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只有姜棠会做吃食,还知道公子受伤的事。春台道:“姜棠姑娘虽然是宴几堂的丫鬟,但是她帮了公子不少忙。你可别因为她是丫鬟就……”明朝冷眼道:“用得着你说。”他就是穷苦出身,怎么可能会瞧不起丫鬟。春台道:“公子没回军营前,就是从姜棠姑娘那儿买吃食的。托正院的南香南雪买,我跟她说一声,就买两份,按你我的人头买。”明朝:“我不吃,给公子。”春台也不吃,他们两个只是幌子罢了。春台道:“我先去把饭菜热了,然后去打听打听。”饭菜再热一遍味道不如原来好,但比起在西北吃的,还要好上数倍。春台想着,公子吃了姜棠做的吃食,兴许会好受些。顾见山吃的不多,吃完就又躺下了。明朝去煎药,春台去正院找南香,谁知南香不在,没法他又找南雪。“好姐姐求你件事儿呗。”春台厚着脸皮把买来的糖炒栗子给南雪,“我那好兄弟刚从西北回来,嘴上馋得慌,四月份不是能买东西吃吗,现在还成不,姐姐帮忙牵个线。”南雪道:“你有买糖炒栗子的钱,什么买不着。”春台笑嘻嘻道:“这甜口的东西,姐姐们爱吃。明朝军营出身,爱吃肉,最好给补补。钱不成问题,若是事成,姐姐以后的糖炒栗子我包了。”南雪哪里会惦记那点糖炒栗子,春台是顾见山的小厮,帮个忙而已,“行了,帮你还不成。”春台:“就知道姐姐心地好,改日有啥好吃的点心保准给姐姐送来。对了,南香姐姐呢,怎么不见她。”南香上午从宴回堂出来,春台打听一下,省着坏事。不妨碍到正院的事南雪会酌情告诉,在丫鬟这儿叫互通有无。她道:“大厨房的厨子回来了,夫人念着他们辛苦,允了两日假。”除此之外还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大厨房的大师傅月银与一等丫鬟相同,每月二两银子。像春台这样的贴身小厮的月钱也是二两银子。南香按照吩咐传话去了,故而不在正院。春台点了点头,那几个大师傅不是跟公子一路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拜托姐姐了,我那兄弟爱吃酸辣的,但也别太辣,一点点辣就成,不吃腥的,再来点清淡的补身子的,钱不是问题。”“多大点事,放心吧。”南雪找上姜棠的时候,说宴回堂的小厮想订些东西,姜棠立刻就想到了顾见山。南雪还是以姜棠的意思为主,她两边跑,难免忙不过来,“你最近要是缺银子可以把这活接下。”姜棠问:“那有什么喜好忌口吗。”南雪道:“不吃腥味重的,鱼肉羊肉都不成。喜欢辣的,但别太辣了。剩下的来些清淡补身子的,中午之前送过来,一个人的量就成。”养伤不能吃腥味重的,这个姜棠知道。补身子要炖汤,怎么还要辣的,别太辣……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南雪也觉得要求多了些,不过给的银子多,一顿饭都顶一个月的月钱。“你觉得如何,不过事先说好,可不能耽误正事。”南雪先把话放着,姜棠得夫人看重,便不会在意私下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有前提,别妨碍正事。不过,过两天姜棠就不必来了,也不会耽误什么。姜棠道:“我能应付过来。”辣的……可顾见山不是喜欢甜的吗。 当丫鬟的第四十二天顾见山喜欢甜的是春台亲口告诉她的。要么这份饭不是给顾见山的, 要么,当初春台说的是假话,诓她的。在姜棠看来,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姜棠不可能去找春台对峙,更不该在这里纠结他是不是说了假话。说了便说了, 自然有他的缘由。在春台眼里,她是想攀高枝, 所以才故意打探顾见山的喜好。而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顾见山也许早就知道她问过春台,一个甜的一个辣的,不爱吃的东西就算收下, 也不会吃下去。在正院,她竟然多做甜口的菜。什么锅包肉糖醋里脊, 她都做过。可是即使猜到那是顾见山,知道他喜欢吃的不是甜的而是辣的,又有什么用。
</br> 顾见山的喜好, 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姜棠啊姜棠, 别忘了你的初心是想报恩,不是起别的心思。姜棠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南雪姐姐。”下午姜棠没事, 和怀兮请了个假,花了两刻钟出去买东西。猪骨猪肝,两只鸡,准备做锅猪杂粥,再煲一锅猪骨鸡汤。剩下一只鸡姜棠打算做黄焖鸡, 有钱不赚是傻子, 管他是不是顾见山, 全当不是来算。姜棠做黄焖鸡的时候往里面放了半根辣椒, 只做调味用,不仔细尝,根本尝不出辣味来。鸡肉选的整块的,骨头少,吃到嘴里的是大块大块的肉。放了一点土豆块,这个煮软了拌饭吃最好。做好的黄焖鸡颜色金黄,汤汁浓稠,剩下一点骨头多的一会儿可以和佩兰她们分着吃。一道鸡汤一道黄焖鸡,两碗米饭,应该够一个人吃。菜快做好的时候,姜棠给正院丫鬟传个话,等饭菜煮好人就在宴几堂门口等着,姜棠只管做菜,不管别的。那丫鬟真的拿了一两银子,姜棠只收了一钱,“不是什么贵东西,用不了那么多。”卖给别人的菜也就十几文,这个用料多,一钱银子她也有得赚。既然知道是给顾见山的,她更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了。春台早就在路口等着,拿了饭跟正院的丫鬟道了好几声谢,这才匆匆回宴回堂。他可怕路上耽误太多时间,饭菜都凉了。进了屋,春台把窗户开大些,在床边轻喊了两声公子。顾见山睁开眼睛,“什么事。”春台轻声道:“小的拿饭来了,公子多少吃两口。”顾见山干咳两声,嘴里一股血腥味,他
</br> 道:“先放一边。”春台:“您吃几口吧,多吃点病才能快点好,夫人也不会担心了。小的拿的是新做的菜,小的扶您起来。”春台说的也没错,多吃点病才能好。顾见山自己撑着坐起来了,“支个小桌子,就在这儿吃。”若是能下床,公子肯定下来。春台心里一紧,赶紧把小桌子摆上,然后去提饭盒,饭盒比一般的要大一些,一打开,里面竟然围着一圈薄棉絮。一共三层,层层都围着,盘子正稳稳地摆在里面。春台看着饭盒愣了片刻,才手脚麻利地把饭菜端上桌。“公子尝尝,合不合胃口。”顾见山用左手拿勺子,往嘴里舀了一口粥。猪杂粥,他只在正院吃过。白粥煮开了花,猪肝应该腌过,就在粥里滚了两圈。再吃鸡块和猪骨汤,骨汤里面也有肉,但做的清淡。烧的鸡块有微乎其微的辣味,顾见舟现在嘴巴苦,这点辣味正好开开胃,只不过若不仔细尝根本察觉不出来。顾见舟看着桌上的菜,问春台,“都是哪儿来的。”春台:“赢天下订的,给的钱多,送的快。”顾见山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哪儿来的。”“赢……”顾见山把筷子放下,沉声道:“春台。”春台:“是我托南雪姐姐……从姜棠姑娘那儿买的。但小的给了钱,她也不知道这是给公子做的。”而且,他上次还说公子喜欢甜的,这次说了辣的。微微辣。姜棠肯定发现不了。顾见山胸口又疼了。春台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姜棠还看见他那样坐在假山后头,今天过去拿饭,还是这种一看就是清淡滋补的。“那为何有辣味。”春台:“您不是吃辣的吗,说吃辣的,只放一点点,既不耽误养伤,还不会让姜棠姑娘知道是您。”春台这么做是有自己道理的,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