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到后来的习字习武,李仲仁皆不会出手帮他,有一次他被剑伤了手臂,血顺着胳膊一直流到指尖,李仲仁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地道:“还有两招式未练,待练完自己去屋里上药。”
</br> 想到这些,他不由又看向那小床。
</br> 若那躺的是他,李仲仁一定不会帮他盖被。
</br> 李萧寒冷冷收回目光,可再次看到林月芽时,心中两股不同的情绪碰撞在一起。
</br> 最终他站起身,来到小床将木糖糖踢开的被子轻轻拉上。
</br> 再次回到床边坐下,李萧寒莫名觉得心里舒畅,就好像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就在方才被忽然抽离。
</br> 他握住林月芽白皙的小手,唇角微微提起。
</br> 林月芽昏沉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大齐,就坐在春和堂主屋的床榻边上,李萧寒就在她身侧,他敞开的胸膛上,是云雨后的痕迹,而她身上那层薄薄的里衣,被撕开了两道口子。
</br> 她面色红润,抬起手臂勾在李萧寒肩头,与他虚与委蛇,说得那些话全部都是刻意的讨好,李萧寒似也没信,只是一直垂眸望着她。
</br> 她极力想要证明那些违心的话有多么真实,脸上含羞带臊地神情装得无比认真,她唇畔张开,不知疲倦地冲李萧寒一直做口型。
</br> “侯爷……”
</br> 李萧寒身子还未彻底恢复,他双眼微阖地靠在床头上,听到睡梦中林月芽喃喃出声,他一个激灵便醒了神。
</br> “月芽?”他伸手在她额上试温,未觉烧热,便松了口气。
</br> 可转念想到方才林月芽唤他侯爷,便不由将耳朵靠近她唇畔,细细去听她究竟在低喃些什么。
</br> 林月芽说了很多,有些话太过含糊,李萧寒辨认不出,但有一句话,李萧寒听得分外真切。
</br> 她说他喜欢李萧寒,说她不要和他分开。
</br> 这句话在李萧寒心头上轻轻拨动了一下,然而他并未露出喜悦。
</br> 因为这些林月芽在“临终前”全部否定。
</br> 李萧寒心知肚明,如今的林月芽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对他说出这番话来,可这句话就像一壶醉人的酒,便是不愿喝,却已经被强行灌下。
</br> 他望着那还在不断蠕动的唇畔,顿觉口干舌燥,喉结也在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
</br> 窗户被风吹出响动,李萧寒瞬间回神,他不敢在和她这般亲近,准备直起身时,却没想到林月芽也被突如其来的风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由于此时距离过近,彼此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气息。
</br> 李萧寒的气息炙热又克制,林月芽却是同方才熟睡时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br> “侯爷……”
</br> 她声音低哑,却一点也不觉难听,配着她轻柔的语气,让人听后便觉得浑身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br> “不要丢下月芽,好不好……”
</br> 李萧寒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仅有的理智也被瞬间击溃,他俯身便将那柔软的唇畔含在口中。
</br> 林月芽一时辨认不清现实与梦境,她手臂乏力,软软地勾在李萧寒身上,而李萧寒最是了解她,不过片刻,便将她吻得更加无力,就好像被人拿了根羽毛,在她心尖上反复搔弄,让她忍不住将他勾紧,让彼此贴得更近。
</br> 李萧寒的伤口也在这时被林月芽撞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未有停下的意思。
</br> 直到鲜血从纱布中渗出,四周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林月芽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br> 她仓皇睁眼时,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处,而李萧寒此刻手的位置,正如他们从前无数次行事时一样,放在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br> 林月芽瞬间惊醒,她连忙去推李萧寒,然而手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伤口。
</br> 李萧寒疼得蹙眉,这才发觉林月芽的情绪与之前完全不同,他立即停下一切动作,垂眸望着一脸惊色的人,哑声开口:“身子可舒服些了,还难受么?”
</br> 林月芽转惊为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李萧寒脸颊上。
</br> “无耻!”林月芽愤怒地冲他骂道。
</br> 这一声没有顾忌到屋中两个熟睡的小人,木鱼鱼哼咛一声,翻身继续睡,木糖糖则瞬间抬起小腿,那两条腿就这样高高举着,过了片刻又“扑通”一声砸在床上。
</br> 大床上的两个人被这动静吓得不敢妄动,待小床上彻底没了响动,他们才齐齐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彼此。
</br> “李萧寒!”林月芽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压低许多,“你卑鄙无耻!”
</br> 李萧寒肩头上的伤口彻底挣开,纱布氤湿了一大片血色,一滴鲜血落在林月芽坦露的胸前。
</br> 林月芽神情一顿,这才看到李萧寒肩头的伤势。
</br> 她知道李萧寒是个疯子,却不知他可以疯到如此境地,都伤成如此模样还要来欺辱她,便不禁咬牙又骂道:“疯子,禽兽!”
</br> 她一面骂着,一面又要推他,可李萧寒身子太沉,她根本推不动,在加上那鲜血还在不住地向下滴,这让她一时又不敢再去用力。
</br> 李萧寒神色不明,就这样巍然不动地看着她,那一巴掌不算轻,让他脸颊又麻又热。
</br> “你、你要干什么,要是再不下来,我、我便叫人了。”林月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便不敢再开口辱骂,转而开始低声地开始威胁。
</br> 林月芽也只是为了吓唬他,若当真将人叫进来,看到眼前一幕,最后恐怕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br> 林月芽不会蠢到搬石砸脚。
</br> 李萧寒也定是猜出来了,便依旧未动,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面容上。
</br> 片刻后,他终于出声,“自小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抽我巴掌的人。”
</br> 林月芽表面上还在气恼,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害怕,她垂眸不敢看他,身子也在隐隐发颤。
</br> 然而李萧寒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乎意料。
</br> “月芽,”他轻念出声,语气少见地温润下来,“现在可消气了?”
</br> 林月芽不可置信地再次抬眼看他,李萧寒的神色果然未见出寒意,唇角上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
</br> 林月芽愈发觉得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了,他难究竟是真的没有生气,还是又在酝酿什么更加疯魔的事。
</br>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林月芽面容依旧冰冷,只是语气已不似方才那样愤慨,“我如今已经不是林月芽,我是婼羌的公主,你不可对我这样冒犯。”
</br> “其实……”李萧寒顿了一下,语气平缓地与她解释道,“方才我原本已经打算离去,但你一直拉着我不肯放手,口中还在不断呢喃。我听不真切,便凑近来听……”
</br> 李萧寒说至此,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是你主动迎上来的。”
</br> “不可能。”林月芽立即否认。
</br> “若不可能,这是什么?”李萧寒将手从被褥拿出,伸到林月芽面前。
</br> 那修长的两根手指上满是黏腻,林月芽瞬间脸颊涨红。
</br> 李萧寒慢慢下来,却没有离开,而是顺势就靠在床头上,他拿起方才给她拭面的帕子,一面慢慢擦拭手指,一面低声问道:“你方才可是梦到了什么?”
</br> 林月芽忽然记起,她方才的确是做梦了,梦里也确实是在和李萧寒做这样的事,不过与其说是做梦,倒不如说是极度昏沉时又回想起了从前的过往。
</br> 这样想来,李萧寒说得也并不无道理,也许当真是她半梦半醒时先对他做了什么。
</br> 身前的人影离开,林月芽便立即坐起身来,“不论如何,我方才明显意识不清,你那样便是趁人之危,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br> “还未消气么?”
</br> 李萧寒蹙眉望着指尖,林月芽还当他在嫌弃,却没想他忽然将那两根手指抬到面前,轻嗅了一下。
</br> 随后便弯了唇角,“月芽,你还是未变。”
</br> 作者有话说:
</br> 林月芽:你也未变,还是那样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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