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知道，”她把项链收回盒子里，语气隐约的炫耀，“男朋友送的。”
</br> 杜窈呼吸稍顿。
</br> 良久，她笑了笑：“男朋友对你真好。”
</br> “嗯哼。”
</br> 姑娘还要说话，边上却有人叫她，“周绿，你在干什么呢？程先生已经要到了。”
</br> 她远远应一声。
</br> 再上下打量杜窈一眼，便急匆匆走了。
</br> 大厅分明空旷。
</br> 杜窈却直觉得闷与躁，喘不上气。
</br> 问过侍应生，找到后门，借馆里的灯光拉一把藤椅坐下。晚风凉瑟，吹一会，才让她镇定下来。
</br> 世上多有雷同。
</br> 或许刻痕并不是指她的高岭之月，程先生也并不是指她认识的同一位。
</br> 杜窈这样想，沉沉地闭上眼睛。
</br> 杜窈是被冻醒的。
</br> 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睁眼的时候手边多一盏亮起来的小夜灯。
</br>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放的。
</br> 一只图画劣质的卡通小猫，似乎是路边地摊上的玩意，冲她呲牙。
</br> 杜窈回瞪了一眼。
</br> 借光补过妆，起身去找孟砚白。
</br> 一楼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侍应生说都去了二楼。
</br> 杜窈：“二楼？”
</br> 侍应生说：“您不知道么？今天是成悦集团举办的慈善晚会，在二楼，还有半个小时就该开始了。”
</br> 杜窈在心里冲孟砚白翻了个白眼。
</br> 估计是怕她不愿来，诓一嘴艺术熏陶，叫她以为是来看展。
</br> 道过谢，上电梯到二楼。
</br> 拐弯，是一间宴厅，头顶水晶灯高挂。人声鼎沸，装潢是富丽堂皇的金，与楼下极简两色的黑白反差鲜明。
</br> 杜窈依旧没有见到孟砚白。
</br> 人群里穿梭，倒是不少人认出她。消息灵通，知道在正时上班——估计传言八卦也听得不少，或明或浅地露出一点揶揄的笑。
</br> 杜窈心里涌上一点烦躁，有人邀她跳舞也通通回绝了。
</br> 退到右角落的吧台边。
</br> 视线在攒动的人头里巡睃，一张张陌生的脸，有些失望，又不清楚这情绪从何而来。
</br> 她叹一口气。
</br> 架上甜品满目琳琅，杜窈伸手捏了一块纸杯蛋糕，奶油注心，不甜。
</br> 又推拒几位来搭讪跳舞的，话术熟练，一律以去世的前男友搪塞——这其实只是她在分公司待的前一周，尚还对这段感情心存希冀，结果没等到一句挽留的话，用以泄愤的胡诌。当时茶水间正在播《50 ways to say goodbye》，杜窈便恨恨地跟同事诅咒，谁能想到对方信以为真，第二天就传开了，愈传愈惨，还自动替她增添细节。
</br> 杜窈把吃空的纸杯团进垃圾篓。
</br> 抬眼，又有人过来请她跳舞，经理模样。杜窈有些说累了：“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男朋友的忌日——我想稍微静一下。”
</br> 她神色稍倦。
</br> 清冷的眉眼羸弱，身形也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卷走。声音也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三分。
</br> 经理暗骂一句赌约。
</br> 不太好意思：“抱歉，抱歉。”
</br> 今天这场宴会私底下有人开盘。孟砚白追了四年的姑娘，有谁能捷足先登——便是开场就找人把孟砚白支走，下注的人一茬一茬地试。
</br> 哪里知道碰上人家男朋友忌日。
</br> 这在上京圈的确有些忌讳。城外道观香火旺，便知道这些人有多少是讲究的。
</br> 杜窈知道这一点。
</br> 见经理离开，松口气，夹了一块布朗尼。
</br> 还没送进口里，便听身后又有人问：“杜小姐，跳一曲？”
</br> 杜窈是真的累了。礼貌性地回头，自动回复：“不好意思，今天……”
</br> 是我男朋友的忌日。
</br> 话没说出口，蛋糕噎在喉咙里。
</br> 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眼。
</br> 瞳孔是特别的蓝灰色，像卧在银灰雪水底下的冰，寂寂地浮沉。
</br> 声线也冷。
</br> 听他慢悠悠地开口：“陪死去的男朋友跳一曲都不行啊。”
</br> 作者有话说：
</br> 终于开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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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2都不是完美性格，不能接受的地方就是缺点。【男主非常别扭！非常别扭！】原因见24章
</br> 3专业知识都是我编的，全为男女主谈恋爱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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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第2章 白夜
</br> 巧克力布朗尼上为什么会洒可可粉。
</br> 杜窈一口气喘岔，嗓子发痒。捂住嘴，便断断续续地咳起来。
</br> 余光见桌上有水，就想去找个杯子。
</br> 不待转身，旁边就递来一杯水。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无名指一圈素银戒指。
</br> 半月前，她心里夸过他手好看。
</br> 这会，恨不得把先前的自己按进水杯里，洗一洗眼睛。
</br> 杜窈接过玻璃杯，沉甸甸，里头半杯水打了个旋，差点泼洒出去。
</br> 存心膈应他。杜窈：“谢谢您。”
</br> 咬字清晰，尤其是最后的韵母，客客气气的阴阳怪调。
</br> 把他递来的水搁下，重新倒一杯。
</br> 再转身，程京闻原是定定思量的眼神，倏地恍然大悟。
</br> “不客气。”他接道。
</br> 散漫的眉眼一挑，轻哂：“是要我这样答，对吧？”
</br> 杜窈一口水未咽下，不尴不尬地噎在了喉头，乌亮的杏眼直直瞪向他片刻。
</br> “是，”她没好气，“谢谢配合。”
</br> 程京闻嗤笑：“还装？”
</br> 他人生得高，与她说话是低下头的，这会冷淡的笑一笑，更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br> 杜窈十分讨厌这幅模样。
</br> 何况，程京闻的迫近叫她不由往后退，腰撞在桌边，膝盖蹭上西装裤，几乎被圈锢在一个极小的暧昧范围里。
</br> 苦艾醇郁的气息环萦，又如影随形地提醒她半月前乌龙似的心动。
</br> 杜窈伸手推他：“装什么了？”
</br> 程京闻没说话，捉住了她的手腕。
</br> 狭长的眼一眯，唇角扯了扯，似乎在无声地笑她还有心思演下去。
</br> 程京闻的手很凉，指腹一层薄薄的茧。刚碰上软嫩的肌肤，便被她触电似的打开。
</br> “离我远点。”杜窈警告。
</br> 又有些担忧地往四周看，所幸是会场最角落的地方，暂时没有人注意。
</br> 程京闻慢慢收回手，抄在口袋里。
</br> 本就很淡的笑，更浅几分。眼底空旷，平静地注视她：“这么怕？”
</br> 不待杜窈开口，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看一眼联系人，是孟砚白——估计想起要找她了。杜窈便没再和程京闻扯下去，拢住话筒，走到一边。
</br> “你在哪？”他问。
</br> 杜窈：“已经在二楼了，没见到你人。”
</br> “我在乐队左边的柱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