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知县在旁一声都不敢吭，嘈杂中掌事被拉了出去，芸娘听那叫喊声有些心惊肉跳，可心里看到一旁的老妇，终归有些觉得那利欲熏心的孙掌事也是罪有应得。
</br> 她走过去将那老妇人扶起来，对她道：
</br> “没事了。”
</br> 那老妇人唯唯诺诺谢着，慢慢直起身子，有风吹起芸娘脸上的面纱，她睁大了眼睛，捡了鬼一样，
</br> “是，是……你。”
</br> 芸娘看到她这副受到惊吓模样，知道她是认出了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轻声安抚着，
</br> “你不用担心，这田现在我顾家的了，没人再逼着你们交租了，你们且先种着田，有了收成再说。”
</br> 那老妇人听到这话，又抬眼看了她一眼，嗫喏着说，
</br> “多谢夫人。”
</br> 芸娘转身要走，却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br> “夫人，严稳婆从陆家被抬回来时就死了，那日，她走之前说，去陆家是要给她女儿过生去的。”
</br> 芸娘心中一惊，猛然回头看向那老妇人。
</br> 作者有话说：
</br> 明天上夹子，更新的晚些，啊啊啊啊，其实后面还有一点啊。
</br> 感谢在2022-04-09 23:20:58~2022-04-10 23: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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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第31章 、国公府寿宴
</br> 陶瓷炉里燃起袅袅白烟, 暖阁里到处散着芸香的味道，带着些轻微刺鼻的凉意。
</br> 贡院的各个房里，桌上成堆着朱卷, 阅卷官伏着身子快速的用紫笔勾画，收掌官躬着身子匆匆抱着一沓案卷穿过贡院层层门廊。
</br> 正东边有间小小的耳房, 隔着老远闻到酽酽的茶味, 屋子里上下坐了好些人, 隐在阴影里, 一个个跟壁上佛一样，巍然不动。
</br> “出来了。”
</br> 只这一声, 像是颗石子坠入水里，坐着的人头涌来, 纷纷凑到一起。
</br> “怎么样？可誊来了吗？”
</br> 站在一群红袍中，那收掌官把怀里的卷子缓缓展开，翻着上面的几卷道：
</br> “这些是各房阅卷官的荐卷, 今科甲榜应就出在这里了。”
</br>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听着周围的嘈杂声，收掌官将卷子翻到最后, 他顿了顿，抽出一卷，郑重地捧在手心,
</br> “这份答卷从几位内帘考官都是高荐，主副考都落了墨，按理说应为案首, 但……
</br> 收掌官抬头, 扫了下各位大人, 缓缓吐出一句话,
</br> “主考大人说他不能定。”
</br> 不能定，这是什么意思？
</br> 众人炸开了锅，交头接耳中将那卷子放在桌上展开，围在一起细细的读下来，赞叹声四起，
</br> “好啊，作的太好了。”
</br> “惊才绝艳啊，当得起今科榜首。”
</br> 正说着，有人拆开那弥封的卷封，露出封上的名字时，屋子里像是一壶沸水突然冷了下去，四周一时间没了音。
</br>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不可置信道：
</br> “怎，怎得是他？”
</br> 也有那对这气氛不明所以的人，小声问一旁同僚，
</br> “这人是谁啊？有名吗？”
</br> “何止是有名。”同僚叹口气，“就是那个跟旧太子谋反，全顾家都满门抄斩只落他一个的那个顾言。”
</br> 芸香清凉的味道绕在鼻尖，众人看着那五色笔划下的卷子，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br> “莫不是眼花了，崔曙给他做的业师，谢眺做的担保？这两人一个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一个是随风的墙头草，他顾言怎么说服这两人的？
</br> “谁知道呢，原来是顾家大郎啊，难怪写得出这种文章。想当时年少时也是名满京城的人物，可偏偏遇上那档子事……”
</br> 就在这时，一声长音在殿外响起，
</br> “裕王，景王到。”
</br> 众人惶惶地跪下来，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袍子上的金蟒迎着风熠熠生辉，裕王和景王虽是同胞兄弟，但长得倒不相像，一个圆脸一个长脸，若说唯一的相似处，那便都带着些上位者的威压。
</br> 景王一笑，眼睛盯着眼前人，
</br> “没想到王兄也亲自来贡院看会试？”
</br> “父皇让我负责科举，自是要尽职尽责。”
</br> 裕王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br> “倒是王弟怎得有这般心思”
</br> 景王嗤地一笑，“皇兄多虑，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看个景儿。”
</br> 说着，他撇下眼望向众人，
</br> “成绩都出来了么？”
</br> 翰林院的几位老学士面面相觑，似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景王冷冷地道：
</br> “本王在问你们话，出来没出来，这么难答吗？”
</br> “殿下，倒不是这个，只是……”
</br> 那老翰林颤颤巍巍的说，
</br> “只是这榜首，还有争议。”
</br> 裕王皱起眉头，拿起老臣递上来的卷首，眉毛一挑。
</br> 景王也瞥了眼，看到封上的名字，眉头蹙起来，转头凌厉地看向几人，
</br> “大胆，什么人你们也都敢放进来？”
</br> 老大人急忙忙地跪下道说：“不，不是，这卷子都是弥封的，臣，臣也不知谁是谁，这就将他剔出去。”
</br> “慢着。”裕王抬眼，看了眼景王，掷地有声道：“传本王令下去，这顾言既然主副考都落了墨，当为案首。”
</br> 景王目光射向他，幽幽深深看向他，
</br> “难不成王兄要留个罪臣之后做榜首吗？到了殿试，在父皇面前你要怎么说？”
</br> “怎么说？”
</br> 裕王笑了笑，他走近了两步附在景王耳边道，
</br> “王弟，怎么说不重要，但你想他日若顾言殿试夺魁，会不会替顾家翻案，清查旧太子之事。”
</br> 景王一时抿住嘴，看着裕王离去，又看了眼卷首上的名字，心里有了翻计较。
</br> 裕王转身迈出贡院门槛，长风灌满紫色的蟒服，他低下头，对着身边人道:
</br> “去，等会元传榜的时候，提着贺礼去顾家，动作要快，赶在旁人前面。”
</br> 说着，他顿了下，又补充道:
</br> “对了，国公府是不是要过大寿，好歹是亲戚一场，叫李国公把人请来赴宴。”
</br> -------------------------------------
</br> 陆安歌的生辰果然不是庚月戊寅日葵丑时！
</br> 芸娘坐在窗边暗自嘀咕，自从那日从庄子里回来，她就一直在琢磨那老妇人说得话。
</br> 严稳婆那日去陆府是为了给陆安歌过生辰，这么说来，陆安歌的生辰时在十一月初，果然陆家骗了她，自始至终那八字根本不是陆安歌，这样想来，那日在寺庙里，道士同赵氏说的要找的人便是她了。
</br> 换句话说，这么久了，陆家找她不是因为她是陆家的亲生女儿，骨肉情深。
</br> 而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或者说他们要找的是这个生辰八字的人！
</br> 芸娘皱起眉头，听那道士的话，这事似乎背后还有人指使，可是好歹赵氏也是个官家小姐出身，谁能轻易地使唤动她呢？
</br> 没由来得，芸娘想到了一个人，那日在春日宴上见到的大太监陈荣，如果是宫里的人……
</br> 这倒是有可能，可这范围也大了去了。
</br> 芸娘垂下眼，宫里有后宫里的娘娘，皇子，还有圣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些人当中，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费这般力气伙同陆家要取她性命。
</br> 可这时，芸娘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件有些不相干的事。
</br> 她自小力气大，身体也强壮，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怎么上一世就突染恶疾身亡，不治身亡了呢？
</br> 芸娘正思索间，突然听到门外有一阵喧哗声响起，她起身望去，只见王伯急匆匆跑来，
</br> “怎么了？”
</br> 王伯脸上扬着喜气，声音了抑不住的激动，
</br> “少夫人，第一榜出了！少爷位列一甲头名，中了会元了！”
</br> 芸娘听到也是心里一喜，可还没等她高兴上一会儿，王伯一顿，从袖子里掏出个请帖，
</br> “刚有人来送礼的时候，还送来张请帖，说李国公过寿，宴请少爷和少夫人。”
</br> 芸娘接过请帖，看到那日子，四月初八，心里一凉，王伯看她脸色不对，
</br> “少夫人怎么了？”
</br> “没，没怎么。”
</br> 芸娘咽了咽口水，她忽然想起来，四月初八国公府的这场寿宴，正是上一世陆安歌设计害她身败名裂的宴会。
</br> 作者有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