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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卫绾次日迷迷糊糊醒来,只感觉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兼之浑身酸痛不可说,特别是身后某一处隐秘的地方。
</br> 他按着后腰处,一睁眼,入目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小屋子。
</br> 顶上芙蓉花帐华丽,身上白绫罗被细软,皆是陌生的环境。
</br> 其余四感慢慢回笼,后背处暖烘烘地散着热意,肌肤无阻隔地相贴使这种热感更加强烈,卫绾惊觉自己竟还被一人搂在怀中,那人长臂横过自己的腰间,紧紧地咂着自己的腰。
</br> 卫绾吓了一跳,反条件地甩开那人的手,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退地后背紧贴上了墙面。
</br> 他一转头,睡在自己旁边的竟是祁钰!
</br> 白绫被因为卫绾的动作,掀开了一角。
</br> 被子下,祁钰半身赤裸,大半个肩颈暴露在了空气中——偏白的肩上,指甲状的红痕显眼。
</br> 卫绾慌张地摸了摸自己身上,亦是一丝不挂。
</br> 他、他与祁钰昨晚……
</br> 身上暧昧的痕迹与后穴处的胀痛都明明白白地揭示着昨晚的激烈情事。
</br> 怎么会这样……
</br> 卫绾脸色一白,五官皱在了一起,眼睛湿湿的,无措地近乎要哭出来。
</br> 昨日后来发生了什么,卫绾如今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脑袋乱哄哄的,木头人一般呆滞地颓靠在墙面,过了好半晌,才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慌慌张张地要站起来。
</br> 他得赶快离开……
</br> 若是祁钰醒了,他该怎么解释?
</br> 就算是昨日祁钰也醉了,误把他当成了其他人……但是现下若祁钰也醒了,他二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自处?
</br> 未曾听闻祁钰有好男风的癖好,想来昨夜也是一场意外。
</br> 倒不如他先离开,也好保全彼此的颜面。
</br> 祁钰若是不记得了更好,而他又不是女子,自然没有吃亏一说,只是身体疼个两三天罢了。
</br> 卫绾向来如此,遇事不决时,便总喜欢逃避。
</br> 卫绾小心翼翼地跨过祁钰,动作间幅度不小心大了一些,扯地身后某个地方一疼,差点直接跨坐在了祁钰身上。
</br> 好在他身体协调性极好,及时用手撑住了,这才避免了将祁钰“压”醒的尴尬局面。
</br> 卫绾轻轻抹了一把眼睛,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br> 两人的衣物不分你我地混在了一起,除了外衣,其余皆是白色衣裳,不太容易辨认,有几件甚至被撕开了,不能穿。
</br> 卫绾怕祁钰醒来,心中有些急,眼前又不能控制地泛起水雾,也顾不得怎么仔细辨认,挑着一些能穿的便往身上套。
</br> 卫绾三两下便套好衣裳,回头看了床榻一眼,祁钰还安静地闭着眼,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轻手轻脚离开。
</br> 门扉合上的那一刻,床榻上本是闭着眼睛、一副沉睡模样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眼底清明,没有一丝方醒的迷蒙。
</br> 祁钰叹了一口气,手从锦被下伸了出来。
</br> 他五指张开,里头静静躺着一块白玉。
</br> 那玉色泽剔透,质地不错,是块好物,再仔细一看,那玉上刻着一个小巧的字——“绾”。
</br> 44
</br> 那日卫绾回到楼府,心中忐忑了几日。
</br> 他不清楚祁钰知不知道那夜的人是他,也怕祁钰找来,届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祁钰。
</br> 卫绾心中祈祷着祁钰同自己一般,昨夜喝得烂醉了,醒后什么也不记得。
</br> 虽然再过段时间,等宫中的任职下来了,他便要赶往地方赴任,甚至是几年也见不到祁钰了,但卫绾还是不希望因为那一夜的事,就此断了和祁钰的情谊。
</br> 卫绾在京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多,好友更是少之又少,每一份情谊,他都十分珍惜,也不想轻易失去。
</br> 若是祁钰不记得,他也可以将那一夜当做是一场梦,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br> 好在一连几日,府中都平平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找他。
</br> 这日,卫绾在府中竟遇见了白恒。
</br> 白恒作为楼烨的贴身随从,自小便跟在楼烨身边,负责保护他。
</br> 照事先的安排,楼夫人与楼烨一行人应要在月底才归来的,如今楼烨还在永州,永州那边也未曾听闻出了什么事,白恒怎的先回了上京?
</br> 卫绾今早还听到下人私下议论,说白恒是被楼烨遣回府的,路上还跑死了一匹马。
</br> 照理说,白恒回地这么着急,身上也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事情的,只是白恒回来后,只去了一趟楼相的书房,简单汇报了一下永安侯的病情,而后便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了。
</br> 卫绾幼时跟在楼烨身后当跟屁虫的时候,也被白恒照看过几年,两人关系也算是有些亲厚,后来他娘的事情暴露,楼烨瞧他瞧得厌烦,待他形同陌路,他与白恒的关系自然也就淡了下来。
</br> 白恒面色淡淡地朝卫绾行了个礼,卫绾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如往日在府中遇到的相处
</br> 模式一般。
</br> 然而这一次擦肩而过时,卫绾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很快又恢复如常。
</br> 他步伐不变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关上门,摊开手心,那里躺着一张卷起的小纸条——是方才白恒在经过他时,悄然塞给他的。
</br> 他与白恒这几年素无交集,唯一有点什么的,便是楼烨了,可若是楼烨有什么事寻他,直说一声便好了,何必这样神秘?
</br> 卫绾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展开小纸条,白纸上只简单写了四个字。
</br> ——“莫犟,服软。”
</br> ***
</br> 几日后,本应该在永州服侍外祖的楼烨却突然回到了楼府。
</br> 楼烨朝楼相说明提前归来的意图,说是外祖年岁渐大,便想去灵山寺为外祖祈福,自己提前些日子回来,好先去灵山寺为母亲之后上灵山寺打点。
</br> 楼相听罢心中甚感欣慰,百善孝为先,他身为一国之相,诸事繁忙,岳父病重也脱不开身陪夫人一齐回去探望,本是有愧了,如今儿子一片孝心,他岂有不允的道理?于是挥挥手,便让楼烨自个儿着手去做了。
</br> 当日里,楼烨便打点好了一切,定在次日清晨出发。
</br> “明日便走?你今日才回京,一路舟车劳顿的,不在府中好好歇息两日?”
</br> 夜里,楼烨来楼相书房汇报行程。
</br> “不了,”楼烨解释道,“灵山寺位处山中,路途遥远,也不知其中路况如何,儿子还是早些启程好些,免得届时来不及。”
</br> 楼相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没再说什么。
</br> 父子两人又聊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楼烨这才起身准备告辞。
</br> 都快走到门口了,楼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回头,问道:“对了,小绾还在府中吧?若是父亲没什么事交代他,儿子便将他一并带去灵山寺为外祖祈福吧。”
</br> “也好,我看他这几日都缩在府中,难得这一段清闲日子,也不出去同好友同窗聚聚,好好的一个男儿,偏似女儿家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怎么行……”楼相摇摇头,又对楼烨道,“你这做兄长的,是应该多带他出去出去。”
</br> 楼烨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隐去眼中深色,点了点头。
</br> “儿子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