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从半分钟的眩晕中回神，沈阶已经抽手，她把他的书案浇得一片狼藉。
</br> 这么多水，她不确定是不是潮吹。
</br> 而他，衣衫整洁，手指干燥，用过的毛笔丢在废纸竹篓里。
</br> 杜窈窈突然觉得有些难堪。
</br> 动情泄欲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
</br> 自书案下来，杜窈窈腿一软，险些跌倒。沈阶扶她一把，轻声道：“让金枝过来？”
</br> 她腿心黏腻，裙下空荡，需要擦洗换衣。杜窈窈点头。
</br> 金枝长相艳丽，身段丰满，颇有几分姿色。端着水盆进来时，先是觑一眼沈阶的脸色，才缓缓移步到杜窈窈身边。
</br> 杜窈窈开着上帝视角，明白怎么回事，知情识趣地拿着湿润的棉巾去屏风后，自个擦拭换裤。
</br> 金枝要跟来，杜窈窈吩咐她收拾书案，把空间无形地留给她和沈阶。
</br> 原主每次出轨失败，除沈阶暗中阻挠外，自少不了金枝这个拜倒在男主“魅力”下的花痴。原主一举一动，她逮着机会就向他通风报信。
</br> 如此忠诚的美人，结果，结果自是沈阶在炮灰老婆死后，把美貌婢女收入后宫。
</br> 狗男女，狼狈为奸。杜窈窈飞快地穿好衣裳，沈阶并未久留，听着是交代小厮备水沐浴去了。
</br> 臭男人，以为他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还不是会对着自己这副身子硬得不行，不然大白天冷死人洗什么澡，他又没流汗射精。
</br> 杜窈窈走后，沈阶在书房通了半下午的风，才感觉那种腥甜的气味渐渐消散。
</br> 他思量着杜窈窈的表现，总觉得不大对劲，唤来贴身心腹，吩咐一二事。
</br> “一：查证杜窈窈可内服或外用什么药物，比如催情、媚骨的良药。”
</br> “二：未经他允许，不得放杜窈窈擅自进他书房。”
</br> 体质纵然可以改变，但态度呢，无事献殷勤，除了非奸即盗，还有……所图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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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杜窈窈回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奶花瓣澡，左思右想，决定要把金枝这尊大佛，提前送到沈阶身边。
</br> 她不喜欢被人监视，尤其这个监视人，心中说不定视她为情敌。
</br> 当然，古代风气男尊女卑惯了，见金枝面不改色帮她收拾被男主弄出来的一滩清清白白……杜窈窈想帮她求一个心理阴影面积。
</br> 爱男主，也要服侍被男主搞过的女人。驯女高手，沈阶，不愧是你。
</br> 杜窈窈找出金枝的卖身契，又金子银子装了一小盒。她摆出极其大方的态度，找金枝谈心。
</br> “金枝，你随我入府已有三年，如今年纪满二十了吧？”
</br> 杜窈窈倚在小榻上，作一副慈眉善目的主母样。
</br> 金枝和银叶容貌身条不俗，是原主的娘亲在她出嫁时特意备的陪嫁丫鬟。
</br> 陪嫁丫鬟，不止陪嫁意思，女主人身子不便时，丫鬟还能陪男主子睡，后期做通房、做姨娘，全凭主母心意。
</br> 金枝有些忐忑，躬身恭敬地给杜窈窈奉上一盏刚泡好的茶，低头道：“回夫人，奴婢今年正满二十。”
</br> 女子二十，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杜窈窈接过茶，漫不经心抿一口，闲闲应，“嗯，年纪不小了，我准备把你和银叶从房里放出去嫁人，这府里你可有看上的？”
</br> 府中除沈阶，其他男丁都是护卫小厮之类。金枝心有所属，不太情愿，犹豫道：“奴婢……想继续伺候夫人。”
</br> “我倒是想留你。”杜窈装作失意地叹气。
</br> “可今天你也看到，我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沈阶想要，我伺候不了他。时间久了，他心里难免怨我。正好他身边没个心细的人，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你替我多伺候伺候他？”
</br> 金枝眼中闪过一抹窃喜，但怕其中有诈。京城谁不知道沈夫人善妒，不允女子近沈大人的身。
</br> 金枝不敢接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推辞道：“小姐，奴婢只想跟着小姐……”婚前的称呼都叫出来了。
</br> 杜窈窈揣摩金枝心意，故作生气，“我娘把你给我时，说你能我为我分忧解愁，我这不过叫你去帮我伺候个人，添杯茶倒碗水的活儿，都使唤不动你！”
</br> 金枝惶然，“小姐……”
</br> 主母送贴身婢女去男主子那，本身就带暧昧色彩，惹人遐想。何况，金枝在杜窈窈身边有更重要的事儿。
</br> 杜窈窈把话挑明白，“他看上你，你就顺从，往后好好伺候他。将来若是得个一儿半女，就记在我名下，我身子骨差，孩子谁知道能不能生出来。林相公家早看我不顺眼了。”
</br> 林相公一出，金枝哑然。
</br> 沈阶是寒门状元，却只是父出寒门，母亲曾是当朝林相的嫡女，当年与上京赶考的秀才私奔。两人在穷乡僻壤里生下沈阶，又双双早亡。
</br> 他吃百家饭长大，得一书院院长赏识，在书院半工半读，又天赋异禀，学识超常，一路过乡试、会试，入金銮殿夺得状元。
</br> 此后因生母的一环玉佩，与林相一家相认。如不是杜
</br> 窈窈三年前从中搅局，沈阶估计早与林相公的孙女定亲成婚。
</br> 杜窈窈行事嚣张，作风轻浮，林相公不止一次劝沈阶休妻。
</br> 金枝没想到一惯风流浪荡的小姐，竟真把林相公的话放在心上，如此看来，小姐送自己到大人身边，也是防患未然的无奈打算。
</br> 金枝迟疑片刻，慢吞吞地道：“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br> 杜窈窈瞧见金枝眉梢眼角掩不住的喜色，只当看不到，把放在小几上的盒子递给金枝，“这个是我一点心意，你收好。”
</br> 金枝接过，好奇打开，见是自个的卖身契和一盒金银，当即又惊又喜，“小姐，这……”
</br> 杜窈窈摆手，示意她淡定，“往后你就是沈阶的人了，好好伺候他。等你有了宠，我就抬你做姨娘。若是有了孩子，我就跟我爹说，让你一家子人脱奴籍。”
</br> 原主的家远在青州，与京城相距数百里，因着她姑姑嫁入永宁侯府，原主及笄后跟姑姑蹭到京城里。
</br> 可惜没能嫁给心仪表哥，反而与沈阶这个“万人迷”男主套上关系。
</br> 金枝随小姐出嫁，她父母哥哥还是杜家的护院、婆子。
</br> 古人卖身为奴后，若无主人放还卖身契，去官府消除奴籍，一生不得清白自由之身，哪怕生下子女，也要世代为奴。
</br> 金枝闻言喜不自胜。沈阶允她好处，监督杜窈窈举止，但杜家才是掌控她以及家人命运的真主子。
</br> “奴婢……谢谢小姐。奴婢定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枝语声激动。
</br> 杜窈窈差点被她逗笑，墙头草婢女表忠心真是好玩。
</br>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你好好伺候沈阶，早日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才算回报我了。”杜窈窈笑道。
</br> 金枝羞得双颊绯红，手不停拧着衣角。
</br> 杜窈窈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生出悲悯和惆怅。
</br> 原书中沈阶的女人不少，原主死后，他光明正大开启后宫之路。金枝只是他后院的女人之一。
</br> 这样低微的身份，怕是得不了几次宠。但男主光环在嘛，女人们如同飞蛾扑火，不怕灭亡。
</br> 现在她提前把金枝送到沈阶身边，一来彰显她大妇贤惠，二来若金枝真能给他生个孩子，说不定沈阶大发善心，以后饶她不死。
</br> 毕竟在原书中，不知他是不是女人搞多了，到头居然一生无子。
</br> –
</br> 金枝来到沈阶院中，几天后才见到他人。
</br> 沈阶平时忙于公务，早出晚归，初听闻杜窈窈送金枝给他，不知这姑娘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br> 冷了金枝几天，见杜窈窈一直没把人召回。他耐着性子叫过来问问。
</br> “夫人怎么会送你过来？她起疑心了吗？”
</br> 书房中，沈阶坐在书案后，拿本经卷头没抬地问。
</br> “看着不像。”金枝答，雪白的小脸隐现羞意，“夫人说大人身边没有心细的人，叫奴婢过来伺候。”
</br> 一旁的小厮六儿适时呈上金枝的一纸卖身契。
</br> 通常，主母给夫君送婢女，多是手中要把持丫鬟的卖身契，防止丫鬟恃宠生娇，夫君宠妻灭妾。杜窈窈这倒好，一送，连人带契，送得干净。
</br> 沈阶没由来的不爽。
</br> 她的沥沥娇吟犹在耳边，书案擦了又擦，他心里总有股她身上的腥甜味道。
</br> 而她这大方送人的姿态，可真坦然。
</br> “大人……”金枝柔声唤，目光中透着期待。
</br> 沈阶没理她，转头吩咐六儿，“去找管事，安排她去外院做个扫洒婢女。”
</br> “是。”六儿应道，向金枝做个请的姿势，引她走向门外。
</br> 金枝跪地不起，泪落如珠，楚楚动人。
</br> “大人——”饱含情意的一声。
</br> 沈阶揉揉眉心，肃容道：“我身边不需要女子伺候！”
</br> 金枝怔怔地望着沈阶，一腔情思痴了、怨了，最终化为哽在喉中的呜咽。
</br> 他是寒山玉石，小姐不想暖，他却不给她这个婢女一朝捂热他的机会。
</br> ……
</br> 金枝前脚出门，后脚管家急匆匆敲门进来，惊惶禀道：“公子，外边来了两个小倌，嚷着喊着让夫人出来！”
</br> 沈阶一听，立时变了脸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