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薛家的掌家族老?”赵平佑面无表情询问那几个老头:“说,你们的老窝究竟怎么进?”
</br> 那老头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半个字也不吐。
</br> 赵平佑扯了一下嘴角,阴鸷的露出一口白牙,表情是隐忍的狰狞:“老爷子,朕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朕实不愿意屠村,你不要逼朕做朕不愿意做的事情,好么?”
</br> 另一个老头闻言呵呵嘲讽:“你赵平佑不屠村?真真是天大的笑话,要打要杀随你们来!只是你要给我们定个罪名才是!我们究竟犯了何错?杀人判罪讲究个证据!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你杀戮重重,必定会遭到报应的!”
</br> “呲呲————”老头双目瞠大,呕出鲜血,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肋下被赵平佑一长刀刺穿。
</br> 赵平佑俯视着他,手握着刀柄拧转:“朕脾气一直很暴烈,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朕现在就让你明白明白!”
</br> “噗呲噗呲————”鲜血喷溅,些许沾上了赵平佑惨白惨白的俊脸上,侧颜轮廓清晰精致,实在是个外貌极好的暴君。
</br> “啊啊啊啊……不……不……”被划破肠子的长老嗷嗷惨叫。
</b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薛家也都是先皇开恩才能得存,真要忘本吗?”崔随安怒喝。
</br> 其他两个长老吓得发抖,不约而同的闭上眼,不敢再看那血粼粼的场面。
</br> 赵平佑刀刀都避开了致命处,折磨的长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恨不得吸这帮人的血吃这帮的肉,即便如此也难消爱妻被劫的伤痛和岚儿所受的屈辱。
</br> 重刑之下,三长老之中果然有一个撑不住了,腿软的跪倒在地。
</br> 刘茂贵举着硕大的一双斧子抵在两个老头脖颈上:“肯说了吗?”
</br> “不能说啊……啊……”另一个老头子看那老头吓得要说了,立刻吼道。
</br> 一旦说了,薛氏一族的复国大业希望会再次陨灭!
</br> 那老头子被吓得闭嘴呜咽,涕泪横流:“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br> 赵平佑凌冽一瞥,杀将刘茂贵立刻明白,一斧子将那嘴硬不怕死的老头“噗呲”血肉绽开,血粼粼的哗啦啦流了满地。
</br> “啊啊啊啊……”
</br> “我说我说!!”
</br> 赵平佑一行人渐渐逼近谷中别居。
</br> 当日,恰逢谷内入赘礼。
</br> 薛桂芳无比感激甄流岚能委曲求全答应在谷内举办婚仪,这座别居虽然如桃源仙境但到底还是委屈了甄流岚,薛桂芳在心底里暗暗决心要付出全心全意来好好对甄流岚。
</br> 仙谷内第一次沾染了烟火气,四处张灯结彩,文人灯描画着玉子金童百年好合的图样,水中一盏盏粉红旖旎的荷花灯,鲛蜡的芳香幽幽,传遍十里。
</br> 薛氏一族的十三位长老唯独三位举足轻重的族长消失不见了,其他人征询薛桂芳入赘婚仪是否延期。
</br> 薛桂芳一身雅致华丽的新郎红袍,英俊清隽,满脸抱歉对着甄家的族老拱手:“甄族叔,小婿万分愧疚,很是抱歉,委屈各位久等。”
</br> 甄家派去的甄氏族长笑呵呵的,一脸很好说话的和蔼:“无妨无妨,你们定就是了,甄家与薛家始终交好,桂芳这孩子还是这么的外套。”
</br> 虽然甄老国公没来,可也送来了亲笔字画,还派来了甄家的老族长,这是非常重视的表现,薛桂芳被这样宽和亲切的对待,心里歉疚更甚,吩咐下去,不再等候:“婚仪开始。”
</br> 薛家的人不同意了。
</br> 七长老“哐哐哐”地用龙头拐杖敲击地面,不满:“甄家就派一个族长应付薛家,薛家三大族老也没回来,入赘婚仪还是延迟吧。”
</br> 甄家的人巴不得延迟,本来就是一出“戏”,立刻“不满”:“薛少主,请问薛家这是何意啊?我们家主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休夫改嫁,怎么薛家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诿?”
</br> 薛桂芳清清冷冷的看向薛七长老,老头立刻不敢说话了。
</br> “要是婚仪延迟也没什么,我甄家不是那为难人的人,送我们走吧。”说着就要走。
</br> 薛桂芳立刻婉言相劝,各种赔不是,这才令甄家的人松口。
</br> 唢呐丝竹欢愉热闹的乐声,薛桂芳激动的满面红光,在两大氏族派出的长老证婚人前,牵着红绸引着‘甄流岚’隐隐而来。
</br> 一路温情缱倦,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甄流岚’一点儿。
</br> 已经怀孕快四个多月了,‘甄流岚’的小腹自然是大的,衣服料子又飘逸合体,不免看出来。薛家的族老亲戚们一个个表情强颜欢笑。
</br> 好听说是甄家薛家联姻谋求大业,实际就是自家少主硬是劫持皇后要戴绿帽儿入赘皇后母家这种事儿,太丢脸,太惊世骇俗。
</br> 而且休了皇帝……这种事儿甄家的那位主儿也能做得出来……实在是……
</br> 王红鸾牵着红绸的另一端被缓缓带入正堂。
</br> 看着被布置的金玉麝兰汀芬的婚厅,王红鸾长长的双睫模仿着甄流岚不自觉的神
</br> 态垂下,掩盖住眼底的孤寂和涩然。
</br> 他忍住不安,看向薛桂芳,薛桂芳对他露出梦幻般的沉醉笑意,如同喝醉了酒似的满足,王红鸾惊悚的觉得,薛桂芳此时此刻是在发癔症。
</br> “一拜天地——”主婚人一句一句高声道。
</br> “二拜高堂——”
</br> “夫夫对拜——”“等一下。”
</br> 王红鸾突然叫停,薛桂芳如大梦初醒般,如临大敌的颤声:“岚儿……”
</br> 王红鸾:“你是真的要同我在一起吗?”
</br> 薛桂芳点头,酸涩嗤笑,自嘲道:“是的,但我想要你同意,如果你不同意,我会终止这场婚礼,但我们不能分开,我已经是甄家的入赘男了。”
</br> 王红鸾看薛桂芳的表情无比揪心:“我究竟有什么好的?”
</br> “你样样都好,雅清,你还记得,我们幼时一起念学的时光吗?”薛桂芳温柔的问。
</br> 王红鸾不语。
</br> “我样样都要与你比个高下,你却不费吹灰之力的赢了我。后来,你教我解难题,我教你风水易学,我们两个是墨家私学里最要好的,谁都比不上我们学的快,学的好。”薛桂芳突然含泪噗嗤一笑。
</br> “后来,墨老夫子气的让你上来讲课,你侃侃而谈掀翻了他的所有学道经纶,他关了学馆,害的你被甄老国公罚抄写礼经三百遍,你我一人一百五十遍,你耍赖只抄了五十遍,剩下的,全是我模仿你的笔迹写的……”薛桂芳的眼泪掉落,呜咽着。
</br> 泣不成声:“虽然我们只有……只有短短的几年相交,那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日子……我恼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懦弱……明明我们才是有婚约的……为什么我要放你自由?放任了你爱上赵平佑?他究竟有什么好?”
</br> 王红鸾忍不住眼眶湿润:“抱歉,我爱上了他。”
</br> 此时此刻,他不知这句究竟是他扮演甄流岚而说的,还是出自他的本心。
</br> 他只知道,赵平佑躺在病床上快病死了还死死抓着甄流岚寝衣的模样……赵平佑不眠不休到处寻找甄流岚的模样……赵平佑以帝王至尊抗下所有压力也要保全甄流岚的后位……保护小公主与小太子……
</br> 再美好的爱恋,只有甜言蜜语和过去的情分也是远远不够的。看到赵平佑他才明白,甄流岚根本不是简单的后妃专房之宠那么简单,甄流岚得到的是这世上不论男女都想要得到的真爱,挚爱,一心一意的珍爱。
</br> 除了甄流岚,别人都不能替代。王红鸾是多么羡慕甄流岚呀。
</br> “薛侯爷,你所谓的感情,你对甄流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王红鸾困惑而感伤的问他。
</br> “你是喜欢,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的喜欢是你一人的一厢情愿,而不是你设想中的情投意合,甄流岚喜欢的人,爱的人,从来都只有赵平佑一个。你把你的想法强压在你喜欢的人身上,这对你喜欢的人公平吗?这样分离一对心爱的情人,你糊涂啊。”王红鸾实在看不下去薛桂芳如此迷惘糊涂,大声道。
</br> 薛桂芳眼神脸色骤变,凉凉的问:“你是谁?你不是雅清。”
</br> 他的雅清才不会喜形于色,浅薄的说出这些长篇大论。
</br> 绛檀早已趁着王红鸾激动的时候,被甄家的人潜走。
</br> 王红鸾苦笑,悲哀的摇摇头:“主子,我是谁?您真的瞧不出来吗?”
</br> 薛桂芳呼吸急促,气的五官扭曲:“王……王红鸾?!”
</br> 王红鸾轻叹:“当日有人假扮皇帝陛下,后君殿下一眼就看出来了。奴婢这般像后君殿下,特意假扮了后君殿下,在陛下病榻前亲近,陛下却一把将奴婢推开了。而主子您呢?过了几天才认出来?您对后君殿下的爱欲,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
</br> 薛桂芳懊悔万分,大怒大骂:“我……我如此信任你!我对你有恩!你怎么能联合他人对付我!好啊好好,赵平佑的皇权富贵也让你动心了是吗?你也同那些卑劣奴才一样!一丘之貉!!”
</br> 席上的亲眷来客一个个都愣在原地了。
</br> 证婚人拉着薛桂芳:“新郎官,不要这样!夫夫礼还没成就闹别扭可不对啊?”
</br> 薛桂芳气的大呼乐人停下:“来人来人!给我找!!!这人是假扮雅清的!谁把我的雅清抢走了?!!”
</br> 和王红鸾结婚如同穿了一身长了虱子的衣裳般,薛桂芳疯癫的撕扯衣服,拽掉了头上的帽子,只穿着红色中衣,大喊大叫。
</br> 王红鸾被薛家的死士按住,惨然一笑,合眸等死了。
</br> 就在此时,“嗖嗖嗖——”几箭利刃穿透挡护在薛桂芳周围的人肉盾牌。
</br> “谷内闯入外敌啦!!!少主少主!!!御林军来了!!!”一个死士跌跌撞撞的跑来,浑身是血粼粼的伤口,刚说了两句话倒地不起。
</br> “咴儿—————咴儿————”
</br> 几声长啸响彻山谷,宝驹名宛秋风萧萧。
</br> 赵平佑骑着汗血宝马一路飞驰而来,手里还举着重弓,维持着射箭的矫健姿势,一脸嗜血夺命的冰冷疯狂。
</br> 薛桂芳唇角露出不明所以的笑,掀开被死士雅致的王红鸾。
</br> “嘶——嘶啦——”两下衣料破损声,王红鸾的胸口衣料撕开硕大的一个口子,连衣领子都碎散了,露出绯云彩霞般的鲛纱中衣。
</br> 王红鸾惊惧的一抖:“主子你……”
</br> 他虽然是服用了绵子丹,但到底也是男儿,还做过很久的瘦马,撕衣服这种羞辱女人的招数用在他身上有点……
</br> 然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心脏口中了利箭那箭尾系着的明黄带子时,他明白了。薛桂芳这是在羞辱赵平佑的‘甄流岚’。
</br> 果然,赵平佑看到后血脉都要爆裂了,气的额角脖颈青筋凸起,异常吓人,呵斥几声,身下宝马疾驰踏飞燕。
</br>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赵平佑眼睁睁的看着薛桂芳扯着‘甄流岚’的胳膊,把人扯进了后堂。
</br> “薛桂芳你找死!!”赵平佑怒吼着沙哑的声音像是要呕出血般的瘆人。
</br> 提着弓箭和宝剑,赵平佑寻到后堂房舍,找了几圈不见人,焦躁的杀了两个下人,眼眶疼的像是要裂开。
</br> 他竟然想哭,想死,如果,他了解岚儿的性子,绝不能受辱的人,会不会已经。
</br> 然而赵平佑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立刻派人擒拿要犯,并且一定要活的。
</br> 外头喧闹吵嚷声哭喊怒骂声渐渐平息,御林军岂能是吃素的,把来恭贺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给抓了。
</br> 夏毅、夏骁等人进屋抱拳下跪:“回禀陛下,逆贼都已伏诛,刘将军去搜查余下的——”
</br> 赵平佑来不及说话呢,就见后院湖水景的小楼上火光冲天。
</br> “砰……砰……砰……”心脏迟缓艰难的跳动,赵平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到那小楼上去的。
</br> 然而楼上除了熊熊烈火和死掉的婆子丫鬟,根本没有薛桂芳的踪迹。
</br> “哐当……轰隆……”房梁柜子被烧毁坍塌,赵平佑被呛得咳嗽,连忙跳到楼下。
</br> 一楼处,蓝荷蕊鸟图卷下的圈椅上,薛桂芳瘆人微笑着捂着‘甄流岚’的嘴,紧紧把‘甄流岚’抱在膝上。
</br> “轰隆————”一块沉重的木头掉落,门口被烧毁堵住的半个人也进不去却刚好能透出一个窗洞视线。
</br> 刘茂贵、崔随安死死的抱住要往里冲的赵平佑。夏毅、夏骁被薛家死士缠斗不得进入,眼看着门框就要彻底塌了,薛桂芳一副抱着‘甄流岚’同归于尽的疯狂模样,众人全身发凉。
</br> “啊啊啊……你他妈的给朕滚!!”赵平佑挣开暗卫、打了刘茂贵一拳,四肢终于自由,他牙根发抖,恨的想哭。
</br> 熊熊烈火里,‘甄流岚’满脸泪水,恐惧的闭上眼,小腹隆起。
</br> 自焚,自焚恐怕是自尽里最惨烈的一种死法了,赵平佑不知为何想起岳德荣的教导,如何从火场中逃脱。
</br> 他赵平佑无用,可哪怕死,也要把岚儿和孩子救出来!!!
</br> “哗啦……哐当……嘭咚……”赵平佑把门口的残木火板全都踢开,硬是钻了进去。
</br> “陛下啊啊啊!!!”崔随安痛苦哀嚎。
</br> 刘茂贵呆滞了一刹那,立刻跟了上去,可他太胖根本进不去,还差点被掉落的木头砸了脑袋,眼看着这座小楼摇摇欲坠。
</br> “他娘的,薛家就是故意的!!”
</br> 火场内,赵平佑去抢夺‘甄流岚’,这薛桂芳竟然也是会暗器的,次次用毒镖毒针对付赵平佑,还发出疯癫的笑声,被他拎着的‘甄流岚’在被折腾中吸入太多的烟灰,本来是晕厥的,竟然也醒了。
</br> “陛下我是王红鸾!!”王红鸾终于被赵平佑夺回来,赵平佑一剑穿透了薛桂芳的胸口,薛桂芳呕出鲜血倒地。
</br> 赵平佑抱着‘甄流岚’定睛一看,刚刚离得远瞧不清,这回仔细看可不就是?!他岚儿的皮肤那里有这么粗糙?还上这么重的脂粉?!
</br> 王红鸾一脸焦躁,奄奄一息:“快快出去!这楼有机关!!!陛下的你的手臂……”
</br> 然而他说的已经晚了,赵平佑这才发现手臂被刺中了一只毒针。
</br> “轰隆隆————”整个小楼楼上全塌了,一层的小厅并两个耳间也快被压塌了。
</br> 薛桂芳嘴角鲜血流淌,笑着爬起来,踉跄的坐上了官帽椅,背后是那副青荷蕊鸟图:“我薛桂芳还能有皇帝陪葬很是……咳咳……很是不错呢……岚儿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死了……他就能做太后……他能自在……哈哈哈……”
</br> 赵平佑沾了黑灰的惨白俊脸弥上血气,渐渐变紫,显然气的不轻。
</br> “快看!是后君殿下!!是皇后!”崔随安本来一屁股坐地上公鸭嗓嚎哭呢,突然戛然而止,看着不远处带领马车和家奴过来的队伍,甄流岚下了马车赶来。
</br> “后君殿下!!陛下进去了啊呜呜呜……您……那这里面儿的是谁啊?”崔随安已经混乱了,哭的涕泪横流。
</br> 甄流岚一听赵平佑进去了,只冷着一张俏脸,二话不说的也要进去。
</br> 甄家族长紧随其后,咂舌:“少主啊!派人进去就是了!”
</br> 甄流岚朝上看,人外他从不落泪,如今也顾不得身份仪态了:“如果平佑没了,我绝不独活,谁敢拦本宫?”
</br> 甄流岚虽然有孕也是很瘦的身形,他的坚持下,几个甄家家奴并夏毅、夏骁一起撑起窗口,他跳了进去。
</br> 直接从坍塌的二楼,跳下了一楼,从耳房往后堂走再绕到前堂,期间不知迈过多少残木断壁,身上披着厚重的放火毡,除了沾了些黑灰,倒也没有受伤。
</br> 他悄悄的走向前厅。
</br> 刚好看见薛桂芳如坐钓鱼台般坐在官帽椅上,似是受了重伤。
</br> “赵平佑啊赵平佑你是不是很后悔?赵平佑还有你更后悔的呢!凭什么?!凭什么最先遇到岚儿的人是我?岚儿却偏偏和你成婚?!岚儿偏偏爱你?!”薛桂芳一声声的怒吼。
</br> 赵平佑此时已经站不稳,王红鸾更是如一滩死肉般一动不动。
</br> “你说你爱岚儿,偏偏等到岚儿一切都好的时候才回来,怎么岚儿落魄伤心时不见你呢?薛桂芳你假的令朕佩服,令朕恶心!没那本事不出力,投机取巧,尽想着占便宜了?”赵平佑讽刺的道。
</br> 薛桂芳捂着胸口的伤,撑着站起来,笑着露出满嘴是鲜血的口内:“是啊,我就是占了岚儿的便宜,我薛桂芳死而无憾啊,能和大炎朝男后春晓一度,一亲芳泽,说不定,自此以后,天下人都会以为岚儿腹中的孩子是我薛桂芳的!你堂堂皇帝咳咳……皇帝陛下……真是……真是做了王八龟壳还沾沾自喜……呵呵我要看着你毒发的模样……痛快真是痛快!”
</br> “你为什么没事?心脏致命伤未中,如果朕没猜错,薛少主的心脏长在了偏左边吧?”
</br> 薛桂芳得意笑着点了自己胸口几处止血穴道:“你怎么知道?”
</br> “人长歪了,心自然也是想左了。”赵平佑勾起唇角。
</br> “呲————”一只雪白的匕首利刃穿透左胸口,薛桂芳口内涌出鲜血,颤抖艰难的缓缓转头。
</br> 甄流岚湿纱巾掩着面,面无表情的抽出蛇刀,那刀见血立吸,一点血也未残留,刀柄上雕琢的小白蛇头顶红宝瘆人妖异与美人狐凤眸交相辉映。
</br> “唰——”接着甄家家主一手臂划过,利落狠辣,一道冲天血光喷溅与火焰融为一体。
</br> 薛桂芳沙哑粗嘎的捂着被切断血管的脖子,“嘭咚”倒地,流下眼泪,缓缓闭眼。
</br> 甄流岚再未看薛桂芳一眼,快速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清毒丸塞进了赵平佑嘴里,再快速给赵平佑的口鼻用湿纱巾围上了,一对大大的美眸从刚刚的狠辣无情变得泪汪汪的,拉着赵平佑的手在夏毅和夏骁等人的护持下逃脱。
</br> 期间不少碎瓦残粮掉落,赵平佑一只大手挡在甄流岚头顶,揽着他圈着他,死死抱着他,生怕他再从眼前消失不见。
</br> 马车上。
</br> 赵平佑受伤不轻,耸拉着脑袋听娇妻的数落,边享受的眯眯眼任由娇妻给他上药。
</br> “夫君,你怎么能和他们硬拼呢?为何不等祖父与我的传信?鲁莽又急躁,明明不是蠢材却做蠢材的事情,我怎会那般容易就被他当做人质引诱你,就这般信不过我?就是要让我心痛?让我担心你?”甄流岚心疼的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br> “啪嗒……”泪珠滚线似的滴在赵平佑烫的皮开肉绽的手臂上,那手臂还被甄流岚小心翼翼的捧着,上药膏。
</br> 赵平佑看他哭了,立刻就认怂了,万般珍惜的拥住他:“我只要遇到你的事,就什么都忘了,没有你,我连命都不想要了,你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br> 忍不住低头埋在甄流岚脸庞,热泪滚滚而下。
</br> 甄流岚紧紧抱住他肩背,本来也在掉眼泪,暗暗恼怒自己让心爱的表弟受了苦楚,竟然被薛桂芳那种货色给觊觎算计了,可一听赵平佑孩子气的挚真挚爱的话语,忍不住哭出声却又笑了起来。
</br> 哭笑不得,浓浓的苦涩溢出满满的甘甜。
</br> 不想赵平佑为他伤心落泪,甄流岚笑着哄他,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傻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喏,我腹中是谁的种儿?”
</br> 赵平佑哭的鼻子还囔囔的,很丢脸的单手捂住眼睛:“那你还给朕弄个劳什子休书……”
</br> 遇到甄流岚,他就会变得蠢而慌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虽然明明知道是假的,是甄流岚的权宜之计,是计谋,他也会忐忑不安。
</br> 甄流岚噗嗤一笑突然膝立起来,抱住了赵平佑的脖子,伏在他的背上,亲昵撒娇的动作:“怎会是休书呢?我不承认的~这么好的夫君我甄流岚才不肯让给他人!”
</br> 赵平佑受用的虎着脸,真从袖口掏出来了。
</br> 甄流岚笑容格外捉狭,温柔似水的眨眨眼:“你竖着看每行第一个字。”
</br> “佑、郎、吾、夫、此、生、挚、爱、磐、石、不、能、转、也、生、死、不、渝。”
</br> 佑郎吾夫,此生挚爱,磐石不能转也,生死不渝。
</br> 赵平佑念后,看着这首藏头诗,傻憨憨的笑了,把甄流岚的手拉下来灼热的放在嘴上亲了亲。
</br> 甄流岚身软害羞,还是很主动的坐在了赵平佑的怀里。
</br> “你放心,我很好,没有受伤,孩子也很好,我并没有被侮辱。”甄流岚捧着赵平佑的脸,凑上去轻轻吻一下,温柔的声音和风细雨般滋润镇定着赵平佑动荡不宁的心。
</br> 赵平佑呼吸突然变得缓慢吃力,红着眼眶再次把甄流岚抱入怀里:“那些不重要,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好的,你现在就在我身边。”
</br> 甄流岚缓缓抬眸望着他,笑颜如朝云流虹:“我也是,夫君。”
</br> 两人十指交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