呼啸着,突然像千军万马一样从四面八面朝我涌来。 我吓得窒住呼吸站在原地,还没搞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扑面而来的沁骨寒意给冻得全身麻木。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座冰冷的大山给压倒在地,便又再次跌入了冗长的黑暗当中。 仿佛是终于熬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最静的死寂过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恢复了知觉。 随着眼前的光线慢慢地亮起来,万物活了过来,周围渐渐起了人世间的喧嚣,就连树叶上滴下来的露水都鲜活得让人眼前一亮。 我有些恍然地伸手扶了扶抽痛的额角,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遥远而不切实际的梦。梦中的人和事,在我醒来的那一刻便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正当我微蹙着眉头想要忆起我到底梦到了些什么时,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传了过来。 我循声回过头,看到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正端着一个铜盆站在我床前。房间里一色古色古香的布置,高几小榻,檀香木屏风,雕花大木床,鹅黄丝帐,碧色珠帘,美得如梦似幻。 “小姐,你怎么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看我一幅愣征的模样,那女子立刻放了手上的铜盆一脸关切地走到我身前来询问道。 我脑中一片混沌,现下又被她这一问,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只得润了润干得发紧地喉咙朝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床上?” 她一听,这才慢慢伸手将我从床上扶起来,一边拿帕子拧了铜盆里的水帮我擦脸一边道:“小姐,你忘了,昨日你为了助大殿下压制那些暴动的难民,带人过了一遭阴,后来晕倒了。” 带人过阴?还晕倒了? 我有些忡征地望着她,实在想不出这些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小姐,奴婢刚才已经已经叫厨房炖了你最爱的梨花贝母莲子羹,你先喝些垫垫肚子,这样一会子用午饭的时候才不会伤到胃。” 我恍惚地点着头,眼看着她帮我擦完脸后又把床边的铜分盆端出去,然后唤了站在门口的碧玉把莲子羹端进来,放在桌上搀我过去喝。 在莲子羹入口的一刹那,我的五官三觉也跟着慢慢开始苏醒过来。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似乎都是我极熟悉的,这房间的布置,这食物的味道,包括这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气,都曾经深深地融入在我的生活当中。 喝完莲子羹,立刻又有婢女进来为我梳洗更衣,我被动地被她们扶着坐到菱花镜前,看到映在镜中的那个女子。 云鬓朱颜,雪色罗衣,澹泊清越如瑶池中人,眼神清亮中却又暗藏着一抹哀伤,一看便知心中尚有未解之难事。 见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征征出神,一旁帮我梳头的碧云立刻停了手朝我道:“小姐今日可是不想梳这个发髻,那奴婢帮你换一下可好?” 我摇摇头。心中烦事未解,实在无心妆扮。 午饭过后,我正微蹙着眉头躺在院中的榻上歇息,忽听得院外突然一阵喧哗,接着便见一个着玄衣男子迈着极轻快的步子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有些疑惑地躺在榻上就着这个距离朝他看,发现这人还真长得有些眼熟。眉目生得俊朗不说,身上黑袍白玉乌冠冠翠,更显得他气宇轩昂,气魄不凡。 尚未等他进进院中,在边上负责侍候我的碧云、碧水、碧枝、碧玉四个婢女便立刻上前福身相迎。 “参见大殿下。”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但身子却还是自发自动地起来,等到反应过来时,我整个人已经像只蝴蝶一样扑到他面前,被他抱进怀中。 “小蓉,你身体可恢复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问的声音也轻柔又宠溺,让人听着就晓得我就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此时也不晓得自己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望着那些婢女在偷笑着朝我们两个望一眼之后,就立刻识趣地走过去关上院门,守到院子外头去了。 就在我神游天外地这么想着时,扣在我腰间的大手突然稍微用力地掐了掐,仿佛在埋怨我的不专心。 “在想什么呢?难道是生气了?” 第244章 寻龙5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4章寻龙5 第二百三十五章寻龙5 我一听,立刻摇了摇头,把视线从他胸前的衣襟移到他的脸上。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莫不是难民暴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听到我的话,男人脸上立刻现出几分郁色,朝我道:“小蓉,是我对不住你。但是现在局势却由不得我,父王膝下皇子那么多,如果我再不努力的话,只怕这太子之位就要另属他人了……” 我征征地望住他,脑海里与他相关的记忆也如同天上飞卷的浮云一般接连闪过。原先抓在他衣襟上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动移到他唇上,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话。 “殿下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苦心。陛下的皇子之中,除殿下之外便无人有这样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抱负,只要殿下愿意,汐蓉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助力。” 直到听到我这话,男人才翘起唇角温柔地对我笑了笑,同时一把将我的手握进掌中朝我道:“你怎的又忘了,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称我为殿下了么?靖亭,只属你一人的靖亭,以后你唤我,只准用这个名字。”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脸红地低下头,带着满足的笑容靠近他怀里。 第二次醒来时,我依旧是在屋里的床铺上,睁开眼睛恍惚片刻,我已经能熟门熟路地叫出碧水的名字,唤她进来帮我洗漱。 碧水是我的近身丫鬟,碧玉则专门负责我的饮食,碧云和碧枝则负责其它琐事。 不想才梳洗完毕,外面院子里便来了一堆的人,直到碧玉推开门将他们引进来之后,我才知道来的竟是我的父亲母亲和弟妹们。他们似乎是才知道我昨日晕倒的事,于是便急得一大早便跑过来看望我了。 我脑海中与父母其乐融融相处的场景似乎生疏而遥远,正看着他们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时,便见一个妇人泫然若泣地跑过来拉住我从头到脚看了几遍,最后吸着鼻子道:“蓉儿,我知道你喜欢大殿下,但你做事也要有些轻重,莫要伤了自己啊!” 听到她透着浓浓担忧的声音,我心中禁不住一动,埋藏在底下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也跟着微微发热,不由自主望着她道:“娘,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次晕倒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意外?!” 一听到我的话,站在她身后的中年男子立刻有些气愤地接了口。 “你还记不记得上上回,你与他一起去陪皇上围猎,当时你差点死在冷箭之下,要不是我跟你娘用法术把你的魂从鬼门关前拉回来,还不晓得有没有今日。” 说到这里,他便一改之前痛惜的表情,梗着脖子把头偏到一边,似是不想再理我了。 看到他假装严厉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弟弟和妹妹立刻笑着伸手捅了捅他道:“爹爹,你莫再装了,大姐又不是不晓得你的脾气,再装下去她也不会理你。” 一听他们这话,满屋子的婢女也立刻跟着笑了起来,屋内的气氛顿时一片和煦。 我晓得他们这是真心疼惜我,立刻当着他们的面立誓,下回再不帮大殿下做如此危险的事。一番安慰之后,之前心怀怨愤的爹娘也终于平静下来,把弟姐和下人们支走,在屋中对我说起正事来。 “蓉儿,我听说昨日下午晋王派人到府上来送帖子了,可有此事?” 我听得一征,在脑中回想了片刻之后,才猛然想起,昨日午后碧云确实给我送了个什么帖子,只是当时我睡意昏沉,把它扔在一边没细看。现下想来,那上面倒确实印着晋王府的家徽。 看到我爹一脸严肃地在等我回话,我便立刻点头道:“确有此事。” 一听我这个答案,我爹便立刻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朝我道:“晋王在这个时候邀你聚会,不知到底是什么目的。如今,宫内是皇上四子相争,宫外又有晋王对皇位虎视眈眈,若是可以的话,为父真不想让你过多卷入其中。” 我点点头,满面沉凝之色,却并没有接话。 我娘坐在一边这时早已以袖掩面,泪光闪闪,朝我道:“蓉儿,你就听你爹的话吧。自古皇权之争,多是血池骨海,多少人无故身陷其中,最后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既是许家下任家主,自当以家族以道术为重,何必要硬插手此事?” 看到她担忧的表情,我却犹豫着始终没有点头。最后还是爹以代我赴晋王府之宴为由,将今日的谈话收了尾。 照实话说,我爹和我娘说的这话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在我内心深处,总有一个人,让我放不下啊放不下…… 又过了四日,赵靖亭再次来到我院中,说皇上派给他一个隐秘的任务,如果完成得好的话,想必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我一听,在替他欢喜的同时也不禁多了一些担忧。 皇权就像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为了把这个权利夺到手,背后有多少牺牲多少伤痛,都不是我此时能想象的。 与赵靖亭在院中聊了不一会子,他一早就候在院外的侍卫便进来催促,说皇上方才派人去宫中传他叙话,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听了虽然眉头微蹙,还是毅然起身向了告了辞,临走时用一幅恋恋不舍的眼神朝我望了又望,最后终是大步离去。 直到望着他的背景消失在院外的小径上后,我才觉得,最近看到他时总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却又一时搞不懂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日子一晃就到了腊月初八,腊八在玄门中又称‘法宝节’,而我们玄门中人也常用这一天来祭祀祖先和神灵。 身为许家的继任家主,我需在这一日带领族内所有玄门中人,前往城外的法华寺参加祭祀大典。与我们同去的还有同在就京都为皇上效力的程、胡两家,以及皇上亲命的赵家家臣。 因为要为祭祀作准备的关系,所以要去得特别早。我们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丫鬟在前面掌灯,呼呼的风像是裹着刀,刮在脸上生疼。 第245章 寻龙6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5章寻龙6 第二百四十五章寻龙6 我裹上毛斗篷被碧云碧水她们扶上马车,一路颠簸着向法华寺驶去。 直到山脚下的时候,天才朦朦亮。我一下马车便看到寺里的两个小沙弥在路旁的大树底下候着,冻得两只耳朵和鼻头都红红的。 “见过许真人。” 一看到我从轿中出来,他们便立刻急急忙忙躬身迎了上来。 我赶紧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让碧云碧水另外拿了两件斗篷给他们披上,这才跟他们一起朝山上走。 说是要做准备,其实寺里的方丈也已经早就提前安排好,我们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用过早膳之后,我便循着一缕幽香到寺后一片梅林中逛了逛。洁白的梅花晶莹若雪,人越往深处走便越觉空气香甜。 纷飞的梅花瓣像雪片一般徐徐落下,淡雅的清冷芳香将周围的空气染尽。偶尔携一片到手中,莹白剔透,触指微凉。放在鼻端一嗅,便有醉人的清香沁入心脾。 正当看得我熏然若醉之时,却突然瞥得梅林深处似有人影晃动。 轻微的讶然之后,我便有些好奇地追着那人影朝梅林深外走了走。 过不多久,果然见得一个身着湛蓝衣袍的俊秀男子正慢步走在落花成阵的雪海之中。轻风拂过,花影摇曳,他身后随风飞扬的漆黑发丝与盘旋在空中的雪白花瓣相映生辉,让人惊艳不已。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他,总觉得这人的面相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愣征之时,那人也已经发现了我,转过身隔着眼前重重花影朝我悠然一笑。 “小容,你终于来见我了。” 一听他这话,我胸口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似的,隐隐钝痛。但脑子里却始终想不起,眼前这人到底与我有什么纠葛。 看到我一脸征忡地望着他,那人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继而举步走到我跟前以手指轻点了点我的眉心道:“以血为契,终身相伴。小容,你怎的又忘记我了?” 我脑中虽是一片空白,但额头却在触到那人的指尖时感到一阵如火燎般的灼痛。 我痛得将眉头用力一皱,胸口也像是突然被人撕开一道大口子,在冰冷发痛的同时突然有一种茫然没有着落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扶着额头不解地望着他,脑海深处也闪过些吉光片羽的记忆,似乎都与眼前这男人有关。 可就在我想要仔细回想之时,眼前却骤然刮起一阵狂风。一时之间,花飞枝摇,落英如雪迷了我的眼,等到我再抬眼向前看去时,梅林中却再无他人。 怎么回事?自我成年以来,还从未有人像他这般不留痕迹地从我眼前逃脱的。 正当我凝神如此想着时,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循声回头一望,便见多日不见的赵靖亭正在一个沙弥的引导下,大步穿过梅林朝我走来。 “小蓉,你怎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目光一触到我的身影,他便立刻远远地向我招手说道。 一见到他,我心中便禁不住欢喜,唇角也下意识地挑了起来,大步迎着他走了过去。 “我见这林中的梅花开得甚好,于是便进来看了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但是赵靖亭在伸手将我揽入怀中的一瞬间,两条像刀锋一样的眉头便立刻皱了起来,抬头朝四周梭巡一眼,便问我道:“小蓉,刚才这梅林中可有什么人在?” 我一征,刚想要开口说方才见了个蓝衣男子时,却又下意识地顿住,最后只朝他轻轻一笑道:“这梅林中从刚才到现在便只得我一个,哪有什么别的人在。” 听到我的话,赵靖亭脸上似有疑色,但最后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揽住我,凑到我耳边语调亲昵道:“呵呵,小蓉莫怪我多心,我这样还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你。” 要说我以前也从他口中听到过不少类似的情话,但今日再听他这么说时,心中却忍不住有几分疑虑,只敷衍着朝他笑了笑,便与他一起走出了梅林。 从法华寺归来之后,不久便到了年关。 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赵靖亭最忙的时候,不但要帮他父王筹备年节的宫廷盛宴,还要为后宫一众嫔妃核算好过节的吃穿用度,实在是忙得难以分身。 而奇怪的是,我近十几日不见他竟也不似以前那样牵挂,只每每独自发呆之时,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那日梅林中遇到的那个蓝衣男子,着实让人觉得费解得很。 如此这般,日子转眼就到了春天。 赵靖亭接连忙了近两个月,为他父王解决了不少难题不说,还暗中除掉了不少觊觎王位意图谋反的妄称奸贼,让他父王龙心大悦。 我心中在暗自为他高兴的同时,担忧倒比以前少了许多。 三月十五,晋王府桃花盛宴,着人送了帖子到我府上邀我去赏桃花。 我因得这春困日日提不起精神,便应了我父亲由他代去。 不想宴会当日下午,宫中便突然传来消息,说晋王因为与外臣勾结谋反,被皇上和大皇子识破,今日桃花盛宴之时,暗中派了御林军将其一网打尽,统统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我听得心中一惊,想我父亲今日因故代我去了晋王府,不晓得是不是也被他们抓了起来。 正当我忧心忡忡想要赶到宫中一探究竟时,却忽听得下人来说,说大殿下来了。 我惊喜地转过身,便见一身戎装的赵靖亭已然带着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此时虽不知外面的情况,但在看到他满面红光的表情时就晓得今日御林军的行动与他有关,于是便急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大殿下,你可有见到我父亲,他今日也去了晋王府了?” 不想我话音一落,赵靖亭便立刻抬手示意让周围的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咧嘴一笑,扶着面色焦急的我坐到椅子上道:“小蓉,你别急,自今日起,这京都城里便再没有晋王,你父亲此时也安然无恙地坐在家中。” 我一听,心中很是诧异。 今日晌午,是我亲自送父亲大人出门的,缘何他会不在晋王府中? 第246章 寻龙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6章寻龙7 第二百四十六章寻龙7 看到我脸上怀疑的表情,赵靖亭又朝我朗声一笑道:“你父亲是准备去赴宴的,但中途马车坏了,一直在城中的小酒馆里等着修马车,所以并未去成。” 这……实在是太过凑巧了! 我一边在心中诧异地想着,一边朝赵靖亭看了看。从他那成竹在胸了然淡定的神色可以推断出,父亲不会出现在晋王府一事,已然在他掌握之中。 这么一想,我心中便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能保我父母和家人平安无恙,我便已经知足。 不久之后,晋王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名坐实,被皇上偏为庶民发配到边疆。其它亲眷及随从遣散的遣散,充军的充军,最后竟不剩一人。 又三月,皇上下旨封大皇子赵靖亭为太子,并立玄门许氏之女许汐蓉为太子妃,即日完婚。 大婚当日,我被碧云碧水扶着坐在大红的喜轿内,身穿龙凤呈祥锦袍,头盖百鸟朝凤丝帕,心中却总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周围的一切过于完美,反倒让人心里七上八下,怕是一场让人醒不过来的美梦。 正当我心中惶惶地想着这些时,却感觉一直平稳向前走着的花轿突然一阵颠簸,而后‘咔’地一声停了下来。 向来稳重沉着的碧云赶紧伸手扶住了我,又在我耳边安慰了几句才探头朝轿外道:“怎么停下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太子妃,轿子的横杠刚才松了,小的们要把它重新绑一下才能上路。” 轿外一个小厮的声音如是答着。 我听了不由得微微皱眉。皇家的喜轿哪有如此不经折腾的道理,就算再多添几个奴才进来,这轿子也一样能稳如泰山。 如此一想,我便索性微微掀了盖头,叫碧水挑开一点轿帘朝外面望了望。 叫人意外的是,出现在轿外并不是京都城中繁华的街道,而是一条隐藏在山林中的小路和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大树。远处的天色也是一种奇怪的腊黄,既不见灿烂的太阳,也不见流动的云彩,就像一幅了无生气的水墨画。 我的心突然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转过头向碧云碧水看去时,却发现她们似乎并没有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什么不妥似的,只一心催促着外面的轿夫,赶快修好轿子。 心中虽疑惑,但我却并未出声。只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头朝帘外望着。 不一会儿之后,外面的天色突然起了变化。那像咸鸭蛋一样挂在天边的太阳不知不觉地沉了下去,晚霞也不知被什么东西驱散了,夕阳落下,黑幕笼罩了整个大地。 “怎么回事?天怎么黑得这么快?” 直到看到天色已经黑得快看不清时,坐在我旁边的碧云碧水才发现异样,有些惊愕地看着外面叫道。 我此时虽已经明白眼前的事情不妥,但却出乎意料的并不紧张,只微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暗自从衣袖里掏了一张黄纸出来。 一看到我夹在指尖的黄纸,碧云碧水立刻紧张地朝我望了望,然后十分忌惮地盯着那并没有画任何道符的黄纸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似的,径直在手上掐了一个诀,然后以指代笔在那张空白的黄纸上开始画符。 手指上并没有蘸任何东西,但落在那黄纸上却立刻现出一道有形的光束,烙上去的痕迹也像是嵌进去似的,很快便与黄纸融为一体。 符的纹路非常的复杂,随着符的逐渐成形,黄纸上也隐隐现出一股股黑气,那些黑气沿着纹路飞快的穿行,直到我的手指离开符面之后,那黑气也跟着陡然从花轿内窜了出去,冲上云霄与空中骤降的黑云连接在一起。 看到眼前的情景,碧云碧水立刻捂着耳朵大叫起来,原本还在轿外修着横杠的几个轿夫也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 而我却对眼间的一切视而不见似的,目光只追随着天空上那道越来越浓稠的黑气而去。 只见黑所所到之处,周遭的一切,房屋,树木,路面,天空……全都崩裂开来,又化成了一股股的黑气,过不多久,远外的皇城京都,高阁玉宇也跟着土崩瓦解,成了一片黑乎乎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间。 我所乘坐的花轿已经不见,而刚才还坐在我身边的碧云碧水也在黑气中化成了烟雾,最后只剩我一人,独自站在这一片黑茫茫的空间里。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我循着那声音转头,一瞬间便对上了赵靖亭那双带着惋惜的眼睛。 “小蓉,你说如果你不是那么精明那该多好?” 我虽早已料到有人在我意识里搞鬼,却并未确定是他,于是在看到他时还禁不住皱了皱眉。 “大殿下,这是为何?” 我身披嫁衣,站在这个即将与我成婚的男人面前不解地问着。 “你看,你总不肯叫我的名字,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你便知道事情的结局,所以才会如此执拗。” 他叹息一声,站在浓黑的烟雾中摇了摇头,眉间眼下也不知何时染上了隐隐的戾气。 我惊愕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之前还那样气宇轩昂的一个人,竟会在转眼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既然事情已被你识破,那接下来就由我自己作主吧。” 说着,他望着我的目光突然一凛,站在黑雾中的身影也骤然而动,下一刻便已经举起一只白骨森森的手爪,直接朝我咽喉处探了过来。 我心下大惊,同时瞪大眼睛飞身后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眼前的赵靖亭已然不想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一双尖如利刃的鬼爪招招逼命,像催命阎罗似的频频向我袭来。 而我的心情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也渐渐平复下来,熟稔地探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把黄纸来,指尖微微勾画几笔便已经在上面画出几道符咒来,朝赵靖亭面门上弹去。 第247章 寻龙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7章寻龙8 第二百四十七章寻龙8 但让我意外的是,我弹出去的符纸竟然在离手的瞬间便化成一阵烟雾,像先前的那些景物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微微一征之后,我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世界想必只是根据布局之人内心的设定而生的,而我手中这些黄符虽然沾我的灵气,但在脱手之后便也会立刻被打回原形,想要用它来伤人,无非是自欺欺人。 如此一想,我护在胸前的双手也随即而动,左手翻指掐印,右手食指送入口中猛地一咬,在血液流出来的瞬间印也已经结完。 “邪鬼速去,正神当往,华精茔明,元灵散开,破——” 随着最后一个破字出口,我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再睁眼去看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片雪地当中。眼前所及皆是茫茫林海,苍苍雪原,与之前古代皇城的景象有着天壤之别。 我狐疑地站起身来在原地皱了皱眉头,脑中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突然瞬间清醒过来。那夜睡着之前的记忆也如席卷的洪水一样,从我脑海深处铺天盖地地涌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黄粱一梦?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远处的夜色中出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那人影是淡色的,在黑暗中隐隐带着点极淡的微光。 我心中微动地循着那光源走近,便见一个穿着湛蓝色衣袍的男子,正单手负在身后,站在雪原之上。周围的皑皑白雪映衬着他,更他显出他身上有一种玉质的光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了半晌之后,我脑子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就觉得很适合眼前这人的样子。 我胸口扑扑地跳着,之前还残存在意识里的慌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被兴奋和喜悦所取代。 “赵庭君——” 大呼一声,我的双脚也跟着应声而动,大步朝他跑过去。 就在我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那层像烟雾一样在我眼前挥之不去的黑雾突然猛地溃散开来,我整个人也像是从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猛地跨回了现实一样。 就在我伸手触到赵庭君的那一刻,站在雪地中的他也立刻翘起嘴角对我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然后抬起垂在身侧的右手一把将我拉进了怀中。 我从来想过有一天我会像此刻这般想要亲近他,也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那样,在一个男人怀中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 但这一刻,我想不到的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想我连细想都来不及。 “哈哈哈,想不到你居然能回来,但是你现在回来也没用,一切都已经迟了……” 就在我心中又欢喜又激动,一头扎在赵庭君怀里不知今夕是何夕时,一道得意的女声突然如横空出世一般在我耳边响起来,将我所有的欢喜和激动都瞬间击退。 我有些被动地在赵庭君怀中回头一望,便见多日未曾露过面的程少妤正穿着一身旗袍带着得意的笑容站在不完处。而在她身旁的一侧,黄四姐儿和黄道龄等人正面色痛苦地相互扶持着坐在雪地上,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刻大吃一惊。正要挣脱赵庭君环在我腰间的手朝他们跑过去时,却见黄道龄突然抬起手朝我大叫道:“别过来!” 我脚下立刻一顿,只得用焦急地眼神看着他道:“师叔,你和师父怎么了?我师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道年痛苦地皱了皱眉,一手扶在黄四姐儿的肩膀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朝我道:“昨夜我们中了赵家那帮人的全套,全都进了鬼门中的幻术大阵,你师父又因为灵魂出窍灵力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才会搞成现在这样,你不要太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师父用灵魂出窍术全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太固执一心只顾赵庭君的安危的话,也不至于把她害成这样。 看到我脸上露出来的愧色,黄道龄也立刻猜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于是便又接着道:“你莫自责,你师父帮你也是为了尽到她做师父的责任,这个完全不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把你师兄找出来,他昨日夜里去追赵家那帮人,到现在也没得消息,你师父醒来要是晓得了肯定要急死。” 我立刻吸着鼻子点点头,同时感觉赵庭君握在我手腕上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像是无声地安慰。 “你个老不休,别以为你有阵法护身我就奈何不了你,现在这天气这么冷,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在阵中呆一辈子不出来。” 直听到站在不远处的程少妤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黄道龄他们所在的那一片地方正被一个奇怪的阵法包围住。画在阵法外面的咒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想来这个老妖婆就是因为忌惮这个才没有动他们。 “嘿嘿,你如果真有本事的话你就进来,莫在外面学狗吠,看我这天罡灵宝阵会你烧得连渣渣也不剩。” 身上虽然受了了些伤,但黄道龄在气势上却也不输她,只坐在雪地上望着程少妤嘿嘿一笑,便将对方说得脸都青了。 我晓得到这时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等着别人来安排我该做什么,于是便立刻在脑子里对眼前的形势稍稍作了一下评估。 照目前的情况看,程少妤想伤黄道龄他们是不可能的,但黄道龄他们想要从这个老妖婆手下逃脱也同样有难度,所以目前的情况只能算是僵持。 但是另一边,张宝杉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先不说赵家那帮人的实力如何,单凭这山中鬼门遍布的形势,他也占不到半分便宜,若再拖下去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作出判断,朝黄道龄道:“师叔,那我和赵庭君先去找师兄,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只要我们一找到人,就马上赶过来跟你们汇合,然后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第248章 寻龙9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8章寻龙9 第二百四十八章寻龙9 黄道龄一听也立刻朝我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去,要是没把你师兄找回来的话,你师父就算是没受伤也不会答应挪地方,所以这回全靠你了。” 站在一边的程少妤看到我们旁若无人地交谈,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狠色,单手在身侧掐了一个印之后,突然猛地朝我和赵庭君挥过来。 我还没看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堆雪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从地上掀起来了似的,劈头盖脸地就朝我脸上砸了过来。 好在有赵庭君,他在看到那些雪从地上飞起的瞬间就拉着我飞快地跃到了旁边的大树上。我被他抱在怀里稳稳地在树上看着那堆从天而降的雪团在刚才我们站立的位置上堆起一座小山。 一击不中,程家的老妖婆立刻气得脸色发青,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看着我们。 但赵庭君不是我,他无意再同程少妤纠缠下去,只按照我刚才跟黄道龄说好的计划,在杳无人迹的山林中寻找起张宝杉来。 我们循着地上的足迹朝前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处拐角,便看到前面的雪地里突然好像塌方一样,无数的雪团冰块滚了下来,然后在山壁上露出了一个大洞。 赵庭君先是拉着我劈开那些滚落的雪团冰块躲到了路旁的大树后,但不一会子之后,我们就听到从那个洞里隐约传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我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便忍不住朝那洞口高声喊了一句:“师兄,是你吗?” 果然,张宝杉在洞里愣了一下之后也立刻应了我一声道:“师妹,是,是我,快想办法把我拉上去!” 听着他这急吼吼的声音,我就晓得他在洞里肯定呆得不舒坦,于是便朝赵庭君示意了一下,叫他帮忙去把张宝杉给弄上来。 收到我的眼神,赵庭君也并没有表示异议,只微微抿了嘴角走过去往那洞里一跳,不一会子就把脸色煞白的张宝杉驮着从里面跃了上来。 看到张宝杉那幅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就晓得他在赵家那帮人身上肯定不讨到便宜,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定神符帮他稳了稳心神之后,这才扶着他去找黄道龄他们汇合。 让人诧异的是,等我们赶到黄道龄他们所在的那边空地上时,程家那个老妖婆已经事先听到风声,跑得不见踪影了,而黄四姐儿也已经从刚才的昏迷中清醒过来,没什么精神地朝我们打量着。 “师父,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生火弄点东西给你们吃,好补充补充体力。” 看到我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黄四姐儿立刻摇了摇头,朝我道:“你莫考虑我们,这片山头怕是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赶快想法子找到马师傅和蒋道长他们,不然他们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确实对我们很不利,不管是失踪的马师傅和蒋道长还是潜伏在暗处的赵家那伙人,都给我造成不少的负担。 而黄四姐儿在看我一眼之后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把眼角挑起来,朝站在我身后的赵庭君看了看。 这个时辰的天色已经大亮,但赵庭君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 我这也是头一回在太阳底下看到他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眼前,心中多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正有些恍惚地想着,这种感觉也不错时,便听到黄四姐儿又开口道:“他这身打扮还是得换一换,就算本事再大,总不能老是这样张扬。” 听到她说的话,我先是征了一下,接着才猛然反应过来,黄四姐儿能说出这样的话,多半是因为她已经打心底里接受赵庭君了,要不然也不会朝我交待这个事情。 意会到这一点,我心中顿是一喜,连嘴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扬,朝黄四姐儿道:“谢谢师父,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黄四姐儿这时又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朝我微微点了下头才又道:“你也莫高兴得太早,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要想让他长期留在你身边,还得看他自己有没得这个信心。”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朝赵庭君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家伙还是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左手负在身后,目光淡淡地看着我。 和黄道龄他们确定好接下来的行程之后,我也趁着出发之前的空子把赵庭君拉到一块偏僻的地方,把从行李里翻出来的几件衣裳给他,叫他换上。 照实话来讲,我还是觉得赵庭君穿他身上这一身好看,但黄四姐儿说得对,他如今已经有了肉身,又能在阳光下活动,总不能像从前一样老是躲躲藏藏地不见人。 而要见人的话,穿着打扮总得符合现代人的规矩,要不然到哪里都是个异类,还显得特别张杨。 我靠在路旁的大树后面,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幻想着,等赵庭君换了衣裳出来时,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哪晓得我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也不见这家伙出来。有些踌躇地原地徘徊半晌,我又想着反正他光着身子的模样我都见过不少回了,刚才叫他单独换衣裳也是因为怕他觉得不自在,现在看来,也不晓得这家伙是不是不会穿呢! 这么一想,我便抱着半是看笑话半是好奇的心情朝刚才丢下他的地方走去。 那地方刚好有一片湖,如今大雪封山,湖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赵庭君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削头上的头发。 “啊,你怎么把头发也削了啊?” 我看得忍不住心痛。他这一头头发比电视广告里那些女明星的还要好看,又黑又亮,留起来实在不容易,如今却因我的一个念头,就被削成这幅样子。 看出我眼神中的懊恼我惋惜,赵庭君立刻翘起嘴角朝我笑了笑,俊朗的五观配上现在这头短发让他显得更帅气逼人。就算穿在身上的衣服土了点,却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儒雅贵气。 “小容若是觉得这些头发剪掉可惜的话,我大可以以后再留。” 第249章 寻龙10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49章寻龙10 第二百四十九章寻龙10 我嘟着嘴不答话,闷闷地走过去把那些掉在湖边的头发一簇簇捡起来,拿在指尖再三揉捻。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这堆头发给带回去呢!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却感觉自己的下巴猛然被人掐住,接着便被一幅冰冷却柔软的事物给封住了双唇。 我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熟悉却又不带任何欲念的亲吻,直到赵庭君将我的下巴松开之后,才眼开眼睛看了看他。 眼前的他看上去与过去似乎很不相同,却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黑得如同曜石一般的眼睛,一样挺直的鼻梁和一样叫人心动的眼神,只看一眼便叫人脸上发热,心里怦怦直跳。 “小容若是觉得这头发丢掉可惜的话,那我带回去也无妨,只是若要带回去了,那就必须得派上用场才行。” 看我被他吻得微微喘着气,靠在他怀中怔怔地望着他,赵庭君又立刻抬起手在我脸上扶了扶,眼含笑意朝我建议道。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一堆剪掉的头发能派上什么用场,于是便有些疑惑地朝他道:“可是……这些头发能用来干什么呢?” 听我这么一问,他只是勾起嘴角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附嘴到我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听完之后,我只觉得连刚才听那句话的耳朵都快要跟着冒烟了,整张脸羞得通红地朝他道:“你胡说,我才没有这个想法。” 说着,我便用力一把推开他,像被什么追赶似的快速从湖边跑了开去。 等我回到营地和大家一起把所有的行李都整理得差不多时,赵庭君也收拾完毕从湖边回来了。 看到他再次回到众人身边时已经换上了一头轻薄的短发,身上也穿着夹克棉袄和牛仔裤,黄四姐儿便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而后便朝黄道龄吩咐了一声,示意大家可以重新上路。 这一路走去,我们身边再没有需要提防的人,唯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黄四姐儿和黄道龄身上都受了伤,要是再遇到赵家那帮人的话只怕不好对付。 而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工作人员也因为昨夜的鬼门幻阵被消耗掉不少精气,稍微赶点路就脸色发白两腿打颤,嘴上喘得跟抽风箱似的,叫人看着就担心。 这样一来,到我傍晚的时候我们依旧没能翻过眼前的那座山头,只在快到山顶的地主找了个避风处扎起了帐篷。 不想帐篷才扎到一半,我们便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搞文物的那几个显然是昨天夜里被吓破了胆子,一听到这响动就骇得脸色煞白,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跟兔子似的一把窜到我跟黄四姐儿他们一行人身后,瞪大眼睛惊恐地朝树林里张望着。 我也很好奇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东西从林子里头冒出来,于是便跟张宝杉两个各占一方,由赵庭君打头阵朝树林边走去。 但是一到树林边,我便发现来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昨天夜里才跟我们分开的赵云哲一行人。 看到我跟张宝杉一脸戒备地朝他们瞪着时,走在最前头的赵云哲明显愣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们怎么了?昨天夜里我找了你们好久都没有找到人。” 呦呵,这家伙倒是一推二五六,把什么事情都撇得干干净净哈,我们都还没有开口问,他就自个儿先打起太极来了。 “哼,你骗人,昨日夜里明明就是你发动了鬼门阵把我们困在里面的,现在还说你在找我们?” 张宝杉明显心里有气,一边望着他娘那张蜡黄的脸一边朝赵云哲大声道。 但是对方显然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只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不,昨天晚上那个不是我们赵家的鬼门幻阵,而是程家的魅影阵,也就是俗称的魅术。” 一听他的话,坐在不远处的黄四姐儿和黄道龄两个脸色也有了些微的变化,然后互看了一眼才道:“你说是程家的魅影阵,你有什么证据?” 赵云哲把自己身后的背包取下来,随手丢在火堆边才朝他道:“魅影阵和鬼门幻阵最大的不同,就是陷入魅影阵中的人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由黑气组成的幻影,而鬼门幻阵里的东西则都是由鬼怪所化的,只要你们昨天晚上真的入了阵,想必就能分清这一点。” 我勒个去,这算什么事儿?! 我在边上听得极郁闷地想。原以为这一路上算计我们的都是赵家人,却没想到最后是着了程家人的道儿。看来,程家那个老妖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这么一想,我又迅速跟赵庭君两个互相看了看,才走到火堆旁边和大家坐到一起。 张宝杉大约是昨日夜里被阵法迷惑之前就被黄四姐儿想了什么办法给弄出来了,所以在听到赵云哲的话之后依旧一脸怀疑的样子,直到看到我跟黄四姐儿他们都没说话之后,这才有些不爽地跟着坐下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程家人会出现在你们赵家的地盘上,难道你们背地里有联系?”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黄道龄在知道昨天晚上那阵法的真正出处之后,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赵云哲的怀疑,继续向他追问道。 听到他这个问题,赵云哲这一回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在衣角上擦了擦才道:“这个……就只有我们当家的才知道了,虽然我本人没有跟程家联系过,但我们当家的曾经和程家有过来往,我倒是知道的。” 黄四姐儿和黄道龄显然对他这个回答有些吃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互相望了一眼之后便也没再说什么。直到半了半晌之后,才又听黄道龄道:“赵家的鬼门幻阵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闯过一次,后来还是你们当家的伸以援手,我才能安全脱身,要说你们赵家对我也算是有恩的。” 赵云哲一听,立刻朝他拱了拱手道:“黄师傅客气了,这阵法既然是由我们赵家布下的,出了差子当然也应该由我们自己承担。” 第250章 寻龙1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0章寻龙11 第二百五十章寻龙11 见他答话答得滴水不漏,黄道龄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朝跟在赵云哲身后的阴先生和林新辰两个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假寐了。 我这一连几天都睡得极不安稳,现在有赵庭君在身边,再加上有黄四姐儿和黄道龄他们在,于是便也跟着放松下来,靠在火堆边的石头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亮,营地里的篝火烧得正旺,搞文物鉴定那几个工作人员挤得紧紧地挨在黄道龄身边,其余的人也都睡得天昏地暗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用手撑着身子轻轻爬起来,这才发现赵庭君和黄四姐儿两人居然不见了,正有些纳闷地四处梭巡时,才发现这两人正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站着,背朝着营地的方向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晓得黄四姐儿肯接受赵庭君已经不是易事,这时虽然心里有些忐忑,却还是按捺住好奇心,没有过去偷听。 只到过了好一会子之后,黄四姐儿才终于转身向营地这边走过来,而赵庭君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朝树林里走去了。 我看得心下一急,正想爬起来去追赵庭君时,手臂却突然被人一把按住。 回过头一看,我才发现先头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我身旁的黄道龄不知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这时看到我望住他,才用极细的声音朝我道:“年轻人咋个这么性急咧,你师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难道还会背着你把他赶走不成,安心睡你的觉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我刚才的想法确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便有些尴尬地又一屁股坐回地上,等到黄四姐儿走到火堆边坐下,才借着火光望住她道:“师父,你饿不饿,要不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吧!” 哪晓得黄四姐儿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只微微抬头瞅了我一眼,便有些嫌弃地把头撇开了。 我看得心下一凉,想着我刚才的举动怕是早就被她看在眼里了,正想说点什么来解释解释时,却看到旁边的黄道龄突然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朝我道:“去吧去吧,正好你师叔我也肚子饿了,昨天夜里还看到有兔子出来觅食,你去多捉几只回来做烤兔肉吃。” 我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有些犹豫地朝黄四姐儿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起身朝后面的树林里走去。 不想刚一进林子,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前面的一棵大树底下,我心中突突跳着,蹑手蹑脚走近了又朝那人仔细打量了几眼,才发现那人影竟然是许易。 几日不见,许易的样子已经跟我上回见他时大有区别,一头蓬乱的头发已经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连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远远看去就跟一般的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正当我欢欢喜喜地这么想着朝他走过去时,却见那家伙刚才还绷得像根柱子似的身体陡然一缩,肩膀一耸双手一抬,便像只豹子似的猛扑了出去。 我吓得脚步一滞,整个人也愣在当场,心里正七上八下地猜测着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时,便见许易突然用嘴巴叼着一只野兔四肢着地地跳到了我现前,然后瞪着一双灰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要说我心里这时一丁点不怕那可是假的。程家尸王的威力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在赵庭君不在的情况下,我真不敢轻易和他如此接近。 但就在我有些忐忑地跟他两个大眼瞪小小眼,在原地深情地对视着时,身后的树林中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一听到这熟悉的笑声,我立刻转过头朝身后看去,便发现赵庭君正抱着一捆干柴从树林里走出来,眼含笑意看着我。 “他这是在帮你捉兔子呢,你别害怕。” 说着,赵庭君便放下手上的柴火,走过去把许易叼在嘴上的兔子接下来,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看着他毫不在意全然放松着和许易接触的样子,我心中也禁不住一动。 自从许易在十二岁那年失踪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他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甚至连见面都只在梦里。想着今后又可以跟他在一起长长久久的生活,即便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僵尸,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赵庭君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闪了闪之后,就立马牵着许易手把他带到了我面前。 许易的脸是苍白的,跟我当初第一次见他的一模一样。现在看着我的眼睛里虽然有眼珠子,却是透着死气的青灰色,脸上的肌肉也是僵硬的,嘴唇青紫,如若是被寻常人见到的话,肯定会被吓得半死。 “他已经与你结下契约,已然成了你的契尸,只要你不下命令的话,他不会去伤害任何人,更不会伤害你。” 听着赵庭君用轻缓的语气在我耳边说着,我心头不由得浮了一丝感动。 这家伙当日肯定是为了满足我的心愿,才会冒险把许易从程家人手里抢过来的。 这么一想,我立刻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到许易脑袋上摸了摸。 许易的头发摸起来硬硬的,有些刺手,感觉就跟我们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同学一模一样。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许易的皮肤苍白冰凉没有温度,眼神和面容看上去也是一片死气,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弟弟! 我一边摸着许易的头发一边在心里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便发现赵庭君已经伸手在我腮边了扶了扶,冰凉的拇指带着安抚的意味,在我的脸颊上摩挲着。 “你别难过,他虽然已经成了僵尸,但有你照顾的话依然会过得很好,以后我们不管走到哪里,一定会把他带在身边。” 我用力点点头,吸着鼻子平复了半晌之后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等到我们提着许易抓到的三只野兔回到营地里时,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霞光。因为许易不能见太阳的缘故,我和赵庭君便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僻静的山洞里,打算等到了晚上再用骨笛把他叫出来。 第251章 寻龙1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1章寻龙12 第二百五十一章寻龙12 看到我跟赵庭君同时回到营地,黄四姐儿也只是淡淡地抬头朝我们瞥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冷厉了。 我心中微微欣喜,接过赵庭君处理好的兔子利索地烤起兔肉来。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依旧按照原定路线,朝云朦山的腹地进发。翻过前面的两座山头之后,我们前面便突然出现了一座险峻的大山,山上怪石嶙峋,只有开凿在山壁上的小路,一路蜿蜒着朝山顶盘旋而上。 看到眼前的情景,搞文物那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兴奋起来,拿起他们带在身上的地图指指划划,最后得出结论说他们要找的古墓肯定就隐藏在这座山里,而山壁上这条人工开凿出来的小路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他们一脸兴奋地说着,黄四姐儿和黄道龄只是默默地对看了一眼。 我知道,在他们心里能尽快找到马师傅和蒋道长才是他们此行的关键,至于什么宋朝古墓,根本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而我自从得知我们许家祖祖辈辈都背负这个什么四灵守墓的使命,并且还要每隔五年献出一个亲人的生命作祭时,心里就已经恨不得能早点把这破墓给连锅端了,看看里面埋的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奇怪的是,就在我们到达这座山下不久,天气也突然变得越来越恶劣。随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往下挪,风雪也肆无忌惮的刮了起来,又阴又冷地吹得我身上那两件羽绒服像是没穿似的,冻得人直打颤。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云哲那帮人似是神色有些诡异地互相看了看,而黄四姐儿和黄道龄两个皱了皱眉头。 我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从他们的神色来看,这种陡然发生的气候变化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 夕阳西下的时候,周围覆盖着冰雪的山脉也呈现出了一种难言的瑰丽景象。天空的云层翻腾而过,太阳金黄色的余晖让天际仿佛是佛祖的极乐世界。空灵的白雪在这种余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圣洁的光泽。 我们背着风雪坐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后面吃晚饭,一口面条刚夹起来就被疾风一吹,瞬间凉透。虽然没得一丝热乎气儿,也只能勉强嚼巴两口吞了。 鉴于眼前的天气实在不容乐观,黄道龄在我众人商议一下之后,便决定今天晚上先在山脚下歇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上山。 大家走了这一整天的路,腿早就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当然都欣然同意。于是把帐篷搭好,篝火升起来之后,就各自打个舒服的地方铺开睡袋开始休息了。 我也在赵庭君边上找了个离火堆近的位置就躺下闭上了眼睛,哪晓得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却突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躲在暗处窥探着我似的。 心里一咯噔,我在转过身的同时也立刻抬眼朝周围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坐在我对在的赵家那帮人还醒着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看到我的目光朝他们看去,坐在最右侧的赵云哲还朝我挑了挑眉头,似乎是在询问。 但我此时却没什么心思理他,只当作无视地瞥了他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我的动作,坐在旁边的赵庭君也立刻轻声朝我道:“怎么了?” 我保持着躺在睡袋里的姿势,转头看了看他,心思也在同时转了几转,最后只朝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刚才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可能是错觉吧。” 他听了微微皱眉,抬起一双墨黑的眸子朝周围扫了一圈,却也并未答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风雪依旧未停,远山近树都在一夜之间披上银妆,连周围的树枝上都挂满了冰吊吊。要不是绳子系得结实的话,我们昨夜只怕也要被头顶上积满雪的帐篷给埋住了。 我就着吊锅里化出来的雪水儿煮了些面条,大家将就着吃了些便又准备好行李准备上山。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风雪,脚下的山路变得更险峻了,不光路上的沙土都被冻住,就连那条不足一米宽的盘山小路上也落了不少积雪,远远看一眼就叫人望而生畏。 但不管眼前的形势如何,既然走到这里来了,我们没有后退的道理。一行人在脚上绑了防滑装备之后,就都利索地上了山。 因为对赵家那帮人还心存怀疑,所以我们走路的时候也都留了个心眼,故意把他们三个分开。黄道龄和黄四姐儿打头,后面接着走赵云哲,中间是张宝杉,再接着走阴先生,然后是我跟赵庭君以及搞文物鉴定那帮人,林新辰走在最后。 对于这个安排,赵云哲虽然没有异议,但林新辰却极不满意,一路走的时候还一路用阴恻恻的眼神瞅着我跟赵庭君,活像是想用眼刀把我们给杀了似的。 奈何我跟赵庭君两个根本不理他,所以他这眼刀也算是白抛了。 这座山虽然看起来不大,但真正走起来却很费时间,再加上脚下路滑,我们到中午时才爬了不到一半。正好前面出现了个场坪一样的开阔地方,于是大家便打算先休整个休整。 中午的午饭依旧是面条,虽然带了些调味料过来,但一日三餐的吃也叫人受不住。我勉强吞了几口进肚子之后,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就索性把剩下的面条都倒了,只喝了些汤。 外面的风雪依然刮着,而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比这风雪好不了多少,除了搞文物鉴定那几个偶尔交谈几句,剩下的人便个个都像闷葫芦似的不开声。 正当大家吃完东西准备收拾行李时,坐在最边上靠山壁的林新辰却突然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脖子眯着眼睛道:“你们这面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吃了身上发痒!” 一听他说这话的口气,我脸色便立刻一沉,一边继续整理手上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这面大家都是从同一口锅里盛出来的,哪有你的单独加了东西的道理。” 不想我话音才一落,一直站在林新辰附近的阴先生却突然神色一动,然后转过头朝林新辰身后看了看。 第252章 寻龙1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2章寻龙13 第二百五十二章寻龙13 虽然我心里已经确实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我爸,但现在却依旧不能把他跟我记忆中那个带着和煦笑容的父亲联系在一起,于是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便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提着背包站在山壁边的林新辰也一直在挠他的脖子,面上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痒,你们都没事……” 正当他叽叽嘎嘎发表着心里的不满时,把目光落到他后背上的阴先生却突然脸色一沉,朝他道:“快住手,别抓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脸上禁不住都是一惊,就连黄道龄也皱起眉头凑到林新辰后在看了看。 “这是蛊虫,只怕这些虫卵早就潜伏在你身上了,只是一在才发作。” 只转着脖子朝林新辰后背上瞅了一眼,黄道龄便立刻得出了结论。 而刚才还一脸愤怒发泄着不满的林新辰也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变得满脸惶恐道:“什么蛊毒?这山里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听到他的问题,阴先生也抬着眼皮子不冷不热望了他一眼道:“这种蛊虫是遇到热气儿才会发作的,你先冷静冷静,拿雪在脖子上敷一敷或许会好受些。” 但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一直抓着后脖子的林新辰却突然把手从脖子上拿下来伸到眼前看了一看,刹时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只见他手上,此时正抓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对发丝儿,而在那些头发丝儿和皮肉上不断蠕动的,则是密密麻麻一堆芝麻大的小虫子。 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只看了一眼,胃里便已经忍不住一阵翻涌,一转身便弯着腰朝地上吐了起来。 看到我的样子,赵庭君立刻皱了皱眉,单手掐了个印在我背上轻扶了两下,让我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而黄道龄也已经开口朝大家吩咐,各自都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感觉不对劲的话,还是尽早说出来为好。 听到他的话,搞文物鉴定那几个大叔立刻一脸紧张,刚转着眼睛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便有一个人突然指着旁边的同伴叫道:“大刘老师,你身上这些白白的东西是什么?” 见他这么一喊,黄道龄立刻走过去盯着那个叫大刘的后背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道:“这些都是虫卵啊,看来我们是早就中了套儿了。” 一听他这话,大家更是一片惶然。 就在这时,先前一直背靠山壁站着的林新辰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把身体转了过来,然后一边飞快地脱自己徫的衣服一边大叫起来。 我在赵庭君的搀扶下循声朝他望去,瞪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只见他脱下来的衣服和脖子上,早就被一大片白色的虫卵覆盖,当中还有很多虫卵已经孵化,变成黑色的虫子在他身上蠕动。 连赵庭君看到那虫子也忍不住紧紧地皱了皱眉,然后直接伸手把我护到了他身后。虽然只大略地瞥了那么一眼,但我也基本把情况看清楚了。 眼见着他一边疯狂地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朝毫无章法地在原地乱转着,所有人都立刻纷纷退了开来,就连身为同伴的赵云哲和阴先生也不例外。 他们厌恶的看着林新辰,面无表情看着他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们这边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拦他,他脱下来的衣服的领子上也有许多这种乳白色的虫卵。 直到林新辰把自己脱得只穿了一条内裤之后,我们才发现他的身体上也全是一滩滩白色的虫卵,就像树林里那些浑身长满白色真菌的树皮一样。他疯狂的抓着自己的皮肤,那些东西居然怎么挠也挠不干净。 这样零下几度的天气,又飘着大雪刮着冷风,他的皮肤很快便被冻得又青又紫,也被抓出一道道血口子。 但是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还在不停的抓着,一把一把的扯下自己的头发,我们发现他扯下来的头发上有许多那种白色的虫卵,白花花的一片。 “好痒,我身上好痒……怎么会这么痒呢……” 看到他一边用石头刮着自己的肉一边不停疯狂地念叨着,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我甚至感觉我自己的双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没过多久,林新辰身上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他周围的冰雪都被鲜血染红。处在这样的气候之中,照道理他的感官都应该已经被冻得麻木了,根本不会感觉到痒,但是他确实越抓越痒,头发已经全部被他扯下来了,身上都是一条条的血痕。 我虽然觉得这个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是现在看着他不停的在自己身上用爪子和石头刮着血肉,心中在感觉难受的同时浑身上下也非常的不舒服,就像也有一种恨不得脱衣服挠痒的冲动。 觉察到我的意图,将我护在怀中的赵庭君立刻按住我的手,轻声道:“别动,冷静一点。” 大约是被林新辰的举动给刺激到了,先前察觉到自己身上有虫卵的那两个文物工人者也开惊恐的也想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但是被黄道龄一把制止了。 “你们现在即使身上有虫卵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脱了衣服的话,就会马上因为体温过低而死。” 听到他的话,那两个工作人员只能惨白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又极不情愿地把衣服穿了回去。 我紧紧的拉住赵庭君护在我身前的手臂,皱着眉头看着林拳辰自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 就这样疯狂地挣扎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林新辰终于全身赤裸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身上的血流的满地都是,四周还有他用石头剜下来的肉块。他身上全都是窟窿,但是在窟窿的立面居然还有许多白色的虫卵。 张宝杉已经忍不住低吼了起来,那几个搞文物的更是摇摇欲坠,一幅随时要倒下去的模样,我则是恨不得自己真晕过去算了,看着这种东西,胃酸都涌上了喉咙。 第253章 寻龙1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3章寻龙14 第二百五十三章寻龙14 最后赵庭君在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幅不再有人样的尸体之后朝我们道:“看来这座山不是普通的山,这种蛊虫应该是很久以前就被人种在这里的,一旦有活物从这里经过就会自动依附到他身上,吸收一定的精血之后才会孵化,要想身上的虫卵不孵化,就必须先用东西压制住它。” 听到赵庭君这么一说,那边黄四姐儿的眉头似乎动了动。我心下也担忧,依我们目前的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压制住这个蛊虫呢?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那边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的赵云哲却突然开口道:“天下之蛊,莫不出于蛊宗胡家,如果现在有胡家人在场的话,说不定情况会有转机。”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心下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但黄四姐儿和黄道龄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没有马上表态,只抬头朝那几个求助的眼神看着我们的文物工作者看了看。 经过这件事情,大家也一时没了上山的心情,再加上我们之中确实有几个人身上已经附上了虫卵,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也要落得跟林新辰一样的下场。 经过决议之后,黄四姐儿决定我们先在原地休整,同时用纸鹤传信给蛊宗胡家,向他们求助。 下午的时候,赵庭君就和黄道龄他们合力挖了个坑,打算把林新辰的尸体简单处理一下。相反的是,身为同伴不赵云哲和阴先生却反而一直面无表情在旁边看着,眼神冷得让人心寒。 我皱起眉头朝他们稍稍瞥了一眼,便回到火堆边跟黄四姐儿坐在了一起。而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则是吓得不轻,现在正各个捧着的水杯抱成一团围在火堆边互相看着,就差来个临终遗言了。 为了缓解他们紧张的情绪,我便从背包里翻出两包菜干出来,准备煮个蔬菜汤来给他们喝喝。 不想汤才煮到一半,肆掠了一天一夜的风雪突然停了下来。 我坐在火堆边看着不远处那片还残留着血迹的雪地,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冥冥之中,林新辰的死就像是一个祭祀仪式一样,让这座不断喷发着怒气的大山安息了下来,那是否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路我们会走得很顺畅呢? 正当我一边搅着锅里汤一边想着时,却突然听到在不远处挖坑的张宝杉发出一声惨叫,等我们一脸紧张地赶过来时,才发现他已经被赵庭君提着从一个洞里提溜了出来。 “这么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看到张宝杉那一脸焉头耷脑的耸样,黄四姐儿立刻有些不满地朝他问道。 “没啥事儿娘,就是刚才不小心掉进洞里去了,好在赵哥把我拉了起来。” 听到‘赵哥’这两字儿从张宝杉嘴里冒出来,我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后挑起眉头朝赵庭君望了一眼。 这家伙什么时候跟张宝杉的关系搞得这么好,我倒是没看出来呀! 同样,黄四姐儿和黄道龄在听到张宝杉对赵庭君的称呼之后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嘴皮子,但最后好歹是没说什么,只朝他看了一眼便又转身准备回火堆边去。 不想她这才一转身,已经被拉到洞口的张宝杉的身子却突然又猛地往下一沉,把赵庭君也拽得跟着栽下去了。 “啊——” 随着雪洞下面传来的一声惨叫,黄四姐儿和黄道龄的脸色也跟着往下一沉。连坐在火堆旁边取暖的那几个虚弱大叔也被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听到为首的大刘老师这么一问,黄道龄这才急急地道:“这冰层下面可能有洞,他们这是掉进去了。” 我站在边上也只能干着急,只能在黄道龄答完话之后就朝下面喊道:“赵庭君,师兄,你们怎么了?” 听到我的话,下面很快便传来赵庭君一贯冷静的声音。 “我们没事,不过这洞里好像有些东西,可能跟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听他这么一说,那几个还捧着杯子的大叔立刻兴奋起来,连忙把随身带着的地图扯开。然后就是一阵叽叽呱呱的讨论。 只是他们讲话的这内容里专业术语太多,我也听得不大明白,但只要知道赵庭君的安全的,我心也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直到又过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文物工作阵的大刘老师便有些激动地走过来朝我们道:“黄师傅,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这洞下面很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宋朝古墓,几个月之前,我们的工作人员还是在对面山上的一个石洞里发现这个墓穴的,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入口。” 听他这么一说,黄道龄立刻点了点头。我站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们的谈话,却突然又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我背上。 我顿时浑身一征。 这种感觉,与那天晚上我在火堆边感觉到的视线应该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一次的目光较上一次要显得亲切一点。 正当我一边想一边转过头朝那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时,却发现正在看着我的人居然是赵云哲。他在看到我朝他看来的同时也微微翘起嘴角,朝我笑了一笑。 但是看到他这个笑脸,我心里却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因为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这个赵云哲有些问题。 而这时,在雪洞里已经呆了将近十分钟的赵庭君也终于带着张宝杉爬了上来,然后把手里拿的一块东西交到了黄道龄手上。 大刘老师接过那块东西和身边的两个同事互相讨论着一看,三个人的脸色顿时都激动得泛起红光来。 “黄师傅,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宋朝古墓啊!” 相对于他们的激动,黄道龄则只是微皱着眉心点了点头道:“既然找到了就行,根据之前马师傅和蒋道长传来的消息,他们很可能也被困在这山中的古墓里,看来我们少不得要下去走一遭了。”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有些诧异。 程家村跟花山镇隔了何止百里?在那里失踪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254章 探穴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4章探穴1 第二百五十四章探穴1 但想归想,我却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黄道龄跟黄四姐儿两个不是傻子,我想得到的问题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而且从黄道龄刚才皱着眉头的神色来看,我觉得我们此行的风险肯定不会单是几个蛊虫那么简单。 张宝杉因为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摔伤了腿,所以少不得要扎一下,于是我就跟他暂时呆在外面,其它人则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把那个洞口挖开了,然后甩个绳梯下去,一个接一个往下爬。 看到张宝杉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我也禁不住有些心疼。虽然他这个师兄做得蛮不上道的,但平时对我的照顾也还算是到位了。 我一边皱起眉头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一边用纱布把小心翼翼他脚踝那处被石头刮伤的地方先止住血。不想用双氧水给他消毒的时候,这家伙还是‘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了。 “我说你也忍着点啊,这消毒的时候肯定是有点痛的,但也不至于像你这样吧!” 看到我不满地对他唠叨,张宝杉立刻把眉头拧成了麻花,五官在脸上纠结得难分难舍地望着我道:“师妹,你能不能温柔点,我看你上回在程家村给赵庭君上药的时候就要轻得多,说老实话,你这样让我好心寒啊……” 看他那一脸的赖皮样,我立刻眉头一皱,手下也同时加重了力道用力按下去,顿时把他痛得‘啊’地一声大叫,眼泪也差点飙出来。 “叫你胡说八道,我跟他上药的时候用的力道跟你是一样的,你要是再胡搅蛮缠的话,就自己上去。” 看到我似乎生气了,张宝杉也赶快改了口,皱着眉头朝我一脸无奈地笑道:“唉,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怎么那么不经逗呢?” 看到他终于正经些了,我立刻转着眼珠子朝周围瞟了一眼,直到确认没有旁人在边上后才朝他道:“你就作吧,还能给你娘和你舅舅省点心不?这回他们边上虽然有两个帮手,但我看赵家那帮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而且这一进墓还不晓得会遇到些什么情况,你这腿要是再不好的话,就别跟着添乱了。” 他一听,立刻急眼了,用手撑在地上梗着脖子爬起来望着我道:“我正经还不行么?再说我这腿也伤得不严重,你可别想叫我娘把我丢在外头,早就听道上那些前辈们说过不少关于倒斗的事情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身体验一回,你可不能破坏我的计划。” 我低着头从眼缝里瞟他一眼,手上也利索地把他缠在他脚踝上的纱布给绑好。 “行了,别贫了,赶快起来吧,要不然师父还真要以为你伤得走不动路了。” 一听我这话,张宝杉也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拍拍身上的雪沫子一边朝洞口那边走一边朝我道:“师妹你也快来呀,等下他们把绳梯收了我们就下不去了。”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和满脸兴奋的模样,我不由得叹着气摇了摇头,正想开口提醒他走慢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底下还站着个人。 微微一惊之后,我立刻眯着眼睛朝那人看了看,才发现那人原来是赵云哲。这家伙也不晓得是在干什么,居然就这么站在树底下一动不动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眼神也与他平日里看人的眼神很不一样。 我有些愣征地站在原地与他对视了片刻之后,突然发现脑子有些眩晕,心神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似的,变得恍恍惚惚,甚至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都忘记了。 正当我在他那诡异的注视下神魂难安的时候,已经把整个身子都钻进了洞里的张宝杉突然又一下从里在冒了出来,朝我喊道:“师妹,你还杵在那儿干吗呢?快过来呀!” 我整个人瞬间一征,再抬头朝四周看去时,便发现赵云哲已经转过身朝洞口的方向走去了,神色自若得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 我摇了摇头,有些狐疑地朝他看了片刻之后立刻一边应着一边朝张宝杉跑去。 等到我爬着绳梯下去时,外面便只剩下赵云哲一个了。看到我时不时朝他投去探究的目光,他也不由得推着眼镜蹲在洞口朝我望了望道:“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看着他脸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皱着眉摇了摇头。 等我顺着绳梯爬到洞里时,赵庭君已经在边上等着我了。 因为洞内光线比较昏暗的关系,我们也不太看得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只在我走到他身边时,他便立刻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 而搞文物鉴定那几个老师也都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拍照的拍照,取样的取样,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兴奋得无以言表,时不时还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几句。 我们这些玄门的自然对文物没有兴致。黄道龄和他身边那两个同行一下来就各自掏出了身上的罗盘,前后左右地对照着看了一圈之后,也个个都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个墓相当奇怪呀,罗盘拿进来竟然全都失灵了!” 正当我好奇地想着他们究竟有什么发现时,便听到站在黄道龄身后的冯道长如是说道。 我一听,立刻挑着眼角朝赵庭君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脸上的神色此时也不太轻松。 看到他皱着眉头朝洞穴深处窥探的样子,我便立刻下意识地朝他走近了两步,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他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前面的洞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骇得一惊,赶紧走把手上打着的手电铜朝那边晃了过去。 光亮闪过的同时,我居然惊愕地发现那石壁上居然有一张人脸,在看到我手光划过的同时,那人脸上的眼睛似乎还动了动,嘴角也跟着挑起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我瞬间差点骇得惊叫出声,站在不远处的赵庭君也同时发现了我的异样,一闪身便已经晃到我身边,右手也不动声色的扶到了我的腰上。 第255章 探穴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5章探穴2 第二百五十五章探穴2 “怎么了?” 听到他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心神也跟着微微安定下来了些,然后抬手指着前面的洞壁有些破声地道:“那里好像有个人,刚才他还朝我笑了。” 一听我这话,洞里的众人都立刻纷纷抬起手上的电筒,把光线都聚集到了我所指的那片地方上。 但奇怪的是,这次的光线明明那么亮,照得洞壁上的虫蚁都无可遁形,却唯独看不到我刚才发现的那张人脸。 “小许,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看了半晌不什么发现,一向性格就比较外向的钱师傅便立刻朝我问道。 我摇摇头:“我没看错,刚才那里真有个人……或者说是一张人脸,而且还是活的,眼睛和嘴巴都能动。” 听到我的话,黄四姐儿和黄道龄立刻转过头互相看了一眼,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冯道长和钱师傅也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我也看到了,这个山洞的洞壁上确实有人脸,而且还不一张。” 就在众人都一声不吭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却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相比他们的震惊,黄四姐儿这时的表现却还算是镇静,只见她在听了赵庭君的话之后就立刻朝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然后道:“你那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么?” 循声,我也跟着把视线转到了赵庭君脸上,却见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看得到它们,但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些人脸都是会移动的,目前也没有攻击我们的倾向。”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忍不住开抬把手电的光芒到处移动起来,似乎是想要找出隐匿在洞壁上的那些会移动的人脸。 我心中在听了赵庭君的话后虽然略松快了些,但却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些会移动的人脸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往里面走,看看还有些什么发现吧。” 黄四姐儿这时表现出了玄门老人所特有的淡定,一边说一边径自转过身,连手电也不打,就直接朝洞穴深处走去。 余下一干人也迅速打着手电在她身后跟上,只有张宝杉还像个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一样,依旧站在原地用手电的光芒在洞壁上梭巡着。 直等到所有人都渐渐远去了后,他才赶紧大步追了上来。 也不晓得是因为这洞内的空气太过稀薄还是怎么回事,我越往深处走我越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脑子也昏沉沉的,要不是赵庭君一直在边上用手护着我,我或许都已经掉队了。 直到走过了一条长长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之后,面前的空间才豁然开朗起来。 后来我们又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依然没有看到有什么岔道或者其他什么建筑,这让人感觉根本不像是进了一座古墓,倒像是进了一座迷宫一样。 我看到走在前面的冯道长和钱师傅他们渐渐开始脱了衣裳,就连黄道龄也因为热而敞开了衣服胸前的纽扣。我跟张宝杉两个就更不用说,早就把身上的羽绒服给扒了,要不是有赵庭君在我身边,或许我还能再多脱一件毛衣。 “大刘老师,你们不是说这是古墓么?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棺材呀!” 可能是实在憋不住了,走在文物工作小组后面的张宝杉一边吭哧吭哧喘着气一边狐疑地朝他们问道。 “唉,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刚才确定这是宋墓还是从外面洞里的陶土和器皿碎片上辨别出来的,但这个墓很奇怪呀,不但没有任何雕刻纹饰和陪葬品,甚至连个墓室都没有,我们再往前走走看,或许真正的墓室是在里在也说不定。” 听到大刘老师的话,张宝杉也只得点了点头,继续跟在他们后面埋头苦走。 自从进入了这条暗道之后,上面配发的GPS定位系统也彻底失去作用了。张宝杉摆弄了好几次,最后只有无奈的放弃。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黄道龄突然叫了一声‘停’。众人都在他身后好奇地停下来,然后便见他蹲在地上朝前面扔了一个冷光弹过去。 我还不晓得上面竟然还会给我们配备这么先前的东西,立刻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前面的空间顿时被冷光弹照亮,一尊尊青面獠牙的恶鬼石雕也同时在冷光弹清冷的光线里猝然乍现,把看到的人都骇得心里一个激灵。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站在我旁边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朝黄道龄问道。 “看这些雕像的面容形态,应该是地狱里的十八修罗像。” “十八修罗?这些人在墓里摆十八修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告诉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地狱?” 张宝杉一边神色紧张地朝那些修罗像瞅了一眼一边猜测着说道。 一听他这话,黄道龄立刻转着眼珠子瞥了他一眼道:“你个娃子,这就怕了?有我跟你娘在,就算真带着你们下地狱走一遭也不成问题啊。” 见黄道龄这么一说,张宝杉也只能搔着后脑勺朝他笑了笑道:“也是,有你和我娘在,就算跟阎王爷干架也不成问题。” 但是他话音才一落,站在后排的赵云哲却突然摇了摇头道:“不,这些雕像虽然是十八修罗,但并不是寓意这里就是地狱,而是向我们说明,这个地方是罪人所呆的地方。” 就在他说出这话时,我看到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双幽黑的眸子中似乎也跟着闪过了什么。 “罪人呆的地方?难道这个古墓里埋的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 听到张宝杉的猜测,赵云哲却没有再继续回答他的问题,只伸手朝前指了指道:“这个等我们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再说这个说法也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并不一定正确。” 看到他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德行,黄道龄立刻皱了皱眉头,转过头跟旁边的冯道长和钱师傅互相看了看之后,就开始谨慎的朝前面的通道里走去。 第256章 探穴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6章探穴3 第二百五十六章探穴3 从那些修罗石像中间路过时,众人还是忍不住朝那些近十尺高的巨大石雕仔细打量起来。 “你说这个石像这么大,当初那些人是怎么搬进来的呀?难道是就着这洞里的石头在这里刻的?” 张宝杉平时虽然不爱动脑子,但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时,心思却灵敏得很。 听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住朝那些石像周围的地面看了看,发现这附近的岩层都很粗糙,风化得极严重。但这些雕像所用的岩石却及为光滑,在这洞中摆放了不知多少年,却丝毫没有风化的痕迹,两者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我们现在所在的方位属于南面,约莫是兑位,而脚下这座山脉绵延百余里,古墓若真在此山中,应该在东南西北各有入口,之前那位老师不是说过,他的同事是在对面山中发现与古墓有关的线索的。” 一听他这话,那边的大刘老师就立刻赞许地朝他点了点头,望着赵庭君道:“这位年轻人说得不错啊,也正好符合我们之前讨论的结果。” 看到大刘老师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欣赏意味,我心下更是得意。 只有我知道赵庭君刚才讲的那些话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这家伙肚子里装的东西多着呢! 而他本人则只是淡淡地对大刘老师点点头,接着道:“所以这些石雕应该不是在这山中就地取材雕刻的,很可能是从别的入口运进来的。” 众人立刻纷纷点头,特别是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老师,连看赵庭君的眼神都更多了些欣赏。 “既然这样,那你算不算得出这个古墓在山中的具体位置呢?从去年到今年,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往这山上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却始终摸不对它确切的位置。” 听到大刘老师的问题,赵庭君的眼神似乎闪了闪。一看他这表情,我就晓得他是有了什么想法,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果然便听他开口道:“这个我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既然我们找到这条路了,那顺着走下去应该不难找到你所说的那个古墓。” 大刘老师一听,只得叹息一声,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绕过那十八尊巨大的石雕之后,前面依然是单调的走道,只不过这回的走道两边的墙壁上多了些灯台,其它没有一点点变化。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过后,我心里渐渐升起一股烦躁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这些人都在一个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不停地走一样,虽然走了那么久,却依然没有一点前进了的感觉。 我有些急躁地朝周围的人看去,发现张宝杉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刻也正像我一样,不时朝前面张望着。而黄道龄和冯道长他们虽然表现得没有张宝杉那么明显,但脸上的焦躁也是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一会子,文物工作小组的那几个大叔便开始气喘吁吁步履蹒跚起来,就连向来摆着一张扑克脸的阴先生和不动声色的赵云哲也都皱起眉头朝两边的墙壁上四处梭巡起来。 大家心里越走越没底,越走越慢。这种不见尽头的焦虑,使得我们本来就不充裕的体力也流失得越来越快。 到最后,脸色还保持平静的居然只有赵庭君和黄四姐儿两个人。 赵庭君从一开始便是走在我身边的,后来看到我走得越来越吃力便把我身上背的东西一股脑儿接了过去,其间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我的脸色,直到发现我额头上不停地往处冒虚汗时,这才变了脸色。 “这真是……这长走廊看起来好奇怪呀!” 到最后,张宝杉终于憋不住了,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接着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这走廊两边是每过一米左右就有一盏油灯,但是现在,这些油灯之间的间隔却越来越远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禁不住好奇地抬头朝墙壁上那些闪着微光的油光打量了几眼,确实发现它们之间的距离隔得比开时远多了。而在前面更为幽深的长廊里,那些油灯在墙壁上的距离甚至根本看不到下一盏在哪里。 这种情况给人的感觉就像这条路在自己慢慢的变长了……我们都停下不再往前走,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路又看不见底,而前面的路也望不到头。 走在前面的冯道长在观察了片刻之后,也有些疑虑地道:“这还真够奇怪的,我以前被上面安排着跟考古队下过不少墓的,但像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的。” 而站在他旁边的钱师傅这时突然抽了一口气望着身后的墙壁道:“我前面画的记号怎么不见了?我的记号都是按照能见度来画的,难道是你们有人把我的记号擦了?” 大家一听,立刻摇了摇头,并随着他的话下意识地回头朝走道两边的墙壁上看。 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找,那些墙壁上都是一片空白,连个刮痕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记号了。 “我勒个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墙还能自己把这些记号消掉不成?”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我头一回听到钱师傅骂人。只见他一边说一边倒退着在这条长廊里走,每隔一盏灯就腰弯朝旁边的墙壁上瞅一眼,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们根本没人注意到你有在墙壁上留记号,所以不存在擦掉这一说。” 看到众人都狐疑地互相观望着,站在队伍末尾的赵云哲突然扶着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 本来我和黄道龄对他跟阴先生就是有些不信任的,但现在看到他说这话时的脸色后,便也把他们的嫌疑给排除了。 看到我们所有人的精神都因为这个发现而紧绷了起来,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才微微转了转眼珠子,道:“你们别担心,这应该是一种阵法,为的就是让进来的人以为路变长了,不敢轻易进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路应该不是直的,而是有些弧度,所以我们才会感觉灯的距离越来越远。” 第257章 探穴4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7章探穴4 第二百五十七章探穴4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跟在我身后的张宝杉的神色也松快了不少。但是站在队伍末尾的赵云哲和阴先生却还是一脸怀疑在朝走道两边打量着,似乎是想确认这条路到底是不是真的像赵庭君说的那样有弧度。 就在我不愉快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想询问黄道龄他们的意见时,却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黄四姐儿脸色突然变得越来越难看,她似乎是察觉到我想对她说话,于是马上对着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所有人都立刻闭上了嘴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突然,我隐约的听到从通道后面的黑暗中,传来了女人唱歌的声音,但是她唱的绝对不是时下流行的歌曲。那调子……就跟我一次见鬼时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鬼喝的《卜算子》十分相似。 我脑中瞬间有些发懵。 那个红衣女鬼不是死了么?骨头还是我跟张宝杉两个亲手埋的。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在这个通道中确实还有其他的活着的东西存在。 这么一想,我的头皮立刻跟着瞬间炸了起来,四肢也变得冰凉。 大家都陷入了一种僵化的恐惧中,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刚才我们才走过的那段路。而那歌声也离我们越来越近,墙壁上的油灯也随着它的逼近一盏接一盏灭掉,那种古老而凄婉的调子就像是叫魂一样,在这气氛中听得人冷汗直冒。 突然,一张人脸在前方的黑暗中猝然乍现。考古队里的一位老师首先叫了起来,他惊恐的喊道:“小林,小林的鬼魂回来了!!!” 赵庭君一看,立刻朝大家道:“快,把他拉回来,这里的油灯是用来迷幻人的,你们跟我走,不要往后看。快!” 说完,赵庭君便拉住我的胳膊飞快的往前跑去。 而那鬼魅般的歌声还是如影随形地在我们后面跟着,如泣如诉,幽怨异常,使得人非常想要回头去看看。 赵庭君一边拉着我跑嘴里一边念念有词,脚下踩的位置也不断变化着。黄道龄拉着刚才差点吓疯的那个考古队老师跟在我们后面,一步不差地跟着位置走,而走在最后是赵云哲和阴先生以及冯道长和钱师傅他们。 大家其实并不知道后面跟的到底是什么,但又下意识地不想跟它正面对上,于是只能撒开腿往前狂奔。 快速的奔跑让我们都无视了那些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很快我们就看到通道尽头出现了另一扇大门,我们停了下来,身后的歌声还没有消失。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那些东西还没追上来前,赶紧躲进去! 这门是石质的,四周边上刻着许多的不知名的图腾。只有中央位置上刻着一个非常狰狞的恶鬼,恶鬼嘴里伸出两根尖利的獠牙,鬼的身体就盘踞在这扇巨大的石门上。 前路被这扇门给堵着,眼看前面无路可走了,走在最后的阴先生大吼一声:“快把这门给推开!” 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想被后面那东西追上,于是连忙使出吃奶的劲推,但是怎么推都推不动。 这时赵庭君扶在门口手突然一停,朝大家喊道:“这门应该不是靠硬推能推开的!快!找机关!” 一听他这话,众人眼前顿时一亮,赶紧伸手在门上的那些图腾之间来回摸索。 可能是因为受过伤的关系,黄四姐儿在刚才一阵奔跑之后显得非常疲惫,这时正被张宝杉扶着靠在门边休息,皱着眉头一脸苍白地看着我们。 看到她的样子,我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懊悔。 上回从魅影阵里出来之后,黄道龄就告诉我,黄四姐儿是因为强行想进入我梦中的幻境才会被反噬,如果我以前在她身边的时候能多用几分心思来修道,想必就不会把她害成这样。 正当我心里九曲十八弯想着这些时,那边冯道长突然摸着一个碗口大的石珠子大叫道:“找到了,我找到机关了。” 旁边的两个考古老师立刻兴奋地道:“快,转一下试试。” 那珠子本来是镶嵌在恶鬼手里的,现在被冯道长按着用力一转,门没开,门上的恶鬼却突然张大嘴巴,从嘴里吐出几个骷髅头来,掉来来正好落在大刘老师脚边上,把个搞研究的中年大叔骇得瞬间跌坐到地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庭君眼珠不由得微微一转,道:“这门上的机关应该不止一个,我们再把另一个找出来试试。” 说着,他自己先走到那恶鬼的另边,望了望它手中拿着的一把三叉戟。手才一摸上那三叉戟的戟头上,便突然听到凭空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接着那扇巨大的石门便这样在我们面前应声而开。 我一看,立刻松了一口气,转身跟张宝杉一起扶起靠在旁边墙边休息的黄四姐儿便一头朝门里钻了进去。 紧接着我们后面进去的是文物工作小组的一行人,最后才是赵云哲跟冯道长他们。 看到大家都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我和张宝杉顿时松口气似的互相笑了笑。等到再转头朝门外看去时,却发现那道诡异的歌声也在门后凭空消失了。 看到如此情景,大家禁不住都松了一口气,打算先在这里休整一下。 我打开赵庭君递过来的包裹,掏出了里面的压缩饼干,一块一块分发给众人。一群人无言的啃着饼干,水虽然带着些,但是我们都不知道接下去我们要走多久,到时候如果不够的话只怕就要按原路返回了,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数,能够干啃就就不喝。 张宝杉向来是个憋不住话的,坐在门后宽阔的石室里一边啃着饼干一边好奇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后道:“我们现在算是进墓了么?” 一群人里只有下过墓的冯道长和钱师傅以及三个搞文物鉴定的工作人员才了解情况,所以他们没有答话之前,其余的人也没啃声。 大刘老师在咽下嘴里的饼干又转头朝石室的四面墙壁上看了看之后,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来。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应该不是主墓。” 第258章 探穴5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8章探穴5 第二百五十八章探穴5 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我也禁不住好奇起来。就算是再精致的古墓,那也是用来埋人的吧。但是现在我们在这地下兜兜转转都走了几个时辰了,竟然还连具棺材都没看到,这也能算是墓吗?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嚼着嘴里的饼干,时不时还就着赵庭君的手喝一点他递过来的水。 “我觉得这里看起来不像墓,倒像是迷宫,还是闹鬼的那种!” 张宝杉有些不以为然,一边吃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撇撇嘴说道。 听着他的话,黄道龄忍不住翻着眼睛朝他脑壳上来了一下,道:“堂堂玄门中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说着,他又抬起手来抹了抹嘴巴,目光有些担忧地打量了黄四姐儿一眼,接着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墓里面的情况,最好不要贸然行动,能不硬碰就不硬碰,尽量保证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我点点头,他说的这话倒是正理儿。 先不说别的,这墓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我们还不晓得,就算用了法术,赢得了一时也赢不了一世,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马师傅和蒋道长的下落才行。 因为刚才那一阵狂奔的原因,我们这群人手中的电筒已经掉了好几个,现在还亮着的就只有冯道长和钱师傅,以及阴先生手里的。 吃了个半饱之后,我就站起来绕着这个石室四边走了一圈,发现左右两边的墙壁上也雕刻着像刚才石门上那只恶鬼一样的浮雕,只有和正门对着的那一面墙上有个极窄的通道。 我皱着眉头就着手电光芒朝那两面墙壁上的浮雕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内容跟刚才我们看到的十八修罗像倒是有些相似,只不过现在这些修罗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似乎比开始的时候变得更狰狞。 正当我看得认真时,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突然又从我背后传来,让我感觉头皮发麻全身发冷,连神志也有些不清醒了。 我知道,在我后面的这些人中现在肯定有人在看着我,但具体是哪一个我还不晓得。 就在我冷汗汵汵地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回头时,一股冰冷的力道却突然猛地落在我肩膀上,把我骇得猛地转过了头。 “你怎么了?” 出现在我身后的赵庭君在看到我脸色苍白一幅惶然的样子之后立刻问道。 我蹙眉望着他摇摇头。再朝坐在石室里的众人看去时,却发现大家都在各自整理着东西,准备继续前进。 “我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看着我,难道这墓里真的还有别人?” 听到我的问题,赵庭君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到我脸上扶了一扶才道:“接下来你一定要跟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离开我身边。” 我听得征了一下,一直紧张的情绪也因他这句话得到了安抚,翘起嘴角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现在再看赵庭君,我感觉确实比他刚剪掉头发的时候还要顺眼了。长发的他看起来风华内敛,绝世无双,但是短发也更衬得他帅气逼人,叫人移不开眼睛。 等到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黄道龄便又带着文物鉴定小组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打头,朝那条狭窄的通道走过去。 因为体力不支的关系,黄四姐儿这回便由张宝杉扶着走在靠后的位置上,我和赵庭君走在他们前面,最末尾的则是冯道长、钱师傅和赵云哲及阴先生四个。 刚刚进入通道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但是越往后面,脚下的路就变得越窄,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字排开背靠在墙壁上往前挪的姿势。 我的手电铜早就在刚才逃命的时候弄丢了,所以这会子就只能借着前头黄道龄他们的手电铜光芒来看清通道里的情况。 前后两面的墙壁和周围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因为空间太过逼仄的关系,我们的视野也被大大的限制,一眼朝前望去,就感觉周围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除了紧贴在身侧的两面墙,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我突然又感觉自己的胸口越发憋闷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就像是大夏天的中暑了一样。 应该是觉察到了我的不对劲,一直在后面抓着我手腕的赵庭君突然用拇指在我皮肤上摩挲了几下,轻声道:“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么?” 我一听,立刻转过头朝他摇了摇头,强扯出一丝笑意朝他道:“没事,可能是因为这地下的空气太稀薄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他才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安抚意味在我手腕上轻抚着的手指却没有停。 说完话后,我依旧把视线朝着他的方向,脚下则按照原来的步调向前移动着。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只有想着眼前这个人,我才能轻松地把接下来的路走完。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也像我一样,把头侧过来看着我,一双眼睛在手电微弱的光芒中闪着幽润的光,甚至还极体贴地弯下腰帮我把上衣上沾的脏东西给拍了拍。 我一直面带微笑地望着他,在看到低头为我拍衣服时还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我的性格向来大大咧咧,日后要是长时间相处,只怕他就要挑剔我的了吧。 才一想着,我越过他肩膀朝后看去的视线突然顿了顿。 我们一行人包括赵云哲和阴先生一起,统共就十二个。现在黄道龄带着文物工作小组的三个走在前面,我和赵庭君走在正中间,后面应该只跟着六个人才对。但是刚才我就这么囫囵一眼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队伍后面似乎多了一个人。 因为大家都贴在墙上一步一步往前挪的关系,我刚才只能够看到那个人的半个脑袋。他看上去走得十分的缓慢,却死死的跟着大家。 一意会到这一点,我心中便突地一跳,同时晃了晃被赵庭君扣在手里的那条手臂。 察觉到我的动作,他立刻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了?” 第259章 探穴6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59章探穴6 第二百五十九章探穴6 他这一站起来便立刻挡住了我朝后方看去的视线,也隔绝了恐惧的来源。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我睁大着眼睛,死寂的环境中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后面……队伍后面,好像多了一个人!” 我手脚忍不住有些发抖地望着赵庭君说道。 看到我明显害怕的样子,他立刻用力在我手腕上捏了捏道:“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说着,他便也停下前动的步伐,站在原地抬头朝后面望了一眼,然后狐疑地转过头来朝我道:“我没看到多余的人啊!包括赵家的两个,一共六个人。”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躺身体也早一步下意识地前倾,透过赵庭君旁边的缝隙朝前看去。 跟在赵庭君后在的是黄四姐儿和张宝杉,再后面的是冯道长和钱师傅,最后才是赵云哲和阴先生。阴先生手里的电筒也好好的亮着,他身后的位置上确实没人。 我有些茫然地把伸出去的脖子缩回来。难道刚才真的是我看错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后面的张宝杉也注意到了我的动静,于是便伸过头好奇地朝我道:“师妹,你看什么呢?”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 因为还抓不住那个人影到底存不存在的关系,我便也没有惊动大家,只朝张宝杉敷衍地说道。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话,走地最前面的黄道龄这时突然回头吼了一嗓子道:“大家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前面的出口了。” 他这话无疑是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让大家的情绪高涨不少。 看到我明显松快了不少的表情之,赵庭君便又轻轻在我手上捏了捏道:“快走吧,马上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我立刻点头,跟上前面队伍的步伐大步朝前走去。 但就在大家陆续都到达这条通道的出口处时,所有人手上的电筒便突然集体罢工,忽闪忽闪地亮了几下之后就都熄灭了。 “咦,这手电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电池用完了?” 搞文物鉴定的那几个大叔一看手电熄了,就立刻一边晃着手电一边诧异道。 但是作为修道者,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的感觉却比他们要灵敏得多。就在刚才从那通道中一出来,我就感觉前面暗道中的阴气和湿气更盛了,人一走进来,就像是真到了地下似的。 过不了一会儿,阴先生手上亮着的最后一个手电也跟着熄灭,四周顿时变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黄道龄这时明显也知道情况不对了,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便道:“大家别慌,先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们的眼睛适应了眼前的环境再说。” 我心下这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能任凭赵庭君拉着我的手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 但是过了不到十几秒钟后,我便听到寂静中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才听大刘老师的一个助手道:“我差点忘记了,我这里还有荧光棒,虽然比不上手电铜,但好歹也能照照路。” 他话说完不久,黑暗中果然便亮起了一束微弱的绿光,大刘老师和他两名助理的身影也慢慢在那光亮中现了出来。 “你们都没事吧?” 眼看终于又能看见东西了,我心中那种紧张的感觉顿时又好了许多,朝着那光线点了点头。 正在这里,我后在也跟着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就着荧光棒的光亮朝后一看,才发现是张宝杉扶着黄四姐儿从通道口处向我们走了过来。 不晓得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黄四姐儿的脸看起来又比刚才白了不少,但她还是撑着没要张宝杉扶,保持她平时一贯矫健的步伐朝前走。 我心下对黄四姐儿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于是在看到她虚弱的模样时便忍不住把被赵庭君握在手里的那只手给抽了出来,抬脚打算朝她走过去。 不想我才一朝前走了一步,便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噗”地一声响,我一时刹不住动作,紧接着又来了第二下,结果就感觉脚下像是踩了什么软棉棉的东西,一踩一响,还伴随着某种微妙的‘咔咔’声。 “咦,这地下有什么?师妹,你是不是踩到了?” 张宝杉这时也注意到了这声响,于是便一边朝我脚下望一看问道。 因为看不清,我也不晓得刚才到底是踩了什么东西,只得朝大刘老师他们喊了一声,让他们再拿两根荧光棒了来照照。 谁想不照还好,一照我顿时着点跳起来。凭哪个也不会想到,在这种深埋在地下的千年古墓里,居然还有连皮带肉的尸体。而我刚才踩的,正是那尸体的腿部。 一看清自己刚才踩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顿时就一阵腿软,要不是赵庭君及时伸手过来扶住我,只怕就要倒到地上去了。 跟在我们看过来的黄四姐儿和冯道长他们也是一脸菜色,看了两眼便挪开了目光。倒是搞文物鉴定那几个大叔,一看到这些古尸就像是捡到宝贝似的,两眼发亮面泛红光,激动得差点抱成团儿哭起来。 “哎呀呀,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古尸啊,这要是能带回去做研究,肯定又是考古学上一个重大的发现啊!” “是啊是啊,老师,不如我们先拍个照片或是视频,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先用微信传回研究室里……” 听到他们的话,我嘴角忍不住一抽。下一秒便从赵庭君怀里挣出来,找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从包里翻两包湿纸巾,狠狠地把我的裤脚和鞋子擦了擦。 因为晓得这几个人这次来就是为了搞文物研究这个目的,所以黄道龄也没阻止他们,只站在边上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忙活。等到他们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具尸依次拍了照片和视频之后,这才催促他们快点收拾好东西赶路。 第260章 探穴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0章探穴7 第二百六十章探穴7 但是张宝杉却似乎对那些尸体很感兴趣,跟着文物鉴定小组的三个人在它们中间上窜下跳。 “咦,你们说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古代的,难道是当年跟着这个墓主人陪葬的?” 听他这么一问,大刘老师立刻起了兴致,面带微笑解释道:“依这些人的扮相来看,确实是宋朝初期的。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用料考究,埋在地下近千百年都没有完全风华,可见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但若说他们是跟着墓主人陪葬的农奴又不太像,因为目前被开发的墓之中,陪葬人员都是面容表情安详,穿着整齐,但是你看他们……” 听着大刘老师娓娓道来的话,我的兴致都有些被勾起来了,坐在原地目光顺着那些人的服饰稍微打量几眼之后,我就发现这些人穿的衣服确实有些眼熟,好像跟之前赵庭君穿的那件蓝色长袍差不多。 这么一想,我便立刻又朝站在我侧的赵庭君看了看,却发现他这时也正朝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望着,而且双拳紧握,嘴角紧抿,目光也冷得渗人。 一看他这样子,我心中便不由得一惊。从认识到现在,这家伙就鲜少露出过这么冷戾的表情,难道是因为看到时这些尸体而想起了什么?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却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女人的轻笑。那笑声既低又轻,乍一听像是响在耳边,但等我惊愕地转过头去看时,却发现我身边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四周一片漆黑,我的心也在听到这声笑声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我惊魂未定地收回视线,随即便看到时黄道龄走到大刘老师身边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两人轻声讨论了一番之后,大刘老师就有些遗憾地叹着气点了点头,让两个助力手都把手里的工具收起来,跟大家一起继续赶路。 我强按住胸口那股渐渐蔓延开来的不安,站起来和赵庭君把东西整理好之后准备出发。 越来越明显的阴气和湿气充斥在眼间这间石室里,连黄道龄的脸色看起来都比先前谨慎了一少。从包里翻出好几个冷光棒之后,这才招呼大家朝前面的通道走去。 让我想不到的是,大刘老师在摆弄完那些尸体之后,居然还双手合十朝他们虔诚地拜了几拜,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了几句什么,这才带上两个助手跟了上去。 四周静得可怕,我们只能听见自己和周围的人的呼吸声。冷光棒的光比手电筒的光线要弱得多,每个人只能看清自己脚下那不足一米见方的地面。 穿过刚才堆满死人的石室之后,我们便进入了一条画满壁画的长廊。走道两边的壁画中时不时会出现几个守灵童子的画像,他们的眼睛也不晓得是用什么颜料画的,居然可以跟着我们的火光而改变目光,就像是一直盯着我看一样。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仿佛这些壁画上的东西都不是假的,而是活物。就像是一支从千年前留守到现在的迎宾队,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玉壶,有的人拿着酒器,有的拿着宫灯。死气沉沉的夹着我们往前走。那些惟妙惟肖的表情,和特殊的眼睛,看得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文物鉴定小组的那几个大叔脸上都开始流冷汗了,而黄道龄和冯道长他们几个也都神色紧张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些壁画有些忌惮。 正当大家都被这种气氛搞得有些惶惶然时,走在最后面的阴先生突然拿了一把瑞士军刀在走廊右边的墙壁上敲了敲,然后从里面弹出一支极细的刀片撬进了壁画,从其中一个人物的眼珠位置撬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看到他的举动,我们几个胆小的都禁不住吸了吸气,便见他拿着那颗珠子在手上看了看又搓了几下,才声音冷冷地道:“这些眼珠子不是颜料画的,是宝石嵌进去的。” 难怪刚才感觉这些眼珠子仿佛都盯着我们似的,原来是反光作用。 大家听了他的解释虽然有些释然,但在短暂的轻松之后却又更紧张起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壁画里的人,因为他们太像活物了,所以我们根本无法预料这些东西会不会突然窜出一个怪物来。 这种不安让我们分外的焦急,我恨不得下一秒就穿过这条走廊,实在受不了这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但是目光却没有办法从这些诡异的画像上移开,我们越跑越快,此时壁画中的人物也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 我发现这些人物脸上的表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从刚开始时那种有些笑脸迎人的感觉,到了后来慢慢变成一脸的木讷,眼角眉梢中也隐隐透出了一种抗拒和歧视,仿佛在用表情在鄙视着我们这群闯入者。 直到后面,我发现这些人物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冷,一个个就像看着仇人似的盯着我们,那眼神一望便让人感觉如芒在背如蛆附骨。 而且不知道是墓里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还是怎么的,我也感觉我突然像是喘不上气似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灌满了浆糊,连腿都开始发软了。 而赵庭君也不知怎么搞的,自从刚才在石室里见了那些尸体之后神色就很不对劲,手虽然还一直抓在我胳膊上,但眼神却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就在我心里有些茫然地想着时,走在最前面的黄道龄突然停了下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画的颜色和内容都变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们大家也都跟着他的步子停在了原地,我被赵庭君扶着身体有些发软地站住,正想就着冷光棒的光芒朝墙壁上的画像看看时,却突然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叹,接着便听一个女人道:“你说昨日三更来接我,可我等到天亮也不见你来……” 我心中顿时一突,手脚也跟着开始发凉。 第261章 探穴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1章探穴8 第二百六十一章探穴8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 这一回,赵庭君似乎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蹙起一双眉头低头望着我道:“小容你怎么了?” 我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视线在他熟悉的眉眼上看了看才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他一听,眉头立刻蹙得更紧:“什么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勉强站直身体,心里变得更凉,望着他道:“就是一个女人好像在你耳边说话似的,刚才在石室里我还听到她笑来着。” 这时,队伍前后两边的人也都被我们的对话吸引了过来,从开始的讨论这些壁画的变化变成询问我口中的女人。 “师妹,你是不是累着了哦,哪有什么女人的声音?再说这里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娘一个女人,她哪个时候笑过了?” 在张宝杉说这话的同时,黄道龄和黄四姐儿他们也都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我,让我觉得心里更是郁闷起来。 难道刚才那个声音真是我的错觉? 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头昏脑涨地朝众人打量,却突然感觉大家都变得陌生了,就连我最熟悉的赵庭君和张宝杉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 按照以往,赵庭君是不会到现在还没觉察出我身体的异样来,过去每一次我遇到危险,他总会在对方还没有对我造成伤害时就已经先发觉。但这一次我都已经难受得快要倒下去了,他却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出来。 再说张宝杉,他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他对我却向来抱有绝对的信任,而他现在却也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对我受到的威胁全然没有反应。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突然发现我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面镜子。而那镜子里,居然还站着另一个我。 我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那个冰绡缟袂白衣素裙的女子微微晃了晃神,接着便见她伸出一只手语气释然地朝我道:“如灯被障碍,非能照余物,无明恒覆心,法界非明了。如今梦已醒,那我们还是尽早归去吧!” 我被她几句话念得恍恍惚惚的,心荡神驰间,竟由着她的话,伸出一只手朝她手上搭去。 镜子在我手指触到的瞬间便化成像冰绡一样的碎片飞溅开来,那个镜中的我却如横空出世一般朝我走来,最后化作一道白光飞快地向我窜过来。 光与影交织的碎片如水波一般在黑暗的古墓中飘荡开,彼此撞击相触的声音如同叹息,听得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如梦似幻的迷糊状态。 我看着那道径直朝我飞过来的白光,鬼使神差地竟然伸出手朝它摸了过去,不想指尖才刚刚一触到,那光便像有生命似的,顺着我的手指整个涌入了我脑子里。 一时之间,我眼前再看不清任何东西,目光却似乎洞穿了整个时空,落到一个人身穿黑袍的男人身上。 他长袍曳地,风华绝世,一柄长剑握在手上,看着我的眼神却是痛苦而绝望,目中还有泪光在隐隐闪动。 看到他的样子,我胸口顿时一紧。 “小蓉,是我对不起你,父王根本不相信许家人是清白的,今日上午下朝时已经命人暗中将许大人抓起来关进了天牢,你……还是赶快把东西交出来吧!”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他,感觉似乎自己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却又一时说不出口。 “小蓉,就当我求你了好么?快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不想让你死……”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眉心中间猛地一痛。那痛感无比灼热且熟悉,让站在我眼前的黑袍男人晃了一下之后就像是碎在虚空中的光影一样,碎成了千万片。 在男人的影像消失的瞬间,我整个人也猛然一征,睁开眼睛一把清醒过来。 “小容,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抬起眼帘的一诧异,我才诧异地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在了赵庭君的怀里。而他则正将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我眉心上,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一边有些狐疑地从他臂弯中坐直身体,一边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我们居然又到了一间石室里面。 “赵庭君,我们这是在哪里?”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还没作声,旁边的张宝杉却先站起来有些古怪地望着我道:“师妹,难道你不记得了?刚才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在那个走廊里自己走了起来,然后也不晓得是碰到了哪个机关,事后你倒是干脆地晕过去了,但我们所有人全都掉进陷井里去了!” 我听得骇一跳,转过眼朝四周看一圈后,才发现队伍里所有人基本都坐在周围的地面上。虽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但脸色却都有够难看。 心念微微一转,我立刻想到了黄四姐儿。她之前在墓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这会子不晓得怎么样了。 “师父呢?师父她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话,不远处的黄道龄立刻哼唧了一声,道:“亏你还有点孝心,知道惦记你师父。” 我循着声音朝他一望,才发现黄四姐儿这时正躺在他身后的台阶上,脸色在黑暗中虽看不清晰,但那微微起伏着的胸部轮廓却已经告诉我她的性命无虞。 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从张宝杉口中得知了我刚才的异样举动之后,我心中也甚是奇怪。要说我刚才的经历,看似像梦却又不是梦,因为当时我看到和感受到的东西的确就像真的存在一样,而那个手执长剑对我说话的男人,则正是赵靖亭。 难道这个古墓跟我的前世有关?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那些东西呢?还能准确地找到嵌在墙壁里的机关? 我一边想一边从赵庭君身边站起来,心中却因为刚才在梦中看到的赵靖亭的模样有些震撼。 这个男人自我看到的第一眼起,身上就隐隐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慨来,却独独在面对我时含泪说出这样哀求的话,难道我之前确实是弄错了,他对我的好一点都不比赵庭君少? 第262章 探穴9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2章探穴9 第二百六十二章探穴9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眼角的余光便发现赵庭君此时也正蹙着眉头,紧抿着嘴角望着我。 之前担忧的神色已经从他脸上退得干干净净,两道秀气的眉毛此时也几乎已经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那张斯文帅气的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厉颜色,看起来既孤独又遥远,让人感觉非常陌生。 我装作不曾看到似的移开视线,心中却莫明地生出几分空落落的感觉来。 这个家伙怎么是这幅表情?他到底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前世的那个我啊? 此时,大伙儿进入这地下古墓中也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所有人身上的手机和手表在经过之前那条狭窄的通道之后几乎都全部失灵,所以时间这个问题根本就无从记起。 心不在焉地乱想了一通之后,我便抬头开始观察起眼前的这间石室来。 与之前我们经过的几间石室相比,这间石室要略显得大一些。因为有些膈应再与赵庭君坐在一起,我便捡起之前张宝杉留在我手边的一个冷光棒,走过去朝四周慢慢打量起来。 不想拿着冷光棒在石室里看了没多久,我就突然发现了一具空着的棺材。那棺材似乎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盖子不知是被何人所撬,歪歪斜斜地挂在一旁,而且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就连骨头都没看见一根。 我有些好奇地将那棺材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圈,实在怀疑这座墓是不是已经被倒斗的光临过了,要不然怎么这棺材能干净得像是被狗添过似的? 一边在心里想着,我一边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不想一抬头竟发现自己面前居然着着个人,我心里一时没准备,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得远远地举起冷光棒仔细一看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死人。 原本站在远处台阶上的赵庭君一听到我的动静就立刻闪身到了我面前,就着我手里的冷光棒朝那个死人的脸上看了看之后也立刻皱起了眉头,道:“别乱动,这些尸体看起来很不寻常,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白了他眼。就算他不说我也不至于会动这些东西呀。 但是想归想,一具死了近千年的尸体就这样一下也现在我我面前,我真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只得捂着胸口往身边挪了挪之后,打算回到之前站的台阶上去。 哪晓得我脚下才一动,石室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便又突然响起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叫我才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直接飙升了上去。 “哎呀我的妈呀,这里面怎么那么多死人啊!” 听着张宝杉吓得破了音的惨叫,我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转过头刚想看看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时,便见到眼前又一具被绳索捆绑成奇形怪状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顿时骇得也差点叫了起来。 经过这一闹,之前都坐在台阶上休息的众人也都被惊动,一个个都举着冷光棒朝石室的边缘走去,这才发现这间石室的周围居然布满了被绳索吊着的古尸。 这些尸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穿的衣服也整整齐齐,但无一例外的是全部都被人用绳子吊起来,在石室周围的摆了各种各样古怪的姿势。 他们活着的时候的容貌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但是就凭现在这个样子,来多少人就得被他们吓瘫过去。 就在我吓得手软脚软差点坐到地上去时,那边文物鉴定小组的几个大叔却已经开始兴奋地叫起来,吵着要取样做实验,还要拍照片和视频什么的。 听到他们这样一说,站在我旁边的赵庭君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引得我心中也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自古以来,我们玄门中人便向来以死者为大,引魂渡魄,将带有执念的灵魂送去往生,所以对这些尸体虽然不是特别的惧怕,却也隐隐带着一丝敬畏。 但这些搞研究的就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无神论者,崇尚科学,反对迷信。并坚信人死之后只剩一具躯壳,其它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与此同时,那边黄道龄和黄四姐儿以及冯道长几个似乎也凑在了一起商量着什么,几个人一边说一边朝石室周围的这些尸体看着,好像是有什么发现。 看到这些情况,我禁不住又转过头朝赵庭君看了看,却发现他的视线这时正好落在他眼前的一具古尸上,眼神中还甚至还隐隐透着戒备,似乎是怕那具尸体会突然活过来一样。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立刻咯噔一声,再回过头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女尸脸上看去时,却发现她脸表情似乎跟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这说来也很奇怪,明明这些尸体的脸上都已经干瘪得看不出五官,但我却分明从她表情里看出几分狰狞的意味,像是恨不得马上扑过来把我们咬烂撕碎似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浑身一个激灵,有些毛骨悚然地朝石室周围几十具尸体身上扫了一遍。 而这时,那边文物小组的几个成员的科研工作似乎也取得了一定进展,整个石室里都充斥着他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老师你看,这个尸体的伤口居然还渗出了血迹,这说明他们的肌肉组织并没有完全微缩啊,而且……” 听到血迹两个字,我脑门就已经开始渗出冷汗,然后也不顾不得分什么上下级,几步走过去就一把将一个助理老师手上的刀片夺了下来,大声道:“不能再动他们了,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逃命吧!” 一听我的话,黄道龄和黄四姐儿他们也不由得走过来脸色沉重地看着我道:“你也看出来了。” 我朝他们点点头,这才转过脸朝一头雾水的大刘老师他们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些尸体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了,如果等他们完全醒过来的话,只怕被研究和解剖的对象就要变成你们自己了。” 听我这么一说,三个搞文物的大叔脸上才闪过一抹恐慌的神色,等到转头去再朝刚才那具被他们上下其手又动了刀子的尸体的脸上看一眼之后,这才脸色发白地看着我道:“我、我们不知道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还能如此淡定地那样对待人家?! 第263章 为读者要眇加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3章为读者要眇加更 第二百六十三章探穴10 就在我们说这些话的同时,我发现周围已经有很多尸体的动作已经发生了变化。先头拴在他们身上的绳索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挣脱了掉到地上,而且他们移动的目标非常明显,全都是冲着站在石室中间聚成一堆的我们而来。 看到眼前的情况,大刘老师拿着记录本的手便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像一滴滴飞快地往出渗,在他旁边的两个助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望着他都快哭出来了。 这时,黄道龄却还犹嫌情况不够糟糕似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了,这间石室是封闭的,如果没有找到机关门的话,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胸口也顿时凉了半截,正习惯性地把救助的目光朝赵庭君看去时,便听他声音淡淡地道:“出口的机关就在石室右边那墙壁的石雕上,大家跟我过来便是。” 听他这么一说,文物小组的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站在我对面的黄四姐儿黄道龄两个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互看一眼之后也没说什么,只跟着赵庭君的脚步朝他刚才说的那尊石雕走去。 我心中虽有疑虑,但却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了相信赵庭君的话,跟在他身后朝前走去。 可就在我跟着赵庭君的脚步快人到达那尊石雕前在时,不知是哪个却突然从被后推了我一掌,我一时反应不及,被推得呛啷几个步子之后,就一把扑到前方的一块石板上去了。 就在我身体接触到那石板的同时,我便听到自己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一个筋斗朝倾斜的石板下栽了过去。 原来那块石板居然是可以活动的,我刚才那样用力朝上一扑,就已经用自己的体重把它从上方按开,整个人也随之滚了进去。 “师妹——” “小容——” 在我惊愕地想着这些的同时,耳边随即响起两声惊呼,一个人影也在这时以极快的速度赶在那石板重新合上之前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旋即,我便感觉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 我诧异地抬起头,刚想看清抱住我的那人此时究竟是一幅怎样的表情,却发现那在石板又‘哐’的一声在他身后合上,眼前微弱的光线也瞬间被遮掉,只剩一片黑暗。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黑暗中,有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轻轻传来。与此同时,我整个人也已经被他以强硬的姿态整个圈进怀中,额头紧紧低在他的颈窝上。 我缩在他怀中无声地点点头,心头所有的疑虑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真是傻,怎么会无端就怀疑起这家伙对我的感情呢?之前共同经历的那一次次的艰难险阻,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心意吗? 这么一想,我立刻微微翘起嘴角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被赵庭君抱着在黑暗中下坠了不知多久后,我的双脚终于有踩到实在的感觉。等我睁开眼睛再抬起头时,便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了一间完全不同的石室里。 刚才我和大家走过的所有地方几乎都是一片黑暗,而眼间这间石室里竟然亮着几盏灯。那灯看起来似乎是用某种金属打造而成的,镶嵌在这间石室的四壁上,将整间石室都照得透亮。 我和赵庭君循着那灯光朝石室的墙壁上仔细看,便发现这四面墙壁上都画满了壁画。 虽了隔了将近千年,但这壁画上的内容却依旧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战马嘶鸣,笙旗猎猎,似乎是一幅古代战场的画面。 我眯着眼睛朝那画上人物的着装看去,发现似乎跟我上回陷入魅影阵中时看到的那些人物打扮有些相近,尤其是当中一个头戴兜鍪,手执长剑的男人看起来最为眼熟,即便只是个大概的人物棱廓,但我望了一眼便已经确实我是认得他的。 正当我看着那个男人出神时,站在我边上的赵庭君便突然叹了口气道:“小容,你定要这样看着他么?” 我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望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道:“我觉得我好像认得这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没有外人在场,赵庭君便又恢复成那来那个德行,一听我说完这句话就将眼睛一眯,身形一晃便瞬间移到我面前,鼻尖贴着鼻尖地望了我片刻就猛地用手扣住我的下巴朝我唇上发狠地亲过来。 我被他的偷袭搞得脚下一个呛啷差点摔到地上,但身子才落到一半便被他用力圈住腰身拉了回来。 唇间被熟悉的冰凉气息堵得严严实实,还不等我完全站稳就已经被他强迫张开嘴,舌头凶狠有力地冲了进来。我被他吮得头皮发麻,感觉脊背后面似乎有一堆蚂蚁爬过似的,又酥又痒,鼻腔里也发出一些暧昧的声音。 大约是被我的反应取悦到,赵庭君在惩罚性地在我唇上轻咬了两下之后终于松开了我,然后微微沉着脸朝我道:“以后不准再想着他。” 我此时已经被他亲得根本想不起他口中所说的是何人,只能本能地靠在他胸口望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喘息着一边站了起来。 虽然不想惹赵庭君不高兴,但我却还是抵挡不住这些壁画对我的吸引力,在赵庭君身侧站了片刻之后,就又转着眼睛继续顺着那画的内容看了下去。 视线从左边墙壁上的第一张壁画移到后面时,我发现上面的情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举着战旗的士兵大部分仆倒在地身首异处,之前坐在战马上的男人却已经手长刀站在了他们前头。 接下来的一幅,男人便出现在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庄严肃穆的建筑里,画面里的人个个都头戴高冠,面容端严,从男人手捧元宝意气飞扬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似乎是受赏了。 来到第四幅时,男人就已经和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一片园林之中,而我的目光也在一接触到那女子的面容和园林中的景致时便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264章 结局1(为打赏加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4章结局1(为打赏加更) 第二百六十四章结局1 原来这些壁画上的内容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与我前世有关的事。 即便我对自己前世的记忆已然模糊,但是自从上回饮过三生泉里的水之后,那些曾经认识和经历过的人、事、物,却还是时不时会出现在我脑海中。而这个石室里面的第四幅壁画里的园林,正是我前世家中的后花园。 既然认出了这一点,那这个与我一起出现在园林中的男人,除了赵靖亭之外我不作他人想。 意会到这一点,我立刻转着眼珠子瞄了瞄赵庭君的反应,却发现他此时竟只是静静地站在石室中间,之前满脸愠色的样子也像是只做给我看似的,只静静地朝室壁上一盏油灯望着,神色平淡,没有一点不高兴的迹象。 我心中微微一动,稍微转眼朝后面的那几幅壁画上瞄了一眼之后就立刻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赵庭君,我们出去吧,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听到我这话,他似是有些诧异,回过头望着我道:“小容……”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立刻翘了翘嘴角,走过去挽着他的臂弯道:“怎么?你还不愿意走啊?我还得去找师父和师兄他们呢,不晓得他们有没有从刚才那间石室里逃出去,要是被那些醒来的干尸抓到可就麻烦了。” 听到我的话,他脸上的神色这才动了动,最后似是有些在意地朝后面墙壁上的那些壁画瞥了一眼之后,这才依着我的意思,跟我一起朝外走。 不想我们才抬脚朝这间石室唯一的一个通道口处走时,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 我和赵庭君循声猛然回头,便看到那石室后方的墙壁突然整个从地上升了起来,而出现在墙壁后面的则是一个小小的耳室和一幅水晶棺材,棺材里面还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我心头骤然一动。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都躲不掉。 果然,就在这我心么想着时,一个修长熟悉的身影也从那耳室里慢慢现了身,正是之前就一路跟着我们的赵云哲。 我握着赵庭君的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等到他整个从黑暗中走出来之后,才微微朝他眯了眯眼睛。 眼前的赵云哲虽然看起来还跟先来一样,看起来斯文儒雅,但从那双闪着算计光芒的眼神中,我却已经看出他的本质已经改变。 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赵云哲了。 “我们又见面了,小蓉。” 果然,他一看到我和赵庭君手牵手站在门外的身影便立刻皱了皱眉头,同时说出一句让人倍感耳熟的话。 我依旧不动声色地望着着,又偷偷转眼瞥了一眼赵庭君后才声音冷冷地朝他道:“刚才我掉下来之前,那个从后面推我的人就是你吧?”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征了片,接着才道:“刚才推你的人确实是我,但我的本意是在你掉进去的同时我就跟着跳下来的,但不想却被他抢了先。” 说到这里,赵云哲的目光立刻冷冷地朝赵庭君看了一眼,最后似乎是在赵庭君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扫了扫才收回目光。 看到他没再继续说什么,我便也不作声。 眼前这个赵云哲的身体显然已经不知在何时被赵靖亭所夺,而这座古墓也基本等同于是他的老巢,哪里有机关哪里暗道出口,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依我对赵庭君的观察,他对这座墓似乎也有相当熟悉,但具体的了解程度却并不如对方。 正当我在心里暗暗衡量着时,那边赵云哲却突然又朝前走了两步望着我道:“小蓉,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这墓中到处都是机关暗道,你师父他们自然厉害,但身边却还带着几个碍事的家伙,如果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一听他的话,我顿时骤然一惊。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心下着急的同时,我也猛地朝前走了两步,想要冲到赵云哲面前向他理论——哦不,或许现在要叫他赵靖亭才更合适。 一看到我失控的样子,一直接住我的赵庭君却立刻制止了我,一边紧紧拖住我的手一边也跟着我朝前走了两步。 看到眼前的情景,赵靖亭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冷戾起来。他看着赵庭君拉住我的那只手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时,就突然单手结了个印然后抵到唇边念起咒语来。 随着他的咒语一出口,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便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整个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在旁边看得既惊愕又心疼,愤怒地朝赵靖亭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刻转过身朝赵庭君的身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想我的目光才一移到他脸上,一直牵着我的手不肯松的人却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把将他的手从我手中抽了回去,然后遮住脸背着身去朝我道:“小容,你别看了,把脸转过去。” 我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透过他颤抖的声调知悉了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于是立刻着急地站在他背后道:“行,我不看,但你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然而,回答我的却只有赵庭君一声接一声的闷哼和弯折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他的肩膀一直剧烈的颤抖着,虽然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脸,但他的身体却还是固执地用背脊抵着我,以确认我就站在他身边。 “区区一个腐身咒就把你怕成这样?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失望了啊,我的好弟弟。” 带着快意和不屑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 而我也在是听了赵靖亭的这句话时,才晓得赵庭君原来是中了腐身咒。 这三个字一落进我的耳中,就像是三根针猛然戳在我的心上一样,痛得人打颤。 “你竟然对他用腐身咒!” 我转过头狠狠地刮了赵靖亭一眼,同时厉声朝他质问道。 腐身咒,顾名思义就是能让身体快速腐烂的一种咒术。寻常人一旦被下了咒术,身体就在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始腐烂,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将在三日之内化成一堆白骨。 第265章 结局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5章结局2 第二百六十五章结局2 眼下赵庭君虽然不晓得是用什么方法拖延了这个咒术的时间,但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应当是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这个咒术了。 仅仅这么想,我心中就立刻又像被针刺一样的痛起来,眼泪也跟着差点满出眼眶。 “赵庭君你怎么样?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知道他不愿意让我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我便站在他后面把手从他肋下穿过去抱住了他。 察觉到我的举动,被抱在怀里的人身体的颤抖突然像是减轻了许多。只听他用带着颤音的语气道:“这样就好,反正这幅身体也是意外得来的,现在就当是还回去了。” 听了他的话,我立刻把脑袋抵在他背上点了点头,心里难受异常,忍着哭声道:“嗯,你说得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有没有身体都不紧,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看到我们俩就这样旁若无人拥抱着互相安慰时,站在石室另一边的赵靖亭却不爽了。只听他勾着嘴角冷笑一声,将刺耳的皮鞋声一声声磕在石室的地板上,饶着我跟赵庭君身边走了半圈,最后把讽刺的眼神定定地停在我脸上。 “小蓉,你从以前开始,就对我很不公平啊!” 闻言,我沉着一张脸微微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这家伙现在顶着赵云哲的皮,但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森然寒意却是属于赵靖亭的。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不公平,我只是将心比心罢了。” “哈哈哈……将心比心!” 听到我的话,赵靖亭立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仰起头大笑起来。直到笑得整张脸通红,声音都有些沙哑之后,才低下头悠悠地看向我道:“你还有心么?如果你还有心的话,又将我至于何地?” 我一直在旁边冷眼望着他,直到听他说完这话之后才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赵靖亭,你当真以为前世的我,真的是个只知与你谈情说爱的笨蛋么?” 这句话说出来,连一直被我强拉着靠在我身上的赵庭君也微微征了征。而与我相对而立的赵靖亭更是脸色诧异地望着我,一双浓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心知有些事情是该到时候说明了,于是我便没有多作停顿,又继续道:“当年陈桥兵变,太祖夺位,爷爷也因助太祖夺位有功,受封回到开封府任太傅一职,但是晋王却一直不灭篡位之心,明里暗里对爷爷和父亲频频示意。” 说到这里,我立刻又抬头将目光灼灼投向赵靖亭,道:“而你,我的大殿下,你执意向我接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的千秋霸业?” 我此话一出,赵靖庭的身形明显征了征,而站在边上已然恢复平静的赵庭君也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我晓得,在他们心目中,总以为前世那个道术高深,天赋异禀的懵懂少女只是被无辜卷入皇权争斗中的一颗棋子,连自己为何而死都不曾弄明白。 但是实事并非如此,如今我也不必再因怕累及家人再对他们隐瞒下去。 “你苦心孤诣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得到我们许家秘藏的大日如来净世咒么?” 我一边说一边松开扶在赵庭君臂上的手,将一双闪着锐利光芒的眼睛直直看向赵靖亭。而后者也在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之后,不可置信地将嘴巴越张越大。 “程德玄在回到开封不久之后,就被晋王游说归其麾下,而秘藏着养鬼之术的赵家密宗又直接听命于晋王,你苦思再三,觉得只有得到我们许家的大日如来净世咒才能与他们相抗衡,于是你百般算计,屡次借机与我偶遇,并假装情深意切,诱我对你动心。” “你、你竟早就知道这些内情?” 看到我一脸平静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赵靖亭似乎仍旧不敢相信我竟早已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如此透彻。 闻言,我微微讽刺地挑眉看向他道:“大殿下,我当年虽然懵懂无知,但对政治时事还是略知一二的,尤其是与玄门有关的内幕,我知道的甚至比你还要多。” 听到我这些话,赵靖亭一张脸上血色早已退干净,现在只白着一张脸表情复杂地望着我,最后才道:“不,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 我早已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便立刻打断他道:“大殿下,如今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这些事情都早已过去了,大宋王朝早已覆灭,太袓和晋王也已然不在人世,那些王权争斗自如到终也与我毫不相干,如果你对我们当年的情谊还有几分留恋的话,就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伤害我的亲人和朋友们。” 看到我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出这一番话,赵靖亭脸上立刻露出一抹苦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对的意图了,那你当年为什么还要同意让他们放那把火呢?你明明知道,只要交出大日如来净世咒,就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 我笑着摇摇头,望着他道:“大殿下,看来你还是有所不知,我当年虽然明知你接近我的意图不简单,却还是忍不住对你动了真心……” 我话才说到这里,赵靖亭先前那双一片沉静的眼眸中立刻又亮起微光,似乎在期待着我接下来的话。 而我却在望着他叹了口气之后幽幽地道:“只可惜,我一片痴心错付,最后还累及家人,实在无颜苟活于世。大日如来净世咒乃是佛家至宝,就算死我也不能让它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所以只能选择与家人共赴黄泉。” 听到我说完最后这几句话,赵靖亭眼中的亮光也跟着慢慢暗淡下去,最后又恢复成一片沉寂的黑。 “我知道,自始至终都是我负你,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最后竟把东西交到他手中!” 说到这里,赵靖亭又一抬头把目光冷冷地射向赵庭君,眼中的恨意就像一把淬毒的利刃,阴寒刺骨。 我生怕他再对做出什么伤害赵庭君的事,立刻两步跨过去挡在了赵庭君跟前。 第266章 结局3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6章结局3 第二百六十六章结局3 “是,我最后是把大日如来净世咒交给了他,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到了那个时候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他。” 我的举动和言辞,对眼前的赵靖亭来讲无疑就是激发他怒意的催化剂,只见他双眼像要喷出火一样看向赵庭君,语气冷冷地道:“可是你平时明明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的,为何却会觉得比起我来,他更让你信任。” 我再次摇头,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大殿下,一个人的心底是好是坏,单从他看人的眼神中便可得出答案。从我们相遇那天起,你看我的眼神就太过复杂,里面掺杂的欲念远远多过情意……” 听我把话说到这里,赵靖亭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才又渐渐泛起几丝晦涩来。而被我护在身后的赵庭君也在这时突然一伸手扶在我的腰上,把我往他身边一带,变成两个人并排站立的姿势站在我身边。 察觉到他的动作,我立刻一边转过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他一听,立刻将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一紧,然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梭巡一圈,直到落到他残缺的那根手指上时,才发现那处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之前原本齐整的伤口,如今却露出了一截森森白骨。 我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难受,怜惜地捧起他受伤的左手,脸上满是自责和心疼。 当初如果不是我说要学骨笛,他也断然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去取那截骨头送给我。 大约是感应到我心里的想法,赵庭君立刻将我捧在手上的左手给缩了回去,藏进袖口里望着我道:“你不用担心,这身体也不过是一幅皮囊而已,若不是放在这墓中得已保存下来,恐怕早就已经烂成了一堆白骨。” 我含泪点点头,再抬起头时,便看到赵靖亭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负手笑看着我们。 不过那笑看起来总让人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暗藏着某种杀机。 我知道他心里不爽,为了不再刺激他让他对赵庭君不利,我立刻微微移开了点身子,往旁边移了半步。 对于我的举动,赵庭君似是微微皱了皱眉,百对面的赵靖亭却轻轻挑了挑嘴角,眼中的寒意也略有所减。 看到他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我立刻乘热打铁朝他道:“大殿下,如今往事已然随风,我们大可以冰释前嫌不要再为难彼此,这墓中的地形如此复杂,只怕我师父他们撑不了多久,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带我去找到他们。” 一听我这话,赵靖亭立刻挑了挑眉,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在略转动了一下之后便道:“要我带你去找他们不是不行,不过他不能再跟我们一起走。” 说着,便微微抬起下巴朝赵庭君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我一看,心里也跟着一突。这赵靖亭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是不肯放手。 而站在我身边的赵庭君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身子也跟着僵了僵,然后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转过头望着我,把最终的决定权交到我手上。 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顿时又酸又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这个人总是这样,处处为我着想,不为难我,不强迫我,不敷衍我也不轻贱我,时时事事,都以我的决定为决定,以与我有关的一切为中心。 此生能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边伸手在他靠着我的右手上捏了捏,指腹在他手心上轻划着,想尽量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见我站在原地迟迟未动,那边赵靖亭似乎有些等不及了,皱着眉头朝我们勾在一起的手指上看了看便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 我有些不舍地从赵庭君手中抽出手指,最后又朝他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转身向赵靖亭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带我去找他们吧。” 依赵靖亭的为人,我坚信黄四姐儿他们现在的处境跟先头比起来肯定是雪上加霜。 之前因为顾忌我,他可能并没有把墓中最险恶的一面展现出来,现在我既已落进他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当中,那其他人的生死便已经不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便更是急切起来,跟在赵靖亭的身后快步穿过石室之后,便进入了刚才他出现的那间耳室里边,紧接着,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我诧异地回过头一看,这才发现赵靖亭竟不知何时按动了耳室中的一个机关,现在赵庭君所站的那间石室已经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头顶上的巨石也一颗一颗纷纷往下掉,将他牢牢地困在了石室之中。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朝站在我身边的男人看去,便发现他一手搭在耳室门边的机关上,面带冷笑望着在石室另一头不断躲闪的赵庭君。 “你这个混蛋!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我的心在看到石室顶上纷纷下坠的巨石之时便已经乱成一团,一边愤怒地朝他叫骂着一边想要冲回石室里去救赵庭君。 哪想我的脚才一动,旁边的赵靖亭便飞快地伸过手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猛地扯了回去。 “我只答应过你帮你找你师父,何时说过不会伤害他?” 我的手腕被他像铁钳一样用力扣着,只能一边挣扎一边望着在石室里东躲西闪的赵庭君哭喊:“赵庭君你快过来——快过来呀——” 但是头顶上的石门也在这时重重地压了下来。看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石门回到石室中去,赵靖亭立刻用力拉住我的手腕将后往后一扯。 ‘哐’的一声巨响,在我身子被他扯回耳室中的同时,那扇厚重的石门也在我眼前重重的合上,地面上摇晃的感觉还在继续,巨石跌落的响声也轰隆隆地响在耳边,但是我却已经再也看不到赵庭君的身影。 第267章 为仝爷的支持和理解加更,么么哒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7章为仝爷的支持和理解加更,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七章结局4 “你放开我——” 我这时已经恨不得立刻把赵靖亭给弄死,一边红着眼睛朝他咆哮一边跑过去用力掰着门边的机关,想要把石门再度开启。 但让我失望的是,就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门边的机关抬起来,将石门升起之后,我却发现出现在我眼前的已经不再是刚才那间石室,而是一个亮着油灯的长廊。 我顿时懵了,低下头朝那机关上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才发现这个机关的开启方式居然是按周易八卦上的六十四卦推演动作的,由此衍生出的八八六十四种不同的开门方式,如果不是经过精确的推算,根据每一次机关转动的角度和方向的不同,开启的通道也不一样。 周易八卦……想到这个我从前就怎么也弄不懂的六十四卦星象图我就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他是故意的! 这个该死的赵靖亭绝对是故意的,明明从前世起,我精通玄门中所有的道术道法,唯有对周易八卦一窍不通,现如今他便用这个来治我。 这么一想,我就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眼前的男人现在却不怒也不恼,只微挑着眉头静静地望着我,而后抬手一挥,一直被他侵占着身体的赵云哲便跟着无声地软倒下去,着在我眼前的换成一个黑袍白玉,乌冠冠翠的古代青年。 “小蓉,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早就已经后悔了,我后悔我当初没有珍惜你对我的感情,反而把它当成利用你的筹码,现在你原谅我好不好,看在我在这墓中等了你千百年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他用刻意放柔的语调说出这般话语,我心中只有作恶的冲动,冷眼看了他片刻之后,也跟着慢慢冷静下来。 以赵庭君的能力,他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被制住。赵靖亭懂周易八卦,赵庭君也一样精通,甚至运用起来还要比他略胜一筹,这是我前世就已经深知的事情。 至于赵靖亭为何在这墓中呆了千年,真正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一直扑扑跳着的心脏了跟着慢慢安定下来。蹲在墓室的页头前面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将计就计,先让赵靖亭带我找到黄四姐儿他们要紧。 主意一定,我便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朝身后的墓室扫了一眼才向赵靖亭道:“这里就是你的墓室。” 他一听,立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灼灼地望了望我,才伸手朝前一指道:“你看,那便是我埋骨的水晶棺。” 我循声朝那棺材望去,果然望见里面躺着一个跟赵靖亭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虽是个死的,却也还保持着生前俊朗不凡的模样,皮肤白皙,仪容齐整,身上竟连一点异味都没有。 见我脸色冷冷地盯着他的肉身打量,赵靖亭便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柔声道:“等我们找到你师父之后,就用锁魂术把我的魂魄锁进这幅肉身里,这样我就能像以前一样,日日与你相伴左右了。” 我不动声色地一皱眉,一边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一边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人吧。” 听到我的话,赵靖亭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喜色,也不执意要牵着我的手,只像从前一样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我朝门外的长廊里走去。 我一边跟在他身边走着一边留意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直到走这条长廊之后,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又回到了之前那间摆着许多干尸的巨大石室里,从这些干尸分毫未动的样子可以看出,刚才黄四姐儿他们是逃过一截了。 这应该还多亏了赵庭君在跳下去救我之前留下的口讯。 我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在旁边引路的赵靖亭这时也转了转眼珠子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又骤然一动。想起刚才那间耳室里的机关,禁不住又是头皮一麻。 想这周易六十四卦可是不随便能够参透的东西,要是黄四姐儿他们开启机关的时候没有遵循其中的规律,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若想有一线生机的话,除非他们一行人中也有精于此道的高手。 就在我这么想的同时,走在我前面的赵靖亭便已经抬手在那机关上熟稔地转动了起来。他的手指每拨动一个地方,那机关里便跟着传出‘咔’地一声轻响,接着我便感觉周围的墙壁里传来一阵微微的轰鸣声。 就这样在那机关上摆弄了不一会子之后,我面前的石门终于在发出一声轻响之后慢慢打开,等我眯着眼睛朝前面的墓道中看时,便见有几样行李散乱地丢在前面的通道中,一看就知道是大刘老师他们一行人惯常用的东西。 我心下一惊,一边大步跨出石室一边转着眼珠子朝前面的墓道中扫了扫,在发现并没有什么血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中间也有懂得周易八卦的人,要不然刚才只怕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听到赵靖亭那似乎带着失望的口气,我也没多搭理他,只沿着前面的墓道匆匆向前追去。 这条路与之前赵靖亭带我走过的那条墓道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在通道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分叉口,岔道左右两边的格局也相差不大,实在很难分辨黄四姐儿他们到底是从哪条路走的。 正当我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在路口处仔细观察地上的印记时,却突然感觉头发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再一想到后面还跟着的某人,我立刻有些反感地朝边上一退,这才发现赵靖亭居然正面带浅笑地站在我身后。 看到我面带狐疑的把目光转向他时,他才把手上的东西微微移到我眼前道:“小蓉,你还记得这根发簪么?它是你十六岁那年我送给你的生辰之礼,是我在清查你的遗物时发现的,这些年来一直都带在身边。” 我循着他的话微微转眸朝他手上那支发簪瞥了一眼。玉质不错,是正宗的上乘和田玉,但送玉之人的心思就叫我不想细思了。 第268章 结局5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8章结局5 第二百六十八章结局5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实在是倒足了胃口,眯起眼睛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半晌道:“赵靖亭,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我师父他们么?还有之前在程家村失踪的两个玄门弟子,是不是也是被你弄到墓里来了?” 此人前世对我的种种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只想今日如若他能说话算数,确保我平安找他师父他们,并将他们从墓里带出去的话,那我们之间可能尚且留有一丝言和的余地。 但叫人失望的是,他在听到我的话后神色仅仅是征了征,便立刻缩回手里的玉簪,眯起眼睛朝我道:“小蓉,现在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原谅我了?” 我不置可否地朝天翻了翻白眼。 这不是废话么? 试问这世个有哪个人会在为对方付出一切最后却落得含恨而终之后,还会对对方抱有好感的? 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就在如此想着时,却突然听到一道绮丽的嗓音,如同穿透天际的仙乐一般,悠悠地传进我的耳朵。 “不必担心,你师父他们好得很,只是小蓉……我对你日思夜想这些年,你如今又如何忍心这样待我?” 我听得一征,忍不住循着着这声音微微转眸朝身侧的男人看了一眼,便见赵靖亭的目光也向我瞟了过来。 那一掠之间的眼神令我看得心头一凛,有如鹿撞,顿时只觉胸口发紧神思恍惚,连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朦朦中便已经被他伸手搂进了怀里。 但就在他冰冷阴寒的手指扣到我腰间时,我便猛然一惊,立刻觉得不对。赵靖亭刚才看我这眼神分明与平时不一样,那样奇异的眼色,竟有勾魂摄魄之力,难道是用了什么邪术? 心里这样一想,我也立刻一伸手推开他,从他怀中挣了出来。同时想起在下墓之前,那个叫赵云哲的男人站在洞外双眼凝视我的情景,心中立刻恍然大悟。 “好你个赵靖亭,竟然对我用摄魂术!” 我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在心中暗骂。 难怪自进墓之后我就一直幻觉不断,又总是觉得头晕脚软浑身乏力,原来是这家伙捣的鬼。 看到我识破他的阴谋,赵靖亭似乎有些意外,但那诧异的神色也只在他脸上一闪即逝,接着才道:“我原以为是那具肉身的魅力不够,摄魂术对你施展不开,却没想到你竟然早已经察觉了。” 我朝他冷冷地笑,右手中食两指则不动声色从口袋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等到赵靖亭有所觉察时我已经躬身一退,将指尖的花钱朝他重重甩了出去。 ‘嗖——’地一声,花钱破空而出这后便势如破竹一般朝赵靖亭眉心射了过来。 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算计于我,若是我再不拿点厉害出来,只怕他还真当我是泥捏的了! 心中如此想着,我手下也没有留半分情面,那花钱承了我十成十的灵力朝他疾飞而去。虽然在触到眉心之前被他险险躲过,但还是擦着边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见那花钱触到赵靖亭的身体之后,他额角上立刻“滋滋”地冒起一阵青烟。男人脸上也同时露出满是诧异的表情,任凭自己额头上轻烟袅袅,一双眼睛却只定定地看向我。 “看来你的灵力又提升了不少。” 直到半晌之后,看那青烟终于散尽,他才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伸手到自己额头上抹了一把。 那处被花钱所伤之后已经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窟窿,额头上的头发连着他右侧的眉梢也一并消失,只看得见一片浓黑如墨一般的内里。只是他本人却似是没有觉察一般,依旧单手负在身后悠然自得地站着,一双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我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只能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哪晓得他站了一会子之后居然主动抬头朝我道:“我们走吧,你不是要找你师父么?” 我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脚下也跟着他的步子继续向墓道深处走去。 直到又往前走了不知多久后,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赵靖亭此时也显然已经觉出了那声音的来源,于是在微微转着眼珠子朝两边观察一阵之后,就立刻拐弯朝前方的一间石室里走去。 我此时一心只想着黄四姐儿他们的安危,于是在看到赵靖亭确定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之后就立刻赶在前头冲了进去。 但让我意外的是,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坐在石室地板上皱着眉头呻吟的人居然是阴先生。 赵靖亭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们首先找到的人居然是他,于是只在微微蹙了蹙眉之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想理他。 他固然是可以不管,但我却不能。再怎么说,这个人也有十成九的可能是我父亲。 而那阴先生在看到我们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怪异。 在看到我冲进石室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肌肉便瞬间放松下来,之后显然还露出了一丝欣喜的表情。不过那丝欣喜却快得一闪即逝,连我都不能确定当时他是否真的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见我皱着眉头放下背后的背包,又从里面翻出纱布和云南白药来替他包扎伤口,阴先生也一直表现得极淡定,既不问我为何救他,也不问我身后为何会跟着一只鬼魂。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表现,让我确定阴先生在进墓之前就已经跟赵靖亭相识的。 一边为阴先生包扎着伤口,我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地脑子里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统统捋了一遍,直觉我父亲这次进墓的目的肯定不简单。而他一直隐藏身份呆在赵靖亭身边的原因,似乎也跟这次进墓的目的有关。 将阴先生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我们这一行人从开始的两个变成了三个。赵靖亭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便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似乎并不希望阴先生一直跟着我们。 我没有问阴先生受伤的原因,他自己看上去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仿佛变成了哑巴一般。 第269章 结局6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69章结局6 第二百六十九章结局6 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我的步伐也从开始时跟在赵靖亭身后变成了走在阴先生身边。也许打心底里,我就觉得这个人比起赵靖亭来更让我信赖。 就这样在墓道里又走了不知多久,我们便一直没有再遇到其它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心中越来越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我遗露了一样。 这个古墓的墓道是如此幽深,里面又机关重重,黄四姐儿他们是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还好,一旦要是遇上了,结果就很难预料。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耳边却突然捕捉到了缕似有若无的笛声,但当我竖起耳朵想仔细听时,那声音却又消失了。 我再也忍不住,停在原地一把拉住阴先生道:“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么?就像笛声差不多?” 看到阴先生果然地摇头,我还不死心,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赵靖亭,但他却解释道:“或许是你听错了吧,这古墓里到处都是缝隙,说不定只是风声从你耳边吹过而已。” 我皱起眉头望着他,直觉这家伙的解释似乎是想掩饰什么。 这古墓虽大,缝隙自然不少,但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我没听到这声音,到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 这么一想,我心中不安的感觉就更强烈,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空中把这个古墓瞬间找个遍。 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又被赵靖亭领着不知往前走了多久,我们便又在墓道中发现了几件散落的东西,那些冷光棒和照相机显然是有人在仓惶逃跑的情况下遗留下来的,而且墓道还出现了几滩血迹。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血迹,心脏也像狂奔的野马一样跳起来。 这些相机肯定是文物鉴定小组那几个大叔留下的,这一行人中间,只有他们不懂道法,被袭击的可能性也最高。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避开了在后方追逐的我们,却执意追着黄四姐儿他们不放? 我一边想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根冷光棒,然后冲上去一把扯住赵靖亭的衣襟狠狠道:“赵靖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这墓道里面搞了鬼?” 看到我满脸愤怒的模样,赵靖亭却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道:“小蓉,你真是误会我了,这墓虽然是我的,但修建的人却并非是我自己,而且我也不是自愿躺进这里面的,哪清楚这些墓道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愤愤地朝他瞪了片刻,最后却只能无奈地把手从他衣襟上松开。 这家伙阴险狡诈,就算是他搞的鬼他也不会承认,我现在在这里逼问,纯粹只是浪费时间。 这么一想,我便再也不想让他带什么路,只自己拿着冷光棒向前冲,也不管什么机关暗门,一遇到就统统打开,看这墓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也不晓得是老天爷感应到了我的想法还是我自己歪打正着打对了方向,就在我东跑西窜在闯进了一个石室之后,突然听到其中的一面墙壁外好像有声音传过来。 我心中顿时一紧,也顾不得去细看赵靖亭那双眯起的眼睛,只一面举着冷光棒在石室里到处找机关一边朝墙壁另一边焦急地喊:“张宝杉,是你们吗?是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一声喊完,外面没有人回答,我只得走过去在墙壁上捶了两下,又再喊了几声。 但是这一回回答我的却是两声惨叫和惊呼,由于隔着一面墙壁,我也辨不出那些究竟是谁的声音,只能急得手心冒汗在石室里跳脚。 正当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时,石室的另一边却突然传来阴先生的声音道:“这里有一个机关,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一听,也顾不得去细想,就立刻走到那机关前面按照之前从赵靖亭那里偷学来的方法将墙壁上的石门打了开来。 不等那石门升上去,我便飞快地闪身从里面滚了出来,不想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出现在我眼前的又是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走廊,里面安安静静一点声响也没有,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刚才想要来的地方。 我立刻明白是自己刚才开错了机关,于是便又闪回到石室里,强忍着怒火走到站在正中间的赵靖亭旁边。 他大约也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却只得眯起眼睛朝我叹了一口气道:“小蓉,以你的聪明,怕是再看上两回就用不上我了,所以我没告诉你,这墓里的机关并非所有都是按照周易八卦的排列顺序来开启的。” 我心里这时已经在滴血。石室外面传来的惨叫听起来比开始时还要凄厉,我虽不晓得受伤的究竟是何人,但在我心里,这些人早就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不管他们哪一个受伤,我心里都不会好受。 “赵靖亭,我求求你,帮我把门打开,只要你能救他们出去,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听到我这么一说,赵靖亭的脸色终于好看些了。他额头上的伤早就不知在何时已经复原了,现在翘起嘴角微微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就如同活着时一样英俊迷人。 笑过之后,他却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用手扶上我的脸颊蹙眉道:“其实我并不想这样逼你,但你之前对我说的话确实是让我太过失望了。” 我沉默地望着他,感觉被他手指触过的脸颊如同被蛆虫爬过一样恶心。 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站在石室另一端的阴先生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容上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直到感觉到满意了之后,赵靖亭这才把手从我脸上收回来,然后双手负在身手朝石室另一端的机关按钮走去。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对我有所防备,所以便没有再跟过去偷看,只等着他慢条斯理把早就推演好的开启方式在机关上打下去之后,这才冲向墙壁边的石门。 ‘轰隆隆——’ 随着墙壁上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跟着扑鼻而来。 第270章 结局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0章结局7 第二百七十章结局7 我心中早已经急得五内俱焚,这时更是不顾一切向室外冲去,但是乍一看清眼前的情景,便觉得头昏眼花四肢冰凉。 只见室外的这条长廊上到处都布满了斑斑的血迹,黄四姐儿那一行人身上的行李也基本都掉完,冷光棒滚得到处都是,背包和水壶也几乎全部被丢弃。 我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不让它们失控地跪到地上,直到确实眼前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尸体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死人! 看来他们都还活着。 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着时,前面的通道中便又隐隐传来了一阵笛声。 没错,就是笛声。这一回我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确认这一点时,我才终于明白我心里一直担心的究竟是什么。 是程家那个老妖婆子! 自从上回从魅影阵里醒过来之后,她便一直没有再露面,但单凭着他对赵庭君的那股执着劲,我就晓得这个老太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再想到被她操控在手里的那一大帮僵尸,我就立刻循着笛声向通道前面飞快地追了过去。 “大刘老师,你怎么样了?” 还不等我走近,一道熟悉的喊声便立刻从前面传了过来。 我听得心头一动,只觉得冰冷的四肢在这一刻又恢复了暖意。 他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等我借着手里的冷光棒终于看见了一躺一坐出现在墓道前面人时,我这才面露喜色朝他们开了口。 “师兄?大刘老师?” 一听到我的声音,张宝杉也立刻又惊又喜地朝我抬起了头:“师妹,原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朝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大刘老师看了一眼之后便又道:“师父和师叔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 张宝杉立刻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满脸挫败地道:“别提了,他们为了保护我和大刘老师把那一大帮僵尸全部引了过去,冯道长和钱师傅也受伤了,也不晓得能撑多久。” 听到他的话,躺在地上的大刘老师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气息微弱地朝他道:“宝杉,你们别管我了,快去找你娘他们,反正我这把老骨头都已经黄土埋半截了,什么时候都是个死……”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张宝杉便坚定地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我娘说了让我照顾好你,我怎么能把你扔下呢?” 这话才一说完,张宝杉的脸色便突然一僵。 我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跟在我后面的赵靖亭和阴先生两个这时也追上来了。而张宝杉面部更让变化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 对于阴先生,张宝杉可能没有什么疑问,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赵靖亭脸上时,却明显征了征,然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 但我这时显然没有心情再去提起与赵靖亭有关的任何事,于是便只回了张宝杉一个木然的眼神道:“那我们还是快赶去跟他们汇合吧,这古墓里的机关暗道又多,再加上程家那帮僵尸,也不晓得他们能撑多久。” 听到我这么一说,张宝杉犹豫了一下才将目光从赵靖亭脸上收了回来,然后把躺在地上的大刘老师给背到自己背上,和我一起朝前面的通道里走去。 凄幽的骨笛声这时又响了起来,在昏暗的古墓里萦绕徘徊,听在耳中犹如阎王爷的催命符一样叫人神魂难安。 本来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大刘老师也在听到这个笛声之后猛地惊醒,爬在张宝杉背上一脸惶恐地望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神色惶然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那些吃人的东西来了……” 看他那梦呓一般的声音和惊恐的表情,我只得从口袋里摸了出安神符出来贴在他背上,又在他耳边低低地念了几遍安神咒,这才让他又睡回去。 张宝杉头上这时早就已经冒了一层的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紧张。 我心中这时只记挂着黄四姐儿他们的安危,只能一边用手扶在大刘老师身上一边配合着张宝杉的步子,一路小跑着朝前走去。 等到在墓道中拐过两个弯之后,前面的打斗声也听得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还能听到冯道长骂骂咧咧跟人斗嘴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和张宝杉两个立刻有些欣喜地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步子朝他们追过去。 直到追到近前之后,我才发现墓道的前面居然已经到了尽头。 一缕阳光从头顶上的一个洞口里透进来,正好落在站在洞口下方的黄四姐儿他们身上,而围在他们周围的,则是一大群龇牙咧嘴的僵尸。 程家那个老妖婆此时就坐在一个大个子僵尸的肩膀上,从旁边眯着眼睛朝他们望着。虽然因为阳光的关系,那些僵尸不能接近黄四姐儿他们,但是她却并不显得失望。 因为太阳总会下山,天总是会黑,夜晚会是会来临的! 我和张宝杉在半米多高的墓道出口处站住脚,就着地利的优势也对眼前的形进行了一番观察。 眼前这个石洞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旁边还连接着几条通往古墓的岔道。无数的钟乳和石笋琳洞顶倒挂下来,尖利的顶端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根长矛似的。 头顶上方的那个洞口看起来是通向外界,但非常不人性的是,这个洞口离地面实在太远,如果没有工具协助,普通人根本没法儿从这里爬出去。 看到这些,我心中不禁暗暗有些着急。 黄四姐儿他们现在正被一大帮僵尸和老妖婆围在那石洞中间,只要太阳微微偏斜一点,阳光照不进这个洞口的时候,那些僵尸便可以无所顾忌地向他们进攻。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退无可退,而旁边的墓道又离他们都有相当远的距离,到时候只怕真要陷入穷途末路了。 心里如此一想,我便微微转头朝站在我身后的赵靖亭看了过去。 这家伙显然和程家人是一伙的,如果不是有他引路,打死我也不相信程少妤会在这么复杂的墓道中准确地找到黄四姐儿他们的位置。 第271章 结局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1章结局8 第二百七十一章结局8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黄四姐儿他们这一边的人员显然受损严重。冯道长和钱师傅都满身血污不说,连黄道龄和黄四姐儿两个的脸色都显得异常苍白,显然是在刚才与那些僵尸对峙时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和精气。 再看一眼背着大刘老师,气息紊乱的张宝杉,我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 眼前的形势,确实对我们非常不利。完全的敌强我弱。 就在我转着眼睛在脑中分析形势时,站在我侧后方的赵靖亭也正眯着眼睛看我。 就算不转头,我也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那如蛆附骨一般的视线。 于是在考虑了片刻之后,我便果然地转头朝他道:“赵靖亭,我说过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但是现在你必须让程家那帮僵尸从墓里滚出去。” 听到我的话,他眼中的眸光似乎闪了闪,而后不置可否地朝前方挑了挑眉。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程少妤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在我身后的洞口处。她身上的尸气和阴气那么重,我刚才竟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一想到这里,我身体便顿时一僵,脑海里也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哦——我说赵家的家主为什么会要保这个女人呢?原来要保她的其实另人其人。” 程少妤与赵靖亭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不熟,但精明如她,肯定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晓得对方是夺舍而生,在合作之前也想好了自己的筹码。 “那我要的东西呢?为什么没看到?在没有看到那只尸灵之前,我是不会从这墓里退出去的。” 果然…… 一听到她这句话,我顿时只觉眼前一黑,脑海中也同时闪过赵庭君那双墨黑幽润的眼睛。 “程当家的别急,你要的人就在这墓中,而且还中了我的腐身咒,如果没有解药,他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座古墓的。” “呵呵,听赵当家的这么一说,那我就放心了。” 听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在我耳边说出这番对话,我顿时只觉得气血上涌,连嘴唇都差点咬破。 而站在我旁边的张宝杉显然还弄明白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一脸诧异地望了望突然出现的程少妤,又转过脸看看站在我身侧的赵靖亭,脸上完全是懵的。 我此时当然也无心再跟他解释什么,只能满脸担忧转过头朝黄四姐儿他们望去。 眼前的每一个人,包括文物鉴定小组的那三个大叔,我都不想他们有事。 但是赵庭君,也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人,不管对方是哪个,我都不会将他拱手相让。 脑海中衡量思付,纠结半晌无果,我只得将目光再次转向赵靖亭。 这个男人,自付对我情深无比。如若真是有心,当知我此刻已经心如刀搅。 但是目光乍触及他时,我却只见他正对我笑得温柔。 那个狡诈如狐阴险毒辣的人,此时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走过来拉起我的手道:“小蓉你看,程当家的对君弟钟情已久,我不过是想让君弟早些认清事实,才不得已对他下咒的,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定然会给他解药。” 听到他这话,我立刻忍不住一声冷笑。 赵靖亭啊赵靖亭,原来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将赵庭君分给程少妤,我归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是叫人失望的是,我许容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此种虚伪假善之人,也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如今这两样,他赵靖亭算是占了个干净。 心下一凛的同时,我便一步上前将张宝杉同他们隔开,然后手上使力一推,就将他和爬在他背上的大刘老师从通道中推了出去。 我这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连被推开的张宝杉都满脸惊讶。 “去找师父他们,想办法从上面的洞口爬出去。” 飞快地对着他的背影交待一句,我整个人也同时上前一把堵在我出口处。 看到眼前的情景,程秒妤似乎愣了愣,而后才朝脸朝依旧优雅笑着的赵靖亭道:“赵当家的,你看中的这只小猫好像不太乖呢!” 我此时已经完全当这两人说的话是放屁,在看到张宝杉背着大刘老师咬牙从洞口爬出去之后,立刻双手掐印,同时将咒语一字一顿念出口。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这几个字被我逐一念出口,赵靖亭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直到看我把印结得快差不多的时候才沉声朝我道:“小蓉,你非得要这样做么?” 我微微掀开眼皮子看了看他,却并不予理会,只感觉体内的灵力随着我结印的动作渐渐朝我指尖汇集,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才猛然发力将集在掌心的灵力推了出去。 当看到由不动明王九字真言切日诀结成的符纹化成一道道金光朝他们罩过去时,赵靖亭和程少妤同时骇得脸色大变,然后一边飞快地凌空向后飞去,一边用法力抵挡起来。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回结出的印加居然有如此威力,一时竟也有些发懵,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听到张宝杉的声音在身后道:“师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背着我学了什么邪门法术?” 我顿时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才朝他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灵力为什么会提升这么多,难道是因为我喝了三生泉里的水吗?” “你还去过三生泉?” 对于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我现在根本没空跟黄四姐儿他们解释,所以张宝杉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而此时,被僵尸群围在石洞中间的黄四姐儿他们也迎来了新一波的麻烦。 因为从洞顶透进来的阳光终于开始移动了,慢慢偏移原来的位置落在了后面的石洞壁上,以至于围在他们身边的那群僵尸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吗呢!快过来帮忙!” 因为黄四姐儿在进墓之前便已经受过伤,所以战斗力明显下降。可怜的黄道龄要照顾后面那两个搞文物研究的大叔,又要照顾她,一时之间是左支右掘,手忙脚乱,现在看到我们张宝杉还凑在一处聊天,当然要不满了。 第272章 结局9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2章结局9 第二百七十二章结局9 听到他这么一喊,我跟张宝杉两个也赶紧在大刘老师身上拍了两张遮掩气息的符纸之后飞快地赶了过去。 没有了程少妤的引导,程家的僵尸群就像是一盘散沙,虽然每一个看上去都很凶猛,但行动起来却根本毫无章法,有些甚至还开始朝古墓的通道里摸过去了。 但是好景不长,我那个不动明王九字真言切日诀虽然看起来威力很大,但却并没有对赵靖亭和程少妤两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两个妖孽在墓道中躲避一番之后又马上赶了回来。 程少妤的骨笛声在墓道里一响起来,那些僵尸就跟又打了鸡血似的攻击力暴涨,我和张宝杉护带黄四姐儿他们一退再退,终于被逼到了洞穴最深处。 冯道长的身上早就被那些僵尸抓出了几道血口子,现在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尸毒侵入体内,眼看就就快不行了。 钱师傅表面的情况看起来似乎要比他好些,但脸上的黑气却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也要落得个尸毒侵体的下场。 黄四姐儿因为有黄道龄一直护着,再加上她本身道法高深所以没受什么伤,但苍白的脸色和越来越紊乱的气息也显示出她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一群人中现在情况最好的就只有我跟张宝杉两个人,但遗憾的是,我们的道法在这些人当中却是最差的,甚至连很多印都不知道怎么结,咒语也不晓得怎么念。 就在我和张宝杉全身紧绷地和程家的僵尸群对峙时,从墓道中施施然走出来的赵靖亭却突然朝程少妤抬了抬手。 后者一看,旋即便将抵在唇边的骨笛放了下来,挑着眉梢一脸不赞同地看了看他,最后却还是冷冷瞟了我一眼道:“赵当家的,机会我可是给她了,如果她还是连敌我都分不清,随意出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晓得她这是在向我下最后通牒,立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着急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除非有人能赶过来帮我们,要不然我们是绝对没有机会从他们手底下逃脱。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就在我这么想着时,便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响。 我和张宝杉一惊之下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人影像从空中掠飞而过的燕子一样自石洞上方的一个墓道里跃了出来。 目光一触到那人身上所着的衣物时,我胸口便顿时一阵怦动。 是赵庭君! 他终于出现了。 不光是我,就连站在我身后的黄道龄在认出来人是他之后,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与此同时,自上方凌空而下的赵庭君也倏地出手,细长的龙骨鞭轻轻一挥,便将朝我和张宝杉扑过来的几只僵尸打翻在地。 等僵尸们嗷嗷叫着想从地上往起爬时,才发现身上被鞭身触到的地方竟然化作一滩烂肉,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往下掉。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站在旁边的程少妤在诧异之后脸色更是黑了三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家炼出来的尸王到最后竟成了她最强劲的敌人。 赵靖亭的脸色也在看到赵庭君出现的一瞬间冷了下来。以他的计划,大约从一开始就想把赵庭君困在先头的那间石室里,最后好献给程少妤那个老妖婆。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对他的厌恶就更添了三分。 而这时,用龙骨鞭击退了那些连番朝我们扑过来的僵尸的赵庭君,也终于将身形凌空一转,足尖踏过洞顶垂下来的几根钟乳石,姿态悠然地落在了我面前。 我立刻情不自禁朝他扑过去,也顾不得黄四姐儿看了会不会生气,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赵庭君,你终于来了。” 在我抬脚向他走去的那一瞬间,面前的男人便已经用手紧紧将我的腰圈住,然后低下头用那双幽深沉黑的眼睛望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他带着担忧的询问,我立刻摇了摇头,抬起的目光一直定定地落在他脸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突然,一道利器破空的声响猛然从我身后传来,我听得心头一凛的同时尚不及作出反应,就已经被赵庭君一把从怀里推开。 一支白玉雕成的发簪也在我被推开的同时,裹挟着一股劲风从我脸颊边疾飞而过,如若此刻我还被赵庭君抱在怀中的话,只怕就要被这只玉簪在脑袋上扎出个窟窿了。 我看得心惊胆颤,而那支簪子疾飞而来的簪子也在一瞬间被赵庭君徒手接住,然后沉下脸,神色冷厉地向站在不远处的赵靖亭看去。 “君弟,你应该明白,她在前世便已经是你的嫂嫂了。” 在面罩寒霜说了这句话的同时,赵靖亭的目光也满是冷间地向我看来,仿佛我真是他口中那个不守妇道与小叔媾和的女人。 我被他的话激得瞬间身体一僵,气得血冲脑门刚要反驳时,便见对面的赵庭君陡然双眼一眯,然后两指微微一用力,那根被他夹在指间的玉簪就立刻应声而断,身首异处掉到地上。 “许汐蓉早就死了,难道大哥已经忘记了么?她就死在太傅府的闺房之中,满身焦黑惨不忍睹,这些……不都是你亲眼所见的么?” 淡淡的话语,带着讽刺意味冷冷地从赵庭君嘴里说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双脚也不动声色地朝前两步,将我整个护到身后。 而站在远处僵尸群外的赵靖亭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身影似乎是微微晃了晃,然后微微转过脸神色恍惚地朝我看来。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迷离和遥远,总觉得他仿佛是在透过我,看到了千年之前太傅府中的后花园。 素手拈花的女子站在园中,回眸间,眼神流掠生波,一颦一笑皆如诗画,朱颜云鬓,琼姿玉质,仿佛正对他翘首微笑。 “不,小蓉她不会死的,就算死了她的魂魄也不会忘记我。她怎会忘记我?她说过会等我的……” 第273章 结局10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3章结局10 第二百七十三章结局10 男人喃喃的说着,神情中的恍惚也跟着慢慢淡去,最后逐渐变成近乎疯狂的扭曲。 “是你对不对?是你在她身上做了手脚,那天晚上,你在太傅府里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招不到她的魂?哪怕过阴进了鬼门关,也找不到与她有关的任何线索?” 我听得微微眯眼,转头朝赵庭君望去时,却只见他的面容清冷依旧,眉宇恬淡地看着对方。 “我并未对她做什么,也无需对她做什么。依她的道法修为,我怎动得了她的魂魄?” 说到这里,赵庭君禁不住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幽深,柔和润泽,只肖望一眼,便叫我心底也跟着平和下来。 也许是被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所激怒,站在僵尸群外的赵靖亭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将整个墓穴都震得摇晃起来。 藏身在洞壁附近的黄四姐儿他们立刻警觉地抬头朝洞顶看了一眼,便发现有不少的沙石皆被他这啸声震得从洞口扑簌簌地往下掉。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把目光朝洞顶上方看去时,与赵靖亭站在一处的程少妤却突然凌空飞了起来。 只见她一张俏丽的脸蛋突然变得惨白如纸,十指也变得尖利如钩,猛地飞扑过来就抓住了正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的的冯道长。 冯道长本来就已经被尸毒入体,整个人气息奄奄,现在哪里还受得住这个,顿时被抓得一声惨叫,被提着领子给挟持了去。 等我们大家都反应过来时,便见程少妤已经抓着冯道长飞掠到僵尸群外,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边望着我们冷笑道:“我劝你们最好老实点,如果再耍什么花样的话,我立刻就把这个臭道士给捏死。” 望着冯道长那张痛苦灰白的脸,我们立刻同时暗吸了口气,目光虽愤愤的看着她,却也实在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那边程少妤却在看到我们投鼠忌器的表情后,立刻翘着嘴角得意地笑道:“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你们把那只尸灵留下,其余的我一概不管,这个臭道士我也可以还给你们。” 听到她这一说,张宝杉和黄道龄他们的目光便不由得同时朝赵庭君看来。 我心中顿时一急,朝前两步便拦到赵庭君身前大声道:“不行,我们不能把他交给你。” 程少妤顿时笑得更阴恻,目光像是没看到我似的,直接越过我落到后面的赵庭君身上,朝他道:“既然你和赵当家的是兄弟,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的了。虽然你现在的能力在僵尸中算是最强的,但就算你再强,也不过是一只僵尸,不能变成真正的人。” 我一听,立刻有些忐忑地转着眼珠子微微向赵庭君瞥了一眼。记得他很早之前就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他变成人的话,我会不会喜欢他。 就当时的他来说,其实是有这个想法的吧! 而程少妤接下来的一句话,也瞬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望朝赵庭君轻柔一笑,扫光的眼风中竟带有几分媚意,道:“那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是有办法能变成真正的活人的。” 在我惊觉她的眼神不对,莫名其妙眯眼看向程少妤的同时,也瞥见赵庭君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奇异的光,然后目光淡然地看着程少妤道:“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 程少妤一边说一边挑衅地转着眸子朝我看了一眼,扫向赵庭君的眸光中媚意更深。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灵尸双修,阴阳合璧,六月怀胎之后便能生下鬼神之子。只要有了鬼神之子的血,死人复生,僵尸还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这、这……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要脸! 我当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把赵庭君弄到手是为了什么,原来她心底竟藏着这种龌龊心思。 这么一想,我心中顿时便像是打翻了一百坛醋似的,酸气儿都快从鼻子里冒出来了。 但站在我身侧的赵庭君却依旧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程少妤,样子就跟他正在内心衡量程少妤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一样。 我看得又气又急,差点就要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站在旁边的张宝杉和黄道龄他们的脸色,也因为赵庭君看似深思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有两个尸灵在世上横行已经够让他们玄门中人头痛的了,如果这两个尸灵再一双修,弄出个什么鬼神之子来,那那些正常人还要不要活了? 我一面在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一面又抽空愤愤朝程少妤那边看了看,却发现赵靖亭的神色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正站在程少妤身边,眯着眼睛朝赵庭君打量。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程少妤开出的这个条件绝对是够优厚吧,能让赵庭君动心也是应该的吧! 就在我有些气愤地这么想着时,便见赵庭君的眉头突然动了动,接着又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朝程少妤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你有什么证据能向我证明这是真的?” 一听他这话,程少妤立刻露出得意而了然的笑容。 一边甩手将她提在手里的冯道长给丢到一边伸手到袖子里摸索了一番道:“这个方法我们程家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用过,还记录在了一个秘藏手卷中。当时双修成功的刚好是我的袓父和袓母,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死后那么轻易就能变成了尸灵?” 原来这家伙居然是上一个鬼神之子的女儿,果然是娘坏坏一窝啊! 这话一说完,程少妤也将她从袖子里摸出来的东西抖了开来,准备展示给赵庭君看。 但就在这时,明明还站在原地等着程少妤解说的赵庭君却突然身形一晃,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飞窜到僵尸群外,将倒在地上的冯道长给扶了起来。 这一切几乎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我连都来不及眨,就看到赵庭君已经将冯道长夹在肋间闪身回到了我眼前。 面对这个变故,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张大了嘴巴。而手中还拿着什么秘藏手卷的程少妤更是气得咬牙,尖叫着喊了一声赵庭君的名字,也跟着飞扑了过来。 第274章 结局11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4章结局11 第二百七十四章结局11 这个女人八成是以为自己的奸计就要得逞了,但现在就算再笨也看出赵庭君刚才对她做的不过是缓兵之计,不气死才怪咧!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正咧着嘴笑着向赵庭君看去,便被他倏地一弯腰打横抱了起来。 此时的程少妤可谓是凶相毕露。睚眦欲裂,双目赤红,嘴唇也变得一片乌青,跟那些被她指挥着在洞穴里张牙舞爪的僵尸没什么两样。 知道她会来报复,赵庭君便在她飞扑过来的瞬间便已经抱着我远离了地面。 眼看着眼前局势大变,黄道龄也立刻想出了应急措施,用体内最后的一点灵力在角落里布出一个结界,将重伤的冯道长拖过去和众人护在了里头。 我心里这时既紧张又有些激动。 程少妤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光那个秽泥就不平常人能够经受得起,再加上她现在急怒攻心,不晓得又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来。 这么一想,我立刻用手紧紧地搂住赵庭君的脖子,从空中向结界中的黄四姐儿他们看去。 但程少妤这次的目标显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直逼着赵庭君而来,惨白的手从青色旗袍丝质的袖口里探出,带起一阵阴风直逼赵庭君的咽喉。 我看得心头一紧,正要开口提醒赵庭君小心时,却感觉他扣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微微一转,我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换过手,改成直立的姿势抱在胸前。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龙骨鞭也像灵蛇一般穿过重重钟乳石的阻挡,直向程少妤面门上劈去。 而对方也因为上回在这根鞭子下吃过苦头,所以也有所忌惮,一看赵庭君的长鞭甩过来,就急忙向后退。 但让她失算的是,龙骨鞭在空中转过一个刁钻的角度之后,竟然直接钻进了她的袖中,将她方才掏出来准备和赵庭君一起分享的那个真丝手卷‘嗖’地一声卷了出去。 程少妤显然没有想到赵庭君是在算计她的这个,立刻气得一声尖啸,浑身戾气暴涨,连头发丝儿也像被通了电似的一根根倒竖起来。 我心下也正好奇赵庭君要夺她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却见他扣在我腰间的右手突然微微一翻,徒手朝那手卷弹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紧接着,我便见眼前突然火光一闪。 那个记载着程家秘书灵尸双修的手卷,就已经在那东西的触碰下瞬间被点燃。 历经千年的真丝手卷上面的字迹虽然还是完好如初,但在接触到火焰时却连一张薄纸都不如,不出片刻就已经化成飞灰在洞穴里流风回雪一般,飘散得到处都是。 “啊——我的手卷——” 看到自己的宝贝被毁,程少妤顿时几乎失控,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又惊又恨,竟连赵庭君也顾不得了,就飞快地一转身,踏过倒吊在空中的钟乳石朝已经烧去一半的手卷扑去。 我有些怔忡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的样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当年死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不甘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宝贝那个手卷,苦心孤诣想要变回正常人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突然看到赵庭君握着龙骨鞭的手腕一翻,那条细长的软鞭便向长了眼睛一样朝程少妤头顶上方的一根钟乳石飞去。 龙骨鞭与钟乳石相交之时,我耳边分明听到一声类似于击罄之声,接着便见那石头与龙骨鞭相交之处像是被利刃截断一般,断开之后直接掉下来,朝程少妤头上砸去。 眼前的形势分明是生死攸关,但程少妤却好像并没有看到似的,一双眼睛仍然只盯着那卷逐渐化成的飞灰手卷,迎着那截掉下来的巨石跃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站在洞穴下方一直未有动静的赵靖亭却突然挺身而出,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飞窜过来,一把将程少妤从那石头底下扯了回去。 我看得一惊的同时心下也忍不住好奇,莫非这个赵靖亭与程少妤相处之后竟对她生出了怜惜之情,才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救她? 但这个想法乍从脑海里闪过,我便见赵靖亭扯着程少妤躲过危险之后,就一把将她从空中甩了下去,冷声道:“你这个蠢女人,现在抓那些碎屑又有何用?还不如直接杀了毁你手卷的人泄愤。” 那程少妤被他丢下去之后就直接跌落在了一块石头上,身体和石头相触之时,还隐隐传来骨胳碎裂的声音。 但程少妤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便将一双鲜红的眼睛瞪向了我和赵庭君。 望着她那一对好似两潭血池一样腥红的眸子,我心中顿时一慌。 这个女人莫不是已经被气疯了吧! 正这么想着,我便见站在地上的程少妤突然仰起头来发了一声长啸。那声音听起来仿佛刀刃入耳,痛得人抓心挠肝,又如泣血一般凄厉,震得人头皮发麻。 黄道龄用最后的灵力张开的结界也在她这一声尖啸中土崩瓦解,一群人瞬间暴露在发狂的女尸灵和一大群僵尸的眼皮底下。 我耳中被程少妤的啸声刺得生痛,后背上也被骇出一层冷汗,直觉黄道龄他们这一回肯定又要遭殃了。 与此同时,面相已经变得与原来迥然不同的程少妤突然张开口,露出四颗尖利的獠牙来,然后伏下身体双肩一耸,便飞快地窜上了洞穴顶的钟乳石丛中。 我心下这时已经被吓得完全没了主意,只能惶惶然地转着眼睛,在幽暗的洞穴中探寻程少妤的下落。 下面的黄四姐儿他们被僵尸重重包围,我跟赵庭君两个又被发了疯的程少妤盯上,这一场恶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正当我满心惶然之时,却发现神色同样凝重的赵庭君突然望着洞穴上方透进来的那束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安,扣在我腰间的手稍微紧了紧,低下头看着我道:“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到你的。” 第275章 结局12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5章结局12 第二百七十五章结局12 我勉强翘起嘴角朝他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生死,我倒是看得挺开,但是对于黄四姐儿和张宝杉他们,我却始终怀有一份愧疚。 要不是我执意要跟赵庭君在一起,要不是我把赵靖亭惹来,他们也不至于会遇到今天这样危及性命的大麻烦。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却突然听到抱着我的赵庭君低头朝下面喊了一声:“宝杉兄,借你镜子一用。” 我听得一懵,循着他的声音朝张宝杉看去时,发现那货也正脸懵逼地朝赵庭亭望着。 不过片刻之后,张宝杉便反应过来,扒开衣领就把他挂在胸口的那面仙照镜给取了出来。 我这时还不晓得赵庭君要这镜子是何意,只看张宝杉把镜子从胸前取出来之后,就猛地向上一扔。 那镜子是铜质的,因为被张宝杉天天像宝贝似的贴身戴着,所以两面都擦得铮光瓦亮,现在在透着微光的洞穴里这么一抛,立刻反射出一道道金黄的光来。 而被赵庭君激红了眼的程少妤这时也潜伏在洞穴丛生的钟乳石中,一点点朝我们接近。 我知道赵庭君的视力一向很好,但却不晓得他在这样昏暗的条件下也能看清楚程少妤的一举一动,所以在看到他挥起龙骨鞭向对方劈去时,心下还有一丝惊讶。 但没想到的是,让我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程少妤被赵庭君的鞭梢逼得倒挂在一根钟乳石上时,张宝杉的仙照镜也正好被赵庭君接到手。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便一手举着宝镜一手扣住我的腰,飞身朝洞顶透进来的那一缕太阳光跃去。 就在太阳光从镜面上反射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黑暗中传来。 我循声低头朝下一望,便见捂着脸的程少妤已经从钟乳石上跌了下去。普通的太阳光可能对尸灵起了不作用,但经过仙照镜反射过的太阳光却不是寻常太阳光可比。 仙照镜之所以被张宝杉当成护身符,自然有一份别的法器及不上的灵气在上头,这个通过上回赵庭君用它来破了周老师的诅咒术时就可以看得出来。 阳光经过这面宝镜一反射,就形同这天底下最强劲的驱魔之焰,能净化所有不洁之物,其中当然也包括僵尸。 会意到这一点,我便立刻转头朝赵庭君拿镜子的那只手上看了看,果然发现他的中指和食指已经在宝镜反射的阳光下变成了森森白骨。 我心中顿时一颤,飞快地从他手中接过仙照镜,一边将它藏进口袋里一边心疼地抓住赵庭君受伤的手。 “你的手怎么样?痛不痛?” 听到我带着哭腔的口吻,赵庭君望着我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抹笑意,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便朝我摇头道:“别难过,反正这幅身体所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我不希望你再为它伤心掉泪。”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如同刀搅。 我如今已经爱惨了他,又怎会对他所承受的伤痛无动于衷? 看到我望着他的手指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赵庭君立刻抬出垂在身侧的左手来扶了扶我的脸。 他左手上的伤势比右手看起来更为严重,那根残缺的手指再加上赵靖亭的腐身咒,已经将它原来的模样毁去大半,现在唯一还保持完好的,只剩下大拇指和中食两指,连掌心的骨头都几乎全露了出来。 我视线落在他双手上,眼眶里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上流。 程少妤的灵尸双修手卷被毁,这世上再也没有会让他变回常人的办法,一旦这幅肉身全部烂掉,眼前这个男人便只能再次变成到处飘零的野鬼,想一想,我便觉得心酸。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不允许我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落到地上的程少妤发了连声惨叫之后,被她操纵着的那帮僵尸也跟着躁动起来,纷纷挥舞着爪子朝黄四姐儿他们扑去。 我一眼,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仙照镜,把它放在那束太阳光下,变换着角度朝洞穴里那些僵尸扫去。 因为修为及不上尸灵的关系,那些僵尸被这光芒一照之后,立刻纷纷化成一滩滩的烂肉和骨架倒到地上去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赵靖亭似乎对也这光芒很是忌惮,黑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便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晓得他本来就是一只鬼,所以对他的突然失踪并不惊讶,而且以他的脾性,只要我在这墓中没有出去,他多半还会再回来。 眼看洞内的僵尸已经被消灭得所剩无几,赵庭君便抱着我从落脚的钟乳石上飞身跳了下来。 落地之时,我只觉得一股腐肉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差点直接趴在赵庭君身上吐出来。 大约是看出我对这些僵尸的尸臭反应敏感,赵庭君立刻扶着我走到了洞穴里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而后便稍稍退开几步,站在边上看着我干呕。 我一边强忍着胃中的翻涌,一边捂着嘴转眸看他,发现那人望着我的眼神中满是怜爱和歉意,还有一丝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好过些的不知所措。 虽然着实难受,但我这时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别担心,大概是这洞里的空气太稀薄了,我有些缺氧所以才会这样。” 听到我的解释,他依旧呆呆地站在离我三步开外的地方,明明看到我呕得身子发软,却还是不敢过来扶我。 我望着他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湿了眼眶,朝他伸手道:“你过来扶我一把,我洞里太黑我看不清路。” 他立刻征了征,望着我皱了皱眉后才依言过来,走到离我大约一步远的地方伸手搀住我的手臂,却是再也不肯像刚才那样抱我。 我有些无奈地望了望他右手上那烂掉的两根手指和露出腥红创口的伤处,心中禁不住又酸又软。 这个人总是这样,为我着想得把自己都不知至于何地了。 只是知道我厌恶那些僵尸的尸臭,却不明白只要他在我身边,哪怕再难忍的东西我都忍得。就算像将来有一日他的身体也烂得同那些僵尸一样了,我也不会嫌弃他。 第276章 结局13(今日四更,补昨天)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6章结局13(今日四更,补昨天) 第二百七十六章结局13 眼前的麻烦基本都解除,只有程少妤还捂着脸躺在地上不停地嚎叫。 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凄厉,双手捂在眼睛的位置上在地上蜷缩着,一股股血水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滴到地上染出一片腥红。 “啧啧啧,我还从来没想过这镜子能这么用,还是你聪明啊!” 看到自己的宝贝镜子居然有如此威力,张宝杉间的情绪立刻变得高涨起来,连身上那些在打斗中被僵尸抓出来的伤都忽略了,几步跃过那些化成烂肉的僵尸窜到我和赵庭君身边,一边从我手中接过镜子一边喜形于色地道。 我有些虚弱地望着他笑了笑,又转着眸子瞄了瞄赵庭君。 “依你的智商,你娘把这面镜子传给你确实是糟蹋了。” 听到黄道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才急忙回过头看了一眼。 发现他正扶着黄四姐儿从洞穴另一端走过来,两个人的身体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脸色都苍白得很。黄四姐儿的意识这时已经陷入半错觉状态,一看就知道精气受损严重。 走在他们身后的钱师傅和冯道长更不用提,两个人都是面色乌青尸互分侵体,如果再不救治的话,只怕都出不了这个墓了。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刻皱了皱眉头,手指下意识朝口袋里一翻,才发现身上带的符纸都已经用光了,想做法替他们拔毒根本不可能。 “师叔,那现在怎么办?冯道长身上的尸毒如果于不拔除的话,只怕就要危及到性命了。” 抿了抿嘴,我只能把这个难题丢给黄道龄。他和黄四姐儿在这群人里最年长,经验也最丰富,或许还知道别的拔毒方法也未可知。 听我这么一说,黄道龄也立刻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意识昏沉黄四姐儿交到旁边的张宝杉手上道:“我们身上的道符都已经用光了,现在只能单凭灵力先替他压制一下体内的毒性,看看有不有效果。” 我立刻点头。 道符本就是因为承载了修道者自身的灵力所以才会有驱魔降妖的作用,现在没有了这个载体,用施术者自身的灵力来拔毒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但问题是,用道符拔毒时,伤者身上的尸毒会被拔除到符纸上,自然对施法者本人没有什么影响,但现在要去掉这个媒介直接拔毒的话,伤者身上的尸毒会渡到哪里,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一点,我便立刻有些担忧地朝黄道龄看了看。他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施法替冯道长拔毒的话,只怕……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那边时醒时睡的冯道长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一线眼睛,靠地钱师傅肩膀上气息奄奄地道:“不、不能这样……马师傅和蒋道长还没有找到,你、你们不能把灵力浪费在我身上……” 说着,他自己便摸索着伸手从随身的布袋掏了点什么东西来,一把塞进自己嘴里皱着眉头嚼了嚼。 我从那东西的气味来判断,知道他吃下去的大约是艾草之类的东西,正想着也许大家真能再坚持到从墓里走出去时,却突然看到文物鉴定小组里那两上大叔,一边一脸惊慌在洞里转来转去一边叫着大刘老师。 我心中顿时一突。 刚才光顾着对付这些僵尸和程少妤了,居然把大刘老师一个人扔在那块石头后面没顾上管。 一边想着,我便赶紧从人堆里走了来,到刚才放大刘老师的那块石头后面看了看,却发现那里早就已经没了大刘老师的影子。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顿时便凉了半截,转头朝张宝杉道:“师兄,你刚才是把大刘老师放在这里了么?” 他这时正扶着黄四姐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一听到我的话就赶紧点头道:“就是那里呀,我还在他身上贴了两道隐身符。” 这下遭了! 刚才肯定是有趁乱把大刘老师从我们眼皮底下掳走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把目光转向了还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着的程少妤。 仙照镜果然不愧是宝物,被它反射的阳光照过之后,程少妤脸上的肉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样慢慢烂掉,而且这种情况还像传播的病毒一样不断向她身上蔓延开来。 我一边朝她走近一边皱眉看了看她那已经露出骨胳却还不断发出呻吟的嘴巴,心中不由得渐渐生出几丝同情。 “程少妤,你告诉我,大刘老师是不是被你和赵靖亭两个藏起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用手捂着脸躺在地上的程少妤立刻征了征,然后突然抬起那张已经烂得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脸朝着我大笑起来。 在她松开双手的那一刹那,大片的皮肤和烂肉也猛地一下从她脸上哗啦啦地掉下来,把我看得胸口地猛地一跳之后还倒退了两脚。 眼前的情景看上去实在太过骇人,让我四肢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原先貌美如花的女人,现在脸上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腐肉,眼珠脱落,带着精肉从眼眶里滚出来,挂在耳边,那张樱桃似的小嘴更是烂得一点都不剩,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但即便是这样,她却还是保留着生者的意识,一边笑一边用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一看到她的动静,原本还和张宝杉他们站在一处的赵庭君便突然身影一晃,下一秒钟便已经出现在了我眼前。 男人静静地在离我两步开外的地方站着,背对着我挡在我和程少妤中间。 “哼哼,就凭两张隐身符就想躲过我们的眼睛,你们也太天真了吧。” 听到她那张失去嘴唇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这句含糊不清的话,我的心瞬间凉透。 程少妤已然成了这样,那带走大刘老师的人除了赵靖亭便再没得别个。 乍一皱起眉头想到这里,我便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哗’地一声,等我循声望过去时,便见刚才还志得意满的程少妤突然猛地扑到了地上。 原来是她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也在衣服底下慢慢烂成了骨架,失去血肉的支撑之后,猛地垮了下来。 第277章 结局14(二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7章结局14(二更) 第二百七十七章结局14 而她本人却还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有些惊慌地不断从地上往起爬,但那只空空如也的衣袖却已经完全不能够支撑起她的身体。 看到眼前的情景,连黄道龄都忍不住唏嘘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去找大刘老师吧,他现在应该还在这墓里。” 大家一听,立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和众人一起走出这个洞穴时,我还忍不住回过头朝在洞里不断想要站起来的程少妤看了眼。大约是因为腐烂已经蔓延到舌头上的关系,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显得有些模糊,但却仍然契而不舍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回头的时候我们依旧是按原路走的,虽然偶尔还会遇到两只拦路的僵尸,但也都被赵庭君轻易解决了。 直到回之前那间站满了干尸的石室里时,我们才发现原来在这墓里的人还不止我们几个。 之前一直跟在赵云哲身边的阴先生,居然也还在里面。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们还会在这座古墓里徘徊,所以在看到我们从开启的石门后走出来时,立刻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我虽然对他之前一直助纣为劣的行为很不满,却也架不住已经认定他是我父亲这一点,不忍看他在这古墓中死去,于是便只能微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大约是考虑到我的心情,黄道龄他们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只在发现他之后望着他冷笑道:“这不是阴先生么?难道刚才赵当家的在离开之前没有告诉你离开这座古墓的方法么?” 一听他这话,阴先生那双浑浊的眼睛立刻闪了闪,最后朝我看一眼,却并不答他的话。 看到他的表现,黄道龄只得冷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大约是在先头寻找我的过程中已经摸透了这古墓中的机关变数,所以这一回赵庭君带着我们走得特别快,不一会儿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之前他被赵靖亭算计过的那间石室之中。 从堆在石室中间那堆巨可以看出,之前他在这里的经历有多么惊险,我只瞅一眼,便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到了赵庭君身上。 自从刚才发现我在石洞里对僵尸的尸臭敏感之后,这家伙便一直刻意与我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就像此刻,明明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却还是没有朝我靠近。 因为理解他心里的想法,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接近他。 我心里已经决定,等从这座该死的古墓里出去之后,我就直接跟他一起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到时候无论他是僵尸也好,是鬼魂也罢,都不用再考虑其它人的想法。 心里这么一想,我便不由得翘起嘴角朝他微微地笑了笑,同时也从他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幽润的光。 “哎呀我说,这间石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石头啊,该不会是刚才发生过地震吧!” 眼前的情势稍微好转一点,张宝杉那货的脑子便又开始短路起来,一边跟众人一起饶过石室中间那一堆凌乱的石头一边开玩笑似的道。 可惜的是,我们此时哪个都没得心情理会他,于是他也在朝众人看了一眼之后讪讪地闭了嘴。 再次走到石室一侧的机关门面前,赵庭君也是动作从容地打开了石门的机关。 石门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慢慢升起,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也猛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只不过,现在这口棺材前现在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黑袍白玉,乌冠冠翠,不是赵靖亭又是哪一个? 一看到他出现,黄道龄他们的脸禁不住又黑了三分。视线往旁边微微一转,便又看到了躺在棺材另一边的赵云哲和大刘老师,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地往上涨。 从眼前的情况就不难看出,我们之所以会进到这座古墓,全都是这个人一手在幕后安排的。 “小蓉,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 就在众人都在心里这么想着时,站在棺材前的赵靖亭已经笑着悠然开口,并且抬脚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一看到他的动作,赵庭君也飞快地闪身上前,瞬间便将我挡在身后。 站在对面的赵靖亭噙在嘴角的笑意没有变,但眼光却渐渐冷下去,如淬毒的匕首一样直直射向赵庭君。 “真是可惜,虽然我也觉得像程少妤那样的女人配不上你,但就当是为了自己着想,君弟你为什么就不能将就一下呢!” 话音一落,赵靖亭掐着指诀的手指便已经抵到唇边,咒语念出之时,站在我身前的赵庭君便也开始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已经开始腐烂的双手上,也跟着‘啪嗒嗒’地往下滴血。 我一看,顿时便觉胸口一阵钝痛,正想要上前去扶住赵庭君时,却见他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已经向站在棺材前的赵靖亭扑去。 “呵呵,想跟我斗?君弟,你难道忘了,从前世起你便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耳边一声冷笑传来,我只觉脑后突然刮过一阵阴我,等反应过来时,便发现突然又有另一个赵靖亭从我身后扑来,将我整个人提起来朝墓室中间的水晶棺上飞去。 我骇得心头一跳,双手却又被钳制住,挣扎不能,只能低头大声朝赵庭君道:“赵庭君,我在这里。” 这时,赵庭君也立刻反应过来他刚才是中了对方的分影术,站在棺材前朝他念咒的那个假,躲在旁边伺机向我偷袭的那个才是真。于是立刻凌空将身形一转,朝我飞扑过来。 但就在这时,将我双手紧紧扣住的赵靖亭却突然松开一只手,将什么东西朝站在石室门口的黄道龄他们撒了过去。 黄道龄虽然在他看到他动作的一瞬间便已经作出了反应,但却还是为时已晚。 一群人中除了他和张宝杉之外,基本个个都身受重伤,没有受伤的那两个文物小组的工作人员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变成一片黑黑的泥潭,并朝他们蔓延过去。 第278章 结局15(三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8章结局15(三更) 第二百七十八章结局15 居然是秽泥! 这该死的赵靖亭实在太歹毒了,居然用这种恶毒的东西来对付大家。 似乎是猜到我了我心中的想法,他目光朝我看了一眼之后便一脸静淡地道:“小蓉,你不要怪我,你这些朋友实在是太难缠了,想要让你安心跟我一起走,就必须要除掉他们。” 看到黄道龄和张宝杉他们一个接一个慢慢陷进秽泥里,我顿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去想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急切地开口朝向我扑来的赵庭君道:“赵庭君,我求求你,先救我师父他们,如果他们有一个人死在这里的话,我绝对不会再独活于世。”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两道秀气的长眉立刻蹙起,一双墨黑的眼睛定定地朝我看了半晌,最后才一抿唇角,突然在半空中折身转向,朝被困在秽泥之中的黄道龄他们飞掠而去。 在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双手紧扣着我的赵靖亭突然露出一丝阴恻的笑,然后抱着我突然在空中凌空一转,双脚用力朝水晶棺上的雕刻着四灵兽图案的一个圆盘上踩去。 早在他单独把我抓过来时,我便觉得这家伙引我们过来的目的不简单,直到发现棺材上那个圆盘被他踩下,突然发出‘咔’地一声轻响后,我才蓦然惊觉,这墓屋中还藏着另外一个机关。 果然,硕大的水晶棺在那声轻响之后突然猛地向下沉去,紧着便有一个漆黑如墨的洞口在那棺材下方露了出来。 “小蓉,既然尘世间容不下我们,不如我们就到下面去永远在一起吧。放心,这里面是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另一个空间,现在四个守墓世家的祠堂已毁,根本就不会再有外人进来打扰我们,这样我们就能安安心心在里面生活了。” 一听他这些话,我顿是便骇得身体一僵,同时想起上回在许家祠堂底下,我和赵庭君曾经踏足过的那个异度空间,只觉胸口一片冰凉。 谁要跟他一起在那种鬼地方生活! 心里如此一起,我手上也跟着掐起印加来。但赵靖亭比我想象的更狠狠,他看到我掐了手印的同时便立刻松手,停在半空中望着我向那黑洞中坠去。 看到他那冰冷而决然的目光,我便晓得他此刻心中定是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能不能同他在一起,他也要将我半进棺材底下那片漆黑的虚无空间中。 这人的人心竟是如此很绝,自己得不到,也不肯让别人有机会得到。 会意到这一点,我心中便立刻放下了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怜悯。 若说前世他是因各种原因所迫,才将我逼至绝境,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有谁来逼他?又有什么情况让他迫不得已? 如此想着的同时,我手中便立刻掐出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印加。 我也不知道这印加意味着什么,只在心里想着,这一回的怕是真该送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印加掐出的同时,我也跟着半闭上眼睛,从口中默默念诵出那串深刻在我心灵深处的古老咒语。 记得当年他初上战场之时,年方一十四岁,脸容上虽稚气未脱,但心中却已是少年老成。 第一回杀入敌人营帐中,取下敌将的首级之后,他举着染上鲜血的手满脸惶恐地望着我,问我他死后是不是不能去到极乐世界与我长相厮守了。 我笑着安慰他,耗尽自己的全部的灵力,用大日如来净世咒将遍地战死的冤魂超度上天,换取他日后数年的安宁。 只是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多年之后的今日,我竟要用同样的方式来超度他。 身体虽然已经坠入棺材下的黑洞之中,但我的皮肤却还是感觉到有万千温暖的光华落在上面,让我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惬意。 赵靖亭不甘心的嘶吼声凄厉地响在耳边,黄道龄和张宝杉两个惊诧的的叫声也隐约传入我的耳中,但我此刻最想见到的却只有一人。 “小容——”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一道透着焦灼的呼声却突然猛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唯一有一双沉如黑夜灿若星河的眸子静静地亮在我眼前。 “赵庭君,你来了!” 我就着身体下坠的姿势伸手轻轻扶上他的脸,心中满是歉意。 “对不起,又要你跟着我受苦了。若是我早点下定决心超度了他,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落得这下场了。” 他依旧平静地望着我,双手一伸便紧紧搂住了我的腰,靠着我缓缓摇了摇头。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到哪里都是一样。” 我把脸挨在他颈窝上笑了笑,心中觉得无限满足,正安心地等待着和他一起沉到那片暗无天日的黑洞里去时,却突然感觉一股力道猛地缠上了我的腰。 身体猛然顿住的同时,我和赵庭君也双双一惊,抬起朝上看去,才发现那口水晶棺材快要合上的洞口处,居然生生夹着一个人。 是阴先生! “容娃子,快叫他带着你顺着这根绳子爬上来。” 听到阴先生哪些亲切地叫出我的小名,我眼眶中顿时忍不住一酸。 这个人果然是我父亲! “不,爸爸,这根绳子根本拉不上去我们两个人,你赶松开我们,自己出去吧!” 因为怕动静太大而把拴在绳子别一头的老爸给扯下来,我也不敢太过激动,只能仍由赵庭君抱着我吊在绳子上,一边忍着眼泪一面朝他大喊着。 可是上面的人却像是根本没听到我的话似的,身体不仅没有向外移,还被我和赵庭君两个人的体重给拉得往里坠了坠。 我看得心惊,立刻哭着大喊起来:“爸爸,你快松手。” “容娃子,别犟了,快听话,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之所以还能像活人一样四处走动,也是因为死的那天被姓赵把我的魂魄控制了封在体内,现在他既然死了,这法术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你还是听话,赶紧上来吧。”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上掉。 第279章 结局16(四更)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79章结局16(四更) 第二百七十九章结局16 我这个做女儿的实在太不孝,父亲正经受着如此大的煎熬,而我不但浑然不知,还处处误会他,甚至怨恨他……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被我爸用背脊抵着的水晶棺又往笼合了合,露在他背后的缝隙也在越来越小。 一看这情景,我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望着被卡在洞口的父亲猛掉眼泪。 这时,抱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赵庭君却突然动了动扣在我腰间的手,同时在我耳边轻声道:“小容,你别着急,你父亲会没事的,我们也会没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止住了哭声,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看到我无措又无助的样子,赵庭君立刻又腾出一只手在我脸上抚了抚,特别认真地望着我道:“小容,你相信我么?” 我立刻点了点头。 看到我诚实的样子,他跟着翘起嘴角朝我狡黠地笑起来,沉黑的眼底也泛起点点叫人心动的涟漪。 正当我望着他的眼睛出神之时,便听得黑暗中突然传来‘嗖’地一声,一条细长的蓝色荧光旋即自赵庭君手中飞掠而去,直直朝我爸身后的洞口射去。 是龙骨鞭!我怎么忘了它呢! 看到我眼中升腾而起的希望,赵庭君眼中的笑意更盛,抱着我在黑暗中飞身掠起。 方才被他钉在洞口处的龙骨鞭也在此时起到作用,扯着我们飞快地洞口飞去。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明明在前一刻就已经作好了必死的准备,可在下一秒却又信心满满地从绝境中冲天而起。 我爸爸大约也没想到赵庭君会这么轻易就带着我从洞里逃脱出来,在看到我飞快地朝他接近时,脸上的表情一忽儿惊一忽儿喜,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最后,在水晶棺下的洞口合上的那一刹那,我们两个终于被赵庭君拉着同时从那洞里跃了出来。 被赵庭君抱着落到石室中间时,我都感觉像是做作梦一样,直到看到还陷在秽泥中不能自拔的黄道龄和张宝杉两个张大了嘴盯着我们瞧时,我才相信我们是真的逃了出来。 “师叔,师兄,你们怎么样?” 发现化成泥滩的秽泥被没有完全被大日如来咒净化,我立刻有些焦急地朝陷在泥潭里的众人看了一眼,发现除了黄道龄和张宝杉两个还醒着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晕过去了。 可怜这一老一少甥舅两除了要保护自己不陷进泥里之外,还要连拖带拽地扶着旁边的另外四五个人,其辛苦程度确实不亚于刚才我跟赵庭君在黑洞下面的经历。 “哎呦喂,师妹你快莫问了,赶快来帮忙把人拉上去吧,要是再不帮忙的话可真要出全命了喂!” 听到我的话,张宝杉立刻苦着一张脸站在泥潭里朝我抱怨。 可能是因为大日如来咒的关系,刚才的秽泥分解到一半时便被止住,要不然这长时间过去,只怕两个张宝杉都给吞得不见人影了。 一边想我一边忍着笑走到泥潭身边,伸手去拉半边身子已经陷入泥潭里的张宝杉,而赵庭君则跟在我后面,走到泥潭边把手伸向了黄道龄。 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我没有开口之前就主动出手帮忙,黄道龄在看到他伸出的手掌时,神情间露出了片刻的呆愣。 我嘴角噙着笑蹲在边上,装作没有看到似的,极自然地伸手拉住张宝杉的手腕,一把将他从泥潭里扯了出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刚才还拼了命把我和赵庭君从黑洞里拉上来的父亲,眼睛里这时却突然闪过了一线红光。 他动作木讷地走到赵庭君身后,突然从怀里掏了了一把匕首。 当我看到眼角突然闪过的寒光时,便惊愕地瞥到我爸正拿着寒光闪闪的销魂刀,直朝赵庭君后心刺去。 “我的娘喂——” 我骇得手上一松,才刚被我拉上来的张宝杉就又像根木头似的地,直挺挺倒回了泥潭中。 我睁大眼,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父亲。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上回我被赵靖亭用引魂术勾得魂魄离体时的经历。 当时我虽然在三生泉底无意捡到了这把刀,但黄四姐儿把我的魂魄招回来时,这把刀也被我在惊慌之中遗失,只是万万没想到,它今日竟又在这里出现了。 就在我脑海中想着这些时,站在泥潭边的赵庭君也猝然回头,抬起手臂准确地一抓。 但是一个被操纵的行尸力量究竟有多大,这是谁都没法估量的! 我爸的手中的销魂刀虽被赵庭君攥住,但力量却似乎未减分毫,如有神助一般寸寸前移,携着一股森寒入骨的威烈杀气,直戳向赵庭君的心脏! 我如石化一般站在原地,看着那匕首被我爸和赵庭君两个人握着,划破赵庭君的衣衫,直捅向他的胸口。 销魂刀的威力从它的名字便可见一斑,凡是被他刺中的魂魄,无一不烟消云散,即便是大罗神仙转世,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正当我恍恍惚惚想着这些时,便忽听得耳边“噗”的一声,顿时惊得浑身一颤,寒意突然如冰水倾泻而下,罩了我全身。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不敢睁开眼睛。 ……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只手突然轻轻地落下来,温柔地扶上我颤抖的肩头。 “小容,别紧张,我没事。” 熟悉的声音,带着安抚地意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畏惧而期盼,欣喜而忐忑。 刹那之间,看到的正是赵庭君关切的眼神。 那双如天河之辉璀璨而幽深的眸子,此刻正静静地看着我,瞳仁深处倒映着凡间烟火,彼岸繁华,刹那近在眼前。 刚才那销魂刀虽然确实刺到了他身上,不过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闪身躲过,刀刃与他的衣服上的扣子相触,所以才发出了那一声轻响。 目光扫到他胸前扣子上的刀痕之后,我知道我定然是哭了,不然眼角也不会有湿意。 伤他的人可是我父亲!若是别人,我当无二话可说,除之恨之,皆有可能。 可是面对我至亲的亲人,我能做什么?我又可以做什么? 这么想着,我又忍不住转眼看了站在赵庭君身后的父亲一眼。那把销魂刀还紧紧攥在他手里,但他的脸却已经惨白得没有半点人色,浑身僵直,俨然已经去了。 我没有追问父亲究竟是因何而去的,只盯着他那张神色平静的脸,泪如泉涌。 “刚才赵靖亭被大日如来净世咒净化时,可能分离了一部分元神留在他体内,所以他才能那么快从秽泥中逃出来,不过遗留下来的那点魂魄可能也被你的咒语所伤,所以……” 看到赵庭君皱着眉踌躇地向我解释,我立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并没有半点松快。 此次进墓这些人的所有不幸遭遇,都是因我的优柔寡断而起的。若当初我在忆起往事之时,就能果断地净化了那畜生,今天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可是当初,我偏偏没有那样做。 这么一想,我便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腹部也隐隐作痛起来。 父亲用身体堵着洞口跟我说话时的情景和黄四姐儿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模样不断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让我感觉自己胸口像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沉重得无法呼吸。 就在我感觉自己情况有些不对时,脑袋里的眩晕感也越来越严重,下腹处就跟有人用刀子在搅似的,痛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赵庭君也立刻看出我的不对劲,脸色跟着大变,一边拉着我的手将我从上到下地检视一边焦急地问:“小容,你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能白着脸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微微弯下腰捂住腹部。 那里的感觉像是要从里面被人撕裂似的,痛得我整个人都失了力一般,慢慢蜷缩进了赵庭君怀里。 我究竟是怎么倒下的我不知道,只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赵庭君焦急的神情和呼喊声也离我渐渐远去,我目光涣散地望着张宝杉狗刨似的从泥潭里又爬了起来。 虽然很想取笑他,但我却发现我渐渐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 我最后望了望一脸焦急看着我的赵庭君,很想告诉他不要为我担心,但从腹部传来的疼痛却渐渐侵蚀了我的意识,直到眼前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第280章 结局17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0章结局17 第二百八十章结局17 这一睡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等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墓外。眼前的环境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几缕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外面透进来,看得人非常安心。 我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一面回想着自己晕倒之前的情景,一边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结果就发现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件眼熟的外套。 想起这件外套似乎就是之前某人穿过的,我嘴角立刻跟着微微翘了起来。 掀开被子走下床,我才发现我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换过。之前在墓里蹭得到处都是尘土的那些衣裤早就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件干干净净的裙睡穿在我身上。 正当我一边观察着眼前的环境一边疑惑我这到底是在哪里时,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我吧唧了一下嘴,瞬间便发现饥饿的感觉像是贯穿了奇经八脉一般,简直不能忍受,于是立刻打算换件衣服到外面去找点东西吃。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我循声抬头一看,便见黄四姐儿正瞪着眼睛站在房门口望着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总算晓得醒了哈,我还想着你到底要我这老太婆伺候你多久咧!” 听她这么一说,我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热。 之前在墓里的时候,我也不晓得怎么就晕过去了,在那种全员都是伤患的情况下,肯定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还有马师傅和蒋道长,最后也不晓得到底找到没有,那个墓最后又是怎么处理的…… 正当我在心里想着这些时,黄四姐儿已经关上房门朝我走来,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碗鸡蛋面。 一看到那碗面,我口水顿时差点流出来,只等黄四姐儿把它一放到桌子上,就一把扑了上去。 看到我狼吞虎咽的吃相,黄四姐儿不由得又瞪了我一眼,背着手站在边上一脸嫌弃地朝我道:“你到底晓不晓得你是快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幅不知轻重的德行?” 我瞬间惊得差点直接把筷子给吞下去,抬起头一脸懵逼地望着她道:“师父,你说……哪个要当娘了?” 黄四姐儿叹口气摇了摇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走到窗边道:“唉,我晓得我说什么现在也没用了,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那以后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到时候要是再遇到麻烦再来找我的话,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我这时虽然看不到黄四姐儿的脸,但从她那语重心长的口气里也听出她并没有开玩笑,于是手也下意识朝自己腹部摸了摸。 昏倒之前的记忆也在这时变得清明,记得那时,我几乎是被生生痛晕过去的。 可是,眼下我这里却明明是平坦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黄四姐儿这时刚好回了头,看我一脸茫然地把手扶在小腹上,立刻又皱了皱眉头。 “听说你喝了三生泉里的水?”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黄四姐儿瞪着我,脸上的神色变得更是嫌弃:“你晓不晓得三生泉里的水是由灵魂的碎片汇聚而成的?” 我继续保持手扶在腹部的动作,朝他摇了摇头。 “那些在世上游荡了成千上百年,没有后续香火的鬼魂,所有作为人的记忆都消失,灰飞烟灭的时候,便会化作一缕飞烟落到三生泉里,一部分沉入水底,变成三生世留下来,一部分融入水中,变成三生泉流进冥河。” 直到听她说到这里,我才有些着急地瞪了瞪眼睛。 那么奇怪的东西,我竟然喝进了肚子里,难怪会怀孕啊! 不对! 赵靖亭明明说三生泉里的水只会让人恢复前世的记忆,可没说这水喝了会让人怀孕啊! 正当我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房门外突然又传来‘咔’地一声。 我和黄四姐儿同时循声回头一望,便见赵庭君正手扶着门把站在门口,看到我时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直到目光落到黄四姐儿身上时,才微不可见地朝她点了点头。 我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直觉房间里的气氛在赵庭君开门的那一刻就变得古怪起来。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转着眼珠子偷瞄了一眼黄四姐儿的脸色,果然发现她的脸变得像锅底一样黑。 而打开房门的赵庭君却像是没发现似的,依旧保持他一向静淡的作风,反手轻轻把门关上,并抬脚朝我走来。 我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黄四姐儿,却还是忍不住想朝赵庭君看。 他先前在墓里穿的那一身老土衣裳已经换掉,现在身上这件灰色毛衣和黑色长风衣上着实与他更般配。不仅显得他身高体长,就连骨子里那股贵气和儒雅也被更好的衬托出来,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说的都市精英之流。 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我看赵庭君的目光,站在边上的黄四姐儿朝我望了一眼之后立刻一声冷哼,然后转身便朝门口走去,临走的时候还把门关得山响,连桌上的那碗面都被震得抖了抖。 我被吓了一跳,想着之前在墓里就把她气得够呛,正想着要不要去安慰她一番时,却被走过来的赵庭君一把拖住手腕。 “你要去哪里?” 听到他熟悉地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迈出去的脚步也下意识的顿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额头触到他露在衣领外面那一截冰冷的肌肤,我方才有些躁动的情绪也跟着慢慢安静下来,伏在他怀中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我师父怎么了?吵架了么?” 抱着我的人没有说话,但我通过身体的接触却感觉到他似乎是摇了摇头。直到发觉他扶在我腰上的手掌渐渐朝腹部移去时,我才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将他的手抓了起来。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腐身咒有没有发作?” 一边问,我一边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发现他这只手上除了被消去的那根小指,其它的都完好无损。 第281章 结局18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1章结局18 第二百八十一章结局18 我还是不放心,又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起来,才发现他那只手上竟然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连指缝都包得纹丝不露。 我心下骇然,正抬起头想问他手上的伤势究竟如何时,却被他猛地扣住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在皮肤触上他嘴唇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也跟着微微一颤。心中虽还惦记着他的伤势,但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发软,慢慢倒进他怀中。 嘴角被他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之后,我上下两片嘴唇便又飞快地被他含住,然后便感觉他的舌头带着强硬意味抵进我口中攻城略地,像吞噬一般。 在他这这般火热的吮吻下,我不出片刻便已经丢盔弃甲,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脊背一阵阵发麻,连脑袋都是昏沉的。 就在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他亲得断气了的时候,男人扣在我脖子后面的手终于松开,抬起那双亮得像要滴出水来一样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小容,你知道么?我们有孩子了。” “我们……有孩子了……” 我一边微微地喘息着一边愣愣地望住他,脑中却因为他这句话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直到思绪回转,想起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我和他在某座山上的温泉池中发生的一切时,我的脸才‘哄’地烧了起来。 “你、你、你是说,我、我和你……” 因为事情实在让人太过震惊,我竟连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只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他又戳戳我自己,半天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笑着抓起我那根不知所措的手指,送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微带着笑意朝我腹部望了一眼才朝我道:“之前你在古墓里晕倒,就是因为他被你念出的大日如来净世咒所伤,所以才会产生异动。” 我这时的大脑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只能顺着他的话朝我肚子上瞟了一眼。 可是等等!这家伙居然会被佛家灵言所伤,难道…… 这么一想,我又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我的个神啊,我怀的莫不是个鬼胎!? 看到我满脸震惊的表情,赵庭君扶在我脸颊上的手又忍不住在我唇边摩挲了两下,然后才微皱起眉头地朝我道:“小容,你师父说,你腹中所怀的可能就是程少妤所说的鬼神之子,要不然,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我:“……” 说实在话,我被他这句话惊得差点闪到腰。 据程家那个老妖婆所说,鬼神之子不是得要灵尸双修才能生了出来么?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僵尸,怎么会怀上这种东西?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我脑袋里不停地冒出来,生生把我从刚醒来的懵懂状态给彻底惊醒。 看了我似乎有点理解不过来,赵庭君便拉着我坐到床边继续道:“你别紧张,他不会伤害你的,上次在墓中发生的事情纯粹意外。”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立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怀着点复杂的心情伸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 看到我的表情总算有所松懈,赵庭君眼底那一丝紧张才慢慢消散。 我不由得挑起眉梢看他。这家伙难道是在怀疑我不想同他生孩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鬼神之子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我肚子里的呢?一个人同一个僵尸孕育出了鬼神之子,这真的很不科学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赵庭君又不厌其烦向我解释道:“根据你师父的推断,鬼神之子的出现可能跟你喝过三生泉水有关。三生泉本来是由灵魂碎片汇聚而成,其中难免还会遗留下人们的各种种执念和夙愿,这些未了的心愿在你腹中汇聚,再加上那两晚……所以才会有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他用低柔的嗓音把这一切说给我听,我心中的疑窦也跟着逐一解开。只听到他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我脸上才微微烧起来。 照他这么说,那我跟他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全被黄四姐儿知道了,难怪她刚才看到我时会是那个表情…… 这么一想,我顿时羞得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立刻忍不住抬起眼角瞪了赵庭君两眼。 哪晓得这家伙却望着我眯着眼睛笑起来,然后捧着我的脸将我一把压倒在床上。 这样又跟他胡闹了一阵之后,我才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和他一起出了房间。 到楼下一看,我才晓得这地方原来是香安县所属的一个县级招待所。自从从墓里出来之后,黄四姐儿便带着我们一行人暂时住到了这里。 而我们一直寻找的马师傅和蒋道长也被赵靖亭困在墓中的一个石室里,后来在赵庭君的帮助下才被众人救了出来。 至于文物鉴定小组的那几个大叔,也因为这次的重大发现而被上级嘉奖。但是因为那个古墓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暂时没有得到开发许可。 冯道长和钱师傅身上的尸毒太过严重,出来之后虽然被赶到的胡家人用蛊术拔出了尸毒,但目前却仍旧没有完全康复。 反倒是我,本来是从墓里横着出来的,现在却已经活蹦乱跳了。 听到众人这么一调侃,黄道龄立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是我命大。 我有些心虚地朝他笑了笑,应付了一下众人的围观之后就又回到了房间。 我晓得是黄四姐儿替我瞒下了鬼神之子的事,要不然以上面那些人的脾性,很有可能要把我解剖了取出孩子来研究一番。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有些毛骨悚然,当天晚上便找黄四姐儿说了要回白莲河乡的打算。 她知道我的顾虑,所以也没留我,只淡淡地嘱咐了我几句就地转过头望着窗外,像是不想再跟我说话似的。 我也非常无奈,只得朝着她的背影躬了躬身后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赵庭君正拿了行李下楼,便见张宝杉这货居然也在楼下厅里等着。我料想是黄四姐儿特意嘱咐他跟我们一起走的,于是忍不住回头朝她紧闭的房门上瞄了一眼。 第282章 完结篇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2章完结篇 完结篇 招待所外的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吃早饭,看到我们三个提着行李走出来,便有几个认识的上来寒暄。 我和张宝杉跟他们作了简短的道别便出了招待所。回到白莲河乡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在镇公路的岔道上和张宝杉分道扬镳之后,我便领着赵庭君一起踏上了去槐树坳的路。 其实决定带他回槐树坳村时,我心里也挺纠结的。 虽然赵庭君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我屋里那几个叔伯绝对不会一点端倪都看不了来,但若真要我将他一个人丢在外面的话,我又实在不忍心。 正当我一边走一边忐忑地想着时,却突然发现河边的另一条岔道上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灰夹克,一只揣在兜里,微低着头目不斜视走路的样子很有几分放纵不羁的意味。只到他走到近前,我才发现他的身形越看越越眼熟,好像是乔安笙。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 果然是他。 一看是熟人,我立刻下意识地朝他笑了笑。而乔安笙在发现站在路边的我时,似乎也并不意外,只到看到站在我后面的赵庭君后,眼中才微微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乔安笙,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长时间不在屋的,对村里发生的事也不大了解。虽然明白他的出现只可能跟倩倩有关,但却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我的话,乔安笙立刻微微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才避重就轻地道:“云朦山上那座古墓的事情解决了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他这话是向我问的,但眼神却还是禁住地朝赵庭君身上瞟了几眼。 我朝他点点头,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了打气之后才转身让出身后的赵庭君道:“古墓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这次是特意带他回来看看的。” 听到这话,乔安笙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眯着眼睛朝赵庭君打量了一番,才有些狐疑地朝他道:“我记得我上回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魂魄状态,怎么突然有身体了?” 就算被人当面问出这个诡异的问题,赵庭君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只轻点了一下头道:“这个说来话长,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吧,今天我和小容还有些事情要做。” 听到赵庭君如此回答,乔安笙立刻有些意外地愣了愣,旋即却又翘着嘴角笑了起来,目光饶有兴趣地朝我和赵庭君打量了一番,便朝我们挥挥手转身朝村里走去了。 我有些尴尬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虽然我和乔安笙并不陌生,但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承认我和赵庭君之间的关系,又被他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还是打心底里觉得羞涩。 正当我有些扭捏地杵在原地时,却发现赵庭君已经先我两步朝村子里走去了,边走还边回头朝我道:“小容,我们也走吧。” 一看他这幅熟门熟路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才显露出来的那点矫情情绪立刻烟消云散,只愣了一下便立刻追上他的脚步朝前走去。 虽然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槐树坳村却还是老样子。 温暖的灯光从一间间熟悉的小屋里透出来,照在泛起暮霭的青石小路上,隐隐透出几分温馨的意味。就连环绕在村子周围的那些老槐树,也变得比以前可爱了许多。 “小容,你知道么?我从前世起,就希望有一天能和你这样光明正大,肩并肩地走在芸芸众生之中。” 听到赵庭君微带着满足的口气,我心中不由微微一愣,转了转眼睛才若有所思地朝他笑着道:“我前世真有这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走在旁边的人没有转头,拉在我手上的手却紧了紧。 “你的好,只有我知道。” 我听得心中一暖,鼻尖也突然泛酸,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 察觉到我的异样,赵庭君也立刻停了下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发现后,立刻发现了我红红的眼眶,于是微皱起眉头道:“小容别哭,若是你不想再提前世的事,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我立刻含着眼泪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其实关于前世,有很多事情我经前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最近两天,我才想起那些与你有关的事情来。” 听到我的话,赵庭君脸上的神色未变,但坚持望着我的动作却表明他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选择忽视你,其实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想要保护你。” 眼前的男人神色未动,墨黑的瞳孔中却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继续朝他道:“我当时选择跟赵靖亭在一起,其实多半是为了许家着想。他是太袓的嫡长子,又最得太袓欢心,将来一旦继承了王位,许家在前朝的地位就能得到保障。但是你不同,你天生心地纯良,又处于劣势,如果我把对你的感情表露出来,只会将你推向众矢之的。那样的时局,再加上许家在朝中的地位,不但赵靖亭不会放过你,就连晋王都有可能会对你下手……” 听我把话说到这里,赵庭君脸上的神色才猛地一变,下一刻便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拥进怀中。 我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只想在这一刻把心中所有的话都对他讲出来。 “其实前世我死的那天晚上,也在太傅府的后花园中看到你了。当时你抱着我的尸体在废墟中坐了一夜,而我也在边上陪了你一夜……” 说到这里,我明显感觉抱着我的人身体整个一僵,于是立刻噤了声,抬手在他缠满纱布的左手上轻抚着,良久才道:“你别难过,我说这些给你听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被腐身咒侵蚀得体无完肤,我也不会丢下你。被大火烧焦的尸体有多恐怖,光想想就知道,可你却抱着这样的我在地上坐了一夜,所以我又怎会嫌弃你呢?你说对不对?”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眼神笃定地看向他,却发现赵庭君此时的神色竟有些激动。 那双向来静水流深的眸子里,此刻又是欣喜又是诧异又是难以置信,神色可谓复杂难言,扶在我腰间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望着我语气犹豫地道:“小容,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 我翘起嘴角望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逗他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毕竟这家伙之前想赖在我身边的时候,还编了那么多谎话来骗我呢! -------------------------------------------------------------- 作者有话说:《猛鬼夫君》正文的内容到此已经全部结束,感谢各位读者这些日子对米米的支持和鼓励。后续可能还有3-5章的番外篇,有关于男女主的,也有关于倩倩和乔安笙的。 还有就是,米米的新书《许你再相守》预计会在近期发布,讲的是一个与代孕有关的现代言情故事,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 连接:www.1huasheng.com/Book/Detail.aspx?novelid=2798 简介:一纸代孕协议,将十九岁的莫云伊推到顾明爵面前。 她为他怀孕生子,他也渐渐表露出不一样的温情。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将成为他的妻子时,一个带着婚戒突然闯入的女人却将这一切撕得粉碎。 五年后,她跻身成为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头顶耀眼光环,带着萌宝归来。 两人再次对上,她神色静淡,语气平平。 “你好,顾先生,我是新入职的设计部总监Ivy。” 他却将她堵进墙角,用幽深莫测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女人,这次你休想再逃……” 第283章 番外一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3章番外一 乔安笙原本不叫乔安笙,而是叫乔修。出生在云驾山下的乔家村,是村支书家里的长子。 要说乔修出生那天,可是在村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给乔修接生的接生婆在把他从他娘身下抱出来时,差点没当即给跪下,直瞪着乔修小嘴里含着的那颗珠子,眼睛都快脱眶了。 “哎呦喂,这娃子可是天生的富贵命啊,连生都生得跟贾宝玉似的,嘴里还含个宝贝咧!” 接生婆这一声吼,直接就把乔修的富贵名声给传了出去。 可惜天不从人愿,乔修如贾宝玉那般的富贵命没落到实处,倒是把林妹妹身娇体弱的毛病给捡了个十成十,打一出生起,就大病小痛经年不断。 十岁那年,乔修更是一病不起,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把她爹娘急得将全镇所有叫得出名堂的医生都请来了,却个个都是摇头叹息。 到最后,躺在床上的乔修也变得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少,脸也白得跟纸似的,一幅随时要去的样子。 乔修他娘一看,顿时就哭了出来,本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娃儿救回来的心思,打算去找人来做道场,把乔修被黑白无常勾走的魂儿给叫回来。 乔修的爸爸是改革开放初期到大城市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哪里容得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一听这话便把乔修他娘给骂了一通。 奈何乔修他娘爱子心切,就算挨了骂也还是背着她男人把隔壁村的冯道长给请了过来,两人在家里筹备了一天,就等天黑了给乔修叫魂儿。 不想太阳刚西斜的时候,在外忙了一天的乔修爸也赶回来了,一看到院子里挂的那些招魂幡、往生钱串,立刻怒上心头,扛起锄头就冲进屋里,差点把冯道长给揍一通。 冯道长被他赶得在院子里上窜下跳,连声道:“乔书记呀喂,你屋的这个娃儿情况确实不好啊,你等我做个道场先把他的命保住了再考虑打我的事儿要不要得咧?” “我信你才有鬼!你们这些扯淡玩意儿,成天在乡亲们中间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看我今日不打死——” 乔修他爸骂得正带劲,不想他堂客却突然在后头拿着锅铲照着他的脑壳就是一下。 ‘当’地一声,世界清静了。 冯道长望了望翻着白眼溜到地上的乔修爸,再看看拿着锅铲站在他后面的的乔修妈,顿时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跑过去探了探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乔修他爸这一晕过去,就再没得人会阻止冯道长。在院儿里摆的几案上摇起引魂铃,点上返魂香,这道场就算是开始了。 乔修娘先把她男人锁到了房间里,然后自己也跑到院子里头站在边上一脸紧张地观望着。 到了午夜十二点,万阑俱寂的乡村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招魂的道场到这个时候也进入了重要阶段。 风声在院子里呼啸而过,吹得案上的白烛摇摇晃晃。乔修他娘跪在案边,把乔修时常穿过的衣裳烧了两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唤乔修的名字。 “乔修啊,回来呐……乔修啊,回家了咯……” 随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几阵雾气,原本空无一人的小院门口,竟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踌躇着,徘徊着,仿佛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彷徨,最后终于在院子里那一串往生钱灰的引导下,慢慢朝屋门口走了过去。 等到那人影沿着地上的灰烬彻底走进屋里时,站在几案边摇着铃铛的冯道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跪在地上的乔修他娘扯起来,叫她回屋里等着。 到了第二天一早,本来已经昏睡了两天的乔修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把他娘喜得直抹眼泪,在堂屋里守了一夜的冯道长看了也立刻笑着点点头。 大约是因为前面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乔修这一醒就感觉饿得紧,一睁眼就跟他娘要吃的。 她娘欢欢喜喜地到灶屋把早就煮好的细米粥端了出来,又配了几样小菜,让乔修跟冯道长一起先吃着。 哪晓得这厢冯道长刚把碗端起来,便突然听得背后‘哐’地一声响。 他惊得差点没把手上的碗给直接扔掉,回过头看时,才发现原来是乔修的爸爸醒了,这会子手上正抡着椅子把他背后的房门砸了个窟窿,还瞪着那双牛一样大的眼睛,怒气冲冲地朝他望着。 冯道长这下可真骇住了,立马丢了手里的碗筷转身就往外跑。 乔修他娘闻声赶来时,便见她屋的男人风风火火从那门窟窿里钻了出来,然后就着手上的椅子劈头盖脸就朝冯道长身上砸过去。 她这一下骇得哟,差点没直接叫出来。 等她赶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男人拉住时,冯道长身上已经披红挂绿惨不忍睹了。 “好你个臭道士,混吃骗喝不说还哄得我屋的堂客这样为着你,我今日一定要到镇上派去所去揭发你,让他们绑你去坐牢!” 冯道长一听,可冤得不行,摸摸额头上的青包气愤地指着他道:“我说乔书记,你这也算是男人!我救了你屋的娃儿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打了我一餐,现在还要去揭发我?你做人到底还有没点良心……再说我哪里骗你屋的堂客了?她为我是因为我救了你儿子!” 在冯道长说这些的同时,乔修他娘也在边上一边哭一边解释,叫乔修他爹莫再犯浑了。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望望坐在饭桌边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儿子,乔修他爹的脸立刻僵了僵。 但当村干部这么多年,他几时在人前妥协过,如果就这样直接认错的话,不但他脸上挂不住,就连以前在乡亲们中间竖立的威信也全没了。 这么一想,乔修他爹便梗着脖子一转头朝冯道长道:“要我相信你也行,但你得找个人来作证,证明我屋的娃儿确实是你救的。” 冯道长就奇怪了,指指坐在饭桌边的乔修道:“这还要哪个证明?你儿子不已经好好坐在那儿了么?” 乔修他娘也跟着点点头。 不想乔修他爹却冷冷一笑,道:“我儿子前些日子可没少看过医生,什么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说不定其实他早已经好了,只是你这道场做得太是时候,赶着他的病好断根的时候了,所以才醒的。” 冯道长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想来这些表面看起来正直的不是不犯浑,而是一犯起浑来就没人比哈! 这么一想,冯道长立时气得笑了起来,扯着嘴角朝乔修他爹道:“那行,我就给你找个证人,让你心服口服。” 乔修他爹一听,便在心里想我看你能找哪个来?这附近十里八村的有哪个不晓得我是当书记的?还有人能为你一个臭道士来得罪我? 背地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脸上还是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冯道长吃过亏之后就不敢再在他家里多呆,一回去就纸鹤传书到云驾山上的观音庙里,找来了慧远法师。 一听说来做证的人是慧远法师,这下可了不得。不光是附近十里八村,就连隔壁镇上的人都赶过来了,个个都想看看这个世外仙人的真身。 听到乡亲们兴奋的议论,乔修他爹心是这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要是他当初别那么犯浑,这个天外的飞来的石头也不会砸到他脚上了。 慧远法师到乔家村的那天,村外两里地的路上都围满了人。乔修一家和冯道长都在村口等着,连村长也来凑热闹了。 等到上午九点左右时,众人便见远处的小路上不紧不慢走来一个老和尚。 那和尚走起路来衣带当风,法衣飘飘仙风道骨,时不时朝向他打招呼的村民点头微笑,很是和蔼可亲。 乔修他爹不想当着众人的面丢脸,一看人走近了,就直接要迎进家里去。 冯道长却不依,直说要做证就要做得光明正大,正好这里有这么多乡亲可以作担保。 乔修他爹背上的冷汗立刻津津而下,按捺着紧张朝慧远法师看去时,正好对上法师那双洞悉世事的慧眼,立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对方却只朝他淡然一笑,弯腰朝他作了个揖道:“既然施主诚意相邀,那我们就去你屋里说话吧。” 乔修他爹一听,立刻两股战战在前引路,把人请进屋之后便将大门拴了起来,将前来看热闹的人全部堵在院外。 然而慧远法师在屋中坐定之后,却对作证一事只字不提,只双目如电朝乔修上下一打量,便朝乔修他爹问道:“你这娃儿叫什么名字?” “乔修。” 乔修他爹正襟作答。 慧远法师点了点头,又伸手抚了抚挂在乔修胸前的那枚珠子,也就是乔修出生时口中含着的那一颗。 “修这个字不好。修身修心,皆是动性,并不与他适合,不如改一改吧?” 听他这么一说,乔修爹娘立刻面面相觑,而后才一脸茫然朝他道:“那法师说说,改成什么好?” “人以纵生,贵於横生,若要安定平稳,最好以生字为妙,再加上他生而与草木有缘,加个竹字头,就改名为安笙吧!” 听他这一番话,乔修父母立刻豁然开朗,连连点头称是。 自此,乔修便变成了乔安笙。 然而这还不算完,慧远法师接着又道:“这孩子前世的冤孽太重,以至今生都不得安宁,不如让他拜到我门下做个俗家弟子,闲时到庙里住一段,既能渡化他身上的孽障,又能陶冶性情,不知你们可愿意?” 仙家高人,一字一句皆说得在情在理,看着乔修的目光也满怀悲悯,让乔修父母深感法师度化世人的慈悲心怀,未多作考虑便双双点头同意。 第284章 番外二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4章番外二 自从乔安笙拜了慧远法师为师之后,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光长年病痛的毛病没有了,人也显得比以往更精神。先头瘦得形销骨立的孩子,不出两年就像雨后的春笋似的,长得又高又壮。 乔安笙他爸妈看了以后也很欣慰,听说还偷摸儿买东西到冯道长屋的去谢人家去了。 乔安笙长到二十岁那年,慧远法师就把一直供在庙里观音相前的那颗珠子取了下来,让他重新戴上。 这时的乔安笙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小伙儿,眉目疏朗,身高体长。大约是在庙里长大的原因,所以性子也淡了些,平时多半是不笑的。 望到慧远法师把地枚散发着檀香味的珠子送到自己面前,乔安笙这才皱了皱眉。 记得当日慧远法师把它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去时曾告诉他,他以前之所以常年生病,就是因为这颗珠子的原因。 看到他有些疑惑的样子,慧远法师立刻笑了笑,将那珠子送到乔安笙眼前转了转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乔安笙下意识朝那珠子上瞟了一眼,道:“影子。” “谁的影子?”慧远法师继续问。 “我的。” 慧远法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点点头:“那影子既是你又不是你,因为它是反的。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就像这珠子一样,其实它对你并非只有坏处。” 看到乔安笙依旧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慧远法师便把那珠子轻轻塞到了乔安笙手里,道:“你如今已然成人,是时候该下山去了。” “师父,你要我回去?”乔安笙看着他吃惊地问。 看到他意外的样子,慧远法师脸上的神色却未变,只朝他道:“我当日之所以收你为俗家弟子,就是因为你将来终有一日要还俗的。下山之后,你就凭着师父教给你的那些本事,多多游历,任何地方只要凭着自己的心意来去就好,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一样可以回来找我。” 看到慧远法师心意已决的样子,乔安笙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朝手里那颗珠子看了看道:“那这颗珠子……” 慧远法师知道他心中有很多不解之处,却只低头朝那颗珠子看了一眼道:“这珠子是你的,又不是你的。你只要将它当佛珠一样带在身边即可,它受了十年香火,上面的魔性散尽,自然不会再于你有害。” 听着慧远法师模棱两可的话,乔安笙一时之间也参不透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既是从师多年,他也晓得天机不可泄露这个道理,所以只依着师父的话,第二日便离开了云驾山。 之后的两年,乔安笙一直遵从慧远法师的话,四处游历,结交了不少朋友的同时,也除了不少作祟的邪物。 直到了二十三岁那年,乔安笙应一位好友的邀请,来到白莲河乡的老牛岭参加好友爷爷的寿宴,却碰到了一件怪事。 他在那件事中遇到了一只鬼,两个人,都与他平生所见的其它人和鬼不同。 先说那只鬼,明明死了近千年,却硬附在一个女孩的玉佩上跟着她,迟迟不肯去转世投胎。而那个叫许容的女孩也是奇怪得很,明明知道有鬼跟着自己,居然还像没事人似的,日日将他带在身边,甚至同寝同住。 然而其中最让乔安笙感到奇怪的,还是那个叫许倩的女孩子。 据她的堂姐许容说,许倩是天生的魂魄不全,所以性情天真有如白纸。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但行为举止却跟五六岁的孩童无异。 不客气的说,其实就是个傻子。 而让乔安笙更加狐疑的是,他用圆光术查看许倩的魂魄时,看到是竟是一角灰蒙蒙的天空和一棵枯死的桃树。 这在他以往的经历中,是从未有过的。 圆光术这个法术,能看到就是能看到,看不到就是看不到,断不会出现模棱两可或是这种不确切的东西。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乔安笙甚至还大费周章花了整夜的时间来念经,把她给救了过来。 最后人是醒了,但乔安笙用来替她聚魂的那颗佛珠却无故失踪。 这让乔安笙大为光火。这珠子是他出生的时候就含在嘴里的,据慧远大师说,也是他前世的孽缘之根,若是想以后永得安宁的话,他这辈子就必须把这个事情给了了。 如今他连这颗珠子到底代表什么东西都没参透,就平白让人给弄丢了,你说能不急人么? 就在乔安笙急出一脑门官司的时候,跟在许容身边的那只鬼却发现,他丢失的那颗珠子,居然钻进了许倩体内。 这真是闻所未闻! 确定这一点后,乔安笙除了无奈之后还是无奈。 慧远大师也说过,这颗珠子是他的也不是他的,现在这珠子突然跑到别人身体里去了,难道意思就是它另外找到别的主人了么? 与此同时,许倩种种表现也非常令人不解。 她自从被乔安笙救醒之后,就像是认主似的,一天到晚缠着他不放,乔安笙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简直让人烦不甚烦。 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乔安笙嫌弃她,而是因为乔安笙自拜了慧远法师为师之后,就慢慢习惯了和尚一样寡淡的生活,就连酒肉都是不沾的,更别说女色。 许倩的性情再淳朴,但总归还是女的不是? 所以每每看到许倩一接近自己,乔安笙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等他好不容易摆脱许倩从那个叫槐树坳的村子里逃出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出了村子乔安笙就没耽搁,直接回云驾山把丢了佛珠的事儿告诉慧远法师了。 哪晓得慧远法师听了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而是直接把他领到山后的一口水井边,把乔安笙的手指挑破挤了三滴血进去,又叫他今日夜里用这井水洗了澡再去睡觉。 结果,当日夜里乔安笙就做了一个特别冗长的梦。 梦中的具体时间不可考,只知是在古代。他真的落了发变成了个光头和尚,跟着师父在一座小庙里修行。 其时人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他和师傅修行的小庙里也经常有逃难的平民光顾。乔安笙和师父本着佛门弟子普度众生的胸怀,一次又一次接济那些难民。 渐渐地,来到小庙的人越来越多,靠他和师父化缘得来的那点口粮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于是乔安笙便带着一部分难民在小庙后面开垦了一片荒地,想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 但是从开荒播种到收获,并不是一段短的时间,就在难民越来越多,挨饿的日子也越来越频繁时,年迈的师父终于坚持不下去,先他一步走了。 乔安笙并没有灰心,他每天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坚持一个人把所有的活儿都揽了下来,起得最早的一个是他,睡得最晚的一个也是他。 不想天不从人愿,战难还没有结束,天灾又频频发生。六月的天,小庙所在的这个州县竟接连三个月滴雨未下,地里种下的庄稼接连枯死,就连水也快没得喝了。 在庙中落脚的难民中接连有人饿死,绝望的恐惧笼罩在大家心头,渐渐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连乔安笙自己也被一场大病折磨得倒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活不下去时,突然有一天夜里梦见他窗外的那棵桃树化成了一个容貌美丽的姑娘,那姑娘步态翩跹进入他房中对他娇羞一笑,说自己受他恩惠多时,今日是特地来报答乔安笙的。 此时的乔安笙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只凭着那姑娘将他从床上扶起来,又嘴对嘴地朝他口中哺进了些什么东西,乔安笙顿时觉得一股清新之气瞬间涌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第二天早上醒来,病就已经全好了。 接下去的日子,那姑娘就经常趁乔安笙睡着时出现,不是帮他洗衣裳就是帮他做家务,把道行浅薄的乔安笙骇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环境也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战乱停止,天灾结束,难民该走的走,该散的散,最后却还留下十来个,都是跟乔安笙一样孤儿,说是走也没地方去,所以不走了,还要拜乔安笙为师,和他一起长伴青灯古佛。 乔安笙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也就将他们留了下来。 寺庙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乔安笙便想那古怪的事儿也该去了罢。 不想当日夜里他便被一阵哭声惊醒,睁开眼便见他梦中所见的姑娘流着眼泪坐在他床头,一脸伤心地看着自己。 乔安笙平日恪守清规戒律,从未沾过女色,此时乍然一见这个女子,顿时骇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女子看他这幅作派,顿时哭得更伤心,说乔安笙已然答应等灾难过去之后便还俗与她长相厮守,如今却收众多徒弟又是为哪般? 可乔安笙却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许诺,甚至连那女子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得知这个情况,那女子哭得更厉害,还把当日乔安笙从病中醒来时的情景跟他复述了一遍。 可是乔安笙却还是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什么事。 第285章 番外三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5章番外三 两人正说着,窗外蓦然传来一声鸡叫,那女子闻得鸡叫声,脸色顿时一僵,低下头朝乔安笙福了福身子之后就飘然而去了。 乔安笙心中虽诧异,却也不曾多想。 如此日子一过便又是五年,昔日青春年少的小和尚也渐渐有了青年之姿。除了脑袋上没有头发之外,也可以称得上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这五年之中,乔安笙虽偶尔也见过那个女子,但却均是在夜里无人之时。每每看到她一双幽怨的眼睛,期期艾艾望着自己时,乔安笙心中也渐渐生出些许愧疚。 直到了第六个年头,寺庙周围的村庄里却突然爆发了一场疟疾,并且迅速蔓延开来。 附近的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庙里几个秃头和尚无处可奔。 看到自己收的小徒弟们个个被这疟疾折磨得痛苦不堪,相继而去,乔安笙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他跪到菩萨面前苦苦哀求,希望它能保佑自己的弟子们平安度过这场灾难,但菩萨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让的弟子们一个一个去了。 直到最后几个徒弟也染上疟疾时,乔安笙便抱了与他们同去的想法,衣带不解地床前伺候着。 眼见乔安笙日渐消瘦,那桃树幻化出的女子便又来找他了,还说自己有办法可以救这些患上疟疾的人,只求乔安笙能在他的弟子们病好之后,还俗和她成亲,两个从此之后长相厮守。 乔安笙一听她能救回自己的弟子们,立刻喜不自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女子的话,并督促她赶紧拿出那救人的方子。 看到乔安笙终于点了头,女子立刻掩嘴轻笑了起来,娇羞地看他一眼道:“只要等你窗外那棵桃树上的果实成熟之后,摘下来给患病的人吃了即可。” 说完这话,女子便突然就在房中消失不见了。 乔安笙虽然看出她有不妥,却并未深究。只等天一亮就拉开自己的房门,果然望见那上面挂满了成熟的果实,个个红艳水灵,显然已经熟透了。 来不及多想,乔安笙便立刻摘了几个桃送到他弟子的房中命他们吃了。 不出半日,这几个病入膏肓的弟子居然一个接一下康复,到晚上便能下地走路了。 乔安笙欢喜得很,心想原来这桃儿竟有这种功效,如果叫附近那些生病的村民都吃下去,那这疟疾不就可以除了么? 然而等他再次欢欢喜喜提着篓子走到那桃树下一看时,却发现今日早上才熟透的果实现在居然都变回了青色,没有一个是熟的。 失望之余,乔安笙不免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他今天早多摘几个就好了。 就这样到了夜半无人之时,那女子果然又来找他,说要乔安笙带她离开此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生活。 乔安笙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她什么,只一脸欢喜地看着她道:“姑娘,你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小僧那几个徒弟吃了这树上的桃子之后病居然全好了。” 女子点头微笑,却并不答话。 眼见如此,乔安笙便只得双手合十揖了一揖道:“但是小僧觉奇怪的是,今日早上明明看到那些桃儿全都是熟的,为何到了下午却又青了咧?小僧还想多摘几个去救救村里人呢。” 听他这么一说,那女子面上立刻露出为难之色,朝他道:“相信恩公已经看出来了,小女子并不是凡人,而是你窗外那一棵桃树,之前天灾之时,承蒙恩公天天挑水浇灌才不至渴死。” 一听他这话,乔安笙立刻吃惊地瞪大眼睛将她望住,却又听那女子接着道:“今日早上你那徒弟吃的几个桃子都是由我的多年妖元凝聚而成,形同仙果,吃下去当然可以起死回生。但如果再要更多这样的果实的话,只怕我的元神会受损,再也不能化成人形。” 乔安笙心中虽早知这女子有异,却并未朝妖魅精怪那方面想,现下听她亲口这么一说,心底不免有些骇住,看着那女子半晌未开声。 女子料想他是吓着了,又急忙解释道:“恩公放心,我虽是妖却并不会伤人,只希望这一辈子能与恩公你长相厮守,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话说到此处,那女子立刻满面飞霞,双目脉脉含情地朝乔安笙望着,显然是对他动了真情。 那乔安笙被她用这样的眼神一看,脸上也禁不住红了红,但想着师父临终前跟他说过的话和寺庙中一众等着他教导的弟子,乔安笙才微微怦动的心思便立刻又归于平静。 想他一个和尚,如何能做此种有违清规的事? 但又一想到外面那些被疟疾折磨的百姓,乔安笙便计上心来,后退两步低着头朝那女子道:“姑娘说的话小僧自然是信的,但是那些受病痛折磨的百姓小僧也不能不救,如果姑娘能帮我先救了他们,小僧自然遂了姑娘的心愿。” 说这些话时,乔安笙心中其实有些彷徨。 这女子既是个妖怪,要是自己事后不依她的话,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但若真要依她的话,他就有违师命,犯了佛门戒律。 正当他如此忐忑地想着时,女子却欣喜地笑着望住他道:“既然恩公这样说,那小女子定当竭尽所能去救那些村民,只是到时若因此而伤了元神的话,还望恩公不要嫌弃我。” 乔安笙立刻点头如捣蒜,现下只要这树妖能帮他救人,其它什么都好说。 第二日,那树妖果然说话算话。乔安笙清早起床就看到窗外的那桃树上挂满了成熟水灵的果实,个个看起来红艳可口。 乔安笙说话不说,立刻叫来后院房间里的弟子们,把桃树上的桃儿摘了个精光。 满满两筐桃子也被他拿到集市上去给患病的村民们分食殆尽。 初时人们并不相信这桃儿能救他们的命,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把桃子给吃了下去。 不想到了傍晚的时候,那些人竟个个都找回了庙里,想问乔安笙再要些桃子。 看到吃了桃子的村民们个个都摆脱了疟疾的折磨,乔安笙心中大喜,并承诺明日一早会有更多桃子分给大家。 但让乔安笙奇怪的是,这天夜里,那个由桃树化成的女子并没有来找他。 如此又过了三日,那些来向他讨桃子的村民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并且有人开始质疑他到底还能不能拿出桃子来。 乔安笙也非常着急。 他是真心想要救助更多的人,但那个桃子却不是他想有就能有的,一定要那个桃树妖答应了才可以。 又过了五天,守在庙里等桃子的村民们都相继离开,只偶尔会有人过来问一问。 乔安笙在惴惴不安地等了这些天之后,心里也十分茫然。如果再拿不出桃子的话,就有更多的人要被疟疾夺去生命了。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们佛门中人,更应该以拯救众生为己任。 就在乔安笙急得夜夜难眠的时候,那个由桃树化成的女子终于有一天夜里来找他了。 不过乔安笙今日见这女子时,却发现她的面容似乎比上次老了许多,就连皮肤都微微起了褶皱,发间隐有白丝。 看到乔安笙有些狐疑地望着自己,那女子立刻勉强一笑,朝乔安笙道:“恩公,我已经按你说的话去做了,不知你明日是否能如我所愿,还俗与我成亲。” 听得此话,乔安笙脸上立刻微微一僵,顿了片刻才有些为难地朝那女子道:“不瞒姑娘说,小僧也想兑现诺言,但不巧的是,近日庙中来了许多的村民,都是来向我要那能冶病的桃子的,我已经应允了他们,给了桃子才能走。” 见他如此说,那女子立刻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幽怨难言的神色。 乔安笙以为她是不愿意给自己桃子,于是立刻双手合十朝她劝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姑娘你发发慈悲,救救那些人吧,如果再没有桃子的话,只怕他们就性命难保了。” 看乔安笙目光坚定神情哀切地朝自己说出这些话,那女子的身形不由微微一晃,未多说什么便又点头同意了。 次日早晨,乔安笙窗外的桃树上果然又结出了许多成熟的桃子,不过这回的果实看上去比上回小了不少,也没那么水灵了。 虽然如此,乔安笙还是欢喜得很,立刻唤了后院的了弟子们过来摘桃。 早饭之后,前来求桃的村民们便在寺庙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乔安笙看着他们高兴得很,立刻命弟子们把摘来的两筐桃子给他们分了。 然而,这一回吃了桃子的患者们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马上痊愈,而是拖了七八天才慢慢好起来的。 看到这种情况,许多村民们便提出质疑,说会不会是乔安笙这次给他们的桃没有上回的好了。 就连乔安笙自己也很纳闷。 为什么这桃子突然就不灵了呢? 即便如此,前来寺庙里求桃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连隔壁州县没有患疟疾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也纷纷前来向乔安笙求取那能救人命的桃子。 第286章 番外四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6章番外四 得知此事,乔安笙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却并没有多想,只要能帮助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要他再去求求那姑娘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一回,那由桃树化出的女子却隔了许久都没有再出现。 秋去冬来,院中桃树的叶子都快掉光了,而乔安笙在屋中等那女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突然有一晚,他想那女子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如果妖力精元流失过多的话,只怕她再也化不出人形。 思及这一点时,乔安笙心中突然没来由地一阵慌乱。顾不得更深露重,便拉开门冲出去,站在那桃树下直愣愣地朝它望着,希望它能赶快化成那个女子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他在桃树下直等到天亮,那个女子也未能现身。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冬去春来,万物勃发,桃树的枝桠上长出了嫩绿的叶子,粉嫩的桃花也一朵接一朵绽放在枝头。 乔安笙看得喜上眉梢,每天亲自到寺庙后的古井里挑水浇灌,希望它能早点恢复真身。 就在他日日翘首期盼之时,却没发现那桃树新长出的枝桠里,竟有一根从窗户的缝隙里伸进了他的房间,夜夜陪着他在灯下念经诵课。 如此到了春末之时,雨水便渐渐也多了。 禅房外在的其它树林都一棵接一棵直往上窜个儿,可那棵桃树却还是长得不如去年好,花谢之后就只有寥寥几片绿叶挂在上面,就像癞痢头上的头发一样。 乔安笙看得纳闷却也不解,只能比往常更频繁地往桃树底下施肥,希望它能长得快一点儿。 直到了立夏那天夜里,乔安笙睡着这后突然做了一下梦。桃树化成的女子在梦里找到他,神情有些落寞地向乔安笙道谢,说是多谢了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乔安笙惊喜交加,这时已然将要桃子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只一再问那女子为何突然不出现了。 听他这一问,那女子不由凄然一笑,道:“恩公莫不是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么?这树上的果实皆是我用自己的妖力精元所化,摘得越多我的精元受损就越严重,之前不出来与你相见,就是因我化不出人形了。” 乔安笙顿时又羞又愧,又禁不住暗自赞叹,一个树妖竟也有如此舍己为人的精神,心中对女子的想法立刻大有改观。 看到他神色间的变化,女子立刻明白他这是内疚了,于是又安慰道:“恩公你不必自责,等到明日之后,这一切想必都已不重要了。” “为何等到明日之后就不再重要了?” 乔安笙听了她的话之后立刻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女子这才把视线转向天空眉心微蹙,道:“因为明日便是我修行满五百年的大劫,天界的雷公电母会降下九天神雷验我修行之果,如果能成功渡劫的话,我便可从此脱离本体,去世上历练,若不能度过此劫的话,就……” 说到此处,那女子不由得微微低头,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一看她如此模样,乔安笙心中顿时一紧,不由追问道:“若是不能度过此劫的话又会如何?” 听得他的话,女子这才抬起头来凝眉看着他,语气幽幽道:“化为焦炭,从此在这世上消失。” 乔安笙顿时大惊,正要上前去拉住那女子仔细问个清楚时,却突然听得耳边一声轰隆巨响,惊得一把从床上弹了起来。 满心惶惶向房中望去,却依旧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而窗外也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当春的树木都在雨水中发着伸展着绿油油的枝桠肆意生长,只有那棵桃树,还是枝稀叶少,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看起来分外可怜。 乔安笙看得五味杂陈,胸口闷闷的没着没落,总觉得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到前面大殿去给一众弟子上完早课之后,乔安笙便迅速回到了禅房中,把自己穿过的些僧袍和袈裟都找出来,然后冒着大雨跑到外面给好桃树一一包上,好像这样它就不会觉得冷一样。 弟子们看到他这一反常态的行为都纷纷过来询问,却都被他一一打发走了。 乔安笙给桃树穿上衣服之后,就手执佛珠一直处在禅房门口等着,看那让桃树渡劫的天雷到底何时会来。 这样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天空中的雨水竟然慢慢收了些。正当乔安笙在心底暗想着,莫非桃花妖这劫已然平安度过时,却见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黑云。 初时,那云只是三三两两地在寺庙上空盘踞着,但不多时却骤然翻涌起来,从天空中像漩涡一样盘旋而下。 而后,那些翻滚的云层中间便突然出现了一道道银亮的裂缝,雷鸣声也轰然而至,炸得人耳朵发麻。 乔安笙看得心越跳越快,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便见一条如刀的闪电突然从云层中直劈而下,朝院中的桃树身上落去。 猛然反应出这条雷便是桃树妖应劫的天雷,乔安笙立刻毫不迟疑地冲出屋檐朝那桃树扑去。 但老天爷却不知是要和他作对还是怎的,平时一向空无一物的院子里却不知怎么就多出块石头。乔安笙一脚绊在那石头上,当即就在泥水里滑了个四脚朝天。 等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那桃树也在‘哄’地一声巨响中被天雷电劈得七零八落,满身的枝桠烧得焦黑,树身也从被拦腰劈成了两截,廖无生气地倒在了泥水中。 乔安笙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开了个洞似的直往里面灌冷风,全身拔凉拔凉的。 等到云收雨住之时,在大殿里作完晚课的小徒弟们才发现乔安笙一个人木木地站在院中,全身的衣裳淋了个透湿,叫他他也不应,只能合了众人之力把他抬进了屋中。 当日夜里,乔安笙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那桃树化成的女子又来找他,说她今日渡劫不成,已然元神俱灭。 乔安笙听得心伤,正欲从床上坐起来时,那女子立刻制止了他,然后摊开手掌将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送到他面前道:“恩公不必愧疚,前番因为你的缘故,我救了不少人,这笔功德被阎王记在我的名下,现在我虽不能继续做妖,却可以转世成人。” 说完,她又笑着把那珠子塞到乔安笙手中接着说:“这颗珠子是我剩下的妖元所化,现在把它送给你,只愿来生,你能履行今世的诺言,与我长相厮守。” 听得她此话,乔安笙顿时胸口一窒,泪如泉涌,等到醒过来时,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而慧远法师正坐在他床前的小桌边,微闭着双目诵经。 大约是感受到乔安笙的气息,慧远法师也跟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泪流满面的乔安笙道:“既有前因,便有后果,如今你已经知道那颗珠子的来历了,可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么?” 乔安笙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躺在床上,直到半晌之后才有些迟钝地爬了起来。 此时,慧远法师已然离去,只留下一杯香气飘渺的热茶摆在小桌上。 乔安笙走过去端起那杯一饮而净,在寺庙中吃完早饭之后便又离开。 停停歇歇大半年后,他才又回到白莲河乡的槐树坳树。 到村里的那天下午,在村口正好遇上许倩的堂姐许容。 鉴于上次他遇到许倩时发生的种种事情,许容也似乎有意想要邀他去村里看看,于是乔安笙便顺理成章和她一起到了许倩家里。 原本,乔安笙是想一鼓作气强迫自己正视许倩就是前世的桃树妖这个事儿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到许倩家里时,那丫头居然正在洗澡,而且一看到他就光着身子从木桶站了起来,想要过来找他。 一看这情况,乔安笙顿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面红脖子粗地从她房间里逃了出来。 自那之后,乔安笙就安安心心在槐树坳村住了下来,又把许倩的情况纸鹤传书告诉了慧远法师。 两天之后,慧远法师便用梦入灵犀的方式告诉了他答案,说许倩的痴傻情况之所以会变严重,多半是因为乔安笙上次的离开刺激了她,只要他日后多用些时间来陪她,并用法术将其离体的魂魂进行归正,许倩迷失的神智便能彻底清醒过来。 一得到这个消息,乔安笙心中便立刻一松。 他前世已经久了许倩太多,这一世他可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又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去程家村办事的许容终于又回到了槐树坳。 乔安笙在村口的小路上遇上她,惊奇地发现之前跟在许容身边的那只男鬼居然有了肉身。 而且从两人时不时一触即离的眼神交流中,乔安笙竟能清楚地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相濡以沫这四个字的含义。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安笙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许容和这男人,大约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分开了吧! 等乔安笙和他们告别踏着暮色回到家里时,便看到五奶奶和细婶正在灶屋里做晚饭,许倩则在房间里学写字,开锦在旁边教她。 姐弟两个时而提笔书写,时而又靠在一起低声交谈两句,不时有笑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听得其它人的心情也跟着慢慢飞扬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屋外烟囱上的烟渐渐断了,五奶奶端着碗筷从灶屋里慢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喊:“好咯,饭得了,倩倩,开锦,安笙,都过来吃晚饭了啊!” 第287章 番外五(许容和赵庭君) ,最快更新晚安,我的猛鬼夫君 ! 第287章番外五(许容和赵庭君) 汽车在蜿蜒的乡村马路上平稳地行驶,可以看出开车的人内心此时也是一样静水无波。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调整了下后视镜,镜中立刻显现出靠在汽车后坐上睡觉的两个人影。一大一小,一女一男,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显然是一家人。 目光划过那女子的面容时,开车的男人禁不住翘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直到把车开到白莲河边那座双孔桥的桥头时,男人才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又朝后视镜看了看,发现那母子两个竟还是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这才挑了挑眉梢,弯腰越过前排座椅间的缝隙,伸手到那女子脸颊上扶了扶。 “小容,我们已经到了,你还没睡醒么?” 听到他的声音,许容睁开眼睛睡眼稀松地朝外看了看,发现周围已经被树荫环绕,熟悉的村居远远近近散落着,显然是已经到了槐树坳附近。 看到她总算醒了,赵庭君这才收回在许容脸上摩挲的手指,眼神认真地看着她。 “先回老牛岭还是回槐树坳?妈如果已经回来了的话,应该也是在老牛岭吧!” 许容有些迷糊地点点头,抬手重新揉了揉眼睛才道:“先回姥姥家吧!” 她和赵庭君结婚将近六年,孩子也快满五岁了,可是她始终忘不了当初她带赵庭君回到许家时,那些长辈看赵庭君的目光。 许容知道,为了她,赵庭君可以把那些或鄙夷或嫌弃的目光当作看不见。 但是她不能! 所以这些年,他们虽然偶尔会回白莲河乡,但却甚少去槐树坳。就算去了也只在细婶儿屋里多呆会儿,奶奶那里多半是坐坐就走。 或许是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到,蜷缩在许容身侧睡觉的小家伙这时也醒了过来。 他的五官多半像赵庭君,只一张嘴巴像了许容,形状美好,颜色红润,看起来就像两片花瓣似的。 一见他睁开了眼睛,许容立刻低下头满脸笑色地看向他,柔声道:“浩浩,睡够了没?睡够了我们就要下车了哦,今天要去太姥姥家。” 赵庭君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唇,回头把后视镜的位置重新调整好,这才拉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 后在车厢里,许容正帮小明浩穿着先头盖在身上的衣服,又对他说了不知什么话儿,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赵庭君站在外头糟心地看着。 自从他这个儿子出生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在许容心中的位置和份量一落千丈。 正当他皱眉在心里这么想着时,那边小明浩就已经从车上跳下来,努力迈动着那双小短腿,嘟嘟地跑到他面前。 “爸爸,爸爸,妈妈说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哦!在哪里?在哪里?” 看到他兴奋的表情,赵庭君立刻弯下腰,长臂一揽就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现在不行,等回家了再看好不好?姥姥和太姥姥都在家里等着你。” 虽然很想看礼物,但小明浩却十分明白爸爸的处事风格,说了不给的,就算他哭闹哀求都没有用,于是只能有些委屈地点点头,乖乖地把小手圈在赵庭君的脖子上。 来到老牛岭时正好近中午时分,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烟囱里都冒着袅袅的炊烟,偶尔在田间地头是到两个干农活的乡亲,都十分亲切地向许容和赵庭君打招呼。 赵庭君一向是轻轻点头表示问候,而许容则会热情地跟他们攀谈,有时甚至把小明浩抱过去给人逗弄一番。 三人才一走到许容姥姥家的屋门口,就看到院子里有人正端着个筛子蹲在地上盘米。 一看到许容他们三个手拉手地走进来,那人立刻有些激动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在围裙上抹着双手一边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和你姥姥这会子都还没做饭咧!” “妈。” 哪怕是面对许容的妈妈,赵庭君的依旧态度静淡。 许容则看着她笑了笑道:“妈,吃饭不急呢,正好我们从镇上带了点熟菜回来,中午我们就吃这个吧,我姥姥呢?” “她在屋里休息,昨日个非得跟隔壁的刘家奶奶学跳广场舞,结果把腰闪了,今日直说腰痛。” 许容听得一惊:“那你带她去看了没有?骨头没伤着吧?” 许容她娘摇了摇头:“我说带她去看来着,可她自个儿不愿意呀,要不你去劝劝她,这人老了,身体出了毛病可不能掉以轻心。” 许容轻手轻脚走进里屋时,便看到她姥姥正扭着个身子歪在床上,拧着眉头轻声哼哼。 一看到许容进来就立刻面露喜色,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道“容娃子,你回来了!” “姥,你这是跟哪个闹别扭呢?腰痛痛的还不是你自个儿,搁这儿忍着不去看医生?” 许容一边心痛地说着一边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又让她就着床边坐好。 她姥姥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时,便看到门口突然蹦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接着便有个小娃子像炮仗似的一把窜到她怀里。 “太姥姥,太姥姥,你身上哪里痛?我来帮你锤锤。” 一看到小明浩,许容姥姥脸上立刻乐开了花,伸手在他那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两下。 “哎呦呦,我的小孙孙,快来让太姥姥抱抱你。” 一听她这话,许容连忙阻止:“姥姥,你让他站在地上给你逗逗就行了,你这腰还痛着呢。” 老太太立刻嫌弃地瞪她一眼:“怎么着?我的曾孙子你还不让我抱了?你这一连两个月也不见回来,我好不容易才见着他……” 眼见对方是又要唠叨她不回家这事儿了,许容立刻有些头痛地干笑了两声,就着老人家的力道把小明浩抱到她腿上坐着,又在边上看着补祖孙两个玩了一阵。 恰好她娘在外头也弄好午饭了,催着他们出去吃,这才作罢。 这边才吃完午饭,许容便接到乔安笙打过来的电话,说是今日上午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乡亲说见到她和赵庭君了,问她们下午要不要过去坐坐。 许容立刻欣然同意。 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倩倩了,自从那年她带着赵庭君回到槐树坳后,没几天便听细婶儿说乔安笙带着倩倩去了云驾山。 虽然不晓得他们去云驾山究竟是要干什么,但许容却知道,这绝对是对倩倩有益的事。 那一别,就是五年。 后来虽然也听细婶儿说起过他们的消息,但终归是没见着人,心也没落到实处。 不想下午他们一家三口刚到槐树坳树口,便遇到锦安和他媳妇儿用摩托车载着他爷爷往镇上赶,说老人家吃完中饭睡午觉的时候又犯病了,这会子人正晕睡着呢。 许容听了有些不尴不尬地朝他爷爷看了一眼,同时想起三年前,她带着许易回到村子时发生的事。 那时小明浩刚一岁多,虽说是鬼神之子,但也是许容心尖尖上的一块肉,每一回取血,都是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许易足足喝了小明浩一年的指尖血,才彻底摆脱了僵尸的诅咒,重新变回正常人。 许容记得,她把许易带着从村外回来的那一天,大爷爷和大奶奶一看到他便直接晕了过去。 当时她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倒是赵庭君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望着他们。 直等到大爷爷醒来之后,才把许容叫过去,向她忏悔了他多年前犯下的一桩罪过。 那时候锦安还小,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总是长年疾病缠身。大爷爷和大奶奶想了好多法子找了好多人,仍然不能让锦安摆脱这短命多病的厄运。 直到有一回他碰到一个姓程的养尸人,他告诉大爷爷说,他有法子帮他孙子换命,保他长命百岁。 大爷爷一听,瞬间动了心。 但是同是道上的人,他也晓得这换命的代价肯定不低,于是便犹豫着向那养尸人问了下。 不想那养尸人却看着他阴阴地一笑,说只要拿一个四柱全阴的阴命之人来换,这个事儿就包在他身上了。 再后来,便发生了许易失踪的那件事。 他失踪之后到底去了哪里,结果不言而喻。而开锦的身体在那之后果然也变得越来越好,逐渐摆脱了长年吃药的厄运。 听到大爷爷痛心疾首说出这件被尘封多年的旧事,许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敢情她这么多年苦苦寻觅的人,竟是被她当作至亲的人给害了的。 自那之后,许容对许家人的心思就更淡了。索性就搬离了槐树坳,跟赵庭君一起到镇上生活了。 目送开锦骑着摩托车把大爷爷拖走,许容只淡淡地朝他们的背影看了一眼,便拉着小明浩的手和赵庭君一起朝细婶儿家走去。 进到细婶儿屋门口的小院儿时,便见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儿的小娃娃正笑嘻嘻地站在细婶儿面前,两个人欢欢喜喜地说着什么。 直到看到许容他们进门时,细婶儿才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抱着那小女娃娃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朝屋里喊:“安笙,倩倩,你们看是哪个来了?” 她的许音才一落,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子便和乔安笙一起从屋子走了出来。 看着那女子眉目含笑的样子和熟悉的面容,许容心中最后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容姐,你回来了?” 许倩淡淡地笑着,一边转身从她妈怀里把小娃娃接过来,一边看了看朝许容和赵庭君道:“萌萌,快跟姨妈和姨父问好。” “姨妈好,姨父好。” 小女娃娃脆生生地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朝他们打量,漂亮的小脸蛋跟倩倩小的时候生得一个模子。 细婶儿看着他们四个年轻人站在一处聊着天,眼角不知不觉泛起一股湿意,赶紧借口说要进屋泡茶转身走开了。 许容和许倩本是多年的姐妹,双方之间的感情又向来不错,再加上这么多年没见,要说的话只怕有一篓子。 而乔安笙和赵庭君两个又都不是多话的人,现在偶然这样处在一起,立刻显得有些冷场。面对面站着默了好一会子,乔安笙才假装咳嗽了一声,朝赵庭君望了望道:“你和许容,这些年还好吧?” 赵庭君依旧是一脸静淡地点头,惜字如金道:“还行。” 可能是老天爷见他们两个实在太可怜,这时便派了细婶儿从屋里出来救场。 “茶泡得了,你们都进屋来坐着聊吧,莫站着。” 许容和许倩率先牵着孩子朝屋里走去,直到接近门口时,才听乔安笙在背后道:“萌萌,叫你妈走路看着点,别绊到门槛了。” 一听他这话,许容顿时忍不住发笑,许倩则顿时红了脸,扭头有些嗫嚅地道:“瞎说,我什么时候绊着门槛了?” 晚间,大伙儿一起围坐在桌边吃饭,见乔安笙又是夹菜又是舀汤地往许倩面前招呼,许容才知道,原来是许倩又有了,所以乔安笙才这样处处小心着。 等到晚上回到老牛岭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许容她妈一直等着,一看到他们三个回来就赶紧把小明浩抱过去,带着他洗洗睡了。 等许容收拾好一切,洗完澡躺到床上时,便一下被赵庭君压在了身下。 许容想到妈妈和姥姥他们就睡在隔壁,心里不由得一慌,立刻用手抵了抵他道:“别胡闹,妈他们就在隔壁呢。” 赵庭君却执意低头朝她唇上亲了过来,直到把许容吻得满脸绯红才道:“小容,我们也给浩浩再生个妹妹吧。” 许容这时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只得用有些迷蒙的眼睛朝他望着道:“就算要生,也不一定是妹妹呀。” 望着她一幅迷糊的模样,赵庭君再次又附身下来,手也顺着许容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我想要个女孩,如果是女孩的话,肯定会像你一样……” 虽然他话尾的声音因为渐起的情欲而变得浑浊不清,但许容却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里,胸口也顿时变得像塞了满了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 “如果是女孩的话,肯定会像你一样可爱。” 〈全文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