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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蝶面无波澜,晏小山也并未打算她有何反应,她继续说道:“我似乎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两次要置我于死地,莫非因为我是武林盟主?”
紫蝶也不说话。
晏小山凑到紫蝶身边,她的脸近在咫尺,“姑娘,容引公子说你是凤鸣教的人,你当真是?”
她问出口的那一瞬,便见紫蝶的眼眸不自觉的动了动,晏小山回身,继续说道:“若你是凤鸣教的,那我大概知道谁是张楚夜了。”
晏小山那日在客栈见的,正是她与另外一位公子。
而那位公子的确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紫蝶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而晏小山看见她这种变化时,便觉得她猜对了。
“你之所以杀我,莫不是因为我是武林盟主?而你方才也看见了,若是你觉得杀了我,他们便不会对付张楚夜,是否是大错特错?”
紫蝶沉默。
“你也该看得出,我半点儿功夫都不会,而当上这武林盟主,也只是,”晏小山微叹一声,“误打误撞而已。我并不想攻打凤鸣教,也并不想对付张公子。当然,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立刻将你放了。”
紫蝶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我答应不动你,你将我放了吧……”
“好,只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能否见张公子一面?”
紫蝶缄默,这种事她决定不了,“我还要请教教主,看他是否愿意见你。”
“你可以告诉他,若是他想报仇,我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你当真知道?”紫蝶有些不信她。
紫蝶拿不准晏小山的想法,而她方才的一连串话语足以表明,晏小山并非一个单纯的女人。
晏小山笑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穴道是容引解开的,紫蝶回客栈时,夜已过去大半。
客栈未打烊,这也是杜老板的独到经营政策,紫蝶的脚步很匆忙,但她的神色却是警觉的,耳力也是清明的,她匆匆返回客栈,来到了张楚夜的房门前。
房门紧闭,屋内的蜡烛未熄,她轻轻扣了扣门。
“进!”张楚夜只说了一个字。
紫蝶推门而入,她看见张楚夜坐在床边,很显然,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紫蝶生疑,快步走到张楚夜身后,越过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
一个女人,睡着了的女人。
“教主,这?”
张楚夜没有回答她,而是冷冷问道:“何事?”
紫蝶听得出语气中的冷漠,他似乎生气了。
紫蝶跪下,“教主,属下无能。”
“哼!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说吧,什么事?”
“晏小山,当今武林盟主想见您,她知道教主的仇人!”
当今武林盟主?晏小山?张楚夜还记得晏小山,他也记得她是如何当上武林盟主的。
“我不会去见她。”他自然不会,因为他已与人有约,是那日那夜的黑衣人。
“盟主,她?”紫蝶看向床上的人。
“她的事,你不必知道。下去吧……”
紫蝶悻悻回房,她推开门的一瞬,手中的掌已击出,而她那一掌击出之后,再也无法动弹。
黎孟钳住了她的手腕。
月光映照下,紫蝶看清黎孟的脸。
“放手!”她低吼一声,黎孟将手松开。
紫蝶寻了火折子,低声问他,“你在此做什么?”
“想不到你竟然回来了!你可知张楚夜与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紫蝶心中一惊,“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我将她带来的。”
“你!”
“我带她来本是为了交换你,而未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紫蝶也未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她是什么人?”
“兰佩山庄庄主,卓念娇。”
卓念娇,她知道她的来历,可她不知,她怎会与教主有关系!
教主即位之始,身侧除了她,还未曾有其他的女人!她也从未自他口中听过其他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楚夜一直梦见一个女人,在梦中他一直都未看清她的模样,而当黎孟将卓念娇带到他面前时,那张模糊的容颜一瞬间便清楚了。
她是他的阿念,他是她的张郎。
五年了,她还是如初见的模样,张楚夜缓缓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在烛光映照下,有些惨白,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忽的一阵掌风袭来,卓念娇躺着便击出一掌,她打出这一掌后却发现她的手被握住,那人的掌心很暖,她的气力本就不足,那一掌全都化作轻轻柔柔的风。
她又在蓄内力,准备再出一招,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你若再出手,腹中的胎儿或许真的就保不住了。”
卓念娇心思一转,放弃了。
黎孟带她来时,他见她的第一眼时,便想起来了,而想起来的一瞬,他便为她请了郎中。
而她,此刻她的眼眸已睁开,但很显然,她不记得他了。
沉默半晌,张楚夜微微叹息,“你忘得倒是一干二净。”
卓念娇想撑起身子,就听他说道:“你还是躺着吧……”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来?”
张楚夜苦笑,“我是什么人?阿念,你莫非不记得你的张郎了吗?”
卓念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之感,她静静地注视着他,但这张脸对她很陌生,但他所说的却莫名其妙地引她心中划过一道闪电!
头隐隐作痛,卓念娇摁着太阳穴,缓缓道:“你到底是谁!”
夜已经很深了,朱家仍旧恍如白昼,而左浪的房中,点了三株蜡烛。
他不喜欢黑夜,喜欢光明。
这三根蜡烛足足照到房中的每个角落,贾阳恭恭敬敬地站在左浪面前。
“那个女人,利用赤石,随意差遣各门各派,还真当自己是武林盟主,天下武林,江湖人士,谁人不知她这武林盟主是如何来得!”一脸讥讽。
左浪的鼻子还是歪的,只是歪的已经不那么厉害了,他不想说话,挨了这一拳之后,他也很少说话,而此时,他不得不说,“她吩咐你做什么了?”
“查这封信的来历。”贾阳边说边将信双手奉给左浪。
左浪接过,将信展开。
天助我也,他本就想铲除白玉轩,看来,不消他动手了,如今便只剩下这个叫晏小山的女人了。
这个女人功夫这么差,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也并非难事。
“贾阳,你明日一早便去找诸葛先生,以白玉轩叛变为由,让诸葛群召令,废了他武林副盟主之位!”
贾阳眼中也露出精光,他恭恭敬敬地回道:“是,掌门,那那个女人?”
左浪摸了摸鼻子,他一摸又触电般的将手弹开,鼻子还有些痛,他奸笑着道:“说起来,我们还未请这位新任盟主喝杯茶呢,这可真是失礼之至。”他顿了顿说道:“贾阳,你先假装去查,两日之后,便随便造个来历,不过一定要证明这封信来历可靠,消息属实,明白吗?”
贾阳回道:“很明白。”
“两日之后,醉乡楼,我们请我们的新任盟主喝茶。这个主意如何?”
贾阳笑道:“主意非常好,我这便去准备。”
贾阳走后,蜡烛突地灭了一根,左浪的眼眸一下睁大,眼中露出可恶的表情,他迅速地寻到火折子,将那根蜡烛点亮。
翌日,晏小山醒的很早,便听见屋外嘈嘈杂杂地声音,晏小山脑袋一下清醒,从床上跳下来,趿拉上鞋子,急匆匆地开门,不料门外正站着一个人。
云山,低垂着脑袋。
听见那一声开门声,云山霍然抬头。
“怎么啦?”
“禀告盟主,诸葛先生,诸葛先生,死了。”
晏小山一惊,问道:“是谁?”
云山头垂的更低了,“是他自己。”
自杀!
十个人,十个武林中人,都难以阻止他自杀,看来诸葛群实在是不想活了。
是因为愧疚吗?或许吧……
晏小山微微叹息,问道:“他此刻在哪里?”
“诸葛先生一生独身,并未有其他家人,朱有才准备将他厚葬在朱家坟墓。”
“那便葬在这里吧……”
“请盟主主持葬礼。”云山拱手道。
“奥,可否帮我备一件朴素点儿的衣裳。”
云山点头,转身要走,却又被晏小山叫住,“盟主,还有何吩咐?”
“卓姑娘之事?”
“还未有卓庄主的消息。”
晏小山没再多言,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
她没有注意到躲在暗处的贾阳,左浪昨夜吩咐他,一早便来见诸葛群,让他号召罢黜白玉轩的副盟主之位,而始料未及,诸葛群自杀了。
看来,计划有变了。
贾阳见晏小山返回房中,面色凝重,他匆匆返回左浪房中。
房中的三株蜡烛已燃尽,左浪还在床上。
他已经醒了,也听见了贾阳方才的禀告,诸葛群死了,诸葛群竟然死了!还是自杀!
他为何要自杀!贾阳昨夜说过,晏小山派人保护诸葛群,而诸葛群却在一群人的保护中死了!
莫非晏小山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
这个女人不简单!
贾阳在门外扣门,左浪懒懒应了一声,“进来。”
贾阳推门而入,左浪已起身,他穿好上衣,黑发慵懒地散落在肩头,“有事?”
“掌门,那个女人?”
左浪执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而后露出一个笑容,他一笑,鼻子又皱在一起,有些狰狞,“看来,不如明日便请盟主一聚,贾阳你觉得如何?”
“很好。”贾阳领命,弓着腰退出房间。
明日,那个女人定然会葬身在醉乡楼。