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还有别的品类的角马。”
</br> 艾伯特对云羽说，
</br> “我回头给您找两只能在深渊生活的。”
</br> 冰霜角马的主人发现了云羽的视线，他拽着缰绳，想把独角兽牵到云羽面前，让她摸一摸。但冰霜角马不怎么配合，它不止不跟着主人走，还抬起腿踢了主人一蹄子。
</br> 云羽：“……”
</br> 云羽问道：“角马的脾气都这么爆吗？”
</br> “差不多……”
</br> 艾伯特说道，
</br> “创造它们的那位神明，认为美丽的生物应该有自己的个性。暴脾气这样的‘个性’，数万年来都流淌在血脉里，让想要驯服这种生物的人吃尽了苦头。”
</br> “原来是这样啊？”
</br> 戴维不知道艾伯特说的这些事，
</br> “冰霜森林的角马的确很难对付，我小时候也被踢过好几次呢。”
</br> 云羽：“……”
</br> 角马有没有个性她不确定。
</br> 但创造这种东西的神明，应该是挺有个性的。
</br> 就在这时，那只角马突然表现出了不安，它张开翅膀，甩着蹄子想要挣脱缰绳。
</br> 云羽还没来得及替角马的主人紧张，拥有着远比人类的强大的力量的冰霜精灵就硬生生地控制住了它。
</br> “……”
</br> 果然，有力量的种族才能驯养危险的生物。
</br> 这要是在她的黑魔法学院里，这只角马估计要撞翻一整条街的人，然后被比它更加恶霸的西里尔强行截住……好吧，在这个世界，乌鸦比角马要危险得多，黑魔法学院也远比冰霜森林险恶。
</br> 角马的不安是一种预兆——
</br> 随即，地面开始晃动。
</br> 森林里的树木摇晃，高处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枝稍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br> 艾伯特张开翅膀，雪白的羽翼遮去了即将落在云羽头顶的雪。
</br> 这样的晃动只持续了片刻。
</br> 排队上学的年幼的精灵们有几个被晃倒了。
</br> 他们爬起来拍拍衣服，没有哭泣，反而大笑起来——
</br> 快乐到有点没心没肺。
</br> 成年的冰霜精灵们纷纷从树屋里走出来，他们聚在街上，一边抱怨，一边确认情况。
</br> “又来了……”
</br> “没什么东西损坏吧？”
</br> “没有。”
</br> “我家的冰雕从桌子上掉下来，碎了。”
</br> “那种东西重新做就行了吧？无所谓的。”
</br> 对能够控制冰雪的种族来说，塑造一个冰雕，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br> “抱歉，云羽大人，您没有受到惊吓吧？”
</br> 戴维对远道而来的黑发少女说，
</br> “这几个月里，冰霜森林里经常会地震，每三天就要震个一两次……森林里的树和建筑都很结实，精灵们的生命里也很强韧，不会害怕这种程度的地震……但总是地震的话，还是会有点苦恼。”
</br> 云羽没有回应戴维的话。
</br> 她专注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位置。
</br> 她在刚刚的晃动中听见了一些声音——“扑通”、“扑通”。
</br> 这些声音不算剧烈、但非常强壮，它们来自于地下，听起来好像大地的心脏在跳动一样。
</br> 随着地震停止，“扑通”跳动的声响逐渐消失了。
</br> 但仍有一些残余的声响——
</br> 是一种粗重又悠长的声音……呼吸？不，说是吐息可能更合适一点？
</br> 戴维疑惑道：“大人？”
</br> 云羽回过神来。
</br> “戴维，带我去见你父亲。”
</br> 她抬起头，对年少的精灵王子说道，
</br> “感到苦恼的话，还是尽快把问题解决掉比较好。”
</br> 戴维对云羽的话似懂非懂，他应了声好，带着云羽往和艾伯特精灵王所在的位置走。
</br> 云羽在森林高地的中心，见到了一棵巨树——
</br> 它拥有着百人也围抱不过来的粗壮腰肢，也拥有着直入云海的高度，还有霜色枝叶——叶片不算大，但胜在茂密，能够将天空遮挡得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br> 冰蓝的叶脉发出明亮的光辉，将处于长夜之中的冰霜森林点得通明。
</br> 在这颗巨树的腰脊上，修造着带有廊桥、像城堡一样繁复的环形建筑，它被自然生长的冰蓝藤蔓紧紧包裹缠绕，就像神话中的月桂树与达芙涅，紧紧地交缠、融为一体。
</br> 冰晶灯环绕着这里，为与拥有着与冰雪一样的色泽的建筑罩上清冷又神秘的光辉。
</br> “这是冰霜议会。”
</br> 戴维对云羽说道，
</br> “父亲和哥布林王就在这里面。”
</br> 冰霜议会——
</br>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
</br> 冰霜精灵的祖先在冰霜森林深处最大的树上建立起了它。
</br> 那个时候, 这片寒冷的地带还拥有很多拥有智慧的其他种族，在冰雪中诞生的雪妖精，拥有狐耳、白发和狐尾的
</br> 狐型兽人, 甚至还有一些羽毛格外丰满的白翼天使……
</br> 这些生存于冰寒霜雪中的种族, 总是会在冰霜精灵的祖先建立起的树屋中聚会，商议事务。
</br> 他们是议会的第一批成员。
</br> 而今，第三神纪的世界破碎衰亡，冰雪中不会再诞生出雪妖精，狐狸兽人也不见了踪迹, 白翼天使迁徙……
</br> 被留下来的，就只有冰霜精灵，与这见证过历史的冰霜议会。
</br> “冰霜精灵其实不是独立到没有朋友的种族。”
</br> 戴维一边推开冰霜议会的大门，一边说道，
</br> “我们曾经有朋友, 然后朋友一一逝去, 只留下了我们。”
</br> 艾伯特说道：“长生种经常会这样。”
</br> 作为一个寿命比长生种更漫长的永生种, 艾伯特对这样的事情也颇有见解：
</br> “在岁月长河中向前行走的时候，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br> 云羽和精灵王子戴维看向他。
</br> “迦南曾经也不仅仅属于白翼天使。”
</br> 艾伯特解释道,
</br> “迦南是一片有很多森林山地，低矮的位置有兽人，稍微高一些的位置有木精灵, 因为光属性魔力充足, 也有光精灵在那里生活……曾经的迦南, 拥有着不亚于玛娜森林的种族多样性。”
</br> 戴维叹了口气：“万物衰竭这样的事情, 什么时候才能终止呢？”
</br> 艾伯特笑了笑, 回答道：“快了。”
</br> 刚刚只是在随口感叹的戴维得到了意外的答案，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br> “欸……？”
</br> 艾伯特没有再多说话。
</br> 云羽走进冰霜议会的大门，看着面前的数条长廊，稍微有点头痛。
</br> 戴维赶紧上前：
</br> “我来给您带路……”
</br> 云羽抬起手，指着其中一条长廊，问道：“是往这边走，对吧？”
</br> “啊……对的。”
</br> 戴维疑惑道，
</br> “您怎么知道？”
</br> 云羽讪讪地笑了一下，说道：“就是感觉是这边而已……”
</br> 最近这段时间，她常常看见一个复杂建筑，就会自觉地对内部的构造产生一定的理解。路怎么走、怎么找到人，诸如此类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br> 艾伯特说这是“全知”，是神明的权柄。
</br> 神明们将这样的权柄发挥得各不相同——众神对自己的领地了若指掌，深渊之神能看见世界上大多数事情和其本质，预言之神最过分，他能看见未来。
</br> 伴随着力量的成长，云羽会得到越来越多的权柄，也会将它们掌握得越来越好。
</br> 能够解析建筑、知晓其中的道路，这种事不过是最基本的。
</br> “那您的感觉可真是准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